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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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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滄海明月] 問鼎記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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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8-2 00:48:20 |只看該作者
080章 遇刺

  邵書桓沒有說話,既然明明知道他不會,還讓他撫琴,他腦子進水了?當然,借他一個膽子,他也不敢問問邵赦緣故,邵赦卻淡淡的道:「你應該也不會譜曲。」

  「應該不會?」邵書桓突然站住腳步,問道,「老爺什麼意思?」

  「我沒有教過你譜曲,我們家也沒有精通這方面的樂師。」邵赦淡淡的道,「所以,我很好奇,是誰教你譜曲的?」

  「老爺說過我很聰明。」邵書桓站住腳步,半晌才道,「我在外面住著的時候,曾經研究過一些樂譜的書籍,如果……實在混不下去,就去給那些青樓名妓譜曲寫詞度日子。」

邵赦差點準備再給他一巴掌,但終究忍住,嘆道:「好了,你也不用抱怨我,出去吧……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別和我慪氣!你若是喜歡音樂,過些時候我教你撫琴就是。」

  邵書桓見他不再追究,也不管他信與不信,反正,這樣的話題他也不敢再說下去,別說邵赦那個老狐狸老謀深算,就是邵攸、安王也不是好應付的。言多必失,還是小心點比較好。心中再次後悔,不該在青樓賣弄那個該死的《東風破》。

  外面,賓客都來的差不多了,眼見邵赦攜了邵書桓的手出來,邵攸、安王也一併過來,都紛紛站了起來,一起道賀。

  邵赦也含笑一一的讓過,又道:「小兒生日,有勞各位前來道賀,邵某多謝了!」

  眾人忙著客套幾句,然後便是安席,亂了一回,邵書桓被眾人拉著,敬了幾杯酒,卻也推脫不過,只能喝了。

  哪裡顏京豐、莊蒙少等人和邵書桓略熟,便拉著坐了一處,輪流的敬他。幾杯酒下肚,那些少年都是一些紈褲子弟,便有些忘性了,劃拳猜枚,亂成一團。

  邵書桓抬頭看向外面,戲台上唱了半天的戲,他也不知道唱得是什麼戲,只是刀槍亂舞,鑼鼓喧天,熱鬧非凡。

  他被諸人輪流敬酒,雖然那酒都是難得的陳年花彫,酒性並不烈,但也禁不住多,二來又喝的急了,心裡砰砰亂跳,只感覺酒氣上湧,便有限把持不住,站了起來,扶著杏兒道:「我洗個臉去。」

  另一邊,安王和邵攸一桌,兩人都是武將,邵赦卻與另外幾人一桌,卻都是邵書桓不認識的。

  「桓兒,去哪裡?」邵赦見著邵書桓扶著杏兒出去,問道。

  邵書桓見問,只能回過身來,走到邵赦身邊,躬身笑道:「出去走走,散散酒。」

  邵赦聽了點頭道:「見過幾位長輩!」

  邵書桓忙著又施禮,眼見席上處了邵赦外,為首的一個,卻是一位年約七旬的老者,見著他摸著鬍鬚笑道:「賢侄免禮,老夫久居家中,倒不知道邵公有著這麼一個公子。」

  「鄧老說笑了。」邵赦忙道,「因為小兒自幼多病,唯恐養不活,所以自幼充女孩子教養,一概親朋好友都不知道的。」

  「原來如此!」那被稱為鄧老的笑了笑,旁邊有伶俐的小廝遞過酒壺,邵書桓忙著替他斟酒,又給兩外兩位行禮,經過邵赦介紹,得知其中一位居然是當朝宰相,姓王——年齡也在七旬左右,早就聽的說這位王相雖然頂著宰相的名稱,卻是不管事情的,朝中大事都是邵赦在做主。

  另外一個年齡和邵赦不相上下的,卻是鎮西侯,祖上也是武將出身,與邵家素來交好。

  邵書桓給他們三個斟了酒,看著邵赦杯中卻是滿滿的,笑了笑道:「老爺也喝了吧,桓兒替你斟上。」

  邵赦聽了,端起酒杯正欲印下,突然邵書桓陡然一把搶過他手中的酒盅,同時狠狠的將他推下另一邊,口中叫道:「父親閃開——」

  邵赦一呆之間,眼前寒光閃過……

  原來,就在邵赦端起酒杯欲飲酒的瞬間,邵書桓卻聽得破空只聲從戲台上傳了過來,本能的抬頭看過去,只見一個抹著臉,穿著五彩斑斕戲服的戲子,手中一支長劍,閃著冷冷寒光,直奔邵赦咽喉。

  邵書桓頓時大驚,連著想也沒有想,劈手奪過邵赦手中的酒盅,推開邵赦的同時,自己迎上了那柄要命的長劍。

  那戲台本來距離就近,加上這麼一下異變陡起,誰也沒有防備,邵書桓雖然練過幾天劍術,無奈畢竟時日有限,手裡也沒有趁手的兵器,酒盅凌空旋轉,擋住劍尖,只聽得一聲脆響,酒盅在瞬間四散開來,隨即那柄要命的劍,刺入邵書桓的肋下。

  但於此同時,邵書桓已經從桌子上抄起兩支烏木鑲銀的筷子,璇璣內勁灌注在烏木上,帶著尖銳的破空聲,直奔那刺客的雙眼。

  那刺客似乎沒有想到邵書桓會來這麼一手,迫不得已之間,只能回劍自保,同時迅速的倒飛出去,就要離開。

  安王掠起,急急向著他肩頭狠狠的抓了下去:「休走,把命留下。」

  邵書桓見著安王出手,又見刺客退開,不由的鬆了口氣,只感覺肋下疼痛難禁,低頭一看,一身月白色長袍,早就被血跡染紅。

  說時遲,那時快。這所有的一切,都在極短的時間內發生,幾乎沒有給人喘息的時間,等著眾家將護院回過神來的瞬間,早就一擁而上,把那些戲子團團圍住。

  邵書桓只感覺肋下痛得慌,眼前正正發黑,回首要找杏兒,但轉身之間,卻看到邵赦身邊的一個小廝,正從靴筒內摸出一把匕首,對著他後腰刺了過去。

  幸而邵赦就在他身邊,當即撲向邵赦,抱著他就地一滾,總算閃了開來。

  但如此一來,卻是扯動傷口,只感覺全身酥軟,眼皮子沉重……

  「桓兒……桓兒……」邵赦用力的抱住邵書桓,只感覺他的身體越來越是沉重,剛才的一切發生得太快太快,沒有給他絲毫思考的時間,但結果他卻明明白白的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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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8-2 00:48:59 |只看該作者
081章 有毒?

  邵赦抱著邵書桓,只見他一身月白色長袍,大半已經被血跡染紅,雙目微閉,臉色蒼白,只是手卻在顫抖。

  「桓兒——」邵赦又叫了一聲。

  邵書桓這才略略睜開眼睛,看了看他,嘴唇動了動:「好痛……」

  邵赦使勁的將他抱住,站起來吩咐人道:「來人,叫大夫!快!」藥紅等幾個小廝,早就把那個行刺的小廝死死壓住,那繩子困了,聽得邵赦吩咐,忙著也不顧答話,飛奔著跑了出去。

  「把所有戲班子的全部拿下,等下審問。」邵赦又吩咐道。

  「是!」眾人忙著答應著,邵赦看了看,雖然事起突然,場面開始混亂得很,但如今在邵攸的控制下,早有家將護院將所有戲班子的人全部拿下。

  「桓兒這麼樣?」安王身子一晃,如同是鬼魅一樣,已經到了邵赦身邊。

  「傷得很重!」邵赦抱著邵書桓,恨聲道。

  「先送桓兒回房,請大夫看了再說。」安王忙道,說話之間,早就有眾小廝抬了軟塌過來,把邵書桓放在上面,抬去棲霞院,綿綿和菲菲一見邵書桓全身是血,頓時驚得面無人色,直接哭了出來。

  「哭什麼?」安王罵道,「杏兒那奴才呢,怎麼不見?」

  邵赦想了想,皺眉道:「桓兒說要出去散散酒的時候,他還在身邊侍候著,我怎麼眼睛一眨,他就不見了?」

  安王聽了,忙吩咐道:「快去找!」

  片刻,張大夫已經急急趕來,見著邵書桓那模樣,也是心驚膽戰,忙著撕開衣服,只見左肋下兩寸餘長的一道劍傷,鮮血還在涓涓流出。

  「快去清水過來!」張大夫叫道,「怎麼傷成這樣?」說著之間,早就有伶俐的小廝取過清水等物。

  張大夫取過銀針,接連幾針,封住附近的血脈,止住了血,這才取過清水,洗淨傷口,突然邵書桓輕輕的哼了一聲。

  「桓兒怎麼了?」邵赦忙著問道。

  「痛……」邵書桓痛的頭上的冷汗都直冒出來,心中暗道,「他媽的,老子不會就這麼掛了吧?如果死了,不知道會不會回去?剛才自己那麼仗義做什麼,怎麼說,邵赦也不是他親生老爹……」但再想想,原本邵赦對那個正牌邵書桓如何,他不知道,但自從他莫名其妙的借屍還魂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邵赦倒也沒有虧待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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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8-2 00:49:05 |只看該作者
082章 半圓

  邵赦頓時跌坐在椅子上,半晌才問道:「可有藥能解?」

  「聽得祖師爺爺說,除非是拿到煉製毒藥的人秘製的解藥,否則,無藥可救。」張大夫忙道。

  「那個刺客呢,你抓住沒有?」邵赦問安王道。

  「死了!」安王道,「他在嘴裡藏了毒藥,不敵我就自殺……」話未說完,他整個人陡然飄了出去,片刻,手裡提著剛才那個刺客的屍體,丟在院子裡。

  邵攸也跟著進來,將一包東西遞給張大夫,問道:「你看看,這裡面可有解藥?」

  張大夫忙著翻了一遍,細細的看了看,頹廢搖頭道:「沒有。」

  邵赦走過去看了看,突然撿起一塊半圓形的玉珮,那玉珮普通之極,只怕不值一兩銀子,成色也黯淡的緊,可是邵赦卻是臉色沉重的緊。看著張大夫道,「你先去外面待茶,等兩個時辰後,桓兒沒事再說。」

  「怎麼了?」安王問道。

  「你難道忘了,這是什麼東西?」邵赦冷笑道,說著,把手中的玉珮拋給安王。

  安王接了,半晌也說不出話來,邵攸冷笑道:「看樣子,這麼多年他們還是賊心不死啊。」

  「這前南殷餘孽就算要刺殺,也的去找墨菲,找上我們邵家做什麼?」邵攸道。

  「你也糊塗!」安王道,「你也不想想,要不是你出的餿主意,墨菲能夠反嘛?這等事情,紙裡保不住火,也瞞不住人的。」

  「殷家還有後人?」邵赦皺眉問道。

  「應該有的!」安王低聲道。

  「戰神終究是戰神,不夠狠。」邵赦搖頭道,「當初我一再囑咐,一定要滅盡殷家,他居然還給殷家留了餘孽,這不是找麻煩嗎?」

  「他有你一半陰毒,他就不是戰神了。」邵攸道,「現在先別說這個,桓兒怎麼辦?」

  邵赦盯了邵攸一眼,冷笑道:「我怎麼陰毒了?別人罵我還不夠,還需要你添一句?嘿——解毒倒是容易了,剛才我是急得糊塗了,我什麼都怕,還就是不怕毒了。」

  「怎麼說?」邵攸和安王同問道。

  「藥紅,你過來。」邵赦叫道,「去我房裡,把玄子書櫃裡面的一個匣子取過來。」

  「你有解藥?」安王不解的問道。

  「不是解藥。」邵赦搖頭道,「等下你就知道了。」

  片刻,藥紅已經捧著一隻匣子過來,邵赦打開,裡面一隻晶瑩雪白的玉蟬,只是背上有著一絲絲碧綠色的花紋,甚是可愛。

  「這東西怎麼在你手裡?」安王好奇的問道。

  「像我這麼陰毒的人,看到好東西自然是不會放過的。」邵赦冷笑道,口中說著,人已經向裡面走去。

  「免之,我可沒有得罪你!」安王跟在後面道。

  邵攸倒是不在意,只是笑笑,也跟了進來。菲菲和綿綿兩個,守著邵書桓,早就哭得四隻眼睛都腫的像桃子一樣。安王見著她們兩個,想起至今沒有找到杏兒,心中更是添了一層煩惱。

  邵赦解開邵書桓的衣服,看著肋下那道劍傷,雖然已經止住血,縛了上好的傷藥,但那道血痕,還是觸目驚心。

  「嗯……」邵書桓已經醒來,皺眉看著邵赦。

  「桓兒別動!」邵赦輕輕的按住,把那玉蟬放在他的傷口上,片刻,那玉蟬居然如同是活物一樣,緩緩的抖了抖翅膀……

  「果然有毒!」邵赦皺眉道。

  足足用了一炷香的時間,玉蟬原本晶瑩剔透的瑩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卻是如同墨汁一般的漆黑,而邵書桓的傷口出去,卻流出殷紅的鮮血來。

  「好了……謝天謝地,幸好我夠陰毒,當初把人家這東西搶了來。」邵赦道。說話的同時,他早就取過一塊帕子,把那玉蟬包了,吩咐菲菲道,「小丫頭看什麼,取盆淨水過來,把這玉蟬養養。」

  「是了!」菲菲忙著答應著,隨即取了一直銅盆,盛了半盆清水,邵赦把玉蟬放在盆內,道:「端出去,等著玉蟬把毒汁都吐出來,就撈出來好了,記得不能用手。」

  菲菲和綿綿忙著答應著,端了水盆出去,這裡邵赦道:「還不把傷口給包紮了,愣著做什麼?」

  安王問道:「你這是在吩咐我?」

  外面,綿綿忙著跑了進來,幫邵書桓小心的包紮傷口,整好了衣服,突然,邵赦的目光落在他胸前的一個小小的葫蘆瓶子上,一根蝴蝶絛子,繫在瓶身,掛在脖子上。

  「這是什麼?」邵赦問道。

  「這是公子的寶貝兒,碰都不讓我碰一下的!」菲菲正好取了玉蟬進來,笑道,「這絛子還是我編的,可是公子寶貝的緊,非得自己繫上,不讓我動。」

  「哦?」邵赦好奇,本能的問道,「什麼東西這麼寶貴,桓兒,這是什麼?」

  邵書桓沒有說話,只是從他手裡奪過那只葫蘆小瓶子,死死的攥在手裡,握得指關節都隱隱發白,這只瓶子和那璇璣內勁,如同他借屍還魂的秘密一樣,都是他心中絕對不願被人知道的隱私。

  「桓兒……」邵赦見他如此,不僅皺眉,這小瓶子看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偏偏一時半刻的又想不起來。

  「讓桓兒歇會子吧!」安王皺眉道,「這等小事,你追究什麼?」

  邵赦沒有說話,從菲菲手裡接過那隻玉蟬,放在邵書桓的荷包內,苦笑道:「你跟我討了兩次的禮物,我也想不出送什麼給你,就把這個給你吧。」

  「謝謝!」邵書桓的嘴角扯起一抹苦笑,輕輕的道謝。

  邵赦向安王使了個眼色,三人一起出去,囑咐菲菲綿綿小心侍候。

  安王問道:「怎麼了?」

  邵赦皺眉道:「到我書房說話!」

  三人前往邵赦的書房內坐了,邵赦這才道:「那人武功如何?」這句話自然是問安王的。

  安王皺眉道:「還算過得去。」

  「我怎麼想著這事情不對勁?哪有刺客身上帶著象徵身份的飾物?」邵赦低聲道,「那些戲班子的來歷,可查清楚了?」

  而且,一旦邵赦今天真是遇刺身亡,只怕邵府的好日子,也跟著結束了。雖然他不明白那位皇帝陛下的意思,但很顯然的,邵赦有點弄權過分了,已經到了那種招皇帝猜疑的地步。

  邵赦死了,就算有著邵攸在朝廷之中,也保不住邵家走上消亡……

  想到這裡,他不僅輕輕的歎氣,閉上眼睛,只感覺肋下火燒火燎的痛,暗歎道:「要是有麻醉藥就好了。」一邊不由自主的緊緊的抓住床單,突然,他感覺手被誰握住,睜眼看去,只見邵赦坐在他身邊,握住他的手,安慰道:「沒事的——桓兒,很快就會好的。」

  「我沒事。」邵書桓勉強的笑笑,事實上他也知道自己沒事,他傷的並不重,當即情勢緊迫,他無奈之下,把酒盅上灌注了璇璣內勁的勁力,擋了那刺客一劍,無奈酒盅脆弱無比,被劍氣擊破,勁力卻是大減,僅僅刺傷肋下而已。

  於此同時,邵書桓手中的兩根筷子,已經對著刺客的眼睛射了過去,眼睛不比別的地方,軟弱得很,一旦被筷子刺穿,可能就是直入腦顱,逼得那刺客不得不回劍自保。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本傷得不重,偏偏那小廝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居然拿匕首刺向邵赦。

  邵書桓大驚之下,抱著邵赦躲開,扯動傷口,不禁又加重了幾分。

  張大夫突然道,「你們誰過來,幫他把衣服換了,傷口的血已經制住,我也縛了藥,包紮好了。」

  菲菲和綿綿兩人忙著過來,給邵書桓換了趕緊衣服,收拾妥當,邵書桓只感覺疲憊無比,閉上眼睛緩緩睡去。

  「張大夫,桓兒的傷怎麼樣?」邵赦皺眉問道。

  「不是很重,但著實危險的緊。」張大夫一邊說著,一邊緩步走到外面,邵赦、安王也忙著跟了出來。

  「那一劍幸好是傷在肋下,要是在偏一點,傷了心臟,誰也救不了他。」張大夫皺眉道。

  「你別囉嗦說這麼多廢話——給我一句准話,他現在如何?」安王不耐煩的問道。

  張大夫看了看安王,躬身道:「王爺勿惱,只是……我也不清楚……」

  「什麼叫你也不清楚,要緊就是要緊,你是大夫,你不清楚,誰清楚?」安王聽了,不由的冒起一股怒火,冷笑道,「他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殺你陪葬。」

  張大夫一聽,頓時兩腳一軟,就跪倒在地上,磕頭道:「王爺饒命——公子的傷口,似乎不對勁,似乎……似乎劍上有毒,只是又不像那等狼虎毒藥,小的實在拿捏不準。」

  邵赦一聽,也急了,一把把他從地上抓了起來,怒道:「似乎有毒?到底是有毒還是沒毒,難道你都看不出來?」

  「小的真的看不出來啊……」張大夫哭喪著臉道,「大人,你就算現在殺了我,我也不沒法子啊……」

  「那現在怎麼辦?」邵赦急得手上的青筋暴起,真恨不得生生掐死他。

  「如果兩個時辰內沒事……那就沒事。」張大夫結結巴巴的道。

  「如果兩個時辰內有事,那會怎樣?」安王冷冷的問道。

  「公子……性命難保……」張大夫滿頭冷汗,但也不敢隱瞞,只能結結巴巴的道。

  「難道你就一點法子都沒有?」邵赦怒道,「要你這樣的大夫,何用?」

  「大人有所不知!」張大夫擦了擦頭上的汗水,戰戰兢兢的道,「我先小時候,曾聽得祖師爺爺說過,有一種毒藥,傷人與無形,抹在兵器上,遇血之後,血並不像普通的毒藥那樣,會呈現黑色,甚至是詭異的藍色、綠色等等……而是比普通的血液更加鮮艷,粗看是看不出的,但兩個時辰後,中毒者就會全身發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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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8-2 00:49:27 |只看該作者
083章 砸碗

  邵攸皺眉道:「戲班子倒是沒事,只是那個領班說了,這個行刺的刺客,乃是一個月前來到京城的,投到他們戲班子裡面,因為唱腔、舞技都不錯,就留下他在班子裡——戲班子就是雲老頭那班的。」

  邵赦聽了,這才不語,一個人混在戲班子裡面,找機會行刺,京城這麼大,人有死了,上那查去?

  「那個小廝呢?」邵赦又問道。

  「那小廝是你家的人,我還沒有問,現在還關在地牢裡。」邵攸道。

  邵赦聽了,這才沒有說話,片刻,才問道:「杏兒找到了嘛?」

  「你問我,我問誰去?」安王皺眉道。

  「你家的人,如果不是你的親信,你會往我這裡送?」邵赦聽到這裡,就不僅怒氣上升,怒道。

  「免之,杏兒是我家家生奴才,十來歲就跟著我,懂一些武藝,伸手也靈活,而且模樣兒也長得不錯,我才給桓兒使的,這小廝應該不會……」安王皺眉道。

  「罷了,等著找到他再說。」邵赦搖頭道。

  邵書桓等著邵赦去後,這才鬆開手,只感覺疲憊無比,閉上眼昏沉沉的睡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只感覺全身燥熱,肋下痛的慌,不由自主的醒了,躺在床上,煩躁異常,心裡好像堵著什麼,說不出的難受。

  「公子醒來?」菲菲走入房裡,問道。

  「嗯……」邵書桓只是應了一聲,盯著白綾水墨畫的帳子頂端發呆,半晌才道,「明天幫我把這帳子換了,我看著難受。」

  「啊?」菲菲愣了愣,笑問道,「公子要什麼眼色花樣的,我等下就替公子換了。」

  邵書桓想了想道:「我要藍色的,帶著蕾絲花邊的。」

  「蕾絲花邊?那是什麼樣子的花邊?」正好綿綿進來,聽的說,好奇的問道。

  邵書桓閉上眼睛,蕾絲……在前世的時候是家喻戶曉都知道是什麼玩意的,但在這裡只怕除了他本人,誰也不知道蕾絲是什麼。

  「公子……」綿綿見他閉上眼睛,只當他睏倦,叫了一聲,不見他回答,正欲和菲菲退下,突然邵書桓道,「吃過木耳嗎?就是那樣子的。」蕾絲,好像也不是木耳那樣的,只是他實在也描述不出來,而且他也不想要蕾絲,就是煩躁難受罷了。

  「公子——」綿綿頓時就哭喪著臉,「哪裡帳子有那樣花邊的,你若是要,我讓針線上的人趕著給你試試做?」

  「沒有就算了!」邵書桓搖頭,問道,「杏兒呢,回來了沒有?」他也一樣知道,杏兒好像失蹤了。

  「還沒有,王爺讓人找去了!」菲菲低聲道。

  「兩位姐姐,藥熬好了!」外面,一個小丫頭小心翼翼的托著一碗藥進來。綿綿忙著接了,吹了吹後,試試溫度,這才送到邵書桓嘴邊,笑道:「公子,吃藥了。」一邊說著,一邊托著藥碗,用湯匙到他嘴邊。

  邵書桓略略抬頭,還沒有吃,就聞到一股刺鼻的異味,嗆入肺腑,忍不住咳嗽起來,問道:「這是什麼藥,好難聞的味道?」

  「張大夫說了,公子受了傷,到晚間恐怕會發熱,這個藥是清熱解毒的,而且於公子的傷勢,大有好處。」綿綿忙著解釋道。

  「我不吃!」邵書桓斷然搖頭,這是那個蒙古大夫開的藥方子,這藥能夠吃嗎?他不吃說不准還能夠多活幾天呢。

  「公子……」綿綿和菲菲都大感為難,只能小心翼翼的勸說著,只是邵書桓本來就是煩躁,如今更是鬱悶,怒道:「說了不吃就不吃!」說著,索性側身過去,來個不理睬。

  綿綿和菲菲兩人都是沒注意,兩人跟隨邵書桓以來,他給人的感覺,總是溫文爾雅,脾氣更是好得出奇,從來沒有使過性子,但這一次,不管她們兩人怎麼說,邵書桓都是不理會。

  「老爺來了!」外面,有小丫頭低聲稟報道。隨著話語,邵赦已經走進房裡。

  「怎麼了?桓兒醒了?」邵赦問道。

  「大人來了,公子醒了,不過——公子不肯吃藥!」綿綿為難的看著邵赦道。

  「我來吧,你們出去!」邵赦從綿綿手裡接過藥碗,揮了揮手,綿綿和菲菲如蒙大赦,忙著施禮退了出去。

  「桓兒,起來,把藥吃了!」邵赦輕輕的扳他的身子。觸手處去感覺他手心冰冷,心中一驚,忍不住摸了摸他額頭,果然滾燙一片,兩頰上更是不正常的紅……

  「桓兒……」邵赦想起張大夫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讓他吃藥,否則,若是發熱引起傷口感染,後果嚴重,忙著道,「先把藥吃了。」

  邵書桓本來就煩躁,陡然轉身,將他手中的藥碗奪過,狠狠的砸在地上,只聽得匡噹一聲大響,頓時藥汁四濺,碎片亂飛。

  「桓兒!」邵赦怒道。

  「我不吃!」邵書桓倔強的道,這藥,打死也不能吃的。

  外面侍候的綿綿和菲菲兩人,忙著跑了進來,見此狀況,忙問道:「邵大人,怎麼了?」

  「沒事,我失手砸了藥碗,快去在熬一碗來!」邵赦吩咐道。

  「是!」綿綿和菲菲都是玲瓏剔透,聞言忙著收拾了破碎的瓷碗,退了出去。

  「不錯,學會向我耍脾氣了?」邵赦看著邵書桓道。

  邵書桓索性閉上眼睛不理會他,但邵赦沒有被氣得拂袖而去,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桓兒,我給你說個故事,等下你好好的把藥吃了,如何」邵赦見他如此模樣,心中反而暗喜,笑道。

  邵書桓聽得他竟然把他當小孩子哄,忍不住笑了出來,問道:「老爺會講什麼故事?」

  「我倒還真不會講故事,我們說些有趣的,現在管刑部的那廝,是個王八蛋,世人皆說我邵赦陰毒,卻不知道,那傢伙比我陰毒百倍。」邵赦淡淡的笑道。

  邵書桓頓時來了興致,問道:「他怎麼陰毒了?」

  「嘿嘿……」邵赦見他果然上當,掩著笑意,繼續道,「刑部大堂上的刑具,也就是那麼幾種,玩來玩去的,也玩不出花樣,所以這廝背後發明了很多狠毒的法子,比如,找個漏斗,撬開犯人的嘴,把漏斗塞進去,然後向裡面使勁的灌水,等著犯人漲得不成,在使勁的把水擠壓出來……」

  邵書桓終於明白過來:「老爺是意思是說——如果我不吃藥,你就用灌的?」

  邵赦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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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8-2 00:49:46 |只看該作者
084章 郡主來了

  片刻,菲菲再次端了藥進來,邵書桓還真怕他灌——只能喝了,只是那藥實在難吃的緊。接下來的幾天,邵書桓每天都得忍著那藥刺鼻難聞、苦澀無比的味道灌下去。

  幸好這藥雖然難聞,效果卻是出奇的好。加上張大夫和兩個太醫,每天兩次進來診脈看拭,十來天的光景,邵書桓傷口癒合,雖然沒有痊癒,卻已經能夠上床走動。

  張大夫吩咐,可以停了煎藥,改用丸藥。另用一些補血益氣之藥,調養就好,有囑咐邵書桓好生調養,戒女色等等,讓邵書桓聽得尷尬無比。

  臘月初十,王相告老請辭的辭表陛下批復准了,同一天下午,另一道聖旨下達邵府,邵赦由宰輔正式升為宰相,位極人臣。

  邵赦接旨後,倒也沒有太過的高興,反正這一切都是意料中的事情,但接著,諸親友世交道賀,邵府再次熱鬧起來。

  臘月十一日,下起了入冬的第一場雪,雪並不算太大,不過卻紛紛揚揚的下了一個下午,傍晚時分,雪停了,天邊竟然微微出現日光,反映著雪色,四野茫茫,晶瑩剔透。

  邵書桓圍著厚厚的大狼毯衣,站在走廊上,看著幾個小丫頭笑著在院子裡掃雪,都是一些十五六歲,天真爛漫之事,片刻就玩了起來,嘻嘻哈哈笑鬧不止。

  綿綿和菲菲站在邵書桓身邊,看著她們玩鬧,眼中都有著幾分羨慕,邵書桓見了,笑道:「你兩個站在這裡做什麼,也去啊——難得下雪,豈能夠不玩個痛快?」

  綿綿訕笑道:「公子身邊沒有人侍候!」

  「我有事叫你們就是!我最近心裡也膩煩的緊,看著你們玩笑,我也高興,快去吧!」邵書桓笑道。

  兩人也都只不過十六七歲,聽了豈有不高興的,忙著換了鞋子,也加入到眾丫頭中玩鬧去了。

  邵書桓看著她們玩的開心,忍不住從廊柱上抹下一把雪,用力的捏在手心裡,感覺清冷冰涼的雪水順著指縫擠了出來——

  「這雪……是一樣的雪嗎?」抬頭看過去,天蔚藍如同是剛剛洗過,純淨透明。邵書桓輕輕的搖頭,二十一世紀的天空,早就被工業污染,哪裡如此純淨的天空?縱然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好久,可他依然無法完全的融入進去。只想著求一隅偏安,安度此身罷了。

  左肋的傷口隱隱有些發癢,傷口癒合已經結痂,快要好了……在名貴的藥材和璇璣內勁的雙重療效下,他的傷好得出奇的快。

  突然,頭頂上細微的風聲響起,邵書桓一呆,本能的側身,頓時,一個拳頭大小的雪球,落在他身後的牆壁上,雪花四處飛濺,抬頭看過去,只見一個小丫頭正抿著嘴兒,尷尬的笑著:「三爺,對不起,我失手了……」

  邵書桓見她滿臉嬌憨,模樣甚是可人,年約十五六歲,記得她應該是叫多多,是邵赦挑出來侍候他的,不過,平日裡他近身吩咐的,都是綿綿和菲菲兩人罷了。當即笑道:「沒事!」說話之間,他從廊柱上抓過一把雪,揉了一個雪球,對著多多砸了過去。

  「哎呀……」多多正唯恐他責怪,或者傳到老爺耳中,甚是不雅,不料卻見著他揉了雪球對著自己砸過來,忙著雙手抱頭,蹲了下去,笑著躲了開來。

  卻聽得門口有人叫道:「哎呀,那個不長眼的奴才,砸死本郡主了。」

  眾人都是一呆,只見慕蓮穿著家常衣服,甚至連大毛毯衣都沒有批,掙揉著腦袋罵道:「誰,給我站出來,等下我要告訴邵叔叔,你們欺負我。」

  眾丫頭聞言,一個個暗暗吐舌,綿綿和菲菲兩人忙著上去,笑著施禮道:「郡主怎麼來了?」

  邵書桓也是好奇,慕蓮怎麼巴巴的跑來邵府了?本來安王是準備等著他生日過了,接他去安王府住幾天,不料在生日那天遇到刺客,邵書桓受傷,自然是諸多不便,這事情也就罷了。

  過後,邵書桓聽的說,那個混在邵府的小廝,原本與邵家有仇,家裡也沒什麼人了,他三年前賣身到邵府,就是伺機想要殺了邵赦給父母報仇。所以,逮到機會自然就動手了。

  雖然邵赦沒對他說起那個小廝如何處理了,但邵書桓卻明白,那小廝只怕死的很慘。

  至於那個倒霉的戲班子,卻交給刑部審理,一班戲子都倒霉了,甚是受了拷問,卻也沒有查處那刺客的真實身份來歷。

  這事情似乎就不了了之了,畢竟,邵赦也沒有傷得分毫,邵書桓雖然受傷,但也無礙。

  慕蓮腳上穿著一雙羊皮靴子,踏雪而來,直接輕輕的跳過廊柱,然後毫無預兆的一把抱住邵書桓,就大哭起來。邵書桓陡然被她抱住,頓時就傻了眼,他與慕蓮甚至不算很熟,慕蓮雖然小,但也十四歲了,小丫頭身上淡淡的體香,透入鼻尖,讓他一時之間,手足無措。

  「郡主,您這是怎麼了?」綿綿和菲菲忙著迎了上來,問道。

  「不要你們管!」慕蓮抱著邵書桓,更是哭得凶了。

  「好好好……」邵書桓不禁頭大,眼見邵府眾丫頭都在,被圍觀的滋味可不好受,忙道,「不管,我們都不管,只是你得告訴我,你怎麼一個人跑我這裡來了,可有跟著的人?」平日裡他出門,也都是小廝們前呼後擁的跟著侍候,何況是堂堂安王府的千金慕蓮小郡主?

  「哥哥,你一定要救我——我爹要打死我呢。」慕蓮提到這個,哭得更加傷心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全部擦在邵書桓的衣服上。

  「我們到裡面說話,外面冷。」邵書桓皺眉,安王會打死慕蓮小郡主,怎麼可能啊?口中說著,忙著扶著慕蓮,走到裡面房裡,問道,「你先別哭,告訴我怎麼回事?」

  「就是爹爹要打我,奶奶也不幫著我,我就跑了出來,也不知道去哪裡,想來想去的,就來你這裡了……」慕蓮堵著小嘴,揉著眼淚,半晌才道,「都怨你,要不是你,爹爹也捨不得打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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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
發表於 2022-8-2 00:50:04 |只看該作者
085章 禽獸?禽獸不如?

  邵書桓聞言,更是不解,怎麼還怨上他了,忙著笑道:「我的小郡主,怎麼就怨上我了?」

  慕蓮摸了一把眼淚,嘟著嘴,嗔怒道:「當然怨你,本來奶奶是最寵我的,自從爹爹把你帶回去後,哼——奶奶心裡就只有你一個,也不寵我了,連爹爹要打我,她也不管了。」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邵書桓舉雙手投降,完全是胡攪蠻纏,你要和他講理,只怕是還真講不清楚。笑話了,你見過誰和女孩子講理講清楚了的?

  「你告訴我,王爺為什麼要打你?」邵書桓問道,這才是事情的關鍵所在。

  哪知道慕蓮聞言,卻是低頭弄著衣帶,嘟著嘴一言不發。半晌才道:「好哥哥,你別問了,我要在你這裡住兩天,你別告訴我爹爹和邵叔叔,好不好?」

  邵書桓見她如此,倒也不便再問什麼,皺眉道:「可有人知道你來這裡?」

  慕蓮可憐兮兮的看著他搖了搖頭。邵書桓歎氣道:「算了,你趕緊把衣服換了。」說著,忙吩咐綿綿和菲菲燒熱水,給她沐浴更衣。

  也不知道慕蓮是什麼時候跑出來的,摸著身上的小紅棉襖都是濕的,這等天氣,凍著可不是鬧著玩的。

  「已經備下熱水了,我來侍候郡主吧,菲菲,你侍候公子把衣服也換了!」綿綿道。

  邵書桓點頭,他身上被慕蓮擦了一下子的眼淚鼻涕,穿著著實不雅,當即換了衣服,出來看到多多正端了茶來,當即取過茶盅,捧在手中,問道:「外面可有侍候的小廝?」

  杏兒至今生死下落不明,安王差點沒有把肺給氣炸了,四處尋找,可是這人卻如同是在人間蒸發了一樣。

  邵書桓自從受傷以來,就沒有出過門,裡面全部都是女孩子侍候,也不知道外面新添了小廝沒有。

  「自從杏兒去了後,外面依然有著十六個小廝輪流候著,我們府上的小齊負責總管。」多多忙著回道。

  「嗯,你去外面告訴小齊一聲,讓他去安王府一趟,就說我的話,慕蓮小郡主在我這裡呢,免得王爺找不到小郡主,著急!」邵書桓吩咐道。

  多多答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了,邵書桓喝了一口熱茶,輕輕的歎氣,要是安王找不到慕蓮,也向邵赦找他那樣尋找,這京城只怕就沒有安寧之日了。

  一邊想著,一邊捧著茶盅,走到裡面,一層薄薄的霞影紗裡面,恍惚看到人影,邵書桓大窘,忙著退了出來,就在外面房裡熏籠邊坐了下來——慕蓮雖然小,畢竟男女有別,如今人家小姑娘在他房裡洗澡……他是越想越感覺窘迫,這小丫頭,也太放心他了吧?

  隨即,他不由自主的想起前世的某個笑話,是做「禽獸」,還是做「禽獸不如」的那個?少頃,慕蓮裡面穿著紅紗長裙,外面披著邵書桓的貂皮大毛衣服,越發襯托得面白若玉,一張小臉粉嫩嫩的如同是出水芙蓉。

  綿綿忙著取過乾毛巾,幫她把頭髮擰得半干,隨意的用一根簪子鬆鬆是綰住。邵書桓見她如此,卻比原本更添了幾分風韻,便有些情難自禁,當即取過竹剪,將一朵半開的紫紅色牡丹剪了下來,斜斜的簪在鬢上,笑道:「真是人比牡丹還嬌艷了。」

  慕蓮聽得邵書桓稱讚自己,當然也是喜歡,站起來俏生生的問道:「是嗎?」說著,忙著走到鏡台前,邵書桓跟了過去,取過綿綿的胭脂,略粘了點,點在她眉心上,呈梅花妝。

  「真真好看!」正好菲菲出來,見著慕蓮如此,笑道,「如此一打扮,像大姑娘模樣了……」 `

  「哼,我難道原本就不像姑娘嘛?」慕蓮陡然雙手叉腰叫道。

  菲菲笑笑,也不說話,她在王府長大,可比邵書桓更加瞭解慕蓮,這個小郡主,那裡是女孩子了,根本就是安王府的混世魔王,加上又會一些武藝,安太妃和安王都異常寵愛,家裡又只她一個,還不是由著她的性子鬧?

  從小到大,也不知道鬧了多少笑話呢?

  「好了,我的小郡主,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在家裡闖了什麼禍,王爺要打你?」邵書桓問道。

  「哥哥,你都說了你不問的。」慕蓮小郡主膩在他身上,拉著他的手道,「好哥哥,慕蓮求著你,你可千萬別告訴我爹,我躲在你這裡,否則,他找到我非得把我的屁屁打成四瓣不可。」

  「郡主!」菲菲忙著叫道,這麼大個一個姑娘家,滿嘴裡都是說的什麼話,連著屁屁都說了出來——還四瓣?

  邵書桓只是尷尬的笑笑,慕蓮不讓問,他雖然好奇,也不能在問下去,這裡話音未了,不料卻聽得外面靴子響,隨即就有丫頭過來稟報道:「安王爺、老爺來了。」隨即,簾子打起,邵赦和安王一併進來。

  慕蓮眼珠子亂轉,便要找地方躲起來。

  邵書桓拉住她的手笑道:「沒事的,王爺不會打你的。」以安王對她的寵愛來說,最多就是責罵幾句,打……這麼大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安王只怕是下不了那個手的。

  「王爺來了!」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站起來給安王和邵赦行禮,道,「請坐!」

  「我是來抓慕蓮回去的。」安王盯了慕蓮一眼,隨即又問他道,「傷勢如何,怎麼就起來了?」

  「已經癒合了,老躺在床上,骨頭都睡軟了,起來走走!」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從綿綿手裡接過茶來,親自捧給安王和邵赦。

  兩人接了茶,都在椅子上坐下,慕蓮躲在邵書桓身邊,說什麼也不敢出來。

  「王爺,小郡主做什麼了?」邵書桓甚是好奇。

  邵赦也問道:「就是,慕蓮做什麼了,把你氣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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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發表於 2022-8-2 00:50:22 |只看該作者
086章 哥哥,收留我吧……

  安王見問,又盯了慕蓮一眼,只看的慕蓮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弱弱的靠在邵書桓身上,安王這才道:「別提了,本王教子無方,導致慕蓮做出這等貽笑大方的事情來,這要是傳出去,讓我這張老臉往什麼地方擱啊?」

  邵赦聞言,也是一驚,放在茶盅問道:「慕蓮和誰作怪了?」

  「你想什麼地方去了?」安王道,「她女扮男裝,跑去逛青樓了。」

「啊?」邵書桓和邵赦都是大驚,隨即又都忍耐不住,笑了出來,逛青樓……別說是這個禮教大防的古代,就算是放在二十一實際,只怕也沒有那家父母能夠容忍自己的女孩子跑去逛青樓這等地方。

  「確實該打!」邵赦搖頭嘆道。

  「邵叔叔,那你為什麼不打哥哥,他也去逛過青樓,人家就是聽說那個無雙長得漂亮,跑去看看而已。」慕蓮嘟著嘴,躲在邵書桓身後道。

  「郡主,我可沒有得罪你!」邵書桓苦笑道。

  「若不是你通知我爹爹,我爹爹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慕蓮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在邵書桓的手臂上狠狠的擰了一把。

  「哎呀——」邵書桓頓時就痛得叫了出來,道,「我不過是怕王爺擔心你!」

  「我就知道你也不是好人!」慕蓮嘟著嘴道。

  邵赦放下手中的茶盅,笑道:「慕蓮,這麼著吧,你答應我一事,我就替你向王爺求情,如何?」

  「什麼事情?」慕蓮好奇的問道。

  邵書桓看著邵赦半眯著眼睛笑,就知道絕對沒有好事,果然邵赦道:「你給我家做兒媳婦,我就替你求情。」

  慕蓮雖然年幼,聞言也是滿臉通紅,輕輕的啐了一口道:「邵叔叔就會欺負人……」

  邵赦站起來笑道:「我倒是欺負人呢,你看看——你給我家做兒媳婦,少了什麼了?我邵家是根基門第配不上,還是我家桓兒模樣兒人物配不上了?」他一邊說著,一邊輕輕的推了邵書桓一下。

  邵書桓低頭道:「父親淨著胡說八道。」

  邵赦聽得他叫他「父親」,心中甚是高興,呵呵笑了笑,就在他身邊坐下,問道:「可痛得好些?」

  「倒不怎麼痛了。」邵書桓淡淡的道。

  安王笑道:「慕蓮,你就算準備嫁,你邵叔叔也未必要敢要你這樣的兒媳婦。野得不像樣子了,我看著將來誰敢娶你。」

  「哼!」慕蓮本來被邵赦取笑一番,已經不快,聽得安王如此數落她,嘟著嘴道,「沒人要我,我就嫁給哥哥——我就天天欺負哥哥,把邵叔叔氣半死。」

  邵書桓正好喝了一口茶在嘴裡,聞言差點噴出來,好不容易吞入腹中,卻嗆入肺腑,頓時連連咳嗽。

  邵赦和安王都不僅笑了起來,慕蓮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們,不明白他們笑什麼,眼見安王甚是高興,忙不迭的拉著他的手軟語相求道:「爹爹,你別惱了,慕蓮下次不去就是,不要打我啦……」

「還下次?」安王對於這個寶貝女兒,也著實頭痛的緊。

  「沒有下次了好不好?」慕蓮膩在安王身上,不斷的撒嬌討饒。

  「不打你也成,你回去給我把詩集抄十遍。」安王道。

  「我不會去成不成?」慕蓮一邊說著,一邊跳到旁邊,將桌子上一盤松子糖取了一塊,含在口中,含糊不清的道,「我在哥哥這裡住兩天,讓哥哥給我抄詩集,我天天幫哥哥吃糖就是了。」

  「你家難道糖都沒有啊?」邵書桓哭笑不得的問道。

  「哪裡是沒有糖了,只是嬤嬤們不讓我吃,邵叔叔對你真好,我在家——一點零食都沒有,嬤嬤說,大家子小姐姑娘們,是不能亂吃零食的。」慕蓮一邊說著,一邊已經抓起桌子上的桂花餅往嘴裡塞。

邵書桓搖頭,還是個孩子啊,自然是貪圖零食糖果的時候,越是不讓她吃,她就越是想要,真不明白這些大家子是怎麼教育孩子的,連著零食都不讓吃?好像邵赦在這方面並沒有要求他什麼,他房裡常常備有糖果點心之類的小東西。

  「女孩子自然不能亂吃東西的。」邵赦笑道。

  「那為什麼哥哥可以吃,哼——我就知道,你們兩都偏心。」慕蓮嘟著嘴道,「邵叔叔,難道蘭姐姐、梅姐姐在家的,也不能吃零食?」

  「自然的!」邵赦點頭道,「不但你蘭姐姐、梅姐姐不准亂吃零食,就連你庭哥哥、瀾哥哥也不能混吃東西,一來甜食吃多了,容易發胖,體型走樣怎麼走出去見人?二來女孩子平時不注意飲食調養,與身體也不好,再說了,隨時亂吃零食也不雅觀。所以,我們家這些孩子們,別說是零食,就連著正餐,飯菜也不容他們亂點,都有著標準的食譜。」

  邵書桓聽得如此,不禁暗暗乍舌不已,這大戶人家公子小姐們的日子,原來也不是他想像中那麼好的,連著飲食都嚴禁控制,還有什麼好說的?

  不過,好像他這裡似乎並不如此啊,不但房裡常常備有點心糖果,飯菜方面,也由著他的性子亂點,邵赦似乎也沒有說過什麼。

  「可家邵叔叔也是偏心的,那為什麼哥哥房裡,就有許多零食?」慕蓮笑問道。

  「你哥哥前些時候受了傷,天天吃藥,沒口味,我才給他準備一些糖果點心的,等著他傷好了,自然也不能由著他這麼鬧。」邵赦淡淡的道。

  邵書桓沒有說話,只是喝茶,慕蓮道:「我可不管了,我就在這裡住兩天。」說著,她膩到邵書桓身邊,笑道,「哥哥,你要不要收留慕蓮啊,慕蓮很可憐的。」說著,故意裝出一副委屈兮兮的模樣,把安王和邵赦都逗得笑了起來。

  邵書桓見她全然一派天真模樣,笑著向安王道:「王爺,既然如此,就讓慕蓮小郡主在我這裡住幾天吧。反正這幾天府上也正熱鬧呢,您過幾天再來接她回去。」

  安王想了想,點頭道:「這也罷了。」隨即嘆道,「我本來是想要拐你去我那裡住幾天,不料這是賠了女兒還折了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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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發表於 2022-8-2 00:50:36 |只看該作者
087章 雪夜

  夜幕籠罩著整個京城,雪光反射下,這冬天的夜,似乎並不是很是黑暗,一輪半明不亮的月,無精打采的掛在天空。

  整個大周國的京城,似乎都已經陷入熟睡中,偶然有小巷子裡,傳來兩聲狗叫聲,隨即嗚嚥下去。梆子聲已經響過三次……

  三更天了!

  一道黑影,無聲無息的在街道上閃過,在朦朧的雪色中,如同是一幕淡淡的黑色輕煙——黑影閃過大街小巷,最後,出現在城西一處破爛的土地廟中。

  這土地廟想來是久無香火,連著神像都已經倒了大半,而如今,在這土地廟裡,卻有著一個穿著黑色斗篷,同樣一襲黑衣的人,靜靜的站在神像前。

  「你來了?」黑色斗笠低聲問道。

  後來的那個黑衣人沒有出聲,只是靜靜的站在他身後。

  「他身邊沒有我們的人,始終不成。」黑色斗篷淡淡的開口道,「找個機會,潛入邵府吧。」

  「我想不明白的是,邵府的那位,為什麼沒有出手?」後來的黑衣人低聲道。

  黑色斗笠沒有說話,邵府的那位,為什麼不出手,同樣的問題,他也想要知道……如果他出手,邵家三公子絕地不會受傷。除非,邵府的那位難道居然不在府中?或者,有著什麼不能出手的原因?

  素來不離開邵赦左右的人,怎麼會不出手?

  破廟中,頓時陷入一片死寂中,半晌,似乎有些聲音傳了出來,隨即,兩條黑影同時出現,一東一西,消失在京城的某個角落裡。

  一切如常,黑暗中,偶然傳來兩聲狗吠之聲。

  雪過之後,第二前卻是難得的大晴天,邵府,邵書桓懶懶的靠在軟塌上,聽著慕蓮嘰嘰喳喳的說笑,心中甚是高興,由於受傷未癒,別說是出門,就連著棲霞院都不准他出去,這兩天邵赦升為宰相,邵府天天擺酒唱戲的熱鬧,他卻只能窩在房間裡。

  偏偏這天,卻是邵府正式宴請賓客的好日子,雖然下過雪,中午不到,依然是賓客滿堂,只是由於邵書桓生日那天鬧了一場,邵府的警戒,明顯的加強不少。

  慕蓮換來衣服,也只能去前面,見邵書桓靠在熏籠邊發呆,就問道:「哥哥,你不出去走走?」

  「罷了,我去玩吧,我就不去了!」邵書桓搖頭道。

  出去了,免不了要見著方夫人和邵庭等人,弄不好又惹事端,不如算了。慕蓮見他如此,只當他傷勢未癒,笑道:「那我可去玩了,晚上回來你再給我講故事?」

  邵書桓想著昨天晚上隨口閒扯了兩個鬼故事,哄得慕蓮膩在他懷裡只發抖的模樣,不僅笑了笑,點點頭道:「好的,晚上回來我給你講故事就是。」

  慕蓮這才興高采烈的出去了,午飯後不久,就聽得慕蓮的笑聲從院子裡傳來:「語晴姐姐,我哥哥就住這裡,你看怎麼樣?」

  邵書桓在內聽得明白,心中好奇,不解慕蓮帶了誰一起過來。外面,幾個女孩子已經進來,慕蓮也不避諱,直接把她們幾個代入邵書桓的臥房內。

  邵書桓倒是窘迫,忙著起身,迎了上來,只見除了慕蓮,邵梅、邵蘭都來了,還有一個女孩子,卻是在安王府見過一次的紅女孩子,當初向他討要了詩詞手稿的。

  「小郡主,你們怎麼一起來了?」邵書桓不解的問道。邵蘭和邵梅素來都是瞧不起他的,沒事從來不來他的棲霞院,因此心中甚是奇怪。

  「邵公子!」柳語晴衝著邵書桓福了福,笑道,「冒昧打擾,邵公子見諒。」

  邵書桓忙著作揖還禮,看著慕蓮,慕蓮嘻嘻一笑道:「來,我給你們介紹,這是語晴姐姐,柳國公家的小姐。」

  柳語晴嬌嗔的白了慕蓮一眼,慕蓮嘻嘻笑道:「這是我哥哥,你知道的,就是你最最仰慕的謫仙散人,嘻嘻……」

  「你這個死丫頭,盡著胡說八道!」柳語晴聞言,滿臉飛紅,白了慕蓮一眼,慕蓮嘻嘻笑著,躲在邵書桓身後,又道,「哥哥,梅姐姐、蘭姐姐你總不至於還要我介紹一番吧?」

  邵梅笑道:「小郡主昨天來了這裡,也不去找我玩兒,還得我今天去找你?感情認了哥哥,就忘了姐姐了?」

  邵書桓還的第一次和邵梅談笑,聽得她口齒伶俐,談吐之間頗有幾分邵赦的風範,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她一眼。

  而慕蓮卻嘟著嘴道:「梅姐姐還說呢,本來我想著晚上去你房裡睡的,都怨哥哥啦,講了個故事,嚇死我了……」她一邊說著,一邊抱著肩膀,做了個瑟縮的表情,逗得眾人都不僅笑了起來。

  邵梅笑笑,走到邵書桓身邊問道:「三哥哥,你講了什麼故事,什麼時候也給梅兒說說?」

  邵書桓只能答應著,柳語晴目光一轉,落在邵書桓房裡兩株牡丹上,嘆息道:「這個季節哪裡來的牡丹花?」說著又向邵蘭道,「也虧得你們家種得出來。」

  邵蘭笑道:「我們家哪裡弄得出這個來?這是陛下賞賜的,也就三弟房裡有罷了。」

  柳語晴看著案上一隻水晶瓶子內,養著兩支折枝紅梅,嘆道:「本來紅梅是一支獨秀,可是有了這牡丹,倒是顯不出個好來了。」

  「這也沒什麼,牡丹紅梅,各有嬌豔,隨各人喜好罷了!」邵書桓隨口笑道。

  那柳語晴聞言,臉上再次微微一紅,低頭不語,邵書桓忙道:「到我書房說話吧,這屋子小,也不便坐的。」

  當即眾人起身,一起前往邵書桓的書房內坐下,丫頭早就籠上火盆,送上熱茶來,慕蓮就依在邵書桓身邊,邵梅坐在邵書桓旁邊,好奇的問道:「三哥哥,我瞧著你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怎麼不去外面走走?外面這兩天可熱鬧了。」

  邵書桓聞言不答,只是低頭喝茶,柳語晴忙著岔開話題問道:「不知道邵公子最近可有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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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8-2 00:50:51 |只看該作者
088章 她喜歡上三爺了!

  邵書桓笑道:「哪能啊?最近身子一直不好,我整個人竟然是藥養著呢,哪裡寫什麼詩了?」

  「哥哥騙人!」慕蓮站起拍手笑道,「語晴姐姐,你可別相信他,我明明見著他有的。」

  「小丫頭,你什麼時候見著我寫新的書稿的?」邵書桓笑著拉著慕蓮在身邊坐下,道,「你一個女孩子,斯文點。」難怪安王見著她都頭大,又蹦又跳的,昨天晚上,在他這裡鬧了半夜,就沒得安寧過。

  晚上不肯睡覺,拉著他講故事,聽了故事,更是嚇得不敢睡覺,最後愣是不肯回房睡覺,就鑽在邵書桓的被窩裡,弄得邵書桓一夜也沒有敢闔眼,動都沒有敢動一下,現在卻是眼皮子只打架。

  如果讓安王知道,慕蓮和他睡了一個晚上,不知道會不會掐死他?

  「那就現在寫!」慕蓮靠在他身上,用力的在他手臂上蹭了兩下,笑道,「好哥哥,現在寫好不好?」

  「我現在腦子裡全部是漿糊……」邵書桓苦笑道。

  「小郡主也真是的!」柳語晴忙著拉過慕蓮,笑道,「邵公子身子不適,就算了吧,再說了,這寫詩作詞的,也得正好有靈感,否則,強求生扭的,豈有那天然之美?」

  「不錯不錯!」邵書桓忙道,「柳小姐說的對極,我現在那裡有心情寫那個啊?」

  這裡眾人又坐了坐,就有方夫人遣人要請出去看戲吃果茶,柳語晴看著邵書桓,欲言又止,直到邵書桓送出門去的時候,她才低聲道:「公子有空去我們家走走?」

  邵書桓含笑點頭,有機會再說吧。

  偏生慕蓮耳朵尖,嘻嘻笑道:「語晴姐姐不會是喜歡上我哥哥了?」

  柳語晴當場就鬧了個大紅臉,邵梅和邵蘭也是笑個不住。偏偏慕蓮還道:「要是邵叔叔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的,語晴姐姐,我告訴你,將來你若是真的嫁了我哥哥,一定要好好欺負他,把邵叔叔氣個半死……」

  這丫頭還不忘了昨天邵赦打趣逗她的事情。

  柳語晴一張臉紅的如同是天際的晚霞,連著脖子根都隱隱作燒,用力的掐了一把慕蓮,罵道:「你個死丫頭,胡說八道什麼啊?」

  邵書桓見她們打鬧說笑,卻只是淡淡的笑笑,送她們出去,自己扶著多多,轉身回房去。

  不料他前腳回去,後腳就見著柳語晴過來,不解的問道:「柳小姐?」

  「邵公子,可見著我的帕子沒有啊?」柳語晴見著他,羞得滿臉飛紅,低聲問道。

  「這……」邵書桓四處看了看,也沒見著她的手帕子,一邊來說,女孩子手帕子、荷包都是隨身攜帶的,不知道落在什麼地方也是常事。

  「倒是沒見著——也許是落在別的地方了吧!」邵書桓說著,忙著回房,取出自己的兩塊,遞給她道,「你先拿去使吧,若是落在我這裡,我過幾天讓人給小姐送去就是了。」

  柳語晴紅了臉接了,羞得連話也不敢說一句,轉身就出去。

  邵書桓看著柳語晴去了,這才扶著多多轉身,笑道:「這柳小姐也是糊塗蛋。」

  「三爺才是糊塗蛋呢!」多多低聲笑道。

  「啊?」邵書桓一呆,不解的問道,「我怎麼糊塗了,我可沒有落下手帕子四處找的。」

  多多抿嘴笑了笑道:「那柳小姐也沒有落下手帕子,就算落下了,也是故意丟在三爺這裡的。然後她巴巴的回來找,找不到,三爺心中過意不去,自然就會拿著自己的手帕子先給她使了,她的目的也就算達到了。」

  「一塊手帕子,又不值錢?」邵書桓笑道,「她犯得著嘛?」

  「一塊手帕子自然是不值錢的,只是三爺的手帕子在柳小姐的心中卻是與眾不同的。」多多輕輕的笑著,「難道三爺看不出來,柳小姐喜歡上三爺了?」

  「休得胡說!」邵書桓輕輕呵斥道,這等禮教大防的古代,可不比他前世,姑娘家鬧個緋聞無所謂。這種大家小姐,一旦鬧個緋聞可與本身的清譽有損,甚至關係到她將來的婚配,斷然不能亂說的。

  「這裡沒有旁人,說說也無妨的!」多多笑道,「傻瓜都看得出來,柳小姐是喜歡上三爺了,否則,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孩子,怎麼可以去三爺臥房?嗯……這柳小姐模樣兒長得不錯,聽的說琴棋書畫也都算好的,堪配三爺——只是,我聽的說,柳小姐好像和我們家大爺有婚約,雖然沒有明著訂下來,但兩家子早年都提起過。」

  「你這死丫頭,你說到哪裡去了?」邵書桓先前聽得多多提起柳語晴喜歡他,笑罵了一聲,隨即問道,「你說什麼?柳小姐和大哥有婚約?」

  多多含笑點頭道:「沒錯!」

  邵書桓心中好奇,看著多多說話談吐,似乎不像普通丫頭,忍不住問道:「你原本是誰房裡的丫頭?」

  多多見問,忍不住笑道:「三爺真是糊塗了,我原本是老爺的親隨大丫頭。」

  「你……竟然是老爺的人?」邵書桓強壓下心中的驚訝,難怪,邵赦那老狐狸的丫頭,果然與眾不同。

  「三爺對太太有成見,連著老爺也怨上了,所以,自然也不待見我這個丫頭了!」多多笑笑道。

  「我哪有?」邵書桓哈哈笑道,「你這是怨我了?」

  「我敢嗎?」多多翻了一個白眼,笑道。

  邵書桓聽得她說話語氣,甚至連著剛才的那個神情動作,都與邵赦一般無二,忍俊不止,笑問道:「你跟著老爺幾年了?」

  「大概有三年多吧!」多多笑道,「三爺昨天一夜也沒好生睡得,這時候趁著空閒,不如睡一會子?」

  「嗯,也好!」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回房在軟塌上就和衣臥下,問道,「你怎麼取這麼古怪的名字?」綿綿和菲菲都是正常小丫頭的名字,他還可以理解,這多多兩個字,怎麼聽著怎麼彆扭。

  「老爺取的,說是啥東西都要多多,所以就給我取了個多多的名字,嗯,我這個還算好的,旺旺才叫搞笑了,不知道被我們取笑過多少回了。」多多笑著解釋道。

  「旺旺……」邵書桓不解的問道。

  「也是老爺身邊的丫頭,現在還在老爺那邊,三爺想來是見過的,不過沒留意罷了。」多多笑著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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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8-2 00:51:04 |只看該作者
089章 大師和名妓

  邵書桓看著多多拿了一條毯子蓋在他身上,笑道:「你剛才明明知道我不該把那帕子給她,也不提個醒?」

  多多笑道:「這也沒什麼,將來沒事便罷了,要是有事,三爺大可推得乾乾淨淨的,就說是柳小姐自己拿錯了帕子就是了。」

  邵書桓突然想起一句老話——有其主必有其僕,這丫頭見著就是和邵赦一樣的刁鑽古怪。

  多多見邵書桓靠在軟塌上笑著,問道:「三爺笑什麼?」

  「沒什麼……」邵書桓道,「你們都出去玩吧,我有事叫你們。」

  「倒是三爺體貼我們!」多多笑笑,施禮退了出去,邵書桓看著她的身影,莞爾一笑,不虧是邵赦調教出來的丫頭,果然不同一般。

  到晚上,慕蓮依然過來膩著他,不過,邵梅在晚飯過來,死活把慕蓮拉了過去,同時笑對邵書桓道:「母親吩咐了,明天是好日子,三哥如今大好了,也得去南城大佛寺進香還願。」

  邵書桓聽了,心中倒也樂意,這些日子他在家已經快要悶得發霉,能夠出去走走,倒是好的。

  第二天一早,小齊就備下了馬車等物,邵書桓吃過早飯,換了衣服,坐車前往大佛寺。卻說這大佛寺在大周國也有了年代,如今蒙陛下賞賜,儼然就是皇家寺院,規模宏大,一座座廟宇雄偉非凡。

  邵書桓進香畢,大佛寺主持了空和尚大概早就得到消息,親自過來,請邵書桓去禪房稍作,小沙彌捧上茶來。

  邵書桓輕輕擺手,小沙彌都是會意的,只是把茶放在他面前,不過是做做樣子,一般來說,這些大家子公子是不會吃外面的東西的,哪怕是備下再好的茶,他們也不會喝上一口。

  那了空大師合十笑問道:「前段日子聽得說公子身子欠佳,如今可大好了?」

  「謝大師掛懷,正因為好了,所以來還願的。」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著禪房中的擺設,不過是一張小幾,兩團薄團,十分簡單明了,倒是在窗檯前,放著兩盆水仙,綠葉白花,雅緻的緊。

  最最妙的卻是牆上掛著一副對聯,邵書桓不由自主的盯著那副對聯——

  世人皆求富貴榮華,問佛問佛……

  無奈我亦泥塑木雕,可笑可笑!

  這副對聯對仗絕對不算公正,但是意境卻是大大不同,尤其是掛在了空大師的房裡,更是格格不入。

  了空大師見著邵書桓打量那副對聯,笑道:「公子,這副對聯可是大有來歷。」

  「哦……」邵書桓好奇,問道,「倒不知道是那位高人如此豁達?」

  「公子請近前細看!」了空一邊說著,一邊起身,邵書桓當即也起身,緩步走到對聯前,正欲細細鑑賞,不料陡然腳下一軟,身子不由自主的急速往下墜入,不僅大驚,忙著屏息凝神,想要在空中頓住身形。

  心中不解,這了空大師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居然敢暗算他?要知道,他來大佛寺進香,邵府上下人等都知道,而且,如今他帶的小廝護院,都在外面等著……

  一念未了,身子卻是落在厚軟的錦墊上,隨即,就聽得一年輕女子輕笑道:「若不用這個法子,還真請不到三公子……」

  隨著話語,房中四面的燈都亮了起來,邵書桓忙不迭的起身看時,卻是一個偌大的房間,自己的身下,正是一張大床,鋪著厚厚的錦緞棉被,難怪他摔下來,卻是分毫無傷,各個角落裡,都有著一個穿著黑色緊身衣服的女子,點著宮燈,大床後面,是一面屏風,屏風後面,一個穿著鵝黃長裙的豔麗女子,轉了出來。

  邵書桓一經看清楚那女子的容顏,不僅又是大驚,隨即又感覺好笑,半晌才道:「大佛寺主持了空大師和碧水亭頭牌無雙姑娘,合謀暗算於我,卻是為何?」

  無雙聞言,忍不住嬌笑道:「公子真是說笑了……小女子素來仰慕公子之名,公子又不是不知道?合謀暗算之說,卻是從何說起,不過是小女子癡心妄想罷了!」

  「無雙姑娘——」邵書桓整了整衣服,起身尷尬的笑道,「你的意思是,你和了空大師合謀把我抓來,目的是想要和我……汗……那啥?若是我不從呢?」

  「公子自信能夠從這裡走出去嗎?」無雙輕輕的笑了笑,走到他身邊,伸出一隻纖纖玉手,搭在他肩膀上,一雙剪水秋瞳如同是含了水光,在燈光下,粉面白膩,更顯嬌豔。

  邵書桓鼻尖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香氣,又見她出言挑逗,心中一蕩,隨即猛然用力的咬住舌尖,這了空大師的禪房下面,居然有著機關密室,本來已經不同尋常。加上邵赦說過,無雙本是南夏的人,如今把自己弄來這密室中,只怕另有所圖。

  難道說,這大佛寺的了空大師,也是南夏的人?

  一念至此,邵書桓心中大驚,這了空大師能夠坐上大佛寺主持之位,想來在大周國京城多年,如今他把自己的身份赤裸裸的暴露在自己面前,只有兩個可能——第一,他有絕對的把握控制住他不說出去;第二,讓他永遠的閉上嘴巴。

  只有死人才是最保險的,最安全的。邵書桓想到這裡,背心冷汗直冒。

  「姑娘預謀而來,只怕是不容我輕易出去的!」邵書桓表面上輕輕的笑了笑,不著痕跡的推開她的手。

  但是,無雙卻趁機一把握住他的手指,拉住,放在自己的嘴邊,輕啟貝齒咬住他白皙修長的手指。邵書桓全身一震,如同是電擊一般,竟然動彈不得。

  「公子既然知道不能輕易出去,不如就……」無雙一邊說著,一邊掃了一眼那張大得有點誇張的大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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