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匿名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武俠仙俠] [峨嵋]暴力仙姬[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11
匿名  發表於 2014-7-9 18:12:30
008 欠抽的碰上找打的

    「易形藥每次煉製都是兩顆,作用互為正反,吃下其中一顆,另外一顆就是解藥,每次製作因為各種條件的輕微差異,藥的成分都不一樣,也就是說,所有易形藥解藥都只有一顆,丟了就變不回來了。」白靈在一邊輕聲地說。
  
  「啊?這樣啊,除了解藥沒有別的辦法嗎?老……呃,毓秀童子,你的解藥丟到哪裡了?」寧禹疆實在頭大了,這個世界怎麼淨是碰到不可逆轉的事情,自己來了就回不去了,老頭變老了也變不回來了,哎……
  
  「易形藥是風族術士煉製的,也是在我逃出風族的時候丟的,我還是要潛回風族想辦法。」老頭忽然抬頭說道。
  
  寧禹疆想了想,說:「你現在回去,不危險嗎?」
  
  老頭所用的字眼「逃」、「潛回」都顯示風族之中似乎有人會對他不利。
  
  雖然自己已經回來,風環也成了沒用的裝飾品,但在旁人眼中,這個老頭確確實實「幫助」了自己,風族現在的情況看著似乎有點詭異,當初沒有出面保護這個老頭子,放任他在外被人追殺,現在自己這個族長回來了也無聲無息,老頭這一回去,會發生什麼事難以預料。
  
  尤其這個老頭子一個膽小畏縮的樣子,估計法力也很差勁,三兩下就會被人滅了。
  
  老頭子眼珠轉轉,忽然諂媚道:「族長說讓你回來解決風族的事情,嘿嘿,你要成了新族長,我回去就不會有任何危險了。」
  
  「哇,童子先生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可不是回來當山大王的,什麼族長?我找到方法就要回去原來的世界了。」寧禹疆一口回絕,這趟渾水堅決不蹚。
  
  「你還不死心啊,都說你回不去了,你怎麼不信?當族長很簡單,你也不用親自去,憑著你跟水族的關係,讓水族拔刀相助啊,到時木族的人也不敢吭聲的。」老頭越想越覺得希望很大,人也興奮起來。
  
  「少來,風族當初出事,也沒見水族幫忙,現在憑什麼出手?我現在回來了,也不見風族的人出現,誰知到他們在搞什麼鬼。你也不用廢話了,反正你頂著這張老臉都過了一百年,不在乎多等幾年,好好想個辦法安全地把解藥弄到手是真……你先安心地待著,我也回去找人問問。」
  
  寧禹疆說完不再理會老頭不死心的熱切眼神,揮揮手拖著白靈離開——不確定是不是能做到的事情還是不要隨便承諾的好。
  
  路上發現白靈一直在偷偷打量自己,不禁有些奇怪,追問之下,白靈開口問:「小姐,你怎麼知道少主不會幫你的忙?你們是……是……親人。」
  
  「阿姨跟我母親也是親姐妹啊,這些年來不是一樣沒有辦法?」這母親是越說越順口了。
  
  其實心裡並不責怪阿姨對於親姐妹出事袖手旁觀,歷史劇看多了都知道,和親嫁出去的,碰上利益相關的大事,根本沒有置喙的餘地。
  
  「可,可是少主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不就是我的未婚夫嗎?」
  
  「啊?你知道了?少主跟你說的?你跟少主一路上有沒有……嘿嘿,有沒有做什麼?」白靈一臉八卦。
  
  「他是水族的,我是風族的對吧!那我們在一起除了吹水還能做什麼?」
  
  「吹水?什麼意思?」
  
  「閒聊打屁吹牛皮。」
  
  「閒聊?你說少主跟你閒聊?怎麼可能?!」雖然打屁吹牛皮什麼意思不懂,可閒聊她是懂的。
  
  「你也知道你家少主是個連閒聊都不會的傢伙,你可以想像我跟他一起有多悶,我都快變成自閉兒童了!」
  
  「自閉兒童?」
  
  「你不要跟鸚鵡一樣重複我的話。」寧禹疆鬱悶了,大家完全不是一個星球的,說個俏皮話都要解釋來解釋去的,不過至少白靈還是個能說話的對象,比又冷又悶的杯子男強多了。
  
  兩人一路說說笑笑的,轉眼到了宮城側門。
  
  白靈亮出腰牌正要進去,忽然宮門一開一列隊伍直衝出來,當先一輛馬車速度飛快,完全是橫衝直撞的駕駛方式。
  
  寧禹疆眼明手快拉了白靈閃到路旁,宮門外不遠處就是繁華街道。街上的人見馬車飛速駛來,驚慌之下往路兩旁閃躲,路中間一個小女孩被人撞倒在地,哇哇大哭。
  
  那輛馬車依然不避不讓,直往前衝,眼看著馬車再衝前幾米,馬蹄就要往小姑娘身上落下。
  
  寧禹疆見了又急又怒,意念一動,街中憑空捲起一道旋風,擋在了馬車前進方向之上。
  
  牽引馬車的兩匹駿馬閃避不及撞上旋風,齊齊被勁風刮向一側,連帶馬車車廂也不受控制地吱一聲在路面上甩過一個半弧,轟隆一聲翻側在路旁。
  
  車上兩道人影一閃,車伕和車廂中的人幽靈般躍落車旁。
  
  寧禹疆看警報解除,心中一鬆,街心的旋風如出現時一般憑空消失。
  
  差點命喪馬蹄之下的小女孩嚇得連哭泣都忘記了,直到一名婦人驚慌失措地上前抱住她,才又哇哇哭起來。
  
  街上的行人也被這一幕嚇住了,但顯然對馬車的主人很是忌憚,只敢遠遠站著觀看。
  
  「大膽!什麼人敢擋本少爺的路!」馬車中跳出來的那人冷聲喝道。
  
  這人長相甚是俊美,衣衫華貴,稱得上是翩翩美少年一名,只是眼神陰鷙凶狠,看起來就讓人不舒服。
  
  寧禹疆對這種不小心駕駛,不把別人的生命安全當回事的行為本就十分憤怒,看對方毫無悔意,還一副打算興師問罪的口吻,心中更是不滿。
  
  正要開口,忽然身後白靈輕輕拉拉她的衣袖,低聲道:「這是水族三長老的公子,小姐……我們先回去再說吧。」
  
  原來是「高幹子弟」啊,難怪這麼牛!
  
  寧禹疆不想給阿姨添麻煩,想著既然已經掀翻了對方的馬車,小女孩也沒事,這裡沒人看得出來是自己出手,就無謂跟這種沒品的垃圾糾纏不清浪費時間。
  
  但是對方明顯並不這樣想。
  
  那公子喝問之後見無人肯出來答話,自覺當眾被人戲弄丟了面子,一旁的車伕看自家少主人怒氣騰騰,舉起手中的馬鞭就向剛準備抱著小女孩離開的婦人抽去,口中罵道:「不長眼的賤民!敢擋我家少爺的車!」
  
  馬鞭還沒落到婦人身上,馬伕忽然哎喲一聲慘呼,扔下馬鞭摀住雙眼滾倒在地上——正是寧禹疆偷偷送了他的雙目一對風箭,雖不致盲,但也足夠他痛上半日,以教訓他「不長眼」地到處欺壓良民。
  
  白靈看他們惡霸至此也很生氣,再看寧禹疆無聲無息地施法救人懲惡,心中更是敬佩,偶像啊!早忘了應該勸小姐息事寧人,少惹是非。
  
  三長老的公子看到手下受傷,怒氣更盛,但是究竟是如何受傷了,大家都沒看清楚。
  
  跟在馬車後尚有十多名三長老家中的侍衛,其中有人上前掰開馬伕掩住眼睛的雙手,只見眼球佈滿血絲,眼睛明顯腫了起來,似是被人狠狠打了兩拳,但是附近又並無「凶器」,知道是遇上了高手。
  
  一名年紀較長的侍衛站起身,忽然向寧禹疆這邊看了一眼,然後湊到自家公子耳邊輕聲稟告了幾句。
  
  那公子眉頭一皺,就向寧禹疆走來,冷聲道:「我道是誰,原來是風族的小族長啊?!」
  
  寧禹疆看那小女孩和婦人已經安然離去,本來打算走了,沒想到對方竟然這麼快就找上她,不由得大覺奇怪,她施法時又沒有擺POSE也沒有唸咒,這個惡少怎麼知道是她呢?
  
  側頭向白靈拋去一個疑問的眼神,白靈苦笑著指指她的額頭——你的標誌都寫在腦門上了,稍微懂行的都猜到是你了。
  
  寧禹疆恍然大悟,做好事不留名都這麼難,什麼世道?!
  
  白靈是水流觴身邊的侍女,與這位三長老的公子見過多次,此刻不能假裝沒看到,只好躬身行禮,然後禮節性地向寧禹疆介紹道:「小姐,這位是三長老的公子尹曦。」
  
  寧禹疆隨隨便便地「哦」了一聲,對白靈道:「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去吧,不然阿姨要擔心了。」
  
  對尹曦她完全沒有搭理的興致,一個眼神都懶得施捨。
  
  尹曦仗著父親身為長老的威望勢力,在水族橫行霸道慣了,而父親一系擁護的是五夫人的公子,與水流觴一系向來不和。
  
  此刻看水流觴親自帶回來的嬌客就這麼一個嬌美稚嫩的小女孩,冒犯了他之後竟然還一副不把他放在眼內的冷淡模樣,怒氣直往上衝道:「今天的事,不給個交代就想走?哼哼!當我尹曦是什麼人?!」
  
  「別以為穿了一身衣服就可以裝作是人。大街上橫衝直撞不顧別人死活,你連當禽獸的資格都未必有!」寧禹疆不出口則已,一出口就能把人活活毒死。
  
  尹曦與一眾侍衛都被寧禹疆毒辣的罵辭震住了,指著寧禹疆半餉,才恨聲道:「大膽!臭丫頭!別以為有族長和大夫人撐腰,本公子就怕了你!」
  
  寧禹疆笑著學他的口氣道:「大膽!死禽獸!別以為有三長老撐腰,本小姐就怕了你!」
  
  其實她心裡很想直接痛扁這個臭小子一頓的,但是按照上輩子的經驗,一般先動手的都會比較理虧,為了不讓阿姨難做,她決定撩撥對方先動手。
  
  她就怕這個傢伙太有腦子,瞻前顧後不敢跟她打架。
  
  這些天看著無字天書,學了不少風族的法術,正想找人練拳。
  
  白靈也很不爽尹曦,但是想到萬一小姐和他動手,這麻煩可不是一點兩點!
  
  再說,這尹曦雖然沒什麼人品可言,可在水族的年輕一輩中,實力屬於中上,現在手下還帶了那麼多人,萬一小姐吃了他的虧,那可就慘了!
  
  偷偷扯扯寧禹疆的袖子,低聲道:「小姐,這事還是回去稟報大夫人再說吧。」
  
  尹曦本來看寧禹疆有恃無恐的樣子,還有些擔心她是不是有什麼幫手或後招,看白靈的表現,反而放下心來,冷笑一聲道:「今日本公子就來領教一下風族的高招!」
  
  寧禹疆懶洋洋道:「你輸了別到處哭訴就好。」
  
  尹曦被她氣得七竅生煙,也不管什麼風度,雙臂一振,衣袖飄揚幻化出長達八尺黝黑水柱,鞭子一般向著寧禹疆抽來。
  
  白靈大聲道:「是玄水鞭,小姐小心!」
  
  寧禹疆笑道:「原來會跳水袖舞呢。」一邊說著身子隨著水柱帶起的勁風輕飄飄蕩到一旁,兩條水鞭抽空了,直接擊打到地面上,啪一聲脆響,留下兩道半掌深的裂痕,要是抽打在人身上,怕不當場筋斷骨碎!
  
  寧禹疆皺皺眉頭,又笑開了!這傢伙夠狠的,那等下她就不用留手啦!
  
  兩條「玄水鞭」彷彿有生命一般,向著寧禹疆一陣瘋狂抽打,寧禹疆看似一點反擊的意思都沒有,只是一味閃躲,大街上的地面被抽得石屑激飛,片刻之間成了一片爛地。
  
  尹曦進攻了一陣不見寧禹疆還手,以為她是膽怯害怕,下手更不容情,手腕一抖,玄水鞭不再揮舞鞭打而是變成繩套一般向寧禹疆套去,一時間漫天烏黑水環,幾乎遮天蔽日。
  
  但每次看著水環快要套上寧禹疆了,她卻偏偏險之又險地閃了開去。
  
  不知這些水環威力如何?
  
  寧禹疆隨手撿起地上一塊拳頭大的石頭拋如其中一個水環中,只見水環瞬間收縮,辟里啪啦的一陣脆響,石頭竟被水環壓碎成數十塊拇指大小的碎石。
  
  嘖嘖嘖!水力很大嘛!
  
  白靈看著生生替寧禹疆捏了一把冷汗。
  
  旁邊三長老的侍衛看自家少主威風凜凜地強攻猛打,而寧禹疆卻只是閃躲,紛紛大聲喝起彩來,有幾個更大聲起哄道:「臭丫頭,乖乖給我們公子賠個不是,我們公子就饒過你這一回!不然把臉抽花了,可就沒人要了!」
  
  路旁遠遠圍觀的民眾都為寧禹疆擔心,但是卻無人敢出頭,只盼望宮裡快些來人制止尹曦的暴行。
  
  寧禹疆看尹曦來來去去沒什麼新招,鬧了這麼一陣,估摸著很快會有人來勸架,再不扁他就來不及了,於是笑笑道:「你跳舞不好看,今天就跳到這裡好了。」
  
  說完手一揮,漫天水影忽然全數失了章法,彷彿有形的水鞭被一陣憑空生出的龍捲風捲住盤旋著直向天空衝去。
  
  尹曦的玄水鞭早已修煉得與他的身體融為一體,承受不住龍捲風的拉力,驚呼一聲人就被扯向龍捲風中。
  
  龍捲風風力極是強勁,風速又快,尹曦在風裡被帶著翻滾轉圈,全無還手之力,幾秒之間人就被捲到半空中。
  
  尹曦奮力想收回玄水鞭,掙扎脫離龍捲風的影響範圍,可惜轉圈太多人已經頭昏腦脹,雙臂發麻彷彿再不是自己的,玄水鞭在風中絞纏一陣,反將他自己纏成粽子一樣。
  
  朦朧中聽到有人大喝一聲:「住手!」
  
  龍捲風忽然消失,身子不受控制地從半空中直往下掉。
  
  兩名侍衛匆匆撲上來想把他接住,結果成了現成的肉墊,三個人倒成一堆癱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匿名
狀態︰ 離線
12
匿名  發表於 2014-7-9 18:12:51
009 很好很強大

    開口喊停的人正是聞訊趕來的水流觴,他身邊還站著的一名精神矍鑠的老者。
  
  那老者頭髮花白,身形精瘦,整個人像標槍一般挺立在大隊宮城侍衛之前,白靈以及尹曦的隨從見了他紛紛下跪行禮,齊聲道:「拜見三長老。」
  
  寧禹疆向兩人點頭為禮,心中暗笑:惡少的靠山來了!
  
  三長老看著寧禹疆,眼神冰冷,開口道:「風族小族長,好大的威風,好大的本事!不知小兒何處冒犯,要勞駕小族長親自動手?」
  
  今日他帶同兒子一起入宮去見水向天,兒子坐不住,去見過五夫人後就一個人先出宮回家。沒想到人才走了一會兒,就有人來報說與風族小族長在宮門外大打出手!
  
  水向天當即吩咐他與水流觴出來看看究竟發生何事。
  
  本來三長老擔心兒子不分輕重,萬一把那小姑娘打傷了,雖然削了大夫人與水流觴的面子,但對水向天卻很不好交代。
  
  怎知出來一看,竟然是自己兒子吃了大虧!
  
  他與大部分人一樣,雖然聽說了寧禹疆法力已經達到大成的境界,但是心裡並不相信。
  
  水族有一個水流觴這樣的天才已經萬年難遇,沒道理他的小未婚妻,一個在異界長大,沒有修煉過法術又剛剛成年的小仙姬,也有這樣的天分。
  
  所以一直以來五夫人、三長老這邊的人都只認為這是大夫人與水流觴一系替自己作勢的誇大說辭,並不怎麼放在心上。
  
  否則,尹曦也不會冒冒然向寧禹疆挑戰。
  
  寧禹疆現在只覺得尹曦太遜,她還有好多招數沒使出來,他竟然就敗下陣來,真是太沒勁了!卻不知道自己的實力在別人眼中已經到了不可思議的境界。
  
  面對三長老的質問,她坦然指指被侍從扶起的尹曦道:「他的馬車橫衝直撞,差點撞到路人,我為了救人只好把他的馬車挪開,結果他就發火要打我,然後……就這樣了……」
  
  尹曦受傷不重,但剛才在天上被甩了不知道幾十幾百個圈,頭腦昏沉,根本說不出一個字辯解。
  
  兒子的個性,三長老十分清楚,再看兒子那些侍從們眼神閃爍,一副心虛模樣,心知寧禹疆說的十九是真話,但是這樣的虧要吃下去,讓他如何甘心?
  
  「少主,今日的事,你如何說?」三長老陰惻惻對水流觴道。
  
  水流觴態度比他更冷:「此處見證之人甚多,一問便知真相。不過是同輩切磋技藝,三長老何必與小輩一般見識?」
  
  這話前半段暗指三長老理虧,後半段又送上台階好讓他下台。
  
  三長老這種人精自然知道話中之意,再糾纏下去只會更加難看,於是冷哼一聲對扶著兒子的侍從道:「少爺身體不適,趕緊送回府中休養,還愣著做什麼?少主,老夫家事纏身,請代向族長告退了。」
  
  陰陽怪氣地說罷,向水流觴一拱手,轉身帶人離去。
  
  水流觴看了寧禹疆一眼,冷淡道:「回去吧。」
  
  寧禹疆看他那個德性就不爽,不過好歹他今天算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也就不去計較了。
  
  風族小族長宮門前單挑三長老公子的新聞,當天下午就傳遍雲夢澤,有人幸災樂禍,有人高興、有人憤怒、有人擔憂……絕大多數人等著看下半場——三長老護短愛面子愛記仇那是出了名的,這一架僅僅是個開端,後面絕對好戲連場。
  
  風聆語知道後,一笑置之,並不放在心上,更沒有責怪寧禹疆。
  
  不過其他人看她的眼光就從開始的看珍稀動物,變成了看怪物。白靈對她的崇拜是更上一層樓。
  
  水向天也是一個無所謂的樣子,晚上到靜風園與風寧兩人見面時,對此事隻字不提。
  
  隨同水向天一起到靜風園的還有水流觴,四個人圍坐在一起說話,相敬如賓,說話跟外交會談一樣十分沒勁。
  
  寧禹疆想起自己在那個世界的家人,聚在一起時多麼熱鬧快活啊,互相開玩笑,吵架鬥嘴,打打鬧鬧,大家都很放鬆。
  
  平常人前都是一副君子淑女又或專業人士的模樣,到了家人面前,那是無所顧忌了,紛紛「現出原形」,什麼沒形象的事情都敢做。想起家庭聚會遲到被罰跳兔子舞的大表哥,外表很賢惠實際是自由搏擊冠軍的暴力三表姐,自戀騷包的六表哥……
  
  水向天自然看到寧禹疆那一副神思不屬的樣子,溫和地笑問:「小疆在想什麼?」
  
  他對寧禹疆遷就得過分,連稱呼都完全按照她的意願。
  
  寧禹疆正在發呆什麼都沒聽到,直到水流觴看不下去了,伸手推推她的手臂,她才驚醒過來。
  
  「怎麼了?我沒聽清……」真是不好意思哪。
  
  水向天不以為忤,又重複問了一遍。
  
  「我……我想家,我想回去……」越想越委屈。
  
  風聆語心疼地把她摟進懷裡。
  
  水向天默然片刻,走到廳前的水池邊,舉手一拂,水面的蓮花彷彿有生命一樣向兩旁散開,露出大片明淨的水面。
  
  寧禹疆三人走到池邊,只見他手指向著水面連連點畫,似乎在凌空描繪某種繁複的符咒,水面慢慢閃耀出連片光點,光點逐漸濃密擴大,水面上出現一片連綿清光。
  
  風聆語和水流觴看著他施法,臉色微變。
  
  水向天招手讓寧禹疆過去,說道:「閉上眼睛想你最想念的人,默念到七,然後看水鏡。」
  
  寧禹疆依言而行,張開眼睛後,竟看見水面上浮顯出那個世界的家,客廳裡外婆抓著自己的照片唉聲歎氣的,連電視都不願意看,外公拄著枴杖在沙發後走來走去,嘴裡罵罵咧咧,幾個表哥表姐圍在飯桌旁悶悶不樂。
  
  後來六表哥跳起來說了幾句什麼,大家似乎振作了一些,慢慢有了笑容,然後……水面一晃,所有畫面都消失了。
  
  正在施法的水向天身形一晃,似乎這短短一陣的施法耗掉了他極多的精力,神色甚是疲憊,抬手擦去額角的冷汗,深吸一口氣,轉首看看一臉失望著急的寧禹疆,歉然道:「這是天心水鏡,可以穿越時空,看到自己思念的人的情況,只是我修為有限,全力施為也只能支撐這麼一陣。」
  
  寧禹疆大吃一驚,她曾經在白靈口中聽說說這個傳說中的法術,聽說懂這個法術且能夠施展的人水族數不滿三個,而且一旦施展,施法者修為會大大折損,三個月內不能再使用任何法術!
  
  所以她雖然也想過身為水族第一人的水向天可能會「天心水鏡」,但從沒奢望對方會為了自己承擔這麼大的風險。
  
  寧禹疆心中感激,低聲道:「水叔叔,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寧禹疆很清楚這個世界的人對自己的法力修為的珍惜重視程度。
  
  水向天身為權傾一方的仙族族長,卻輕易為了自己的心事,耗費如此之多的法力,這份情義不是普通的大。
  
  水向天一笑,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伸手輕撫她的頭髮,柔聲安慰道:「小疆不必傷心,至少知道了你牽掛的人並無大礙,你也該好好珍惜自己。」
  
  「嗯,看到他們都還好就不錯了,有六表哥這個傢伙在,大家應該會很快好起來。」說到在原來那個世界的家人,寧禹疆又高興起來。
  
  「水叔叔,我有什麼辦法可以回到原來的世界去?」機會難得,既然人已經到了水族,寧禹疆決定好好問清楚。
  
  水向天與風聆語對視一眼,苦笑道:「你不能回去的,你畢竟不是那個世界的人,繼續待在那裡,你身上的法力會失去控制,會為那個世界帶來災難,甚至禍及你身邊的人。」
  
  「我可以不要這些法力,我只想回去。」
  
  「傻孩子,你的法力與你的靈體是一體的,失去法力,你就會魂飛魄散而死了。」
  
  「既然注定要離開,當初為什麼要把我送到那裡!那裡我有最愛的親人和朋友!」寧禹疆忍不住哇一聲哭起來。她不想相信水向天的說辭,但是印證這段日子的所見所聞,以及心裡的奇怪感覺,她知道水向天並沒有騙她。
  
  回不去了嗎?真的回不去了嗎?那我以後怎麼辦?再也見不到外公外婆、姑媽姑丈、還有表哥表姐,就剩下我一個人了……再也看不到外公外婆吵架爭風了,聽不到姑媽們自戀發花癡說廢話,再也不能使喚表哥表姐做苦力長工了……越想越傷心,眼淚像開閘洩洪一樣嘩啦啦流個不停。
  
  風聆語看了十分心痛,但是這又是她必須面對的現實,與其放任她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堅持下去,虛度光陰,不如讓她早早認清事實,接受這個世界,重新開始好好生活。
  
  寧禹疆趴在風聆語懷裡哭了好一陣,總算在兩個新長輩的勸說下收住淚水。
  
  水向天對她完全沒有族長的架子,純粹就向一個親近的男性長輩,為了逗寧禹疆開心,甚至故意說些這個世界有趣的風土人情去引她開懷。
  
  寧禹疆慢慢也想開了,抬頭道:「既然一時回不去,那我就好好在這個世界玩一下,慢慢找回去的方法!」
  
  水向天與風聆語相對無言,很是無奈,這個小姑娘真是固執。
  
  水向天耗費法力太多,又說了這一陣子話,精力有些不濟,便先回自己的寢殿休息。
  
  寧禹疆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擔心地問:「水叔叔會不會有事?」
  
  「沒事!不過損失三百年修為而已。」風聆語還未回答,旁邊一直默不做聲的水流觴冷冷插話。
  
  「觴兒!」風聆語喝止,這孩子怎麼忽然變得這麼……尖刻?
  
  「母親晚安,孩兒告辭!」水流觴不爭辯也不多說什麼,行禮之後徑直離去。
  
  「阿姨,杯……呃,他只是緊張水叔叔。我……對不起!」寧禹疆想了想又說,「他是不是……有點生氣水叔叔對我這麼好?」
  
  說到這個,寧禹疆自己也覺得奇怪,水叔叔對親生兒子都沒對自己親熱溫和,難怪杯子男會吃醋。
  
  風聆語一聽笑起來:「唉,也是,我總是忘了,觴兒還是個孩子呢。」
  
  那樣一個早熟爛了的冰塊模樣,還孩子呢!一百多歲,在原來那裡已經是老壽星了,寧禹疆好笑地想著。
  
  要是家裡忽然來了一個跟自己差不多大的人,外公外婆對他比對自己好,那自己也是一定會生氣嫉妒的……這麼一想,寧禹疆忍不住有些同情起杯子男。
  
  看他們父子的相處,哪裡像父子,說是上司下屬還差不多,如果這個世界的所謂仙人都這樣,那也太沒意思了。
  
  存著離開水族,尋找回家方法順便四處遊玩的心思,寧禹疆便不再放過任何瞭解這個世界的機會,不斷向阿姨請教各種生活常識,同時努力修煉法術。
  
  在這個世界裡,看來就是拳頭大的說話聲音響,一路上被追殺圍剿的經歷,讓寧禹疆深深明白,以自己的風族小族長身份,如果要在這個世界活得開心暢快,就必須要好好提升自己的實力。
  
  風聆語對於她是毫無保留的,無論是什麼疑難問題,總是有問必答。
  
  寧禹疆發現這位身居深院的阿姨,其實眼界廣闊,才華出眾,法力也非同小可。這個發現讓她更加為阿姨惋惜,這樣的好女子埋沒在大宅院裡跟一群女子小人終日相對,簡直暴殄天物。
  
  說起這些水叔叔後宮裡的女子小人,那可熱鬧了,跟外婆常看的古裝電視劇差不多,整日閒著無聊就在那裡明爭暗鬥。
  
  寧禹疆很好奇阿姨的態度,阿姨總是一個漫不經心的樣子。由於水叔叔對阿姨明確的敬重維護態度,加上杯子男在水族年輕一輩中毫無疑問的超卓能力,正宮大夫人和少主的地位可謂牢不可破。
  
  只是,寧禹疆總覺得阿姨應該是並不愛水叔叔的——不然,看著自己喜歡的男人除了自己之外還老婆孩子一大堆,就算再怎麼灑脫也會痛徹心肺。
  
  還能保持這個寵辱不驚的樣子,應該說,就是因為並不在意了。
  
  雖然據說水向天從不偏寵哪個夫人,那些夫人們也是各族送來搞政治聯姻的,可放在後宮不碰不理那是不可能的。
  
  不給那些夫人面子,也要給她們背後的家族勢力面子,從這點上說,水叔叔當種馬也是被逼無奈,要怪只能怪這萬惡的社會啊!
  
  水向天連風聆語在內共有二十三位夫人,連杯子男在內,生有十三名子女,九男四女,開枝散葉工作開展得十分順利。
  
  這些夫人中也有與風聆語身份相當的,例如一直沒有見到過的五夫人就是土族族長的嫡女。
  
  據說這位五夫人血統高貴且美艷不可方物,本來可以嫁到火族去當第一夫人的,可是因為對水叔叔一見鍾情不可自拔,於是不顧水叔叔已有四位夫人且正室第一夫人的位置已被佔據,堅持要嫁過來。
匿名
狀態︰ 離線
13
匿名  發表於 2014-7-9 18:13:10
010 放心肉標誌

      土族的這位大小姐雖說在水向天的夫人中屈居第五,可是實際上是除了風聆語之外雲夢澤後宮第二號人物,除了正式節日或重要場合,從來不主動拜見風聆語,倆人在後宮各據一方,平常王不見王。
  
  值得一提的是,之前在宮門前與寧禹疆為難的三長老與土族交情非比尋常,五夫人嫁過來,就是他一手促成,平常對五夫人一系也是百般維護,難怪他兒子尹曦明知道寧禹疆的身份,還敢找她的麻煩。
  
  只是大家都沒想到,本應流離失所、寄人籬下的落魄小姑娘,竟然是盞如此耗油的燈,尹曦大少爺的下馬威沒立成,反倒搞得自己灰頭土臉。
  
  有了路上與土族長老那一架,加上這些前科,寧禹疆對土族人的印象可謂跌到最低點。
  
  想想之前自己招惹三長老,還有點擔心會給阿姨帶來麻煩,現在看來,這些麻煩本來就有,自己還算無意中為阿姨出了一口氣。
  
  這些事情,都是寧禹疆根據各處收集到的「情報」八卦,再配合十多年看連續劇的豐富經驗加工組織起來的,卻也八九不離十。
  
  她把阿姨跟水叔叔的後宮緋聞打聽得一清二楚,包括水向天每次來靜風院都與風聆語分房而居,卻下意識地將水流觴的「風流韻事」統統過濾掉。
  
  寧禹疆從來沒把與水流觴的婚約放在心上,平心而論,有個這麼帥又有本事有家世的未婚夫,確實是件很能滿足少女虛榮心的事情,只是從小生活環境與教育決定,妻妾成群的水流觴連當男朋友的資格都沒有。
  
  水流觴從那晚之後,就難得見到蹤影,本來每天一次到靜風院向風聆語請安的,現在變成十天一次,偶然碰上寧禹疆,也不過淡淡招呼一聲。
  
  寧禹疆也不在意,她現在很忙!即使她不忙,以她對感情的超級晚熟也不會有太多感覺。
  
  自從見過水流觴與土族長老鬥法時才露出額頭上的水族圖騰,寧禹疆就曾向水流觴討教隱藏額頭上圖騰的方法。這對她以後闖蕩異界減少身份帶來的麻煩,非常重要。
  
  可當時水流觴只是神色很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別開臉沒回答。
  
  前幾天,寧禹疆早上起來發現自己的眼睛和頭髮已經退化成明顯的墨藍色,額頭上的圖騰似不但更加清晰明顯,而且竟然有凸起的趨勢,大驚之下跑去問阿姨隱藏圖騰和特殊髮色瞳色的方法。
  
  風聆語笑瞇瞇地上下打量寧禹疆一陣,一臉曖昧:「掩飾你的髮色瞳色,只要練練簡單的『隱氣術』就可以,要隱藏額頭上的圖騰嘛……現在還不是時候……哈哈!」
  
  「阿姨,你就明明白白說嘛,什麼不是時候,為什麼杯……你兒子就可以?!」
  
  「額頭上的圖騰,各族嫡系孩子都會有,等到……呃……等到你成人了,自然就沒有了。」
  
  「你們不是說我已經成年了麼?」
  
  「成年跟成人是不一樣的。」風聆語語帶玄機。
  
  寧禹疆一愣,看著阿姨那個詭異的表情,忽然明白過來!
  
  呸呸呸!這個該死的圖騰原來是個「原裝標誌」!為什麼啊為什麼,這該死的仙族竟然把守宮砂長在額頭上!!!
  
  風聆語看寧禹疆明白過來,更是笑不可抑。
  
  難怪看到的這些風族水族的親戚們一個個額頭上都這麼乾淨,就自己一個整天頂著這個該死的「放心肉」印子到處亂跑。太太太丟臉了!
  
  「就沒有別的辦法麼?」
  
  「沒有了!」意料之中的答案,反正自打來到這個世界,一件件事情都是沒有辦法的。
  
  小姑娘鬱悶之下左思右想,最後弄了一串水晶串戴在額前,水晶折射的璀璨光芒正好將額上的圖騰遮蓋住,聊勝於無了。
  
  風聆語見後,只是搖頭笑,撫了撫她的頭髮沒說什麼。
  
  風聆語和水向天對寧禹疆的態度只能用有求必應甚至縱容來形容,似乎無論她做什麼都無所謂,得罪什麼人也無所謂。
  
  整個雲夢澤的人看著,都覺得奇怪,水向天對自己的親生子女雖不至於嚴厲苛刻,卻也夠不上慈父標準。
  
  他的一眾兒女到了他面前,都是戰戰兢兢,唯恐做錯。水流觴是年輕一輩中出類拔萃的人物,深受看重,但水向天對他依然是是嚴格督促多而溫和慈愛少。
  
  族中只有老一輩人才大約知道水向天為什麼如此鍾愛「兒媳」甚至超過自己兒子,但也很有默契地悶聲發大財。
  
  他們不開口,有人就忍不住開口了。
  
  關於寧禹疆如何驕橫無禮、傲慢自大、目無尊長、刁蠻潑辣、殘忍好嫉、奢侈怠惰、愚笨無知等等的流言以星火燎原之勢在雲夢澤中蔓延開來。
  
  「太過分了,太過分了……小姐,我要跟他們理論!」白靈氣急敗壞道。
  
  「不招人妒是庸才,有人見不得我好才這麼誣蔑我的,你不用激動啦!」寧禹疆笑瞇瞇道。
  
  一早白靈就找上門來,義憤填膺地將在外邊聽到的各個流言版本說給她聽。
  
  哎,不是她說,以前在那個世界裡,網絡上罵戰潑髒水的激烈程度比起這個可要厲害得多,早就見怪不怪了。
  
  「氣死人,小姐,被人說成這樣你怎麼都不生氣?!」白靈還是心有不甘。
  
  「這有什麼好生氣的,生氣多了長皺紋。別提這個了,阿姨說今天晚上是春雨節慶典,你說我穿什麼衣服比較好?」
  
  「啊?我來看看!小姐你可要穿得漂亮些,給那些壞傢伙點顏色看看!」白靈這種單細胞動物,要引開她的注意力最簡單不過。
  
  白靈現在被臨時分派為寧禹疆的貼身侍女,負責照顧她的生活起居。
  
  她從小在水族長大,對於水族上下人等十分熟悉,有她在寧禹疆身邊,可以替她解決很多問題。
  
  對於水向天這樣的安排,水流觴沒有提出什麼異議。白靈很高興,雖然不能繼續追隨少主,但能跟在新偶像身邊,也是美事一樁。
  
  況且,偶像早晚要嫁給自家少主的,伺候他們中的哪一個不都是一樣麼?
  
  水族的春雨節是與夏潮節、秋露節、冬雪節並列的四大節日之一,在這個節日裡,族中的男女都會盛裝打扮,未婚男女可以在這一天暫時摒棄禮儀規範,大膽尋找自己的愛侶,訂下終生盟約。已婚男女則喜歡在這一天向水神祈求婚姻美滿,多子綿延。
  
  寧禹疆相貌本就十分美麗,著意打扮一番更令人驚艷,從她出現在雲夢澤主殿開始,各色意味不同的眼光就不停往她身上招呼。
  
  寧禹疆倒沒什麼不習慣的,被看看又不會少塊肉!
  
  阿姨他們都還沒到,到了水族以後,寧禹疆絕大部分時候待在靜風院裡修煉「武功」,基本沒見過幾個「外人」,水向天夫婦似乎也沒有意思要把她帶出去四處招搖,結果她來水族這麼久,認識的還是那幾個人。
  
  這時殿上一個熟人沒有,跟一群陌生人大眼瞪小眼,沒意思!
  
  就在她百無聊賴的時候,幾個打扮得艷麗非常的美女搖曳生姿地走到她面前,齊刷刷低頭行禮。
  
  「見過風小姐,小姐安好!」
  
  「大家好!」寧禹疆邊隨口回話邊瞄向白靈,讓她介紹下面前的幾位「大神」什麼來頭。
  
  「這幾位是少主的近侍……」白靈一個吞吞吐吐的樣子。
  
  「哦!我記得上次剛來的時候在門前見過一個黃衣服的美女,應該也是你家少主的近侍吧。怎麼沒見到她?」嘖嘖,是妾侍吧,真會享福,才成年就組建後宮,杯子男也不怕縱慾過度早衰陽痿,寧禹疆壞心地想。
  
  為首一名綠衣美女微微一怔,謙卑地說:「迎娥她上次對小姐無禮,已經被送回狐族。」
  
  謹慎一笑,接著道:「小姐到來水族多日,妾身一直未有前往拜見,實在是失禮,請小姐見諒!只是妾身身份卑微,未得許可不得踏足靜風院,只盼小姐與少主早日完婚,好讓妾身等多多親近,聆聽姐姐教誨!」
  
  剛剛還小姐,說著說著就姐妹一家親了。
  
  「不用客氣了,我比你小,當不成你姐姐,而且我不會跟你家少主結婚。」寧禹疆聳聳肩。
  
  「啊?」
  
  「不用啊了,我們不熟,也沒必要裝熟,沒事的話我去外邊逛逛,你們自便。」
  
  寧禹疆說完揮一揮衣袖,瀟灑地走開,白靈忍著笑快步跟上。
  
  直到她們走遠,美女們才醒過神,其中一個粉裝女子拉拉剛剛說話的綠衣美人,小聲道:「玉兒姐姐,她說的是真的嗎?少主……少主不會跟她成婚?」
  
  「真的假的又如何,即使少主娶的不是她,也輪不到我們,不要忘了我們是什麼身份……」綠衣美人垂首回道。
  
  「哼,我們哪個在自家族裡不是身份高貴的公主小姐,哪裡配不上少主了!玉兒姐姐,少主雖然不好美色,可是對你一直多加照顧,好歹你也是蚌族族長的嫡女,有名的才女,何必妄自菲薄?」粉裝美人猶不死心,繼續挑唆。
  
  「五大族嫡系,從來只相互通婚,我們既然被送到水族,便不要再自抬身份了,說到底,我們的族人生活還是要靠五大族,不能不小心謹慎。你看迎娥不過說錯一句話,惹得少主不喜,便被遣返狐族,今後還不知要如何自處,你我更該引以為戒。」旁邊一個清秀文弱的女子插話提醒。
  
  提到被送走的迎娥,一群美人都不安地靜下來。
  
  她們都是各自族裡千挑萬選的美人,送到水族成為少主的近侍便算是無上的榮耀,雖然沒有機會成為正妃,但只要自身受寵,便可惠及全族,如能生下兒女,成年後送回族中,即使不成為族長,也備受尊重,因為身上的高等仙族血緣可以讓他們擁有比一般族人強太多的法力。
  
  對於她們這些「貢品」來說,最嚴重的事情莫過於犯錯被遣返回本族,不但會被族人埋怨鄙視,更會讓親人在族中抬不起頭,如想再覓夫婿,那是不太可能了,不會有人要一個被仙族退貨的女人,除非他想成為全部人的笑柄。
  
  寧禹疆正走到正殿側門,想不引人注意地溜出去逛逛,卻意外被人攔住。
  
  「你就是風族的小丫頭?」輕蔑的話,從一名俊俏浪蕩的黃衣少年嘴裡吐出來。一雙妖冶的桃花眼將寧禹疆從上到下溜了一眼,狀極不屑。
  
  「見過四公子。」白靈伶俐的低首行禮,同時也提醒了寧禹疆來人的身份——正是那位五夫人與水向天所生的兒子水成壁。
  
  「你搞清楚我是誰再來找我說話。」這傢伙忽然跳出來找茬,是為了前些天尹曦的事嗎?
  
  「果然是個不知禮數的野丫頭,看來傳說風族小族長自大無禮也不是空穴來風啊。」水成壁冷笑道。
  
  什麼東西啊?!寧禹疆理都不理,繞過他繼續往外走。
  
  水成壁顯然沒有被這麼當面忽視過,一愣之後又跟上來。
  
  「小丫頭,不要以為君父為你做靠山,你就可以這麼任性橫行,如果不是看上你的血統,你以為水流觴會答應要你?!」
  
  寧禹疆忽然停下來轉身正視他,水成壁挑眉笑對。
  
  「你的話說完了嗎?搬弄是非挑撥離間是勢弱者才會耍的手段,是男人就用實力光明正大的來,小雞肚腸唧唧歪歪,煩膩!」
  
  「你!」水成壁臉上笑意消失得乾乾淨淨。
  
  「怎麼?想找我打架?劃下道來,我隨時奉陪!」寧禹疆偷偷興奮,又是土族那邊的,送上門來的土地怪,正好舒展舒展筋骨,打架這種事也講究熟能生巧的!
  
  「嘿嘿,難得看見四弟這麼吃不開啊。」插話的是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一個白衣公子,同樣俊美出色,唇薄鼻勾,眼光閃爍,一張臉看上去長得有些刻薄,平白輸了一大截氣度。
  
  「二哥見笑了,小弟還有些事情,先走一步。」水成壁臉色迅速恢復正常,像瞬間戴上了一個面具,連風流自賞的神氣也收斂得乾乾淨淨,冷淡地轉身離開。
  
  白衣痞子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水成壁傲然遠去的背影,冷哼一聲,隨即換上一張自認風流倜儻的神態:「風小姐好本事,平常我這四弟自詡風流,今日難得看到他在女子手底下吃虧。」
  
  寧禹疆點點頭,心裡有些鬱悶送到眼前的對手竟然這樣就跑了。
  
  說品性,眼前這位也不見得比剛剛那個好。
匿名
狀態︰ 離線
14
匿名  發表於 2014-7-9 18:13:29
011 魔君叫你們回家吃飯……

      白靈走上前來恭敬行禮:「見過雲鱗二公子。」
  
  「免禮。」直到白靈把躬身行完全禮,水族的這位二公子水雲鱗才慢吞吞吐出這兩個字。
  
  白靈直起身子退後兩步,恭謙無比地站到寧禹疆身後不遠的地方,無視寧禹疆投來疑問眼光,鼻觀口口觀心地假裝自己是一件擺設。
  
  白靈個性活潑直爽,與寧禹疆相處的這幾天雖然仍堅持禮數,但是舉止間輕鬆隨意了不少,忽然看她這麼拘謹小心,好像是做給誰看的一樣。
  
  「小姐在雲夢澤可住得習慣?我奉君父之命主理各院日常用度,小姐有什麼需要,盡可放心找我。」水雲鱗似乎很有套近乎的興趣,抓住寧禹疆扯起家常。
  
  「阿姨那裡什麼都不缺了,謝謝。」伸手不打笑面人,雖然他笑的其實有些猥瑣。
  
  「雲夢澤春雨節將有花會,不知是否有榮幸邀小姐同行共賞?」
  
  「花會有什麼特別的節目嗎?」在水族這些天對美人美景已經審美疲勞。
  
  「花族少女會匯聚一堂選出今年的花魁向我族獻禮,各家美人盡展所長,自然是極盡賞心悅目了。」
  
  「哦?這裡也流行選超女啊,有沒有選猛男草魁的?我對那個比較有興趣。不知道水流觴與你們幾位公子上去選能得第幾名。」寧禹疆心中不耐,故意雷人。
  
  「……」水雲鱗的臉色有點怪,說不清是震驚還是鄙視還是幸災樂禍,或許還有其他。
  
  不過想到堂堂水族繼承人,高高在上的水流觴大少爺,竟然要娶這樣一個花癡又無禮的小丫頭,估計還是幸災樂禍居多吧。
  
  「沒有嗎?那就算了。」寧禹疆見目的達到,不管水雲鱗與白靈的詭異臉色,聳聳肩打算離開。
  
  正在此時,聽到正殿裡傳出禮官的唱禮樂聲,水向天到了。
  
  水雲鱗正尷尬不知如何接話,聽了樂聲連忙拱拱手逃一樣趕回去。
  
  寧禹疆左右沒事,也不想落單了被白靈囉嗦,便也過去看看熱鬧。
  
  正殿上的人整齊分作左右兩邊,中間讓出筆直一條大道,水向天與風聆語聯袂登場。
  
  不知從何處響起一陣飄渺樂聲,清越空靈,陣陣荷香流溢滿殿,眾人齊齊跪倒在地道:「恭迎族長!」此時已經近午,逐漸猛烈的陽光層層折射,殿裡光影迷離,美麗異常。
  
  寧禹疆早預料到這樣的場面免不得又是一番跪拜,所以聰明地躲在殿外,看水向天主持春雨節的祭祀儀式。
  
  水族供奉的是五行水神,族中傳統服飾以黑色為主,因為是重要節日的祭禮,除了族中水族嫡系及長老等重要人物,其他人都退到殿外。
  
  寧禹疆興致勃勃地趴在窗台上看著滿殿黑衣人動作劃一,整齊莊嚴地跪拜,輪流祝禱,念誦贊詞,大覺有趣。
  
  「等下族長就要派大長老請出聖泉讓族人點額,那才叫好看呢!」白靈已經忘了寧禹疆剛才不得體的表現,在旁邊得意地解說。
  
  「以往都是族長親自請聖泉的,不知道為什麼這次讓大長老來請呢?」
  
  寧禹疆一聽,想起當日水向天為她施法的事,知道是因為自己,所以他最近都無法施展法力,不由得心生愧疚。
  
  但這件事阿姨囑咐不得外洩,怕有小人趁虛而入,於是轉移話題道:「點額是什麼意思?」
  
  「就是水族嫡系的年輕一輩用聖泉水沾濕額頭,眉間的水族圖騰會顯示出來,看圖騰變化的樣子,就可以知道各個人的修行了。少爺公子們尤其重視今天呢。」
  
  「哦,那就是不用打架,PK一下額頭就知道誰最厲害了?」
  
  「劈什麼?」白靈又被新詞打敗了。
  
  「比比看意思。」
  
  就在這時,殿中的水向天對一旁老者點點頭,那名老者應該就是白靈口中的大長老,只見他走到殿中揮一揮左手,一道白光衝向大殿正上方頂端的一塊巨型水晶鏡。
  
  明淨清透的水晶霎時變得一片迷濛,散出淡淡的煙霧,本身光線也逐漸亮起來,在下方的地板上投射出一輪玄色光影,水晶鏡與這篇玄色光影之間被光柱鏈接,光柱從無形而逐漸變得清晰,可以看到層層水光瀲灩。
  
  寧禹疆身在殿外也覺得陣陣清涼水汽逼人,全身彷彿浸泡在山泉之中,毛孔紛紛擴開,舒適無比。
  
  光柱很快變成了實體的水柱,地上的光影彷彿成了一個巨大的容器,將水柱中的泉水全數包容。
  
  大長老將左手收回,水柱便慢慢消失,只留下地上那片水波粼粼的光影。
  
  「觴兒這幾天閉關修煉正到緊要關頭,這次春雨節典禮不會來了。雲鱗,這次由你先行點額。」坐在殿中的水向天掃視眾人,平淡地吩咐。
  
  「族長,這……」三長老一臉的不滿。
  
  「不必多說,按長幼之序便是。」水向天口氣不容商量。
  
  「三長老是想讓四公子先行點額呢。」白靈在一邊輕聲說。
  
  「這個先後有分別嗎?」
  
  「當然,以往都是少主第一個的,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大家都覺得應該按尊卑順序來的。族長的夫人除了大夫人,最尊貴的就是四公子的母親五夫人。二公子雖然年長,可是他的母親只是一個魚族的貴族小姐,連魚族族長家的邊都沾不上。」白靈解釋。
  
  「這有什麼好爭的。先上去的萬一成績不好,豈不是更顯眼?」寧禹疆實事求是道。
  
  白靈皺皺眉頭:「那也是,二公子修行在族裡也只是中等,還好三公子也不怎麼樣。」
  
  身在場中的水雲鱗可沒空想這麼多,受寵若驚地走上前來,恭敬跪倒。
  
  大長老一招手,光影中的泉水就像有生命一樣躍到他手中,他伸手在水雲鱗額上一抹,眉間的圖騰便顯示了出來,微微凸起,像不太純淨的水晶,晶瑩之中帶了些黑絮。
  
  水向天肅容道:「雲鱗,族中事務雖然重要,但日常修煉不可鬆懈,否則修為不進則退。」
  
  水雲鱗此時哪裡還有半分先前面對白靈時的驕矜態度,大氣不敢喘一口道:「君父教訓得是,雲鱗回去一定努力,不教君父失望。」
  
  「二公子運氣不錯了,如果今年少主在,他更要被比到地底下去了。」白靈說起自家少主便忍不住得意。
  
  「你看起來不太喜歡水雲鱗啊,剛才為什麼對他那麼恭敬?」
  
  「他畢竟是二公子啊。他平常最喜歡拿著雞毛當令箭,仗著族長讓他管理宮中內務,總是愛擺架子,別人對他的禮數稍微有點欠缺,就要千方百計找茬、給人使絆子。」白靈撇嘴道。
  
  敢情是因為水雲鱗母親身份不高,他怕被人看不起,所以才會特別執著禮儀,特別鍾愛權力。寧禹疆想起她上小學時的小班長就是如此。
  
  「他的圖騰這個樣子,算是個什麼級別啊?」寧禹疆對這個更感興趣。
  
  「你看看後面的就知道了,聽說少主回來的路上跟土族長老比試,你應該見過他的圖騰樣子啊。上次春雨節祭祀,少主的圖騰已經成了淡淡的銀色,那是水族冰凌境界的上層了呢。」
  
  「哦?那我頭上這個印子算是什麼級別?」
  
  「小姐,呃,那個那個……」白靈忽然臉紅起來。
  
  「那個是哪個?」
  
  「小姐成親之前,圖騰都是這個樣子的,看不出來法力深淺的……」白靈想了又想,終於想出一個比較委婉的說法。
  
  「成親?跟成親什麼關係……哦,明白了。」切,原來這個印子的級別標識要在成人後才生效!
  
  水雲鱗退下後,輪到三公子水影洛上前,寧禹疆一看他的形貌,忍不住吃驚道:「他……他是瞎子?」
  
  白靈道:「不是啦,不過他天生眼珠子就是白色的,所以……」
  
  應該說,這位三公子長得也很好看,一身黑色儒衫,黑亮如絲緞的長髮垂在身後,五官清秀俊逸,隱約就是一名風度翩翩的絕世佳公子。
  
  可惜偏偏靈魂之窗上蒙著一條白色紗帶,紗帶很薄幾乎與他白皙的肌膚融為一體,朦朧中赫然發現,他的眼球竟然是全白的,完全分不清眼瞳和眼白,這樣一雙眼嵌在那張出色的臉上,給人的感覺更加詭異。
  
  白靈對他的評價也不怎麼好:「三公子法力只比二公子好一點,但是滿肚子陰謀詭計,愛捉弄人,平時十分孤僻,連跟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水瀟寒都不太親近的。」
  
  本來白靈雖然主人只有水流觴一個,但是也不該對水族的嫡系公子們說三道四,只是水向天曾經私下親自交代過她,要盡量讓寧禹疆瞭解水族各人的品性,免得無意中吃了暗虧,所以她也就放膽向寧禹疆大爆八卦了。
  
  換了別人,這些話她是絕對不敢宣之於口的。萬一被人傳出去了,她自己倒霉就算了,怕還會連累主人水流觴,落得個御下不嚴、目中無人的罪名。
  
  寧禹疆聽了白靈的話,心中想到的是這些水族的公子們,在外邊是高貴的公子少爺、仙家子弟,其實在自家裡日子怕都不太好過,上面有光芒萬丈的天才水流觴壓著,兄弟之間又因為各自排名與利益並不親近,甚至互相戒備敵視,實在沒什麼意思。
  
  水影洛剛剛跪下,忽然雲夢澤宮城外傳來一陣急速猛烈的水浪拍打聲,寧禹疆等站在殿外的人紛紛回頭向發聲的方向看去。
  
  只見雲夢澤外的大片湖面忽然像海嘯一般掀起沖天巨浪,浪尖之上隱約似乎站了三個人。
  
  站在殿上的二長老三長老得了水向天的指示,雙雙走出大殿。
  
  足足有幾十米高的巨浪忽然傾瀉而下,直直向雲夢澤的宮城沖刷下來,前來觀禮的人群發出一聲驚呼。
  
  若讓這巨浪拍下來,這雲夢澤裡不知有多少宮殿要遭殃,更不知會造成多少僕從傷亡。
  
  然而巨浪落到宮城上方大約四五十米處,卻像碰到了實質的阻礙,竟然斜斜地往宮城外流去,一滴都沒有灑進城內。
  
  寧禹疆看得嘖嘖稱奇:「這雲夢澤上邊好像蓋了一個透明鍋蓋一樣,水潑不進,好神奇!」
  
  白靈洋洋得意道:「那是水族的天圓法陣,雲夢澤是水族仙人的居所,哪有這麼容易能攻進來?只要水族還在,什麼邪魔外道都別想損傷宮城一分一毫。」
  
  那邊二長老沉聲道:「來者可是黑湖三妖!」
  
  聲音中灌注了法力,如暮鼓晨鐘,遠遠地傳揚出去。
  
  宮城外的巨浪像水幕電影一樣,浮現出三張蒼老醜陋的面孔,怪笑聲陣陣傳來:「洛飛清你個老而不死的,還認得我兄弟三人,哈哈!今日我等奉黯日魔君之命前來送戰書。」
  
  洛飛清正是二長老的姓名,聽了對方明顯不敬的言辭,二長老沒有發火,只是淡淡道:「仙魔每百年一戰,本來已經是成例,也只有你等魔物窮極無聊、多此一舉地來送什麼戰書。有此空閒,不如回去多多修煉,免得到時一敗塗地,無臉見人。」
  
  巨浪之上的三張臉孔齊齊顯出怒容,冷哼一聲:「洛飛清,你儘管縮在天圓龜殼裡放大話,有膽出來與我兄弟一戰!」
  
  「敗軍之將,還敢叫囂!今日是我水族節日,本座懶得與你等魔物糾纏,一個月後仙魔大戰之時,你等再來自尋短見罷。」二長老明顯是個毒舌高手。
  
  黑澤三妖大怒,驅動法力,浪潮一陣一陣猛烈拍打在天圓法陣之上,水花激盪,聲勢驚人,無奈雲夢澤中人都是不痛不癢,抬頭看戲。
  
  正在此時,天空中忽然雷聲隱隱,烏雲密集,本來陽光燦爛的晴天不過一陣就變得如黑夜一般,一道閃電從濃雲中一閃劈向天圓法陣,長長的電光彷彿將法陣透明的穹頂撕開一道裂痕。
  
  二長老、三長老臉色一變,只聽雲中傳來一陣彷彿歎息的女聲:「黑澤三妖,魔君叫你們回家吃飯……」
  
  寧禹疆聽了這樣一句無厘頭的話,忍不住噗哧一聲笑起來。
  
  黑澤三妖聽了卻是臉色一變,影像忽然從巨浪水幕之上隱去,失去法力支持的巨浪嘩啦啦瀉落湖中,本來隱約站在浪尖上的三個人影也消失不見了。
  
  兩個長老對視一眼,二長老開口道:「是夜漪影,沒想到那個魔女竟然這麼快就出關了。」
  
  藏在雲間的夜漪影卻不再開口,天上的烏雲如來時一樣突然地散去,雲夢澤外的湖面也恢復了平靜,彷彿剛才的事情不曾發生過。
匿名
狀態︰ 離線
15
匿名  發表於 2014-7-9 18:13:48
012 連老爸姓什麼都不知道

     因為妖魔的打攪,水族嫡系子弟的額頭PK大賽被打斷,大家的心思都被剛才妖魔出場的聲勢所懾,三公子的實力反倒沒太多人關心了。
  
  直到四公子華麗登場,大家的注意力才稍稍拉回來一點。
  
  公平地說,四公子水成壁長得也是十分英俊,完全可以與水流觴媲美的,只是氣質完全不同。
  
  水流觴像碧水深潭,清澈幽靜又深不見底,寒氣逼人,水成壁則像雪山下流淌的河流,同樣給人一種冷意,卻是激昂不羈,美麗中暗藏著危險——落入普通河流裡,喝兩口水運氣好的救上岸來也沒什麼大問題,雪水河流雖然美麗,但是掉進去,幾分鐘之內,人就凍僵了,就算再如何善泳也是死路一條。
  
  此刻他一樣是跪在聖泉之前,但是整個人的姿態卻讓人感覺不出來半絲恭敬,反而處處透出桀驁不馴的偏激風格。
  
  水向天和大長老顯然已經很習慣他這一套,只是挑挑眉頭,便按程序替他點額。
  
  水成壁的圖騰是一種詭異的灰色,像沒有光澤的水銀,看上去竟然有點流動的感覺,殿上各人見了,驚歎之聲此起彼伏,似乎看到了什麼離奇的東西。
  
  寧禹疆疑惑地看向白靈,這算什麼程度啊?
  
  白靈輕輕呼口氣道:「這是冰凌境界的中層了,四公子的法力修為進展好快呢,估計再過幾年也要達到上層了!」言下之意,跟水流觴還是有段距離。
  
  果然水向天似乎對兒子的進展頗為滿意:「成壁進展很快,為父甚感安慰,日後戒驕戒躁,定可有一番成就。」
  
  寧禹疆看了一眼殿上驚奇讚歎的人們,又看了一眼被表揚的水成壁。
  
  他的臉上毫無得色,反而眼中帶著幾分不甘抑鬱,唇邊的笑容似是譏諷似是苦澀,完全不像一個成績表現良好的優等生該有的表情,更像是名落孫山的倒霉鬼。
  
  聽了父親的讚賞,也沒有令他展顏開懷,默然地低頭敷衍行禮,起身退到一旁。
  
  水向天微微搖頭,卻沒有開口責怪他,這個兒子向來以長兄水流觴為競爭目標,卻從小到大在法力修為上都輸了一頭,難免心中鬱結,這個心結只能等他自己想通。
  
  寧禹疆耐著性子又看了兩個公子的點額,發現來去也就那樣了,據說都不如四公子的,慢慢也沒了興趣,拉著一心想繼續八卦的白靈到別處去看熱鬧。
  
  雲夢澤的水上宮殿只有水族的人與他們的僕從方可踏足,所以雖然剛剛妖魔才來搗亂了一陣,這些見慣了大場面的人們,轉眼之間又恢復了平靜,寧禹疆的心卻為剛才看到的一幕興奮不已。
  
  「白靈,剛才二長老說的仙魔百年一戰是怎麼回事?」剛剛出場就這麼震撼,真打起來肯定比好萊塢「災難片」更有看頭!
  
  白靈一說起這個也興奮了:「傳說是幾千年前留下的規矩了,我們五大族的仙人與妖魔族經常互有爭鬥,後來雙方達成協議,每隔百年,各派五個代表進行比試,輸的一方百年之內不得踏出領地一步,不得干預對方行事。妖魔族行事乖張,經常為禍人間,上上次他們使詭計贏了,我們五大族被迫困守在各自的領地之內,結果當初依附土族和金族的凡界百姓被妖魔族屠戮過半,血流成河,族裡的人說起這件事都很愧疚呢。」
  
  「咦?妖魔跟這兩族的人有仇?另外三族的人就沒事呢?你們又不能出門,怎麼保護他們啊。」寧禹疆奇怪道。妖魔族的看來都不像善類啊,動不了五大族的就去動一些沒有反抗能力的凡人,真沒品!
  
  「聽說……聽說哦!是因為魔主喜歡小姐你的母親,也就是當初的風族族長,風族與水族火族的交情都很好,所以魔主約束手下,沒有去找我們三族的麻煩……」白靈一臉八卦道,一邊說還一邊打量左右,唯恐有旁人聽到自己的話。
  
  「魔主?是剛剛那個叫夜漪影的魔女說的叫人回家吃飯的魔君嗎?」說實話,寧禹疆對這個魔君還是頗有好感的,難得一個懂得無厘頭語言藝術的人啊!讓她產生了他鄉遇故知的親切感覺。
  
  「魔君是魔主的手下啦,魔主手下有四大魔君,今天派使者來的是排行第一的黯日魔君。」
  
  嘖嘖!連手下都一副這麼牛的模樣,這魔主恐怕就是終極大BOSS一名了。
  
  寧禹疆忽然心念一閃,停住了腳步。
  
  白靈以為發生了什麼狀況,連忙四下張望,結果……什麼都沒發生嘛!回頭再看寧禹疆一眼,終於確定,這位小姐是偶然性發呆!
  
  正待開口問究竟怎麼了,忽然聽見寧禹疆喃喃道:「不會這麼狗血吧……仙魔戀?」
  
  說著說著,忽然頭也不回地往靜風院跑:「白靈,我有些事先回去,你一邊玩去吧!」
  
  寧禹疆想到一件大事!
  
  大家都說風族上一任族長風靜語是她的母親,可是從來沒有人提及過她父親是誰!!!
  
  換了任何一個正常的孩子,撞上寧禹疆這種情況,早就會好奇這個問題,偏偏寧禹疆從小就對父親這個名詞沒什麼概念,直接導致她到現在聽白靈說起母親的緋聞,才猛然想起——自己的父親不會就是那個終極大BOSS吧!
  
  根據她所瞭解到的「常識」,這個世界的仙人雖然天生有法力根基,但是不經修煉是不能使用法術的,甚至必須像常人一樣吃喝拉撒,可是自己偏偏跟他們不一樣。
  
  明明從來沒有修煉過,卻彷彿在幾歲大懂事時就能夠不必畫符唸咒而隨心所欲地施展法術,駕馭風暴,莫非是因為……自己的父親是魔主?!
  
  兩大種族的強大基因組合,所以成就了現在的自己?!
  
  寧禹疆天馬行空地想像可能的身世,飛快回到靜風院拿出無字天書,翻到第二頁,也就是記述族長生平的一頁,仔細看了起來。
  
  這一看,一直看到日暮西山、華燈初上。
  
  主持典禮忙了整整一天的風聆語回到靜風院,看見的就是寧禹疆對著無字天書咬牙切齒的有趣畫面。
  
  「小薑糖,這是怎麼了?我還以為你會到處去湊熱鬧,怎麼一個人待在院子裡看書?還看得……嗯,這麼激動?」風聆語微笑道。
  
  自從寧禹疆某次漏嘴說在那個世界,家裡人都稱呼她作「小薑糖」後,風聆語也開始習慣用這個暱稱稱呼她,而不再提風映慈這個名字。
  
  寧禹疆抬頭苦惱道:「阿姨,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我的父親是誰啊?」
匿名
狀態︰ 離線
16
匿名  發表於 2014-7-9 18:14:06
013 嫁人真是虧大了

    寧禹疆整整看了幾個小時,天書上翻遍了都還是之前看到的內容,關於風靜語的感情生活還是一片空白,看得她無名火起。
  
  想看看族中秘辛一頁上有沒有相關記錄,偏偏這本書連快速滾屏的功能都沒有,更不要說像電腦網絡一樣有搜索引擎,要看個什麼就要從頭開始,等它一行一行地顯示,實在是極度不人性化的設計。
  
  搞了半天不得要領,還不如直接問親戚!
  
  風聆語哈哈笑起來,摸摸寧禹疆的頭道:「怎麼現在才想起來要問這個啊?」
  
  寧禹疆對這個阿姨本能地信任親近,躊躇一下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果然見本來笑得開心的阿姨,在聽到魔主兩個字時,神情微微僵了一下。
  
  「我聽說魔主跟我……我母親……交情很好,而且……我好像跟大家有些不一樣……」寧禹疆難得吞吞吐吐。
  
  這個世界的仙人雖然一出生就有法力根基,但是如果沒經過修煉,那一生都會跟普通人沒兩樣,法力一點都使不出來,偏偏自己從來沒有修煉過,用起法力來卻得心應手,一點點障礙都沒有。
  
  這樣的特殊,不會是因為仙魔基因結合的結果吧……
  
  「你跟魔主一點關係都沒有!」風聆語斬釘截鐵道。
  
  寧禹疆疑惑地看向她,很少見溫柔的阿姨說話說得這麼……恨恨不已的,不會有什麼隱情吧?
  
  風聆語也察覺自己似乎有些過於激動了,歎口氣,和聲道:「小薑糖,魔主是曾經追求過你的母親,但是兩人終究沒有在一起,魔主對你母親不好,害你母親傷心了。」
  
  伸手戳戳寧禹疆額頭上的藍色圖騰,風聆語笑道:「姐姐與魔主分手時,這個圖騰還在呢!」
  
  寧禹疆鬱悶了,阿姨明知道她很在意這個該死的「放心肉」印子,還拿這個來取笑她,真壞心!
  
  「那我的父親是誰啊?」
  
  「阿姨也很想知道呢!」風聆語微笑,看著寧禹疆,眼神悠遠:「我也很想知道誰能夠最終得到你的心……」
  
  阿姨肯定是想起自己那位母親了,寧禹疆眨眨眼睛,決定暫時放棄「父親是誰」這個疑問,反正自己在這個世界不會待多久,而且在原來的世界,雖然知道父親是誰,可是也跟沒有父親差不多……不可否認,心底裡是有那麼一點點遺憾。
  
  「我的小薑糖今天真漂亮,等下另外幾族也會派人到賀,來的十之八九都是他們族裡的青年俊才,你正好可以看看有沒有喜歡的人。」風聆語站起身拉過寧禹疆就開始替她撥弄好頭髮,整理衣裙,隨口說出來的話把寧禹疆嚇了一大跳!
  
  「阿姨,你不是說我跟杯……你兒子有婚約嗎?」未來婆婆鼓勵准媳婦紅杏出牆,她沒聽錯吧?!
  
  「小薑糖不是不喜歡觴兒嗎?如果你們彼此無意,就不必湊到一起了,你姨丈那邊阿姨過陣子去跟他好好商量。觴兒雖然是個好孩子,但你們在一起未必合適。訂立婚約本來就是權宜之計,過幾年風聲淡了,再解除也不是什麼難事。」
  
  風聆語說得毫不在意,但最後還是特地交代了一句:「解除婚約的事情,先不要跟任何人提起,知道嗎?」
  
  寧禹疆點頭,心中還有點不敢相信,雖然她現在對水流觴沒有情意,但婚姻大事竟然可以這樣兒戲,實在大出她意料之外。
  
  風聆語拉著精心打扮過的寧禹疆左看右看,越看越滿意:「我們風族的女子,只要願意,可以同時與幾個男子成婚,你不嫁觴兒也好,免得你到時候還要跟他那些夫人近侍生閒氣。」
  
  天雷陣陣啊!阿姨今天是打算一次把她雷倒嗎?說話竟然一句比一句勁爆!
  
  「可以同時與……與幾個男子成婚?!什麼意思啊!」寧禹疆相信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很呆。
  
  「小薑糖還不知道吧!我們風族本性自由不羈,成婚的人很少。一旦成親,代表願意接受婚約約束,對自己的伴侶忠誠不變。不過風族的婚約與另外幾族又有不同,既可以一夫多妻,也可以一妻多夫,就看成親時約定了是誰主誰從,從者除非離異,否則婚後只能有主者一名配偶,主者則沒有這方面的限制。」風聆語解釋道。
  
  「這樣……這樣不是很……很亂?!」寧禹疆十分詫異。
  
  「亂?不會啊,就是比較麻煩,所以風族成婚的人很少。喜歡誰就跟誰在一起,簡單多了!」風聆語說起風族的習俗,頗為自豪。
  
  寧禹疆轉念一想,更為阿姨不值:「阿姨,你嫁給風叔叔,虧大了!」
  
  風聆語認真地點頭道:「是啊,所以阿姨覺得,你不嫁給觴兒也是好事,免得跟阿姨一樣吃虧。」
  
  「……」
  
  水族的節日晚宴,在雲夢澤宮殿後方的大廣場上進行。
  
  一朵朵盛開的荷花托著燈燭,將水霧瀰漫的廣場映照得如夢如幻,廣場上空懸浮的無數水晶燈組成巨大八卦圖案,輝煌璀璨,氣派十足。
  
  水向天與風聆語相伴坐在首席,寧禹疆坐在風聆語一側,水向天一側則坐著另外一名容貌極美,褐髮褐瞳的黃衣美人——正是久聞其名的五夫人土雅曼。
  
  連寧禹疆這樣見慣了各色美人的也不得不承認,這位五夫人長得真是出色,恍如一朵盛開的牡丹一樣,明艷高貴足以令人在一眼只見就為之傾倒。
  
  她的氣質與風聆語截然不同,帶著不可一世的張揚凜然,美得極具侵略性。
  
  這樣一個傾國傾城的驕傲女子,為了水向天竟然甘願自降身價成為他的側夫人,真真令人難以想像。
  
  五夫人顯然對壓在自己頭上的風聆語十分介意,依照禮節勉強躬身拜了拜就一言不發坐到水向天身邊,連客套話都懶得多說一句。
  
  風聆語笑盈盈的似乎對這樣的尷尬場景視而不見,水向天也一副八風吹不動的姿態。
  
  寧禹疆暗暗咂舌,還好自己不用真的跟水流觴成婚,完全沒法想像自己將來有一天成為這台家庭倫理大劇的主角之一會是什麼光景,估計是一刻都忍不下去吧。
匿名
狀態︰ 離線
17
匿名  發表於 2014-7-9 18:14:25
014 「金瓶梅」公子

     水族的春雨節慶典,到了晚上才真正進入高潮,各種表演活動層出不窮,其他各族的使者也紛紛到廣場上慶賀,最引人注目的自然還是另外四大族的使者。
  
  而四大族中,最搞笑的無疑是金族的來使。
  
  確切地說,搞笑不是這位英俊使者的本意,甚至在場也沒人知道為什麼寧禹疆聽到人家自報家門會笑成那個樣子。
  
  金族這次派來的是排行第四的一位長老與族長的大公子。長老的模樣不說也罷,反正都是差不多的長相——無非是活了很長時間,樣子特別老,看不出太大差異性。
  
  金族的大公子就不同了,不但容貌之俊美與水流觴不相伯仲,衣著打扮上更是張揚華麗得多,一身白色綢緞襦衫,金線鑲白玉腰帶,領袖邊緣以金絲繡上繁複精細的花紋圖案,滿場燈火映襯之下,整個人就像一個兩千瓦的高亮度燈泡一樣,才剛進場就引來無數人的矚目。
  
  寧禹疆遠遠看了腦子裡馬上想到八個字的評語——金光閃閃,瑞氣千條!
  
  這位金公子顯然是很習慣被群眾圍觀的,尤其享受觀眾投射過來的艷羨目光,如孔雀一般驕傲地隨著自家四長老昂首闊步走到水向天面前,長身一揖,姿態說不出的倜儻優雅。
  
  靜待長老與水向天見過禮,這才開口道:「小侄金平眉見過水世伯。」
  
  聲音是很好聽的男中音,寧禹疆聽了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神情詭異地看著金大公子,一時無語。
  
  因為這位金公子是首次到訪水族,所以水向天與他溫言應酬數語,便由風聆語向他介紹場中同輩子侄。
  
  介紹了幾人,這位金公子雖然保持一副客客氣氣的模樣,但是明眼人都感受得到,他其實並不將這些水族的同輩放在心上,除了介紹到四公子水成壁的時候,他明顯露出一點感興趣的神態,多應答了幾句。
  
  不過水成壁也是一個驕傲的胚子,並不似別的兄弟一樣對金平眉禮敬有加,也不像三哥水影洛一樣習慣性地向所有人翻白眼(長了一雙白眼瞳就是這樣容易引人誤會!),只是淡淡然地不露聲色打量著對方。
  
  金平眉耐著性子聽完風聆語的介紹,終於忍不住道:「久聞水流觴水兄弟的大名,不知他可有參與本次慶典?」
  
  他向來自負自己人品、家世、法力樣樣高人一等,對這位只聞其名未見其人的「競爭對手」早就心生不忿,尤其最近聽說對方竟然一舉擊敗土族成名已久的七長老,更加生出要與對方一爭長短的心思。
  
  水流觴這幾年來在五大族中被評為年輕一輩最出色的第一人,對於這個評價,金平眉一直認為是言過其實,奈何父親總是不許他離開金族的領地,平白讓那水流觴在各族之間出盡了風頭。
  
  這次難得機會到水族來,自然要見見這位傳說中的第一俊才。
  
  風聆語比金平眉少說多活了幾百年,察言觀色就知道他的小心思,這樣的年輕人日常裡見得多了,也不以為怪,微笑道:「觴兒他正閉關修煉,要十多日後才能出關。賢侄如果無事,不妨在水族多住些時候,觴兒能夠見到你,定會十分高興。」
  
  金平眉甚是失望,父親言明要他早去早回,族中正忙著為一個月後的仙魔大戰作準備,根本不可能容他在水族多作停留。
  
  一轉眼間,看見風聆語身後走出一名容貌極之嬌美的少女,膚白如雪,墨藍色的長髮與瞳仁,融合了清純與魅惑,再看眉間藍色的圖騰,猛然醒起之前聽說過的傳言——風族的小族長重回仙界,被接到水族,將與水族嫡長子水流觴成婚!
  
  這個應該就是那名傳說中的風族小族長了吧!金平眉想到水流觴不但名聲響亮,還即將娶到這麼一個身份高貴的絕世小美人,不由得更不是滋味。
  
  只是這小族長看自己的眼神怎麼如此古怪?
  
  風聆語注意到金平眉一直盯著寧禹疆看,於是笑著介紹道:「這是我的外甥女,風族上一任族長風靜語的女兒,風映慈。」
  
  兩人互相見禮,寧禹疆忍了忍,終還是沒忍住,問道:「我剛剛沒聽清,請問你尊姓大名?」
  
  金平眉在美人面前,更是風度翩翩,以自認無可匹敵的瀟灑神情,開口朗聲道:「不敢,愚兄金平眉……」
  
  然後,寧禹疆就笑了!
  
  雖然用力咬住唇瓣,但還是抑制不住洶湧的笑意,只得躲到阿姨身後去,笑得肩膀一聳一聳地。旁人都是莫名其妙,尤其金平眉本人,更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有什麼可笑,心中惱恨尷尬,決定把這帳一併算到那個該死的水流觴頭上。
  
  竟然叫「金瓶梅」!笑死人了!尤其一個自命不凡的孔雀男得意洋洋地張嘴聲稱自己叫金瓶梅!我還西門慶呢!
  
  忽然想到水叔叔的兒子們,如果再來一個名叫「水滸傳」,那才真的湊成一對名著系列了!
  
  水向天看寧禹疆把客人笑得這麼尷尬,卻還是一點責怪她失禮的意思都沒有,只是笑笑引開話題,問起金平眉與四長老路上的見聞。
  
  坐在一旁的土雅曼眉頭一皺,對水向天這種明顯的縱容大覺不滿,卻也無可奈何。
  
  這個男人的心都偏到風族的女人身上了,自己千辛萬苦甚至不惜自降身份嫁到水族,最終又得到了什麼?
  
  三長老一再承諾能讓自己的兒子當上水族的族長,但是看著水流觴法力越練越高,在族中的聲勢越來越大,這個承諾能兌現的機會也越來越小。
  
  她很怕,怕最後水流觴繼任族長之位,自己帶著兒子回到土族去該如何自處?
  
  土族的繼承人已經內定了將是自己兄長的兒子,就算水成壁法力再如何高強,終究在土族根基甚淺,最終怕也只能終身屈膝於水流觴和自己的外甥,成為一名普通長老。
  
  如果當天不是因為自己的執念,此刻的土雅曼就是高高在上的火族族長夫人,她生下的兒子也將理所當然地繼承火族,成為下一任火族族長……
  
  土雅曼握緊拳頭,現在悔恨已經無補於事,為了她和她的兒子,再難她也要爭,不但要爭回兒子的族長繼承權,更要爭回水向天的心。
  
  這邊金族四長老與金平眉由水族二長老相陪入席,那邊木族的客人就到了。
  
  水向天與風聆語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將眼光轉向寧禹疆,眼神變得……非常微妙。
匿名
狀態︰ 離線
18
匿名  發表於 2014-7-9 19:26:43
015 被雷神鄙視了

      五大族的區分根據的是族中仙人代代相傳的五行法力根基而定,金、水、火、土四族的結構相對單一,雖然也有些小分支,但是與主族比起來,無論是人數還是實力都相差懸殊,只有木族情況完全不同。
  
  木族與其他四大族恰恰相反,主族積弱,反而出了兩個非常強大的分支——風族和雷族,名義上還是金、木、水、火、土五大族,實際上木族的實權一直由風族、雷族輪流把控,木族的傳人只是名義上的族長,極少出面主理木族大小事務。
  
  近千年來,風族勢力坐大,雷族也不敢與之爭鋒,直到百年前風族出現重大變故,族長風靜語身亡後,風族人心渙散,這才讓雷族重新執掌木族大權。
  
  按說這次春雨節前來拜賀的應該會是雷族中人,風雷兩族過往一直相互爭奪土族的控制權,他們不可能不知道風族的小族長此刻就在水族,而他們對於此事究竟是什麼態度,就頗耐人尋味了。
  
  寧禹疆是不太清楚這些曲曲折折的事情的,即使知道,也不會太在意,在她的心裡,這些都只是過眼雲煙,她很快就會找到方法離開這裡回家去,這個世界的是非過節很快都將和她毫無關係。
  
  但是水向天和風聆語不這麼想,木族的來使也不這麼想。
  
  木族這次來的是一男一女,寧禹疆一見就覺得分外親切,原因無他,因為兩人眉間都有「放心肉」標記!
  
  有了這個標記,連寧禹疆這麼缺乏常識的人都一眼看出,男的來自雷族,女的來自木族。
  
  男子身形高壯,一步一步走來明明聲響不大,也並沒有特別用力,卻讓人覺得像帶著強勁的威勢,彷彿每一步下去都會留下一個深刻的腳印、都會讓大地為之震撼,眉間清晰的綠色雷族圖騰、墨綠色的眼瞳、凌厲剛硬的五官輪廓、以及巧克力一樣的膚色,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猛男」!連他頭上披散的半長頭髮也有稜有角一般。
  
  雷族猛男身邊的女子形貌卻十分柔弱,翠綠色的頭髮眼瞳,白淨清秀,嬌怯怯地似乎風大一點都能把她吹倒。
  
  兩人走到水向天面前行禮道:「木族木瑕雪,雷族雷亦英見過水世伯。」
  
  水向天笑道:「木族長與雷族長與兩位小友如何稱呼?」
  
  兩人齊聲道:「正是家父!」
  
  木瑕雪聲音嬌細,在雷亦英的男低音之下基本一點都聽不到了。
  
  坐在一旁的金平眉打量著兩人,低聲對身邊的四長老道:「難怪木族會被風族雷族把持,聽說木族長就這麼一個女兒。這雷亦英看起來倒還有些樣子。」
  
  說完等了好一陣不見四長老的回話,轉頭一看,卻見四長老一雙眼定定看著前面的風族小族長,根本沒注意到他在說什麼。
  
  金平眉心中奇怪,四長老出了名的不愛出門,平常都關在自己的洞府中修煉,這次卻忽然主動請纓到水族出使,說起來自己父親的表現也十分奇怪,似乎自從聽說風族的小族長被帶到水族來,就一副神思不屬的樣子,自己與四長老出門時,父親看向他們倆人的目光……如果他沒看錯應該是……充滿了妒忌?
  
  這個小族長長得雖然確實漂亮,可是年紀這麼小,應該與兩位長輩沒什麼交集才對啊!
  
  那邊木瑕雪和雷亦英已經將寧禹疆圍在中間客氣寒暄了。
  
  「風妹妹,你回來可好了,父親這些時日天天把你念在嘴邊呢!」木瑕雪一臉的歡欣,似是發自內心的歡喜。
  
  寧禹疆側首道:「你父親與我母親交情很好?」
  
  不會是有什麼姦情吧……寧禹疆心裡歎口氣,自己好像有些神經過敏了。
  
  木瑕雪點頭道:「當然,父親從小就常與我說起風族長當年的事跡……」一句話沒說完,就被雷亦英哼的一聲打斷。
  
  木瑕雪對雷亦英似乎有些忌憚,看他臉色不善,怯生生地止住了話頭,歉然對寧禹疆笑了笑。
  
  雷亦英顯然對這樣不著邊際的外交辭令很感冒,沉聲道:「既然小族長已經回來,不知打算何時重整風族,一個月後的仙魔大戰,木族必須派出代表迎戰,不知小族長心中可有計較?」
  
  猛男先生來者不善啊!寧禹疆皺眉看著他,自己初來咋到,他問自己這些問題是明擺著刁難,不過自己既然不打算蹚渾水,實在沒必要跟他囉嗦。
  
  「我很快就要離開,風族剩下的人不止我一個吧,讓阿姨傳信請他們另選賢能就好,至於仙魔大戰,你如果很想去,那就去好了,我沒意見。」
  
  雷亦英一聽以為這是寧禹疆示弱,心中更是不屑:女人果然都是成不了事的,虧得木族長和自己的君父把這小丫頭放在心上,這種在異界長大又不曾修煉的小丫頭,就算天資再高,也難與他們這些幾乎從出生起就刻苦修煉的仙人相比。就算是她那位名聞遐邇的母親、上一任風族族長、整個木族的實際掌舵人,多半也不過是仗著美貌以及與幾位族長的交情,堆砌出來的名聲。
  
  木瑕雪在一旁不露聲色,心中卻十分失望。
  
  她從小便心氣極高,一直努力隱藏自己的實力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一鳴驚人,重新奪取木族的控制權,當個名副其實的木族族長。
  
  她明白靠自己一人之力,很難與這些年來勢頭迅猛的雷族抗衡,所以一直隱忍,甚至與身邊這個霸道暴躁的雷族未來繼承人虛與委蛇,等待合適時機的到來。
  
  本以為可以考慮將這忽然出現的風族小族長拉入族中爭鬥,制衡雷族的勢力,誰知她卻一副無心戀戰的模樣,怎令木瑕雪不心急惱恨?
  
  寧禹疆對雷亦英的輕視態度毫不在意,不過是個路人甲,管他那麼多做什麼?!
  
  木瑕雪看起來是比較好說話的,想起自己從回來那天起,就一再被提醒另外幾族的人對她不安好心,但是現在看來明明還好嘛!莫非是那個超齡童子和杯子男故意嚇唬她的?
  
  但是回來的路上自己確確實實遭到過很多次不明襲擊,從法術表現上看,還真的除了風族和水族,其他各族都曾經出過手了。
  
  再想到毓秀童子言語中對風族的恐懼不安,以及風族對自己這個族長至今毫無表示,於是開口對木瑕雪道:「風族現在情況如何?」
  
  木瑕雪偷偷看了眼雷亦英,看對方沒有阻攔的意思,這才輕聲道:「風族的狀況,不怎麼好呢……」
匿名
狀態︰ 離線
19
匿名  發表於 2014-7-9 19:27:01
016 專業治理土人

     木瑕雪一句話沒說完,忽然廣場另一邊傳來一陣騷動的聲音,眾人轉頭看過去,只見一個身穿紫袍的大鬍子背著一人飛奔進來,一邊跑還一邊大叫:「水向天!水向天在哪裡!快點出來!」
  
  水族的人聽了他無禮地大呼小叫族長的名諱,紛紛皺眉,有幾個比較衝動的年輕小輩就想跳出來呵斥一番,卻被身邊的長輩一手扯住。
  
  在水族中稍微有點資歷的人都知道,來的這個人身份非同小可,正是火族族長的親弟火彥陽!
  
  火彥陽呼嘯而來,暗紅色的鬚髮好似一團燃燒的焰火,轉瞬間就燒到了近前。
  
  火族之人向來脾氣火爆,十之八九都是急性子,火彥陽更是其中之最,水向天見得多了也不以為怪,施施然起身道:「火老弟竟然親自前來,真是不勝榮幸!」
  
  抬眼看清火彥陽背上背著的人,不禁臉色一變。
  
  那邊火彥陽已經不耐煩地喝道:「呸!還有工夫說這些屁話,快來看看這個土族小鬼還有沒有救?」
  
  事關土族,土雅曼急急起身過來,一邊對兒子水成壁道:「去叫水瀟寒來!」
  
  水成壁微微點頭,一轉身就消失了。
  
  火彥陽小心將背上的傷者放下,一旁早有伶俐的僕從收拾乾淨一張長椅,好讓傷者可以平躺接受醫治。
  
  傷者是一個外表看上去只有十五六歲的少年,眉間一個褐色的圖騰正在迅速淡去,人也是出氣多入氣少,但身上卻不見有血水或傷口,只有胸前的衣服上留下了一個灰撲撲的印子,像是踢球時被球撞上留下的髒痕。
  
  水向天上前伸指想向少年的眉心點去,卻被跟過來的風聆語一手格開,土雅曼知道水向天是想用法力為少年續命,大怒對風聆語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風聆語一向待人溫和,眾人都想不到她為何會阻止水向天救人,莫非就為了與土雅曼爭風吃醋?
  
  寧禹疆卻知道,風聆語是怕水向天之前為她施展過天心水鏡,三月未滿,再貿然動用法力會損傷根本,傷上加傷,不由得更覺愧疚。就想從人叢外鑽進去為阿姨辯解。
  
  水向天向風聆語微微搖頭輕道:「一時忘了而已,我沒事。」
  
  但還是改為從懷中取出「坎晶」放到少年的額頭,過了一陣,那個褐色圖騰總算不再變淡。
  
  火彥陽看見水向天隨身帶著「坎晶」,臉色一變,這「坎晶」是水族至寶,尋常都藏在水族禁地之中,但只有水族嫡系人員受了重傷,才會請出來帶在身邊幫助調氣療傷。
  
  莫非水向天也受傷了?火彥陽想起一個月後就要舉行的仙魔大戰,心中暗驚。
  
  水向天看少年傷勢暫時穩定,這才輕輕解開少年身上的衣服,果然見他胸口上一個深褐色的圓印,色澤暗沉中帶著一種詭異的瑩亮,不像是普通的傷痕淤血。
  
  「這是土族的坤靈錘所傷!」水向天仔細看了看傷口,詫異地斷言道。
  
  「坤靈錘?這明明是本族法寶,藏在坤堯宮中,怎麼會傷到土族的子弟?!」土雅曼同樣一臉的不信。
  
  「我在來的路上碰到他的,他跟土族的老八一道前來,半路上遭遇突襲,老八為了保護他,身受重傷,已經不治……」火彥陽口中的老八是土族的八長老。
  
  他向來看土族不順眼,但是畢竟五大族同氣連枝,同道一場見到對方兩千多年的道行毀於一旦,重入輪迴,難免惋惜難過。
  
  雖然那位八長老的年紀也離死不太遠了,但是自然歸真與慘遭橫死,區別還是很大的。
  
  說話間,眾人眼前一閃,水成壁忽然憑空現出身形,身邊還帶著一名同樣看來只有十五六歲的美麗少女,眉心一個銀黑圖騰,發如潑墨,輪廓有七八分像水影洛,卻是眼如點漆,與兄長那一雙天生的白眼截然不同。
  
  「瀟寒,快來看看這位小兄弟是否還有救?」水向天難得對這女兒格外和顏悅色。
  
  水瀟寒與水影洛的母親也來自木族的小支系,出身不高但從小精研種植藥草、煉製丹藥之術,水瀟寒隨母親習得一身好技藝,加上生來在這方面極有天賦,所以小小年紀,已經是水族中頗有名氣的藥師。
  
  土雅曼本來想叫水瀟寒的母親親自來,總算想起她正與水流觴一同閉關修煉,才改而叫來水瀟寒。
  
  水瀟寒平常很少看到這麼多陌生人,臉蛋發紅現出幾分少女的羞怯,我見猶憐姿態馬上令火彥陽懷疑起來。
  
  把傷者交給這麼個小姑娘,治死了怎麼辦?但是水向天似乎對這小姑娘很信任,這個笑面虎既然親自招呼她醫治,那他也不好說什麼了,只瞪大一雙銅鈴一樣的暗紅眼睛,緊緊盯著水瀟寒的一舉一動。
  
  水瀟寒年紀雖小,但是下手毫不含糊,快速地替少年檢查過一遍,皺眉想了想,忽然伸手從袖中取出十數個藥瓶。
  
  寧禹疆暗暗咋舌,明明一尺不到的衣袖,怎麼會藏了那麼多藥瓶啊?
  
  那邊水瀟寒雙手不停,在袖中左右翻找,幾下又取出數十個藥瓶,彷彿那雙小小的袖子,就是叮噹貓的百寶袋一樣。
  
  寧禹疆轉念一想,知道人家袖子裡肯定放了什麼法器,回頭一定要問問阿姨,哪裡有這樣的寶貝,這樣下回帶出門就方便了。
  
  變魔術一樣,水瀟寒又變出一個白瓷盤子,打開要瓶蓋開始往盤子裡倒藥丸,有的倒一顆,有的倒幾顆,不過一陣就倒出一大盤藥丸。
  
  這樣吃下去,就算好人也會變死人吧!何況一個受了重傷的人?怎麼吃下去都是個問題!寧禹疆看得目瞪口呆。
  
  顯然她還是見識太少了,水瀟寒倒完藥丸,把藥瓶放回袖中,曲起手指拈成蘭花一樣的法訣,盤子裡的藥丸瞬間籠罩在一片紅光之中。
  
  過了大概一炷香時間,紅光散去,盤中就只剩下七顆黑色的小藥丸。
  
  取過其中一顆讓水成壁喂傷者服下,不過片刻,即見傷者眉頭輕顫,喉中發出一聲低吟,臉上似乎有了活氣。
  
  水瀟寒用嬌脆的聲音權威地宣佈:「每七天一顆,靜養四十九天後身體可復原,只是法力恐怕要重新修煉了。」
  
  專業人士啊!寧禹疆幾乎想為她鼓掌。
  
  火彥陽看完也豎起大拇指道:「小姑娘,硬是要得!」
  
  轉頭毫不避諱地一掌拍在水向天肩上:「你這傢伙就是命好!生的兒子女兒都成才!」
  
  這麼亂了一陣子,幾個大頭目和貴客都沒了過節的心情,水向天吩咐將少年送到雲夢澤土雅曼的宮殿中休養後便率先退場,請了幾名貴客到議事殿中商量要事。
  
  水族中普通子弟親從並不太清楚剛剛發生的事,外圍的百姓更是毫不知情,見大頭目走了,玩鬧得更是肆意開懷。
  
  寧禹疆正猶豫著該留下一起玩還是回雲夢澤宮城打聽風族之事,忽然聽到火彥陽的大嗓門在不遠處喊道:「慢著,水向天,你把風族的小姑娘藏到哪裡去了,老子不想議事,老子要先見了人再說!」
匿名
狀態︰ 離線
20
匿名  發表於 2014-7-9 19:27:21
017 美貌怪蜀黍

      寧禹疆覺得,火彥陽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激動?狂熱?懷念?歡喜?……還有很多很多她讀不懂得東西在裡面。或許又是一個通過自己想念那位族長母親的人吧。
  
  如果不是身邊還有水向天等人,寧禹疆毫不懷疑這個大鬍子會撲上來給自己一個熊抱。
  
  「嘿嘿嘿,哈哈哈……」火彥陽忽然仰天大笑起來,笑聲中滿是真心的快樂,邊笑邊伸手握住寧禹疆的手臂,笑了好一陣才大聲對她道:「你……你隨我回火族可好?」
  
  寧禹疆從小就不喜歡陌生人對她動手動腳,敢擅自入侵她的安全距離的,一般下場就是被暴打一頓,順道一腳送他離開千里之外。
  
  但是火彥陽的碰觸她既沒有躲閃也沒有動怒,反而覺得這個大鬍子很親切……莫非是因為他的性格像外公?寧禹疆為自己的反常感到有些迷惑。
  
  類似的親切感覺在水叔叔,阿姨身上都可以明顯地感覺到,好像天生就相信他們絕對不會傷害她,會真心關懷她。
  
  寧禹疆抬頭,分明看到大鬍子眼角有可疑的水光,他……他竟然開心得哭了?
  
  「叔叔……」
  
  「什麼?你叫我什麼?!」火彥陽吹鬍子瞪眼睛道,像是大受打擊的樣子。
  
  水向天上前道:「她是靜語的女兒,叫你叔叔有什麼奇怪?」
  
  這話很正常,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過於敏感,寧禹疆總覺得水向天像是在警告提醒火彥陽些什麼,又像是有點幸災樂禍的意味。
  
  火彥陽整個人蔫了,煩躁地扯扯自己的大鬍子,鬱悶道:「你不要看老子鬍子多就叫老子叔叔!老子……老子比你也沒大多少!」
  
  抬頭瞄了瞄眼前一臉疑惑,想笑不敢笑的小蘿莉,一句話越說越心虛氣弱。
  
  「人你已經見到了,隨我到議事殿談正事吧,金族與木族的貴賓已經恭候多時了。」水向天似乎是故意不想火彥陽與寧禹疆多接觸。
  
  「去去去,別攔著老子跟……跟風小姐說話!陰謀詭計你們比較擅長,談好了告訴老子個結果就行!」
  
  轉頭一見寧禹疆還瞪大眼睛看著他,忽然一拍腦袋對她道:「對了,你等我一下。」
  
  邊說邊伸左手奪過身邊侍女手上的一個亮銀盤,右手從腰間噌地拔出一把赤紅的大刀。
  
  水向天身邊的侍衛族人臉色一凜,以為他要對自家族長或者風族的小族長不利,紛紛暗中拈起法訣準備動手。
  
  誰知火彥陽左手舉起銀盤,右手舉刀就往自己臉上去,眾人又是大吃一驚……他是瘋了不成?竟然要動手自殘?
  
  只有水向天與風聆語對他的怪異行為司空見慣,不以為意。
  
  明明是一柄快有一米長的大刀,此時舞動的範圍卻極小,而且速度極快。
  
  隔著銀盤,寧禹疆看不到他在做什麼,但是能夠在這麼小的範圍內,又是在雙手完全施展不開的身前半米不到的地方,竟然能把一把大刀使得如此靈活迅速,實在教人歎為觀止,簡直是超越了人類極限。
  
  不過面前這個火族的……應該也不是人就是了。
  
  隨著一叢叢暗紅的鬍子刷刷落地,大家總算反應過來火彥陽是在幹什麼,不是對鏡毀容,而是在……刮鬍子。
  
  聽過殺雞用牛刀,還是第一回看到剃鬍子用大刀的。
  
  不過片刻,火彥陽一手扔開銀盤還刀入鞘,展開自以為最豪邁爽朗的笑容,對這寧禹疆道:「怎麼樣?是不是年輕了很多?老子長得還不錯吧!不比那個傢伙差!」說著一手指向水向天。
  
  真是個有趣的人!寧禹疆笑起來,點頭讚美道:「不錯,很不錯!」
  
  這不是謊話,火彥陽長了一張十分出眾的臉孔,五官甚至有些「艷麗」,呃,其實是很陽剛很男人的,但是那種好看偏偏給人華麗冶艷的感覺。沒想到這位「大叔」長了鬍子像土匪,鬍子一剃竟然是個不折不扣的美男子。
  
  火彥陽被寧禹疆誇得心花怒放,如果有尾巴,此刻一定翹到半天去了。
  
  「老子既然長得不錯,你跟老子回火族去吧!」火彥陽還是不忘說服寧禹疆跟他走。
  
  什麼顛三倒四的,旁觀者紛紛替火族感到丟臉,族長的弟弟怎得這樣不成體統。
  
  寧禹疆不覺得這個帥大叔有惡意,但是也不由得懷疑自己是不是撞上「蘿莉控」了。畢竟法律沒有規定怪蜀黍一定長一張猥瑣的臉。
  
  「叔叔……」
  
  「你還叫我叔叔!」一開口又被打斷,火彥陽一臉受傷地看著她。
  
  「嗯,那我該叫你什麼?」寧禹疆難得好脾氣地問道。
  
  火彥陽一窒,眼珠轉了轉,以誘哄的語氣迫切要求:「你,你叫我火哥哥好了!」
  
  風聆語看不下去了,上前來一手將寧禹疆擋在身後,笑罵道:「你個混蛋,竟然好意思跑出來佔她的便宜!火哥哥?你還真敢說呢!」
  
  火彥陽臉上似乎有些發紅,嘴硬道:「她、她現在是比我小啊!就准那傢伙佔她的便宜,硬要當她的家公,老子就讓她叫一聲『火大哥』都不成嗎?」那傢伙,自然指的還是水向天。
  
  風聆語不去理他,對寧禹疆道:「就叫他火叔叔吧,別跟他瘋瘋癲癲的。」
  
  寧禹疆笑著點頭,眼角瞄到火彥陽一臉的不甘,這個帥大叔真有趣。
  
  轉念一想,自己來水族的路上,也曾有火族的人想對自己下手。
  
  但看這個火叔叔,明明對自己沒什麼惡意啊。再看水向天、風聆語和火彥陽的交談相處,明明像是關係很好的好友,難道杯子男和那個毓秀老童子在騙自己?
  
  水向天看火彥陽一副非賴在寧禹疆身邊不走的德行,皺皺眉,乾脆讓風聆語把寧禹疆一併帶去議事殿。
  
  路上寧禹疆直接對火彥陽道:「我來水族的路上,有你們家的人一路攔截阻撓,為什麼?」
  
  火彥陽瞥了走在前面的水向天一眼,故意大聲道:「老子是見不得有人佔你的便宜,硬把你騙回來當兒媳婦,你跟老子回火族多好,愛幹什麼幹什麼,也沒人給你硬塞個小丈夫!」
  
  小丈夫?寧禹疆心中好笑,水流觴也不小了吧!
  
  「就這麼簡單?」
  
  火彥陽一臉委屈,彷彿弱小心靈受到嚴重傷害:「就這麼簡單啊,老子不像水族、土族、金族這些混球,一個個居心不良!」
  
  說話之間一點都不顧忌自己現在正站在水族的地盤上,身邊水族的人多得一人一口口水足夠給他洗個SPA。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6-12 07:18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