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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峨嵋]暴力仙姬[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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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1:50:30
138 妙計解憂

      陸翔容看著寧禹疆那張普通至極的小蘿莉臉,若有所悟,這個模樣與白天的少年完全不同,多半是用了變形的法術,也許現在這個模樣也是假的。
  
  寧禹疆沒有去多管他在想什麼,很坦白地就說出了自己的條件:「我替你把這件案查清楚,可以的話把兇手也一併搞定,你也幫我個忙如何?」
  
  有些意外於她的直率,陸翔容考慮了一下道:「可是要尋找合乎你指定條件的屍首?」
  
  「對!」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
  
  「成交,那便以三日為期,這三天內,在下替小仙姑搜尋合乎條件的屍首,小仙姑替在下抓拿元兇。」
  
  「咦?你比我還急啊,為什麼是三天?」寧禹疆心道,三天你確定能找到我要的嗎?不會找個八字合適的「現宰」了交給我吧……這也不能怪她心理太陰暗,實在是電視電影看多了,容易想歪。
  
  「每多一天,受害者就可能增加不少……」陸翔容沒有往下說——如果你不行,我自然要盡快另找門路破案了。
  
  「一言為定!」這麼擔心有人受害,應該不會主動殺人吧!寧禹疆放下心來,開始追問這些命案之中,死者未遇害前是否曾有某些相似的情況或舉動出現。
  
  陸翔容雖然暗示自己另有門路,實際上對於這條路子卻並無把握,與寧禹疆的合作看似互惠互利,互相幫忙,實際上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
  
  到厚土山仙觀去請土族大仙下凡相助就是他心目中最後的退路,只是土族大仙向來行蹤不定,即使派人在仙觀中日日禱告求懇,也不見得能請到,而通江城這邊的情況是拖不得的,人這麼一天死一批,很快就會壓不住消息,倒是全城恐慌,結果可大可小,通江城是廉國的重鎮,有些什麼風吹草動都會牽連甚廣。
  
  太子身負監國重任,位置早已經穩如泰山,但是如果登基前鬧出什麼亂子,雖然不會影響掌權,但面子上也甚不好看。
  
  所以陸翔容對於案情並不隱瞞,叫來負責此案的魯捕頭,詳細講述案情,寧禹疆卻越聽越不對勁——怎麼越聽越像土族的人幹的好事呢?
  
  所有死者死時都有同樣的特徵——半夜身亡,睡前毫無症狀,第二天家人忽然發現家中多了一具穿著死者衣服,身材相仿但是年齡完全不符的屍體。而且門窗安好,完全沒有人曾經闖入的痕跡。死者遇害死亡的過程從來無人目睹。
  
  屍體清一色都是躺在地上,身邊的地板破裂,地面有被翻動過的痕跡。就算死者本來是住在二樓,半夜都會神不知鬼不覺地跑到一樓去倒地身亡。
  
  本來睡在床上的,早上被發現身亡時都是躺在地板上,即使這個傢伙生前睡相再好都一樣。
  
  這分明是有妖怪利用土遁術潛入行兇,然後又再用土遁術潛走。擅長土遁術的十之八九都是練的土系法術。
  
  當然土族除了仙族也有妖魔族,但鑒於仙族中的土族在寧禹疆心目中印象差到極點,所以對於土族而言,仙或魔在她看來沒有太大區別,都一樣的是混蛋!不過一邊是很會裝的偽君子,一邊是很坦然的真爛人。
  
  陸翔容早就在懷疑作案者修煉的是土族法術,但是作為一個長久供奉土族大仙的廉國國民,他無法接受土族的仙人會做這種滅絕人性的事,所以目標指向一直是妖魔族中土系法術修煉者。
  
  寧禹疆撇撇嘴,土族的人連自家人都能下狠手,何況是他們眼中賤如泥塵的凡人?!她還記得那個出身於土族嫡系,在雲夢澤外遇襲,傷在土族著名法器之下,且死活不肯回土族的奇怪少年!不過還是不要在人家粉絲面前破壞偶像形象了。
  
  「不管如何,按照現在的情況看來,兇徒殺人幾乎沒有太明顯的路線區域限制。穩妥起見,先把城裡符合兇徒作案目標年齡範圍的少年男女清理一遍,然後想個由頭把他們集中起來送到安全的地方,例如某個地方的二樓,把門窗都把好了,看看兇徒是否出現吧。」寧禹疆建議道。
  
  陸翔容一聽臉就綠了,歎氣道:「通江城常住居民少說有十萬戶,家中有符合兇徒作案條件的,說不得有兩三萬戶……」
  
  寧禹疆冷汗一下,天啊!要把這兩三萬個少年男女集中在一起,先不說能不能把人召集齊全,光說要找足夠的不靠地面的地方集中安置他們就是一個不可能的任務。
  
  本來在城內發放通告,要求各家各戶把自家孩子們好好保護在二樓以上的地方也行,但是看陸翔容他們的意思明顯是不願意把「妖怪殺人」的事情對外公佈的。
  
  「這件事也瞞不了幾天,為什麼你們不對百姓公開說明呢?」寧禹疆抱怨道。
  
  「百姓對於神鬼仙魔的敬畏根深蒂固,尤其妖魔鬼怪,對於他們而言是無力抵擋的,一旦公佈消息,恐怕不管我們如何解釋,他們都會拖家帶口逃離此地,如同疫病蔓延之時一般。通江城能有今日的繁華花費了官府數十年時間經營,我們不能冒險使之毀於一旦。」陸翔容好脾氣地解釋道,心中對寧禹疆的「沒常識」深感頭痛,開始嚴重懷疑自己與她約定三天之期,是否是個錯誤決定。
  
  說到底,陸翔容並沒有真的相信寧禹疆的話,在他心目中神仙是十分高貴而且全知全能的存在,而不是眼前這個一如尋常鄰家少女的普通模樣,他卻不曾想過,神仙既然高高在上,又怎麼會去關心人間的小小枝節事端?不懂當政者心中的彎曲心思其實在正常不過。
  
  寧禹疆卻是一點就明,而且馬上有了對策。
  
  「你們怎麼那麼笨啊!不能說妖怪殺人,可以掰個其他原因,總而言之,只要讓他們統統自動自發住到不靠地面的地方就好。」
  
  真是一言驚醒夢中人,陸翔容與蘇大人一直只想著如何把連環殺人案的消息嚴密封鎖,卻不曾想過「指鹿為馬」,在公佈部分真實信息的同時把群眾恐慌降低到可控制範圍。
  
  寧禹疆這個想法也非獨創,她生長的那個世界曾經有過嚴重的致命流行病,就有官員用類似的方式試圖減少社會恐慌,雖然方法失敗,但此處與她原本的世界情況又有不同,事情也不完全類似,這個方法就會十分好用。
  
  首先是這次事件的受害群體集中,而且數量相對較小,其次是至少他們知道如何防範其他人繼續受害,雖然方法還有待驗證,最後也是最重要一點,這裡的信息流通遠不如現代社會快捷,沒有互聯網也沒有手機短信等等便利媒體,僅靠口耳相傳,流言速度要慢得多。
  
  而想到這個方法,正正是由於陸翔容話裡提到的「疫病蔓延」,讓寧禹疆聯想起了從前那個世界經歷過的事情。
  
  陸翔容眼睛一亮,旁邊蘇大人急急問道:「小仙姑可有什麼好借口,能安定民心又讓他們聽話離地避禍?」
  
  「這個你們兩個人自己好好琢磨去,我還要去想想怎麼把那妖怪抓住呢!」寧禹疆送上一雙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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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1:50:53
139 鏡子筆談

      三天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寧禹疆一個人要在通江城找出「土地怪」,確實有點難度,根本連他什麼時候會出現、出現在什麼地方都毫無頭緒。就算想要引蛇出洞,前提也需要先找到蛇洞才行。打架她很擅長,可是找人,或者說找怪,她就沒轍了。
  
  書到用時方恨少啊!寧禹疆現在很後悔,當初應該多看幾本偵探懸疑小說之類,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沒用。茫無頭緒之下,把自己的隨身物件都抖出來,看看有沒有能夠幫的上忙的法寶。
  
  全身上下唯二的裝飾品,一個是水成壁送的水晶手環,基本上只能在心情不好的時候拿來聽聽音樂舒緩一下,屬於風能驅動的MP3同類型產品;二是柔兒在她離開巽鳳崖前,連夜趕製完成的額飾,雖然是趕製,但是手工毫不含糊,翠綠色的錦帶上盛開著一朵朵姿態各異的白蓮,清麗逼真得彷彿可以看到它們在風中搖曳盛放。
  
  看到這個就想起水成壁和柔兒兩個朋友,不知道他們現在如何了,阿壁遊蕩到什麼地方去了,有沒有順道迷倒幾個小美眉,柔兒的金針術修煉到什麼進境,是不是還整天一副小媳婦模樣任人欺負……
  
  脖子上掛了一顆隱氣珠,是反追蹤和逃避身份鑒定的法寶。剩下的除了懷裡的散碎銀兩銀票,就是放在袖子裡乾坤袋內雜七雜八的藥物法器之類了。
  
  首先掏出來的是從毓秀童子那裡硬要來的照夜明珠,和已經沒有法力的風環。
  
  然後是一大堆瓶瓶罐罐,那是離開雲夢澤時,水瀟寒給她準備的療傷藥,小寒那時還打趣說:「我估計你是不會有機會用在自己身上了,留著給那些撞在你手上的倒霉鬼用吧。」後來還真的一語成讖,她沒用過,毓秀童子、水成壁還有在仙湖城裡被木瑕雪手下打傷的苗氏父子,倒是「享用」過了。
  
  再然後是水瀟寒的母親、八夫人送的一雙蛛絲手套,防水防毒、是安全工作生產必備之良品。
  
  再摸一摸,摸出一面水晶小鏡子,這是水流觴在黑風山下離開前交給她的,據說有手機短信功能,手指沾了水在上面寫字,就可以跟水流觴溝通。
  
  寧禹疆心中一動,水流觴是個很有辦法的人,說不定找他可以解決眼前的困境……要不要向他求助呢?內心掙扎一陣,還是伸指點了點杯中的茶水,在鏡面上寫下三個字:你在嗎?
  
  寫完了覺得有些好笑,這分明是打算QQ聊天的語氣嘛。
  
  過了一陣,水晶鏡上浮現出一個筆跡清雋的字:在。
  
  不自覺地,寧禹疆長長舒了口氣,心中輕鬆不少,潛意識中似乎對水流觴有著一種怪異的信心與信任——有他在,所有難題都能解決!
  
  盡量用簡單的話把通江城的案情交待了一遍,然後安心等待對方的回答。水流觴果然不負眾望地提供了許多有用信息。
  
  早在仙魔大戰之前,水氏父子就制定了出戰的策略,也推算出最可能應戰的對手是裂原魔君,加上從五行生剋上說,土能克水,所以水族對於土族法術的研究,其實並不比土族本身差,這點從水流觴一次次把土族勁敵打退就可以得到證明。
  
  水流觴很快就根據寧禹疆提供的資料大致得出結論:兇手使用的是土族的一種吸食精元的秘術,可以在一炷香時間內最大限度將被吸食對像身上的精氣血液吸收乾淨。
  
  因為這種秘術有傷天道,所以在仙族之中一直視為禁止修煉的魔功。妖魔族中倒有不少急於求成的會修煉。
  
  但是這種秘術也有缺陷,如果吸食的是仙族又或是同樣妖魔族中人的精元,由於各人修煉根基、功法不同,多吸幾個就會導致這些不同的精元在體內互相衝撞,凶險非常。
  
  以現在的情況看來,行兇者是看上了凡人沒有修煉根基,雖然每個人能夠提供的精元對於修煉魔功幫助有限,但是這些精元之間不會有所衝突,進展速度慢一些,不過勝在安全。
  
  而且凡人在妖魔族眼中就跟可以隨意宰殺的雞鴨一般,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吸食他們的精元要比吸食仙魔兩族的要簡單得多。
  
  而選擇十多歲的少年男女,則更好理解,因為這個年齡的凡人,正是處於精元最為旺盛精純之時,年紀更小的或更大的,精元不是太少就是太雜,吸了跟沒吸差不多,兇徒自然懶得下手。
  
  水流觴的看法是,能夠看上凡人的精元的,多半不是什麼法力高強的妖魔,但是要從妖魔界進入人界,等閒妖魔是辦不到的,加上作案時間都是夜間,證明他本身對凡人也有忌憚,所以大概會是人間修煉魔功有小成的凡人所為。
  
  這個兇手的法力不高,但是要提防他的土遁術,只要讓他遁到地下,那想抓他就會很有難度。至於追蹤線索,妖魔身上會帶有他最後一個吸食精元的人的氣味,這種氣味至少要一兩個月才會消散。
  
  由始至終,水流觴都沒有指點寧禹疆應該如何抓捕兇徒,只是提供一些有利於她行事的信息,引導她自己想出方法解決。
  
  兩人的「短信」交流終於暫告一個段落,寧禹疆忽然聽到窗外一聲雞鳴,窗紙泛出帶著微黃的白光——竟然已經天亮了!下回要發明個能夠語音通話的法器出來,否則這麼筆談實在太耗費時間了!
  
  放下水晶鏡子,又摸了摸袖中乾坤袋,看是否還有其他什麼東西,一摸之下,不由得一愣……圓滾滾、滑溜溜,取出一看,正是在海上無名火山島上帶回來的紀念品——那個鳳凰蛋化石!
  
  她明明記得出發前把它放在巽鳳崖瞳苑裡的,現在怎麼會再出現在她的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日出光線變化的關係,本來灰不溜秋毫不顯眼的蛋形石頭慢慢染上一層淡淡的金黃光暈,摸上去暖洋洋的,甚是舒服。而且更讓她感覺到一種難以言述的親切感,就像……就像從前大表哥的兒子出生時,她在醫院裡親手抱起他時的感覺,那是一個與自己血脈相連的小生命!
  
  這個蛋化石有古怪!
  
  莫非還真的是鳳凰蛋不成?!寧禹疆捧著蛋化石左看右看,滿心驚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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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1:51:29
140 敲鑼!放狗!

      正當寧禹疆對著蛋化石端詳之時,忽然聽見「咯」的一聲,當場把她嚇了一跳,再豎起耳朵細聽,這次聲音更明顯了,連續的「咯咯咯」幾聲,不過,是從房門那邊傳來的。
  
  寧禹疆悻悻然地起身去開門,卻見陸翔容站在外邊,微笑著向她道:「小仙姑,關於抓拿兇徒之事……」
  
  「知道啦,正想找你呢,通江城府衙有沒有養獵犬?」寧禹疆撇嘴道,這些人說到底其實並不相信她。
  
  「府衙之中怎麼會有獵犬?不過如果小仙姑需要,可以從向城中富戶徵調一些看家護院的犬隻。」
  
  有總比沒有好!寧禹疆把兇徒身上會帶有最後一個遇害者氣味的事情對他說明,請他去找來最近一次被害死者的常用隨身之物,然後在城中放狗追蹤。
  
  陸翔容皺眉道:「通江城甚大,就算借到足夠的狗,也不便太過擾民吧。」
  
  「不用全城都找,只要從通江城正中開始找,兇徒如果要躲藏必然在三里範圍內。」五行土在正中,作案者既然練的是土族法術,必然會在通江城正中的方圓三里之內!
  
  陸翔容看寧禹疆說話斬釘截鐵,不由得多了幾分信心,點點頭安排人手照辦。
  
  送走了他,寧禹疆回頭再看桌子上的疑似鳳凰蛋,卻失望地發現除了表面顏色似乎好看了一點,幾乎沒有任何變化,拿起來搖一搖、晃一晃,完全沒有禽鳥蛋那種內有液體流動的感覺。
  
  莫非剛剛都是幻覺?!
  
  今日的通江城瀰漫著一種緊張的氣氛,一早衙門就派出全部差役,滿城張貼公告,還指定了專人在公告旁大聲朗讀解釋,以便於一些不識字的百姓也能清楚明白公告上的所說之事。
  
  陸翔容按照寧禹疆的建議,編造了一段善意的「謊言」,大致是說城中潛入一條異種毒蛇,擅長在鑽地挖洞,夜晚出沒傷人,尤其喜歡襲擊少年男女,所以要求全城百姓家中有十二到十八歲少男少女的,入夜之後必須讓他們住在二樓以上並有親人陪護,如家中無合適地方安置,可送到官府專門劃出的安置所中暫住。另外更承諾官府已經請來捕蛇高手,會在半個月內將毒蛇捕獲。
  
  寧禹疆在通江城中心大街上聽著一名衙差用他獨特的破鑼嗓子,繪聲繪色地向過往百姓宣揚「毒蛇的故事」,每說一段還敲一下手上的銅鑼,那德行比說書先生還像那麼回事,不由得滿頭黑線,自己現在算是他們口中的「捕蛇高手」了?
  
  為了便於傳訊,寧禹疆與陸翔容相約,她在通江城的中心大街上尋找一處最高的樓閣待著,徵調的六十隻狗從中心大街出發,地毯式搜索附近全部範圍,一旦發現蹤跡便馬上派人以鑼聲通知她前往抓捕兇徒。
  
  此刻她正優哉游哉地坐在一家酒樓的屋頂上曬太陽看風景,正確點說,是看附近雞飛狗跳的混亂狀況。
  
  六十隻臨時上崗的狗明顯素質良莠不齊,穿梭在各處街道宅院裡不但驚擾百姓,更時不時被小食攤檔、豬肉鋪、以及各家廚房的食物香味誘惑,忘記身有公務,一心只想搶幾塊豬骨頭回窩裡大快朵頤。更有甚者難得出門不忘發揚優良傳統,看到柱狀物體自動一抬後腿,留下到此一遊的味道印記。還有與同行狗只互相挑釁追逐、撕咬打鬥的等等,不一而足混亂非常。
  
  雖然陸翔容徵調狗只的時候有特意交待請養狗者與差役同行,便於控制監管,無奈這裡大家養狗都比較粗放,聽話懂事的狗簡直就是稀有品種。
  
  寧禹疆看得大搖其頭,這麼鬧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找出兇徒。正這麼想著,就聽到偏西方向傳來一陣鑼聲,鑼聲三短兩長頗有節奏,正是事先與陸翔容約定的信號,有狀況了!
  
  這處屋頂甚高,一般街上行人視線難及,也是寧禹疆當時選擇在這裡等消息的原因,一聽到信號,也不必擔心驚世駭俗,直接念動咒語,瞬息之間人已經到了發出訊號之處。
  
  為了怕驚嚇到衙差,寧禹疆選擇在街道暗角中顯出身形,再幾步走進到前面明顯傳出狗吠聲的小院子。
  
  這處院落雖然地處市中心,卻是空置著無人居住,一前一後兩座雙層小樓夾住中間的小院子,院中的花木凋零枯萎,牆角長滿青苔,荒草零落,院子一角有一個水井,一名差役神色緊張手裡拿著銅鑼,想必剛才就是他報的訊。
  
  他身邊另有一名家丁打扮中年男子牽著一隻大狼狗。大狼狗發現了目標,興奮地擺尾嚎叫,一邊躍躍欲試想往井欄邊撲去,那名家丁死死扯住才勉強制止了它的投井蠢行。
  
  「就是這裡?」鑒於大狼狗的造型與寧禹疆見過的警犬十分類似,導致她對這狗找尋目標的準確性多了幾分信任……其實不能怪陸翔容等人以貌取人不相信她是仙人,她自己也不過如此。
  
  差役點點頭,雖然他不太肯定今日的任務目標究竟是什麼,但是最近幾日發生的恐怖命案他也有所耳聞,衙門今天出的公告,他身為衙門裡的半個消息靈通人士是半點都不信的,他更傾向於相信那是妖魔作祟。
  
  面前這個小姑娘一看就是很靠不住的那種,萬一那妖魔衝出來,連累了自己可就糟了個大糕!這樣一想,他再也忍不住四處亂瞄打算找好逃生線路。
  
  寧禹疆隨手撿了塊石頭往井下一扔,只聽到很輕的一聲響,不似是落水聲,倒像是落到了爛泥漿中,這井估計已經枯了好一陣了。
  
  怎麼這些妖怪都不學好,就愛待在井下呢?
  
  想起黑風山上惡靈之穴入口處的那個深井,寧禹疆心裡有些發寒,不過馬上又安慰自己,不過是道行低微半夜才敢出來害人的小妖,怎麼能跟惡靈之穴裡的恐怖怪獸相比?
  
  轉頭看了一眼正試圖不著痕跡退到院子外的差役和呆站一旁摸不著頭腦的家丁大叔,寧禹疆果斷指揮道:「通知你們蘇大人和陸大人,讓附近幾戶居民快速撤離。我確定沒事後再回來住。快去!」差役如蒙大赦,哎了一聲轉身拔腿就跑。
  
  又對家丁大叔道:「這位大叔,你先帶狗到衙門稍候,回頭可能還有要你幫忙的地方。」萬一這是詐胡,還要指望這隻「警犬」再跑一趟呢。
  
  把閒雜人等打發乾淨,寧禹疆走到井邊喃喃自語道:「這次我不下去,玩玩井底龍捲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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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1:51:58
141 爛泥中的寶石

     狂風自井底捲起,隆隆的風聲在井中轟鳴,井底稍微輕一點的東西都被捲住一路盤旋往上飛去,飛出井口後隨著風向一轉,散落在井旁三四尺遠的地上。
  
  寧禹疆早就料到井底不會有太好的東西,這時看著那堆腥臭難聞垃圾,不禁暗暗慶幸剛才沒有貿然跳下去,否則不說危險不危險的問題,光是降落在爛泥潭垃圾堆上的感覺就超級噁心。
  
  隨手撿起門邊的一根長木棍,把那些雜物翻檢一下,碎石污泥之外,還有一些樹葉、破布、老鼠蟑螂的屍骸……除此之外再無什麼特別。
  
  正在失望的時候,忽然發然一坨污泥之下隱約透出一點點光亮。
  
  用棍子撥開爛泥就顯出地上一顆黃色透明的石頭閃閃生輝,雖然沾了污泥,依然光華奪目,陽光下一眼看去就如同一塊黃色的鑽石,足有半個乒乓球大小。寧禹疆稍稍調動一下腦子裡的記憶,不由得大吃一驚,這分明是土族的族長傳承之寶——玄黃石!
  
  三步並作兩步將玄黃石拾起來擦乾淨,再仔細確認一遍,千真萬確!這玄黃石在土族的地位相當於皇帝的傳國玉璽,這樣重要的東西流落人界,而且還跟這裡的連環兇殺案扯上關係,這是什麼狀況?!
  
  寧禹疆把玄黃石貼身藏好,走到井邊,這時井底已經被「強力吸塵器」清理了一遍外加「風乾」了一輪,正好下去看看實際情況。有了之前在惡靈之穴九死一生的恐怖經驗,這次可不敢掉以輕心了,尤其到了井下可就是土族的地盤,一個不小心就不是被落井下石那麼簡單,而是直接填土活埋了。
  
  拿出照夜明珠,將身上的護身術提升至極限,寧禹疆仗著法力慢慢向井底沉下。井並不深,大約十米就到底了,剛剛被強制通風過,味道也不算非常難聞。
  
  寧禹疆沒有狗鼻子,自然嗅不出來兇徒身上所帶的受害者的氣味,但是卻清楚感受到了土族的氣息,而且相當濃郁,應該是曾有土族仙人在這裡居住過數天甚至更久。
  
  將井底仔細查找了一遍,終於在角落裡找到一個被深入翻動過的大土坑「遺跡」,果然原本在井底的人已經土遁而去。
  
  真正的土族高手施展土遁術,並不會在地面留下任何痕跡,只有一些半吊子,才會需要靠法術挖開地表遁逃,而要完成這麼大的動作,需要一定的時間,並不是眨眼能夠完成的事情。
  
  「沒膽鬼!」寧禹疆恨恨罵了一句。她一開始不直接下來追兇,其實是早就料到兇手必然會利用地利優勢脫逃,如果貿然跳到井裡,款待她的多半是些什麼惡毒的機關法咒,這時真的看到嫌兇跑了,心裡依然很是不爽。
  
  不過沒關係!玄黃石必然是他留下的,這麼珍貴的東西在自己手上,不怕引不到他自動送上門來。寧禹疆壞心忽起,在井底找了塊相對平整的石頭,取出玄黃石毫不憐惜地在石頭上劃下幾個字:玄黃石在我手,有本事今夜到城外七步橋找我要。
  
  寫完舉起玄黃石吹乾淨上頭的石屑,自言自語笑道:「果然不愧是土族的寶貝,比小石頭好使多了!」她討厭土族連帶對土族的東西也沒好感,明知道這是土族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的寶物,偏要作踐一下解氣。
  
  井底已經沒什麼可看的了,寧禹疆一頓雙腳憑借法力向井口升上去。
  
  陸翔容聽到差役的稟告,快速疏散了這處小院附近的幾戶居民,左思右想之下還是有些不放心,於是帶上隨從鐵石親入「險地」,本來為了安全起見,他們只是站在院子外戒備,但是等了一陣沒聽到聲息,於是陸翔容帶上鐵石,不顧眾人攔阻,一路走進了空無一人的院子內。
  
  兩個人正對著院子角落的枯井全神戒備之時,忽然見到江欄邊探出一個長髮飛舞的人頭,大驚之下齊聲大喝道:「何方妖孽,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兇!」
  
  鐵石身負保護陸翔容的職責,運起全身功力打算對方一有異動便全力出擊,不管他是人是妖先打了再說。
  
  寧禹疆才爬上來就撞上這麼一出,心中有氣,回嘴罵道:「哪來的這麼許多妖孽,看清楚再叫好不好!」說著雙手一按井欄,人就輕飄飄落到了井外,隨手拍拍身上的灰土。
  
  陸翔容上前兩步問道:「妖怪呢?」
  
  「跑了!」
  
  「跑了?」
  
  「他會打地洞,我還沒下去,他就跑了。」
  
  陸翔容不說話了,似乎是對寧禹疆這個不痛不癢的態度有些不滿。
  
  寧禹疆施施然走過他身邊,隨口囑咐道:「疏散的人可以叫回來了,另外有件事拜託你,幫我在城裡各處貼上公告,就寫『玄黃石在七步橋,僅限今夜』。」
  
  陸翔容沒說什麼,他身邊的鐵石卻忍不住了:「寧姑娘,你當我家主人是你的下屬不成?!」對寧禹疆的稱呼變成「寧姑娘」,便是明擺著不信她的仙人身份。
  
  寧禹疆笑瞇瞇道:「他都不生氣,你生氣什麼啊!照我說的做,說不定今晚就能抓到兇手了。到時你們別忘了我的條件就好。」
  
  鐵石還想說什麼,卻被陸翔容以眼神制止,後者好脾氣地對寧禹疆道:「在下明白,希望小仙姑也別讓在下失望才好。」
  
  「知道啦!」寧禹疆沒好氣道,心裡暗罵一句「笑面虎」,陸翔容這種人,在她眼中遠不如鐵石可愛,起碼鐵石的想法就明白擺在臉上,不會像他一樣把戴面具當成生活習慣。
  
  她的心情並不像表現的那麼輕鬆,本來以為是人間的魔道修煉者作亂,但是現在牽扯到了玄黃石,恐怕就不是那麼簡單了,興許兇徒背後另有真正來自仙族或妖魔族的靠山,甚至跟土族嫡系內部紛爭有關。
  
  如果以此推斷,兇徒有可能是某些法力高強的仙族或妖魔族人帶到凡間的隨從之類,至於他們怎麼跟玄黃石扯上關係的,就只有抓到他們後才知道了。
  
  寧禹疆摩拳擦掌,忽然有些期待今夜的「約會」,但願那些個見不得人的東西看得到她的留言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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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
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1:52:24
142 出來混,遲早都要還!

     夜幕降臨,府衙終於從熱鬧喧囂歸於平靜,本來人滿為患,現在已經空蕩蕩地見不到幾個人走動。
  
  白天不少家境貧寒的百姓把子女帶到百戶官署要求安排安全的住處,這些孩子被統一送到通江城官衙裡作安排,本城的富戶在官府的施壓下不少人或自願或被逼地借出空置的宅邸以供暫住,城裡還有空房的客棧也被臨時徵用。
  
  提供住處的富人和掌櫃派了幹練的傭人在官衙領走一批一批的少年男女,每批附送差役一名,簽字畫押確保在毒蛇被抓之後要將孩子們安全完整帶回來與他們的家人團聚。
  
  寧禹疆在暗處看了一陣,不得不敬佩一下陸翔容,果然是個能人,事出突然竟然也能安排得有條不紊,雖然不少富戶與客棧掌櫃心中不樂意,但是畢竟沒有鬧出太大的亂子,就算這裡官員對於普通百姓而言具有生殺予奪的絕對權威,要能做到這點也很是不易。
  
  城裡有陸翔容打點,寧禹疆放心地先行去了城外七步橋等候。
  
  之所以選擇這個地點,一來是想遠離繁華地段減少打鬥施法時造成的財物人員傷亡,二來是不想讓對方在地利上佔太大的便宜。
  
  七步橋是寧禹疆入城時經過的一道長橋,橫跨淮江的一條小支流,長度少說有二十米,別說七步,十七步都走不完,所謂七步,實際上指橋寬七步。
  
  寧禹疆走到橋上,看著腳下的江水,忽然想起一個笑話,不由得噗哧一聲笑了起來。
  
  「小仙姑有什麼可笑之事?」陸翔容的聲音忽然從身後不遠處傳來。
  
  寧禹疆早知他在身後遠遠跟著來了,聞言轉身笑道:「我想起一個笑話。」
  
  陸翔容見她不問自己為何出現在此處,便也當沒事發生一般,笑道:「願聞其詳。」他的身後跟著隨從鐵石和一臉不情願的蘇大人。
  
  蘇大人確實很不想來,抓妖怪啊!這麼危險的事情,來湊什麼熱鬧?就算好奇,也等抓到了妖怪再好奇不遲。
  
  但是陸翔容來了,這又是自己城中發生的案件,他要不來,難免落下一個臨陣退縮,膽小昏庸的罪名,所以就算滿心不願,為了保住自己官帽也只得咬咬牙拼了!
  
  再說,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兒的頂著,這個高個兒的指的自然就是陸翔容,這位仁兄的大名他是如雷貫耳,身邊的隨從鐵石也是名震京師的一等一高手,有他們兩位在,應該不至於讓自己陣亡於此吧。就算真的陣亡,好歹還有他們做墊背!
  
  寧禹疆瞄了瞄神色不定的蘇大人,笑道:「從前有個文人喜歡賣弄文采,也有些名氣,有一次地方官擺了酒席,請他來赴宴,這個地方官很喜歡附庸風雅,偏又畏妻如虎,夫人聽說他宴請才子,也要出來一見,地方官為了討好夫人,強要這文人作詩一首讚美,這位夫人生的十分醜陋形貌粗野,文人被逼不過,隨口道,環珮叮噹響,夫人出後堂。夫人與地方官都聽得搖頭晃腦十分歡喜,誰知文人繼續道,三寸小金蓮,橫量。」
  
  笑話說完了,在場的人很不捧場地都沒笑,蘇大人的臉色比鍋底還要黑上三分,皆因寧禹疆說的這位地方官的情況與他完全一致!雖然聽不懂笑話中那個文人最後兩句說的什麼意思,但想必也不是什麼好話,只以為寧禹疆是故意譏諷他,憋了一肚子火氣發洩不得,臉色不難看才怪。
  
  陸翔容愣了一下問道:「三寸小金蓮是什麼?」
  
  寧禹疆早知道跟這些人有代溝,只好認命解釋道:「故事裡說的那個地方,女子以腳小為美,世家小姐從小都要以布帶纏足,腳越小便越顯尊貴、越受歡迎。三寸小金蓮指的是她們的一雙小腳,長只有三寸多,美如金蓮。我當初聽說七步橋,一直以為是走七步就過了,結果還向橋頭一個老翁抱怨說為什麼這橋那麼長要叫七步橋,後來才知道原來是要橫著量。」
  
  陸翔容總算懂了一些,勉強一笑,他想像不出來腳被捆得只有三寸長是個什麼光景,但心裡十分後悔自己多嘴問什麼「小金蓮」。這裡雖然沒有纏足的習俗,但是女子的玉足也是私密之處,寧禹疆一個小姑娘這麼大大方方地拿出來做笑話,聽在耳中實在是……尷尬。
  
  寧禹疆暗暗歎口氣,本來的好心情被這三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破壞了一大半,想到等會兒說不定還有一場大戰,不得不事先對他們說明白:「等下一旦打鬥起來十分危險,敵手到底有多厲害,我也無法預料,你們是不是先回去比較好?」
  
  話音剛落,向著通江城那邊的橋頭傳來一陣喋喋怪笑聲,地下驀然鑽出一個皮膚黝黑,高鼻深目,腰上繫著皮裙的人來。說是人其實也不完全像,他的四肢遠比正常人短小,只有正常人手足一半左右的長度,身子卻是正常人軀幹的兩倍長,看著實在怪誕難看。
  
  「想走?!太遲了!玄黃石和你們的小命統統都要留下來!」這人一邊說,一邊扔開手上提著的一個鐵籠子,籠子掉在地上翻滾了幾下,籠裡似乎有什麼動物悲鳴了一聲,夜色之中也看不分明籠子裡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身為外貌協會的忠實會員,寧禹疆特別不待見的就是這種樣子長得醜心腸又不好,還跑出來嚇人影響環境美觀的混蛋,之前藏在地底下保持神秘感還能讓她頭疼一下,現在既然敢出來送到她面前,哼哼!不把他抓住了一陣暴打還真對不起廣大群眾了!
  
  不過有些事情還是要先問清楚:「通江城裡的少年男女都是你殺的?」
  
  短腳怪人砸吧砸吧嘴巴,眼神中露出貪婪狠毒之色,怪笑道:「是又怎樣?現在城裡的小鬼都躲了起來,今夜正好拿你充數!」
  
  雖然從他剛剛聽到的話來看,似乎是這個小姑娘要出面對付他,但是這丫頭長得普通身上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氣息,至多只是個普通的人間修煉者,能把他怎地?
  
  還是趕緊殺了他們,取回玄黃石要緊!他對那臭小子嚴刑拷打了快一個月了,都沒能問出玄黃石的下落,沒想到這次得來全不費工夫。
  
  他的腦子不靈活,雖然很奇怪為什麼凡間會有人知道玄黃石,會拿玄黃石引他出面,但是他太急於在主人面前領功了,而且在凡間這些日子,他曾輕易殺死過幾個凡人口中很厲害的修煉者,於是導致他認為,面前這四個人也會如那些修煉者一般的好對付。
  
  所以說,出來混,遲早都是要還的,這回,終於讓他撞上了煞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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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1:52:47
143 入地無門

      短腳怪人抖了抖身子,岔開雙腳舉起雙手做了一個類似健美先生展示肌肉的標準動作,如果他是一個身材標準的肌肉男還好,偏生他典型的一個身長腿短、先天不足的醜八怪,這個動作做出來殺傷力不是普通的大——寧禹疆愣了一下,忍無可忍狂笑起來,好厲害的招數,分明要把人笑死!
  
  短腳怪人見寧禹疆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連她身後的三人也是神情怪異,顯然都是想笑又要維持形象,心中更是怒火沸騰。
  
  笑?!等他們嘗到他的厲害,看還笑不笑得出來!到時候,他要慢慢地吸乾這個臭丫頭身上的真元,讓她看著自己一點點變老變醜,生命力快速流逝,在恐懼悔恨中衰老死去!
  
  感覺到法力已經凝聚得差不多了,短腳怪人忽然向前撲倒在地,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著面前四人撞去。短小的四肢前後配合快速划動,整個人變得像一隻巨型的蜥蜴一般,只是蜥蜴動作遲緩,與他飛箭離弦的速度完全無法比擬。
  
  寧禹疆雖然笑得放肆,卻一刻不敢放鬆對這個短腳怪的警惕,她故意激怒對方,也是希望他在憤怒之下主動衝到橋上來攻擊他們,這樣離開了土地,他便再難以土遁術逃跑。
  
  鐵石同樣也是全神戒備,見怪物來勢驚人,一閃身拖住陸翔容躍到了橋欄上,剩下蘇大人一個待在原地,連驚叫都忘了。鐵石略略遲疑一下,怪物就已經衝到了寧禹疆身前,他想出手去救兩人,已經遲了,心中又是震驚又是後悔,自己不該托大,以為憑著自己的速度可以安然救下三人,豈料在妖怪面前,自己根本沒什麼可自傲的。
  
  說時遲那時快,寧禹疆一手拎住蘇大人的腰帶,足下一點便輕飄飄凌空躍起五尺閃開了怪物的來勢,隨手一拋,蘇大人跟沒啥重量的布包一般飛向河岸不偏不倚落在了兩個樹杈之間,肥碩的身子把大樹壓得抖了幾下,落了一地的樹葉,總算寧禹疆挑的樹木足夠堅韌,沒有把他摔到地上。
  
  寧禹疆使的是巧勁,蘇大人沒有撞得很疼,劇震之下也醒過神來,啊一聲驚呼起來。
  
  卻聽寧禹疆遠遠笑罵道:「現在才叫,不嫌太晚了?!你快帶著你家大人到樹上去蹲著,我沒空照顧你們。」前半段是對蘇大人說的,後半段卻是對鐵石說的。
  
  她口上輕鬆,雙眼密切注意著怪物的一舉一動,那怪物一擊不成在河對面重整旗鼓,以更快的速度再次向寧禹疆撞來。
  
  剛才的情形他看得清楚,寧禹疆顯然實力比另外三人都強,於是決定先把她擊倒再說。
  
  鐵石對於寧禹疆的態度雖然不滿,但是實力擺在那裡,人家輕鬆簡單,舉重若輕地就把蘇大人安置妥當,自己與她確實無法相比,現在也不是爭閒氣的時候。所以也不多話,趁著怪物忙於攻擊寧禹疆,他帶著陸翔容幾個縱躍逃到岸邊,依言跳上蘇大人身邊不遠處的另一棵大樹。
  
  寧禹疆的用心十分明白,如果他們站在地上,萬一這怪物轉頭攻擊他們,實在難以防備,尤其他還會遁地術,根本搞不清他會從哪個地方忽然鑽出來攻擊人,還是在樹上相對比較安全。
  
  這邊的人安置妥當了,那邊寧禹疆被怪物追撞了幾回終於決定開始反攻。
  
  首先飛快從袖中取出蛛絲手套帶上——免得等下痛揍妖怪弄髒自己的手,然後故意慢慢向橋的另一端退去。
  
  那怪物自以為攻勢湊效,往返衝鋒得更加起勁,兩邊的橋欄幾下就全數被撞斷跌落江中,寧禹疆一邊閃躲一邊嘲笑道:「你還有沒有第二招?爬來爬去的你不累我看著都替你煩!」
  
  短腳怪冷笑兩聲道:「對付你一招就夠了!」事實上是他拿不出別的招了,這個當然不能讓對手知道!
  
  飛快翻轉身子,又一次向寧禹疆撞去,這次他已經看好方位,臭丫頭再跳起來閃躲,他就從另一個方向再撞,除非她能在半空中一直不下來!
  
  寧禹疆還真的能在空中愛停多久停多久,不過只招架不還手從來不是她的風格,經過怪物的幾次衝鋒,她已經大致確認對方的衝力會有多大,所以這次,她決定來個硬碰硬,給他迎頭痛擊!
  
  怪物衝到寧禹疆身前五尺、四尺、三尺……眼看就要撞在寧禹疆身上了,陸翔容等三人在橋的這邊岸看了,幾乎要驚呼出聲,就在這時,彭!一聲巨響,緊接著是「嗷嗚」一聲慘叫,寧禹疆平舉右拳蹲著標準馬步立在原地,怪物滿臉鮮血,一雙短臂抱著腦袋在地上不停打滾,顯然是痛到了極致。
  
  寧禹疆一拳正中他的鼻樑,生生把他的高鼻子打成了凹鼻子,痛得他幾乎想一頭撞死在地上。樹上三人沒想到她不出手則已,一出手竟然這麼快這麼狠這麼準!簡單有效,絕無花哨。
  
  「果然很乾淨,木阿姨給的寶貝就是不一樣!」寧禹疆看看銀灰色光潔如新的蛛絲手套,十分滿意,如果沾上那隻醜八怪的血,那就噁心了!
  
  妖怪知道今天碰上剋星了,不敢戀戰,趁著寧禹疆好像沒注意到他,就勢一滾就向岸上逃去!陸翔容等三人剛才親眼看見他從地裡鑽出來,知道如果讓他離開七步橋回到地上,定會施展土遁術逃去無蹤,一待傷好又會出來害人,偏偏這裡離對岸甚遠,提醒也來不及了,只急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短腳怪動作甚快,不過眨眼之間已經滾到橋邊,鼻子裡似乎已經聞到泥土獨有的腥味,心中大喜,只要碰到泥土,就可以土遁而去,逃出生天!匆忙之中似乎覺得有些不尋常的冷,還來不及回過味來,皮膚已經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巨寒劇痛。
  
  啊!短腳怪放聲痛呼,只覺得皮膚碰到的不是預想中的泥土,而是比冷得像尖刀的寒冰,不!比寒冰還要冷百千倍!
  
  死亡的恐懼讓他拼盡全力翻身滾開,想要逃離極冷的煎熬。嘶!一聲輕響,剛剛在極冷之下黏在酷寒表面上的大片皮膚被生生撕了下來,鮮血淋漓,而這恐怖的疼痛之後,短腳怪絕望的發現他並沒有逃離嚴寒的威脅,身邊那一片土地也是如之前一般的「凍人」!過度的疼痛寒冷讓他徹底麻木,死魚一樣癱在地上不斷抽搐,喉嚨裡發出含糊不清的痛號,夜裡聽來十分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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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1:53:06
144 暴力逼供

      寧禹疆對於這種混蛋向來心腸硬得可以,除了覺得他現在賣相更加醜陋噁心外,一點點同情都欠奉。比起那些慘死在他手下的少年男女,這個醜八怪受的苦算什麼?!
  
  源源不絕的寒氣很快將短腳怪的四肢身體凍僵在地上,寧禹疆走上前去踹了他一腳道:「我問你問題,你老老實實回答,不然我把你凍成冰鮮豬肉,剁了送到通江城離去零賣!你殺了那麼多無辜少年男女,想必恨不得吃你肉的人有很多,我不愁生意!」
  
  樹上三人見妖怪已被制住,鐵石扶著陸翔容一躍落到地上,快步走了過來,正好聽見寧禹疆的血腥要挾,心中咋舌道:還說自己是仙人,世上哪有這麼暴力凶狠的仙人啊。
  
  短腳怪冷哼一聲口硬得很,一雙眼睛充滿仇恨地死死盯著寧禹疆,就是不肯說一句話。
  
  寧禹疆也不著急,笑瞇瞇伸出手指在他眉心比劃一下,短腳怪的神情瞬時變得驚恐萬分,竟然比剛才碰到寒冰地表時還要懼怕。
  
  「我在你眉心這麼戳一下,你的法力就全廢了,再也不能打地洞,也不能害人了哦!」寧禹疆笑靨如花道。
  
  短腳怪下巴一張一合,終於服軟道:「不、不要!答、答,我一定答!」他本來估摸著寧禹疆不會殺他,多半會把他帶回通江城去治罪,打算等會兒在路上伺機逃跑,如果這時就被她徹底廢掉了全部法力,那別說逃了,連小命能不能保住都是個謎。
  
  「你是什麼人,叫什麼名字,跟土族什麼關係?除了你還有沒有別的同黨?」
  
  「我乃是鯪鯉神獸,名叫黃金甲,我族歷代侍奉土族上仙,這次來的就我一個。」短腳怪眼裡射出得意的神采,顯然對自己的身份還頗為自豪。
  
  寧禹疆一聽「黃金甲」三個字,當即笑場,眼前這個醜不拉幾、滿臉血污、要死不活的醜八怪竟然叫黃金甲!!!
  
  不過鯪鯉神獸又是什麼東東?腦子裡風靜語的記憶為她提供了標準答案:「不過是隻穿山甲,什麼鯪鯉神獸。」
  
  黃金甲搬出土族大靠山,沒想到寧禹疆卻半點不當回事。當然了,雷族族長的神獸碧海靈龜她也照修理不誤,何況不過是一隻號稱侍奉土族仙人的醜怪穿山甲?!土族的她還尤其討厭呢!
  
  於是,黃金甲又被狠踹了兩腳。
  
  倒是站在寧禹疆身後的陸翔容和鐵石二人聽到土族的名號時神色變了變,陸翔容走上一步道:「小仙姑且手下留情,問清楚了再動手不遲。」
  
  寧禹疆勉強停下發癢的雙腳對著黃金甲冷哼一聲道:「既然是土族的畜生,不老老實實待在土族伺候那些土地怪,跑到凡間來做什麼?怎麼得到的玄黃石?」
  
  陸翔容一聽臉就綠了,這小姑娘實在是不知天高地厚,土族上仙也敢肆意辱罵,這讓供奉土族的廉國國民情何以堪。
  
  這次黃金甲不肯開口了,任寧禹疆如何威逼利誘,他只是閉目不理,寧禹疆耐性用盡,一指點在他的眉心,冷聲道:「最後問一次,你說不說!」
  
  黃金甲明明怕得渾身發抖,卻還是咬牙切齒地不肯開口,寧禹疆反倒有點欣賞他了,不過這不影響她為民除害的決定。指尖法力一吐,便聽黃金甲啊一聲慘號,身體痛得縮成了一團,身上幾塊完好的黝黑皮膚竟然變成一片片棕黃色的甲片,正是功法被破,導致現出了部分原身。
  
  黃金甲喊了兩聲,終於力竭,睜大一雙無神的眼睛,有氣無力地咒罵道:「妖女,等我主人來了,定會為我報仇,將你千刀萬剮!」
  
  寧禹疆聳聳肩道:「他願意送上門來最好,我把他一併打殘了與你作伴。」
  
  轉頭對已經有些說不出話的陸翔容和鐵石道:「你們找人來把它領回去吧,記得不要碰他的身體,髒兮兮的,還不知道有沒有毒呢,傷到人了可不好。他的功法被破,不能再施展土遁術,你們找個牢固的地方把他關起來就行,要殺要剮就看你們了。陸大人,答應你的事情我做到啦,現在輪到你了。」
  
  陸翔容點頭道:「我昨夜已經飛鴿傳書,吩咐附近州縣找小仙姑想要的屍首了。請小仙姑放心,三日之內定有回音。」
  
  「那就好!」寧禹疆點點頭。
  
  鐵石遲疑了一下,終於是忍不住好奇,問道:「小仙姑這地上的冰是從何而來?是預先布下的陷阱嗎?」說著指一指黃金甲身下已經化得差不多的冰塊,剛才在樹上看不清楚,走過來才看到橋腳的地面上竟然結了一大片的冰,黃金甲正是滾到冰上被凍傷了,又無法穿透冰層遁入地下這才束手就擒的。
  
  奇怪的是這些冰融化了不少,偏偏不見有什麼水跡,莫非是某種神奇的法術?說實話,雖然親眼看見寧禹疆輕易收拾了妖怪,但是要他相信眼前的少女是神仙,還是有點難。還不如說是法力不錯的人間修仙者比較可信,而且從她能變出冰塊這一點看,她很可能修煉的是水系法術。
  
  寧禹疆笑了笑道:「這些冰是空氣裡的二氧化碳變成的。」她明知這麼說他們不會懂,但是她沒有耐心給他們做物理知識普及,仙魔大戰那次說了一遍就很夠了,沒機會聽到的,就繼續不懂去吧。
  
  當日仙魔大戰她想到用乾冰降溫防身,之後便獨闢蹊徑偷偷練習將不同氣體化作各種狀態來作為攻擊性武器的法術,得了風靜語的百年記憶之後,更是如虎添翼!
  
  用乾冰在地面上凝結一層,使妖怪入地無門還被凍個半死的方法,她也是臨時想到的,不過二氧化碳在空氣中雖然不少,又正是夜晚,樹木進行呼吸作用,二氧化碳濃度偏高的時候,可收集足夠的量凝結成一定面積的乾冰層,還是頗費功夫的。
  
  所以一開始寧禹疆只是一心二用在橋上與黃金甲糾纏,等橋腳的乾冰準備好了,再一鼓作氣逼他自己往死路上「滾」。
  
  陸翔容見寧禹疆不願多說,只當是涉及到她獨門秘技不便透露,當即以眼神制止鐵石繼續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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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1:58:10
145 阿土仔

      與陸翔容約好過兩天去通江城府衙見,便目送他們帶著差役將奄奄一息的黃金甲運回城去,蘇大人在樹上坐了半夜,飽受驚嚇,急匆匆地坐上小轎子趕回府中壓驚去了。
  
  寧禹疆走回靠通江城方向的河岸,尋找剛才被黃金甲隨手拋在一旁的小鐵籠,她記得籠子裡應該關著什麼動物的。
  
  看了一圈,終於在橋腳的草叢中發現了那個籠子,月光下看到籠子裡的不是什麼珍禽異獸,只是一隻滿大街都能看到的小土狗。不過這小土狗身上的氣息有些奇怪,似乎並非一般凡間土狗,有人在他身上下了禁制的法術!
  
  「莫非短腳怪想吃狗肉?連出門打架都隨身帶隻小土狗是幹什麼啊?」寧禹疆喃喃自語著拎起小鐵籠,擰斷上面的小銅鎖,打開鐵籠一側的小門。
  
  小土狗似乎被驚醒了,睜開一雙巧克力色的眼睛,眼神中全是冰冷戒備。小土狗身上傷痕纍纍,好幾處地方還染著血跡,還有一塊塊已經結痂的傷痕,顯然是長期被人虐待造成的。
  
  寧禹疆罵道:「該死的短腳怪,還有虐待小動物的嗜好哪,早知道多踹他兩腳!喂,小土狗,我把你拎出來治傷,你不要咬我啊!不然我把你做成狗肉煲!」
  
  一邊說,一邊伸手到籠子裡,先輕輕摸摸小土狗的身體表達一下善意,再去摸摸它的腦袋,不過小土狗似乎不領情,一偏頭閃了開去。
  
  「很有性格嘛!」寧禹疆嗤聲道,不過確定了它沒有咬自己一口的打算,於是放心地輕輕將手伸到它的身下,把它整個托起移到籠子外。
  
  小土狗的傷勢似乎不輕,尤其四肢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難怪只能癱在籠子裡動彈不得呢。寧禹疆一邊咒罵黃金甲,一邊摘了大片的葉子在河中缺了水給小土狗喝。
  
  從前她曾經做過義工專門處理流浪貓狗的問題,對於處理動物傷勢大概比處理人的傷勢還要熟手,她身上帶的雖然都是供仙人服用的療傷藥,但用在小土狗身上似乎也湊合。捏碎了一顆療傷丹藥,取出其中較小的一塊餵到它嘴邊。
  
  小土狗遲疑了一下,張嘴把藥丸吞了下去。它的傷勢很重,吃下藥丸不久就昏迷了過去。寧禹疆本著救狗救到底的原則,暫且把它放回鐵籠子裡,拎著返回通江城的客棧內。
  
  小土狗再次醒來之際,發現身上的傷口都被處理過了,被打折的兩條後腿被木條布帶小心地固定好,脫臼的前肢也已經被重新接好。「它」正躺在一個鬆軟的枕頭上,枕頭正放在窗下的案幾之上,暖暖的陽光透過窗子灑在「它」的身上,好像躺在雲堆上一般的舒服。
  
  已經有多久沒有見到太陽了?每天醒來等待「它」的都是毒打拷問,被裝在狹小的鐵籠子裡走過一個又一個地方,直至遠離「它」所熟悉的家鄉……「它」幾乎已經忘記自己曾經身為一個人,一個高高在上的仙人……
  
  這裡是什麼地方?
  
  窗外傳來嘈雜的聲響,有人走動的聲音,交談笑罵的聲音,還有叫賣聲、車馬聲……鼻子裡聞到不遠處廚房裡傳出的很香的食物氣味,肚子很敏感地咕嚕咕嚕響了幾聲……從前幾乎不曾有過飢餓的感覺,但是現在,「它」已經沒有吸取天地靈氣以為己用的能力了。
  
  費力地轉動頭顱試圖看清楚身處的環境。映入眼簾的房間很普通,只有兩丈長寬,傢俱也很普通,一張床,還有幾把椅子,兩張小几,自己躺著的地方應該是一張桌子,不過很乾淨。最特別的是床上正睡著的人!
  
  「它」認得她——昨夜一拳重創鯪鯉神獸,把自己救到這裡來的少女,日光之下她的輪廓更加清晰,說實話,長得真普通!自己身上的傷,也是她料理的吧……
  
  少女似乎感覺到注視的目光,懶洋洋打了個呵欠,伸了個懶腰,睜開眼睛看過來。
  
  「它」從未見過這麼漂亮有神的眼睛,流光溢彩,簡直就是耀眼!
  
  一人一狗對視了一陣,寧禹疆笑道:「阿土仔,你醒啦!昨天看你那個睡死了的樣子,差點以為你醒不過來了呢!」
  
  一開口就沒好話!什麼「阿土仔」,難聽死了,誰讓她這麼叫他的?!他有名字的,他叫土……算了,現在自己這個樣子,還是不要提了。
  
  被強行改名的阿土仔垂下頭,不理寧禹疆。
  
  寧禹疆起身走過來道:「我怎麼覺得你會講話呢?你不會又是什麼神獸吧!嘖嘖,怎麼水族的神獸就這麼威風,土族雷族的就這麼遜呢,人家好歹是蛟龍,雷族的是隻綠殼縮頭烏龜,土族的就更差勁,竟然是隻專門挖坑的穿山甲!不過土族嘛,土斃了也是本性決定的,哈哈。」
  
  寧禹疆說得痛快,半點沒注意到阿土仔眼中閃過的憤怒。
  
  「我去弄點吃的來,你喜歡吃什麼?豬骨頭我猜你現在嚼不動,豬肉吃嗎?嗯,要叫店家不要放鹽,鹽吃多了你會掉毛。你現在已經傷得快成癩痢狗了,再不好好養回來,日後找不到狗美眉搭理你了。」寧禹疆這些天經常都是一個人行動,難得有個傾聽對象,話就不自覺地多起來。
  
  打開房門招呼小二,讓他送些飯菜點心來,還特地加了一道不加任何調料的白水蔥薑煮豬肉。
  
  阿土仔在她身後默默地打量著他,心中對她的身份有些驚疑不定。這個女人究竟是什麼人?也是仙族的人嗎?是哪一族的?為什麼會出現在凡間?!
  
  飯菜很快送了上來,寧禹疆把那盤白水煮豬肉放在阿土仔面前,還細心地把豬肉撕成一小塊一小塊方便阿土仔進食。
  
  阿土仔一邊吃,一邊整理思路,思考目前自己所處的形勢。土族是絕對不能回去的了,那人已經掌握了土族上下大部分的人,自己回去只會是死路一條,身上的法力氣息被那人封住了,倒也不是壞事,至少旁人要找他便不那麼容易了。眼前這個少女似乎有些本領,姑且跟在她身邊,待自己身體恢復了,再徐圖後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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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
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1:58:29
146 合適人選

      阿土仔,暫時叫阿土仔吧!由於他不願意開口,所以寧禹疆便自作主張地把這個名字一路叫下去了。這是大富翁遊戲的經典角色名字,寧禹疆一直很喜歡這個一臉傻笑戴著頂舊草帽的小角色。而且一隻小土狗,叫阿土仔不是很合適嗎?總比較旺財、阿黃、阿福的好吧!
  
  吃過不知算是早飯還是午飯的一頓,寧禹疆打算一個人到街上去逛逛,阿土仔卻咬著她的衣角不肯放。
  
  「喂,鬆口啦!你是想跟我一起上街?」
  
  阿土仔點頭,但不鬆口。寧禹疆嗤笑道:「可是你現在包成個粽子樣,行動不便又難看,帶你出門太丟臉啦!而且萬一人家以為是我把你打傷的,我不是冤死了?」
  
  阿土仔眼中閃過一絲怒意,不過,依然不鬆口。
  
  「你是怕仇家找上門?土族的混蛋?」
  
  阿土仔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什麼土族的混蛋!這個臭丫頭跟土族有仇?怎地說起土族都是一副鄙薄不屑的語氣。
  
  「那很簡單啊!」寧禹疆手指凌空點畫幾下,現出一個藍色的光球,光球緩緩降下將阿土仔罩在其中。
  
  「你在這個球裡老實待著,一般人就看不見你也抓不著你了,如果有人試圖破解這個光球,我也會馬上知道回來救你。」
  
  這是風族的藏影術!奇怪,眼前的小姑娘究竟是什麼人?阿土仔心中詫異,但是也慢慢鬆開了寧禹疆的衣角。姑且信她一回好了!反正土族的叛徒應該沒有這麼快能找到自己。
  
  寧禹疆在大街上買了一個手提籃,準備用作阿土仔的臨時移動狗窩,畢竟它現在的狀況,幾天內是好不起來的,只能先帶在身邊。她心裡並不認為這只隨手救下的小狗會是什麼神獸又或是有多大的來歷,精怪族中有犬族,但是跟神獸扯不上半點關係,能成為神獸的都是一些特別稀有的物種,例如蛟龍、鳳凰,就算是碧海靈龜,實際上也是出自極罕有的靈龜族,與精怪族中的龜族有著天壤之別、雲泥之分。
  
  她估計這多半是犬族中有點道行的犬精,黃金甲大概是想把它當補品吃,所以才順手帶到凡間來,等時機成熟了再吸乾它的真元以為己用。
  
  她既然碰到了,就好人做到底,等凡間的事情瞭解再找人把它送回犬族好了。她以前一直想養隻小狗作寵物,可惜外婆對狗毛過敏這才作罷,改為當義工,照顧流浪貓狗。
  
  現在送上門來一隻,自然不想放過。而且這隻小狗還是有點根基通人性、懂人話的,比起普通的小狗要聰明好玩得多!帶在身邊做伴,旅途也不會那麼寂寞。
  
  大街上人來人往,昨日的緊張氣氛被另一種興奮的情緒所替代,寧禹疆走到街口就聽到熟悉的銅鑼聲,正對大街的一面灰土牆上最顯眼的地方貼上了一張「安民告示」,同樣有衙差在旁邊高聲朗讀解釋,大意是昨天衙門請到的捕蛇高手已經將毒蛇擒獲,大家可以安心恢復正常生活,孩子送到衙門安置的百姓可以到衙門去把孩子領回家共聚天倫。
  
  百姓拍手稱快,又有好事者問起毒蛇是如何擒獲,如何處置的,長的什麼模樣之類。衙差大聲道:今日午時會在衙門前的廣場上公開燒死這條毒蛇,大家如果好奇,歡迎前往圍觀。
  
  寧禹疆聽了大奇,這謊話還真說到底了,打算做全套?不知他們哪裡找來一條怪蛇燒給大家看,那個真兇黃金甲又怎麼處置呢?
  
  她昨夜先是打妖怪,後又忙著給阿土仔治傷,快天亮了才睡下,今天起來得有點晚,吃過飯再出門,現在就已經接近午時了,乾脆隨大流去衙門前看個熱鬧。
  
  衙門前的廣場上已經人山人海,場地正中空出一塊十米長寬的空地,地上堆滿了柴草,空氣中漂浮著火油的味道,柴火之上架著一個巨大的鐵絲籠子,籠裡赫然盤著一條足有碗口粗細的黑色大蛇,只是這條蛇貌似早就死了,懨懨地盤在籠子裡一動不動。
  
  時辰一到,差役們舉起火把從四面點燃柴薪,烈焰瞬間吞沒了中間的鐵籠,圍觀人群中發出一陣陣歡呼,甚至有人拿出鞭炮點了起來,比過節還熱鬧。
  
  當然了,這通江城裡前後死了十多個少年男女,鬧得人心惶惶,現在終於把罪魁禍首燒死了,重新過上安心的日子,不用擔心哪天早上起來痛失親人,這是一件多麼值得慶祝的事情啊。
  
  寧禹疆站在人群之中,雖然明知道燒死的不過是條不相干的死蛇,但是心裡也很高興,畢竟自己也算是做好事不留名,當了一回活雷鋒。
  
  人群中忽然有人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回頭一看,是那個寸步不離跟在陸翔容身邊的鐵石。
  
  鐵石向她點點頭道:「小仙姑,我家主人有請,請隨我來。」
  
  寧禹疆心道,莫非我要找的屍首有消息了?連忙跟了上去。
  
  陸翔容此時正在府衙的偏廳中等待她的到來。他坐在書桌之後,看著書桌上的兩封信函出神,這兩封信是剛剛飛鴿傳書送到的,一封關於寧禹疆請托之事,另一封則是他之前請人到厚土山仙觀求助的結果。
  
  陸翔容傳令附近州縣的探子按找寧禹疆指定的時辰八字尋找剛剛過世又或是即將過世的人,這些探子是太子的嫡系親信,一直由他統領,而他除了公開的太子幕僚身份之外,另外一個身份就是這些密探的頭子,頂頭上司親自派下來的重點任務,這些密探們自然拚力完成,前夜發出去的消息,今天中午就發回來第一批資料。
  
  八字合適的人找到了幾個,但是最近身亡的一個都沒有,密探們怕誤了主人的事,於是將所有八字合適的人的資料整理一番統統送到陸翔容手上,並開始到其他州縣繼續搜尋。
  
  這本來沒什麼,但是陸翔容卻意外地在名單上面發現了當朝太子妃的名字,這位太子妃姓李閨名菀菀,是通江城附近的翠羅縣人,父親官拜當朝左相,重點是,如無意外,這位左相會在一個月內被太子以謀逆罪名抓拿,而太子妃的下場將會是毒酒一杯!
  
  這算不算合乎那位小仙姑要求的人呢?陸翔容苦笑起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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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0 11:58:47
147 所謂天意

      另一封信卻是來自厚土山仙觀的答覆,其實陸翔容到通江城的第一天便已感覺此事可能與妖魔有關,已經派人連夜送信到厚土山仙觀,請求土族大仙指點迷津。
  
  土族的仙人並不常駐厚土山仙觀,要與他們聯繫,一般是由觀中的修道居士用特殊的儀式稟告,而且十之八九是得不到回音的。陸翔容也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請居士幫忙上告土族仙人,沒想到這一次,書信才被傳上去,土族大仙就有了回音。
  
  回復的內容十分簡單,大意是此次劫難乃是天意,很快就會自然消彌,不必理會。
  
  說實話,陸翔容看到這樣的回音也是大大皺眉,這意思是說,被妖怪害死的人都是活該的了?!這樣的不滿只是在心中一閃而過,畢竟廉國歷代供奉土族大仙,他們在國民心中的地位至高無上,大家已經習慣相信他們的指示就是真理。
  
  陸翔容收到信後擔心的反而是另外一件事——寧禹疆的意外出現,直接終止了這次的劫難,那真正的元兇黃金甲又該如何處置?而且若讓土族大仙知道自己「逆天而行」,請來幫手扭轉天意,那豈不是要大大震怒?
  
  正因為這一點疑慮,陸翔容臨時決定把所有罪過將錯就錯地栽贓到一條死蛇身上,把黃金甲禁錮在城外一處臨時建造的石牢之中,容後處置。
  
  雖然兩件事都有了眉目,但是這個結果真是教人哭笑不得。
  
  寧禹疆走進偏廳時,見到的就是陸翔容這一副詭異的表情,不由得心裡打鼓,不會是一個都沒找到吧……
  
  「小仙姑,你要找的……屍首有些麻煩,不過幸好現在還有兩天,或許還能找到其他。」陸翔容一見她來,首先主動提起她最關心的話題。
  
  「咦?那是找到了還是沒找到?」寧禹疆對他的語焉不詳有些不解。
  
  陸翔容歎口氣道:「倒是有個八字年齡都合適的人選,她數日之後便要身亡,只是身份上不好辦……」說罷也不隱瞞,將太子妃之事和盤托出。
  
  李丞相犯上謀逆是板上釘釘的滿門抄斬大罪,太子妃從內策應更是罪無可恕,太子這幾日就會動手收網,李丞相父女這個月內必然同赴黃泉,但是太子妃畢竟是太子妃,事涉皇家體面與謀逆重罪,寧禹疆如果想用她的屍首施行借屍還魂之術,恐怕不是那麼容易。
  
  寧禹疆聳聳肩道:「既然如此,先看看這兩天的結果再說吧。」
  
  陸翔容暗下鬆了口氣,寧禹疆言而有信只用了一天時間便將神出鬼沒、害人無數妖怪抓住,他也不想失信於她,雖然嘴上不說,實際上恨不得今天便把這件事辦成,偏偏難得撞上一個條件合適的還這麼棘手。幸好這小仙姑雖然行為粗暴、口沒遮攔,卻是個明白事理之人。
  
  其實寧禹疆才不管什麼皇家體面,她只是覺得彆扭。
  
  如果對方是自然死亡那還好一點,這種即將死於「他殺」的,就算是死有餘辜,她也覺得附身到這樣的人身上有些怪怪的。好像自己特地惦記著人家的屍首,盼著別人早點死一樣。
  
  這一刻,她總算明白了那些守在手術室門前說服親屬捐贈死去親人器官的工作者的尷尬了。
  
  陸翔容暫且放下一樁心事,覺得輕鬆了不少,抬頭見寧禹疆靠坐在一旁慢慢喝茶的沉靜姿態,暗想:這個小姑娘年紀雖小本事卻不小,而且聽口氣對仙族似乎瞭解甚多,倒不妨問問她的意見,雖然不見得有用,做個參考也不錯。
  
  結果沒等他開口,寧禹疆倒先撩起話題:「我剛才在衙門外邊看到燒了一條大蛇,說是近期連串兇案的元兇……為什麼你們不把真正的兇手抓出來示眾呢?」
  
  陸翔容苦笑一下,不答反問道。「不知小仙姑對土族的瞭解有多少?」
  
  「不多,但也不少。」寧禹疆的回答毋寧兩可,相比於普通凡人,她是仙族的一份子,擁有風靜語的百年記憶,對於仙族五大族之一的土族自然不陌生,甚至還跟土族的人打過交道也打過架,但是土族與風族向來關係不太好,土族的人內部關係盤根錯節,寧禹疆對他們所知也十分有限。
  
  陸翔容定定看了她一眼,將自己派人到厚土山仙觀請求幫助,結果得到一個意外回音的事情告訴寧禹疆。
  
  寧禹疆聽完,心裡把土族的人罵了個臭頭,更加肯定土族的仙人確實跟那黃金甲有關係,甚至還有意包庇。但是陸翔容的敘述中,雖然對土族仙人的要求有些疑惑不解,卻半點不影響他對這些所謂仙人的崇敬景仰。
  
  自己還指望著他辦事呢,當著人家粉絲的面謾罵他們的偶像,不但不禮貌而且也很無聊。盲目崇拜和鬼神信仰這回事,不是三言兩語能夠改變的。
  
  看著陸翔容那個煩惱的樣子,寧禹疆靈機一觸,笑道:「我以為是什麼事呢,你莫非還不明白土族仙人的意思?」
  
  陸翔容愣了愣道:「願聞其詳。」
  
  「我再給你講個故事吧。」
  
  又是講故事?陸翔容除了點頭還能怎樣?心中希望不要又是什麼「小金蓮」才好。
  
  寧禹疆笑笑開講:「從前有個人非常虔誠地信仰仙人,他的真誠打動了神仙,神仙到他夢中給他許諾,只要你有危難,本仙就會來救你。這個人非常感動,從此更加全心全意供奉神仙。有一次,天降暴雨長達一個月,到處都發起了洪水,這個人危急之中被迫爬到屋頂上,但是他一點都不害怕,因為他相信神仙會來救他的。就這樣等了一個時辰,他的兄弟抱著一根大木樁子游過他的房子,要他一起抱著木樁游水逃生,這個人搖搖頭說,我要等神仙來救我。又過了一個時辰,有一個同鄉坐著臨時紮好的大木排經過,邀他一起逃生,他又以同樣的理由拒絕了。又過了一陣,洪水已經浸到他的腰上,這時官府派出的衙役乘著小船經過他身邊要救他,他依然拒絕了。」
  
  說到這裡寧禹疆故意停了一下,只見陸翔容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問道:「然後?」
  
  「然後這個人淹死了。」
  
  「就這樣?」
  
  「嗯,就這樣。他死了以後很不服氣,一縷幽魂跑到神仙面前申訴說,我這麼虔誠地相信你,為什麼你不實現承諾來救我呢?神仙很無奈地解釋道,我先後派了你的兄弟、同鄉、衙役用木樁、木排、小船去救你,可是你通通拒絕了,我有什麼辦法呢?」
  
  陸翔容聽完不禁莞爾:「小仙姑的意思是,土族大仙法旨上說的自然消彌就是指小仙姑出手除惡?」
  
  寧禹疆老氣橫秋點頭道:「孺子可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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