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28038|回覆: 397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科幻靈異] [求無欲]詭案組[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匿名  發表於 2012-7-15 12:49:36 |倒序瀏覽 | x 9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2-9-6 01:50 編輯

詭案組  作者:求無欲

小說書名】:詭案組
小說作者】:求無欲
作者簡介】:
求無欲,本名王普寧,生於銷煙之地,自稱皇族後人,受神靈保佑。這廝幼年屢次遇溺不死,長大後更因誤服藥物而昏迷半月之久,竟然還能活過來,也能算是一個小強的奇人。數年前,這廝購得一部智慧手機,隨後發現能用手機寫字玩,從此便展開了文學創作之路。


內容簡介】:

     荒誕不經的傳聞背後,也許是更匪夷所思的真相!
  駭人聽聞的靈異事件背後,往往隱藏著人性最丑陋的一面。
  為追求真相,慕申羽跟其他詭案組成員不惜屢次以身犯險,解開一個又一個疑團,以還原事實真相。然而,真相也許比表象更不可思議、難以置信!
  恐怖源于真實!
  白蛇異塚、影子殺人、九天化屍、女嬰屠場、死仔洞……一宗宗真實的靈異事件穿插于虛構的故事當中,交織成集靈異、驚悚、推理于一身的《詭案組》。
  注︰本作雖為杜撰,但文中主要情節皆有真實原形,是真實發生過的靈異事件,如卷三的廣東少年九天化屍案就曾為《廣州日報》所報道。因此,若心理承受能力不高,請于白天閱讀..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匿名
狀態︰ 離線
2
匿名  發表於 2012-7-15 12:50:50
卷一 白蛇妖仙

引子

    “安哥,怎麼辦?應該是個古墓,要不要跟工頭說?”

    日漸西斜,殘陽如血。正在趕工挖掘地基的工地上,一群民工圍著一個漆黑的洞穴議論紛紛,大家都在等待他們的頭兒——一個叫“安哥”的壯碩漢子發話。

    安哥看著洞穴沉默片刻,目光從眾人忐忑的臉龐上掠過,沉聲道︰“工頭已經回家,只要大家以後不亂說話,洞里面有些什麼就只有我們才知道。不想挨窮又不怕死的就跟我一起下去看看,要是能撈到值錢的東西就大家一起分掉。要是有誰不想下去,我也不會強人所難……”

    “我去!”“我也去!”“也算我一份……”大家都很興奮,仿佛已經看到洞穴里堆積如山的金銀財寶。

    “好!我們兄弟八人,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誰要是心存歹意就不得好死!”安哥臉上露出既興奮又略帶不安的神色,帶頭鑽進猶如噬人巨獸之口的洞穴……

    十個月後。

    “平安,你別走,別丟下我和還沒出生孩子!嗚……”醫院病房里,一名懷孕九月有余的孕婦在丈夫床前哭得呼天搶地。

    躺在病床上的安哥奄奄一息、氣若游絲,好不容易才說出一句話︰“我們不該打擾她休息,她一定很生氣,要向我們報復。大家都死了,我也活不成了…… 咳,咳,咳……”他猛烈地咳嗽,良久才再擠出一句話︰“好好照顧我們的孩子,我干了一輩建築,孩子出生後,不管是男是女也叫作‘小樓’吧……”

    安哥停止了呼吸,他的妻子跪在床前放聲痛哭,哭聲中隱約夾雜著細微的“  ”怪聲……

    二

    月滿高懸,皎潔的月光為寧靜的醫大校園鋪上一層憂郁的銀薄。校園外,三名渾身酒氣的夜歸學子正準備翻越圍牆回宿舍就寐。其中一人看著天上的明月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哆嗦了一下︰“今晚是陰歷十五嗎?”

    “好像是吧,月亮這麼圓。怎麼了,小于,詩興大發想淫一手好濕是吧,要不要跟四眼比一比誰更能淫?”正在翻牆的胖子回頭開玩笑說。

    四眼扶了扶眼鏡,抬頭看天,似乎真的有吟詩之意。小于推了他一把︰“去你的,我是突然想起那個抱嬰女鬼的傳說。”

    四眼打了個寒噤︰“白天不說人,晚上別說鬼……”

    “有老子罩你們,怕個鳥!快上來。”胖子已翻到圍牆之上,伸手下來拉他們。

    午夜的校園寧靜而詭秘,縱使三人同行,但是仍然讓人心感陰風陣陣。“   ,白蛇仙;活千歲,法無邊;颼颼颼,北風吹,飽肚皮,心味鮮……”當走進宿舍區後面的樟樹林時,似有若無的童謠突如其來地回蕩于陰森的樹影之中。

    四眼首先停下腳步,臉色蒼白如紙︰“你們……聽見嗎?”

    小于雙手交臂,顫抖著點頭︰“聽前輩說,每當在月圓之夜,樹林里就會有一只抱著嬰兒的女鬼出現,一遍又一遍地唱著童謠。如果踫上她,就會被她挖掉心髒……”

    “別自己嚇自己,那只是高年級的學長用來嚇唬新生的鬼話。跑快幾步,馬上就能到宿舍了。”胖子不停地往四周張望,並沒發現傳說中的女鬼。

    “走!”胖子帶頭往前走,但沒走多久,三人突然一同停下來了。他們看見一個女人倚在樹旁,輕撫懷中的嬰兒,雙唇微微張合,吟唱著憂傷的童謠。她發長及背,胡亂披散,除了露出半張嘴巴之外,幾乎把整張臉掩蓋住。

    女人的頭部緩緩轉動,面向因恐懼而不能彈動的三人,披散的頭發之下,仿佛是一雙散發著嗜血光芒的眼楮。

    “啊……”淒厲的慘叫打破了校園的安寧。

    三

    省公安廳,廳長辦公室。

    梁廳長正在翻閱一份由刑偵局送來的檔案,越看眉頭就皺得越緊。“咚咚咚”門外響起敲門的聲音。

    “進來。”

    “廳長,找我有什麼事嗎?”進來的是一個身材臃腫的中年男人,賤肉橫生的臉上有一雙深邃的眼楮。

    “阿政,只有我們倆的時候直接叫名字就行了。”廳長語氣非常親切,並沒有擺出上司的威嚴。然而,對方卻以冷漠的態度回應︰“廳長,辦公時間你還是叫我梁政吧。”

    “你還怪我當年把你調離刑偵局,其實我當時也是迫不得己。”廳長神情略顯無奈。

    “沒事,我現在在掃黃隊過得挺好的,每天不是吃飯喝酒,就是搓麻將炒股票,根本不用動腦子,樂得清閑。”梁政微微笑著,笑得很難看,讓人想起“皮笑肉不笑”這句老話。

    “還說沒事,我知道你心里想什麼,兩年前你追查的那宗案子,我也是迫于上任廳長和省政府的壓力才要求草草了事。但是你卻堅持要追查到底,要不然我也不會把你調到掃黃隊。”廳長微閉雙目,似乎在回憶一段並不愉快的往事。

    “都已經過去了,不提也罷。”嘴巴說得輕松,但他的雙眼卻閃現一絲微僅可察的恨意。

    “之前的事是過去了,但是並不代表之後不會再發生。”廳長突然變得嚴肅起來,把手中的檔案夾拋到梁政面前。

    梁政隨意翻閱了一下檔案的內容便放下︰“醫大女鬼襲擊學生致兩死一傷,這可不歸掃黃隊管。”

    廳長露出狡黠的笑容︰“是啊,這案子是不歸掃黃隊管,嚴格來說也不在任何一個部門的管轄範圍之內。我已經跟汪書記打過招呼,準備成立一個‘詭異案件處理小組’,專門處理這類涉及超自然事物的案件。你有沒有興趣換個工作環境?”

    梁政雙眼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但是一瞬間便回復平靜︰“政府絕對不會允許有這樣的小組存在。”

    “沒錯,的確是不允許,所以政府對外絕對不會承認有這個小組。名義上小組是刑偵局名下的普通調查小組,但是其所調查的案件只需對我負責,審訊及裁決等法律程序全部以內部聆訊方式進行,無須直接向市民及媒體交代。”

    梁政沒有說話,但嘴角微微上翹,他的笑意不在于臉上,而是藏于心底。廳長繼續說︰“你可以在全省公安系統內挑選五人做你的下屬,招務編外人員也可以,但必須在半個月內偵破這宗案子。”

    “如果你能給我一個人,一個星期就能偵破此案。”梁政語氣堅定地說。

    “誰?”

    “反扒隊的慕申羽。”

    廳長思索片刻︰“噢,就是那個以前在刑偵局跟你的小慕吧?”

    “正是。”

    “沒問題,反正讓他這樣的人才待在反扒隊也太浪費了。”

    “其他人選,我看過人事檔案後再告訴你。”

    “嗯。”

    “沒別的事情我先走了。”梁政走到門前突然回頭︰“謝謝你……哥哥。”
匿名
狀態︰ 離線
3
匿名  發表於 2012-7-15 12:51:31
第一章 醫大女鬼

    道可道,非常道。

    名可名,非常名。

    這兩句話出自《道德經》,雖寥寥數字,但卻道出世間萬物的真理。要正確且完整地解釋這兩句話,恐怕花上一輩子也不一定能做到,但要簡單闡述其含意,也許能可理解為:能說的道理,絕非真理。有名的事物,絕非永恆。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奇聞異事每天都在發生,並輾轉流傳于坊間成為普羅大眾茶余飯後的談資。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經歷,自己的見解,面對道聽途說的傳聞,當然會加上自己的主觀意念,當他再把傳聞告訴別人的時候已經是另一個版本了。

    幾乎所有傳聞都因為以訛傳訛而變得面目全非,甚至與事實背道而馳,更有可能淪為長輩嚇噓小孩的鬼怪傳說。但是有誰曾想過,事實的真相往往會比人們口述相傳的傳說更加事火咒龍荒誕不經。

    鄙人姓慕名申羽,年幼時體弱多病,母親怕我養不大,就把我送給別人養。雖說是送給別人,但實際上只不過是給我找個誼婆。母親娘家有奇怪的風俗,就是給多病的幼童找個神婆當誼婆,認為這樣能使幼童健康成長。

    我的誼婆人稱鬼婆翎,是老家最有名的神婆,每年找她上契的幼童不下百人。然而,誼婆可不是隨便當的,她每年只會給九個幼童上契,聽說是怕誼子太多而力有不及。

    我降生于鬼月,而且出生時並不足月,生來就特別多病。母親說我十八個月大的時候連續發了三天高燒,最高時更達四十度。住院兩天依然藥石罔效,群醫無策。眼看快要不行了,幸好姑婆及時趕到,讓母親抱著我去找鬼婆翎幫忙。

    姑婆是漁家人,在海上漂泊的時間比在岸上多,那時時近年關,她一上岸就得知我已病危了,漁獲也沒來及處理就趕到醫院帶母親和我去找鬼婆翎。

    鬼婆翎是姑婆的遠親,住在一艘破舊的石船上。所謂的石船,簡單來說就是一座建在岸邊的船狀房子,以磚石、木板、鐵皮等材料砌成,雖然遠看與漁船無異,但卻是固定的,不能移動。

    那天是除夕的前一天,趕到鬼婆翎那兒時已經天黑了。因為時近年關,她經已收壇,不願為我作法驅邪,在姑婆一再哀求下才勉強答應。

    據母親說,我剛進石船時還昏昏欲睡,但是經過鬼婆翎作法,並喝下她在“婆姐”像前求得的神茶後,馬上就精神了,離開石船時更是生龍活虎。回家煎服她給的草藥後,燒也就退了。

    過年後,母親求鬼婆翎契我為誼子,她開始時怎樣也不肯答應,最後還是姑婆出面又再苦苦哀求,她才點頭。聽說那一年,她就只契了我這個誼子。

    上契那天,誼婆送了我一串用“定魂鐵”做成的黑色小珠鏈,她說我很容易被嚇掉魂,所以一輩子都得戴著定魂鐵做飾物,以使魂魄安穩。

    其實母親娘家每個小孩都戴有定魂鐵做的手鏈或吊墜,母親也曾經想為我找一串,可這東西雖不見得珍貴,但要找也不容易。所以我直到現在仍戴著誼婆送的小珠鏈,只是因為年齡增加,手腕漸粗,而不斷增加小珠的數目。至于這些新增的小珠,是姑婆向另一位遠親討來的。

    每逢過年過節,我都會去拜訪誼婆,她住的石船從外面看沒什麼特別,但是里面卻像間小型寺廟,檀香繞繚,佛聲回蕩。正廳的兩側掛了很多錦旗,都是受助善信送來的,我每次去都會發現比之前多,近幾年更是多得沒地方掛了。這大概與社會風氣有關,因為我還小的時候,誼婆可是被視之為“牛鬼蛇神”。

    正廳後面有個小倉庫,里面放滿各種各樣奇怪的草藥。之所以說奇怪,不是因為這些草藥罕有,相反以前在路邊就能采摘到這些草藥,它們的奇怪之處在于,翻遍整本《本草綱目》也找不到有關它們的記載。但是,我小時候有什麼小病小痛都是靠它們來治好的。說來也奇怪,母親說我自上契之後就很少生病,偶爾感冒流鼻涕之類的,問誼婆要點草藥燒水喝馬上就能痊愈了。而在此之前,我呆在醫院的時間不見得比呆在家里少。

    大概在我十一二歲的時候,過年前去探望誼婆,她看著我沉默了很久,然後長嘆一口氣,語重心沉地對我說︰“花仔啊,誼婆沒有大本事,恐怕最多只能保你到成年,你長大後一定去當警察……”

    誼婆說我生于鬼月,是天生的鬼仔命,陰氣特別旺盛,容易招惹妖精,我剛出生時就是因為在醫院里惹回一只狐仙,所以才會經常生病。至于醫院里為什麼會有狐仙,她也說不清楚。

    誼婆信奉的“婆姐”是個專門保佑花仔花女(即童男童女)的神靈,行過“成人禮”之後,“婆姐”就不管了。而定魂鐵雖然有闢邪之效,但那只是對尋常精怪管用,對一些能力較強的妖孽效果甚微。

    我一直都弄不清“婆姐”是那一路神仙,誼婆也沒給我說清楚。在我的知識範疇之內,與“婆姐”比較吻合的神靈就只有“枕頭婆婆”,也就是傳說中哪吒的母親殷氏。

    誼婆說我長大後必須依靠皇氣逼退妖精,使它們沒那麼容易整我。雖然當時我沒明白她說的“長大”其實是指經歷男女之事,但是從那時候開始,我就立志做一個除暴安良的好警察。她還說就算有皇氣護身,我也得萬事小心,因為我的命中注定要與它們打交道,一生大風大浪是肯定的,稍有不慎很可能會掉命。

    時間飛逝,轉眼間我已經年近三十,加入警隊有好幾個年頭了,風浪也見過不少,可是仍然是個無名小卒。雖然我現在時運不濟,但是以前也有過風光的日子……唉,好漢不提當年勇,過去的事情不說也罷了,還是面對現實吧!

    “給我站住!”近兩年來,這句話我幾乎每天都會說上十遍八遍,因為我是一個警察,一個專門抓扒手的倒霉警察。

    今天被我撞破的是個新面孔,不過以他不亞于馬拉松選手的腳下功夫看來,絕對不是個菜鳥,應該是從其它社區過來的。扒手算是一種流動性比較強的職業,他們通常不會長時間停留在某個地方工作……正確來說是作案,畢竟吃的是偏門飯,在一個地方呆久,血光之災自然會找上門來。

    繁華的街道上有數不清的行人正冷眼看待我與扒手之間的追逐,如果他們當中有那麼一個能夠挺身而出,我就不用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了。很遺憾,在我待在反扒隊的兩年間還沒遇見過這種良好市民。

    剛才我和扒手相距還不足十米,如果我能再跑一點就能把他抓住了,可是我那條該死的右腿又不合時宜地抽起筋來,只能一拐一拐地追著,距離瞬間就拉開了。他回頭瞄了我一眼,從偷來的錢包中取出一沓百元鈔票,隨即把錢包丟在地上,並準備躥入一條暗巷。說時遲,那時快,一只白皙的手臂揪著他的後領,把他整個人提起來。

    我跑到扒手身前不住地喘氣,好不容易才恢復過來,這時候才發現,揪著他的原來是一名高挑的女生。這名女生長得挺秀氣的,柳眉杏目,長發飄逸,雙腿修長,手臂也不見得粗壯,若不是親眼所眼,打死我也不會相信她單手就能把一個成年人提起來。雖然扒手的個子略為矮小,但是總有五十公斤吧,換成我就絕對做不到了。

    “他偷你錢包嗎?”女生的語氣很有威嚴,有種綠漢好漢的味道。

    這時候,一名從後趕來的年輕人拾起地上的錢包,跑到我們身前搶著說︰“他偷了我的錢包。”他是失主。

    我掏出警員證向女生展示,她看了一眼,很不屑地對我說︰“原來你叫慕申羽……破子也能當警察,怪不得現在的治安這麼差。”

    我佯作咳嗽掩飾尷尬︰“咳,咳……謝謝您的熱心幫忙,現在交給我處理可以了。”

    女生也掏出一張警員證,從證件上得知她的名字叫李蓁蓁︰“我怕你待會又抽筋讓他跑了,還是我幫你抓住他比較好。師兄!”

    “師兄”二字從她口中說出,聽起來特別刺耳,分明是存心挖苦我。唉,真想找個垃圾桶鑽進去,該死的抽筋腿!

    “你們小倆口要耍花槍就回家里耍吧,別浪費老子的時間好不好!”扒手顯然不喜歡老是被人提著。

    蓁蓁把他放下,但是依然揪著他的後領,還冷不防地往他腰眼狠狠地送了一拳,痛得他眼淚也快流出來了,大叫警察打人,馬上就引來一大瓢好事的群眾圍觀。

    “你們以為自己是條子就很了不起啊!我又沒偷沒搶,你們別想屈打成招!”看來,他是要耍賴了,演戲不單只是演員的謀生技能,同樣是扒手的必修科目。

    我從他的口袋中掏出一沓鈔票,全是一百元大概有十來張。我拿著鈔票在他面前晃了兩下︰“這不就是你偷的嗎?”

    “偷什麼偷啊!錢在我口袋里,當然是我的,大家來評評理啊!”這小子不去拍電影真是娛樂界的損失,隨著他不斷叫嚷,圍觀的群眾就更多了。唉,我剛才追他的時候怎麼不見大家這麼熱情。

    “你再說一次!”我舉起拳頭準備砸在他那張猥瑣的臭臉上,他當然不會笨到任由我挨他,馬上下意識地雙手護頭。圍觀的群眾見此便議論紛紛,大多都認為我有濫用暴力之嫌。

    我收起拳頭,把鈔票遞到他前面︰“我再問你一次,你確定這些錢是你的?”

    “當然!”他的回答挺理直氣壯的,好像真的是他的一樣。

    “那我要拘捕,因為你持有大量假幣。”我笑著向圍觀者展示手中鈔票。

    “什麼?”他睜大雙眼看著我手中的鈔票,這的確是一沓假幣,而且假得很明顯,圍觀的群眾也看出來了。

    “這錢不是我,是他的。”他慌忙指著失主,“是他的,是他的。”

    失主連忙擺手搖頭︰“這錢不是我的,不是我的,我沒有假錢。”

    我沒理會像個傻瓜一樣的失主,嚴肅地對扒手說︰“哪你是承認偷了他的錢包了?”

    “這……”他無奈地點頭。

    我又再舉起拳頭,他連忙雙手護頭驚叫道︰“我認了還要打?”

    “誰說我要打你啊!你再看看這些錢……”我再次向眾人展示手中鈔票。

    “是真的?怎麼回事了?”他大感莫名其妙。剛才一直把我當成小丑看待的蓁蓁也投來疑惑的眼神。

    正當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突然有個小女孩興奮地叫起來︰“警察叔叔原來是個魔術師耶!”

    我得意地笑著,走到小女孩身前蹲下輕輕撫摸她的頭發,從中摸出一枚糖果︰“你猜對了,獎你糖果。”

    一個小時後,我坐在辦公室里揉著右腿無奈地抽煙。扒手是抓到了,但失主卻“失蹤”了,這種情況每天都在發生,結果當然是扒手拍拍屁股走人。這也許是治安難以改善的主要原因之一。

    “怎麼了,又舊患復發了?”同僚朱勇走過來慰問我。雖然他的關懷並不能減輕我肉體上的痛苦,但是心里卻感到一份安慰。我拋了根煙給他,努力撐出一副較為自然的笑臉︰“沒事,休息一會就好。”

    他坐我旁邊點上煙,發牢騷道︰“上頭也不知道怎麼想的,你以前在科偵局破了那麼多大案,竟然把你調來這里抓小偷,虎落平陽啊!”

    “唉……”我嘆了口氣。給他這一說,我不禁有點感懷身世。兩年前我還在刑偵局里跟小相同被譽為新人王,要不是為了追查那宗古劍連環殺人的詭異案子,也不會落得如下場,不但差點就保不住右腿,還連累老大被調到掃黃隊,小相這老拍檔至今還下落不明。不過,話雖然如此,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是會堅持追查下去,不弄個水落石出絕不罷休。這是我做人的原則。

    跟朱勇聊了一會閑話,隊長王賓就拿著一張通知單走過來︰“阿慕,你終于守得雲開見月明了。以後升官了,可別忘記我們這幫兄弟哦!”

    “我還活著,升什麼棺啊!”我把通知搶過來,看過後就覺得糊塗了。這是一張調職通知,通知我即時到“詭案組”報到,可是我從警多年卻從沒聽說過這個部門,于是就問他們聽過沒有。

    “管他什麼部門呢,反正去那個部門都比在這里抓小偷強。”朱勇拍了拍我肩膀以示鼓勵。

    他說得沒錯,在警隊里大概沒有比反扒隊更讓我感到郁悶的部門。雖然心里覺得很疑惑,但是我還是準備去報到。當然,王賓可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過我,這頓調職飯是跑不了的。

    通知上說詭案組的辦公室就在公安廳之內,不過我在這里上跳下躥了四五年,那有什麼詭案組啊,應該是新成立的吧。問了不少師兄師姐,竟然沒有一個人知道,跑遍整個大樓才在三樓廁所旁邊一道不顯眼的門旁找到一塊印著“詭異案件處理小組”的小牌子。

    推門入里發現里面並不是想像中那麼寒酸,地方挺大的,光線也很充足,五張辦公桌及一個很大檔案櫃整齊地排在兩側,最里面還有一間組長辦公室。里面有一男三女,其中一高一矮的兩個女生正背向門口聊天,另一女生呆站在一個光線照不到的陰暗角落。唯一的那個男生坐在電腦前面不停地敲著鍵盤,他個子不高,體形很瘦,瘦得像頭猴子,而且還是頭很久沒洗澡的猴子。我突然覺得他有點眼熟,好像是以前曾經抓捕過的某個疑犯。

    “韋伯侖?你怎麼會在這里?”想了一會,終于記起這頭猴子曾經因為入侵政府電腦系統而被抓回來問話,可惜當時證據不根,沒有立案起訴他。

    他抬起頭看著我,臉上的表情很無奈︰“我被招安了。”

    “你們認識嗎?”剛才背向門口聊天的兩個女生走進來,其中一個原來是不久前幫我抓扒手的蓁蓁。

    待呆站牆角的女生也走來過後,我們就各自作了自我介紹,最先開腔的是我︰“小生姓慕名申羽,加入警隊六年有余,之前在反扒隊干體力活。大家叫我阿慕好了。”

    “我叫李蓁蓁,武警學校畢業,之前在武警隊工作了兩年。”蓁蓁有意無意地瞥了我一眼,似乎是向我示威。老實說,我並不覺得武警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一群只會動拳頭不會動腦筋的苦力嘛!

    “我真名叫韋伯侖,網友都叫偉哥,如果大家不介意的話就叫我偉哥好了,反正我的年紀比你們大一點點。我本來是一名偉大的黑客,之前做過不少大事,你們警察從來也奈何不了我。可是,今天早上幾個警察無緣無故把我家踹了,挾了我回來,說什麼招安,還說如果我不肯就先關上三五年再說。什麼世道啊,唉……”偉哥說著搖頭嘆息,好像受了莫大委屈似的。

    “我叫樂小苗,朋友喜歡都叫我喵喵。剛剛加入警隊,什麼也不會,請大家多多關照。”說話的是剛才跟蓁蓁聊天的矮個子女生,身高大概只有156CM,發長及肩,眼楮又大又亮,還長著一張娃娃臉。我真懷疑她是不是把這里當成學校,走錯門了,怎麼看也是個學生嘛!而且還是個高中生。以她的身高,除非有一定的人事關系,否則是不可能進入警隊工作的。

    剩下的是一名身材苗條的成熟美女。在我眼中,她的成熟主要表現在胸部,憑著多年的辦案的經驗,我能肯定她至少有C罩杯,D罩杯的可能性也不少。當我從她的側面鑒賞她的身材,並揣測她到底是那號罩杯的同時,發現她的縴腰右側後方似乎藏有東西,不過她用外套掩飾得很好,並不容易被人發現。她的表情很冷漠,一開口更像下雪一樣冷︰“我叫原雪晴,從槍械鑒證組調來的……”

    雪晴剛開口,就有人推門進來了,來人是一名肥胖的中年男人,他拿著一個檔案夾向我們走來︰“人都到齊了,我叫梁政,從現在起就是你們組長。”

    梁政,一個久違的名字,我早就想到是他把我調來的︰“老大,你不是在掃黃隊過得挺滋潤的嗎,這個詭案組到底是什麼回事啊?”

    “詭案組是廳長下令成立的,專門處理全省範圍內所有超自然事件。”梁政把檔案夾交給我,又說︰“醫科大學出了亂子,兩死一傷。廳長說了,一個星期內不能破案,詭案組就得解散,你們全部都要下崗。”

    偉哥弱弱地舉起手︰“我可不是你們的人啊!”

    老大臉上松弛肌肉突然繃緊,像只發怒的老虎狗似的瞪著他放聲大吼︰“你再廢話,我就以間諜罪立刻將你槍斃!竟然敢入侵香港警局的電腦系統,還留下木馬程序。”

    “我只是想多看幾張希哥拍的人體藝術照而已……”偉哥訕訕笑道。但老大可是來狠的,指著他大吼︰“雪晴,我命令你立刻槍決這頭色狼!”

    “是,長官!”雪晴敏捷地從外套里拔出一把54式手槍瞄準偉哥的眉心。

    偉哥立刻舉起右手,豎起三只手指︰“我以黑客之名起誓,從今以後必定歇盡所能協助各位查案,如有虛言,全身長滿小雞雞!”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間,但他已經滿臉都是汗水。

    “長官,確定射殺疑犯嗎?”雪晴雙眼緊盯著偉哥,毫不猶豫地把子彈上膛,語氣冷漠得毫無感情可言,仿佛在她眼前的只是一個用于練習槍法的標把。

    “先讓他多活幾天,要是他敢搞小動作,你就讓他當太監。”老大狠狠地瞪了偉哥一眼,使他不由哆嗦了幾下。

    “是,長官!”雪晴往偉哥下體瞄了一眼,隨即以嫻熟的手法把子彈退膛,並把手槍收回外套之內,然後就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面上表情依舊冷漠。偉哥雙手護陰兩腿緊夾,生怕對方冷不防往他胯下開槍。

    “你對這案子有什麼看法?”老大修理完偉哥,平和地對我說。

    檔案的內容我粗略地看了一遍,是一宗牽涉到鬼魅傳說的凶案,但是從表面證據看來應該不是鬼魅所為︰“我想應該不是真的鬧鬼吧!一般來說,疑被鬼魅所害的人都是死于心肌梗塞,也就是被嚇死的,但是報告上說死者身上有明顯的傷痕。”

    “嗯,你的分析也有道理,我不管凶手是人是鬼,反正一個星期內就得破案。你先和蓁蓁到醫院跟傷者了解一下當時的情況,有發現就向我報告。”老大說完就走進自己的辦公室。

    蓁蓁以懷疑的目光上下打量我,我無奈地聳聳肩︰“走吧,要看帥哥以後有的是時間。”

    蓁蓁白了我一眼︰“切,你也算帥哥,也不拉泡尿照照看。”
匿名
狀態︰ 離線
4
匿名  發表於 2012-7-15 12:53:30
第二章 一零六室

    彌漫著消毒藥水氣味的病房里躺著一個整只手臂被繃帶包裹著的病人,他叫于振,醫大二年級學生,本次醫大女鬼事件中唯一的生還者。他向我和蓁蓁講述自己的可怕經歷,說到某些部分的時候,他的身體便不停地顫抖,也許這是他一生中最可怕的經歷——

    那天家里寄錢過來了,我就請胖子和四眼去學校外面的蝙蝠吧喝酒。我們在酒吧里踫上兩個長得不錯的太妹,我們本來想把她們灌醉,沒想到她們還挺能喝的。後來,不但沒把她們灌醉,反而耽誤了回學校的時候。

    門衛室那個歐吉桑六叔挺卑鄙的,如果讓他給我們開門,當時他不會多說什麼,但第二天就會向班主任告狀。大一的時候我們已經吃過好幾次這樣的虧了,所以這次我們決定在學校後面翻牆進去。

    從學校後面回去要經過一片樟樹林才能到達宿舍區,那里陰森森的,聽說還經常會有只女鬼在那兒出沒,但那只不過是傳說,我們也沒太在意。沒想到,那晚真的讓我們踫上。

    走進樹林後,我就覺得不對勁,好像比平時要冷得多。我當時想,也許是因為喝了酒的關系吧,所以也沒多想什麼,只想快點回宿舍睡覺。可是走進樹林沒多久,就隱隱約約的聽見有個女人在唱歌,唱的應該是首童謠,我當時被嚇得頭皮發麻。要是只有我一個人,肯定會拔腳就跑。那首童謠雖然我只是第一次聽,但是卻記得很清楚。

    ……

    西湖濱,白蛇仙

    活千歲,法無邊

    颼颼颼,北風吹

    飽肚皮,心味鮮

    呼嚕嚕,不問天

    仙居中,睡百年

    轟隆隆,客自來

    不帶禮,把主煎

    ……

    謠聲時近時遠,很飄渺,很詭秘,聽不出是從那個方向傳過來的,越聽越心驚膽戰。胖子膽子大,人又長得結實,有他擋在前面,我和四眼稍微安心一點,于是便跟他一起往宿舍跑。可是,沒跑多久,我們就看見那只女鬼了……

    剛開始的時候,我們還以為有人掛了件白色的衣服在樹上嚇唬別人,因為樹林里的樟樹長得很茂盛,大部月光都被遮擋了,視野不太好,我們只是看見前面有一個很顯眼的白色影子。正當我們看清楚那個白影原來是一只抱著嬰兒的白衣女鬼時,她已經向我們沖過來。我們被嚇得叫起來,撥腿就往回跑。

    胖子長得胖,跑得最慢,首先被女鬼抓到。我聽見他的慘叫,聽見他大叫救命,我甚至能想像到他被女鬼按在地上撕咬開,挖出心髒的情景,但我心里實在很害怕,連頭也不敢回,只知道拼命地往樹林外跑。

    四眼本來跑在我前面,也許他的眼楮不太好,絆倒了。如果我當時拉能他一把,或許他就不會死……

    (說到此處,于振突然不再顫抖,眼淚卻如洪水般湧出。也許對至友見死不救的懦弱行為使他深感愧疚,而這種愧疚或許會折磨他一輩子。)

    快沖出樹林的時候,背後突然傳來一聲讓毛骨悚然的尖叫,接著我手臂就被一只沾滿鮮血的鬼爪抓住了。女鬼的手指雖然很修長,但卻像鉗子一樣死死地抓住我的手臂,鋒利得像刀片的指甲深深地陷入皮肉之中,不斷湧出的鮮血染紅了衣袖。我幾乎被嚇得暈倒了,與一只女鬼近距離接觸是多麼可怕的事情,雖然只是看了一眼,但到現在我還是清楚記得當時那幅可怕的畫面——零亂的頭發遮掩了她大半張臉,像血一樣鮮紅的左眼若隱若現,一則嘴角翹得很高,露出一個極其詭秘的笑容。潔白的衣服上沾有一灘鮮艷的血跡,猶如雪地中綻放的玫瑰,散發出讓人窒息的妖艷。

    我不知道那來的勇氣,猛然踹了她一腳,可是踹的位置不對,沒踹中她,反而把她懷中的嬰兒踹飛了。那個嬰兒大概只有三個月大,什麼衣服也沒穿,皮膚白得像雪一樣,被踹飛了也不哭,應該是個死嬰吧。她似乎很緊張他,尖叫著向他撲過去。我以為她會放手,就拼命往樹林外跑,跑出樹林仍繼續跑,直至翻到學校外面才停下來。

    這時候,我才注意到衣袖被撕破了,整只手臂都是血。我還以為只是被女鬼的指甲劃破了一點皮膚,但仔細一看,原來手臂上的皮膚已經全被撕掉了……

    聽于振的敘述後,我在腦海稍微整理了一下其中的要點︰

    首先,女鬼能把他整條手臂的皮膚剝落,除了證明她腕力驚人之外,也驗證了我之前的猜測——她是擁有實體的,非虛無飄渺的鬼魅。也就是說,她很可能是個活人,就算不是,至少也是喪屍一類。

    其次,被于振踹飛的那個“死嬰”很可以是本案的關鍵。假設所謂的女鬼是活人,那她要麼患有嚴重的精神病,要麼就是被死嬰的靈魂附體。我比較傾向前者,畢竟鬼魅之說不再盡信。

    還有值得注意的是女鬼吟唱的童謠,謠詞很怪異,一時間難以弄明白其真正意思。也許這首童謠並沒有特殊意義,但是我直覺覺得與本案有著某些關聯。

    和蓁蓁離開病房後,我們去找于振的主治醫生了解他的病情。他的主治醫生是該院的副院長,看來醫院對他的情況相當重視。副院長翻開病歷簿,看了一會說︰“他目前的情況尚算穩定,暫時沒出現中毒的跡象……”

    “中毒?為什麼會中毒呢?”蓁蓁不解問道。

    “嗯……”副院長欲言又止,“或許你們應該到法醫科走一趟……”

    公安廳法醫科,一個我已經有兩年沒有踏足過的地方,而在兩年前,我卻是這里的常客。在走廊上跟幾個老朋友打過招呼後,我就帶著蓁蓁直接走進辦公室。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猥瑣男正坐在電腦前整理資料,他看見我立刻就放下手頭上的工作,張雙臂向我走過來,想給我一個熱情的擁抱︰“嗨,慕老弟!什麼風把你吹來了,調回刑偵局了吧?是不是該慶祝一下,請老哥喝上兩杯啊!”

    我立刻往後跳開︰“葉老哥,你可要時刻緊記自己從事的是厭惡性行業啊,別把我弄得跟你一樣渾身死屍的味道。”

    他沒理會我嘲諷,目光落在我身旁的蓁蓁身上,伸出雙手想跟她握手︰“我是法醫葉流年,你是阿慕的拍檔吧!”

    蓁蓁也不算笨,趕緊把雙手藏在身後,身子微微前傾點頭︰“葉醫生好!我叫李蓁蓁,請多多關照。”

    流年露出無奈的笑容,沒好氣地對我說︰“來找我干嘛?”

    我捏著鼻子說︰“廢話,找你除了看死屍,還能干嘛!動作快了,我可受不了你的屍臭味。”

    “靠,臭慕你這王八蛋,一見面就咒我死,看我不整你丫……”流年這廝雖然有點兒變態,但智商並不低,馬上就意識到我說他是死屍,猛然撲過把我摟住,還嘟起嘴作狀要吻我。長生天啊,看來今晚得用洗米水來洗澡,不然身上的屍臭是除不了的。

    蓁蓁以厭惡的眼神看著我們,搞不好還以為我們是斷背。

    打鬧過後,流年帶我們來到彌漫著福爾馬林氣味的解剖室,隨即推出兩具用白布蓋住的屍體,獻殷勤似的對蓁蓁說︰“你是第一次來吧,要做好心理準備哦!”說罷掀開蓋住其中一具屍體的白布。

    白布之下是一具消瘦的屍體,應該就是于振口中的“四眼”。屍體雙拳緊握,右臂上有幾道傷口細長,有少量黑色的血液滲出,沒有看見明顯的屍斑。臉面肌肉嚴重扭曲,臉色黯黑,嘴唇的顏色更黑得猶如墨硯,雙目微凸,一副死不冥目的模樣,很嚇人。要是半夜里看見這具屍體,沒準會被嚇死。

    蓁蓁看了兩眼就皺起眉頭,流年拿著報告,表情嚴肅地念道︰“死者羅偉光,二十歲,右臂上有四道抓跡,頸部右側有被咬的痕跡,除此之外並無明顯外傷,初步懷疑死亡原因是中毒。”

    “知道是什麼毒嗎?”

    流年搔了搔腦袋︰“化驗過了,是一種未知的生物堿,毒性猛烈得難以想象,比箭毒蛙還要厲害好幾倍。”

    據我所知,箭毒蛙的毒性非常猛烈,現今生物界公認其為最毒生物物種,一只身長不足五厘米的箭毒蛙所含的毒液足夠毒死兩萬只老鼠,幾乎是沾之即死。如果說,有比箭毒蛙更厲害的毒素,也許只有一個可能︰“該不會是蠱毒吧!”

    “這個我回答不了你,報告也不能這樣寫。我能告訴你的是,毒液是從死者頸部的傷口進入靜脈,保守估計在一分鐘內毒發身亡,但實際上整個過程也許發生在幾秒之間,而大腦很可能在被咬那一刻就已經死亡了。”閱屍無數的流年,說著也不禁打起寒噤。

    流年的解說讓我覺得蠱毒的可能性更大。雖然我覺得凶手是鬼魅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如果她的牙齒或唾液中含有毒性如此猛烈的毒液,那麼她還能算是人嗎?或許我該假設凶手是一只屍變的喪屍。

    “你看看死者的手臂。”流年指著死者手臂上的抓痕。抓痕很奇怪,只有四道,第二和第三道間的間隙明顯較大,“另一名死者身上的抓痕也是這樣,凶手的右手似乎沒有中指,所以才會造成這樣的抓痕。”

    “這個也是中毒的嗎?”我指著那具仍被白布蓋著的屍體問。

    “不是,但是死狀更恐怖……”流年為四眼的屍體蓋上白布後,掀開另一具屍體身上的白布。這是胖子的屍體,屍身的顏色正常,以胸腹等多處屍斑看來,死亡時應該是保持俯臥姿態。嘴唇的顏色蒼白,雙目閉合,手臂、肩膀及頸部均有多處抓痕,沒看見有被咬的痕跡,單看表面並沒發現致命傷口,不知道流年所說的 “更恐怖”是指那一方面。

    “不像中毒,也沒有明顯的致命傷口,死因是什麼?”

    “你看了背面就知道了,來幫一下忙,我一個人翻不動。”流年示意我帶上手套。雖然很不願意,但我還是配合他去翻死屍。這胖子還真不是蓋的,起碼有八十公斤以上,兩人合力也費了不少勁。

    快把屍體翻過來的時候,流年特意對蓁蓁說︰“美女,要有心理準備哦!”

    “哦。”蓁蓁隨意地應了一聲,並沒太在意流年的提醒。然而當屍體翻過來後,她僅僅瞄了一眼,就抱住一旁的垃圾桶狂嘔。

    屍體肥厚的背部有個手掌大小的窟窿,窟窿之內空無一物,猶如一個無底深淵,讓人有種深不見底的莫名恐懼。

    “心髒不見了?”我不禁皺眉。

    流年拿起另一份報告念道︰“死者劉大海,身上共有三十六道抓痕,致命傷是心髒被掏出。背部的傷口較為平整,雖然匪夷所思,但是基本上能肯定是被凶手徙手活生生地挖出來的,不過……凶案現場並沒發現他的心髒組織。”

    “該不會被吃掉吧!”我這句話讓蓁蓁吐得更厲害。

    跟流年道別後,我就打趣地問蓁蓁︰“肚子里的東西都吐干淨了吧,要不要先找點吃的,附近有家餐館的麻辣鴨心挺有名的。”

    蓁蓁一臉惡心欲吐的表情,狠狠地往我屁股踢了一腳︰“你敢再說,我就讓你見識一下散打冠軍的風采。”

    我拍去屁股上的鞋印,聳聳肩︰“那走吧,去醫大調查一下……”

    老大跟醫大的陸校長有點交情,所以我們來到醫大,首先到他辦公室拜山頭。可是卻踫巧他外出了,也許正為抱嬰女鬼的事情而煩惱吧!找不到頭兒,只好到凶案現場遛逗了。

    凶案現場是一個非常陰森的樟樹林,刑偵局的同僚已經理處過了,能帶走的證物都被技術隊帶走了,不能帶走的也有記錄。我們轉了幾圈,除了樟樹長得十分茂盛,枝葉稠密以致大白天也沒多少陽光能照進來之外,並沒有什麼新發現,于是便想到宿舍區找人問話。

    樟樹林位于女生宿舍後面,與男生宿舍還有一段不短的距離,所以我走出樹林就隨便逮住一個路過的女學生搭訕︰“美女,能聊兩句嗎?哎呀……”

    蓁蓁從後給我一腳,把我踹到一邊去,上前粗魯地抓住女學生的肩膀,亮出證件︰“警察!你叫什麼名字?”

    女學生一面驚惶︰“我,我叫雅嫻……趙雅嫻。我又沒犯事,干嘛要抓我?”

    “有沒有犯事輪不到你說!我來問你,前幾天發生的那宗凶案,你知道些什麼,全說出來!”蓁蓁的態度拽得可以,大概是當武警的後遺癥吧,畢竟武警平日要對付的都不是些善男信女。

    “我什麼也不知道啊!”雅嫻急得快要哭出來了。

    “看你把人家小妹妹給嚇壞了,還是讓我來吧!”我看不過蓁蓁的辦事手法,把她的手從雅嫻身上推開。當然,我推得很“溫柔”,因為我不想再挨上一腳。

    對待悍匪得比他更彪悍,但是對待平民百姓則要禮貌客氣,對待溫柔可愛的女生更是要憐香惜玉︰“小妹妹別怕,警察哥哥不是來抓你,只是想泡你而已……咦,你頭上長朱古力了……”說著從她的頭上摸出一塊朱古力放到她手里。當然我還沒忘記揩一下油,她的手挺嫩滑的。

    “原來你會變魔術啊,嘻嘻!”雅嫻的心情很快就平靜下來,我給她講了幾笑話,逗得她哈哈大笑。蓁蓁冷哼一聲,沒興趣地溜到一旁喃喃自語,她以為我沒聽見,我的耳朵長著呢,聽到她在說︰“切,就會騙小女生。”

    聊了一會,我開始轉入正題︰“雅嫻,能告訴哥哥凶案當晚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嗎?”

    “這不知道算不算呃!”雅嫻猶豫了片刻,道出一件發生在女生宿舍里的怪事——

    女生宿舍一樓的106室長期空置,據說那里很久之前死了個女生,之後就經常鬧鬼,所以一直都沒人敢住。

    我剛來學校的時候就聽學姐說過這件事,但是因為沒有親眼看見,所以一直都是半信半疑。後來我住進106室對面的105室後,就經常在半夜兩三點的時候聽見走廊里有腳步聲。

    開始時,我還以為是有人上廁所,但是聽多了,我就覺得不對勁。因為廁所在走廊盡頭,但是腳步聲每次都是從大門口開始,到106室門前就消失了。之後,又從106室移動至大門口。

    我跟學姐聊天時,說起這件事,她告訴我之前有個住在108室的女生半夜想上廁所,一開門就聽見外面有腳步聲,于是把頭探出門外瞄了一眼,誰知道竟然看見一只身穿白衣,披頭散發的女鬼提著一袋東西從大門口走過來。她被嚇得幾乎要尿褲子了,立刻關上門鑽進被窩里,第二天就搬到學校外面住了。

    “凶案當晚也聽見嗎?”聽完雅嫻的敘述後,我便問道。

    雅嫻認真地點頭︰“嗯,幾乎每晚都能聽見,我就睡在靠門的位置,能聽得很清楚,就是沒膽量開門看而已。其實宿舍里的人都知道,我們住在一樓的半夜都不敢上廁所。”

    “能帶我見你們的舍監嗎?”

    “帶你去沒問題,可是舍監比較凶,你要小心點哦!”雅嫻親熱地挽著我手臂往女生宿舍走,並告訴舍監姓余,還有平時怎樣整她們這些女生。蓁蓁沒好氣地跟在我們後面。

    雅嫻不敢去招惹余舍監,把我們帶到門房門口就溜了。門房里有一個五十來歲的歐巴桑正坐著打瞌睡,我把她叫醒後道明來意,要求到106室調查。

    “那里只是個雜物房,長期都鎖著,根本就沒有人出入,那有什麼好調查的,你們要進去就跟我來吧。”余舍監顯然不滿清夢受擾,一臉怒容地拿著鑰匙帶路。

    雖然余舍監說106室長期上鎖,但是她開門時並沒有費上多少勁,一下子就把門鎖打開了。房內正如她所言,只是個雜物房,除了放滿一箱箱雜物之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也許最特別的就是地板雖然有點髒,但是並沒有多少灰塵,而那些雜物上卻有一層明顯的灰塵。

    蓁蓁翻開了幾個箱子,發現里面裝著的都是些殘舊的體育用品,便問︰“這些東西怎麼不放在體育館里?”

    “體育館沒地方放就放在這里了,反正這里又沒人敢住。”也許是對學生凶慣了,余舍監也沒給蓁蓁好臉色看。

    “為什麼?”蓁蓁的態度也挺惡劣的。

    “為什麼?死了人唄!”余舍監陰陽怪氣地回答︰“這里十年前死了個女生,之後就有人說這里鬧鬼,沒有人敢住,那就只好用來放雜物。”

    蓁蓁微微抖了一下,往四處張望︰“真的鬧鬼了嗎?”

    “這世上那有鬼啊,膽小鬼就多的是。我在這里當了十多年舍監,連鬼影也沒看見過。”余舍監有意譏諷,蓁蓁不由面露窘色。

    “有學生說半夜聽見這里有奇怪的聲音傳出,有這回事嗎?”我插上一句。

    “別相信她們的鬼話,我每晚關燈後都要巡視好幾遍才去休息,從來沒聽過什麼古怪的聲音。”余舍監的語氣堅定,我想她應該是個無神論者。

    房內沒什麼特別的東西,但是窗戶卻引起我的注意,便走到窗前想打開它,可是花了很大勁也打不開。這窗戶似乎曾經被人很暴力地弄壞了,但是女人有這麼大力氣嗎?

    余舍監往我這邊瞥一眼︰“窗門早就壞了,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打開過。”

    這是一個推拉式的鋁合金窗,透過因沾滿灰塵而變得模糊的茶色玻璃,勉強能看見窗外就是發生凶案的樹林。窗戶正對著樹林雖然不能證明些什麼,但是若然窗戶能開啟的話,那麼這個房間就多少有點可疑。

    我在窗前呆了一會兒,點了根煙,但沒抽幾口,余舍監就不高興了︰“警察先生,請不要在這里抽煙,怎麼說這里也是倉庫,要是起火了,誰來負責啊!”

    我聳聳肩跟蓁蓁打個招呼︰“我到外面抽。”

    剛走到走廊,我就看到雅嫻站在對面的105室門後向我招手,走進去就被她和室友圍住了。其實我也蠻受歡迎的嘛!

    和雅嫻她們聊了一會,一時興起便打牌來,當然期中也順便向她們打聽一下消息。期中一名女生說醫大里發生的事情,要數門衛六叔知道得最清楚,建議我不妨去找他聊聊。

    “你竟然在偷懶,去死吧你!”正玩得高興時,蓁蓁冷不防地從門外沖進來一腳把我踹翻,嚇得幾名女生躲到一旁。

    “誰偷懶了,我可在工作啊!”我爬起來拍打身上的灰塵。

    “打牌也能叫工作?”蓁蓁杏眼怒睜,死死地瞪著我,好像我殺了她全家似的。

    “你沒打牌,那你找到線索沒有?沒有就閃到一邊去,別打擾我的工作。去去去……”為保證我的人身安全,趕緊把蓁蓁趕出門外,然後繼續打牌。她這人拳頭是好使,但是嘴皮功夫嘛,跟我差遠了。

    打了大概一小時牌後,雅嫻她們要去上課了,我依依不舍地跟她們道別。剛走出宿舍,不知道從那里冒出來的蓁蓁就揪住我的衣領,陰陽怪氣地問︰“打了半天牌,找到線索了嗎?沒有的話,我可不客氣哦!”

    我把她的手輕輕推開︰“知道什麼叫欲速則不達嗎?要線索就跟我來吧!”

    “我看你在玩什麼把戲。”她氣鼓鼓地跟在我屁股後面。

    我帶著蓁蓁來到學校門口的門衛室,里面有個老頭子正獨自下著象棋,他就是六叔。看明白他的棋局後,我就說︰“炮二平六。”

    六叔抬頭看我一眼,便按照我意思移動棋子,然後沉思片刻︰“車一進三。”

    “馬六進八。”我干脆坐在他對面的空凳子上跟他下棋。

    “帥四平五。”

    “馬八退七。”

    “炮二退一。”

    ……

    你來我往對弈了個把小時後,最終以和局結束。我笑道︰“六叔,你真厲害,好久沒遇上像你這樣的高手了。”

    六叔顯然意猶未盡︰“小伙子,你也不錯啊,再來一局怎樣?”

    我看了看手表,又看看一旁早已等得不耐煩的蓁蓁,無奈地聳聳肩︰“我是很想再下一局,但是我還有事要辦……”我向他表明身份,坦言正在調查女鬼殺人一事,並且尚無頭緒。

    “與其到外面亂跑,還不如問我好了,我在這里當了三十多年門衛,沒什麼事情不知道的。來來來,再下一局,那女鬼的事情我慢慢告訴你。”六叔似乎怕我不答應,迅速擺好棋子,邊與我下棋邊講述有關女鬼的事情……

    這事得從十年前說起,當時住在女生宿舍106室的一個女娃,在畢業前一晚突然瘋掉了,把同室的另一個女娃殺了,還把人家的心髒挖出來吃掉。

    我第二天去那房間看過,滿地都是血跡,快把地板都染紅了,恐怖得要命。不過,說起來也蠻奇怪的,那女娃死得這麼慘,按理說應該叫得比殺豬還大聲吧,但那天晚上住在隔壁的女娃都沒聽見有人叫救命什麼的,連打架吵鬧的聲音也沒聽見。當時同室的還有另外兩個女娃,她們都說早早就睡了,什麼也不知道,好像死掉的那個女娃是自願被殺死似的。

    領導為了保住學校的聲譽,把這事情壓下來了,聽說給死掉的女娃父母賠了不少錢。而那個瘋掉的女娃,好像被送到精神病院去了。自此以後,106室就沒有人敢住了。

    大概過了兩三個月吧,我記得是新學期開學不久的時候,有一對情侶半夜偷偷地摸到宿舍後面的樟樹林里鬼混,之後就沒有人再看見他們了。開始時,大家還笑話他們私奔什麼的,直至幾天後女生宿舍里的女娃聞到臭味才發現他們倆的屍體。他們死得可恐怖了,男娃的臉是黑色的,女娃更慘,心髒給挖掉了。

    當時此事鬧得人心惶惶,因為一直都找不到凶手,而且女娃跟之前106室死掉那個女娃一樣,都是心髒被挖掉了,所以就有人說是那個女娃陰魂不散,出來作祟害人。

    之後,樟樹林里還死了幾個人,死法都是差不多。如果只有一個人就被挖掉心髒,不只一個人的話,其余的都是整張臉黑黑的。好像有兩個還是三個逃出來的,他們都說凶手是一只抱著嬰兒的女鬼。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什麼,每次出事都是在月圓的時候,加上一些人添鹽加醋,傳言就越傳越凶了。後來,學校沒辦法就定了一條校規,不準學生晚上去宿舍後面的樟樹林。上一次出事到現在應該有五、六年了,新來的學生大多都不知道這些事,以為那只是些唬人的傳說,沒想到又出事了……

    兩個多小時的對弈最終還是以和局結束。

    “你知道106室那幾個女生的名字嗎?”我給六叔發了根煙,並為他點上。

    “學校里學生少說也有一萬幾千人,那能記得了,而且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嗯……”六叔吐了口煙,“你到圖書館走一趟說不定會有發現,檔案室應該有保存學生的資料,不過找起來可能會麻煩點。”

    “那我先到圖書館看看,有空再找你下棋。”我向他道別,示意在一旁等得快要長出青苔的蓁蓁一同離開。

    六叔站在門口依依不舍地揮手︰“有空記得來找我啊,我天天都在這里。”

    太陽公公已經快要下班了,但我們可不能準時下班,為了能在限期之內破案,我們不敢耽誤片刻,立刻趕赴圖書館。
匿名
狀態︰ 離線
5
匿名  發表於 2012-7-15 12:54:04
第三章 又聞失心

    以現在收集到的情報看來,醫大女鬼一案極可能與十年前106室的凶案有關,于是我們便打算到圖書館查找案中女生的資料,以便繼續調查。

    大多數學府都有圖書館,然而幾乎每一間圖書館都或多或少地隱藏著某些鮮為人知的秘密。當然要發挖這些秘密並不是容易的事情,要不然就不能稱之為“秘密”。

    來到圖書館的時候,里面的沒有幾個人,偌大的空間里只有小貓三四只,與其說清靜還不如說冷清,似乎現在的大學生都不太願意把時間花在學習上。管理員不知道那里去了,詢問那幾個正在看書的學生得知,大概是吃飯去了。

    學生的資料應該鎖在檔案室里面,管理員不在,待在這里也是浪費時間,總不能像蓁蓁所說的那樣,“把門給砸了”吧!

    因為急于找出凶手,我們連午飯也沒來得及吃,現在已經饑腸轆轆,與其在這兒浪費時間,還不如先飽餐一頓,于是我便提議︰“我們不如先去吃飯吧!”

    一說起吃,蓁蓁似乎又想起解剖室那兩具惡心的屍體,提不起半點食欲︰“你去吧,給我帶些饅頭回來就行了。”

    “只吃饅頭怎麼行啊!”我突然想到一個好去處,“聽雅嫻說,學校門口那間餐館的東西味道挺不錯的,尤其是那里的豬心湯,吃過一次就會上癮,你要不要嘗嘗……”

    “去死吧你!”蓁蓁一腳把我踹飛。

    來到雅嫻所說餐館,里面人山人海,清一色都是學生,有男有女,三五成群地扎堆在一起。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位置坐下,點了兩道小菜和豬心湯後,就靜心聆聽周圍的學生侃大山。學生們聊的無非是游戲、黃段子及老師們的“惡行”,當然男歡女愛是他們聊得最多的,部分高年級的則會聊些求職面試及實習之類的話題。雖然大多都是些毫無價值的信息,但是偶爾也能聽到些或許能用得上的情報……

    “小馬,你說蕭教授是不是把屍體的心髒都拿去賣了?解剖室里什麼標本都有,唯獨就沒有心髒的標本。”說話的是鄰桌一個眼鏡男。

    小馬一臉不屑︰“靠,你現在才知道。聽學長說,有人親眼看見他上完解剖課後偷偷把心髒帶走呢!”

    一個頭發稍長的學生問︰“不會吧,你聽誰說的?他把心髒帶走有什麼用,屍體都是在冷庫放了好些日子的,又不能用于移植,誰會買啊!”

    眼鏡男打趣道︰“我那知道,說不定是賣給那些變態收藏家呢!”

    小馬開玩笑說︰“我倒覺得他是拿回家熬湯去了,哈哈!”

    另一桌的女生突然插嘴︰“你們別這麼惡心好不好,我們還要吃飯耶!”

    ……

    我邊喝著豬心湯,邊想著同學們的對話,他們所說的蕭教授為什麼要把屍體的心髒帶走呢?按理說,用于解剖課的屍體,應該保存得不怎麼樣,用作非法器官交易肯定是不可能的。如果是造成標本賣給人體收藏家的話,眼球的銷路不是更好嗎?為何偏偏要選擇心髒呢?也許,該調查一下這個蕭教授,抱嬰女鬼每次殺人都會挖掉其中一名死者的心髒,兩者之間說不定有著某些關聯。

    正當我想跟那個叫小馬的學生聊上兩句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急促的叫聲︰“圖書館起火了!”

    蓁蓁還在圖書館里,得趕緊去看看她給燒焦了沒有。大叫一聲結賬,把錢丟在桌面,就立刻往外跑去。當我跑到門口的時候,好像聽見里面有個女生叫道︰“舍監,結賬……”

    圖書館的火勢非常猛烈,我趕到的時候,火光已經映紅了半邊天,好不容易才在慌亂的人群中找到有不少頭發已經被燒焦的蓁蓁,便問她發生了什麼事。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剛才你走了沒多久……”蓁蓁心有余悸地講述我離開之後所發生的事情——

    你走了沒多久,那個叫潘秋霞的管理員就回來了,我說要找十年前住在女生宿舍那幾個女生的資料,她說所有資料都在檔案室,但是我只知道那幾個女生的屆別,而不知道她們的名字,找恐怕要花不少時間。接著她就帶我到檔案室,還幫忙一起找。

    檔案室里面的資料可不是一般的多啊,百多平方的房里一共有二十個架子,每個架子又有三層,我看著就感到頭暈了。幸虧有管理員幫忙,要不然我也不知道該那里找起。她說不知道名字,直接翻學生檔案不好找,提議先找宿舍的入住記錄,因為106室自出事後就沒有人入住,所以只要找到最後的入住名單就好辦了。

    宿舍的相關記錄都放在最後面那個架子上,我們找了一會兒就找十年的入住記錄。可是,當我翻閱記錄本的時間,它居然莫名其妙地著火了。我們本來想把火弄熄,但不知道怎麼搞的,最後竟然弄得整個檔案室都燒起來……

    “唉……”我嘆了口氣,“笨人見多了,像你這麼笨還真是少見啊!”

    “這也不能全怪我啊,誰知道那記錄本會無緣無故地著火呢,而且還冒出那麼多白煙,害得我眼楮也幾乎睜不開了,不然也不會弄成現在這樣子。”蓁蓁說著哆嗦一下,神經虧虧地問︰“你說會不會是那只抱嬰女鬼在作祟,阻止我們調查下去呢?”

    從蓁蓁的話里,我發現了一個問題︰“你確定當時記錄本冒出很多白煙嗎?”

    “嗯,”她連連點頭︰“多得讓我的眼楮也快睜不開了。”

    “記錄本是怎樣起火的,再說詳細一點。”

    “我當時只是在翻記錄本,翻到記載了106室入住記錄那一頁時,突然覺得手指有點燙,好像還看見有點光,接著就有很多白煙冒出來,嚇了我一大跳,就把記錄本丟到地上。誰知道記錄本就這樣燒起來,還把附近的東西也點燃了。因為地上有很多雜物,所以燒起來就一發不可收拾,我用腳踩不熄就和管理員去拿滅火器,但那些滅火器竟然全都是壞的,一個也用不了。”蓁蓁說著伸出被燒傷的手指。

    “嗯,那肯定不是女鬼在作祟……”也許在這宗案子里隱藏著更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翌日早上,我一走進詭案組的辦公室就看見換了一頭清爽的短發的蓁蓁正在跟喵喵聊天。

    “干嘛把頭發剪短了,失戀嗎?”喵喵好奇地圍蓁蓁走了兩圈。

    正在高速敲打鍵盤的偉哥突然停下雙手的動作,伸長脖子偷聽。

    “又沒有人追我,那來失戀呢!”蓁蓁道出圖書館失火一事,剪發實屬無奈。接著兩人繼續聊著些無關痛癢閑話,偉哥則打著哈欠再次敲打鍵盤。

    “大家早!”我先向大家打招呼,然後故作驚奇地對蓁蓁說︰“哇,你的新發型還蠻不錯的嘛!”

    “現在還說早呢,也不看看現在什麼時候了。”她白了我一眼。

    我看看手表︰“才遲了二十分鐘嘛,還算早了,起碼比雪晴要早……”

    “你在叫我嗎?”雪晴像鬼魅一樣出現在我身後,差點沒把我嚇死。

    “她一大早就來,比我們都要早。”偉哥說著又打了個哈欠。

    “同志們,辛苦了!”我向大家行了個軍禮,並趕緊轉移話題,對喵喵說︰“找到十年前那宗案子的記錄沒有?”

    喵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麼多檔案,我一個人怎麼看得了,而且又那麼無聊,我翻了一小半就犯困了。幸好,有雪晴姐幫我……”

    “哇,原來雪晴姐姐是個面冷心熱的活雷鋒,鼓掌致敬!”我嬉皮笑臉地輕輕鼓掌。

    雪晴平靜地看著我,雙眼淡如止水仿佛沒有任何感情,冷漠地說︰“沒有該案的記錄,應該沒有正式立案。”頓頓又補充一句︰“我比你小一歲,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用不著加上姐姐兩個字。”

    不管是二十出頭的年輕美女,還頭發花白的歐巴桑,年齡都是一個重要的數學。說小了,無傷大雅,說大了,搞不好會招來橫禍。雪晴這樣的冰山美人也不例外,以後在她面前說話還是謹慎一點為妙,要不一言不合把我斃了可比竇娥還冤。

    “不會吧!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出了人命竟然也不立案?”蓁蓁驚訝道。

    蓁蓁沒在刑偵局工作過,不了解這些情況也是人之常情,我該給她補上一課了︰“少做少錯,不做不錯是不少人的座右銘,這樣的案子如果死者家屬要求私了,不立案也不稀奇。畢竟凶手若患有嚴重的精神病,法官通常會酌情處理,量刑起點不會太高。”接著又對偉哥說︰“你不會也是一無所獲吧?”

    “再給我十五分鐘吧。”偉哥打了個哈欠又說︰“干這種體力活,一點技術含量也沒有,真無聊。”

    “那我先向老大匯報一下,回頭再找你。”說罷我便與蓁蓁一同走進組長辦公室。

    在組長辦公室里,老大正目不轉楮地盯電腦的熒光屏,我們進來了他也沒抬一下頭。我隨意地坐下來點上一根煙,但隨即就被蓁蓁掐熄了。真懷念以往跟小相拍檔的日子,起碼他不會把我煙掐熄,身上沒煙時還能管他要。不知道他現在的情況怎麼,也許他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希望他還活著吧,已經兩年沒有他的消息了。

    懷念完舊拍檔,是時候做正事了,向老大簡述昨天的調查情況後,我就開始發表自己的意見︰“這宗案子比想像中要復雜得多,現在幾乎能肯定所謂的抱嬰女鬼只是個幌子。也許,有人想利用十年前的凶案來掩飾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何以見得。”老大的目光仍然沒有離開熒光屏,而且眼神很平靜,仿佛並沒在意我說話的內容。

    我輕輕托起蓁蓁被燒傷指頭,解釋道︰“記錄本之所以會著火,並非鬼魅作祟,而是被人為地塗上了白磷。正常情況下記錄本並無異樣,但當被翻到塗有白磷的那一頁時,人的體溫及翻閱時因磨擦而產生的熱量足以把白磷點燃。”

    蓁蓁看著自己的手指,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假扮女鬼殺人,還在記錄本上做了手腳?但是,她有什麼目的呢?”

    我攤在椅子上伸了個懶腰︰“這可不好說。如果只是為了不讓學生闖入樟樹林,就沒有殺人的必要,因為出了人命就會引起警方注意,而且我們在樹林里也沒什麼發現。”

    老大盯著熒光屏,沒有說的意思,反而蓁蓁急著發問︰“那現在該如何著手調查呢?”

    這個問題很簡單嘛︰“對方既然要銷毀106室的入住記錄,那麼從106室的四個女生身上肯定能找到線索。”

    她似乎覺得自己闖了禍,皺著眉頭說︰“整個檔案室都燒光了,還怎麼找那四個女生啊!”

    “這就得看偉哥的本領了。”我再次點煙,這次沒有被她掐熄。

    “嗯,你們繼續朝這個方向調查,那個蕭教授就讓雪晴和小苗去調查吧,有新發現再向我報告。”老大的語氣大概讓蓁蓁覺得他有點心不在焉。離開的時候,她特意往熒光屏瞥了一眼。

    “組長怎麼一大早就在辦公室里炒股啊!”剛走出組長辦公室,她便問。

    “炒股是老大的強項,有閑錢不妨跟他玩玩。”我打趣道。

    她一臉不屑地說︰“我才不才炒股票呢,跟賭博沒兩樣。”

    “當然不一樣,賭博是違法的,但是炒股是合法的,還要交稅呢!”我跟她開了個玩笑後,就走到偉哥身前說︰“那四個女生的資料找到沒有?”

    “只提供屆別就想直接找到人,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偉哥那張臭臉讓我想一個比較不雅的形容詞——裝逼。

    “那你查到此什麼了?……本世紀最偉大的黑客。”我給他拋了根煙。

    “好說,好說,給……”偉哥遞給我兩張A4紙,紙上打印的分別是一張畢業照和一份名單,“我翻遍了所有普通網民能上的校內網和同學錄,其中一個同學錄的創建者提及畢業前發生了一宗凶案,他所描述的情況與106室的凶案大致相同,你要找的人應該就是這個班里的學生。畢業照和同學名單都是直接從同學錄上COPY下來的,那里人氣小得可憐,自創建以來就只有一個IP留言,而且已經很久沒有更新了。”

    畢業照雖然已經經過放大,但是原圖的像素不高,畫面並不清晰,只能看見一共有三十一名學生,勉強能分辨出性別,但是要憑它來找人根本不可能。名單上就只有三十三個名字,沒有聯系方式,甚至連性別也沒有注明,不見得會比前者更有實際價值。因為單名的人數多畢業照多出兩人,以此推斷,少了的應該106室凶案中的凶手及死者,也就是說這張畢業照更沒意義了。

    我搔著頭問︰“還有別的嗎?”

    “普通人就只能給你提供這些資料了,但是老子可是個黑客,當然不會這麼丟人。”偉哥攤在椅子上狠狠抽了一口煙,得意洋洋地說︰“我已經鎖定了同學錄創建者和留言游客的IP地址,創建者的IP是來自國外的,暫時不能確定具體位置,但是我已經給她發了郵件,至于什麼時候會有回復,又或者會不會回復,我可不知道。另一個IP來自省人民醫院,我入侵了醫院的電腦系統,查到IP所在的位置是七樓的某個房間,你去跑一趟多少會有點收獲。”

    “那先謝了!”向偉哥道謝後,我就準備和蓁蓁外出調查,但是他卻把我叫住了︰“先別急著走,我再告訴你一件有趣的事,也許會跟這宗案子有關。”

    我停下腳步,認真聆聽。

    “在入侵醫院的電腦系統時,我發現了一些加密的內部檔案,內容大多是醫務人員犯錯失職之類的事情,例如用錯藥治死人等敏感話題。當中還提及近幾年停放在太平間的屍體經常被盜走心髒,至今被盜的心髒不下三四十個,幾乎每隔一兩個月就被盜走一個。”

    心!

    失心!

    又聞失心!

    省人民醫院是否也與抱嬰女鬼有著某些不為人知的關聯呢?千頭萬緒不知從何想起,這宗案子越來越有意思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6
匿名  發表於 2012-7-16 18:45:58
第四章 此人已死

    省人民醫院建于解放初期,近年發展迅速,現為三級甲等醫院,建築面積超過二十萬平方,設備及資源均是省內最高水平。而且有不少著名的專家教授坐診,因此每天前來求診的患者駱驛不絕,當中大多來自全省各地,但也有不少是慕名而來的外省患者。雖然表面上看似風光無限,但是內里其實暗藏著不少問題,特別是管理方面的問題尤其突出。

    我在查閱與省人民醫院有關的民事糾紛時,發現至今最少有三宗丟失死者心髒的案件記錄。因為院方最終都能與死者家屬達成和解,警方並未正式介入,所以對事情的經過並無詳細記錄。

    來到省人民醫院七樓,我終于體會到政府實行計劃生育的苦心——數之不盡的患者擠滿了候診大廳,使這近三百平方的空間也顯示擁擠。因為椅子的數量有限,不少患者干脆站在診室門外,但也有幾間診室門可羅雀。

    在幾間無人問津的診室之間走了一圈,我便停在其中一間門前對蓁蓁說︰“我們要找的人就在這里。”

    “為什麼?七樓有這麼多房間,你憑什麼肯定是這一間?”蓁蓁的眼神充滿懷疑。

    我解釋道︰“如果你是醫生,門外的患者排著長龍,你還好意思偷懶上網看同學錄嗎?”

    “這個算你說得對,但是無人求診的診室也不只這一間啊!”她的問題還真多。

    “拿偉哥給的那份名單看看吧!”我懶得多說。

    蓁蓁傻乎乎地拿出名單,對照門旁的醫生簡介卡,喃喃自語︰“蕭逸軒……名單上真的有這個名字耶……咦,這份名你好像只看了一遍呃……”

    我指著腦袋笑了笑︰“名單上的名字都在這里。”說罷便敲門入內。

    診室里有一位年約三十的俊朗帥哥正無聊地玩著電腦,看見我們進來馬上露出友善的笑容,站起來禮貌地說︰“請坐,有那里覺得不舒服嗎?”

    “蕭醫生,你好!我姓慕,是刑偵局的探員……”我坐下便表明來意,“據我所知,你是醫大畢業的,十年前醫大女生宿舍106室的凶案,你應該有點印象吧。能把你所知道的告訴我們嗎?”

    “那是一段能讓人經常做噩夢的可怕記憶,雖然已經過了這麼長時間,但是回想起來仍覺得毛骨悚然。說實話,到現在我還不敢相信像小樓那麼文靜的女生,竟然會用如此殘忍的方法把同學殺死。”蕭逸軒臉露寒色,身體不自覺地哆嗦起來,慢慢訴說這段塵封十年的可怕記憶,也許因為心有余悸,他的敘述略顯零亂 ——

    發生凶案的106室里住的四名女生分別是︰夜小樓、夏雨嵐、月影清和秦瓊枝。她們都是我那一屆的,小樓和瓊枝更和我同班。她們的感情很好,起碼在出事前一直都很好。

    小樓是校花,四個女生當中她長得最漂亮,而且脾氣又好,所以有很多人追求她,可是卻從未聽說過有誰把她追到手。她喜歡呆在圖書館里看書,對于追求者的邀請,總是婉言拒絕。

    她跟瓊枝的關系很要好,其實她們四個女生之間的關系都很好,只是她們倆同班,所以經常出雙入對。因為一直都沒聽說她們有男朋友,男生們經常私下議論她們是否在搞同性戀。

    因為小樓長得很漂亮,所以她的一舉一動都十分引人注意。大概是畢業前一年吧,她突然開始長胖,有人跟她開玩笑,問她是不是懷孕了。她當時的回答很奇怪︰“我快要當瑪利亞了,你該替我高興啊!”

    那年春節假期,小樓她們幾個都沒有回家過節。新學期開學時,她明顯比之前瘦了,而且臉色也不太好,有點蒼白。大伙都懷疑她是不是把孩子打掉了。可是,她一直都沒有男朋友,這讓人很費解,聯想她之所說的話,該不會是像聖母瑪利亞那樣處女懷孕吧!

    更奇怪的是,在接下來的一個學期里,她們寢室的四個女生的臉色都越來越蒼白,好像得了貧血癥一樣,惟獨影清的情況稍微好一點。但是除此之外,她們又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直至出事之前也沒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也沒聽說小樓和瓊枝鬧過別扭,她們還是天天呆在一起,形影不離。

    畢業前的那個晚上,我和寢室里的哥們扛了兩箱啤酒到男生宿舍天台,那一晚的月亮很圓,樽前月下不醉無歸,大家都喝得很盡興,除了離別在即的不舍之外,並沒有感到異常之處。誰也沒想到,那時候對面的女生宿舍竟然發生了如此恐怖的事情。

    那一晚,女生宿舍里沒有人聽見打斗或者爭吵的聲音,甚至沒有人察覺出任何異常的地方。一切都與往常一樣,唯一不同的也許只有畢業生們心中的復雜情感。

    第二天早上,女生宿舍那邊炸開了鍋,學校的領導都來了,有很多老師守在大門口不讓學生進入,後來問及同學才知道原來發生了凶案。聽說那天早上,106室很晚也還沒有動靜,有個女生就想進去看看她們是不是還沒起床,但是一開門就嚇呆了,過了很久才叫出來。幾乎所有看過現場情況的女生都被嚇得尖叫,甚至還有些被嚇得暈倒。

    根據第一個進去的女生描述,當時的106室的情景大概是這樣——門開,滿眼盡是妖艷的紅,鮮血猶如泛濫的洪水淹沒了一切。渾身佔滿鮮血的小樓跪坐在寢室中央,零亂的長發之下是一張帶著呆滯笑容的詭異臉龐,默默地凝視著身前那具冰冷的屍體……

    蕭逸軒說完後身體還微微顫抖,良久才能平靜下來。

    “夜小樓後來怎樣,你知道嗎?”我問。以已知情報推測,她很可能就是傳說中的抱嬰女鬼。

    他用力地在臉上抹了一把,使自己精神一點,然後才說︰“聽說她被送到市郊的精神病療養院,但是現在是不是還在那里就不清楚了。”

    “有另外兩個女生的地址或者電話嗎?”

    “我和她們不同班,也不太熟絡,畢業後就再沒有聯絡了。”

    “這樣子可不好辦了!”蓁蓁皺起眉頭插話。

    “聽說你們醫院經常丟失死者的心髒,有這回事嗎?”我緊盯著他眼楮,他不自覺地回避我的目光︰“聽說過,但是不太清楚。你也知道這種事很影響醫院的聲譽,領導要求低調處理,盡可能封鎖消息,所以我知道的並不多。”

    “哦,那打擾了!”我跟他道別後和蓁蓁離開診室。

    “這個姓蕭似乎知道些什麼。”剛步出診室蓁蓁便說。

    “他又不是疑犯,我們不能迫他說些不想說的事情啊。”我無奈地攤開雙手。

    “那丟失心髒的事情該怎麼調查呢?”

    “暫且擱下吧,這關系到醫院的聲譽,院方不見得會有多合作。而且,如果院方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也不會丟失那麼多心髒。”我取出香煙叼在嘴上,但沒有點燃,又說︰“這事得讓老大去打通關系才能深入調查,我們還是先到市郊散散步吧……”

    我們駕車來到位于市郊的精神病療養院,這里仿佛是一座白色監獄,每一道門都是由堅固的不銹鋼造成,只是白衣天使取代了獄警的工作,看守著身穿病號服的囚犯。來這兒探病就像探監一樣,也許最大的分別是探病者必須為被囚禁在這里親友支付“療養費”。

    我在服務台詢問有關夜小樓的資料,護士查詢電腦後卻給予一個讓我驚訝了半天的回答︰“死了。”

    “死了?怎麼死的,什麼時候死的?”我很懷疑瘋掉的小樓就是抱嬰女鬼,如果她是已經出院或失蹤什麼的還好說,但是已經去世的話,那麼又是誰在繼續殺人呢?難道真的是鬼魅作祟嗎?

    “已經死了八、九年了,是自殺死的。”護士冷漠地回答,仿佛死去的只是一只流浪貓。

    “你確定她真的死了。”我仍不死心,再次確認。

    “死了就死了,要怎樣確定啊!”護士顯然不耐煩了,聲調不自覺地提高,引起周圍的人注意。

    “她的主治醫生還在這里工作嗎?我想向他了解夜小樓生前的情況。”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如果線索就此中斷,要在余下的幾天里查出誰是真凶比登天更難。

    “都十年八年前的事情了,很多醫生都調到別的醫院去了,我到那里給你找啊!”護士說完就去忙別的事情,不想再理會我。

    我稍微洩氣了一會兒,幸虧我心里素質好,臉皮也比別人厚,馬上就打起精神來,纏著護士索要夜小樓的資料,護士很不耐煩地給我打印了一份。資料上有一張大頭照,照片上可人兒雖然目光呆滯,但卻楚楚動人惹人憐憫,正如蕭逸軒所說,她真的長得很漂亮。

    當我查看資料的內容,想從中找出有用信息的時候,突然發現身旁有個腦袋探過來——是個五十來歲的清潔大嬸。見她盯著資料上的大頭照,我就覺得老天爺總算待我不薄,立刻問她︰“你認識她嗎?”

    大嬸點點頭︰“她以前在這里呆過,有點印象。”接著便慢慢講述夜小樓住院期間的點點滴滴——

    她在院里算是比較安靜的一個,平時都不怎麼說話,老是躲在牆角看書。對我們來說,這種病人最好不過了,基本上不用為他們操心,除了給他們喂飯擦身了之外,就不用再管他們了。不像那些經常鬧事的病人,要用布帶綁在床上。

    本來像她這樣的病人,一般都不會給人留下很深印象,畢竟這里的病人太多了。我之所以過了這麼久也能記得她,除了因為她長得很漂亮之外,最主要是因為她後來惹出了大亂子。

    她的主治醫生是個姓歐的小伙子,那時剛來過來的,還沒結婚,聽說也沒有女朋友。也許,她真的長得太美了,美得給自己惹出禍來。小歐與她朝夕相處,久而久之便心生愛意……或者應該說是心生歹意吧,他竟然強奸了自己的病人。

    她雖然腦袋有點問題,但是面對小歐的施暴依然懂得反抗,把他抓咬得渾身傷痕。事後她便卷縮在牆角不停抽泣。說實話,那時候的她和普通的女孩沒兩樣,讓人看著就覺得心酸。

    院長對這件事很緊張,畢竟弄出這樣的亂子,要是傳出去了療養院肯定會完蛋。就在院長一個頭三個大的時候,她就自殺了,是給自己打空針自殺的。她趁護士不注意的時候偷走了一支針管,然後把自己反鎖在衛生間。護士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死了。

    她偷走的是一支五毫升的針管,聽護士說用這支針管打空針,起碼要打二十針才會死人,而且還要打到血管里。護士還說,這樣子自殺,死之前會很痛苦。

    她死了之後,小歐就出事了,他被咬傷的地方都發黑了,而且還發高燒,一直都退不下來,第二天就死了。死之前還不停地叫著“她要找我報仇,她要殺我”之類的話……

    聽完大嬸的敘述,我馬上就問我最關心的問題︰“她死後屍體怎樣處理啊?”我還是懷疑小樓就是抱嬰女鬼,她死後可能發生了屍變之類的事情,之後返回醫大殺人。

    “當然是火化掉嘍!院長怕夜長夢多,未經家屬同意就把屍體火化了。而且小歐無緣無故地死掉,誰不害怕呢,所以就趕緊把他們倆的屍體都火化了。”大嬸的回答推翻了我的猜測。

    “她被強奸時有落紅嗎?”問這是個問題雖然很尷尬,但必須問,因為這關系于小樓是曾經懷孕。

    大嬸思索片刻,肯定地說︰“沒有。”

    “你確定?”

    “肯定沒有,那天是我收拾房間的,她的褲子里沒有血跡,床單和地上也沒有,就是上衣有一點點,不過那只是從小歐的傷口上佔到的,落紅的血絕對不是這樣。”以大嬸的年紀來看來,絕不會是未經人事的待閨秀女,所以她的判斷應該不會有錯。

    謝過大嬸準備離開的時候,她突然叫住我們︰“喂喂喂,再告訴你一件事,不知道對你有沒有用。她剛來的時候,我幫她擦身子時發現她那雙奶子上有很多傷口,就像被吸血鬼咬過似的,不過傷口都比較小,說不定是被蝙蝠咬的……”

    在離開療養院的路上,我稍微整理了一下今天收集到的情報。逸軒說過,106室的四個女生在最後一個學期都莫名其妙地變得臉色蒼白,而大嬸又說小樓的乳房有被咬的傷痕,以此推斷,另外三人的胸脯很可能也有相同的傷痕,但是這些傷痕是怎樣造成的呢?難道106室里有吸血蝙蝠或者……吸血鬼?

    另外,小樓被強暴後並沒有落紅,除了幾乎能肯定她不是處女之外,還證明了她可能有生育或墮胎的經歷,因為在強暴的過程中,陰道分泌物不足,粗暴的活塞運動極有可能造成陰道出血,但生育過的婦女因為陰道較為松弛,出血的機會相對較小。假設她曾經孕育,那經手人會是誰呢?蕭逸軒說她沒有男朋友,是實際上是有,但他不知道,還是他撒謊呢?該不會當真是處女懷孕吧!

    還有小樓的自殺方式也頗讓人費解。以她所處的環境來說,用注射空氣這種方式來自殺無疑是成功率最高的自殺方式之一,這不像上吊那樣容易被人發現,也不像割脈那樣因需時太長而易于被搶救。但是對于一個精神病患病來說,能冷靜地運用自己以前所學的知識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她並非只是胡亂地給自己扎一針,而是找準血管連續打二十針以上。這不禁讓人懷疑她到底是真的瘋了,還是為了脫罪而裝瘋。

    不管她是真瘋還是假瘋,反正人都已經死了,她是抱嬰女鬼的可能性便大大減少。雖然我還是懷疑抱嬰女鬼是活人或者喪屍之類的實體,但是事實又讓我不得不往虛無飄渺的鬼魅方面去想。

    “我們現在去那啊?”蓁蓁打斷了我的思路。

    “去舊城區找一個人。”我隨意回應。

    “找誰啊?”

    “梅巧英。”

    “她是什麼人?”

    “我不知道。”我拿起小樓的資料交給蓁蓁,在家屬一欄上寫有梅巧英這個名字和地址。

    每一座繁華的城市都有一些破舊的角落,而住在這些角落里的人,往往是對這座城市貢獻最大的一部分。

    來到舊城區的時候已經是入夜時分,按照資料上的地址,我們來到一間破舊的房子門前,窗戶有光線透出來,房內應該有人。敲了一會兒門後,銹跡斑斑的鐵門打開了一道小縫,門縫後是一個臉容憔悴的歐巴桑,她甚為警惕地問︰“什麼事?”

    我出示證件並道明來意,她才沒那麼緊張,請我們進屋。

    “不好意思,這里治安不好,入夜後得多留個心眼,請不要見怪。”梅巧英捧來兩杯開水。

    我稍微留意了一下屋內的情況,這房子很小,而且相當陳舊,樓齡應該超過三十年,隨便一件家私的“年齡”也不見得比我小,就連身前這兩只杯子也是有好幾個缺口的。由此可見,房子主人的環境比較窘迫。

    “梅阿姨,能告訴我們關于小樓的事情嗎?”說了些客套話後,我就開門見山地問。

    “唉……不知道該說我命苦還是小樓命苦,她一出生就沒有老爸,還這麼年輕就……”梅阿姨一邊嘆息一邊講述女兒生前的往事——

    小樓的老爸死得早,我一個人辛辛苦苦地把她養大。她從小就很懂事,很乖巧,學校里的老師和同學都很喜歡她,而且她讀書又很認真,從來也不用我為她操心。可是,自從她上了醫大之後,我就覺得她變了,但是是那方面變了,我又說不上,反正我們母女相處了這麼多年,女兒有什麼變化,當媽的怎麼會沒察覺呢。開始時,我以為她交了男朋友,所以沒太在意,但是隨後就越來越覺得不對勁,總覺得她出了點問題。

    家里地方小,我們一直都是睡同一張床,她上醫大後,就在宿舍里住,放長假的時候才會回來。她在家里住的時候,我有好幾次半夜醒來,發現她不在床上睡覺,而是站在窗前呆呆地看著天上的月亮,我叫她也沒反應。第二天跟她說起的時候,她又一點印象也沒有。

    後來,她就很少回家了,但是每個星期都有打電話回來。我當時也沒有多想,畢竟家里的環境不好,她不想回來我也不怪她,只要她日子過得開心就好了。甚至她沒回家過春節,我也沒多說什麼,以為她只是想跟男朋友過而已!

    發生凶案的前一天,她打電話給我,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問我想不想住大屋,想不想有花不完的錢,想不想長生不老。我說想,當然想,但是媽有你在身就夠了,別的都不在乎。她沉默了很久才對我說︰“媽,我以後一定會讓你過上最好的生活!”想不到,第二天她就出事了。

    出事之後,學校出面把事情壓下來,她雖然不用坐牢,但是卻被送進了精神病院。在那些日子里,我幾乎流干了眼淚,可是這並不是最壞的結局。她在精神病院大概住了一年多吧,竟然無緣無故地自殺了……

    說到此處,梅阿姨不禁流下眼淚。療養院顯然隱瞞了小樓被強奸一事,但見她此刻如此傷心,我們當然不願再往傷口撒鹽告訴她實情,畢竟兩名當事人都已經離世數載,現在追究責任也沒有多少意義。

    “你見過小樓的男朋友嗎?”雖然對方神色黯然,但這個問題,我還是必須問的。

    “沒有,其實我也不確定她有沒有交過男朋友,每次問起她,她都說沒有,但是我總覺得她當時有跟男孩子拍拖。”知女莫若母,雖然她不能確定,但是母親的感覺還是比較可信的,夜小樓在醫大就讀期間應該有男朋友。如果事實果真如此,那麼就能肯定她曾經懷孕,也能解釋女鬼行凶時為何會抱著一個死嬰。當然,這種推測是建立在凶手為鬼魅這個前提上,雖然我對此還有保留。

    “小樓的爸爸是個怎樣的人啊?”蓁蓁似乎想安慰巧英,但一時間想不到合適的話語,沒頭沒腦地問起她的亡夫。

    “我家男人叫夜平安,他沒什麼本事,生前是干建築的。說起來也真巧,小樓上醫大時住的那棟宿舍就是他那個工程隊建的。不過,宿舍建好沒多久,他就走了,連見小樓一面的機會也沒有……”巧英的淚水又再落下。

    親父建造宿舍後死亡,女兒在入住宿舍期間發瘋殺人,這似乎過于巧合了吧!我也顧不上體諒她的感受,馬上問道︰“能告訴我們,你先生是怎麼死的嗎?”

    “聽醫生說,他得了胃癌。平時都好好的,那天突然說肚子痛,去醫院檢查一下,醫生就說已經太晚了,治不了了。沒過幾天就走了,那時候小樓也差不多要出生了,要是他能多撐幾天就能親手抱一抱自己的女兒了……”她沉默片刻,抹了把眼淚又說︰“他有好幾個工友也是得胃癌死的,我想可能是因為工地的伙食太差了吧。他生前經常都抱怨工地的伙食是豬食。”

    蓁蓁又用她笨拙的話語安慰了梅阿姨一會,正準備離開的時候,梅阿姨似乎想起了某些事情,便對我們說︰“我記得他在醫大建宿舍那陣子,好像說過挖地基的時候挖出一條大白蛇,當時大家都很嘴饞,馬上就煮熟吃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事得罪了那些東西,才招來橫禍……”

    離開梅阿姨家後,我就一直想著同一個問題——父親建造宿舍後離奇去世,女兒入住宿後漸漸出現變化,最終還發瘋殺人……問題會不會就出在宿舍,或者說是出在106室呢?

    也許,六叔能提供一些這方面的信息。
匿名
狀態︰ 離線
7
匿名  發表於 2012-7-16 18:46:26
第五章 白蛇異冢

    “喵喵,你們那兒有發現嗎?”在前往醫大的路上,我撥通了喵喵的手機,並啟動了揚聲器,好讓蓁蓁也能聽見談話內容。

    “呵啊……”慵懶愜意的哈欠聲從手機的揚聲器中傳出,“呀!天都黑了,現在什麼時候了?肚子很餓耶!”

    “你……不會是剛睡醒吧?你不是和雪晴去監視蕭教授嗎?”長生天啊!這個小屁妮到底是去工作還是去郊游呀?

    “呵……”喵喵又打了個哈欠,“嗯,這衣服不是雪晴姐的嗎?人呢……”

    “我在這兒。”雪晴的聲音從揚聲器中傳出,她似乎就在喵喵身旁,接過電話對我們說︰“是阿慕吧,我們這兒有些發現,你們在那?”

    “我們正前往醫大,十分鐘左右到。”幸好雪晴不是去郊游的,怪不得老大會讓她們倆一起行動。要是讓我和喵喵拍檔的話,說不定會被她氣死,讓蓁蓁跟她拍檔就更可怕,搞不好會出人命。不過,話說回來,老大為什麼會讓喵喵加入詭案組呢?他這頭老狐狸向來都是鳳凰無寶不落,絕對不會招個拖油瓶到自己麾下,除非喵喵有某些過人之處,但是她怎麼看也是個笨得可以的腦殘系中學生,雖然她已經大學混畢業了。

    老大葫蘆里賣的是毒鼠強還是壯腰丸,還真讓人摸不著頭腦。

    “蕭教授已經回宿舍了,應該不會外出,暫時沒有監視的必要,我們十分鐘後在校門口踫面!”雪晴像是向我下達命令似,說完就掛線,也不管我是否同意。雖然我知道她並無他意,但是這樣態度實在讓人難以消受。

    把車子開到醫大校門外,她們已經站在路旁等候,喵喵背著一個粉藍色印有吉蒂貓圖案的可愛背囊,一上車就從中掏出零食分派,橙汁紫菜百力滋什麼都有,這讓我進一步確定她今天的目的是郊游而不是工作。老大要不是老貓燒須就是腦子進水了,要不然絕對不會選擇她作下屬,那怕她是省長的親女兒。

    “今天的監視並沒有實質的收獲,但是卻有意外發現……”雪晴宛拒喵喵遞過來的德芙朱古力,向我們講述她收集到的信息——

    蕭教授全名蕭國強,男性,62歲。主任醫師、教授、博士生導師,國家突出貢獻專家、享受政府專家津貼……現任醫大醫學院院長、醫大心髒病學系主任、省人民醫院心研所所長……曾擔任《中華醫藥導刊》主編,《中國心律失常學》、《中華介入雜志》副主編、編委,並著有《實用心髒學》、《蕭國強心髒手術病例》……

    早上的監視無特別發現,蕭教授除了給學生講課之處,就埋頭于自己的專屬研究室中翻閱資料,午飯也是在研究室里吃。本以為今天將會無功而返,但午後時卻出現了不尋常的一幕。

    雖然監視點與蕭教授所處研究室直線距離超過兩百米,但通過高清晰的軍事望遠鏡仍然能清楚看見他頭上每一根頭發。他看起來要比實際年齡年輕,雖然頭發已經花白,但氣色紅潤,皺紋也不多,感覺上就只有五十來歲。如果把頭發染黑,誰也不會相信他已經年過花甲。

    給學生講課之後,他就一直在研究室里翻閱資料和寫論文,並沒有特別值得注意的地方。十五時十七分,一個三十歲左右,發長及背,相貌姣好的女人抱著一疊資料走進了研究室。她以渾圓豐滿的翹臀把門關上後,然後把資料放在辦公桌上。以其年紀判斷,她應該是蕭教授的助手曾倩儀。

    她剛走進研究室,蕭教授就匆匆拉上窗簾,不過窗簾沒有完全掩擋住窗戶,透過一道兩指寬的縫隙,還是勉強能看見辦公桌附近的情況。

    拉上窗簾之後,蕭教授就從後摟住曾倩儀,左手伸進她的衣襟,右手探入裙下。她白皙的臉龐頓即泛起淡淡的紅暈,然而陶醉的表情中,卻暗藏著微僅可察的無奈。上下“摸索”片刻之後,蕭教授便將她推倒在辦公桌上,心急火燎地將裙子撩起,退下內褲……

    “唉……”聽完雪晴的敘述後,我不禁搖頭嘆息。

    “怎麼了,有問題嗎?”蓁蓁不解問道。她的臉色有點紅潤,應該是對雪晴的“黃段子”起反應了。

    “要是當時我在場就好了,唉……”我又嘆一口氣。

    “我處理得不恰當嗎?”雪晴冰冷的聲音從後座傳來,從後觀鏡中能看見她的眉頭略皺了一下子。

    “你的處理沒有不恰當的地方,我只是覺得這麼刺激真人表演,沒能親眼看見真是可惜啊!哎喲……”我說著右臉挨了一拳,同時腦後勺也被敲了個爆粟。

    蓁蓁挨完我本想跟雪晴擊掌,但對方卻像沒看見她伸出的白嫩手掌似的,繼續講述今天收集到的情報,她只好尷尬地跟傻乎乎把手伸出的喵喵擊掌。

    除了意外發現蕭教授與助手曾倩儀有一手之外,雪晴還查出他早年喪偶後至今仍未續弦,有一個兒子名叫……

    “什麼?蕭逸軒是他的兒子?”蕭教授與蕭逸軒竟然是父子關系,這又給案情抹上一陣迷霧。

    蕭教授雖然年過花甲,但是以他的在醫學界的地位,願意委身于他的年輕美女也大有人在,之前不就有個翁姓的年輕女碩士下嫁給一個八十有幾的海歸物理學家嗎?

    倘若蕭教授有意再娶,應該不愁沒有狂蜂浪蝶,那他為何沒有續弦,反而要偷偷摸摸地跟助手鬼混呢?要知道這種傷風敗德的事情若被媒體戳破,他必定會落得一個身敗名裂的落魄晚年。

    而蕭教授與蕭逸軒的父子關系是否與省人民醫院的失心案件有關呢?如果是,那他要這麼多心髒干嘛?假設他是用于研究,大可以大方地向各大醫院申請,用得著偷嗎?

    問題越來越多,一時間難以理出頭緒,既然如此干脆暫且擱下好了。還是先去找六叔談談,車到出前必有路嘛。

    喵喵獨自乘出租車離開,雖然她也算是個警察,不過我們還是挺不放心的,無奈我們還有工作要做,不能送她回家。她走後,雪晴就繼續去監視蕭教授,而我和蓁蓁則到門衛室找六叔。

    門衛室里的燈光略為昏暗,桌子上的收音機正播放著鄧麗君的《小城故事》,六叔坐在椅子上雙目微閉,右手隨著旋律輕輕拍打椅子的扶手,雙唇微微張合低聲吟唱著讓人回味的經典名曲。

    這一幕不禁讓人感到心酸,大多數孤寡老人也像他這樣,終日與電視機或收音機為伴,他們都曾經為社會奉獻出青春,但最終卻被社會遺棄。

    “六叔,我來找你下棋了。”我和蓁蓁走進門衛室,並把剛才從喵喵的背囊中搜刮出來的大堆零食放在桌子上。

    “來坐坐就好了,怎麼買了這麼多東西來啊!”看見桌子上的零食,六叔顯得受寵若驚。

    “沒關系啦,都是別人給我的,我只是借花敬佛罷了。來,我們下棋。”我毫不見外地坐下來。

    “好,你有時間的話,下個通宵也行。”六叔連忙擺好棋盤跟我對弈。

    蓁蓁沒耐性看我們下棋,過了一會就是跟我說到外面走走,不等我回答就溜了。

    對弈片刻,我便問起當年興建女生宿舍時是否發生特別的事情,六叔思索了一會,徐徐道出他所知道的一些片段︰“大概三十年前吧,學校開始擴大招生,學生多了,原來的宿舍自然就住不下了,所以就打算建新宿舍。當時學校附近的地方還沒發展起來,學生也不算很多,我這個看門的也挺清閑的,平時沒啥事干就往工地里遛達,一來二往就跟工地里的工人混熟了。我還記得他們的頭兒好像叫……好像叫安哥……”

    “他叫夜平安嗎?”我問。

    “對,對,對,就是叫夜平安,他的姓很少見,跟名字合起來又蠻有意思的,所以我到現還記得。安哥這人挺好的,不管對他的兄弟還是我這個外人,所以我空閑也會幫他們干點輕松的活兒。”六叔回憶起年青時的往事,臉上不由露出笑意,但這份笑意很快就變成淡淡的傷感,又道︰“好人不長命啊!不知道這棟宿舍是風水不好,還是有精怪作祟,安哥這幫哥們在建宿舍時相繼出事了……

    “首先出事的小張。那日他和安哥他們在竹排上弄宿舍四樓的外牆,本來還有說有笑的,他突然說肚子疼,接著就掉下來了。等安哥他們爬下來的時候,他已經沒有呼吸,死翹了。

    “之後,安哥的兄弟就一個接一個地死掉,聽說都是得了胃癌之類的消化道疾病,直至宿舍建好的時候,就只剩下安哥了。可是他也沒熬了多久,宿舍建好後沒幾天他也走了,唉……”六叔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回想起這些往事不禁讓人唏噓不已。

    梅阿姨說丈夫曾提及工地的伙食很差,因此我問六叔是否有這回事,安哥等人的死會否與之有關。

    “差是差了點,但又不至于會吃死人吧!”聽了我的假設後,六叔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那年頭物質還是比較短缺,能吃飽肚子就已經不錯了。當時安哥他們的伙食是學校的食堂負責的,差是挺差的,跟豬吃沒兩樣,但是我和所有學生都是吃這個,我們當中也沒誰出事啊!”

    “聽說安哥他們挖地基時挖了條蛇出來,有這回事嗎?”這句話我只是隨意問及,沒想到竟然問出一段匪夷所思的往事。

    “這個……”六叔思索片刻,“我記起了,是有這回事,當時安哥他們把蛇煮了吃,還問我要不要吃呢。”

    “你也吃了?”

    六叔似乎想些可怕的事情,干癟的身體哆嗦了一下︰“那可沒有,我本來就不敢吃這些飛禽走獸,更何況那條蛇還是從棺材里拖出來的,我可沒這個膽量。”

    “從棺材里拖出來?能說詳細一點嗎?”六叔的話引起了我的注意。

    “這事兒我也聽說安哥說的,當時的情況大概是這樣吧……”六叔道出安哥當年告訴他的情況,我將他話稍作整理,三十年前的景象漸漸于腦海中形成——

    日漸西斜,殘陽如血。

    安哥等八人圍坐在工地上吃著如豬吃般的晚飯。學校食堂的伙食不但難吃,而且對他們這種干重活的漢子來說,份量實在少得可憐,勉強只能吃個半飽。

    本來他們也能像工頭及其他剛剛離開的工人那樣回家享受妻子親手為自己烹調,雖然談不上美味,但至少能吃飽的飯菜。可是為了多賺幾個錢養家糊口,他們只好留下繼續揮灑身上的汗水。

    飯後稍微休息片刻,大家再次揮舞著鏟子挖掘地基。“喂,大家快過來!”小張急促的呼叫引起大家的注意,一同走向他所在的位置。

    “安哥,怎麼辦?應該是個古墓,要不要跟工頭說?”小張指著身前一個漆黑的洞穴,聲音略帶顫抖,既興奮又緊張。

    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跑,干工地活的漢子就算沒親身挖出古墓也對此略有聽聞,這並非十分罕見的事情。一個完整的古墓,不論其規模大小、年代遠近,或多或少都會有些值錢的東西,金銀玉器也不鮮見。而對于這群靠勞力糊口的漢子來說,一枚小小的金戒指已是他們好幾個月的薪金。

    安哥看著洞穴沉默片刻,目光從眾人忐忑的臉龐上掠過,沉聲道︰“工頭已經回家,只要大家以後不亂說話,洞里面有些什麼就只有我們才知道。不想挨窮又不怕死的就跟我一起下去看看,要是能撈到值錢的東西就大家一起分掉。要是有誰不想下去,我也不會強人所難……”

    “我去!”“我也去!”“也算我一份……”大家都很興奮,仿佛已經看到洞穴里堆積如山的金銀財寶。

    “好!我們兄弟八人,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誰要是心存歹念就不得好死!”安哥臉上露出既興奮又略帶不安的神色,帶頭鑽進猶如噬人巨獸之口的洞穴。小張提著油燈緊隨其後,其他人也急不及待地往洞穴里鑽。

    洞穴之內是一個比想象中狹小得多的石室,只有四十平方左右,擠下八名漢子已顯得擁擠。空氣也沒有想象中那麼混濁,想必剛才被挖出缺口時已有大量新鮮空氣湧入。小張把油燈高舉過頭,照亮了整個石室,眾人往四周張望,期望能發現閃閃金光,然而他們得到的卻只有失望。這個狹小的石室也許不能稱之為古墓,極其量只能稱之為墓穴,想象中的陪葬品一件也沒看見,只有四面簡樸厚實的牆壁和放在正中央的一副石棺。

    失望之余,眾人的目光落在石棺之上。石棺與石室的牆壁一樣樸實無華,甚至連花紋也沒有,墓主大概並非大富大貴之人,不過既然能興建墓穴,絕不會連一兩件金銀飾物也沒有吧!

    貪婪給予八名漢子勇氣和力量,他們合力把沉重的棺蓋搬弄到一旁,希望能在墓主身上搜索到任何值錢的東西。然而,當小張把油燈懸在石棺上方時,大家都驚呆了。

    石棺里沒有任何金銀玉器,甚至連一件衣服也沒有,因為里面並非躺著一具人類的屍體,而是一條小腳粗的大白蛇紋絲不動地卷縮在里面。

    “靠!竟然是條蛇!”不知道是誰先罵出來,打破了死寂的沉默,接著大家也各罵出髒話。突然,小張驚叫一聲,指著蛇頭,張開口但卻說不出話。眾人往蛇頭處望去,發現它眼楮圓睜,蛇口微張,還緩緩吐出信子。

    眾人不自覺地後退,但觀察片刻便發現白蛇雖然活著,但似乎不能活動。“既然沒有值錢的東西,干脆就把這條大蛇吃了!”安哥本來只是說句氣話,沒想到馬上就得到大家的贊同。

    因為沒有烹調工具,安哥就去找門衛小六——也就是六叔幫忙,到食堂取來刀具炊器,當然也把事情的始末如實告知,還邀請他一同品嘗。

    拿刀具炊器沒所謂,只不過是舉手之勞,但是吃蛇嘛,六叔可不敢吃,而且還是從棺材里拖出來的怪蛇。

    白蛇自拖出洞穴之後也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只是一直都沒有動過,就連被破腹取膽、剝皮拆肉也沒有掙扎。縱使如此,要屠宰烹調如此巨蛇也非易事。

    安哥親自操刀宰蛇,雖然是第一次,但是竟然能把完好的蛇膽挖出來。可是當他問誰要生吃蛇膽時,大家卻互相推讓起來,最後這顆蛇膽還是由他自己處理,嘴巴一張直入腹中。

    把蛇宰好之後,大伙用木板樹枝來生火,煮了一大鍋蛇湯,安哥說很好吃,其他人也說這是他們吃過最好吃的東西。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這麼說,想讓六叔也一起吃,但是他們的確吃得津津有味,一滴湯也沒有剩下,連骨頭都是啃成碴才吐出來……

    聽完六叔的回憶後,我邊與他下棋邊想一個問題——石棺里為何會有白蛇,或者說白蛇為何會在石棺里?

    假設白蛇是自己鑽進石棺的,那麼只有兩個可能,第一個可能是,白蛇在體形較小的時候從石棺的縫隙中鑽進去,吃下墓主的屍體後在棺里長大。可是蛇類的進食方式是吞食,能從縫隙鑽進石棺的小蛇有可能吞下人類的屍體嗎?就算能吞下,單吃掉一具屍體也不可能長成小腳粗幼。另一個可能是,白蛇本來就這麼大,並且力大無窮,它把棺蓋弄開吃掉墓主的屍體,然後鵲巢鳩佔。然而,白蛇能把棺蓋弄開尚有可能,但能把棺蓋合上卻太匪夷所思了吧!

    既然白蛇不可能自己鑽進石棺,那麼就是被人為地塞進去。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墓穴很可能是風水陣法之類。

    想了好一會兒也不得要領,反而把棋輸掉了。謝過六叔後,我打算和蓁蓁到雪晴那邊走一趟,若沒什麼發現,今天就能收隊了。可是,我撥打蓁蓁手機卻無人接聽,打了好幾次也一樣。我突然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六叔似乎也察覺到不對勁,拿起手電筒就和我一起去找她。
匿名
狀態︰ 離線
8
匿名  發表於 2012-7-16 18:46:49
第六章 雙鬼夜襲

    皎月高懸,繁星閃爍,寧靜的校園內處處散發著詭異的氣息。

    我和六叔尋遍校園內的主要區域,均未見蓁蓁的蹤影,撥打她的手機依舊無人接聽。撥給雪晴得知,蓁蓁沒找過她,而且蕭教授經已就寢,于是她便過來和我們會合,一同尋找蓁蓁。

    蓁蓁雖然是女流之輩,但好歹也是個散打冠軍,尋常的小混混絕對不能動她分毫,然而這卻是我所擔憂的,她可能遇上了不尋常的事物——抱嬰女鬼。

    雖然今晚並非月圓之夜,但從表面跡象推斷,蓁蓁極有可能是獨自跑到女生宿舍後面的樟樹林里調查,而且很有可能已經遭遇不測。雪晴雖然沒有認同我的猜測,但也沒有反對,算是默認了。

    我決定到樹林尋找蓁蓁,雪晴沒有片刻猶豫立即跟隨,但六叔卻不敢在此時到樟樹林里亂逛,一再告誡我們現在進入樹林可能遇到危險。他說得沒錯,但我們可不能不管蓁蓁的死活啊,雖然她經把我當沙包使,但我們始終也是拍檔。

    我讓六叔返回門衛室等待,若蓁蓁來找我就馬上撥打我的手機,然後就準備和雪晴到樟樹林搜索蓁蓁的蹤影。六叔把手電筒交給我,一再叮囑進入樹林後要萬事小心,如果看見白色的東西,就必須立刻離開。我謝過他的好意,便與雪晴直奔女生宿舍後面的神秘地帶。

    踏入樟樹林後,我就感到一陣寒意,雖然之前來過,但是當時是白天,夜里的樟樹林有一份難以言喻的詭異氣息。一棵棵高大茂盛的樟樹擋住了大部分光源,縱使月色明亮,但在樹林里依然難覓五指,只是偶爾能看見一兩道穿過樹葉月光,猶如月亮女神射下的光箭,斜斜地插在地上。

    高大的樟樹在黑夜中猶如張牙舞爪的怪物,讓人心生畏懼,而更讓人心悸的是,身穿白衣、懷抱死嬰、披頭散發、目露凶光的神秘女鬼也許就躲藏在某一棵樟樹後面的陰暗處,隨時也會撲出來襲擊我們。

    進入樹林後,雪晴就走到我前面,而在之前她一直都是跟在我後面的。她似乎是想保護我。雖然要讓女生保護讓我覺得很丟臉,但也沒辦法,如果抱嬰女鬼突然出現,我不一定能逃得了。上一次體能測驗,我也只是僅僅混過去而已,而且我的右腿又老是在危急關頭抽筋。

    手電筒發出的光線很光猛,但是在漆黑的樹林里卻顯得非常渺小,只能照亮麗小撮地方。正因為手電筒的照明範圍不大,所以更讓人感到心驚。

    就在我的神經猶如拉緊的弓弦之時,走在我前面的雪晴突然停下來,而我正在往四處張望並沒有注意到,不由撞到她的背上。柔軟的女性嬌軀,雖然隔著衣服,但依然能感受到她的肌膚如嬰兒般幼嫩。當然這只是我的感覺,但她身上那股淡淡的茉莉花幽香卻是真實存在的,這不禁讓我腦海中浮現出身陷溫柔鄉的遐想。

    然而,現在並不是該遐想的時候,因為我們所處的地方危機四伏。雪晴站在我身前一言不發,並往四周張望。我悄悄地熄滅手電筒,免得讓人發現我們。閉目聆聽,竟聽到一把女性聲音在低聲吟唱︰“……   ,白蛇仙;活千歲,法無邊;颼颼颼,北風吹;飽肚皮,心味鮮;呼嚕嚕,不問天;仙居中,睡百年;轟隆隆,客自來;不帶禮,把主煎……”

    睜開眼楮時,發雪晴緊緊盯著十點的方向,順著她的視線,我看見樹林深處有一件白色的物體,仿佛是一件掛在樹枝上的白色衣服。我想,我們找到了要找的……鬼。

    雪晴依然沒發出任何聲音,甚至沒有回頭,雙眼緊盯前方,緩緩伸出食指往前方輕擺,示意往白色物體靠近。與之前一樣,她沒有給我反對或同意的機會。我躡手躡腳地跟在她身後,她仿佛走得很輕松,跟平時走路沒兩樣,步速並沒有故意減慢,但卻一點聲音也沒有。

    當與白色物體的距離大概只有三十米的時候,借助穿過樹葉的月光,我勉強能看見一個身穿潔白病號服的女人倚著樟樹呆立,她的披散的頭發幾乎把整張臉遮蓋,只是在發間中露出閃爍著如猛獸般紅光的左眼,以及微微上翹的嘴角。她的頭發雖然散亂,但並不像久未梳洗,在月色之下能看見其反射出的妖艷光澤。她懷中抱著一個約三個月大,全身裸露,膚色白得詭異的嬰兒。嬰兒的膚色很白,而且沒有光澤,似乎早已被風干了,但身體卻較為飽滿,與一般嬰兒無異。毫無疑問,這個抱著嬰兒的女人就是傳說中的抱嬰女鬼。

    我們的靠近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停止了吟唱,頭部緩緩轉動,面向我們,嘴角不斷上翹,露出一個詭異至極的笑容。

    我心里一慌,正考慮是否該逃跑,但雪晴卻立刻做好攻擊準備——她的身體猛然往右傾側,右手探入腰後,外套隨即揚起,同時拔出手槍指向女鬼,左手隨即托住右手手腕進行瞄準,整個過程在一瞬間完成,若要以一個字形容,那絕對是“帥”。我想,如果她現在就開槍,女鬼肯定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擊中了。可是,子彈對女鬼有效嗎?

    果然,女鬼並沒有表現出驚慌,她的嘴角還是高高翹起,于發間忽隱忽現的左眼依舊閃爍著嗜血般的凶光。她溫柔地撫摸懷中死嬰,中指只有半截的右手在小腦袋上輕輕劃過,如刀片般的指甲並沒造成任何傷痕,淡淡地說︰“想救你們的拍擋,就必須立刻停止調查,不然你們全部都要死!”她在說“死”字時加重了語氣,我的心髒不自覺地猛烈跳動,仿佛她的鬼爪已伸到我背後馬上就要把我的心髒掏出。

    雖然恐怖籠罩心頭,但是總不能臨陣退縮,深呼吸一口後,我便上前一步出示警員證,雖然在這黑暗的環境下,警員證與一般的卡片無異。然後,便以鎮靜的語氣打官腔︰“別動,我們是警察!我們懷疑你與多宗凶殺案有關,請跟我們回警局接受調查。”

    “嘻嘻嘻……”女鬼詭異的笑聲于黑暗中回蕩,片刻之後才道︰“請我接受調查?嘻嘻嘻……你認為你們有本事讓一只鬼接受調查嗎?嘻嘻嘻……”她的笑聲讓人毛骨悚然,笑著笑著突然撲向雪晴。

    女鬼的動作非常敏捷,快得根本不像是跑,而是雙腳離地像炮彈般向雪晴飛撲,約三十米的距離,剎那間便拉近至不足一米。面對如此突如其來的襲擊,一般人根本來不及作出反應,但雪晴並非一般人。

    “砰”清脆的槍聲回蕩于黑暗的樹林之中,半刻前向雪晴飛撲的女鬼,半刻後倒飛倒地。她的右肩中槍了,鮮血染紅了潔白的上衣。54手槍在近距離射擊的威力非常大,雖然只是擊中肩膀,但已足夠使常人失去反抗能力。然而,此刻倒地的女鬼又豈非常人呢,所以雪晴沒有半點松懈,槍口依然對準她。

    女鬼雖然已挨了一槍,但她並沒有表現出痛苦,嘴角依舊掛著詭異的笑容︰“你們殺不了我,因為我是鬼,一只殺人鬼……”她說著閃身撲向右側,雪晴意識到她想逃跑,立刻開槍射擊。

    因為女鬼的動作太快了,所以這一槍打偏了,僅僅從她的左手手臂上擦過,但子彈的沖擊力把使她失去了平衡,翻倒在地,懷中緊抱的死嬰也飛脫至五步之外。她似乎很緊張這個死嬰,立刻爬起來想把死嬰抱回。但雪晴並沒有給她任何機會,再次開槍,然而因為光線昏暗,兩者亦已拉開了一段距離,所以這一槍沒有命中。

    女鬼似乎意識到此刻奪回死嬰並非易事,閃到一旁的樟樹後面,以樟樹阻擋雪晴的狙擊,急速逃跑。

    雪晴瞥了我一眼,又瞥了眼地上的死嬰,一言不發便往女鬼逃跑的方向追上去。她雖然什麼也沒說,但我並不笨,當然知道她的意思,脫下外套便快步上前蹲下把死嬰包裹。

    死嬰剛才一直被女鬼抱著,所以我並沒有看清楚它的雙腳,此刻看清楚了,心中不禁一慌——死嬰的雙腳竟然連在一起,猶如一條小美人魚!

    雪晴已經走遠了,此地凶險不宜久留,所以我也不作多想,用外套包裹好死嬰就準備往雪晴的方向追上去。可是,當我站起來的時候,突然感覺到身後好像有東西向我撲過來。

    我猛然轉身,打開手電筒照向後方,一只白衣女鬼赫然出現在我面前。她的眼楮似乎暫時沒能適應手電筒的強光,用手擋住眼楮,我利用這個空檔狠狠地往她的腹部踹了一腳,把她踢倒,然後就使盡吃奶的力氣逃跑。我頭也不回地拼命往前跑,從身後傳來的聲音讓我知道,她正在追我,但她的速度似乎並不快,沒能追上我。

    快要跑斷氣的時候,我的右腿又抽筋了,幸好已經逃出了樹林的範圍,往回一看,並沒有看見女鬼的蹤影,她似乎在我快要跑出樹林的時候就放棄了。沐浴于皎潔的月色下,我頓時有種死里逃生的感覺,原來我也挺怕死的。以往和小相拍檔時,很少會出現這種情況,有他在身邊,我總覺得很安全。

    “阿慕。”突如其來的冰冷女聲嚇了我一大跳,往聲音的方向望去,心里稍微安穩一些,因為說話的人是雪晴。她見我不停地喘氣,就問︰“你怎麼了?”

    “呼,我是被女鬼追出來的。”我喘著氣回答。

    雪晴冷俊的臉龐略現疑惑之色︰“女鬼?我剛剛追到這里才不見她的蹤影,怎麼會跑到你身後了。”

    我把氣喘順了才回答︰“是另一只女鬼,雖然她們的裝扮很相似,都是身穿白衣、長發遮臉,但追我的女鬼頭發要短一些,身材也稍微嬌小一點。而且她的衣服上沒有血跡,應該也沒有受到槍傷。更重要的是,她的動作比之前那只女鬼要慢得多,不然你得替我收屍了。”

    “我會在報告上承認沒有顧及你的安全。”雪晴的語氣雖然冰冷,不過她應該算是跟我道歉吧,我想。

    “我現在又沒受傷,報告的事情就先別管了,你追的女鬼是在那里追丟的?”

    “一跑出樹林就不見她的蹤影了,大概是在這個位置突然消失的,我到附近查看過,沒有特別的發現。”雪晴的語氣雖然依舊冰冷,但我卻覺得比剛才要暖和一些。

    這時我才認真觀察周圍的環境,沒有樟樹的遮擋,月光為周圍的事物鋪上一層憂郁的銀薄,視野尚算清晰,所以馬上知道我們正身處女生宿舍後面,106室的窗戶就在我們前方。

    女生宿舍與樹林之間是一遍空地,沒有能藏身地方,難道女鬼從窗戶鑽進了106室?我走近窗戶想把它打開,但是花了很大勁也打不開。正思索著的時候,手機突然響起,來電顯示是門衛室的號碼。

    “你跑那里去了?”手機里傳來蓁蓁的聲音。

    “這話該我問你吧!打你手機又不接,害得我和雪晴找了你老半天。”

    “我的手機好像放在車上……”

    “給你打敗了,快過來女生宿舍,這里有發現。”

    我和雪晴一起繞到女生宿舍門口,期間我把包裹著死嬰的外套打開,仔細觀察這個雙腳連在一起的怪胎。剛才因為光線不足而沒看清楚,所以一直都以為是一具嬰屍,現在認真看了一下,竟然發現原來是個玩具娃娃,如靠枕般松軟的身體證明了這一點。因為不知道其身上會不會沾有毒液之類的有害物質,所以我沒有直接用手觸摸它,但單靠肉眼觀測,它的皮膚似乎是用人皮制造,而且是用整張六個大的嬰兒皮膚制造,因為我只在其背部發現一條長長的縫口,其它地方則沒有發現。不過這張人皮的顏色非常雪白,別說黃種人,就算是白種人也不可能這麼白,不排除經過漂白處理。下身沒能看見明顯的生殖器官,能排除是男性的可能,但是畢竟是個雙腳粘在一塊的畸形兒,女性還是中性也不好判斷。仔細觀察其頭部及脖子感覺相當怪異,脖子較一般嬰兒長一點,嘴部還微微突出。

    因為條件所限,要從這個恐怖的人皮娃娃得到線索並不容易,所以我只好再次用外套把它包裹好,等明天讓技術隊的同僚慢慢折騰。

    我們在女生宿舍門前等候了片刻,就看見蓁蓁風風火火地跑過來。我問她剛跑去那了,她竟然說剛才余舍監請她吃飯——

    剛才我看你六叔下棋覺得很無聊,又不知道你們要下到什麼時候,就出來四處走走,看能不能找到線索,沒想到竟然踫見了余舍監。之前見她老是板著臉的,但這回不知道是抽了那條筋,竟然老遠就跟我打招呼,還很熱情地跟我聊天。

    聊了一會,她問我吃過晚飯沒有。我們今天忙了一整天,就是中午時吃了幾個包子,給她這一問,肚子就打起鼓來了。她說學校門口的餐館是她男人開的,硬是說要請我吃頓飯。我本來不好意思去,但她說能告訴我一些女生宿舍的事情,我就跟她一起去了。

    余舍監為何突然對蓁蓁這麼熱情呢?難道她與那兩只女鬼有關?先出現的女鬼言語間透露她知道我們正在尋找蓁蓁,而這事的人除了六叔之外,就只有把蓁蓁誘騙到校外的余舍監有可能知道。

    在我們進入樹林之前,六叔曾一再勸阻,他與女鬼是一伙的可能性不大。反觀余舍監,她一反常態的熱情不禁令人懷疑,也許該先認真地調查一下她的背景。

    不管余舍監是否與女鬼有關,現在首先要做的是到106室調查,確認女鬼是否鑽了進去。我問蓁蓁余舍監是否還在飯店,她說余舍監是和她一起離開的,說是要回女生宿舍鎖門,應該是在我們繞到宿舍門口之前不久進去了。

    案情越來越撲朔迷離,牽涉的人物也越來越多,但我相信真相只有一個,也許就隱藏在106室之內。
匿名
狀態︰ 離線
9
匿名  發表於 2012-7-16 18:47:25
第七章 樟樹秘道

    女鬼有二,余舍監一反常態,雙腳連在一起的人皮娃娃……新增的線索讓案情變得更加撲朔迷離,但我相信真相只有一個,也許就在106室之內。

    我們來到女生宿舍的門房前,恰好踫上余舍監拿著一大串鑰匙走出來,我向她道明來意,要求再次到106室調查。

    “昨天才看過,還有什麼好看的……”余舍監的態度跟之前一樣惡劣,但說了半句馬上就換成一張笑臉︰“好了,好了,反正我也要巡房,跟我來吧!”

    都說女人善變,翻臉比翻書還快,但余舍監的舉動難免會讓人覺得事有蹊蹺。雖然覺得她很不對勁,但總不能因此而把她抓回去大刑侍候,更何況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

    106室的門鎖跟昨天一樣,很容易就能打開,里面比較昏暗,但借助透過窗戶照入的月光,還是勉強能看清楚里面的情況,至少能看見里面沒有我們要找的女鬼。余舍監把門打開後就讓我們進去調查,並沒有開燈的意思。

    蓁蓁首先走進去,在門邊摸索電燈的開關,但余舍監卻說︰“不用找了,電燈已經壞了。”

    “什麼時候壞的?”我問。

    “大概是上星期吧!”余舍監隨意的回答讓自己露出馬腳,昨天她才說這房間很久也沒有人進入,她又怎麼可能知道電燈在上星期壞了?然而,她顯然沒發現自己說漏了嘴,當然我也沒有當場揭穿的打算,明槍易擋暗箭難防的道理我明白,讓暗箭變成明槍對我們更有利。當然,前提是暗箭還不知道自己已暴露在陽光之下。

    房間並不大,而且堆放了大量雜物,如果要躲藏就只能藏在雜物箱里。但從女鬼消失至今,至少有十五分鐘,倘若她真的鑽了進來,十五分鐘足夠逃到宿舍的任何一個角落,甚至逃離宿舍。所以,我並沒有像蓁蓁那像翻箱倒櫃,也沒有像雪晴那樣守住門口,而是立刻走到窗前檢查窗台。

    昨天,我在窗前抽煙時,故意把煙灰彈到窗台上,倘若窗戶在這段時間曾經被打開,煙灰必須會在窗戶打開時,因為空氣對流而被吹走。可是,當我把手電筒照向窗台時,卻發現煙灰還在,而且跟我昨天離開時並沒有多少變化。也就是說,窗戶沒有打開過,至少從我昨天離開至今沒有被打開過。

    窗戶沒有被打開,除非女鬼能穿牆過壁,否則不可能鑽進這房間。倘若她能穿牆過壁,也不見得會待在這里等我們來抓她,繼續待在這里也不會有什麼發現,還不如早點收隊,明天再和技術隊的同僚到樟樹林里搜集女鬼留下的蛛絲馬跡。

    一覺醒來,距離老大定下破案限期只剩下五天,為免加入下崗大軍,我準時來詭案組辦公室,和蓁蓁、雪晴及喵喵一同向正在看報紙股評的老大匯報調查進展。匯報完後,老大便問我有何想法,我把所得情報逐一分析——

    其一、夜小樓早已死亡,其為凶手的可能性幾乎為零,鬼魅作祟的可能性也能視之為零,因為所謂的女鬼在中槍後倉促逃走,子彈能傷鬼魅的事情即使在鬼怪傳說中也聞所未聞。

    其二、女鬼絕非一人,肯定是兩人以上的團伙。其中一人能力非常強大,但身上負有槍傷,要把她揪出來並不難。而且她在樟樹林流出大量血液,收集到她的血液能更有效地確定她的真正身份。

    其三、余舍監很可能與此案有關,不排除其為主謀的可能性,必須重點調查。

    其四、蕭教授與蕭逸軒為父子關系,並且行為異常,不排除與省人民醫院失心一事有所關聯。

    其五、女鬼遺留的人皮娃娃也許能提供一些線索,現已交給技術隊分析化驗。

    聽完我的分析後,老大的目光仍未離開手中的報紙,以漠不關心的語氣說︰“我跟省人民醫院的領導打過招呼,失心的事情他們心中有數,幾乎能肯定是蕭逸軒干的。不過,礙于他父親蕭國強的關系,他們對此事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們希望警方能低調處理此事,在十足證據之前,也別動蕭逸軒一根汗毛,不然跟蕭國強的關系鬧僵了,他們可吃不消兜著走。”

    “蕭教授能有多大能耐啊,醫院的領導居然對他如此忌憚?直接把他們兩父子都抓起來不就搞定了!”蓁蓁不屑地說。

    “你問得好,讓阿慕給你解釋吧!”老大把問題拋給我,繼續看報紙。我無奈苦笑︰“蕭教授在醫學界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我們要麼把他連根拔起,不然就不能輕舉妄動。別的不說,單是他桃李滿天下就是個難題,如果他狡稱受到迫害,煽動他的學生出逃,那可麻煩大了。要知道他的學生都是心腦血管方面的精英,尤其是省人民醫院,心腦血管科的醫生有近三成是他的門徒,其余七成或多或少也與他有一定交情,要是全跑了怎麼辦?把醫院的心腦血管科抽空了,醫院的領導還能有好果子吃嗎?要是他把心一橫,向媒體大吐苦水,一旦市民關注此事,就算省政府下令封鎖消息,網絡上討論也壓不住。到時候,我們的行動將會大大受阻。”

    “難道放任不管嗎?”蓁蓁氣鼓鼓的樣子很有疾惡如仇的味道。

    “打蛇要打七寸,而不是打草,快去找打蛇棍子吧!”老大看著報紙,頭也不抬地說。

    “什麼打蛇打草啊,跟案子有什麼關系?”蓁蓁這句話讓我很懷疑她的智商不超過九十,對她說︰“老大要我們先別打草驚蛇,要對付蕭教授得等收集到足夠的證據,一棍子把他打死。”

    “我只是一時沒聽清楚,用得著你多嘴。”蓁蓁不服氣地想挽回一點面子。

    “好了,別再耍嘴皮,快干活去。”老大揚手示意我們離開。

    “先別急著把我們當驢子使,我還有事要你幫忙呢!”我對老大說。

    老大瞥了我一眼︰“借錢免問!”

    我笑了笑︰“我沒錢花會問嫂子借,用不著勞煩老大你,我想要的是‘八大件’。”

    老大又瞥了我一眼︰“你不是不喜歡用槍嗎?以前給你也不要,現在怎麼來求我了。”

    “以前有小相罩住,現在情況不一樣嘛,你可要為我的人身安全著想啊!不過呢,我這次也沒想要槍,給我弄支防暴噴霧就行了。”

    “不是要槍就好辦,給你寫張條子直接去拿就是了。”老大放下報紙給我開證明。

    所謂的“八大件”,其實是民警上街巡邏的基礎裝備,分別是︰手槍、彈夾、手銬、伸縮警棍、防暴噴霧器、手電筒、對講機和記事本。手槍我是用不著的,以我的射擊水平,標配的五發子彈能打中疑犯的腳後跟,就算我學習“三個代表”態度認真。而手銬我們本來就有,警棍之類對我的用處也不大,所以我只要防暴噴霧。

    既然開證明了,也不妨給其他人也弄點裝備,雪晴本來就配備了手槍,所以她沒有要求新增裝備。蓁蓁要了根伸縮警棍,喵喵和我一樣只要了支防暴噴霧。偉哥因為是個“臨時工”,而且思想品德不過關,所以什麼也沒有。

    拿到老大開的證明後,我沒有急著去領取裝備,而是讓偉哥幫忙在網上搜索有關“美人魚綜合癥”的信息。

    “這種病很罕見,發生概率只有七萬分之一,自建國以來全國也就只有屈指可數的幾宗病例,全球範圍內也不多見。”偉哥用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給予我答案。

    “遺傳是這種病的成因嗎?”我給偉哥拋了根煙。

    “是,但只是其中一個可能,醫學界對這種病的了解很少,只知道患者大多在出生後短時間內夭折,只有一個國外的患者能活到十六歲。”偉哥吐了個煙圈又說︰“你不可能靠這個找出夜小樓的姘夫,因為省內至今也沒有這種病例的記錄。”

    一如偉哥所言,我的確是想憑借“美人魚綜合癥”找出夜小樓腹中肉的經手人,因為我懷疑人皮娃娃是用她孩子的皮膚制成的,可惜我的願望落空了。

    領取裝備後,我們再次前往醫大,雪晴與喵喵繼續監視蕭教授,而我和蓁蓁則到樟樹林協助技術隊的同僚取證,並盡量騰出時間調查余舍監。

    到達樟樹林時,技術隊的同僚已經在忙了,他們的小隊長是個秀外慧中的大美人,名叫桂悅桐,跟我算是老熟人了,只不過……

    “哇,阿慕,見到你真好,我還以為你早就被小偷宰了。”悅桐對我的問候還真讓人汗顏。

    “托桂美人的福,我還像小強那樣頑強地活著。”像只哈巴狗似的向她點頭哈腰後,我便介紹身旁的蓁蓁︰“這位是我的拍檔,她叫……”

    我的話還沒說完,悅桐就拉著蓁蓁的手,親昵地說︰“你跟阿慕拍檔可要小心耶,他這人挺靠不住的,我男朋友就是被他弄丟的,都兩年了,到現在還是音信全無……”

    悅桐的男朋友就是我的老拍檔小相,兩年前他離奇失蹤,至今依然杳無音信。作為他的拍檔,我說不出對此全無責任這種話,所以在悅桐面前,我總是抬不起頭。

    雖然每次見面,悅桐都不會給我好臉色看,但絕對不會因此而耽誤工作,不然她也不可能以二十六歲的芳齡爬上技術隊小隊長的位置。在我們到達之前,她和下屬已經在槍擊女鬼的現場取證,我向她講述昨晚與女鬼相遇的經過以及女鬼逃走的路線後,她便帶領下屬在女鬼的逃走路線上搜集蛛絲馬跡。

    我們順著女鬼逃走的方向往樹林邊緣走,一路上均能發現女鬼留下的血跡,但越靠近樹林邊緣,路上的血跡就越少,走到一棵高大的白樟樹前,地上就再沒有發現血跡。悅桐示意下屬往白樟樹取證後,便和蓁蓁說話,但她的話顯然是說給我聽的︰“以犯人在槍擊現場的失血量推斷,她逃出樹林之前就會因失血過多而昏迷甚至休克。可是,在她的逃走路線上發現的血跡卻越來越少,這幾乎是沒有可能的事情,除非她在中槍後立刻包扎傷口,或者擁有匪夷所思的自愈能力。”

    “她中槍後就立刻逃走,根本沒有時間處理傷口。”我說。

    “如果她真的擁有如此驚人的自愈能力,那麼她的傷口很可能已經愈合了,要憑槍傷把她找出來,恐怕很渺茫。”悅桐還是對著蓁蓁說話。

    “隊長!”悅桐的下屬郎平用夾子從白樟樹上夾下一片沾有小量血跡的布碎,報告說︰“這塊布碎應該是犯人逃走時被樹枝勾下來的,你看……”他指著取下布碎的樹枝,“勾下布碎的樹枝,高度大概有兩米,而且樹身上還沾有小量血跡。”

    “帶回去化驗,也許能提供線索。”悅桐說罷與郎平等人一共圍著白樟樹繼續取證。

    這棵白樟樹位于樹林邊緣,樹葉已經掉光了,似乎已經死了。從布碎所掛的位置,及樹身上的血跡看來,女鬼昨夜肯定是爬到樹上逃脫雪晴追捕。

    悅桐等人做完取證工作後,我嘗試爬上樹上,但要爬上去可不容易,爬了一會也沒爬上。蓁蓁見我爬不上去就把我拉下來,像只猴子似的往樹上爬。不過,沒一會兒她就驚叫一聲掉下來了,而且是連帶整棵樟樹掉下來——樟樹竟然是中空的!樹頂有個僅能讓成年鑽入的樹洞直通根部。

    郎平等人把壓住蓁蓁的樟樹搬開,悅桐則把她拉起來。她掉下來時爬得並不高,而且中空的樟樹也不見得能壓死她,所以我沒有管她,只是蹲下凝視著樟樹倒下後出現的漆黑洞穴。

    這洞穴並不大,僅僅能讓一個成年人鑽進去,而且呈三十度角往女生宿的方向傾斜,因為陽光沒能照入洞內,所以看不清楚有多深。

    蓁蓁爬起來後,就走過來想踹我一腳,責怪我不理她死活,但當她看見地上的洞穴後,剛剛提起的修長美腿又緩緩放下。

    我向郎平要了支袖珍手電簡,準備鑽進洞穴里查看,但悅桐卻把我拉住︰“你不想活了,你丫沒幫我找回溪望,可別死這麼早。”

    我輕輕推開她的手,微笑道︰“把小相完完整整地還給你之前,我是絕對不會死的。”接著又對蓁蓁說︰“馬上請求消防隊支援,我先下去看看,十五分鐘內沒發現就出來。”然後便鑽進漆黑的洞穴里。

    鑽進洞穴後,我馬上從口袋中掏出防風打火機並打著,雖然有手電筒照明,但打火機的火焰能讓我知道洞穴內的氧氣含量,一旦火焰熄滅,我便得立刻離開。

    洞穴沒有想象中那麼深,下潛了大概四米左右便不再往下傾斜,而是一條相對平衡的通道。繼續往前爬了約十余米,我便爬進了一個較為寬敞的空間。袖珍手電筒有限的光線讓我勉能看清楚這是一個約四十平方的石室,一副沒有棺蓋的石棺赫然放置在石室中央。我想我找到了六叔所說的墓穴。

    正如六叔所說,這個墓穴很簡樸,沒有任何華麗的裝飾,只有簡單的四面石壁,和一副十分簡陋的石棺,而棺蓋就放在石棺旁邊。也許是興建宿舍的原因,石室內有好幾處塌方,地上有不少沙石。我用手電筒往石棺內一照,內里空無一物。在墓穴搜索片刻,除了發了石棺右側的牆上有另一個洞口之外,再無特別之處。這個洞口與比進來的洞口略小一點點,但還能讓我爬進去,只是靠近洞口就能聞一陣惡臭。

    用手電筒照往洞內,能看見深處有反光,里面應該有水。捏著鼻子爬進去,盡頭竟然是一條能讓人彎腰站立的下水道。正想往前方搜索時,打火機的火焰突然熄滅,腳下污水穢物散發的惡臭亦讓我感到頭暈腦脹。很顯然,這里的空氣質量很差,呆久了可能會要了我的命,還是讓全副裝備的消防大哥來搜索吧!

    當我從下水道爬回墓穴時,不禁感到頭皮發麻——有人站在石棺旁邊。因為光線不足,我沒看清楚對方的相貌,但以身形判斷應該是名女性。難道是抱嬰女鬼?長生天啊,我可不想這麼短命,在這種地方與她狹路相逢,而且她還堵住了出口,這該怎麼辦才好啊 。
匿名
狀態︰ 離線
10
匿名  發表於 2012-7-16 18:47:47
第八章 誰是女鬼

    從污穢的下水道爬回詭秘的墓穴時,竟然看到一個女性身影站在石棺旁邊,難道是抱嬰女鬼?

    就在我思量著是否該退回下水道繼續忍受那使人眩昏的惡臭時,對方似乎發現了我,向著我提起右手,手中發出一道強光,照在我的臉上,使我睜不開眼楮。

    “阿慕你干嘛了?怎麼弄得像只溝渠老鼠似的。”

    靠!把我嚇個半死的原來是蓁蓁。要不是怕被她打死,真想沖前給她一個熱情的擁抱,讓她和我一樣髒。

    我問她爬進來干嘛,她說在上面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我出來,就爬進來看我死了沒有。我沒好氣地說︰“我本來是好好的,給你溜進嚇一跳,就差沒給嚇死。”

    因為怕悅桐擔心我們,又跟著爬進來,而且墓穴內也沒有特別的發現,下水道亦因空氣質量太差不能搜索,所以我們便打算離開,等消防隊的伙計來搜索。

    蓁蓁也許是害羞吧,爬離墓穴時堅持要我先鑽進洞口。雖然她的脾氣比較火爆,但怎麼說也是個女孩子,抬起屁股在洞穴里爬行時,後面跟著個大男人可不是什麼好事。所以我也沒多說什麼,先爬進出口。

    鑽進去沒爬幾下,蓁蓁的聲音就從身後傳來︰“阿慕,你聽見沒有?”

    “聽見什麼?”對于她的問題,我感到莫名其妙。

    “我好像聽見一些  聲。”

    “我什麼也沒聽見。”

    “那可能是我聽錯了……”她頓頓又說︰“你很臭啊,快爬快點。”

    “我可沒迫你爬我後面。”

    再次沐浴于陽光之下,感覺讓人精神百倍,不過蓁蓁可不是這麼想,一爬出來就把我踹得老遠,悅桐則捏著鼻子和我保持距離。

    “我真的那麼臭嗎?”看著一身污穢的衣物,我覺得很無奈。

    “臭死了,快找個地方洗一下。”蓁蓁又踹了我一腳。

    此時消防隊的伙計已經到達,我跟他們捏著鼻子的隊長說明情況,讓他們到與墓穴相連的下水道搜索。然後,就把這里的事情交給悅桐處理,和蓁蓁去找六叔。

    我們來到門衛室發現六叔不在,正想離開時卻看見他從體育館的方向走過來。

    “小慕你怎麼弄成這樣了?”還好,六叔沒有捏著鼻子跟我說話。

    “說來話長了,你還是先找個地方讓我洗澡吧!”我無奈苦笑。

    六叔把我們帶到門衛室後面的洗手間,里面有梳洗的用品,他還拿了一套自己的衣服給我更換。他的衣服穿在我身上雖然很不合身,但總比光屁股好,只能將就一下了。蓁蓁雖然也因爬入墓穴而把衣服弄髒,但不至于像我那樣散發惡臭,所她只是在我洗澡之後進洗手間洗了把臉。

    我們梳洗過後,六叔就問我們怎麼會弄成這樣子?雖然作為醫大的門衛,我們在樹林里發現秘道的事情,他早晚都會知道,但是與案情有關的事情,我可不能隨便向外人透露。所以,我就開玩笑地說︰“我們去抓老鼠啊!”

    六叔似乎明白我不方便直言,笑道︰“當警察還真不容易啊,不但要抓壞人,還得抓老鼠,哈哈哈……”

    “六叔你剛去那里了。”我隨口問道。

    “我剛去體育館體檢了,今早校里突然播出要體驗的廣播,全校師生甚至我這個門衛也得參加。我還以為鬧傳染病了,誰知道到了體育館只是脫衣服檢查一下上身就完了。不過,不知道為啥,來了不少你們的伙計。”

    “這個嘛,我也不太清楚,現在過去看看好了。”說罷便與六叔道別,然後和蓁蓁一同前往體育館。其實,我對此並非毫無知情,反而知道得很清楚,因為這次所謂的體檢是老大安排的,目的是為了揪出受了槍傷的女鬼。當然,我並非全心向六叔隱瞞,而是因為工作的關系,很多事情我甚至連雙親也不能告知。

    來到體育館時,體檢工作已經接近尾聲,我向負責此事的民警了解情況,得知並無任何發現,甚至沒有在受檢者身上發現因中槍而留下的疤痕。我和蓁蓁認真翻閱受檢者的名單,余舍監、蕭教授及其助手甚至雅嫻、六叔等人均已接受了檢查,並無異常發現。不過,尚不能以此判斷女鬼並非藏身于校內,正如悅桐所言,女鬼可能擁有匪夷所思的自愈能力。

    正在思量著該如何才能把女鬼揪出來時,手機突然響起,是悅桐的來電︰“桂美人,有小人能效勞的嗎?”

    “別廢話,立刻來樹林,這里出事了!”悅桐的語氣非常嚴肅,似乎出了大亂子。我們不敢怠慢,立刻奔向樟樹林。

    樟樹林外停了四輛消防車,而之前只停了一輛。我們越過消防車跑到發現洞穴的報方,看見三具消防員的屍體安靜地躺在地上,約十名消防員在周圍或唉聲嘆氣、或渾身顫抖。剛才捏著鼻跟我說話的消防隊長眼光呆滯地坐在一棵樟樹下,喃喃自語︰“死了,死了,都死了……”

    悅桐正在打電話請求法醫到現場支援,她的身旁只有郎平一人,其他下屬似乎是在我離開後不久,便帶著現場取得的證物回去化驗。而郎平此時正蹲下用夾子將一張沾滿污泥,不知道是衣服還是其它東西的物體鋪開。

    “發現什麼事了?”悅桐掛掉電話,我便立刻問道。

    “這三名消防員進入下水道受到未知生物襲擊……”悅桐詳細地告訴我們當時的情況——

    你們離開後,消防隊長就讓三名穿著防護衣物並背上氧氣瓶的隊員鑽進洞穴。進入洞穴後,隊長一直以對講機了解隊員的情況,但在進入下水道之前都沒有特別的發現。

    進入下水道後,隊員報告下水道內的氧氣含量很低,而且越深入沼氣的含量就越高。人類在沒有供氧設備的情況下,不可能在這里生存超過五分鐘,大部分動物也不可能在這種環境下生存。

    雖然下水道的環境非常惡劣,犯人利用它來逃走的可能性極低,但鑒于犯人可能擁有異于常人的能力,所以我要求繼續搜索,沒想到沒過多久就出事了。

    隊員繼續搜索了一會,竟然發現了一張完整的、疑似蛇皮的東西,雖然現場的環境極其惡劣,但這張蛇皮竟然沒有明顯的腐爛跡象。而更驚人的是,這張蛇皮的上身竟然有像人類一樣的手臂。

    隊員剛報告完,對講機就傳出他們驚恐的尖叫,其中一名隊員大叫有妖怪,接著便是混亂的踫撞聲,之後便是讓人心寒的死寂。但是,若仔細聆聽,還是能聽見微僅可察的。
  增援的消防員趕到後,只在水道里找到三具屍體和一張詭異的“蛇”皮……

    郎平已經把所謂的蛇皮完全鋪開,正如悅桐所言,這是一張詭的蛇皮。整張蛇皮長約兩米,雖然被下水道的污水泡得發黑,但卻出奇地完整,除了背部有一條長長的裂縫外,其它部分均無明顯的破損,更沒有腐爛的跡象。蛇皮的下半身是一條粗壯的長尾巴,上半身有如八九歲兒童的身形,但手臂略長,頸部更長約四十厘米,頭部則有點人模蛇樣。

    我突然想起昨晚女鬼遺留的人皮娃娃,人皮娃娃的嘴巴輕微突出,雙腳連在一起,難道……

    “你送來化驗的人皮娃娃的真正主人似乎已經長大了。”悅桐道出我心中所想。

    事情發展至此,雖然讓我覺得匪夷所思,但眼前的事實不禁讓我作出如此推測︰夜小樓在醫大就讀期間與非人類發生關系,並誕下怪胎,而此怪胎是一半人半蛇的怪物,並且會像蛇一樣,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退皮一次。其中一次,也許是第一次退下來的皮膚被人制成了人皮娃娃,也就是女鬼遺留的那一個。以其年齡判斷,現在眼前這一張“蛇妖”皮應該是最近一次退皮的產物。那麼說,在下水道殺害三名消防員的,很可能就是這只蛇妖!

    “現在怎麼辦?要不要把洞口堵住,不然讓那只怪物跑出來可麻煩大了。”蓁蓁問。

    “它要是想跑出來,我們也沒辦法啊!下水道四通八達,每一個井蓋都是出口,總不能全都堵上吧!而且下水道與墓穴連接的通道以及進入墓穴的通道,說不定都是它挖的。”說罷我便打電話向老大匯報此事,請求他的指示。

    老大了解情況後,沉默片刻道︰“在下水道里進行大規模的搜捕的行動是不可能的,我得請示廳長才能作決定。我會立刻通知武警封鎖現場,暫時必須封鎖消息,要是引起市民恐慌,樂子可大了。”

    與老大通話後,我立刻致電偉哥,要他三十分鐘內把醫大附近的下水道平面圖拿過給我,不管用什麼方法。

    “要弄到平面圖不難,五分鐘足夠有余,問題是我不會開車,二十五分鐘怎能去到你那兒呢?醫大可在郊區啊!”手機除了傳出偉哥的聲音,還有緊湊的敲打鍵盤聲音。

    “我管你是坐飛機還是坐火箭,三十分鐘內沒看見平面圖,我就讓雪晴把你弄成太監。”我對著手機大吼後便準備掛線。

    “你讓當我太監之前,先讓我告訴你些事情吧!”偉哥的語氣略帶自鳴得意的輕佻。

    “別賣關子了,有話快說。”我現在沒心情和他說廢話。又死人了,而且一次死三個,心情能好嗎?

    偉哥顯然從我的語氣中得知我的心情不太好,也就不再繞***,直接說重點︰“同學錄的創建者剛剛回復我了,她說她不但認識106室那四個女生,而且就住在她們隔壁,對她們的事情比較了解。在最後那個學期里,那四個女生都變得很奇怪,整天把門鎖上,很少和大家一起聊天打牌。但更奇怪的是,向來神憎鬼厭的舍監突然性情大變,竟然天天給她們送吃的用的,而且還告誡大家,有事沒事都別去騷擾她們。因此幾乎整個學期,106室都是關著門的,而之前大家都是隨便進去串門。當大家開玩笑地問她們是不是認了舍監做誼娘時,她們卻總是支支吾吾避而不答。這種情況一直維持到學期末,直到凶案發生。

    “至于有關夜小樓是否有男朋友的事情,她說雖然沒聽說過小樓有跟誰拍拖,但她曾經見小樓晚上走到宿舍後面的樟樹林跟一個四五十歲的歐吉桑見面,而且兩人的舉止還很親密。可是因為是晚上,樹林比較昏暗,她並沒有看清楚歐吉桑的相貌。而跟小樓聊起此事時,對方又避而不答。”

    以夜小樓的條件,一個已經四五十歲卻又能吸引她的歐吉桑,想必是腰纏萬貫或名成利就的成功人士,而蕭教授的年齡及背景都符合這些條件,難道他就是夜小樓的男朋友?

    “她還告訴我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偉哥聲音打斷了我的思路,“106室的其中兩名女生夏雨嵐和月影清畢業後曾留校工作,但因為已多年沒有聯絡,所以不知道她們是否還待在學校里。我已經查過醫大包括清潔工在內的所有人員名單,並沒有發現她們兩人的名字,不過不排除她們已經改名換姓。”

    掛掉電話後,我再次陷入沉思。蕭教授是否曾與夜小樓發生關系,並導致她懷孕呢?106室存活下來的二名女生是否還待在學校里?如果是,那麼她們是否就是我和雪晴在樹林里遇到的女鬼?

    “阿慕,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了?”流年和助手鐘剛向我們走過來。

    “能把你叫來的,除了死人還能有什麼好事。”我讓流年立刻檢查三名消防員的屍體。

    三名消防員身上沾滿污泥,散發出讓惡心欲吐的氣味,鐘剛靠近屍體就不自覺地捏著鼻子,隨即戴上口罩。但流年卻像聞不到似的,套上橡膠手套就準備檢查屍體。這也許是因為他屍體見多了,對這種程度的臭味早已見怪不怪。

    三具屍體都是臉面朝上地躺在地上,並沒發現明顯的外傷。流年和鐘剛在拍照之後,合力把其中一具屍體翻過來,馬上就發現其背部有個窟窿,把另外兩具體翻過來,情況也一樣。檢查了一會後,流年便對我說︰“三名死者都是心髒被掏出致死,但與之前那名學生有點不一樣。那名學生是被右手沒有中指的成年人掏出心髒,而他們的心髒應該是被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徒手挖掉的。”

    消防員的死因和我想象的一樣,但從流年的判斷中,我得出一個結論——襲擊三名學生的凶手並非殺害消防員的蛇妖。

    流年在醫護人員及其他消防員的幫助下把三具屍體運走時,真槍實彈的武警隊已經趕到,並封鎖現場。悅桐與郎平要把蛇妖皮帶回去化驗,我和蓁蓁此時已沒有留下的必要,便走出樹林,打算去調查一下余舍監。

    樹林外有不少看熱鬧的學生,雅嫻和她的室友亦在其中。她看們見我就向揮手,等我走到她們身前,她們便七嘴八舌地問我發生什麼了?是不又有學生被女鬼害死等等。

    我故作嚴肅道︰“告訴你們沒關系,不過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險,要是你們被女鬼盯上,可別怪我!”

    幾個小女生被我嚇得渾身哆嗦,齊聲說什麼也不想知道。正當我們要離開時,雅嫻突然把我拉到一旁,小聲說︰“我懷疑余舍監就是凶手耶。”

    “何以見得?”我問。

    “我昨晚半夜又聽見走廊有聲音,就壯著膽子把門打開一道小縫往門外看,竟然看見余舍監正在打開106室的門。”

    “她是舍監,晚上巡房也不出奇。”

    “可是當時已經快凌晨三點了,要巡房也不會這麼晚啊!而且她當時穿著一身白色的衣服,還弄得披頭散發的,要不是我認得她手上戴著的玉鐲,也不知道是她。”雅嫻認真地說。

    昨天在樹林遇到女鬼時,余舍監正和蓁蓁在餐館里吃飯,不可能分身到樹林,但她為何要假扮女鬼呢?也許106室里有她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她才裝神弄鬼嚇唬學生。

    與雅嫻等人告別後,就看見雪晴和喵喵向我們走來。

    “阿慕哥,你怎麼穿得像個老頭了似的?”喵喵圍著走了一圈,像看猴子似的看我。

    “一言難盡啊!”我無奈苦笑,接著對雪晴說︰“蕭教授那邊有動靜嗎?”

    雪晴冷漠而嚴肅地回答︰“蕭教授沒有異常舉動,不過我發現他的助手曾倩儀缺了根手指……”

    “什麼?能說詳細一點嗎?”

    “之前我就覺得她很奇怪,因為她總是戴著手套,于是就特別留意她。剛才她在洗手間門外的洗手盤里洗手,一脫掉手套就有東西掉出來,仔細觀察就發現是一根假手指,再看她的手,發現她的右手的中指只有半截。昨晚中槍的女鬼右手中指也只有半截,而且根據之前那兩名學生的屍檢報告推斷,殺死他們的凶手的右手極有可能是沒有中指的。”

    “那麼現在幾乎能肯定她就是其中一只女鬼了,我們立刻去逮捕她。”蓁蓁興奮地說。

    “單憑這一點不能證明她就是女鬼,而且她有蕭教授撐腰,所以不能輕舉妄動。不然打草驚蛇了,以後的調查會很困難。”我思索片刻又道︰“雪晴,你有沒有辦法弄到她的唾液或者毛發?”

    “你想比對她的DNA?”

    “嗯,槍擊現場有女鬼的血液,只要能弄到她的唾液或者毛發就能證明她是不是女鬼!”

    雪晴微微點頭︰“好,要取她的頭發並不難,但是她的頭發比較長,要取帶毛囊的頭發恐怕比較困難。不過給我點時間,應該沒問題,我現在就去。”

    “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蓁蓁問。

    “人多反而累事。”雪晴說罷便轉身快步離開。她走遠後,蓁蓁便不滿地咕囔︰“雪晴也真是的,好像我只會幫倒忙似的。”

    “雪晴姐雖然有點奇怪,但她對我挺好的。”喵喵望著雪晴漸遠的身影,突然輕拉我的衣角︰“我現在該怎麼辦?”

    我沒好氣地說︰“你就跟著我們吧,不然迷路了可麻煩了。”

    “你們不理我,我還真的會迷路耶!”喵喵的話幾乎讓我們暈倒。

    曾倩儀方面有雪晴處理,偉哥又尚未到達,所以我決再到106室調查,希望能找出余舍監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5-29 03:11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