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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愛潛水的烏賊]滅運圖錄[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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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15 18:30:57
第二十章 綽號

    賀雨清看見石軒望向自己,忙低下頭,支支吾吾地道:「我只是想協助前輩你……」

    石軒無奈地歎了口氣,這種偶然的事,自己也沒辦法,還好自己有後手,暗袋裡取出一張封魂役鬼符,圍著梁盛樓按天罡之位走了一圈,口中喃喃唸咒,在袖子裡的符篆發出柔和的光芒,接著微微一沉,石軒明白收魂成功了。

    賀大海和賀雨清看著石軒以奇怪的步伐繞著梁盛樓走了一圈,然後自言自語了幾句,有些奇怪,但也沒太放心上,畢竟符篆的光芒不強,且都被袖子擋住了,而這種武功高深莫測的前輩有些奇怪行為是很正常的,沒有才是不正常。

    回到火堆邊,石軒看著被自己扔在地上的《長生寶典》,想到剛才梁盛樓那瘋狂的眼神,還有以前那些為了這部寶典背叛、謀殺、勾心鬥角的人們,不知道怎麼就想起了以前看過的一個笑話,頓時有了決定。

    撿起《長生寶典》,石軒翻了開來,默默調動身體五行之力,施展了一個拓印術,這是很粗淺的一個術法,所以不需要調用靈魂之力以及唸咒什麼的,主要供修道之人拓印典籍之用。

    石軒集中了精神,拓印了八個字在第一頁最前面的空白處,按順序讀出來是:「欲練神功揮刀自宮」。嗯,反正這部典籍本來就難入門,真的自宮了,清心寡慾,說不定真有效果,以後誰有奇遇得到這本書,就自求多福吧。

    拓印完,石軒合上寶典,然後把書扔過火堆兩丈多遠處,見身邊的賀大海、賀雨清都是疑惑不解的神情,緩緩開口道:「這秘籍對我來說無甚用處,剛才只是看看前輩之人在武學上的不同道路,以印證我之所學,現在看完了,自然就丟棄了。」

    聽了這句話,不僅身邊的賀大海、賀雨清,就是一直把注意力放到這邊的鏢局其餘人等,都是震驚無比,接著又露出狂熱的神色,死死地看著地上的那本《長生寶典》,要不是顧及著石軒還有其他安排,恐怕就要開始搶了起來。

    石軒見得他們的這等神色,搖頭微笑著道:「你們可要想好了,真要得到這本秘籍,日後可能就無法享受到現在這樣的生活了,而且還會處處被人追殺,吃飯吃不安心,睡覺睡不安心,喝水也喝不安心,躲到哪裡都被人找出來,爹爹、娘親、娘子、兒子、女兒都會被人抓來威脅你。你確定你能躲得過?可就算如此,你還不一定能練成它。好了,你們真的想要這本秘籍嗎?」

    石軒的話如當頭冷水,澆滅了眾人腦中的部分慾念,可是看著地上的寶典,心中又很是不甘,遲緩猶豫之間,一道人影飛撲過來,抓起《長生寶典》就往門外衝去,正是之間退到角落處的杜御寒。

    眾人眼睜睜看著杜御寒搶走了秘籍,心中頓時大怒,可是杜御寒的輕功確實不凡,武功也在眾人之上,幾個呼吸之間就衝出了大門,鑽進了暴雨之中。

    見追之不上,賀雨清轉頭看著巍然端坐的石軒,有些嬌嗔地道:「前輩,你看,秘籍被他搶走了!」

    石軒笑道:「既然他得到了,就是他的緣分。哈!哈哈!」越想越好笑,之前有些陰霾的心情也變得大好。

    不清楚石軒笑些什麼,鏢局眾人都又失落又悔恨,今晚的經歷就像是一場匪夷所思的夢,先是恐怖,接著是震驚慶幸,然後是狂喜,最後是失望悔恨交錯。這種情況下,居然都沒注意承影小書僮,偷偷從窗格處逃了出去。石軒是注意到了,但根本不打算管。

    等到鏢局的人醒悟過來,卻是連人影都看不到了,眾人這才垂頭喪氣地返回火堆處。接下來的時辰,賀雨清幾次三番想到石軒這邊來,可是看見石軒閉目養神不搭理人的樣子,又鼓不起勇氣。

    不知不覺,天色微微發亮了。

    石軒見外面雨已經停了下來,揮手滅了火堆,站了起來,向看向自己的鏢局眾人微微點頭,拱手道:「諸位,道左相逢,至此別過。」

    賀大海忽然福至心靈,猛然沖石軒跪下,連連磕頭道:「請前輩收小女為徒吧。請前輩收小女為徒吧。」一隻手不停地拉著賀雨清的衣角,賀雨清醒悟過來之後,一咬牙也是跪了下來:「請前輩收晚輩為徒……」

    石軒也被嚇了一跳,想不到還有被求收徒的一天,不過自己尋仙求道尚嫌時光不夠,可不想收個徒弟來難為自己,加上不喜賀雨清性格,所以也不打算把《歸真經》傳授與她。思索了一下,微微抬手制止了賀大海和賀雨清的磕頭,道:「貧道喜山野,無拘束,且身有要事,不便收徒,昨天還收有一些秘籍,不如賀姑娘挑選一本來修煉。」

    賀大海與賀雨清見石軒態度堅定,也不敢強求,畢竟對方武功高絕,真要讓對方生氣了,小命堪憂啊。

    賀雨清站起來後,規規矩矩地走到石軒身邊,然後半蹲著在那幾本秘籍中翻找,猶豫了一下,選了一本出來,對石軒道:「前輩,晚輩就選這本了。」

    石軒看了一下,是從高文起身上搜出來的《觀日劍法》,隨手接過翻了翻,倒是一門內功和劍法並修的好秘籍,然後遞還給賀雨清,並指點了她這門武功的幾處關隘。賀雨清聽完指點,感激中又有些不甘地退了回來。

    石軒看了看腳下剩下的四本秘籍,對鏢局眾人道:「不如賀總鏢頭、何鏢頭、許鏢頭都來挑選一本吧,剩下的那本就各位鏢師一起修行。」

    眾人皆狂喜,賀大海挑了彭天小的的刀譜,何向山、許鷹分別拿了黑衣人中搜出來的一本秘籍,對於他們而言,這正好是自己武功更上一層樓所缺少的,所以對石軒是感激不盡。而剩下的鏢師、趟子手則更是對石軒頂禮膜拜,本來他們這一輩子都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得到一本內功秘籍,現在卻拿到了一本能修行到奇經八脈皆通的小周天境界的高深秘籍,人生的轉折就在眼前。

    「你們拿了秘籍,我就把銀子拿走了,也算是我的出手回報。」石軒彎腰把銀子放進了自己的包裹,大概有一百來兩,可能因為是出來追殺人的,所以都沒帶太多的銀子,讓石軒的收穫不多。

    眾人紛紛道前輩是想讓大家拿秘籍拿得心安理得,卻不知道,石軒是真缺錢。

    拿好銀子,重新背上包裹,石軒也不再告辭,轉身往廟外而去。眾人等到道長前輩快走到廟門了,才醒悟還沒問過前輩高姓大名,賀雨清忙上前一大步道:「前輩,不知名諱為何,請告知我等,我等好日日感激於心。」

    石軒可不打算把姓名告訴他們,轉念想起了大學時候,寢室同學看了大唐雙龍傳之後,總是調侃地喊自己「邪王」「邪王」的,邪個鬼啊,名字還差一個字呢。

    鏢局眾人看著前輩瀟灑出門,飄然而去,只留下一句話餘音裊裊。

    「就叫我『邪王』吧。」

    賀大海回過神來,有些游移不定地道:「難道前輩是魔門中人,難怪我們沒聽說過江湖上有這號人物,畢竟魔門一貫隱秘。」

    賀雨清有些回味地道:「不管怎樣,是前輩救了我們一命,我今天才知道武學能達到這等成就,以前真是太自大了。」

    「是啊,雨清侄女說得對,頭兒,我們煩惱這個幹嘛。」許鷹歡喜地拿著秘籍說著。

    「我是有些後怕,還好之前我們見好就收,沒有煩著前輩,要知道魔門中人都是喜怒不定的。」賀大海是想起來了剛才拜師的情況。

    一邊沉默著的何向山忽然低聲說道:「頭兒,我們要不要?」眼神指向旁邊歡天喜地,甚至開始默背秘籍的鏢師和趟子手們。

    賀大海沉默了會兒才低聲說道:「不要了,畢竟我們的秘籍更加珍貴,犯不著貪圖那本,他們修行了那本秘籍之後,就更加不會把今天我們得到秘籍的事情說出去。而且,要是前輩哪天心血來潮來看望我們呢?」

    賀雨清這才反應過來他們在說什麼,很是不可思議,想不到人心這麼複雜,心中紛繁潮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可又感覺自己好像一夜之間長大了好多。

    何向山點了點頭:「頭兒你說的是。」私下裡則背著賀大海的眼光,和許鷹對視了一下,兩人這才露出放心、輕鬆的笑容。

    石軒離開破廟之後,往山林之處疾奔而去,直到找到一處陰暗不見光之地才停了下來,拿出暗袋裡的那張符篆,唸咒施法,然後將符篆往身前一扔,騰得一下冒出一股黑煙,黑煙之中梁盛樓的身形若隱若現。

    因為是被封魂役鬼咒所禁,所以石軒不用開天眼就能看到梁盛樓的鬼魂,見得梁盛樓的鬼魂還是一臉迷糊,石軒朗聲道:「梁先生,這下該告訴貧道關於廣陽散人的事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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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15 18:31:16
第二十一章 楚州

    梁盛樓聞言抬頭看來,眼神逐漸變得清明,但馬上又瘋狂地往自己全身上下看去,接著就呆滯在當場,好一會兒才沙啞著聲音道:「看來道長你是有真法力在身的陸地仙人,老夫還以為你是哪個隱居不出的前輩。」

    石軒淡然地道:「貧道還遠遠稱不上仙人,只是有些微道法傍身而已,梁先生還是先請回答貧道的問題吧。」

    「如若道長答應幫在下一個忙,在下願意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梁盛樓想了下,眼神灼熱地看著石軒。

    「哈,梁先生你覺得你有討價還價的資格嗎,貧道只是嫌麻煩不願用術法。」石軒微笑著道。

    梁盛樓略微仰起脖子,倔強地道:「那就請道長動手吧。」

    石軒搖搖頭,踏好禹步,口誦咒語,然後遙遙一指梁盛樓,眼睛中射出兩道幽光,正好落在其頭上。梁盛樓眼神開始恍惚,接著就失去了神智,呆滯地看著石軒,這個**術對於這種沒有**保護的靈魂有著額外的好效果。

    石軒緩緩開口問道:「告訴我,你們得到《長生寶典》時可還有其他收穫?」

    梁盛樓一字一頓地回答道:「還有一封廣陽散人留下的書信。」

    「書信上寫了些什麼?」

    「信上寫道《長生寶典》入門艱難,後來人一定要好好修行後面的那幾幅行氣圖,這是《寶典》的真正價值所在。然後提到,感覺突破身體屏障,打破虛空的契機將要來臨,所以將尋一僻靜處突破,此去無論成功與否都不會再返世間,遂留下《長生寶典》,不願其失傳。最後留下一句偈語『勇猛精進三十年,此去靈台尋關山。』」

    石軒又反覆詢問了幾次,見沒有什麼遺漏才罷手,看起來廣陽散人對于飛升之後的又什麼事情也基本上不瞭解。不過石軒也沒有太失望,畢竟自己本身就有完整的計劃,廣陽散人這裡得到消息是意外驚喜,得不到則是正常。

    梁盛樓在石軒收回術法後,又緩緩清醒過來,看見石軒淡定地站在面前,想起剛才眩暈的事情,顫抖著聲音說道:「你對我用了什麼道法?」

    「呵呵,只是一個小小的**術。」

    「好,好,好。」梁盛樓失魂落魄,如喪考妣地說。

    石軒默唸咒語,揮手驅散了黑煙,對梁盛樓道:「好了,既然我已經知道我想知道的了,梁先生你就請自便。我先告辭了。」

    梁盛樓一下竄了過來,然後跪在地上,猛磕著頭,這對於靈魂來說沒有太實質的感覺,更多的是表明一種態度,他嘶啞著聲音道:「請道長為小人報仇!請道長為小人報仇!」

    石軒看了看他,說道:「我諸事纏身,且還得修行,你的事我可不敢答應。」

    梁盛樓繼續磕頭求肯,但石軒都態度堅決地拒絕了。

    見石軒心如鐵石,梁盛樓大聲叫喊道:「不是說你們修道之人與人為善,替天行道嗎?你這樣就不怕遭天譴嗎?!」

    石軒冷笑道:「沒誰規定我一定得幫你,我幫你是行善,不幫是本分,我問心無愧,不需用天譴來嚇我,你要報仇還是自己去尋那一線天機吧,就此告辭!」

    「道長……」見石軒飄然而去,梁盛樓的靈魂在陰暗潮濕的角落呼喚了幾聲之後才黯然失魂地自言自語:「為什麼?為什麼……」

    石軒離開山林之後,就往官道上飛馳而去,梁盛樓之後的事情就看天意了,如果他能及時找到陰氣之地,又有很強的執念,以後未必沒有報仇的機會,如果他運氣不好,就此消散,那也是他自己的事情。總之,無論怎樣,以後的事都和石軒無關。

    八月上旬的一日中午,烈日炎炎,萬里無雲。楚州城雖然是州府所在,但作為大江邊上有名的炎熱之地,此時官道上行人寥寥,且都有氣無力的樣子,早就不復清晨和傍晚人潮擁擠,車水馬龍的景象。

    守城的官兵早就把斗笠戴上,然後盡量地縮到城門陰影處,心裡暗暗咒罵:狗娘養的隊長,不就是贏了他幾把錢嗎,就安排老子大中午地守城門,沒什麼油水不說,恐怕還得費一筆湯藥費,老子快烤死了!

    這時,他遠遠地看到官道上行來一路人,在日光照耀下看起來是模糊不清,待走到近處才發現是一道裝少年,面容普通,神態從容,自有一股不凡的風姿。守城官兵本打算上去狠狠地敲上一筆,至少今天的涼茶錢得拿回來,可是看見這少年道人氣度不凡,又猶豫起來,畢竟守城門需要每天和那麼多人打交道,眼力不夠的都得罪不該得罪的人,下場淒慘無比,剩下的自然都是眼力見識在普通人家中算上上之選的人物。

    心中遲疑半天,得到這道人走到近前來,守城官兵才狠下心來揪了自己一把,雖然不能肯定是來歷不凡的人物,但小心無大錯,忙上前慇勤地問好,只收了兩塊銅板的入城費就放了道人進城。

    石軒進得楚州城裡,見街道寬闊,道路平整,兩邊酒肆、客棧,各種店舖,且在路邊種植著不少梧桐樹,形成林蔭避暑之處。雖然天氣炎熱,路上行人不多,但這番氣象,在石軒看來,自己走過的各城,只有揚州府要比它好上一籌,其餘都差很多。當然,前世的各大城市不在比較之列。

    從破廟離開之後,石軒走走停停,後來又坐船逆流而上,花了近兩個月的時間到達楚州邊緣,雖然時間花費比較多,但勝在舒心。

    在漢水城下船之後,石軒又用了十來天的時間才走到楚州城,主要是去兩城中間的某個有名道觀探訪,可惜都是欺世盜名之輩,只能耍點小戲法。

    現在到達楚州城,石軒打算休整幾日,將身心調整到最佳之後才出發去城西北五十里處的通玄山。

    走走看看,石軒挑中了一家「雲來客棧」,因為環境清幽,又有單個的院子可以租住,實在是石軒這種修行中人的極佳選擇。

    「客官,請跟我來,前面就是天字一號房。」客棧的小二在前面引路,矮瘦但機靈的樣子。

    石軒點了點頭,心裡有些發笑,想不到我也有住天字一號房的機會。進了客棧後院,七拐八拐地就來到了一處僻靜的小院子,上面的牌匾寫著「荷香苑」。小二指著這院子道:「客官,這就是我們的天字一號房了,周圍沒有其他院子,相當安靜,而且院子中有一池塘,種滿了荷花,每到夏日就有清香陣陣。」

    說話間,石軒和小二已經進了院子,果然在院子左側有一處中等池塘,荷花朵朵開滿了水面,在這天熱日灼,人乏蟬鳴,周圍其他植物都是懶洋洋無精打采的情況,聞到這一陣清香撲鼻,那是分外的心曠神怡。

    石軒打發走了店小二之後,就回到院子之中,在大樹之下,聞著荷花清香,閉目養神。

    此後幾日,白天,石軒穿梭在楚州城中,一方面為幾日之後的通玄山之行收集消息,另一方面則是為了品嚐楚州城的各種美食,如大江魚、清蒸蟹等。晚上,石軒則是先練拳,後觀想壯魂,調息行氣,一點也不落下修行功課。

    這日傍晚,石軒一邊回味著大江魚的蔥香味鮮、滋味無窮,一邊慢慢踱步走回客棧。剛邁過門檻進到大堂,就聽到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很快就有一個瘦弱書生繞過石軒往櫃檯走去,店小二見狀,忙上前問候道:「客官是用餐還是住店?」

    這瘦弱書生忙停步回答道:「這位仁兄好,在下住店,住通鋪。」書生雖然瘦弱,但身量不矮,大概七尺,只比石軒差一點,臉色雖然蒼白,但長相還是頗俊美,只是兩眼有點呆滯無神。

    店小二一聽是住通鋪的,臉上頓時浮現一些鄙視,但畢竟大堂上人來人往,也不可能給書生臉色看,於是還是和氣地說:「那請問客官高姓大名,還有路引何在?」

    書生沒看出來店小二的鄙視,很高興地回答:「在下姓丁,名明德,表字…表字…在下尚未進學,也未曾滿二十,還…還未有。」說到後來有些羞愧的樣子,同時從懷中取出路引遞給了店小二。

    店小二接過路引:「那客官稍等片刻,我將路引給掌櫃的看看,就過來引您去通鋪那裡。」

    丁明德很感激地點頭應是,然後就站在邊上安靜等著,因為掌櫃的要根據路引在賬冊上填寫姓名、籍貫等供以後查賬或者官府查人,花費時間比較長,而丁明德像是很熟悉這個過程了,所以等待的同時,從懷中拿出一個油紙包,拆開來裡面露出一個冷饅頭。

    丁明德面有饑色地看著饅頭,為難地自言自語:「只有這最後一個了,明天還得去通玄山,今晚是吃,還是不吃?」

    石軒本來快穿過大堂走進後院了,忽然聽到書生提到通玄山,就回走幾步,讓過一位戴斗笠的男子,站在這書生不遠處,打算聽聽這書生和通玄山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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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15 18:31:33
第二十二章 偶遇

    這幾日石軒在楚州城裡四下打聽,除了知道通玄山上有個和尚廟比較有名之外,就只知道山中野獸較多,常常聽聞有人在山中迷路後被野獸所食,具體到有哪些野獸,打聽到的消息就比較五花八門了,有說是狼群,有說是野狗,有說是老虎,甚至有人說是兩個頭顱,嘴中獠牙如林的怪獸。

    這時石軒聽到書生提起通玄山,本著「有比無強」的念頭,就站在邊上觀察書生,以及聽著書生的自言自語。

    丁明德考慮了一下,鑒於自己已經開始對著冷饅頭流口水,遂對著饅頭道:「明日到了通玄山就能有吃食了,現在先吃半個,嗯,留半個明天路上吃。明天就有雞鴨魚肉了,明天就有雞鴨魚肉了,丁明德,你要撐住!」

    拿起饅頭,仔細地分成兩半,拿起其中一塊,閉上眼睛,緩慢地放入嘴中,喃喃自語道:「這是雞肉,這是雞肉。」咬一口,覺得冷得其硬無比,忙改口道:「這是排骨,這是排骨……」

    雖然冷饅頭又硬又難吃,但丁明德還是兩三下就吃完了,眼巴巴地看著剩下的那半塊饅頭,為難好一會兒,直到看見店小二已經走了回來,才牙一咬,眼一閉,快速地用油紙包包了起來,然後搖頭晃腦地道:「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餓其體膚,餓其體膚……稍後到了通鋪,馬上歇息。」

    店小二拿著路引走了過來道:「這位客官,您的路引,請您跟我去通鋪吧。」

    盤算了一下,石軒上前插話:「這位兄台,看你穿著,好像也是在外遊學的士子,不知高姓大名?」石軒是來探聽點消息的,怕這位看起來有點迂腐的讀書人不喜歡道士之流,就偽裝成在外遊學的士子上來寒暄,至於道袍,因為天子崇道,很多士子文人平時都愛穿著道袍。

    丁明德見石軒穿著道袍,但風姿不俗,一看就是讀過書的人,心中頓生好感,雖然記得表兄所言,不要和陌生人談話,但還是謹慎地回答道:「在下姓丁,名明德,未曾進學,未有表字,不知兄台貴姓,可是遊學的士子?」打算隨意寒暄幾句就告辭去通鋪,表兄說得好啊,出門在外萬事小心,之前可吃了不少虧。

    「在下姓石,單名一個軒字,表字子昂,鄴城人士,中了秀才之後就來到這南方文風鼎盛的地方遊學。剛才見丁兄你文雅不凡,一看就是飽讀詩書的有才之人,所以按耐不住過來攀談。」石軒隨便扯了一個北方名城,給自己找了個古人的表字,反正也不怕這書生去查,過了今天,以後恐怕是不會有再見機會的了。

    聽聞石軒這麼年輕已經是秀才了,丁明德明顯露出了佩服和自卑混雜的情緒,然後石軒恭維的話讓他心裡暗喜,道:「不敢當,不敢當,在下讀書十載有餘,雖然一向自視甚高,但上次去童生試,仍然還是差了那麼一些,不像石兄你這麼年輕就中了秀才,你才是真正的大才。」

    寒暄了幾句之後,石軒就邀請丁明德一起用晚膳,丁明德聽到晚膳兩個字的時候,只覺得能聽到自己肚子裡咕咕響的聲音,推辭的話幾次來到嘴邊又都被飢餓的胃給吃了進去,本打算閒聊幾句就告辭回通鋪的想法忘得一乾二淨,至於表兄所言不要和陌生人交往的忠告更是拋到九霄雲外了。

    見丁明德沒有拒絕的意思,石軒讓店小二帶著兩人去了角落僻靜處一張空閒的桌子,點了幾樣大魚大肉的菜,正打算和丁明德閒談套消息,但忽然感覺有人用陰狠的目光盯著自己,本來單純的目光所觸就是武林高手都不會有感應,但石軒這個修道士的感覺敏銳遠超常人想像,所以第一時間就發現了這道目光來至在丁明德之後進店的一個戴斗笠的男子。

    發現有人看這邊,石軒雖然心中戒備,但表面上還是不動聲色,隨意地和丁明德閒談,聊了聊學問上的事。石軒前世處於知識大爆炸的時代,關於古代的學識還是有一定的瞭解,在這個類似於中國古代的社會裡,簡單說幾句還是不成問題的,當然,深談肯定會露陷,所以石軒技巧性地引導談話,少說多問,讓丁明德來暢談。石軒雖然古文知識不深,但也能聽出來丁明德的書讀得很死,難怪還沒有考中秀才。

    閒談了一會兒,店小二陸續上菜。看著丁明德眼睛都快飛到菜裡的樣子,石軒微笑著請他享用。

    丁明德開始尚估計著形象,一次只夾少許,慢慢吞嚥,但吃著許久未曾享用過的美食,一會兒工夫就開始太口大口地吃起來,嘴角滿是油跡。

    石軒趁此機會,像是隨意提起的樣子問道:「不知丁兄來楚州城所為何事?」

    丁明德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明白石軒是在問自己,一邊啃著雞腿,一邊含含糊糊地回答道:「子昂兄,你不知道,在下出身楚州與明州交界的鄉野小地方,自幼家貧,前幾年父母又雙雙過世,家裡只剩下幾畝薄田,已是難以維持在下求學的花費」,吞嚥了幾口肉又繼續說道,「加上在下未曾進學,又不能免徭役,日子過得很是清苦,常常要親戚們接濟。前段時間我家表兄從楚州城回來後,連夜找到我,說是這邊通玄山上一個村子的大地主想給自家的女兒們請一個西席,講授一些基本的學問,因為在山上,又是給女子教學,有功名的讀書人都不願意去,我家表兄正好認識這家的大管家,就推薦了我。大管家說,只要我不是那種學問淺薄之輩,就一定能成。」

    說道這裡,丁明德放下筷子,眉飛色舞地說:「聖人云『有教不類』,而且只是教教女子基本的為人處世的道理,這點在下還是很贊同的。而且當上西席之後,除了每天下午需要講課之外,其餘時候都能自行安排。哈哈,每日有食,又有空閒讀書,一年半之後的童生試就有很大把握了。」

    石軒點頭贊同地道:「丁兄這等才情,如果能不終日操勞吃食,安心讀書,成就肯定不可限量。不知道丁兄要去的那家村子是哪家呢,在下明日正巧要去通玄山一遊,剛好可以順路陪丁兄一起前去。」

    「聽我表兄說是叫『雙虎村』,地方很是偏僻難找,但明日大管家會在進山不遠處的雨花亭那裡等我,然後帶我過去,子昂兄如果有遊玩雅興,正好一起去這個村子看看,據聞是很有世外桃源風貌的一個地方。」這麼一會兒的交往,丁明德已經視石軒為至交好友,稱呼起他的表字來了。

    石軒這麼多天的打聽,確實沒聽過有雙虎村這個地方,而自己要找道門蹤跡,名山大川中這等偏僻的地方可是不能放過的,所以欣然道:「正合我意,丁兄實在是在下的知音,知曉我最喜愛遊玩名山,尤其是這等世外桃源風貌的地方。只是不知貴表兄為何不與丁兄一起前去?」

    「我表兄是行商,常年在外奔波,這次就沒有一道過來,但他說馬上就忙完了,然後就過來通玄山與我會和。」丁明德對自己表兄很是感激的樣子。

    石軒笑著道:「剛才聽聞丁兄這是第一次出外,想不到第一次出外就是單人孤劍,很有我等讀書人千里仗劍遊學的風範。」

    「哪裡,哪裡,在下這把劍只是個擺設,實際上是木頭所做,用來嚇嚇路上宵小之輩而已。」說起這個,丁明德對自己的辦法很是得意。「不過這一路行來,在下才明白了出門在外諸般難,還好都逢凶化吉了。」

    石軒詳細地詢問了丁明德這一路上遇到的各種危險或是艱難之事,據丁明德所說,這次真是吉人自有天相,比如遇到黑店被迷暈之後,掌櫃的和夥計居然內訌,全部同歸於盡;比如有人上來攀談,設計想坑他錢財,結果莫名其妙露陷,被捕快抓個正著:比如河上遇到水匪,結果對方觸到礁石沉沒。凡此種種,丁明德有驚無險地走到了楚州城。

    雖然丁明德覺得是自己吉星高照,但石軒可不會這麼看,一次是偶然,兩次三次就有問題了,不過現在只有丁明德的一面之詞,石軒也不能推測出是什麼問題,只能暗中提高戒備,明日和丁明德通玄山一行可不能大意。

    石軒又旁敲側擊了幾句,發現丁明德對雙虎村的消息基本上一問搖頭三不知,而關於通玄山,則還沒有石軒瞭解的多,這才停住話頭,對丁明德道:「丁兄,你我一見如故,不如今晚你就住在我那個院子裡吧,那裡還有兩個廂房空著。」

    丁明德已經將石軒視為好友,當下微笑道:「恭敬不如從命,今晚正好和子昂兄秉燭夜談,不勝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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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15 18:31:50
第二十三章 途 中

    和掌櫃的交代了幾句,石軒就將丁明德帶回了自己的小院子。雖然說是要秉燭夜談,但丁明德一路又累又餓,現在吃飽喝足,正好困意上頭,和石軒聊了幾句,就止不住眼皮的下搭。

    石軒見狀會心一笑,想起了自己以前通宵之後去上課的情景,忙帶丁明德去了左廂房安頓。

    回到自己的房間,石軒並沒有立即開始觀想,而是閉目盤坐,看似養神或者修煉,其實則放開了靈覺,戒備地觀察著整個院子,對之前那道陰狠的目光,石軒可是不敢有任何大意的,而且若是有人前來,自己說不定就能得到更多的消息。

    可惜那道目光的主人今晚並沒有來夜探石軒的院子,整個院子只有丁明德的打鼾聲和院中梧桐上的蟬鳴聲,讓夜晚顯得安寧而又靜逸。石軒戒備了一個時辰之後,才放下提防,開始觀想起來。這段時間,不管是在路上,還是在客棧酒家裡,石軒一直沒放鬆過觀想的修煉,每日都能感覺到自己靈魂的強大,已經進入了壯魂期的巔峰,可惜還是沒摸到靈魂出竅期的門檻。

    月光如水,夜風微涼,石軒觀想結束之後就坐到窗前看著院子中的夜景,聽著各種細微的聲音,這種感覺就像獨立於整個世界之外,安靜地觀察著這個世界。對於石軒而言,其實一切都像是一場夢,但既然來到這裡了,能做的只有奮力向前。

    對於石軒現在的修為而言,每日的睡眠還是很必要的,尤其是明日將要去通玄山一行,更加需要養足精神。本來石軒已經安排好具體的行程,但丁明德的出現讓石軒把雙虎村放到了行程的第一位,因為不太瞭解所以更要萬分戒備。放鬆片刻之後石軒就就寢了。

    一夜安睡。

    天色微白,清風送爽,石軒清晨練體之後要了兩份早飯,然後叫醒了丁明德。通玄山在城西北五十里處,以石軒的腳程的話,幾個時辰就到了,但帶上丁明德這個一看就是文弱書生的人,則很有可能要走一天。所以早早地叫醒丁明德,之後無論是步行還是僱傭馬車,時間上就能比較寬裕了。

    院子當中,梧桐樹下,石桌旁,丁明德坐在石軒對面,一看就是沒有睡醒的樣子,但他性格雖然有些書獃子氣,但卻沒有什麼自高自大的心態,明白自己只是蹭石軒的飯和屋子,很是配合的洗漱了一下就起來了。

    「明德兄,我已經安排小二去叫馬車了,這樣我們申時初就能到達通玄山了。應該能趕得及?」石軒問道。

    丁明德有些感激地說道:「子昂兄,多費心了,據我表兄說,大管家會在酉時在雨花亭等我一個時辰,完全來得及。」

    飯後,石軒和丁明德背上行李,到櫃檯前付足了店錢,而石軒則額外多給了二兩銀子的打賞給店小二。店小二感激地滿臉通紅,恭順地帶著石軒和丁明德走到客棧側門。

    一走出側門,就看見一架比較樸素的馬車,兩匹馬看起來都是年齡有些大了的駑馬,車伕則是一個長得有些忠厚的中年漢子,見得石軒二人出來,忙上前點頭哈腰地說道:「二位老爺,這是要去通玄山吧,我鄭大牛不是自誇,這條路走了快二十年了,坐我的馬車那是又穩又快。」

    「嗯,剛才小二已經給你說了,這趟只要你趕得好,不只車錢的二兩銀子,我還額外打賞你五兩銀子。」石軒現在還是很有些閒錢的,而且到了現在後天大周天的階段,只需要每日吃足彌補精氣的食物就行了,野外還能打打獵,銀子的需要沒有在夏安城時那麼高了。

    「一定一定,兩位老爺放心好了,放心好了!」鄭大牛見收入遠遠超過自己的想像,很是歡喜地道。然後讓兩人進了馬車,自己坐在車架上,揚起了手裡的鞭子。

    鄭大牛果然沒有吹牛,雖然馬車顛簸在所難免,但對比之前坐過的馬車,已經是好上太多了,光是看丁明德只是臉色發白而沒有吐出來就是明證。石軒見丁明德沒那精神說話,就和鄭大牛拉扯些閒話。

    不愧是往通玄山趕了二十年馬車的人,鄭大牛的很多話雖然沒有讓石軒獲得更多的消息,但也側面印證了石軒之前打探的一些事情,比如通玄山確實每年都有人失蹤,雖然都是傳被野獸所食,但能找到屍骨的始終只是少數,也比如通玄山夜晚常能聽到類似虎嘯的聲音,傳聞是那怪獸所發。

    午時剛到,鄭大牛見日頭高照,就對石軒道:「石老爺,已經走了大半路程了,再走一個時辰多些就到了。前面有一處茶鋪,現下午時了,不如去那裡喝些茶水,用些飯食,歇息歇息再走。」

    石軒看了看臉色發白的丁明德,想了想沒剩多少距離的路程,點頭:「那就過去歇息吧,正好現下午時。」

    馬車又走了半刻鐘的樣子,就看到了一座簡陋的茶鋪出現在路邊。一個小小的亭子作為廚房,外面支著個大大的涼棚,隨意放著五六張方桌,再掛上一幅寫了「茶」字的幡,就是整個茶鋪的全部。

    就到石軒他們的馬車停下,茶鋪裡就出來了一位嬌小的中年大嬸,頭髮略有些花白,對石軒幾人道:「幾位客官可是要喝茶,一大壺只要十文,我們這裡還有燻肉、熏雞以及米飯。」

    「那來一大壺茶,再把燻肉和熏雞各切一盤,米飯滿上。這些錢夠了吧?多的就算打賞。」石軒看了看鄭大牛和丁明德,然後給了老闆娘一兩銀子道。

    「夠了!夠了!幾位客官裡面慢坐。」老闆娘見到出手比較闊綽的客人,很是慇勤地道。

    或許是因為八月間,天氣炎熱,沒多少人願意出遠門去上香拜佛,整個茶鋪裡只有一桌有一位客人,這位客人很是魁梧,光是坐著就有老闆娘差不多高,濃眉大眼,絡腮鬍,看不出具體年紀,穿著一身舊道袍,滿是破洞和污跡。桌上擺著一把巨劍,比尋常江湖人士用的劍整整寬了一倍,長了五分,另外就是一大壺茶,一盤燻肉,幾個看起來像是自帶的饅頭。

    除此之外,就是茶鋪後面樹林邊緣圍了個布簾子,周圍幾個彪悍的護衛,這是權貴人家的女眷出門遊玩。

    鄭大牛拿了些吃食和茶水就回馬車上去享用了,一則是看著馬車,二則是他覺得自己的身份不配和石軒二人坐在一起用餐。

    石軒本來打算三人一起用午飯的,但鄭大牛自己堅持,石軒也不便強求,和丁明德二人就著茶水吃著燻肉,隨便閒聊著丁明德通玄山當西席之事。

    丁明德雖然之前顛簸得有些發暈,但看見吃食還是恢復了精神,邊吃邊眉飛色舞地談著以後的安排。

    這時候,那魁梧道人一下站了起來,身高足有九尺(一尺約0.23米),比石軒差不多高一個頭,拿上自己的巨劍,然後緩步走到了丁明德的身後,面無表情地朝著石軒點了一下頭,石軒不知道他想做什麼,只是戒備地看著他,這高壯異人步履之間,行止之中都能看出來是位高手,具體什麼境界,石軒可還沒那能力看出來。

    丁明德正講到興頭,忽然感覺一片陰影罩在頭上,對面的石軒也微笑著看著自己的身後,忙扭頭一看,就見魁梧道人站在身後如高山壓頂一般,不由自主地向石軒方向挪動了一下。

    魁梧道人表情冷淡地說:「某家也是要去通玄山雙虎村,聽聞二位是同路人,就過來結識一番。」不知道是故意這副有些冷淡的表情,還是確實不太會與人打交道,看起來很是傲慢。

    「道長有理了,道左相逢,就是有緣,不知高姓大名?」石軒內心有些戒備地開口。

    「某家不是道士,只是這道袍寬鬆,穿著舒服罷了,某家姓燕,師傅取個名字叫『巨劍』。」燕巨劍依然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

    這師傅取名字的水準實在有夠差的,石軒腹誹兩句,然後介紹:「這位是丁明德丁先生,這次是去通玄山雙虎村當西席的,貧…在下石軒,本是去通玄山遊玩,正好碰上丁兄台,一見如故,就結伴同去。」

    燕巨劍仔細地打量著石軒二人,有些意味深長地道:「某家是去通玄山雙虎村尋找一位故人的。」

    燕巨劍也不徵求兩人的同意,自顧自地就坐了下來,石軒有心看看這高壯異人有什麼目的,也就沒有阻止。寒暄之後,燕巨劍開始向丁明德詢問起關於通玄山的事情來,雖然是旁敲側擊,但他好像確實不太會與人交談,讓石軒摸得一清二楚,只有丁明德這個書獃子才看不出來,很是高興認識了一位新的朋友,有問必答得很爽快。石軒心下暗自嘀咕,難道也是來尋仙求道的?

    而當石軒反過來想在燕巨劍身上套問通玄山雙虎村的消息時,則發現這高壯異人對石軒的問題基本上都用「不明瞭」回答,要不然就直接無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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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通玄山

    待過了午時,因為要趕著去雨花亭,石軒和丁明德就準備出發了,兩人站起來向燕巨劍告辭,同時丁明德禮貌性地開口邀請了一下燕巨劍同行,畢竟雙方的目的地相同,又相識一場,如果不邀請的話,就顯得粗魯無禮。但畢竟燕巨劍身份來歷都不清楚,真的一起同行的話,會浪費不少心力來戒備,所以只是禮貌性地邀請了一下,對方識趣的話,自然會推辭。

    誰知燕巨劍一點推辭的意思都沒有,直接就答應了。石軒二人騎虎難下,只好請他上了馬車。對石軒而言,或許這樣也好,擺在明處的危險比暗中的陰影要好對付多了。

    鄭大牛看著燕巨劍魁梧的身形,臉色都變綠了,但石軒五兩銀子的承諾賞錢,讓他無法出言反對,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燕巨劍跨上馬車,壓得馬車吱吱作響,甚至前面的兩匹馬兒都不由自主地退後了一小步。

    兩匹駑馬拉著沉重的馬車緩緩地行走在官道上,而燕巨劍自從上了馬車之後,只是盤腿坐在後面,基本上不怎麼說話,除了偶爾問丁明德幾句,對於石軒則是完全的無視,甚至石軒能感覺到淡淡的戒備。

    石軒越發覺得這次通玄山之行古怪起來,但是既然要去尋仙求道,自己又有壓箱底的手段,怎麼都不可能就此打退堂鼓。

    馬車裡的古怪氣氛一直保持到了通玄山腳下,申時剛過一小半,石軒已經能看到山腳下界碑上寫的「通玄山」三個字了。

    給了銀子打發走了鄭大牛之後,石軒借口方便去了一處山壁後面,打算借此機會聽聽對自己有些戒備的燕巨劍在自己離開後會不會對丁明德說些什麼。

    來到山壁之後,石軒靠著山巖,閉目調息,進入空靈的狀態,全力發揮自己敏銳的感官,因為這裡距離較遠,無法像以前一樣那麼隨意就能聽到了。

    果不其然,聽見燕巨劍壓低聲音說道:「不知道丁小兄弟可知某家到通玄山雙虎村所謂何事?」

    「不,不是去找一位故人嗎?」丁明德有些疑惑的聲音。

    「是啊,某家那位好友兩年前來到通玄山,就再也沒有任何音信傳回,某家很擔心他的安危,就尋了過來。」

    「是在山中遇險了嗎?據說這山上有很多兇猛野獸。」

    「哈哈哈哈,他會死於野獸之口?」燕巨劍嘲笑的聲音,有些控制不住音量了。

    「那……那是?」丁明德遲疑地道。

    「某家來到楚州城之後,秘密查探了很久,發現每年都有很多人在通玄山中失蹤,而他們都有一個相同點,嘿嘿,你知道是什麼嗎?」燕巨劍沒有直接回答,轉到了另外一個話題。

    「被,被野獸吃掉?」丁明德呆氣十足的回答。

    「嘿,他們要麼是像你這種或者父母雙亡之輩,或者是常年在外,好幾年不回家一趟的人,簡而言之,就是失蹤了,也不會惹起太大波瀾的人。」

    「啊?怎,怎,怎麼會!」丁明德有些嚇到了。

    「所以啊,某家本來是想自己上山探查的,但偶然聽到你是前往通玄山雙虎村,就想起某家那好友給我的信中,也是提到的這個地名,就過來相詢。之後,問出了你是父母雙亡之人,再結合某家之前打探到的消息,某家就決定和你同去了。」

    「我,我,我不去了。」牙齒開始打顫,準備打退堂鼓。

    「丁小兄弟,你不覺得都到了通玄山腳下,再想回去,有些晚了嗎?」燕巨劍玩味的聲音。

    「你……你,要幹嘛?子昂兄,對了,我找子昂兄一起回去!」

    「嘿,你那位子昂兄未必要帶你回去!」

    「什麼意思?!」

    「他可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想殺你,比殺隻雞還簡單!」

    「難,難道,不會!不會!子昂兄慷慨豪爽,有古人遺風,一看就是正人君子!」丁明德口氣激動地反駁,越說越順,後面半句一氣呵成。

    「某家讀書不多,可還是聽過一句話,叫做,害人之心不可有,放人之心不可無,你們二人怕是沒認識多久吧。」燕巨劍悠然地說道。

    「這個,這個……」丁明德張口結舌。

    「丁小兄弟,既然你都來了這裡,不如帶某家去探查個水落石出,徹底解決掉後患,要不然你就是回到家中,也不安穩,甚至禍及親人。」

    「表兄,對!表兄,他也要來!」

    「這就對了,還是帶某家前去吧,某家不自誇地說一句,有某家在,定能保住小兄弟你的安危,你那位子昂兄,武功雖然高強,但未必能勝過某家一隻手。」燕巨劍平淡的聲音充滿了自信。

    「這……」丁明德遲疑不定的聲音。

    「這天下,加上隱世不出的老怪物,能勝過某家的,十個指頭就能數清。」燕巨劍沉穩地聲音給人很大的信心。

    「好!我答應你!」丁明德咬牙切齒地答應。

    石軒見兩人商量完畢,又在山壁後待了一陣子,才緩慢地走了出來,笑容滿面地向二人致歉,說是吃壞了肚子。

    燕巨劍面對石軒還是那副不理不睬的樣子,而丁明德貫不會演戲,以略微躲閃的態度回應了石軒。石軒假裝沒看見,催促起兩人一起上山,這通玄山看起來古怪很大,但是,不古怪的地方咱還不去呢。

    三人默默無言地行走在山道上,尤其是丁明德,滿臉沉重恐懼壓得腰都快彎了,要不是燕巨劍就站在他身後,石軒很懷疑他會不會「啊」的大叫一聲之後轉身就跑。

    通玄山幽深寧靜,鳥鳴清脆,即使是現在炎炎夏日,都能感覺到一股涼爽之氣。在這種環境下,三人很快就到了一處裝飾奢華的亭子處,上面掛的匾額上寫著「雨花亭」三個篆字。亭子左邊立了一石碑,上面記載了此亭的歷史,是前朝尚書捐獻所建,二十年前,三年前,分別有楚州城的富豪人家捐獻錢財修葺。

    丁明德見到此亭後,對石軒和燕巨劍道:「我表兄說,雙虎村的大管家酉時開始就會在這裡等我,現下還有兩刻多鍾才到酉時,我們不如就進亭歇息片刻。」

    石軒點頭稱好,燕巨劍不置可否,三人就進亭各坐一方。石軒打算趁這個間隙恢復好精神,為之後的行程做準備,所以坐下之後直接閉目養神,內氣開始緩慢運行。燕巨劍不知是否和石軒打得一樣注意,反正石軒注意到他也是閉目端坐,不發一言。而丁明德則是坐立不安,幾次三番站起來想走向燕巨劍,又游移不定地走回來重新坐下。

    行氣之時,時光飛快,很快日頭開始偏西,丁明德從影子判斷快到酉時了,就站了起來準備叫醒另外二人。可是他還沒開口,就見到石軒和燕巨劍分別睜開了雙眼。

    石軒站了起來,微笑著道:「看來酉時快到了」,這時石軒看到遠處山路拐角處走出來一道人影,「呃,那位可是大管家?」伸手指向那邊。

    丁明德忙轉身看去,可惜他眼力不佳,只能看到模糊一黑影。

    那道身影蹣跚地行走過來,一炷香的時間才來到近處,是位看起來很老的男子,穿著帶花色的黑布衣服,戴著員外帽,露出帽子的頭髮已經是全白,臉色皺紋很深,像是橘子皮一般,整個人又乾又瘦,手中提著一個大紅燈籠,上面寫著個「王」字

    石軒看著這位老人,心中升起了異樣的感覺,似乎是什麼東西被裝在了這具軀體裡,可惜現下不方便用術法開天眼看看。

    燕巨劍輕輕推了一步僵在原地的丁明德,丁明德才似乎恍然大悟般上前行禮:「老者可否是雙虎村王家的大管家?」

    老頭抬起頭,用渾濁的眼睛打量了下丁明德,還了一禮,聲音沙啞:「正是老朽,可是丁明德丁先生?」

    「正是在下,大管家高姓大名?」

    「老朽自然姓王,賤名不敢污了丁先生耳朵,稱呼老朽王管家就是了,這兩位是?」大管家看到了丁明德身後的石軒和燕巨劍二人。

    「這兩位是在下好友,石軒石子昂和燕巨劍,送在下過來,順便一遊通玄山,不知今晚可否帶他們二人去雙虎村借宿一晚?」丁明德看來早就想好怎麼說了。

    大管家渾濁的雙眼來回看了看石軒二人,石軒感到一陣惡寒,像是被什麼冷血動物盯住了一番。

    沉默了幾息,大管家才淡淡開口:「既然是丁先生的好友,就是雙虎村的客人,自然歡迎,只怕招呼不周。」

    「如此打擾了,先謝過大管家了。」丁明德被燕巨劍又偷偷推了一下,忙表示謝意,算是敲定了這件事。

    大管家又看了三人一眼,然後半轉身:「三位貴客,跟好了老朽,山中路多霧大,易迷路。」接著提起燈籠,蹣跚著向來路走去。

    石軒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丁明德眼睛一閉,緊跟在了大管家後面,而石軒和燕巨劍則並排行走在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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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月下美人來

    行走在坎坷的山間小路,時而兩旁都是蔥鬱的樹林,時而倚著山壁左側是懸崖,時而左右都是山壁高聳,往上看只能看見窄窄的一片天,時而清澈小溪從旁盤繞而過。整個山林清幽空靈,間雜蟬叫鳥唱,正是「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

    石軒跟在後面,在山路中七拐八繞,要不是修行以來,靈魂變強導致記憶力大增,恐怕就會兒已經完全找不著北了,現在雖然繞了一些,但至少原路返回還是能做到的。身邊的燕巨劍可能就沒有石軒這麼好的記憶力了,石軒至少四次發現他在做暗記了。

    丁明德從小讀書,身子骨不算強,半個時辰走來,已經是累得快暈死過去了,要不是燕巨劍在後面運功幫他,中途不知道要歇息多少次。

    從開始出發起,大管家就沉默地行走在最前面帶路,一言不發,讓想從他處套話的石軒找不到開口的機會,另外的兩人各有心事,也沒有開口說話,氣氛顯得很是沉悶。

    大管家看起來年邁體弱,走起路來顫巍巍像是隨時可能倒下,但是走了這半個時辰也沒見他氣喘休息,還是一開始那副半死不活蹣跚的樣子。從他身形步伐以及舉止來看,不是習武之人,而在石軒看來,他整個人有種詭異的氣息,死氣沉沉的感覺,要不是燕巨劍一直走在身邊,而且密切注意自己,石軒都要調息唸咒激發袖子裡符篆開天眼看看了。

    在這種沉悶氛圍中的四人現在行走在一處狹長峽谷之中,前面不遠處就是峽谷的出口,陣陣風從那裡吹過來,帶來了幽靜的氣息。

    終於走到了,石軒一走出峽谷,就看見一處三面環山的谷地,正中間是一處不大的水潭,水潭對面是一個很大的宅子,像有五進的樣子,水潭另外兩面星星落落分佈著些院子,更多的則是木屋。

    水潭的水來自左面山壁上傾瀉而下的小瀑布,落在水潭中,激起無數的水珠,在夕陽照耀下顯得飄渺而美麗。

    有一條小溪從水潭中蜿蜒而出,流進了峽谷,在它兩邊和水潭周圍開墾出了些良田,沒有種植糧食,而是種植的草藥,至少石軒能認出不少種來,這得虧了徐道士的教導。

    這些草藥都是很名貴的,甚至從修行角度來看,如果有相應的藥方或者丹方,對現階段的石軒也是有助益的。可惜石軒從徐道士處空學會一些辨識草藥的常識,而相應的藥方和丹方,則只有入門的那幾種,《寶錄》上倒是有些高階的丹方,但那離石軒還很遙遠。

    走出了峽谷,一路沉默的大管家才轉過身來,沙啞著說道:「三位貴客,這就是我們雙虎村」,然後指著那處大宅子,「那就是我家主人的宅子,三位貴客請跟我來。」

    三人聞言點頭稱是,然後跟在大管家身後向王家的宅子走去,路上看見三三兩兩的農夫農婦在藥田里勞作,穿得很破爛,臉上卻很是滿足的樣子,只是雙眼顯得有些呆滯。至於嬉戲打鬧的孩童則沒有看見。

    繞過水潭,就來到王宅的門前,大管家走上台階,敲了兩下門,大門吱呀一聲緩緩地打開了,裡面出現個老蒼頭,也是白髮蒼蒼,滿臉皺紋,風一吹就倒的樣子。看見是大管家,嘶啞著開口:「你回來了,快帶他們進去吧。」

    大管家轉身示意三人跟著自己,三人忙快走幾步跟在大管家身後,走進了宅子。

    石軒一進宅子,就感覺到了一種幽深腐朽的氣息,隨著後面大門的關閉,更像是進了一處深邃的洞穴。

    現在才酉時末,夏日天黑的晚,正是夕陽明亮之際。但隨著大管家行走在宅子裡的迴廊上,寂靜冷清,沒遇見婢女、家丁,甚至天色都有比外面暗的感覺,石軒心中的戒備提到了最高。

    來到一處小院落,大管家對三人道:「兩位就請住在這處小院,稍後我會吩咐婢女過來收拾打掃,有什麼需要的地方就請吩咐她們。丁公子請隨我去東院,那裡有早就為你安排好的住處。還有就是,我家主人近日出門訪友未歸,可能無法宴請幾位了。」

    丁明德一聽要單獨住另外一個院子,想起燕巨劍說過的話,心中驚駭萬分,邊用眼神示意燕巨劍,邊絞盡腦汁思考說辭。石軒見狀,微微一笑,上前對大管家說道:「我與燕兄明日就將離去,與明德兄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今晚正好住在一起,秉燭夜談,還請大管家通融一二。」

    大管家面無表情地看了石軒三人一會兒,才開口:「那樣也好,稍後會有婢女過來,三位貴客請便。」

    待得大管家離開,丁明德才回過神來,驚喜萬分,想開口感謝石軒,但又不知道該以什麼理由感謝,訕訕地站在旁邊。

    燕巨劍則是目光複雜地打量了下石軒,但還是沒有對石軒說些什麼。只是石軒感覺地出來,燕巨劍對自己的關注和戒備變少了。

    兩位面容清秀的黃衣婢女很快就拿著被子走了過來,對三人微微屈腿行了一禮,就分別進了房間開始鋪床打掃。這三婢女和這裡的所有人一樣,臉上表情冷淡,眼神略微呆滯。

    石軒三人相顧無言地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上,看著婢女收拾完房間,又看著婢女送過來晚飯。

    石軒因為打算夜深人靜的時候一探雙虎村,所以很快就吃完,向另外兩人告辭說今日太累需要早點歇息,就匆忙地進了左廂房。具體安排是準備先休息,等到二更左右,行氣調息,再用上符篆給自己加持,然後先探查王宅,再探查雙虎村。

    進了房間後,石軒躺下休息,依稀能聽到院子中的丁明德壓低聲音對燕巨劍說:「燕大俠,我看子昂兄不像是他們一夥。」

    「嗯,或許也是和某家一樣的目的,不過對某家而言,有他一個不多,等某家探明了情況,再與他攤開來說。」

    「那燕大俠,你打算怎麼行動呢?」

    「等今晚夜深人靜之時,某家先去這宅子主人房間看看,然後私下綁些管事、丫環、農夫之流來詢問。」

    「可是,可是,我總覺得這裡人,很是古怪的樣子。」丁明德有些心有餘悸。

    「確實,很可能是受人控制,麻木不仁。」

    「會不會,會不會是山精、山魈這種東西啊?」丁明德小小聲地開口。

    「哈,你還是個讀書人,怎麼會相信些鬼怪之事,哼,就算有精怪之流,某家也不放在眼裡。」燕巨劍一點也不相信鬼怪之事,石軒覺得這和他本身血氣旺盛,鬼魂不敢接近有關。

    「是,是。」丁明德點頭稱是。

    「那某家回房休息了,為今晚養足精神,你也早點歇息,晚上若是有事,也能起得來。」燕巨劍和石軒一樣的打算。

    等待燕巨劍回到房間,丁明德才小聲嘀咕:「讀書人只是不談鬼怪之事,可不是不相信有鬼怪。這人自己不讀書,還來說我。」

    夜深人靜,萬籟俱靜,甚至聽不到各種蟲類的叫聲。石軒敏銳的感官感覺到有事物進入了小院,猛地從深層次的休息中醒來,坐起身子,手縮入袖中,暗暗捏著符篆。

    輕輕地腳步聲響起,在迴廊處停了一下,似乎是發現石軒醒了,腳步聲又響了起來,往石軒房間而來。一陣風吹過,敲門聲響起,石軒站起身來,開口問道:「門外何人,可有事?」石軒還聽到另外一處房間,燕巨劍坐起的聲音。

    「公子萬安,奴家是主人遣來服侍公子的。」一把清雅柔美的聲音響起。

    石軒嘴角抽動了一下,他可不相信這種鬼話,要是安排人服侍,吃飯後就會送來,何必這夜深人靜之時,但是石軒還是打算開門,心中有底氣,打算看看到底想玩什麼花樣。

    用符篆開了天眼,然後緩緩打開門,只見門外站了一位白衣女子,相貌如畫,楚楚動人,美麗異常,衣服為白紗所制,裡面肌膚若贏若現,誘惑萬分。

    見到石軒開門,白衣女子盈盈一拜,然後柔媚一笑,右臉梨渦隱現:「奴家妍兒拜見公子,今晚月明星稀,公子可願與奴家共賞這良辰美景?」

    石軒既然打算看看這女子要玩什麼花樣,就客氣地讓開身子,請女子進來,同時口中道:「妍兒姑娘,隨月而來,疑似月中仙子,在下受寵若驚。」

    妍兒娉娉婷婷緩步走到床邊,然後反身坐下,淡然一笑:「公子還不過來?」身上白紗緩緩褪下一截,露出白皙無比的肌膚,胸口雞頭肉隱隱露出一些,偏偏臉上神情溫婉,略微露出淒然之色,毫無勾引之態。上下一對比,更是激起男人心中之火。

    石軒雖然很欣賞這幅美人春圖,但靈台清明,本身又不是為美色可以不顧安危之輩,心中暗想,還要套下話的,這上床去,是被采陽補陰呢,還是被吸食陽氣呢。遂開口道:「如此良辰美景,正該與美人對月暢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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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有美投懷

    石軒頓了頓接著道:「不知妍兒姑娘可願與石某一起賞月?」

    妍兒愣了一下,馬上又魅惑地笑了起來:「公子所願正是妍兒所思,只是夜深微涼,妍兒還請公子憐惜妍兒衣衫單薄。」說完之後,站了起來,一步一步走向石軒,白紗隨著步履微微晃動,裡面美妙之處若隱若現。

    石軒看到這女子往自己走來,手入袖中扣住一張引氣招雷符篆,雖然妍兒走得很是吸引人,但要是這女子有什麼異動,就給她來一記狠的。

    在開門之前石軒就開了天眼,不過妍兒這女子在石軒眼裡,依然是個讓人憐惜的美女,並沒有顯化出鬼魂或是山精、妖獸原形,只是有一點讓石軒不得不防,妍兒身上的死氣很濃。

    一路之上,種種見聞,讓石軒覺得這是一個有些詭異的地方,單憑武功,石軒實在是不放心,所以才會這麼警惕地扣住符篆。

    香風撲面,如蘭似麝,妍兒已經走到石軒的面前,輕抬素手拂過額際,柔情似水地看向石軒:「不知公子可否借懷抱給妍兒取暖?」

    不待石軒回答,就如風吹楊柳,擺動姣好纖細的腰肢,向石軒懷裡坐了下去。但妍兒意料之中溫暖的懷抱並沒有出現,只有一張還算溫熱的凳子,而且因為沒有支撐,險些就摔倒在地上。

    石軒在妍兒**的那刻就往後跳開了,美人雖好,但小命更加重要,咱只能裝純情了,快步走回床邊,取出另外一件道袍。

    妍兒穩住身子,側過頭來,正想責備這粗魯的秀才,但微風吹過,一件道袍就披在了自己的身上,耳邊傳來一把溫和的聲音:「石某怎能看著妍兒姑娘受涼。」

    在妍兒微微錯愕之中,石軒拉開另外一張凳子,坐到了妍兒的對面,指著窗口做陶醉狀:「妍兒姑娘你看,這月色多麼美好,在下有詩一首。」

    臉上訝異的表情一閃而過,似乎沒想到石軒真的是要賞月吟詩,而不是借此親近美人,妍兒淺淺一笑,往石軒那邊挪了過去:「那妍兒可要好好聽聽公子大作。」

    「咳,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石軒只好隨口瞎掰。

    「公子這首詩,意境淒美,和前朝李居士的一首詩有異曲同工之妙,實在是大才啊,妍兒以茶代酒,敬公子一杯。」妍兒翻過茶杯,到滿之後,舉著杯子,靠到石軒身邊,纖手玉潤,茶水青碧,舉到了石軒嘴邊,胸前軟硬適中的玉碗輕輕擦著石軒的胳膊。

    石軒雖然很享受這種感覺,但可沒心思享受,鄭重接過杯子,一臉嚴肅:「這首詩並不是石某之作,是前輩青蓮居士之妙筆,這杯茶應該敬他才對。」將茶水撒到身前,誰知道這女子有沒有在茶水裡搗鬼。

    妍兒小嘴微張,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石軒見拉開了話題,正準備套問下妍兒的話,就看到妍兒眉頭微皺,雙手按住胸口,輕聲哀鳴,恰是一出西子捧心。

    「妍兒姑娘,你這是怎麼了?」石軒只好問上一句。

    「公子,奴家,奴家,這是老毛病了,心口痛,只要揉一揉就好了。」邊說邊拉開胸口的白紗給石軒看,石軒只見兩團羊脂白玉顫巍巍晃人心扉,兩點嫣紅更是好生誘人,險些就讓石軒看呆了。

    妍兒見石軒兩眼直往自己胸部看來,臉露喜色,正張開欲說話,只見石軒將被拉開的白紗又重新拉來覆蓋了上去,詫異抬頭看見石軒一臉正氣:「妍兒姑娘,聖人云,非禮勿視,怎可將如此私密之處暴露於石某眼前。」

    「咳咳,咳咳。」妍兒似乎被什麼嗆住了,咳嗽不已,好一會兒才停住,然後淚眼盈盈地看著石軒:「公子,妍兒胸口好痛,不如你給人家揉一揉吧。」邊說邊拉石軒的手往自己的胸部上而去。

    石軒掙脫妍兒的小手,向房門走去:「妍兒姑娘,你胸口痛得這麼厲害,應該找個大夫看看,然後回房好好休息,我找人扶你回去和給你請大夫吧。」

    「咦,妍兒姑娘你們站起來了?」到了房門,石軒轉頭。

    「奴家忽然之間胸口就不痛了,多謝公子關心。」妍兒笑如鮮花之中似乎有些咬牙切齒。

    「呵呵,不痛就好,妍兒姑娘請坐,不知你在這王家待了多久?」

    「妍兒幾年前被賣到這裡的,哎喲,公子,人家的腳,好像剛才扭傷了。」妍兒隨口答道,同時將一隻雪白小巧的腳往石軒懷裡送,「你看,人家這裡都腫了。」

    妍兒的小腳只堪一握,腳背肉乎乎的,腳趾小巧纖細,分外可愛。石軒抓住妍兒的美腳,肌膚光滑,細細揉弄著似乎並不腫的那處地方。

    抬腿送腳之時,妍兒腿上的白紗柔順地往兩邊散開,在妍兒有意無意縱容之下,石軒似乎可以看到下面隱隱約約的神秘所在。

    妍兒繼續將腿抬高,白紗滑下的更多,雙眼柔得似乎要滴出水來地看向石軒。石軒一本正經地道:「妍兒姑娘,應該已經消腫了,不痛了吧?」同時將妍兒的小腳放了下去。

    妍兒表情傻愣得很是可愛,然後看見石軒眼裡滿滿切切的關心,下意思地低頭羞澀道:「妍兒不痛了,多謝公子。」

    石軒心中暗送一口氣,剛才真有些怒火了,幾次三番想問話都被打斷。見得妍兒沒有繼續勾引的動作,忙抓緊空隙問道:「你家主人待你可好?」

    「還好。」妍兒表情微微一僵,但很快就恢復正常。

    「在下明天就將離去,很是遺憾沒有閒暇能在雙虎村遊玩一番,不如妍兒姑娘給我講講雙虎村的事。」石軒循循善誘。

    妍兒嘴唇微動,不過沒有說出什麼,沉吟片刻之後才道:「雙虎村本就是個小村子,實在沒有什麼值得公子知曉的。」

    石軒正要繼續追問,忽然發現又有兩個人分別在敲燕巨劍和丁明德的門,從自己的感官來看,都是和妍兒差不多,身上死氣很重的人。

    歎了一口氣,本來石軒是打算慢慢套話的,但現在可不能這麼悠閒了,燕巨劍這人石軒到不擔心,不會出什麼問題,可丁明德這種文弱書生就危險了,就算是被採補,他那體格能受得了幾次。

    妍兒聽到外面有人敲其他兩人的門的時候,臉色刷的一下就變白了,然後咬了咬牙,湊到石軒面前衝石軒媚笑道:「公子……」話音未落,就見櫻桃小口中噴出一陣粉紅色的煙霧,充滿了**的味道。

    石軒本下定主意制住妍兒,然後迅速逼問出消息來,見到妍兒湊過來,心中立刻決斷,正是這個時候動手。手掌微動,想要抓住妍兒手腕的時候,就見粉紅色的煙霧噴出,忙閉住呼吸,後翻而去。

    翻離煙霧,石軒連閃幾下,心中默唸咒語,激發了符篆,只見一道青白色的雷光憑空而出,直接劈散煙霧,劈到了妍兒身上。

    妍兒慘叫一聲,身體即刻倒地,但從天靈蓋上卻竄出一道比較清晰的魂體,正是妍兒的模樣,可惜還未完全離體,就被身體上纏繞的雷電趕了上來。劈啪之聲中妍兒甚至還沒來得及發出最後聲音,就化成了一縷青煙,飄散而去。

    石軒也被這效果震到了,本來用的符篆就是自己畫的,比徐道士留下的威力略微不足,正好擊暈或者擊麻痺妍兒之後好好拷問。

    可誰知道妍兒本體是一鬼魂,只是用不知道什麼法門佔了一具身體躲過石軒的天眼,兼且沒想到石軒會術法,傻愣愣地站在那裡被直接劈上,正好被雷電所克,自然魂飛魄散。

    石軒上前準備檢查下妍兒的屍體,看看能不能找出些線索來,剛走到屍體面前,就看到妍兒屍的體皮膚慢慢變青,然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腐爛,最後就像一具死掉了兩三年的屍體一樣。

    看著眼前腐爛不堪的屍體,再想想之前美人如玉的狀況,石軒不由得後怕了一下,要是之前意志不堅定一點,受不了誘惑一點,就算不被害死,知道真相後也得噁心死。

    忍著不適,石軒一邊注意丁明德房裡,一邊細細檢查了一番,可惜自己有的兩部道經在屍道方面都沒什麼介紹,實在看不出什麼端倪,只能肯定這屍體確實是死了兩三年的,想來之前是以秘法保存。

    這個村子看來很危險。

    站起身來,石軒剛想施個術法,燒掉這屍身,但轉念想到今晚可能還有其他危險,在這裡浪費力氣可使不得。

    石軒搖了搖頭,轉身打開房門,走到了丁明德房間門口,也沒有敲門,直接推開就走了進去。剛進到房間,就看到一美貌少女將丁明德推到在地上,挽起白紗正要坐到丁明德身上去,丁明德哎哎叫喊:「姑娘,使不得,使不得啊。」

    兩人聽到門開的聲音,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然後轉頭看了過去,當看見石軒神態自若地走了進來,兩人都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才好,傻乎乎地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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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鬼 物

    石軒也不說話,上前兩步,在丁明德身上那名美貌少女反應過來之前,左手運起內力擊中她的前胸,同時開始唸咒行氣激發早就準備好的封魂役鬼咒符篆。

    那名美貌少女想不到石軒一言不發就施辣手,來不及躲閃之下就被石軒飽含內力的掌勁擊中,頓時胸口凹陷,向後倒去。不過在倒下的同時,天靈蓋上開始冒出黑煙,然後其魂體就竄了出來。

    這美貌少女的魂體還未完全離體,就見一張符篆飛了過來,然後冒出一股更濃的黑煙禁錮住了自己的魂體,想要撲上去侵蝕對手血肉的意圖被完全打滅,只顧著在黑煙中掙扎。

    石軒見得封魂役鬼咒封住了這少女鬼魂,正想盤問一二,忽然一道黑光從天而降,打在黑煙之上,將黑煙打得晃蕩稀薄起來,然後纏繞住少女鬼魂想要將其帶走,可是黑光似乎低估了封魂役鬼咒的威力,提了幾次都未能將少女鬼魂提出黑煙的範圍,反而在雙方角力之下傷到了少女鬼魂的本源,恐怖的尖叫下,少女鬼魂也像之前被石軒滅殺的那個一樣消散了。

    這些都在石軒激發另外一張封魂役鬼咒之前結束了,石軒阻止不了,只得歎了一口氣,收起了符篆。

    丁明德躺在地上,先是被石軒闖進門給驚到愣在原地,然後被其直接下殺手對付這美貌少女嚇得傻住。最後則看到石軒施展術法,和少女身體冒出的莫名之物對戰,整個人徹底被震撼呆了。

    「明德兄,快起來吧,地上可是很涼的。」石軒的話語將丁明德從癡傻狀態給拉了出來。

    丁明德回過神來,看看身旁的女屍,又看看石軒,期期艾艾地道:「子,子昂兄,這,這是為何?」

    石軒指了指女屍:「明德兄,你再好好看看呢?」

    丁明德忙轉頭仔細看了起來,接著就被女屍快速腐爛的景象給噁心到了,忙不迭地爬了起來,躲得遠遠地開始嘔吐。

    石軒搖了搖頭,暫時不用去管燕巨劍那邊,那邊還沒出什麼事情。等到出了事情,那鬼物被燕巨劍纏住的時候,自己再過去,趁其不備制住她,也好避開黑光的纏繞,拷問消息。

    檢查了下桌上的茶水沒有問題,石軒就順手倒了兩杯,自己一口喝完一杯,然後端著另外一杯走到丁明德的身旁,拍拍他的肩膀,見得丁明德抬頭看過來,就將茶水遞了給他:「喝點水,鎮靜一下。」

    丁明德接過茶水,緩緩喝了兩口,穩住了心神,站起來對石軒說道:「子昂兄,這是你術法造成的?」有點害怕地指了指那具女屍。

    「不是,這是種比較少見的鬼物,只要寄居在身體內的鬼魂被滅掉,身體就會依照死去的真正年限開始腐爛。具體這個是什麼鬼物,我以前沒有見過,也說不上來。」石軒解釋了一下。

    丁明德想了想,有些害怕又有些興奮:「這,這真是鬼物?還有,子昂兄,你那手,可是仙家法術?」

    石軒笑道:「哪能稱得上仙家法術,只是些慣用的低微法術而已,我這修為,想要施展真正的仙家法術,不知道還要修行多久。」

    「子昂兄,在我眼裡,你這已經是真正的仙家手段了,想不到這世間還真有這等神奇手段,子昂兄,你比以前到我們那府城的那位天師強多了,現在想來,那位當時估計也就是耍些戲法唬弄人。只是這鬼物,之前怎得也無法想像這是鬼物。」丁明德激動地臉色微微發紅,說話有些混亂,畢竟在普遍崇道的氛圍裡,看到真正的法術,是一件很震撼又興奮的事情。

    「呵呵,明德兄,看不出來你還憐香惜玉,要是我晚點過來,說不定你們就成就好事了。」石軒開著玩笑,但心底下卻不放鬆,連死兩位女鬼,第一位還好說,第二位可是出動了那道黑光,事情肯定是驚動了這裡的人,呃,或者是鬼。那麼很快就會有更加厲害的過來解決。

    石軒最初打算救了丁明德之後就逃出莊子,找地方安頓好他,自己再單身進來查探。可惜現在明顯已經驚動了別人,如果等下抓不到燕巨劍那邊的那個鬼物,那麼只能先呆在這裡。

    因為到時候呆在這裡要比盲目闖出去好,畢竟路上說不定就有很多埋伏或者陷阱陣法之類,而且自己還不熟悉地形,而呆在這裡至少自己比較熟悉這裡,也檢查過沒有陷阱陣法,可以以靜制動,以逸待勞。等到抓住一兩個俘虜,有了嚮導,再闖出去也不遲。

    丁明德聽到石軒的玩笑,忙搖頭:「我正打算給這位姑娘講一講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可沒半點好色之心,斷不會做出什麼事來。」說著說著轉頭看了眼女屍,想到和這種東西出什麼事,又開始乾嘔起來。

    「好了,明德兄,我們去找找燕大俠吧,等等可能會有其他鬼物來襲,大家聚在一起也好互相照應。」石軒將情況向丁明德講明。

    「還,還有!這可如何是好,子昂兄,我可手無縛雞之力。」丁明德聽了之後臉都嚇的青白起來,雙眼滿含懇求之色地看著石軒。

    石軒剛想開口,忽然發現燕巨劍房間開始打鬥起來,遂對丁明德道:「燕大俠動手了,我得過去看看。丁兄跟住我,不要單獨待著。」

    說完,石軒轉身拉開房門向燕巨劍屋子跑去,丁明德則蒼白著臉緊緊跟在後面。

    燕巨劍很狼狽,本能自負武功的他現在卻在一個弱女子手下東逃西竄,而這女子還一點都不會武功。

    本來燕巨劍已經先發制人拿住了這女子的脈門,可在穩操勝券的情況下,這少女居然不管不顧,在自己捏碎了她的脈門的同時,也用左手突然伸長的指甲抓傷了自己的胸膛。

    被抓傷之後,燕巨劍只覺得頭暈眼花,全身開始麻痺,竟然比前半生見識過的所有毒藥都還要猛烈,暈暈沉沉之下,只能勉強躲閃,而無力反擊。所幸這女子也無武功在身,只是身體矯捷而已,自己還能勉力支撐。

    這女子見總是差一點抓住燕巨劍,每次都給他頻頻逃開,心中惱怒,就此定住身子,張開雙唇,發出一陣刺耳的尖叫。

    燕巨劍在這尖叫之下,只覺得頭部像是被重重一擊,再也壓抑不住毒性,慢悠悠往地上倒去。

    石軒闖進來的時候,剛好聽見這陣尖叫和看到燕巨劍的倒地。因為尖叫並不是針對石軒所發,而石軒又有修為在身,倒也沒感到什麼難受,可身後的丁明德則是身如醉酒晃晃悠悠起來,整個人像是被誰在頭上敲了一棒子。

    燕巨劍吹得自己是武功高強,想不到就是自己過來的功夫就已經被放倒在了地上,真是失算啊。石軒也不敢多耽擱,趁女子發出尖叫之後還未行動,施展輕功掠到了她的身後。

    女子雖然行動敏捷,但怎麼也比不上習武之人,被石軒輕鬆地抓住了後頸,可是她全然不顧,用完好的左手向後抓去,同時手上長長的指甲呈現出一種恐怖的青黑色。

    石軒可沒打算留這女子的身體,因為現在還不知道有什麼辦法能有效制住她的**,點穴、分筋錯骨肯定是沒有任何用處的,定身術之類,石軒可沒試過能不能定住這鬼物,現在再試實在麻煩,捆綁之流到時候對方可以直接靈魂遁走,所以還不如直接逼出她的魂體,用封魂役鬼咒對症下藥,只是要警惕黑光。

    沒有猶豫,石軒抓住女子的後頸之後,直接用力捏斷了她的頸骨,女子伸過來的左手到了半途就無力地垂了下去。然後如前面一樣,天靈蓋上飛快地跳出了她的魂體,可惜正好被石軒封魂役鬼咒的黑煙給禁錮住。

    似乎只有魂體被抓住,黑光才能感覺到,所以直到這時候,那道黑光才從屋外飛了進來,向女子的鬼魂飛去。

    石軒早有準備,一道引氣招雷符已經準備妥當,黑光一現,立刻激發,青色的雷光似乎是黑光的剋星,只是一擊,就將黑光劈得如流光般散去。

    這道黑光之後,再沒有另外的黑光襲來,只是突然之間,被禁錮的鬼魂發出聲嘶力竭的叫聲。石軒看過去,就看到鬼魂一陣陣的膨脹收縮,依稀可見的眼裡是義無反顧的神色,但在這神色的深處,則是難以言喻的絕望、憎恨、痛苦、不甘。

    石軒感覺到有很大的危險,忙將黑煙拋出窗外,片刻之後,轟隆一聲,鬼魂爆炸開來,威力很是不小,將院子中間的一顆小樹都炸斷了。

    很是慶幸能果斷地扔出去,雖然這自爆還要不了石軒的命,但如果受傷的話,等下危險來臨之時可就要少一分勝算了。自己現階段會的術法裡面,只有一些治療輕微傷勢的。

    石軒收回心思,走到燕巨劍身邊,仔細看了看,是比較明顯的中了屍毒的症狀,還好這算是比較常見的傷勢,所以石軒會拔除屍毒的術法,身上也備了兩三張符篆以待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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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百鬼夜行

    用符篆拔除了燕巨劍身上的屍毒後,石軒又走到另外一邊拍醒丁明德。丁明德迷迷糊糊地反應過來:「子昂兄,剛才那是什麼聲音,怎麼這麼刺耳呢?」

    「應該是這鬼物的天賦神通,類似於驚魂術之類,不過看樣子她不像是會其他術法的,要不然不會這麼容易對付。」石軒判斷著,其實剛才的鬼嘯更類似於以前看過小說裡的女妖之吼,只是威力沒那麼大而已。

    去掉毒素後,燕巨劍緩緩地醒了過來,看見石軒和丁明德站在自己旁邊,忙站了起來,來回看了看兩人,疑惑地道:「剛才是二位救了我?」說話間眼睛掃到旁邊的女屍,也被那腐爛的樣子嚇了一跳:「這是剛才那女子?怎麼會……」忽然想起之前捏碎了女子脈門也沒效果的詭異之事,就沒說下去。

    丁明德興奮地搶在石軒之前張嘴:「燕大俠,子昂兄可是有**力的在世神仙,你不知道那女鬼輕輕鬆鬆就讓子昂兄的仙家手段給滅了!」

    燕巨劍看了看石軒,又看了看女屍,對石軒鄭重地行了個大禮:「多謝天師的救命之恩,之前多有誤會,實在抱歉。」

    「好了,燕大俠多慮了,不過現在不是閒談之時,派來的三個鬼物都被我們滅殺掉了,接下來肯定會有更大規模的侵襲,我們要做好準備才行。」石軒提醒兩人。

    丁明德這才想起還處在鬼物的老巢裡,頓時臉色又白了,燕巨劍有些慌亂但馬上又鎮定下來,對石軒道:「這除鬼之事,一切聽憑天師之意,天師要在下幹什麼,在下就做什麼。」

    「其實以燕大俠你的氣血旺盛程度,一般的鬼物是不敢靠近你的,一靠近就會被你身上的陽氣灼傷,要想傷你,那得更高境界的鬼物了,至少剛才那三個鬼物的實力還做不到這點,只是她們很是詭異,不是我所熟知的那些,應該有特別的原因才會做到。」石軒抓緊時間向燕巨劍解釋一下,他是等下還能用的上的人手,「我給你講這些,就是讓你不要失去信心,等下鬼物來襲,一般的你還是能對付的,只是要小心一些而已。」

    聽了石軒的解說,燕巨劍明顯長抒了一口氣,然後示意石軒趕緊吩咐怎麼做準備。

    石軒見燕巨劍恢復了些信心,滿意地道:「你們去把窗戶房門都關上,再用桌椅堵上,然後我來處理。」

    丁明德有些不解:「子……天師,堵門有用嗎,那可是鬼啊!」

    石軒揮揮手:「快去做吧,堵門是為了防一下混雜在鬼物中的人。」

    雖然丁明德和燕巨劍還有些疑問,比如為什麼會有人和鬼物一起等等,但時間上不允許他們多問了,整個院子的氣溫像是降了好幾度,而且大風一陣陣的吹過。

    見兩人開始做事,石軒也沒閒著,將馬上要用到的二十多張符篆一一找了出來,放在桌子上。這下石軒身上的符篆急劇減少,除開徐老道留下的那十來張,剩下自己畫的不足二十張了。

    驅鬼符、鎮魂符、破邪符諸多符篆,在燕巨劍他們做完之後,被石軒一一激發貼在了窗上、門上和牆上的相應位置。近二十張符篆貼完,石軒也累得一頭的汗,可惜自己還不會陣法類的守護術法,要不然就不用貼那麼多了。同時,剩下的七八張符篆,石軒就放到了袖袋和腰帶上最容易拿到的位置。

    一會兒青光,一會兒白光,一會兒紅光,陣陣術法靈光讓燕巨劍和丁明德目瞪口呆地看著石軒唸咒激發符篆,至此,燕巨劍才真正相信石軒是有法力在身的高人,而丁明德則激動地坐立不安。

    看到石軒終於停下來,丁明德慇勤地倒了一杯水給他,石軒檢查了下水沒問題,才放心地喝了下去,然後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現在我們都準備妥當了,只等那邊發招。」

    「天師,不知……不知……拜……師?」丁明德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要問什麼。

    「好了,你還是叫我子昂兄吧,明德兄你想問什麼?」石軒看丁明德一臉猶豫掙扎的樣子,估計想問是否能拜師學法術之事,石軒雖然有志道途,無暇收徒,但和丁明德也算是有緣,且相處這幾日看得出他還算是品性不錯之人,他若真要求,反正《歸真經》還沒找到傳人呢,大可先把前面三層傳授與他。若日後他真能有所成就,且與自己有緣再次相遇,再將後面部分給他也不遲。

    「還是,還是此間事了再說吧。」丁明德有點放不下世俗生活,在他知道的傳說,和聽到的話本裡,都有求仙需要入深山修行的內容。

    石軒也不強求,因為已經感覺到四面八方有很多的鬼魂和屍物向這邊撲了過來,邊站起身對另外兩人道:「好了,鬼物來了。」

    燕巨劍和丁明德猛地站起,側耳傾聽,隱隱聽到數不清的飄渺的哭聲、喊聲、叫聲傳來,而且越來越接近。

    燕巨劍深吸了一口氣,拿起他那把超大的劍,走到石軒的斜前方站定,也就是房門正對之處。丁明德不停地低聲誦念:「子不語,怪力亂神……」然後在慢慢自我打氣之下,站到了石軒的旁邊。

    最近的鬼物很快就到了院子裡,在石軒感官裡,這些是最正統的鬼魂,而不是之前那些死氣很重的詭異鬼物,心裡暗暗鬆了口氣,正統的就好,至少貼好的符篆擋住這一波沒問題,當然,這也只是最先的這一波。

    鬼魂越接近,他們的鬼叫聲就越顯刺耳,其實單個還好說,這麼多鬼魂聚在一起同時尖嘯,足以超過剛才那鬼物尖嘯的威力,只是現在尖嘯的威力剛一靠近石軒他們所在的房間,就激起了其上符篆的效果,陣陣金光如流水般流淌在窗上、門上、牆上,將尖嘯所產生的音波一一擋了出去。

    所以,房內眾人聽到的聲音已經是經過符篆過濾的了,三人並沒有產生頭暈眼花的狀況,只是丁明德顯得有些心浮氣躁了而已。

    門外越來越多的鬼魂湧入,在尖嘯沒效果的情況下,前面的的鬼魂瘋狂地往房間各處撞去。撞上金光的鬼魂,都在尖嘯之中魂飛魄散,但是前仆後繼,毫不猶豫。在這種自殺性進攻下,金光緩緩變得黯淡了起來。

    四周黑壓壓的一遍,之前還能看見的月亮這時也被院子上出現的烏雲所遮蓋,整個院子伸手難見五指,房門外、窗子外、牆外、屋頂,四面八方除開腳底都是鬼魂刺耳尖叫聲、瘋狂撞在金光上之聲,房間中的燕巨劍、丁明德都被這氣氛感染的緊張異常,只是一個有很多經歷能把持的住,一個已經雙腿打顫,渾身發抖了。

    石軒在門後還算心平氣和,畢竟身上還有許多符篆,貼上去的這些,能把這些弱小的鬼魂雜兵消滅乾淨就算完成任務了,同時暗暗吃驚,本來以為氣血旺盛的人不會被一般的鬼魂所襲,但是按現在這個樣子,燕巨劍估計也就能承受四五十個鬼魂的自殺性攻擊,之後就會氣血衰弱,被後面的鬼魂分食。

    短短不到半刻鐘的時間,四處而來的鬼魂已經在金光之下死了近千,只剩下幾個散兵游勇還在往金光上撞去,而金光已經接近於黯淡無光,恐怕再承受不了幾次攻擊了。

    這時不遠處傳來了咚咚咚的腳步聲,緩慢但堅定地往院子走來,石軒感覺有百來個,氣息和之前來的那三個鬼物很像,只是死氣更濃,更呆板,而且行進很緩慢,看來就是因為這速度,才沒有和之前那些鬼魂一起發動襲擊。

    石軒經過這段時間的調息,狀態已經恢復到使用符篆之前,燕巨劍和丁明德在習慣了之後,也沒那麼緊張了。

    鬼物們慢慢地走進了院子,腳步聲很重,看起來力氣不小,最前面的用沙啞的聲音喊道:「主人好心招待你們,你們卻不知道好歹,趁主人正在修煉,弄壞了主人心愛的侍女,老奴特來抓你們去等著問罪。」儼然是帶大家進來的大管家。

    之前沒有開天眼,石軒現在再看到大管家,已經能發現他和之前那三個侍女鬼物的氣息基本一樣,死氣很濃中又保持了很大的靈性,嗯,旁邊還有兩個靈性差不多的。

    想到之前那幾個侍女的特性,石軒對燕巨劍說:「現在外面的那些鬼物應該和我們之前殺掉的差不多,它們的肉身更像是一件衣服,所以如果不是破壞掉中樞的話,不會對它造成什麼傷害,燕大俠你要注意了,最好是能砍斷脖子或者打破頭顱。」

    燕巨劍信服地點了點頭:「經過天師這兩次出手,我對擊殺鬼物還算有點信心了,只是那種尖嘯攻擊防不勝防,難道要堵住耳朵不成,那樣怎麼聽風辨音,躲避襲擊呢。」

    石軒點了點頭,拿出符篆,給三個人分別都用上了消災祈福咒、扶正抗邪咒以及吸土成甲術。其中扶正抗邪咒主要就是用來抵抗來自鬼物的精神攻擊和靈魂攻擊。石軒微微歎了下氣,現在身上的符篆一下又少了九張,自己畫的只剩下十八張了,其中引氣招雷符、金光破魂符各五張,吸土成甲符兩張,封魂役鬼咒符篆一張,扶正抗邪咒符篆一張,拔除毒素符篆一張,普渡甘霖咒符篆兩張,燃火符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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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金光破敵

    燕巨劍和丁明德很是新奇地看著石軒將符篆加持到自己身上,前面的消災祈福咒、扶正抗邪咒還好,消災祈福咒沒有什麼異常的表象,扶正抗邪咒則只是一道白光在身上盤旋一次就消失了,而最後的吸土成甲術則讓他們眼界大開,一股黃土完全無視地上石板的阻礙,從他們的腳下一直往上延伸到頭頂,除開眼睛和鼻孔位置,都被覆蓋住了。

    兩人都喃喃地念叨著:「仙家手段啊,仙家手段……」完全被這等匪夷所思的術法給征服了。

    加持好術法,石軒對兩人說道:「二位,門上的金光維持不了多久了,我看外面的鬼物也不算太多,就百來個的樣子,以我和燕大俠的實力,加上術法,完全能解決掉。」

    看了看丁明德:「明德兄,你不會武藝,不如就繼續呆在屋裡,就算有鬼物不慎闖進來,你依靠著身上的術法,和他們周旋一二,往旁邊房間撤去,拖到我們二人來接援,這樣子應該沒有問題。」

    然後石軒對燕巨劍示意:「燕大俠,我們兩人就出去解決鬼物吧,你緊跟在我後面,注意不要被鬼物給包圍就行了。」

    丁明德明白自己的實力,跟著出去只能是添亂,應承著退到牆角站好,燕巨劍沒有說話,只是緊握大劍,對石軒點頭示意沒問題。

    外面大管家正指揮鬼物們往房間四周散開,準備四面包圍,從房間的各處攻擊,破掉金光之後,就能讓石軒他們應接不暇,無法抵擋。

    誰知道,當大管家將鬼物們分配好,只餘三十來個跟隨他從正面進攻的時候,房門突然自己就打開了,然後一道青灰道袍的身影從裡面急速竄出,待到它們跟前的時候又猛地停下,揚手一道黃色明亮物體直飛它們中間。

    石軒從房中衝出來的時候,已經準備好金光破魂符,趁著外面的鬼物不備,一直欺近它們的跟前,才將符篆激發扔了過去。這時,石軒才注意到這些鬼物大半是白天看到的農夫農婦,這時一個個面色青紫,猙獰嚇人,同時身上肌膚時有隆起,恐怖異常,另外的鬼物則是些兇猛的動物的屍體,如狼、野狗等。

    這些鬼物雖然看起來嚇人,但似乎靈智不高,行動也遲緩,看到符篆落下,竟然不管不顧,繼續緩慢往石軒走來,只有大管家拚命往後躲開,只是手上拿著器物,且符篆已經激發,加上其他鬼物擋路,已是躲閃不及。

    堂皇正大的金光在鬼物中間亮了起來,以符篆為中心,如水波般向四周擴散,鬼物們只要接觸到金光,就發出刺耳的尖叫,皮膚開始冒煙,很快,皮膚肌肉就開始掉落,最後骨架也垮塌下來。鬼物們的靈魂在肌肉掉落的時候就已經跳了出來,但在金光中就像融化了般,慢慢變淡,慢慢消逝。

    距離符篆最近的鬼物很快就死得乾乾淨淨了,然後金光在略微黯淡之後直衝第二層,就這樣,三十來個鬼物在金光消逝之後只剩下五六個。

    大管家手拿著一面奇異的長幡,黑色幽暗的幡面上浮現出一個個猙獰的惡鬼頭顱,幡旁則垂下兩條用人類白色頭骨串成的長帶,惡鬼頭顱口中吐出道道黑光籠罩住大管家,金光衝擊黑光只能帶起陣陣漣漪。

    緊跟石軒的燕巨劍揮舞著手上的巨劍,腳步靈活,很是輕鬆地砍下了三個行動遲緩的鬼物的頭顱,不過橫掠向另外三個的時候,它們已經回過神來,仰天長嘶,腳下用力,竟然踏出了三個小坑,揮著手臂擋向巨劍。燕巨劍看這鬼物似乎力量驚人,也不和它們硬碰硬,施展自己不太喜歡的靈巧身法,閃轉騰挪之間,這三個鬼物也已經被砍下了頭顱。

    這些鬼物逃出來的鬼魂一半飄向了黑幡,然後鑽進了黑色的幡面,另外一半則瘋狂地往燕巨劍身上撲去,燕巨劍的攻擊對它們全無效果。當進到燕巨劍身邊,旺盛的氣血灼傷得它們開始冒煙的時候,黑幡遙遙射出幾道黑光在它們身上,它們就收斂住了傷勢,全然無懼地繼續合身撲上去。

    石軒正在用引氣招雷符攻擊黑幡,但青色的雷光也只能讓黑幡的其中幾道黑光消失,但幡面上的惡鬼頭顱則繼續吐出缺少的黑光,甚至還能分出幾道黑光援助鬼魂。

    見燕巨劍無法抵禦鬼魂,石軒只得往燕巨劍身上扔出金光破魂符,以前實驗過,這符篆對人類是無效的。

    石軒一分開注意力,大管家見防守壓力變小,就開始操縱黑幡想直接攻擊石軒,但黑幡似乎不太聽他指揮,他只得搖了三下黑幡,讓去四面包抄房間的鬼物趕快返回圍攻。

    鬼魂撲到了燕巨劍身上,這時他的身上亮起了白光,將鬼魂反彈了回去,但在鬼魂瘋狂的接連的撞擊下,白光像琉璃般破碎了。鬼魂穿過燕巨劍的身體,似乎帶走了他的一部分氣血,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這時石軒的符篆也已經到了他的跟前,金光並不刺眼,但堂堂正正、莊嚴肅穆,恰是鬼物的剋星。

    攻擊燕巨劍的三個鬼魂很快就在金光之中消散掉了,金光沒有阻擋,一直遠遠地蔓延開來,直到流淌到房間兩邊,滅殺了近十個鬼物才消失。

    石軒拿黑幡無可奈何,大管家也不能有效操縱黑幡攻敵,兩人只好將注意力放在另外的地方。因為院子並不大,包抄的鬼物已經陸陸續續趕了回來,因為靈智不高,大管家指揮也不靈便,鬼物們黑壓壓地擠滿了房間到院子中央大管家這段地方。石軒看到傍晚幫他們鋪床的兩個丫環也在其中靠後,正是那兩個靈性略遜於大管家的鬼物。

    燕巨劍在鬼魂被滅後,急忙施展輕功到了石軒身旁。石軒則拿出兩張金光破魂符,在燕巨劍護衛下,行氣唸咒,同時將兩張符篆扔到了鬼物左右兩邊。

    大管家見石軒還有那恐怖的金光符篆,忙操縱黑幡,一面命令前面的鬼物不顧自身,向石軒他們攻擊,一面想將後面鬼物的鬼魂收到黑幡之中。

    金光流動中,一切違反生死法則的生物都被它分解,被它融化,被它滅殺,正氣凌然中帶著冰冷的漠然。大管家只來得及收走了七八個鬼魂,除開前面已經衝到石軒他們面前的四五個鬼物,以及兩個強力的,其他都在金光中灰飛煙滅了。

    衝到石軒他們面前的鬼物,雖然力大無比,但動作緩慢,在身法靈活的石軒和燕巨劍面前就像是被戲耍的玩物,尤其是在兩人還有一層土甲護身,不懼它們攻擊的情況下,這幾個鬼物很快就倒了一地,只逃出了鬼魂往黑幡飄去。

    石軒可不想就這樣放過它們,唸咒激發引氣招雷符,青色的雷電輕鬆追上這幾個鬼魂,劈裡啪啦的聲音之後,鬼魂和雷電同時消失,黑幡射出來的幾道黑光只來得及在原地上下擺盪。

    身後傳來淒厲的叫聲,那兩個丫環由於位置靠後且本身就要強於一般的鬼物,竟然還沒消散掉,只是身上破爛的衣衫下,可以看見由於肌肉掉落形成的一個個黑色窟窿,臉上大半的皮膚都被融化,小半的甚至連肉都沒了,看起來是又恐怖又噁心。

    石軒示意燕巨劍上去對付這兩個丫環,自己則盯著大管家的同時為他掠陣。燕巨劍雖然之前受了鬼魂一撲,但他本身武功高強,只能算是受了點小傷,所以這時也不推脫,直接就撲了上去。

    兩個丫環也不上前攻擊,天靈蓋上跳出了各自的鬼魂,一個張嘴尖叫,正是之前房中鬼物所施展的攻擊精神的鬼嘯之術法,一個則張口噴出一道黑色水箭往燕巨劍射去。

    燕巨劍身上的扶正抗邪咒符早就被鬼魂撲擊所破,這時面對尖嘯,只能強行凝聚精神,苦苦忍受,甚至黑色水箭到了面前也無法躲避。

    石軒沒有料到,這兩個女鬼居然還會幾個術法,而燕巨劍看起來雖然危險,但身上有土甲護體,黑色水箭不會造成太大傷害,所以也不慌著救援燕巨劍,而是掏出兩張引氣招雷符篆,唸咒激發。對面的大管家想用黑幡攻擊石軒,總是操縱不好,急得手忙腳亂,終於分出了一道黑光向石軒射來。

    石軒激發的符篆,一道劈向了黑幡,正正好迎上射過來的黑光,互相撞擊下,黑光被雷電所克,不能抵擋,雷光一路劈到大管家身邊才被幾道黑光攔下。另外一道雷光,直接橫著劈向正在施法的兩個女鬼。

    黑色水箭射到燕巨劍身上,發出了吱吱的腐蝕之聲,將黃色土甲穿透了近半才消失掉,而燕巨劍以似乎適應了鬼嘯,居然重新撲向了兩個女鬼。

    雷光飛快,正在尖嘯的女鬼來不及躲閃,直接灰飛煙滅,而施展黑色水箭的女鬼則躲到了自己的身體之後。雷光穿透第一個女鬼和她的身體後,威力變得很弱,但還是擊中了這個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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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6-12 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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