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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猛瑪象]幻武大帝[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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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一 昆侖妖螻

    昆侖山脈延綿數千里,奇峰疊出,巍峨聳立,幽林碧谷,風光險峻。劉秀與覃老三不消數日,就趕到了昆侖山的青螺口,這里是西進昆侖的必經之路,由兩座狀如青螺的大山把持,山谷中遍布木屋,大都住著獵戶與樵夫,也有幾間酒家與客棧,是為西進的客商準備的休憩所在。

    劉秀與覃老三走進一間興隆酒家,要了幾樣小菜正在慢飲,走進三個穿著豹皮的獵戶,開口就叫上酒,在臨桌坐下。

    一個大胡子獵戶道︰“老張,你昨夜可有收獲?”

    張獵戶道︰“二位兄弟,我昨日進山轉了一天,連個鳥毛也沒逮到,你說怪不怪?”

    大胡子道︰“可不是麼,我這幾日都不曾捉過東西,這昆侖山的飛禽走獸都到哪里去了?”

    另一個獵戶哀聲嘆氣道︰“內我昨天上雲母蜂走了一遭,現這雲母峰上的樹木都已呈現了枯萎之色,草木枯萎,這鳥獸還會留下麼,看樣子我們要改行嘍。”

    張獵戶道︰“明日我去青雲峰上走一趟,那里山高林密。”

    大胡子道︰“我勸你莫要去青雲峰,據說那里失蹤了一隊客商,現在還查無所蹤。”

    張獵戶道︰“無稽之談,我們不要輕信。”

    酒家外忽然響起兩聲清脆的鈴聲,一個青衣老道手搖一個紫金鈴鐺走進酒家,他白眉皓,胡子卻如虯枝盤結,口中說道︰“算命,算命,麻衣神相,上識天運,下知福禍,中看世間百態。”

    張獵戶道︰“老道,請過來吃杯水酒。”

    老道說︰“貧道不飲酒,一杯白水便了。”

    老道坐在劉秀對面。劉秀看他,只覺他面相清奇,頭上有枝葉般的雲霧遮擋,不知是什麼東西成了精,他不動聲色靜觀其變。

    張獵戶道︰“煩請道長與我算上一命,我明日要去青雲峰打獵,能不能滿載而歸?”

    老道冷冷一笑︰“你雙眼黑,印堂暗,若去別處當一無所獲,這還罷了,可是你要去青雲峰,你的這條性命就要留在青雲峰上。”

    張獵戶問︰“這是為何?”

    老道說︰“青雲峰不但你去不得,就連江湖一般的高手也去不得,那山中出了一個妖物,十分厲害,飛禽走獸望風而逃,就是那一隊客商也喪在它的口中。”

    酒家在座之人無不驚駭,人人變色。劉秀低聲問覃老三︰“青雲峰在何處?”

    覃老三道︰“青雲峰與雲母峰毗鄰。”

    再聽那大胡子道︰“果然如此的話,我們豈不是真要另做打算?”

    老道說︰“你們打獵就去別處山峰,離那青雲峰遠些,那妖物的本事還不算太大,過幾日就輝有仙劍到此,將這妖物除了,你們仍可以繼續打獵。”

    張獵戶道︰“仙長可知這位大俠的名字,他何時會來?”

    老道微微一笑︰“天機不可泄露。”伸指蘸著酒水在桌上寫了幾個字,然後起身而去,三個獵戶相互看看,似乎莫名其妙。劉秀用眼光一撩,桌上寫著“天問九歌,伯仲之下”八個字。

    劉秀急忙起身,追出酒家,但是老道已不知去向。覃老三隨劉秀走出酒家,不解其意地道︰“小恩公,那八個字是什麼意思?”

    劉秀道︰“天問九歌都是絕妙好文,這里隱藏著一個文字,伯仲之下是一個叔字,合起來是文叔二字,我姓劉名秀,表字文叔。”

    覃老三大喜道︰“原來老道說的就是小恩公。”

    劉秀皺眉道︰“可是我卻不認識他,這昆侖山內果然隱藏著許多奇人異士。”

    二人又在酒家內小憩了一會,才踏上去往雲母峰的路程。二人御劍飛行,穿梭于雲霧之間,欣賞著昆侖山冰川千里,一谷獨碧的雄奇山色。

    劉秀道︰“登昆侖兮四望,心飛揚兮浩蕩。”

    覃老三道︰“小恩公,如此好雅致。”

    劉秀用手撥開一片雲霧︰“前面那座山峰就是雲母峰麼?”

    “不錯,那棵樹就是我說的那棵古松。”

    “西面有雲霧繚繞的可是青雲峰麼?”劉秀問。

    “正是。”

    劉秀道︰“我們先去青雲峰看看。”

    兩人落在青雲峰上,現這座大山青葉婆娑,林木姍姍,清新如水的氣息撲面而來。山色幽媚,一灣小溪在陽光下流淌如銀,閃閃光。

    覃老三忽然停下腳步,說︰“小恩公,似乎有些不對。”

    劉秀問︰“有什麼不對?”

    覃老三摸摸腦門道︰“我曾經來過此山,好似並無這條溪水。”

    劉秀輕嘆一聲,“我有些渴了,你去取些水來。”

    覃老三應了一聲,歡喜地取了一個皮囊,飛快地跑到小溪里。溪水清澈,陽光之下,溪水中竟然涌起無限潔白的浪花,浪花中漂浮著一瓣瓣濃香撲鼻的落花。

    劉秀遠遠地問︰“覃老三,除了通透的溪水,水中還有什麼?”

    “有花。”覃老三拈起一瓣殘花。

    劉秀問︰“那花是什麼顏色,有幾瓣?”

    覃老三說︰“花是白色,有七瓣!”

    劉秀嘿嘿笑道︰“你見過天下有七瓣的花麼?”

    覃老三驚鄂地說︰“小恩公,這里的溪水莫非有古怪不成?”

    劉秀一字一字地道︰“不是怪,是一只魔蟲!”他的話才一出口,那條小溪一卷,如一條輕稠將覃老三攔腰纏住,覃老三驚恐地被輕綢卷上天際,而身下的叢林莫名地消失,黃沙翻涌而起,滾動著一道黃黑相間的旋渦。黃色的沙塵粒粒如刀,而在黃沙下漫卷而上的是滾滾的黑塵,仿佛在山峰之下埋藏著一個龐大的身軀。

    “小恩公救我!”覃老三拼命地大喊,他被那條白色的飄帶勒得幾乎窒息,拖向旋渦的形成的深淵,而他的飛劍就如一點寒星般,隨著他的身體飛落。

    劉秀雙掌合什,渾身的破爛衣裳忽如一對斂翅的鷹翼,緊緊貼在他瘦小的軀干之上。

    劍氣滿天飛揚,騰起一道道潔白的劍光,隕落下的泥沙劈頭蓋臉地抽向劉秀的身軀,天空被遮得一片黑暗,彌漫著無數的妖氣。大地流沙,百丈之內,沙礫飛旋的渦流可以吞噬一切生命。

    劉秀腳下一松,一道流沙已經將他的身軀淹沒,“小恩公!”覃老三大聲呼喊,喊聲在風中嘩楞嘩楞地作響,可是茫茫的山野只有無情的風呼嘯而過。

    一個殘忍而嘶啞的聲音在泥土中說道︰“覃老三,你的小恩公已經被我吞在肚子里去了。”

    劉秀沉入泥土,山林簌簌顫動,他渾身真氣一轉,借著一道劍氣破土飛出,喝道︰“是什麼妖物,竟會口吐人言?”

    那個聲音嘻嘻笑道︰“小怪物,你又是什麼東西?”

    覃老三抬眼一看,劉秀碧眼紅甲,自己的小恩公居然是一只小怪物,心中又驚又怕。劉秀道︰“覃老三,你別怕,我原來是人,只是陰差陽錯才變成這個模樣,但是這個妖物卻不是人,只是善于模仿人言而已。”

    一道白稠飛來,輕輕地纏在劉秀的身上,劉秀渾身軟綿綿地使不出一絲力氣,只覺得纏在身上的白綢,又黏又腥,韌性十足,不知是何物練成,而昏黃的沙塵之下又刺出兩匹輕綢,快如閃電地飛到他的面前。那個聲音凶狠地道︰“小怪物,看我把你化成一灘血水吧!”

    兩條白綢如同刀光一般雪亮,在劉秀的頭上一旋,一片血雨撒下,白綢斷成數截,鮮紅的血珠傾泄在劉秀光滑的臉頰。

    那個聲音凶狠地道︰“小怪物,你怎會有如此犀利的劍氣護體!”

    “妖物,就憑你那點微末的道行還想傷我?”劉秀笑著用手一指,一道劍氣將纏繞覃老三的白稠一劈兩斷,一座紫氣盤旋的大鼎飛去,把覃老三輕輕地接住,“覃老三,你就坐在鼎里好好看我怎麼除妖吧。”

    “小怪物,你就等著受死吧!”黑色煙霧里,傳來妖物令人顫的冷笑。兩只快如刀鋒的輕綢,十字交叉在劉秀的胸前一拂。

    嗤!

    劉秀胸前的布衣被撕成兩片,但是一道金色的光芒,已筆直地從劉秀的胸膛放射出來,那一道金色的光芒穿越了層層的黑霧與黃沙,迎著這道金光,刀刃般的沙礫忽然燃燒成一團烈火,團團黑霧在光芒的照射下四散奔離,消失無痕。

    “好厲害的劍光!”妖物驚悸地叫著。

    劉秀的體內放出無數道金色的劍芒,纏在他腰間的那縷白綢被劍光一掃,飄散成朵朵的灰燼。

    劉秀忽然從高高的風中向下墜落,宛如一顆流光溢彩的金珠。而下面塵沙狂噴,瞬間塌陷出一個黑色的坑洞,坑中有一排排尖利的牙齒鏗鏘攪動,似乎在等著吞噬劉秀這一頓靈氣四溢的大餐。

    大鼎呼地飛來,劉秀就勢旋身,以睡羅漢的姿態,坐在寶鼎之上,大鼎輕托著劉秀的身體在空中盤旋飛舞。

    黑洞一張一翕,妖魔的聲音在飛沙中激蕩,“小怪物,原來你早有準備,故意引我現身,你好卑鄙!”

    劉秀大笑道︰“我一來到青雲峰上,就知你對我覬覦已久,若非我們將計就計,怎麼會引你現身,要說卑鄙,你用魔功幻化溪水飛稠,難道就不卑鄙麼。”

    覃老三此刻算是大開眼界,問︰“小恩公,這是個什麼妖物?”

    劉秀道︰“我在一本玄清宮密宗寶鑒上見過此物曾有記載,說昆侖山有惡獸,其狀如蜘蛛而羊頭四角,名曰妖螻,善于蜃樓幻象,浮有七瓣白花,有無數白舌,性喜蠶食活人。”

    劉秀說的一點不錯,這個妖物正是妖螻,藏在青雲峰下,仰承日月之光,修煉成精,大該有千年的氣候,比一般妖物狡猾更甚,它深知昆侖山向來是仙家重地,因此不敢輕易露面,挨以時日,養成氣候,才要為禍人間。

    劉秀透過滾動的沙塵向下張望,只見昏昏彌漫,塵沙蕩蕩,風煙驟生,沙礫似刀光片片,一個山丘連著一個山丘此起彼伏,仿佛一個龐大的魔獸在土層下潛行,向遠方飛遁。

    “小恩公不好,它承受不了你的劍氣,它要逃了!”覃老三說。

    “不想這妖物這樣厲害,傷在我的劍氣下,還可以遁形逃逸!”劉秀的心中也有幾分詫異,他這三年以來勤練武功,只覺自己的功夫突飛猛進,怎地還讓這妖物可以逃竄呢。

    大鼎忽然如一只飛鷹,向青雲峰下俯沖下去。

    劉秀將雙掌放在胸口之上,充滿了魔龍內丹的力量,然後雙手向下一拍,一對金紅的火焰直把一層漫漫的黃沙燒成一片焦黑,卻無法穿透更深的黑霧,只能借著金光與黑暗摩擦出的一串流火,震動青雲峰下面埋藏著一個大如山岳的軀殼。

    “小恩公,這妖物好大,至少有幾十丈方圓。”覃老三說。

    劉秀大喝一聲,忽如晴天霹靂一般,“妖魔現形!”

    一團快如刀鋒的黃沙裹在一片黑霧里飛出,劉秀騰身而起,像陀螺一般在空中飛轉,黃沙四射猶如被彈落的刀光劍影,而從劉秀手中出的兩道劍光,砰地刺入土層之下!

    土層之下的妖螻,出雷鳴般的痛苦呻吟,濃濃的黑霧被閃亮的劍光撕成粉碎,黃沙噴涌如泉,黑霧層層蕩盡。

    覃老三在大鼎上只見一道薄薄的黑紗被風沙掠起,現出一道黑色的圓形山脊,山脊之上生滿了七瓣白花,妖艷異常,而在山脊之下,有四只粗如古木的觸角,一陣陣陰寒的氣息騰空而上,讓他的牙齒咯咯作響。

    山峰之上,風煙忽斂,山脈停止了起伏的態勢,一個巨大的魔體慢慢被沉澱的泥沙淹沒了身形,寶鼎盤旋如一只棲息的蒼鷹,悠然落在一片冷寂的山嶺之上。魔氣森森,一道道潛伏在山嶺之下的殺氣,無處不在。

    覃老三大叫著,“小恩公,我看清楚了,這妖物像一只大蜘蛛,卻生著羊腦袋,頭上有四支白角,它好大啊。”

    劉秀身形不落,跟著大鼎的飛行軌跡,御風而飛。

    覃老三看著小恩公,風采翩翩的樣子,真的是幾分仙骨,幾分威儀。

    劉秀嘿嘿笑道︰“這只妖螻我平生罕見,看它的蛛絲可以煉到軟如白綢的功夫,它至少已有上千年的功力,我燕大哥常說,除魔衛道,當仁不讓。”

    “不錯。”覃老三說,“它已經被你的劍氣所傷,逃不掉的,我們快追。”

    “且慢。”劉秀忽然落在大鼎之上,寶鼎一晃,又向天空之上獵獵飛去。

    “小恩公,怎麼啦?”覃老三不解地問。

    劉秀道︰“妖螻盤亙此地,吸玩日月精華已絕非一日,與這青雲峰根深蒂固同氣連枝,它有千年功力,而且魔體龐大,想必它體內的元神已經養成氣候,若是將它的軀殼毀去,它必會順著地**逃走,那時再想除它,亦是萬難。”

    覃老三道︰“小恩公要怎樣?”

    劉秀道︰“我穿地而行,意欲探查妖螻的老巢。”

    覃老三說︰“我明白小恩公的意思,斬草除根,不留禍患,可是妖螻潛入地**里去了。”

    “不妨。”劉秀雙掌如蓮花開放,一道縴細的劍光已墜入塵埃,“我已將劍氣化成游絲,釘進妖螻體內,無論它逃到哪里我都會知道。”

    “原來如此。”覃老三說,“小恩公,你的飛劍功夫比我師傅還要厲害,現在我們怎麼辦?”

    劉秀忽然義正詞嚴地說︰“覃老三,你怕不怕死?”

    “不怕。”覃老三說,“小恩公,雖然我有時貪財好酒,不過大是大非,我覃老三還是明白,只要小恩公一句話,我刀山火海絕無怨言。”

    劉秀道︰“好,視死如歸男兒本色,想不到除魔的重任,此刻便要落在你的肩上,我要用你的飛劍配合我劍氣的威力,將你元神出竅送進妖螻的體內,你我內外雙擊,它必然神形俱滅。”

    其實這是劉秀在嚇唬覃老三,他要試試覃老三的為人,是不是一個貪生怕死之人。

    覃老三只覺一陣熱血沸騰,往日里修煉飛劍降妖除魔,都是紙上談兵,今日他要身先士卒,頓覺妙不可言,早將凶險置于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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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二 妖玄幻境

    劉秀伸手將覃老三衣衫緩緩褪下,月光下映出覃老三黝黑的脊背,他一伸手,一掌印在覃老三的背心,凳時留下一個鮮紅的手印。

    血色手印如刀鋒一般穿過覃老三的胸膛,覃老三胸口熱血迸流,卻滴血不落,覃老三只覺得有種力量傾注在自己的靈魂之內,令他飄飄欲飛,好像是元神出竅的感覺。他問︰“小恩公,我找到妖螻的魔窟後怎麼辦?”

    劉秀有些好笑,但一本正經地道︰“妖螻的體積龐大,它的體內必有千般幻象,別被它的幻象迷惑,消滅它的元神。”

    覃老三鄭重地道︰“小恩公保重,不必為我擔憂。”幾分憨傻,幾分豪情。

    劉秀嚴肅地道︰“雖然你有我的劍氣護體,外魔難侵,可是魔法多詐,你要格外小心。”

    “謝謝小恩公教誨。”覃老斗三說道。

    “你去吧。”劉秀說,在覃老三百會**上一擊,覃老三身形一晃,他的元神已脫離身軀,如一道墜地的流星已鑽入泥沙之下。

    這是劉秀從玄清宮密宗寶鑒中學來的,要消滅妖螻,必要用元神出竅的方法。他悄悄地跟在覃老三的身後,泥沙如大浪一般,瞬間淹沒了這兩個渺小的身影。但是他們兩個的身軀,已被劉秀藏在寶鼎之內,萬無一失了。

    一鑽入沙層,仿佛有股巨大的吸力將他們的元神一吸而入。劉秀只覺眼前一粒粒的黃沙,化成一塊塊堅硬的巨石,而他的身體一觸到這些岩石,卻又如水乳一般柔軟。

    劉秀輕而易舉地穿過沙層,面前升起無數朵紅雲,燦爛如霞,美侖美奐,他用手指去撫摩光滑如緞的雲層,卻似烈火燒灼,一串噴薄而出的烈火幾乎燎了他的眉毛。

    紅雲呼地燃起一場無邊的大火,將他團團圍住。

    劉秀記得玄清宮密宗寶鑒說過,妖螻吸收天地精華,腹內煉有一顆內丹,而若能將這顆內丹煉出人形,則謂之元嬰,此妖物法力大增亦稱之為魔。在元嬰之外有一層丹火,保護元嬰不受侵害,等到大功告成之日,元嬰便脫火飛去,離開原來的軀殼。

    莫非這紅雲即是妖螻體內的丹火,那麼自己和妖螻的元嬰也是近在咫尺了呀。

    劉秀大喜,當即平定心神,義無返顧地向烈火中走去。隨著他的步伐,無休無盡的火焰卻忽然煙消雲滅,紅雲殘火飛如流螢,迎面而來的是一陣帶著花香的寒冷與黑暗。

    劉秀走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里,又細又膩的花香不停地輕拂臉龐,有種令人心亂如麻的感覺。他摸索著向前走,可是黑暗中妖螻的聲音不斷地來滋擾他的心神,他越不想聽,那聲音反如小蟲一般,在他的耳根下爬來爬去。

    妖螻細聲細氣地說︰“小怪物,我知你功力深厚,此刻將元神打入我的體內,是自投羅網趕來送死麼?”

    “妖螻放肆!”覃老三怒喝道。

    劉秀道︰“妖螻,雖然你已經修煉得白花聚頂,吐絲如綢,但這青雲峰下白骨如山,不知你害了多少無辜性命,我劉秀除惡揚善,又何惜一幅骨肉皮囊。”

    妖螻嘻嘻一笑,“小怪物,無需你巧言善辯,我知道你其實是貪圖我體內的千年元嬰!”

    “貪圖你的內丹?魔龍內丹已在我體內,你的內丹又值幾何。”劉秀道,“你這妖螻果然是狡詐多端,你在此地吞食凡人血肉,企圖躲避天雷風火,好早日功行圓滿破殼飛升,你以為我不知道麼!”

    妖螻哈哈怪笑道︰“你這小怪物,原來你擁有魔龍內丹的功力,無怪乎如此猖狂。”

    劉秀的劍氣與妖螻的魔力相撞,砰砰!兩大團火花從黑暗中眩出明亮的煙火。

    妖螻笑道︰“小怪物,你我的法力是半斤八兩,你耐何不了我,我現在要回去休息休息,你慢慢來尋找我吧。”

    一切聲音忽然就此寂寥。

    劉秀的腳下忽然一軟,一腳踏進深淵奇寒徹骨的水中,仿佛有無數冰冷的水草纏住他的腳踝,把他拉向一個冰冷無光的深淵,將他沉入黑暗。濃密的水草,在他頭上堆積如雲。劉秀眼前一片漆黑,那些水草的觸須溫柔地剝開他的衣裳,鑽進他的鼻子,耳朵,嘴巴和眼楮,可是他一點都沒有痛楚的感覺。寒氣如絲,纏滿他光潔的肌肉,已經剝奪了他的感覺。劉秀終于抵御不住這攻心的寒氣,暈厥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

    醒來時,劉秀一挺身,從一張又柔又軟的大紅床上一躍而下。燭光一閃,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對金字大紅花燭,花燭之下一張鋪著紅氈彩繡的八仙桌,身後是紅紗芸香的龍鳳帳,足下是一雙鴛鴦雙棲的大紅靴。

    紅衣,紅地毯,紅紗燈,天地之間一片緋紅,連劉秀的臉蛋都染上了兩朵大紅花。

    更令人驚奇的是紅桌上的那一面貼著紅花的銅鏡,鏡子里面照耀的哪里是一個紅甲碧眼的小怪物,分明是一個俊美無瑕,眼帶桃花的悄新郎。

    劉秀大吃一驚,莫非是幻象?用手指撮動一絲稍半根不假。他冷汗涔涔,正驚疑不已,門外忽然走進一個喜氣洋洋的家丁,穿著大紅襖的覃老三。

    劉秀心懷戒備,喝問︰“你是何方妖物,幻化人形!”

    覃老三說︰“少爺,我是你的僕人旺財呀,少爺你高興得快要瘋了吧,也難怪,今天是你的大婚之日,吉時已到,少爺咱們該去迎娶新娘啦。”

    劉秀仿佛被罩在雲霧中一般,什麼少爺大婚,神色一正道︰“覃老三,你休要胡說,我是劉秀,誰是你家少爺。”

    旺財狐疑地說︰“少爺,你可不要嚇唬奴才。”

    劉秀正色道︰“我真的是劉秀。”

    旺財卻道︰“我知道少爺是和奴才開玩笑呢,少爺要真是怪物,那奴才是魔王了,少爺可不要嚇唬奴才,還是隨我去迎新娘子吧。”說著連拉帶拽,把劉秀拖出房間。

    外面站滿了前來賀喜的人,大嬸小孩,男女老少個個喜氣洋洋,遠處的房檐下還拴著一頭大白豬,一個上身精赤胸毛如雲的屠夫正手持尖刀,一刀捅進大豬的咽喉,鮮血奔流。豬的痛嚎之聲完全淹沒在鑼鼓歡天,嗩吶齊奏的喜樂之中。

    旺財牽來一匹紅馬,高聲叫著︰“吉時已到,請新郎上馬。”

    “阿彌陀佛。”劉秀心想,這是哪跟哪,全亂了套了,會不會是妖螻用魔幻法相來試探我呢?他對那個笑咪咪的旺財道︰“旺財,過來扶我上馬。”

    旺財眼珠一轉,輕輕地走過來,劉秀手做般若狀,在旺財的手臂上一按,騰身上馬。

    什麼也沒有生,難道他是人?代表著佛法無邊的般若指印,並未令旺財化成一縷青煙。劉秀心亂如麻,旺財牽著馬上走上一條羊腸小路。

    荒蕪的四野,低吟的秋風,空空的稼穡,孤寂的飛鳥,與院子里那種大紅吉祥的氣氛恍如隔世。

    劉秀的心情差到了極點,深恨自己功力淺薄,不能像燕大哥那樣痛快淋灕地降妖除魔,明知這是妖螻的幻象,卻又無法戳穿它。

    劉秀的目光落在空空的曠野,又問旺財,“新娘子長得漂不漂亮?”

    旺財嘻嘻一笑說︰“說起這個新娘子嘛,可是這方圓百里屈一指的美人呀,家財萬貫,美如天仙呢。”

    劉秀心想,這個新娘子多半便是那妖螻的幻像,這樣一想,他的心里反倒平靜了許多,只等新娘出現,就尋機破除妖螻的幻象。

    一主一僕一直走到天色黃昏,才遠遠到看見一座大鎮,燈火闌珊,歌舞喧騰。一群濃妝艷抹的媒婆仿佛一團熾熱的火焰,瞬間就把劉秀圍繞起來,接著走出來一位大紅蓋頭的新娘子。

    劉秀一看這位新娘一扭一扭地向他走來,幾乎吃驚得差點從馬上摔下來,因為這個新娘實在是胖的出奇。

    她的眉毛粗粗,鼻孔大大,腰有兩只水桶那麼粗,她的手白胖白胖的,十個指肚就像十朵雪白的梨花,這樣的手指正是擅長變幻魔法的手指。

    新娘子一躍就跳上了劉秀的紅馬,用厚厚的嘴唇在他的臉上一陣亂親,然後用一種低低的聲音說︰“不要亂看,雖然你和覃老三元神出竅進入妖螻的身體,但是卻中了妖螻的妖玄夢境,你們兩個都在妖螻用魔法構築的幻境之中,你的功力深厚不曾著魔,但覃老三的功力淺薄,已經被妖螻迷惑。”

    劉秀也悄悄地問︰“你是什麼人?”

    新娘子道︰“我是來救你的,我叫東方明珠。”

    劉秀心中暗想,她莫非就是覃老三見過的明珠小丫頭,不是說她生得是粉面玉雕,眉目如畫,怎麼這樣嚇人?“你是在聚仙峰上的明珠小丫頭麼?”

    “沒錯。”東方明珠道,“我也是元神出竅才進了妖耬體內,這妖物狡猾特甚,它的元嬰就藏在你周圍的人群里,只有找出妖螻的元嬰,破了它的幻象,要消滅它的軀體就容易多了。”

    劉秀道︰“怎麼找的它的元嬰?”

    東方明珠說︰“兩個字,用心。”

    迎親的隊伍吹吹打打開始返回,有人又牽來一匹馬,劉秀與東方明珠並轡而行,劉秀用眼光一掃,隨行的隊伍中,每個人都喜氣洋洋,臉上似乎並無妖氣纏繞。

    走到中途,忽然有一條白亮亮的大河攔住去路,劉秀記得來時不曾有這樣的大河,一定妖法幻化的,河水一分,嘩啦一聲,從河中跳出一個碧眼紅甲的小怪物,踏著一片潔白浪花,手持三股叉,陰陽怪氣地喊道︰“我是白水河神,你們全要被我吃掉!”迎親的隊伍一哄而散,剩下劉秀,東方明珠,覃老三。

    劉秀暗自吃驚,這個小怪物與自己一模一樣,用叉刃直刺他的咽喉,他身形一閃,已跳到小怪物身後,一掌反切小怪物的手腕,但是小怪物似乎可以洞察他的心意,三股叉快如閃電刺他的小腹,劉秀連連閃躲,竟然在小怪物的急攻之下,毫無還手之機。

    東方明珠道︰“這妖螻的幻象好生厲害,這個小怪物就是你自己的影子,看你能不能戰勝自己!”

    秀說,“看我怎麼破它的幻象。”不等小怪物一叉飛來,劉秀縱身向白亮亮的大河撞去,覃老三喊,“少爺,你不要投河自盡呀。”

    劉秀道︰“你才要投河自盡呢。”渾身劍氣如龍,一頭撞進大河。

    白光迸散,妖氣橫流。

    劉秀的眼前忽然變得一片黑暗,耳邊響起東方明珠的聲音,“劉文叔,你怎麼知道擊破那條大河,可以破妖螻的幻象?”

    劉秀道︰“我見自己的幻象是從河中而來,那條白河必有古怪,所以就試試。”

    東方明珠道︰“算你聰明。”

    劉秀問︰“覃老三,你醒過來了麼?”

    覃老三在黑暗中問︰“小恩公,我們這是在哪呀?”

    劉秀道︰“我們的元神還在妖螻的肚子里。”

    三人的眼前一亮,劉秀轉目一看,妖螻的肚子里好像是一處很大的洞**,紅通通的四壁布滿血絲。

    胖胖的東方明珠已經不見,現在是一個彎眉明眸,臉若桃花的小丫頭,手中托著一顆大珠,出雪白的光澤。而劉秀還是一幅小怪物的模樣,他長出一口氣道︰“好了,我們又恢復從前的樣子了”

    覃老三驀地看見東方明珠,連忙跪拜在地道︰“明珠仙子,我可是隨著小恩公前來降妖除怪的,不要把我變成石頭。”

    東方明珠撲哧一笑,“那是我嚇唬你呢。”

    劉秀忽然看見覃老三身後。站著自己迎親騎的那匹紅馬,他問,“妖螻的幻象已破,只剩下我們才對,可是這匹馬怎麼還在這里?”

    東方明珠道︰“它應該就是妖螻的元嬰!”

    三個人同時向紅馬撲去,紅馬其快如風向洞**深處飛馳。

    覃老三叫道︰“哎呀,讓它逃了。”

    東方明珠道︰“它逃不了。”將手中的銀珠一拋,銀珠化成千萬縷銀色的流光,妖螻肚子里的血絲被銀光一照,蒼白如雪,紅馬就地一滾變成一團紅色的嬰孩之形,好像一個面目猙獰的火孩,渾身包裹著紅色的光焰。

    千百道銀色流光圍繞著紅色的嬰孩飛旋,嬰孩出尖銳的嘶吼,似乎十分畏懼那銀色流光,渾身的火焰高漲。東方明珠用手一指,銀色流光將嬰駭包裹起來,紅色的光焰閃閃而熄,嬰孩在銀光中左沖右突,但無法沖破銀光的包圍,銀色流光旋成一個銀色光圈,光圈又漸漸縮小變成一顆只有拇指大小的銀珠,飛回到東方明珠的掌心。劉秀看那顆銀珠之內,妖螻的元嬰好似點點的紅斑。

    東方明珠對劉秀說道︰“大功告成,妖螻的元嬰已被我困在煉妖珠內,剩下的就由你們來消滅它的軀殼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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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三 喚劍斬妖

    東方明珠收起煉妖珠,化成一條紅影破壁飛出,在布滿血絲的妖螻肚中穿出一個焦灼的洞口。

    妖螻失了元嬰,獸性大,渾身顫動。

    劉秀抓住覃老三的手道︰“我們也要元神歸位了。”兩個人快如清風地鑽出妖螻的身體,穿過土層,落回寶鼎之內。劉秀把覃老三的元神向他身體上一推,自己也回歸軀體,兩個人同時睜眼醒來,忽覺大鼎一晃,本來這大鼎是壓在山峰之上,此刻卻像要被撅起一般。

    劉秀與覃老三縱身出鼎,只見青雲峰被撕開一道裂口,變成兩個小山峰,而在兩個小山峰之間,妖螻龐大的身軀正向上拱動!

    天空上有兩只白鶴翩翩飛舞,東方明珠騎在一只白鶴上,另一只白鶴上坐著那個在小酒家遇見的虯髯老道。

    劉秀向那老道一抱拳道︰“心前輩,在下劉秀劉文叔,因朋友有難,特來求取兩粒仙丹救命。”

    老道淡淡一笑道︰“你先除了這妖螻再來尋我吧。”

    兩只白鶴翩然向雲中飛去,只聽東方明珠道︰“古松爺爺,這小子沒安好心,是來要咱的仙家寶貝來了。”

    古松道︰“小妮子不要妄加議論,此事全在你爺爺的掌握之中。”

    劉秀心道,原來這古松老道並不是東方明珠的爺爺。可是他無暇多想,妖螻騰身而起,向劉秀與覃老三咬來,巨大的牙齒閃著凜凜寒光,碧綠的雙瞳散著迫人心神的幽光!

    劉秀將大鼎拔起,向妖螻頭上猛擊,咯咯兩聲,妖螻的大頭向下一低,頭上的大角被大鼎砸斷了兩只,痛楚得大嘴一張噴出一道妖氣,劉秀忙將大鼎一旋,那妖氣盡被吸盡鼎內,再用大鼎向妖螻頭上一擊,這次妖螻十分乖巧,用黑色的圓形背脊迎著大鼎,這大鼎已讓劉秀變得同它的身軀一般龐大,妖螻被大鼎壓得八足齊出,趴在土中嘶嘶亂叫,背上的白花同時閉合,出淡淡的妖氣,妖異萬狀。

    劉秀心想,燕大哥哥傳我萬劍之尊的口訣還不曾一用,何不用萬劍之尊將妖螻鏟除,便對覃老三道︰“你後退,我要用妖螻試劍!”

    覃老三借著喪門劍的劍光起在空中。劉秀一伸手,心中平靜如水,默念著喚劍心訣,這是一把天上地下萬劍獨尊的神兵,他的心中多少有些忐忑,連續將劍訣念了三遍,天空才出現一道絢爛的虹光,虹光落在他的手上,劉秀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好像有種力量注入他的身體,他也不知自己能否重現燕無雙那種一劍無雙的風采!

    妖螻似乎十分懼怕這種力量,拼命地揮動八只巨爪,要入土中逃遁,但是寶鼎壓在它的身上,鼎上封印的力量牢牢地將它固定在兩座山峰之間,虹光在劉秀的手中凝聚出一把碧綠如玉的奇劍,三尺長,二指寬,劍刃上有松木一般的細紋,劉秀掂量一下,劍鋒輕盈猶如蜻蜓,他心中狐疑了一下這把劍能不能斬殺妖螻,就身劍合一向妖螻沖去,劍鋒所指,妖螻的身體軟弱無比,仿佛一吹而散的灰燼,漫山傳來妖螻垂死掙扎的嘶叫。

    劍光閃耀,綠虹經天!

    劉秀手持萬劍之尊,從妖螻的頭部直至尾部一劃而過,妖螻被一破兩半,它的身體被靈犀的劍氣撕成團團碎片,碎片遇光而化成細小的塵灰,那妖螻本是土中之精,此刻要化回塵土,整座青雲峰中烏煙彌漫。

    覃老三駕著飛劍,在空中呼喊︰“小恩公你在哪里,小恩公你在哪里?”一只寶鼎呼地從灰塵之中飛出來,劉秀滿身疲憊地坐在大鼎之上,萬劍之尊已在他手上不翼而飛,對覃老三道︰“總算把這個妖物給除掉了。”

    山谷里的塵埃緩緩而落,在山谷中現出一個深深的坑洞,洞內累累白骨,有鳥獸的,也有人的骷髏。

    劉秀道︰“覃老三,這妖物真是害人不淺,不知在此吞噬了多少鳥獸與凡人的性命,我就把此地做個大墳,將他們一同掩埋了吧。”用大鼎向一座小山峰轟的一擊,山石墜落將深坑掩蓋起來。

    覃老三望望天邊如水漫來的金色陽光,說道︰“小恩公,我們已激戰了一天一夜了,不如先回客棧休息一日,明日再來尋找仙丹。”

    劉秀道︰“若我燕大哥在此,這妖物早就化成灰燼,我救人心切,事不宜遲,現在就去雲母峰。”

    雲母峰就在青雲峰百里之遙,兩個人駕起劍光不消一刻就來到雲母峰上。清晨的初陽照耀在雲母峰上,雲母峰陡峭險峻,就像一個單薄的女子立在雲霧中一般。落在峰前,覃老三大吃一驚道︰“小恩公,那株古松怎不見了?”

    劉秀看看四周雲霧飄渺宛如畫境,那株古松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沉聲說道︰“覃老三,虧你也是個修道之人,這移花接木的手法你難道不會?”

    覃老三正自疑問,劉秀已拜伏于地,將一道真氣噴出,“在下劉秀劉文叔,不遠千里,前來求取仙丹,肯請聚仙峰前輩賜見!”

    雲中有人呵呵笑道︰“好一個一表人才,文武雙全的小文叔,你能一劍將妖螻化成灰燼,看來燕無雙已把萬劍之尊的秘訣傳授于你!”

    一座雲霧飄渺的山峰忽然從天上漂浮而來,停在雲母峰上形成一大片暗影。但是山峰被陣陣仙霧遮掩,看不見山峰之上的人,只有瓊閣玉宇露出一角。

    劉秀道︰“請問前輩仙人名諱?”

    這人道︰“幾百年來早已沒有人稱呼我的俗世姓名,老夫在聚仙峰上修行,人人都稱我為東方先生。”

    雲霧中東方明珠忽然說道︰“爺爺,劉秀剛才那一劍就是萬劍之尊麼?”

    東方先生道︰“萬劍之尊是秉承了天地之間的正義力量,若非是那一劍,怎麼會將妖螻一劍化成飛灰!”

    東方明珠道︰“那他是燕無雙的弟子麼?爺爺說過燕無雙與你是同輩中人,那這小子不就是我的前輩了麼,我可不要他上山。”

    東方先生呵呵道︰“他們的關系是師非師,是友非友,這小子與燕無雙夫婦的關系微妙得很呢。”

    劉秀道︰“東方先生正是神人,想必知道弟子不遠千里前來,是為了什麼。”

    東方先生嘆息一聲道︰“燕無雙人稱人間第一仙劍,而芸香公主又是絕色傾城,雖然為後世敬仰,但是為情所累,世人一定不會想到他二人此刻雙雙葬身在冰峰之上,可見人間的情字勝過萬般的毒藥。”

    東方明珠道︰“爺爺,什麼是情?”

    東方先生道︰“等你長大了,你就會知道。”

    劉秀道︰“東方先生真是仙人,求先生賜我仙丹。”

    “你上來吧。”東方先生道。雲朵有秩序地排列成一行長長的階梯,伸展在劉秀的面前,劉秀站起身來,抖抖身上的塵灰,一步一布地走上階梯,聚仙峰的輪廓漸漸在他眼前展開,好一座大山,盤龍臥鳳之姿,雄奇險峻之態。

    回塵世,昆侖山不過相形見絀,覃老三站在雲母峰上,正眼巴巴地看著他。劉秀覺得他還有幾分忠義,說道︰“覃老三,你回青螺口等我。”

    覃老三向他一拱手道︰“小恩公保重。”

    一大片雲彩擋在劉秀面前,抹去塵世的一切畫面,劉秀已看不見回去的路,他來到聚仙峰上,現又是一條長長的青色階梯,每隔十丈就有一對猙獰的石獸伏在兩邊,而在階梯的盡頭站著一個一尺多高的小人。劉秀為了表示虔誠與尊敬,仍是一步一步走上去,直走得渾身精疲力竭,而階梯上的大殿逐漸清晰起來,雕梁畫棟光芒四射,題著雲凌閣三個大字。

    殿前站著一個老者,長眉如雪,相貌矍鑠穿著一身紅色晚霞的長袍,神情瀟灑宛如仙人。

    劉秀在老者面前跪拜道︰“劉秀拜見東方先生。”

    東方先生以手相攙,“野外散人,怎敢受小英雄大禮,快快請起。”

    但是劉秀宛如落地生根,一動不動,“東方先生,我救人心切,請先生賜我仙丹,讓人間第一仙劍重現人間。”

    東方先生嘆了口氣道︰“倘若世上真有起死回生的仙丹,我也不用在此修行了。”

    劉秀恰如冷水潑身,剛剛燃燒起的一點希望又要熄滅了,他仍然堅持道︰“東方先生不要取笑我,我知仙丹難得,先生如肯賜丹,文叔願意答應任何條件。”

    東方先生淡淡道︰“劉文叔,你怎地不信,實不相瞞,我與燕無雙相交莫逆,倘若我有仙丹,早就去那玉龍雪峰上讓他夫婦二人回魂轉世了。”

    劉秀茫然道︰“可是覃老三明明聽見東方明珠與仙鶴談論仙丹一事?”

    東方先生呵呵一笑道︰“那是我故意安排的妙計,覃老三不遇明珠,怎回得知仙丹一事,不知仙丹一事,又怎麼會引你來昆侖山呢。”

    劉秀心中驚奇,難道這一步一步,都是這位東方先生安排好的麼,他居然有神鬼莫測之機,“先生的意思是?”

    東方先生道︰“這一切皆在我的掌握之中,皆因一個緣字,我利用你們的緣份,故意將你引到此山,昔日燕無雙曾在我這里盤桓數日,知我在此隱居幾百年,窮盡心智通覽天下奇術,共著了八本奇書,天時,地利,人和,兵法,講武,演陣,神咒,鬼卜,這八本書包羅萬象,無所不通,只是無人可以繼承我的衣缽,便向我推薦一人,說此人名叫劉秀,年紀雖小卻是大仁大義,智勇雙全。”

    劉秀臉上燒,“燕大哥過獎,弟子才疏學淺。”

    東方先生道︰“你何必自謙,燕無雙勇冠天下,卻不能拯救天下,現在天下大亂,民不聊生,正需要有一位小英雄來安頓天下,救黎民于水火之中。”

    劉秀聽東方先生的口氣,大有收自己為徒的含義,忙大禮參拜,“請東方先生收弟子為徒,弟子願意為天下分憂。”

    “好好好。”東方先生笑道,“幾百年前,我曾收漢武大帝為徒,想不到幾百年後,我依然還是帝師,我把所學盡付于你,讓你去平定天下,方顯我的本事。”

    劉秀心中一動,說道︰“師傅,請問在漢武大帝時,曾有一位帝師博古通今,學究天下,就是那文辭昭彰的司馬遷也要拜他為老師,復姓東方,單名朔字,與老師怎樣稱呼?”

    東方先生哈哈大笑道︰“小文叔,真是冰雪聰明,我就是東方朔,你為燕無雙守孝之期已滿,該當拜我為師。”

    劉秀心中歡喜異常,東方朔將他帶進雲凌閣,大殿高數十丈,有兩座丹爐燃著青色的火焰,殿上一張石榻,刻著百花爭艷圖,兩旁有松柏長青的屏風,殿前的玉階上站著四個人,兩名白衣童子,另外兩人劉秀認識,一個是在酒家中遇到的虯髯老著,一個是東方明珠。

    劉秀見東方明珠,唇紅齒百地向他一笑道︰“爺爺,你真收這個小怪物為徒了?”

    東方朔道︰“不得無禮,文叔現在已是你的師弟了,文叔,這兩名白鶴仙童早你入門,該是你的師兄。”

    劉秀忙上前施禮道︰“劉秀見過師兄師姐。”

    兩名白鶴童子抱拳還禮道︰“師弟,不必客氣。”

    東方明珠卻道︰“小師弟,你上得仙山,給我帶了什麼好玩的禮物?”

    劉秀一楞,心想你這小丫頭也不比我大,居然如此蠻橫刁難,伸手在懷中一摸,忽然踫到腰間一條冰冷的長繩,想起這是在玄清洞中得到的**索,說道︰“師姐,我來得匆促,身邊未曾帶有好東西,這條寶索就送于師姐。”解下長索,雙手奉上。

    東方明珠一把抓過長索道︰“這是茅山派的**索,倒是有點意思,可是你心中一定想我刁蠻任性,我可不白要你的東西,也送你一件禮物。”她在袖中掏出一匹青銅小馬,只有一尺大小,栩栩如生,馬頭上有一顆小紅寶石,燦燦閃光。

    劉秀對這種珍奇古玩倒是興趣不大,只道︰“多謝師姐。”正要用手去接,東方明珠說道︰“這可不是一匹普通的銅馬,它自幼與我相處,你可不準虧待它。”

    劉秀心道,這多半是師姐的玩具,所以愛不釋手,誰知東方明珠將銅馬放在地上,眨眼之間,這匹銅馬就長成一匹高頭駿馬,竟然活了過來,雄壯威武歡嘶如龍,圍繞著劉秀又拱又蹭。

    東方明珠怒道︰“你這小馬,枉我平日對你百依百順,一見了你的新主人,就這樣歡喜。”

    東方朔道︰“這馬看來是遇見了自己的真主人了,寶馬贈于勇士,紅粉送于佳人,我的乖孫女,送出去的禮物可是收不回來了。”

    “誰說要回來了。”東方明珠道用手在馬頭上的紅星上一點,寶光一閃,那馬依然變回原形,落在東方明珠白白的手心上。

    劉秀心道,好一匹神奇寶馬,將來送給哥哥劉演,將來沖鋒陷陣,馳騁疆場該有多好,忙用手接過,“多謝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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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四 黑峰情敵

    劉秀還在沾沾自喜,旁邊忽然有人說︰“好你個劉文叔,我古松指引你來青雲峰降除妖螻,才被東方朔相中,你不先謝我,反倒先去巴結這個妞妞,真是豈有此理。”

    虯髯老道一講話,劉秀搶步上前一拜到地,“劉秀見過古松爺爺,多謝點撥引領之情。”

    古松道人急忙扶住,呵呵笑道︰“好孩子,快請起吧,剛才幾句實屬笑談。”

    東方朔道︰“今日我收劉秀為關門弟子,這聚仙峰上需得好好熱鬧一下,白鶴童子你們去請其他仙峰的道友前來,今日我要做一個收徒大宴。”

    “遵命。”兩名白衣童子一聳身,化成兩只白鶴飛出殿外。

    東方明珠早就按耐不住玩心教,拉著劉秀的手道︰“你跟我來,我帶你去很多好玩的地方。”

    兩個人出了雲凌閣,後面是一座雲霧淡淡的山谷,翠枝如玉,紅花似火,山坡上座落幾座精致的竹樓。

    東方明珠拉著劉秀指點著竹樓說︰“師弟,這個水韻居是我的,那兩座天雲間是兩位白鶴師兄的地方,還有一座竹樓空著,是我為你準備的,我給它起了個名字,就叫臥秀居好不好。”

    劉秀說︰“好。”

    兩個人跑進臥秀居,劉秀頓時滿臉通紅,這里面竹塌玉枕,一應俱全,就是幔帳粉紅倒像是女孩子的閨房。

    東方明珠呵呵一笑道︰“我倒是忘了,你是個男孩子,等白鶴師兄回來,給你換上兩道黑白幔帳。”她從塌下拿出兩套干淨整潔的青衣說,“這是給你準備的換洗衣裳,山谷下有條白龍泉,你可以去那里換洗,如果你肯陪著我玩的話,我也可以給你洗。”

    劉秀心道,明珠師姐看起來凶蠻蠻的,卻也有溫柔可愛的一面,再進水韻居一看,東方明珠的閨房里令人眼花繚亂,五色生光,琳瑯滿目,盡是奇珍異玩。有兩件東西讓他驚嘆不已,一件是星辰儀,用一百零八顆奇石,按天空星相鑄成一個圓球,用手撥動,分春夏秋冬四季閃閃光。另一件是奇沙水晶,一尺多高的六楞水晶石,石中注滿絢麗奇沙,以手搖晃,心中所想的名山大川盡在水晶內呈現,惟妙惟肖分毫不差。

    東方明珠自豪地道︰“這都是爺爺送給我的生辰禮物,都是他親手給我做的。”

    劉秀不禁嘆息,東方朔真是今古第一奇人,問道︰“師姐,你的父母親大人呢?”

    東方明珠道︰“我父母早亡,是爺爺,把我一手帶大的。”

    劉秀不想引起她的傷心事,就纏著東方明珠帶他到別處玩玩,東方明珠自是高興,平日兩位白鶴師兄勤于練功,不怎麼陪她玩耍,這下有了劉秀這個碧眼紅甲的小怪物,她怎麼能不高興呢。

    東方明珠領著劉秀先在聚仙峰上走了一圈,指點他,哪里是白龍泉,哪里是虎跳橋,七陷岩,響風林,讓劉秀飽覽山中美景。劉秀看得興致勃勃,明珠叫劉秀拿出銅馬迎風一晃,變成一匹駿馬。兩個人騎上銅馬,這匹銅馬乘風而起,騰雲駕霧一般,踏著山間的仙霧飛馳。

    與聚仙峰遙相呼應的共有九座大山,宛如一朵蓮花,而聚仙峰正在蓮芯之上,他問︰“師姐,那些仙峰都是什麼所在?”

    東方明珠道︰“師弟,此地是仙苑瓊廊,懸在昆侖山上空百丈之上,一般仙劍也難以企及,這里共有仙峰九座,聚仙峰只是其中一座,另有八座奇山,雙環峰,飛鳳峰,龍盤峰,玉姬峰,丹霞峰,赤城峰,寒月峰,黑鬼峰。”

    劉秀道︰“那上面也有仙客修行麼?”

    東方明珠道︰“那是自然,他們都是爺爺的朋友。”

    劉秀道︰“白鶴師兄就是去請他們前來吧。”

    東方明珠道︰“算你聰明。”

    兩個人正騎著銅馬飛縱,眼看就要接近那座黑鬼峰,劉秀見那黑鬼峰甚是奇特,整座山峰如一塊筆直聳天的黑玉,無草無木,無花無果。東方明珠道︰“在八大仙峰中,這黑鬼峰的黑仙王的法力最高,與我爺爺不相伯仲,這里陰氣森森沒甚情趣,我們還是回去吧。”正說著一朵黑雲飄來,東方明珠神色緊張地對劉秀道,“黑辛子來了,你不要說話。”

    劉秀問︰“黑辛子是誰?”

    東方明珠道︰“是黑仙王的獨子,驕橫跋扈一身邪功,甚是厲害。”

    黑雲一分,一個少年乘著一只黑色的禿鷲翩然飛來,劉秀看那少年,只有十七八歲,一雙掃帚眉,一對大吊眼,蒼白的臉孔布滿血紅斑點,披一件花綠斗篷,渾身纏滿邪氣。黑辛子用一種怪怪的充滿了妒忌的語氣道︰“明珠妹妹一向可好,這小怪物是誰?竟然與你共乘一騎?”

    “他是誰,不用你管。”東方明珠道,“現在我要回去了。”撥轉馬頭要走,黑辛子忽然攔在面前,嬉皮笑臉地道,“明珠妹妹你不說,我也知道,他就是你爺爺新收的弟子,我父王已參加你爺爺的宴會去了,叫你師弟先回去,我帶你去我的黑鬼峰玩玩,我有很多好玩的東西。”

    東方明珠板著臉道︰“我不喜歡去你的黑鬼峰,我要回去了,請讓開。”

    但是黑辛子非但不讓,卻對劉秀道︰“喂,你個小怪物,我是黑辛子,你可有名字?”

    劉秀出于禮貌,一抱拳道︰“在下劉秀字文叔。”

    “劉秀?”黑辛子的臉色忽然大變,“原來你就是劉秀,傷我好友的就是你麼?”

    劉秀納悶地道︰“黑兄,我才上仙山,怎會傷你好友,黑兄是誤會了。”

    黑辛子一陣狂笑,“沒有誤會,就是你這小怪物,今日我非活扒了你的皮!”

    東方明珠雙眉一挑道︰“黑辛子,你敢對我師弟無禮!”

    黑辛子道︰“明珠妹妹,你不要插手,這是我與姓劉的之間的恩怨。”

    東方明珠道︰“我師弟才上仙山,怎會得罪你的朋友?”

    黑辛子道︰“你問問你的好師弟,可曾傷過劉玄?”

    劉秀一聽“劉玄”二字,登時就是一楞,原來這黑辛子是劉玄的好友,不曾想到在仙苑瓊廊這樣的仙境中,還會遇見宿敵,就低聲對黑辛子道︰“黑兄,我的確傷過劉玄,不過劉玄為人陰險,我出手傷他實屬被迫于無耐。”

    “那黑辛子,你聽見我師弟的解釋了,就算我師弟傷過劉玄,卻是在仙山之下,他上了仙山,就如了斷塵緣,從前的事就此作罷,我們可以走了吧。”東方明珠道對劉秀嫣然一笑道,“師弟你放心好了,我會保護你的。”

    東方明珠這一笑,幾乎讓黑辛子氣暈過去,平日他對東方明珠低三下氣,百般討好,始終未見她紅顏一笑,這小怪物才上仙上,東方明珠就對小怪物這樣呵護,黑辛子的心中真是又氣又恨,自與劉玄結交之後,劉玄就曾叮囑于他,日後若遇到劉秀這小怪物,要為他報仇雪恨,此刻與劉秀狹路相逢,一種殺意已在黑辛子的心中蔓延。

    東方明珠策動銅馬就要奪路飛奔,黑辛子雙臂一振,一大團黑霧將劉秀二人圍住,東方明珠停下銅馬,佇立風中,臉如寒霜地道︰“黑辛子,你敢攔我去路!”

    黑辛子道︰“明珠妹妹,我怎敢攔你,只要留下這小怪物!”

    “我若不依呢?”

    黑辛子嘻嘻笑道︰“明珠妹妹,就憑你那點微末本事,也管得了我。”

    東方明珠十分惱怒,用手一指,一道粉紅劍光直向黑辛子落下,黑辛子抬手出三顆黑色大珠,三顆大珠將粉紅劍光夾在當心,黑辛子道︰“明珠妹妹,你這口紅鸞飛劍甚是好玩,我收了去,就當你送我的定情信物。”

    三顆黑珠射出三道黑色的光圈,光圈縮在劍刃上就像三道黑索,扯動那口飛劍向黑辛子手中飛去,急得東方明珠滿頭滲出珍珠般的汗珠。

    劉秀伏在東方明珠耳邊道︰“師姐莫慌,我與你取回飛劍。”以中食及無名指彈出三道劍氣,破空而出,嗤嗤作響,三顆黑珠被指風一震,呼地從飛劍上彈了回去,紅鸞飛劍劃出一道粉紅光澤又落回到東方明珠手中。

    黑辛子咦了一聲,披風一抖,卷起飛回的三顆黑珠,“劉秀,你果然是劍中高手,竟然以劍氣擊退了我的射劍珠,怪不得劉玄會栽在你的手上。”

    劉秀也是少年輕狂,厲聲說道︰“黑辛子,我已解釋得很清楚,你若是還要死纏不放,休怪我手下無情。”

    黑辛子一陣冷笑,“你退了我的射劍珠,就自以為天下無敵了麼。”

    劉秀心道,如不給這黑辛子一點厲害,他還會死纏下去,將寶鼎呼地飛出,變成一座小山,向黑辛子罩去。

    黑辛子嘿嘿陰笑著說道︰“小怪物真有些手段,這三才沉星鼎是魔界寶物,所幸我有此寶在身,你的寶鼎傷不了我。”將身上花綠袍子一掀,仿佛一面大旗扯在空中,迎著寶鼎展開,有萬道邪氣沖天,那寶鼎雖然重逾千斤,但是落在袍上卻輕如一根稻草。

    劉秀暗暗心驚,這花綠袍子有些眼熟,不知有什麼神通,居然可以托住我的寶鼎,想了一想驀地大喝,“我想起來了,黑辛子,你這袍子,原來是八極寶坤旗的一角,對也不對?”

    黑辛子道︰“不錯,你這小怪物有些見識,你既然知道這八極寶坤旗,想必知道另三塊的下落,如果你說出來,我就饒你不死。”

    東方明珠道︰“師弟,什麼是八極寶坤旗?”

    劉秀道︰“師姐你有所不知,上古時蚩尤大戰黃帝,他聚匯四方毒物就扯起一桿八極寶坤旗,後蚩尤戰敗,那八極寶坤旗被黃帝劈成四塊,鎮于天地四角,現在這四角神旗恐怕是都有得主了。”

    寶鼎在旗上被妖光照耀翻滾難落,黑辛子聳身向旗上落去,就要去奪寶鼎,東方明珠呀了一聲說,“師弟,他要搶你的寶鼎。”

    劉秀道;“師姐放心,他搶不去。”向大鼎一招手,大鼎忽然消失蹤跡,黑辛子撲了一個空,轉身乘起禿鷲氣勢洶洶地撲來!

    劉秀道︰“黑辛子,給我退回去。”一掌拍出,寶鼎如同彈丸大小向黑辛子打去,黑辛子摘下袍子連頭裹在身上,寶鼎在他的身上的不停地撞擊,妖氣四散。黑辛子呼哨一聲,腳下那只大禿鷲呼地俯沖下來,張開鐵喙就要啄劉秀的雙眼,劉秀從銅馬上縱身而起,笑道︰“師姐,這畜生仗勢欺人,看我不拔光它的毛。”

    東方明珠喝道︰“你這畜生,不得無禮。”

    禿鷲自幼被黑辛子馴化,深得主人習性,平日見到黑辛子對東方明珠低三下氣,心中也自然懼怕,因此明珠一喝,它就一楞,劉秀借機落在它的身上,使了個金絲纏蛇的身法,伸手就拔下一把羽毛,禿鷲怪叫一聲,在空中打滾,用一雙巨爪在空中橫掃,亂抓亂撓,凶性大。

    東方明珠平時只見這禿鷲十分馴服,未將它放在心上,忽然禿鷲的一雙鐵爪抓住她的肩頭,把她從銅馬抓了起來,眼見就要將她撕成兩半,劉秀快如閃電,鑽到禿鷲腹下,雙手劍氣充盈,直切在禿鷲的雙爪上,禿鷲慘呼一聲,斷了兩只鷹爪,痛楚難忍,丟下明珠,振翅鑽進黑雲中。

    劉秀伸手在東方明珠腰後一托,東方明珠穩穩地落在銅馬上。黑辛子在花袍中見到劉秀傷了他的禿鷲,大叫一聲,“劉文叔,你傷我愛畜,我要你的命!”從袍中打出三粒射劍珠,快如流星!

    劉秀不知這射劍珠中另有玄機,將寶鼎一旋,噴出一道紫氣罩著三粒黑珠不動,然後伸手海底撈月,把三粒黑珠擒在手心,對黑辛子道︰“黑辛子,你有多少這樣的黑珠,都拿出來吧。”

    黑辛子望著劉秀一笑道︰“不知死活的小怪物。”

    劉秀手中的黑珠忽然化成三條黑線,直刺進劉秀胸前玉堂,靈墟,天溪三處大**,其快無比,詭異莫測。劉秀只覺胸口仿佛要被這三條黑線撕裂,五髒六腑好似油煎,說道︰“師姐,我中了暗算。”就再也出不聲息,身形向下墜落,黑辛子閃電般追來,正要伸手去捉劉秀的雙臂,驀地劉秀猛一抬手,雙掌砰地擊在黑辛子的肩頭,喀嚓一聲,黑辛子的雙臂齊斷,劉秀笑道︰“黑辛子,你也中了我的暗算啦,我們就算扯平。”

    東方明珠策動銅馬飛來,喊︰“黑辛子,你把我師弟怎麼樣了?”

    劉秀道︰“師姐放心,他那點小術還上傷不了我。”用手向大鼎一招,那寶鼎就收進袖中,朗聲道︰“黑辛子你若不服,我們再來比試?”

    黑辛子狐疑地看著劉秀平心靜氣的模樣,心中惶恐,頭上滾落豆大的汗珠,哼了一聲道,“你這小怪物真有你的,中了我的黑死劍氣居然不死,我們後會有期。”一卷天上那團黑霧,渾身霧色沉沉地墜向黑鬼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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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五 火鍛少年

    等黑辛子去得遠了,劉秀坐在銅馬身上,如釋重負地道︰“師姐,我們快回去吧。”說完面色白,一聲不吭地栽在東方明珠的身上,東方明珠見劉秀緊咬牙關,面如死灰,怎樣呼喚也不見醒來,她心急如焚,忙用銅馬馱上劉秀向聚仙峰飛奔。

    雲凌閣內,東方朔正在宴請仙苑瓊廊中的諸位仙客,忽見東方明珠哭哭啼啼,抱著劉秀飛跑進來,叫道︰“爺爺,爺爺,師弟讓黑辛子給殺了!”

    閣內仙客都大吃一驚,其中一個黑面長須,鷹目隼鼻的老者正是黑仙王,一聽愛子傷人,他非但不問,卻吃吃笑道︰“明珠姑娘,一定是你師弟得罪了愛子,他才出手傷人,我平時間對他管教甚嚴,他是不會無辜傷人的。”

    東方朔霍然長身而起,“把文叔抬來我看。”

    東方明珠將劉秀放在百花石床上,東方朔撕開劉秀胸前衣襟,只見劉秀胸前玉堂,靈墟,天溪,各生有三點黑斑,那黑斑如桃花大小,一塊一塊正在遍布劉秀的全身。丹霞峰上的丹霞子一看,呀了一聲道︰“這是中了黑死劍氣,黑仙王,你快拿轉陽丸來救這小怪物的性命。”

    黑仙王自思,與東方朔向來思無甚瓜葛,我子若是害了他徒弟性命,日後不好說話,剛要伸手從豹皮囊中掏出解藥,忽然一陣大風飛來,黑仙王臉色陰沉似水,看著大殿外走進三個人來,一個是黑辛子,另外兩人東方明珠並不認得,一個是白袍飄飄仙風道骨的老者,一個是玉面豐神的少年公子,那公子的一雙俊目直在東方明珠的臉上打轉,邪光四溢。

    東方明珠對黑辛子道︰“你還我師弟性命。”紅鸞飛劍一晃就向黑辛子斬落,誰知那白袍老者雙掌一合,掌心就吹出一道巨大的風力,將她的紅鑾飛劍吹得歪歪斜斜,倒撞回來。

    東方明珠收回飛劍,點指白袍老者,“你是什麼人?”

    東方朔道︰“明珠不得無禮。”

    古松道人忽然一拉東方明珠的手,東方明珠才蹬蹬蹬退了幾步,對著黑辛子怒目而視,見他走到黑仙王身旁低低耳語幾句,黑仙王不禁面露喜色,而黑辛子的斷臂似乎已經痊愈。

    黑仙王幾步走到白袍老者面前,說道︰“多謝白仙長救治我兒傷勢,神界妙法,黑某佩服至致。”

    白袍老者道︰“黑兄客氣,黑辛子與我家神主相交莫逆,出手相助不過份內之事,只是我們還要感謝黑兄,這小怪物我們苦苦尋他多時,卻想不到他已喪命在黑死劍氣之下,真是天理昭彰。”

    豐神少年向黑仙王道︰“小佷還要多謝黑伯父,這小怪物屢次羞辱于我,是伯父替我出了一口惡氣。”

    黑仙王道︰“既是自家人,不必客氣。”

    東方朔道︰“請問,來的可是神界白如風仙長?”

    “正是在下,東方兄有禮。”白如風抱拳一笑,“這是公子劉玄,快來見過千古第一奇人東方朔先生。”

    劉玄向東方朔深施一禮,“劉玄見過東方先生。”他的雙眼卻向東方明珠臉上瞟來。

    其余仙峰的仙客看見東方朔的臉色蒼白無血,他們心中也是心氣難平,丹霞子道︰“黑仙王,我等在此仙苑瓊廊修行,就是要與世隔絕,清淨修為,你將這神界之人引上仙山,是何道理,難道讓我等重入紅塵,卷入一場無邊的殺戮不成?”

    劉玄挺身而出道︰“不干黑仙王關系,全是這小怪物咎由自取,倘若眾位仙長要怪,也要怪這小怪物。”言下之意,倒將不是推在東方朔身上。

    東方朔道︰“死者已亦,萬事皆休,誰是誰非,容後再議。”眾人再看,劉秀的身體全被黑色死斑包圍,一身紅甲已變成黑色。東方明珠轉身就向殿後跑去,東方朔道︰“你要做甚?”

    東方明珠道︰“我要去取寶物,給師弟報仇!”

    東方朔向兩個白鶴童子一使眼色,兩名白鶴童子飛身上前截住東方明珠,低聲道︰“師妹,你要冷靜。”將東方明珠按住。

    一旁的玉姬峰白婆婆忍不住道︰“黑仙王,你快拿轉陽丹出來,救了這小怪物性命,在仙苑瓊廊修行,大家同氣連枝,免傷了和氣。”

    黑仙王道︰“你們怕東方朔,我卻不怕,偏不拿出轉陽丹,我倒想看看東方朔有什麼厲害法寶!”

    東方朔卻一點不惱,道︰“生死由天,今日之事全是我徒弟鹵莽所致,既然我徒弟已死,就是他的宿命難逃,塵歸塵土歸土,我好歹做一場法事將他度,也算盡了師徒之誼。”

    東方朔摘下劉秀胸前玉佩,又搜出他的寶鼎,然後抱起劉秀屍體,走到大殿前兩座丹爐前,眾人站在他身後,看他如何處置劉秀的屍體。

    東方朔掌心雷,震動兩座丹爐,青色的爐火呼地竄起兩丈多高,宛如一朵盛開的蓮花。東方朔雙手一送,劉秀的屍體就輕輕地飄上火焰,東方明珠的淚水刷地流了出來。

    白如風暗中窺視,見東方明珠情真意切,悲痛欲絕,這劉秀確是必死無疑了,不禁與劉玄相視一笑,春風得意。

    東方朔緩步退開一丈,雙掌一合,雙眼有如風雲翻滾,兩只瞳孔射出兩線毫光,一只眼出白光,一只眼出黑光,黑白兩道光線注進蓮花火焰,爐火又飛起三丈高,火焰翻卷,裹住劉秀的屍體變成一個囚籠。

    黑仙王,白如風,劉玄,黑辛子四人,個個面露獰笑,火焰中飄來一股皮肉焦糊的味道,那爐火變成一黑一白兩道火焰,黑火如龍,白火如鳳,旋起劉秀的屍體上下翻飛,熊熊燃燒,很快就把劉秀變成一具焦屍,大殿之上臭不可聞。

    劉玄嘿嘿笑道︰“想不到這小怪物居然也會化骨揚灰,真是大快我心。”

    古松道人在一旁嗅了嗅,連呼道︰“臭,好臭,臭不可聞。”

    劉玄忽覺從古松道人身後飛來三道迥異的氣流,宛如渾厚掌力,這三年來他勤加煉功,功力已恢復得差不多了,忙揮掌相迎,砰砰砰,三道掌力在他的身前炸開,劉玄鼠竄而出,眾人也閉住呼吸,原來是古松道人接著連放了三個響屁,一個比一個還臭,簡直是奇臭無比。

    古松道人卻渾然不覺道︰“丑惡之人無論怎樣掩飾,也是口臭心黑,注定要遺臭萬年,像我這等芳香之人,對于滿嘴臭氣實在是難以消化,只好以臭還臭了。”

    眾人皆笑,劉玄大怒,卻被白如風拉住,在他耳邊低聲道︰“神主息怒,這道人深不可測,不可強取。”

    劉玄這才惺惺作罷,看著大殿上的熊熊爐火,恨不得將小怪物立時化成灰燼。白如風道︰“東方先生,你火勢微渺,我來助你一臂之力。”大袖一揚,兩道黑風吹動黑白火焰,火焰如潮,洶涌肆虐,殿前眾人都覺熱浪撲面向後退去,東方明珠已泣不成聲,白鶴童子兩個緊皺著眉頭,只有東方朔與古松道人臉色平靜。

    黑風透過火焰忽然纏在劉秀的屍體上,劉秀的屍體宛如甦醒一般,竟然在火焰中爬了起來,一雙碧眼幽光四射。

    東方明珠喊道︰“爺爺,師弟還有一絲希望,快熄滅了爐火吧。”

    白如風道︰“來不及了。”黑風如絲地纏在劉秀的屍體上,將他按在火焰中,黑仙王出一道黑死劍氣,圍住火焰,火焰變得黑森森的,充滿了死亡的氣息。

    東方朔道︰“黑仙王,你好毒!”

    黑仙王道︰“無毒不丈夫,你要度你的徒弟,我們都來助你一臂之力。”向火焰之上的劉秀屍體連拍幾掌,那屍體便再也不動,東方朔只有連連嘆息。

    劉玄對白如風道︰“人言東方朔有鬼神莫測之機,本欲相請,讓他出山輔佐于我,如此看來是言過其實了。”

    東方朔在大殿上束手無策,大火將近灼燒了一個時辰,火勢將熄,黑仙王與白如風收了法術,劉秀已被燒成一塊黑黑的焦木,砰地落在大殿上,余煙裊裊,星火尚存。

    東方朔長嘆一聲道︰“可惜我徒兒早亡,請諸位慢走,東方朔不送,我要好好成殮我的文叔徒兒。”

    白如風道︰“東方先生,這小怪物乃是不祥之身,留在仙山多有不便,不如由我帶下仙山,我一定重厚葬于他。”

    東方朔雙眼圓睜道︰“白如風,你不要欺人太甚!”

    另七位仙峰道友齊聲道︰“白如風,東方先生愛徒已死,你不要得寸進尺。”

    黑仙王自思,得罪了諸位道友多有不便,對白如風道︰“白仙長,我看就此算了。”白如風哼了一聲,“好吧,看在黑兄面上,我權且作罷。”與黑仙王,劉玄,黑辛子興起一陣黑霧,回轉黑鬼峰去了。

    各位道友也與東方朔一一作別,各回仙峰。

    雲凌閣內人聲寂寥,只剩下東方明珠的啜泣。東方朔命白鶴童子緊閉殿門,古松道人在東方明珠耳邊低語幾句,殿內悲聲忽止,東方明珠道︰“古松爺爺,你沒有騙我吧?”

    古松道︰“我若是騙你,我是小狗。”

    東方明珠破涕為笑,“師弟真的可以起死回生嗎?”

    古松道︰“豈止是起死回生,我會還你一個討人喜歡的師弟。”

    東方朔對古松呵呵一笑道︰“真是什麼都騙不過你。”走到劉秀的屍體前,用手一指,指尖出一道白光垂落在焦黑的屍體上,劉秀的屍體就像一只黑色的大蟲開始在地上蠕動,一層層帶著火星的黑殼從屍體上剝落。

    一道耀目的神光忽然沖出黑殼,照耀著整座雲凌閣,閣內眾人被這道神光射得幾乎睜不開眼楮。黑殼剝落干淨,那神光忽然消失,那個碧眼紅甲的小怪物已經不見,一個渾身精赤,膚如玉脂的少年從灰燼中爬了起來。

    東方明珠目不轉楮地看著這個少年,秀眉俊目,齒白唇紅,就像一個漂亮的小姑娘似的,幾分靦腆幾分羞澀。

    東方朔解下自己的長袍披在少年身上,關切地道︰“你醒了嗎?”

    劉秀揉了揉眼楮,他只記得在東方明珠身上暈過去了,便一無所知,好像做了一場大夢,再看自己已不是小怪物之身,終于變回了本來面目,喃喃地道︰“師傅,我怎麼又變回來了呢?”

    東方朔笑道︰“自你被蛇蠍之血浸滿全身之後,就變成了怪物之形,這是你因禍得福的造化,本來埋葬燕無雙夫婦不久之後,你就可以反璞歸真,可是我親赴玉龍雪山,在你的身上略施小術,讓你在怪物之形再拖延三年,不過是為了磨礪于你,我早算出你今日上山該有此難,故此借你的怪物之身替你消除此難,你在我的爐中化去怪物之身,此刻已是重生了一回。”

    劉秀這才明白師傅的一番苦心,忙磕頭拜謝。

    東方朔將玉佩寶鼎重送回劉秀手上,愛惜地道︰“你體內有燕無雙的三分劍氣,又有魔龍內丹功力,似乎還修煉過茅山**,這三種力量本不能相融相濟,但我用爐中神火替你洗去塵髓,你已脫胎換骨,以後要勤加練功,將這三種力量化零為整,合而為一。”

    劉秀歡喜地道︰“謹尊師命。”

    古松道人見東方明珠直楞楞地看著劉秀,就對劉秀道︰“文叔,你該謝謝妞妞,她為了你可是哭的像個淚人。”

    東方明珠道︰“誰哭哭啼啼的啦。”

    古松道︰“還不承認,看看她的眼楮還紅紅的呢。”

    東方明珠說︰“師弟,別相信古松爺爺,他最懷了。”

    古松道︰“呀,你還不承認,要是你不喜歡這個師弟,我可把他變回小怪物去啦。”

    東方明珠粉面通紅,用小手狠拽古松的胡子,古松就哎呀哎呀地喊,“這小妞妞心狠手辣,我保準她以後找不到婆家,哎呀,痛死我啦。”大殿里一片笑聲,劉秀也隱隱感覺到了什麼,不覺臉色莫名地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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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六 丹房尋書

    眾人正在雲凌閣內歡喜異常,忽然閣外一聲怪嘯,“東方朔,你這老匹夫,狡猾多端存心不軌,多虧我機智過人,尚未走遠,否則就被你蒙混過去!”殿門砰地被砸成無數碎片,一片黑風在殿上一旋,風中落下四個人來,正是白如風,黑仙王,劉玄,黑辛子四人,他們臉色陰沉,滿目殺氣。

    古松道人一捻須髯道︰“東方朔,以我耳力,他們至少在百丈以外,怎會得知這殿內的情形?”

    東方朔呵呵笑道︰“你不知道,這白如風乃是神界的八部龍神之一,善用風煞擬人法,將我殿內摸得一清二楚,還以為我不知曉。”

    白如風臉色蒼白地道︰“東方朔,廢話少說,快交出劉秀!”

    東方朔一改軟弱口吻,語氣強硬地道︰“我早知你賊心不死,一定不肯輕易離去,因此才讓你得知小文叔已是脫胎換骨,故意誘你回來,我在大殿上已布下天羅地網,只等你回來自投羅網。”

    黑仙王哼了一聲,“東方朔進,你不要故弄玄虛。”

    東方朔道︰“文叔,替我招呼這幾位朋友。”

    劉秀就走上前來,笑嘻嘻地道︰“師傅,這幾位是我舊友,還都是手下敗將,他們若敢滋事,徒兒一並將他們打了。”

    劉玄的臉色青黃不接,他有些懼怕劉秀,不知劉秀的功力有多高深,倒是黑辛子見這小怪物徒然變成這樣一個俊美無雙的小少年,東方明珠的一雙美目直在這劉秀身上打轉,恨得他牙根打顫,也不多言,劈手打出三粒射劍珠。

    劉秀笑道︰“黑辛子,這射劍珠的玄妙,我已見識過了。”掌心運起燕無雙的三分劍氣,竟然將三粒黑珠接在手上,反手向黑辛子打來。

    黑辛子也依照劉秀模樣要接射劍珠,其實這三顆黑珠已被劉秀用劍氣刺破,飛到面前,砰地炸成一團黑煙,黑辛子弄得滿身的黑死劍氣,一身的狼狽。

    劉玄道︰“黑兄,我來幫你!”一橫長劍,人劍合一,一道劍光直刺劉秀的期門**,不防一旁飛來兩道劍光,一黑一白,將劉玄的劍光攔住。

    劉秀道︰“有勞兩位白鶴師兄。”

    白鶴童子道︰“師弟放心,我二人正要見識一下神界劍法。”一黑一白兩道劍光似一塊小旋風把劉玄困在當心。劉玄深得白如風的風煞劍法真髓,快如疾風,但是白鶴童子的劍法也如行雲流水,一時間難分勝負。

    黑辛子一心要置劉秀于死地,把長袖一抖,驀地飛出三道黑色的光圈,向劉秀頭上罩來,這是黑仙王修煉的獨門秘技黑死圈,三個黑光圈套在人身,無論仙神都會真氣逆轉,心血淤積,全身黑而死。

    劉秀見光圈來勢洶洶,隨手將寶鼎飛出,變成鐵鍋大小,鼎口照著三道黑圈,射出團團紫氣,黑辛子只覺大鼎中有種極大的吸引力,他的三個黑圈轉瞬就要落在鼎內。

    黑仙王一直在旁關切愛子與劉秀斗劍,一見寶鼎飛出,他深知此鼎威力不凡,忙用手一指,突然向劉秀放出九道黑圈,一個黑圈比一個黑圈小,仿佛一只黑色圓錐重重地擊在寶鼎之上。

    黑仙王的功力可是非同凡響,寶鼎被震退五尺,黑辛子趁機收了三個黑死圈,反手將花袍抖開,來卷劉秀的寶鼎,這花袍是八極寶坤旗的一角,是上古神寶靈力異常,一道邪力沖出,劉秀將寶鼎一旋,身形拔起,運起鹿鼎**,三只鼎足忽然縮進寶鼎,寶鼎一滾已變成一個青銅大球,劉秀將寶鼎一推,內中暗藏著燕無雙的三分劍氣!

    青銅大球在地上一滾,一道凌厲劍氣飛刺那花袍,花袍飄起。黑仙王的九道光圈擊在銅球之上,叮叮作響,九只黑圈紛飛而起,黑死劍氣四散飛離。黑仙王暗自心驚,不曾想這小小少年就有如此功力,劍氣之中有種浩然正氣,似乎正是黑死劍氣的克星,運起九只光圈,圍在劉秀身前形成一道黑色的光幕。

    黑辛子將花袍祭在空中,蓋在黑幕之上,只覺黑幕中劍氣四溢,卻不見劉秀的身影。

    白如風正想插手,一旁古松道人閃身而出,淡淡地道︰“久聞神界八部龍神的威名,我來領教一下你的功夫。”

    白如風冷哼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東西,一棵樹精也敢在我的面前作怪,看我不將你鋸成兩段!”大袖一揚,兩只風吼輪化成兩把鋼刀,直切古松的小腹。

    古松卻一點也不驚慌,笑道︰“雖然你看出我的根底,不過你這兩只飛輪卻傷不了我。”用手一指,這兩只飛輪就好似被一種力量糾纏,飛臨在古松面前七尺,就忽然墜落在地,化成兩道入地的黑風。

    東方朔道︰“古松道友,你這手盤龍戲珠的功夫使得是越來越俊了。”

    古松道人,“是白如風大意,我才能以巧勝拙。”

    白如風見古松在一招之間就破了自己的風吼輪,縱身飛掌,旋風一搬圍著古松啪啪啪,雙掌齊出攻了十幾掌,要試試古松的功力究竟多深。

    古松雙腳如根,身形扭轉,與白如風在瞬息之間就對了十幾掌,面不改色氣息均勻。白如風也不知古松的深淺,只見古松道人身如皮筋擰了十幾道彎,一張臉笑咪咪地看著他一笑,忽然松開身體,雙掌紛飛,綠芒如織,嗤嗤破空。

    白如風知是暗器飛來,雙掌護住面門,迅退出三丈外,再看自己的白袍上釘得全是細如絲的綠針。

    東方朔笑道︰“古松道友,這手開枝散葉的功夫比盤龍吸珠還要神妙。”

    古松哎了一聲道︰“馬馬虎虎。”

    白如風聽他二人說話,知綠針上有異,正要甩開白袍,那鞋綠針竟然穿透了白袍刺進皮膚,又麻又痛又癢,白如風何曾吃過這等大虧,以為針上有毒,大驚失色,身形化成一團黑風,旋出殿外,沖天而去。

    劉玄一見白如風走了,心中驚慌,風煞劍法連貫不上,登時就露出幾個破綻,兩名白鶴童子刷刷幾劍,逼得劉玄手忙腳亂,他手中本是一柄精鋼長劍,不如白鶴童子手中的黑白雙劍,被雙劍一絞,立刻斷成數截,劉玄把斷劍一丟,也如同白如風一樣,化成一股黑風沖出殿外。

    東方朔道︰“黑仙王,你的好友已不告而別,你還要再打下去嗎?”

    黑仙王羞愧難當,已成騎虎之勢,若是草草收兵,必會被其他仙峰的道友恥笑,只得與黑辛子雙戰劉秀,勉強支撐。

    眾人都將視線集中在劉秀身上,東方明珠不放心地問︰“爺爺,小師弟的功夫可真俊。”

    古松接口道︰“人長得更俊,小妞妞,別看他是你師弟,可是他身上有燕無雙的三分劍氣,想欺負他恐怕沒那麼容易。”

    東方明珠道︰“誰說要欺負他啦。”

    劉秀此刻獨斗黑仙王父子,一點都不覺吃力,體內似乎內力洶涌無休無盡,三才沉星鼎的妙用也讓他盡情地揮出來,一會大如車輪,一會小如彈丸,神出鬼沒,將黑仙王的九只黑圈擊得落花流水。

    黑仙王心中納悶,這小子是何來歷,他的真氣充沛居然絲絲不竭,白如風師徒一走,他更加無心戀戰。

    劉秀將寶鼎收在掌心迎風一晃,一只鼎足伸長宛如一只銅錘,他手持銅錘照著黑圈摟頭就打,以錘為劍使出一套霹靂劍法。

    這是燕無雙親授的一套劍法,本來是一套平常的泰山派劍法,燕無雙愛惜這劍法的威猛,興致勃勃地將劍法改了十幾式,此刻由劉秀施展出來,大開大合迅如奔雷,大鼎掄動隱隱有風雷呼嘯之聲,氣勢非凡!

    黑仙王見劉秀起手式是泰山壓頂,還以為是霹靂劍法,心中大喜,指動九只黑圈耍出一套九連環的陰柔功夫,要破劉秀的霹靂劍法,誰知接下來的劍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劉秀的銅錘忽然斜刺一掃,正將黑仙王的九只黑圈蕩開,快如閃電縱身來到黑辛子面前。

    黑辛子將花袍祭在空中,想趁劉秀不備,把他裹進花袍,帶回去讓百種毒蟲蠶食,不想劉秀如閃電般來到面前,一錘砸來。

    黑辛子知道這錘砸在身上恐怕要花成一堆肉餅,心神一慌,抽身就走,劉秀一錘掃空,反身一個空翻縱到花袍之上,他左手持錘,心中念出茅山玄清密咒,然後在花袍上一按,那花袍就如一條軟蛇,嗖地縮進劉秀的袖內。

    古松嗯了一聲,“小文叔這手法術使得真是漂亮。”

    黑仙王丟了奇寶,心中憤恨,九只黑圈向劉秀猛擊,只是每一擊之下,都感覺劉秀的真氣澎湃,如同滔滔長河,一浪高過一浪,想破這套不倫不類的霹靂的劍法,卻是劍法難測,心里別提有多別扭,向黑辛子使個眼色,父子雙雙向殿外飛退。黑辛子明白,父親要取一樣奇寶取出劉秀性命。

    黑仙王飛出五丈外,見劉秀追來,伸手就向豹皮囊中摸去,但忽然眼前一花,只覺滿天金星,耳聽東方朔道︰“黑仙王小心,萬斬寒梅來了!”

    黑仙王只覺魂飛魄散,指尖冰冷,也顧不得暗算劉秀,向黑辛子打了個呼哨,父子二人灰溜溜地乘風而去,連頭也不回。

    劉秀也覺得滿天寒星,令人不寒而栗,卻又看不清是何寶物,只見東方朔向空中一揮手,寒光寂然不見。

    古松道︰“你將此寶封印多年,想不到今日居然又將此寶請出。”

    東方朔道︰“我亦不想動用此寶,畢竟此寶殺氣太重,但不用此寶難以震懾黑仙王,只好破例。”

    古松道︰“怪不得你說早已布好天羅地網,原來你早有準備。”

    東方朔道︰“我參悟天相,究研玄學算數,卻也只能料事如先,卻不能通事之變,可見我之所學不過浩瀚玄門之中的一點微末之光。”

    古松道人唏噓不已。

    強敵已退,劉秀將黑辛子的花袍送在東方朔面前,請師尊定奪。

    東方朔將花袍展開,與古松道人觀看,只見袍子不知何物織成,花綠渾然,奇光滾動。東方朔道︰“古松道友,你看看,這本是上古蚩尤大戰黃帝,聚匯四方毒物的八極寶坤旗,後蚩尤戰敗,八極寶坤旗被黃帝劈成四塊,鎮于天地四角,現在這件花袍就是神旗一角。”

    古松道︰“黑仙王心術不正,這等上古異寶可稱毒霸天下第一旗,切不可落入他父子手上,否則貽害無窮。”

    東方朔欣然點頭,將寶旗收起,命白鶴童子收拾殿門,獨自領著劉秀走向後殿。兩個人穿過一條空曠的長廊,東方朔對劉秀道︰“文叔,你奪了黑仙王異寶,他一定會卷土重來,我們應早做防範。”

    劉秀說︰“只請師傅賜教,我會日夜勤學苦練。”

    東方朔道︰“此言謬亦,外師造化,內得中源,以你今日之功,我已不必教你什麼,我將你帶你丹房,我所著八部奇書盡在丹房之內,你能學得幾成,那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二人到了走廊盡頭,已沒了路,是一池紅蓮。

    東方朔足踏紅蓮乘風飄去,劉秀也如東方朔一般,向紅蓮上一跳,卻撲通一聲跌進水里,他渾身濕透爬上岸來說道︰“師傅,我怎麼上不去呢?”

    東方朔在紅蓮上道︰“你的心可曾明淨空靈?”

    劉秀臉上一紅,方才他正在猜疑,那丹房究竟在哪里,難道會在水中?此刻屏氣凝神心無雜念,先伸出一只腳踩踏在紅蓮之上,然後輕輕地移身在紅蓮上,那朵紅蓮借風飛起,二人身後一片雲霧繚繞,在雲霧之上徒然現出一道石門,石門分成黑白兩色,上刻著八卦雲水的圖案。

    東方朔道︰“這是我的煉丹房,我著的八本奇書就放在里面,為了防止邪魔侵入偷看奇書,我在這道八卦門上布有密法,只有按照順序,指點陰陽兩儀才能開啟石門,你看好了,我不能時常來此,以後你要自己進入丹房修行。”

    劉秀過目不望,只見東方朔伸手在八卦上,按照上坤下乾,左震右離之數點了四下,石門訇然中開。

    東方朔在劉秀的身後猛擊一掌,劉秀就沉入一片黑暗里,東方朔在身後說道︰“能學多少,就看你的因緣了。”石門又訇然關閉,把劉秀關在黑暗的丹房里。

    劉秀現在已經恢復**形,他的耳目已沒有小怪物那樣靈犀,可是他現在的功力深厚,所以仍然可在黑暗中視物。他遍視四周,現自己正站在一條石廊上,四周的石壁光滑冰冷,除此以外什麼都沒有,漆黑無光。

    劉秀心中迷惑,這里連一張桌案都沒有,那八本奇書放在何地,莫非另有機關?信步前行,走了百十幾步,驀地出現了一座石門攔擋在面前。

    石門橫縱十丈,表面光滑無痕,沒有八卦圖形。劉秀奇道,這上面沒有八卦文,似乎沒有密法,是讓我用內力將這石門推開麼,雙手運足真氣一推那石門,竟然紋絲不動。劉秀又念動趕石**向巨石一指,還是一動不動。劉秀一邊思索如何打開石門,一邊摸索這石門,檢查石門上是否有機關,忽聽咯咯一笑,有人說道︰“我正自熟睡,為何搔我的癢癢肉啊?”

    劉秀尋聲上看,石門忽如細紗般柔軟,浮現出一雙長眉,眼楮,鼻子,嘴巴,胡子,好一個慈祥而蒼潤的老者之相,四周亮起點點滴滴的星光,那些石壁忽然從劉秀的腳下與身側消失,劉秀置身在點點的星光里,面對一扇長著五官之相的石門,仿佛漂浮在浩瀚的夜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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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七 風波欲來

    石門出嚴厲的聲音道︰“是你點燃了斗轉星移的光明嗎,我還看見你小小的胸膛里藏著錦繡河山,你是誰?”

    劉秀道︰“我叫劉秀。”

    石門道︰“劉秀,你來這里做什麼?”

    劉秀道︰“我來尋找東方朔老師的八本奇書。”

    石門笑道︰“原來你是東方朔的弟子,你想學哪一本奇書?”

    劉秀道︰“石門爺爺,你可身知道那些奇書藏在哪里?”

    石門呵呵笑道︰“小小少年,我雖然見你氣宇不俗,但是你要將東方朔那八本奇書學全談何容易,你要找書不難,卻非要通過我這一關,才能將那七本奇書找到。”

    劉秀歡喜地道︰“原來你就是一本奇書。”

    “不錯。”石門抖著灰色的長胡須道,“我的名字叫天時奇書,包羅了古時天文映照在凡間興亡的各種奇相,東方朔化了十年心血才將我著成,小子,我恐怕你學習起來要倍加吃力。”

    劉秀道︰“弟子會勤奮學習,還望天時爺爺多加訓導。”但是這道石門悄然隱去,不見了蹤跡,身後傳來東方明珠的呼喊聲,“文叔師弟,你在哪呢?”劉秀回看見一個倩影朝這里飛來,“師姐,我在這里。”

    東方明珠趴在劉秀耳邊輕聲道︰“師弟,我就知道爺爺把你帶到這里來了,你學得怎麼樣了,我要偷偷的告訴你,這八本奇書都成了精,變成了八道石門,要找他們可不容易。”

    劉秀道︰“多謝師姐,我才找到一本天時奇書。”

    石門又在他們浮現出來,不悅地道︰“你這小妞妞,不學我們的奇術倒也罷了,怎麼還把我們的秘密泄露給他,好生郁悶呀。”

    東方明珠卻不管不顧地道︰“等我師弟陪我練完劍以後,再來學好了。”抓著劉秀的手,生拉硬拽地把劉秀拖出丹房,後面傳來天時奇書的怒吼,“你這小妞妞,簡直要把我氣死了。”

    兩人來到水韻居後一片紫竹林內,劉秀問︰“師姐,你也學過這八本奇書麼?”

    東方明珠道︰“我曾聽爺爺講解過這八本奇書的內容,可是枯燥煩悶的很,只有講武,演陣,神咒,鬼卜還有點意思,日後你慢慢學吧,要有不懂的地方就來問我,我現在還可以做你的老師,日後就不知道啦,你先陪我練劍,我一個人練沒意思。”她紅袖一甩,抽出紅鑾劍,劍光四射嬌靨如花,“師弟,以後我們就在這里練劍好麼,我見你的劍法可俊得很,聽爺爺說你隨燕無雙學過劍法,他是天下第一的仙劍,你來教我練劍吧,”

    劉秀道︰“師姐,你要學哪路劍法?”

    東方明珠道︰“我只會一路鴛鴦劍法,想學什麼劍法,還沒有想好呢,你就隨意比劃比劃。”

    劉秀折了一根竹枝,東方明珠哎呀一聲,“你還沒有一把乘手的劍呢。”用手一招,水韻居中飛出一道雪色劍光,撲地插在地上。

    東方明珠道︰“你看看,這劍你可乘手?”

    劉秀拔出長劍,輕重正合手,是一把古色斑斕的長劍,劍柄上嵌著珠寶美玉,氣派非凡,劍身雪亮雕刻著盤旋龍紋,他抖抖劍鋒挽了個劍花,一道雪亮的霹靂就在紫竹林上空閃過。

    東方明珠道︰“這是龍藏劍,據說是當年漢武帝送給我爺爺的佩劍,現在這把劍歸你使用,你是漢室宗親,也算是物歸原主了。”

    劉秀道︰“謝謝師姐再贈寶劍,我就給師姐演練一套青城劍法。”當即在紫竹林中將一絕道人的青城劍法施展開來,劍光繚繞,閃射如電,東方明珠道︰“好劍法。”劉秀開始是身隨劍走,後來以氣御劍,再後來身劍合一,在紫竹林上空把一絕的劍法舞得淋灕盡致。

    東方明珠呆呆地看著,一團劍光在空中如同雪花飛舞,心中羨慕不已。劉秀練到最後一式,劍光一收,人與劍同時不見,東方明珠忽覺劍氣森森,布滿整座竹林,她喊道︰“小師弟,你藏到哪里去了,快出來吧。”

    劉秀道︰“師姐。我就在你的身邊,看你能不能找到我。”

    兩個人正在竹林內玩耍,兩只白鶴翩然飛來,落在林中化成兩只白鶴童子,一名白鶴童子道︰“文叔師弟,你這手青城劍法的最後一式君臨天下可真是神出鬼沒,好劍法啊。”

    劉秀收了劍法,從一根青竹內飛身而出道︰“慚愧,這不過是我從一絕前輩那里學來的,我見兩位師兄剛才擊退劉玄的那手劍法才玄妙無方,正要向二位師兄討教。”

    白鶴童子道︰“那是我們兄弟心意相通,練成的兩儀八卦劍法。”

    劉秀心中一動,天山四木的劍法酷似白鶴童子的劍法,雖然劍式不同,但神韻極其相似,他道︰“仙山之下,我曾見過有人使用過類似劍法,叫做天儀四象劍。”

    一名白鶴童子道︰“你說的可是天山四木?”

    劉秀道︰“就是他們。”

    另一名白鶴童子嘆息一聲道︰“也真有他們的,想不到他們居然練成了這路劍法,在他們年輕之時,我們曾雲游天山,見天山氣象雄奇,波瀾壯闊,忍不住在天山冰峰之上相互練劍,想不到被他們四個偷看到,我們兩個見他們對劍法很是痴狂,所以就傳了半部兩儀劍法,想不到數十年後他們居然真的練成了這類劍法。”

    劉秀這才明白,天山四木的劍法原是白鶴師兄傳授的,向白鶴童子道︰“師兄,我想與兩位師兄求教一下,這兩儀劍法是否有破綻?”

    一名白鶴童子笑道︰“師弟,你是要學會這劍法的破解之法,去教訓天山四木吧。”

    劉秀臉上一紅。另一名白鶴童子道︰“師弟不必害羞,天山四木已投靠了新皇王莽成了大內高手,我們也正要去教訓他們,只是師尊不準我們離開仙山寸步,現在就將這兩儀劍法的奧妙與師弟切磋一下,師弟日後如遇到天山四木,代我們教訓他們便是。”

    劉秀心喜,這樣算來自己可成了天山四木的師叔了,立刻抱劍道︰“請師兄賜教。”

    一名白鶴童子呵呵笑道︰“好說,我們兩個正在山上悶得慌,師傅說你的劍法學自燕無雙,我們也曾見過燕大俠,看看師弟你的劍法得了他幾成風範。”

    另一名白鶴童子道︰“師弟,你小心了。”

    兩道劍光,一黑一白,暴射而出,直刺劉秀的咽喉與小腹,劉秀見劍光如同一塊滾滾而來的瑪瑙,毫無破綻,身形閃後一丈。

    東方明珠躍上一根竹枝,拍手道︰“你們的劍法都很好看,都要把絕招使出來我看,要學我就學最厲害的招式!”

    白鶴童子的劍光一分,黑白劍光一左一右攻向劉秀的雙臂,同時說道︰“師弟,這套兩儀劍法最厲害之處在于虛實莫辯,心意相通。”

    劉秀揮劍向黑色劍光一撥,黑色劍光如流水般縮回,而白色劍光直刺他背心,白鶴童子道︰“我們的劍法原則是攻守互換,聲東擊西。”劉秀旋身一劍去削白色劍光,白色劍光如風四散,而黑色劍光飛擊直下,斷劉秀的左臂。

    這幾招劍法在眨眼之間完成,快如閃電。劉秀疲于應付,哪里還想得起進攻之勢,白鶴童子道︰“文叔師弟,我們有兩人,天山四木卻是四人,他們的劍法與我們不同點在于,我們的劍法是一實一虛,而他們的劍法則是一人以守為功,而另三劍則是全力進攻,四人心意相通,劍法如行雲流水,四把劍使的是同一劍法的不同招式,四人就如一人,這一個人將四倍的功力于你,劍法綿綿不絕,你說你怎麼能不疲于應對。”

    黑白劍光在劉秀面前旋起一真黑白交替的旋風,劉秀連用風煞劍法,七靈劍法,才將這兩儀劍法中的險招化去,問︰“白鶴師兄,那你們這兩套劍法如何能破呢?”

    東方明珠道︰“師弟,你叫他們尾難顧,心意不能相通,不就破了。”

    劉秀道︰“這卻談何容易。”

    白鶴童子道︰“文叔師弟,我們非是要教你如何破劍,破劍之法你要自己去尋,我們只是教你知道這套劍法,共有二百一十二式,你要看清楚了,不要忘記。”紫竹林內劍氣蒸騰,滾滾劍光,好一派歡欣鼓舞的景象。

    劉秀從此在聚仙峰上隨東方朔習文修武。

    當天下第一縷陽光投射在聚仙峰上,劉秀洗淑完畢,走進丹房之內,最後一縷陽光離開聚仙峰時,他才戀戀不舍地走出丹房。

    吃過晚飯,再到紫竹林內與東方明珠,白鶴童子演練劍法。古松道人偶爾也來指點一兩下。東方明珠用白龍泉水釀出一種龍泉酒,古松好喝,常常要來討酒暢飲,醉後就在聚仙峰上化成一株枝繁葉茂的奇松。劉秀這才明白,他原來是一棵得道的松樹精,通天地之氣,采日月精華,不過他那兩手盤龍戲珠與開枝散葉的功夫,神妙無比,劉秀可真羨慕得很。

    劉秀每日廢寢忘食地在丹房里啃書,進步飛快,天時,地利,人和,讓他接連過了三道石門。地利奇書是講述天下地脈山竅,凶川惡澤,人物水土,奇獸毒蟲,以大禹治水為例,遍行天下的一本奇書。人和奇書則內附通辯,帝王,權用之術。東方朔問劉秀,“可曾將人和一書看得通透?”

    劉秀對道︰“我看此書,豪無所用,不求甚解罷了。”旁人皆不知其意,只有東方朔點頭微笑。

    兵法與演陣一書,劉秀是同時修習。兵法奇書中記載著三**計,七十二小計,一共一百零八計。演陣奇書中記載了陰陽陣,八卦陣,四門陣,漁例陣,潛淵陣,各類陣法包羅萬象,還有各種奇門遁甲,與左道旁門的陣法。

    劉秀常常在練武之余,與東方明珠演練陣法,東方明珠教劉秀撒豆成兵之法,兩個人在紫竹林內,劉秀用綠豆一把,東方明珠用黃豆一把,念動密咒,把豆子向天空一撒,就落下兩路奇兵,一路穿著黃色甲冑,一路披著綠色甲冑,刀槍劍戟盔甲鮮明,他二人各帶一路奇兵,在紫竹林內往來沖殺,就像真正的戰場一樣,卻是有驚無險,好像兩個小孩子玩游戲一樣。

    東方朔只教劉秀文章上的功夫,但古松道人看在眼里愛在心頭,這一對金童玉女真是天下的絕配,興致之余不免把盤龍戲珠與開枝散葉的奧妙講給劉秀與東方明珠,劉秀絕頂聰明,一聽這盤龍吸珠的功法,不過是一門運氣的功夫,他有魔龍內丹的內力,三天之後就把這門功夫運用得滾瓜亂熟了。

    劉秀在聚仙峰上快活自在,而黑鬼峰上的黑仙王再沒有來惹事生非,東方明珠常帶著劉秀去拜訪其他的仙峰,就與黑鬼峰不通往來。

    日子過得平靜而飛快,劉秀也漸漸忘了與陰玉萍的三年之約。

    他們時常還要下山去玩耍,覃老三在青螺口租了一個清淨小院,正在等著劉秀歸來,突見劉秀帶著東方明珠騎著一匹古銅馬從天而降,立刻驚為天人,他叫劉秀小恩公,叫東方明珠小姑奶奶以示尊敬,把東方明珠樂得合不攏嘴。

    隔三差五,劉秀與東方明珠來一次,小院子里就熱鬧開來,劉秀還傳了覃老三一路霹靂劍法,覃老三的劍法立刻精進如斯,閑暇之時就進山打獵,弄些山珍海味來專候劉秀的到來。

    劉秀在聚仙峰上盡是些粗茶淡飯,在覃老三這里卻是大吃大喝恍如天堂。覃老三的下廚手藝十分精湛,連東方明珠都迷上了他的廚藝,覃老三也樂得孝敬這位小姑奶奶。

    一日,劉秀與東方明珠騎著銅馬正在飛往小院,忽然看見一道青色劍光破雲飛來,劉秀認得那是覃老三的喪門劍,用手一摘,使出盤龍戲珠的功夫,喪門劍忽地落在他的手心。他看了一眼,劍刃似有血跡,急忙對東方明珠道︰“師姐,這是覃老三用飛劍向我告急,我先走一步,你隨後趕來吧!”

    劉秀駕著劍光快如閃電地向青螺口飛來,一落在覃老三的那個小院,就看見院子里躺著七八具屍體,都像是面目凶惡的江湖盜匪,身體之上印著血跡斑斑的劍痕,一看就是死在覃老三的霹靂劍法之下,而在距離院子三十幾丈外的一片密林中似有打斗之聲。

    劉秀提氣躡足,悄然飄入林中,藏在一株古樹下,向林中一塊沙地上觀瞧。

    林中沙地邊上站著五個蒙面人,披著黑色斗篷,黑巾蒙面。還有一個瘦子正揮動一對飛鷹鐵爪,劍光霍霍不離覃老三的要害,正是林春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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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八 牛刀小試

    林春鷹道︰“覃老三,想不到這一年以來,你的劍法大有長進!”

    覃老三揮動一把普通長劍,抵擋飛鷹鐵爪似乎有些吃力,他大聲說道︰“林春鷹,我已告訴你了,那些珍寶不過是石頭變的,你還來糾纏?”

    林春鷹嘿嘿冷笑道︰“那些破東西又算得了什麼,覃老三你也忒小看我江南獨雁。”

    覃老三邊戰邊退,“難道你還想再上仙山麼?不要痴心妄想了。”

    林春鷹道︰“覃老三,我已將你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你的小院常常會有神異之人從天而降,我還去過雲母峰,那棵奇松也已不在那里,它去了何地,恐怕只有你最清楚,我看你還是從實招了吧。”

    劉秀心想,原來林春鷹一直去不肯心死,一直在查訪覃老三下落,看來這次是有備而來,但不知他請的這幾個蒙面人是哪一路高手?

    覃老三道︰“林春鷹,我勸你就此罷手快些離去,倘若我的小恩公一到,就憑你們幾個的功夫,全是有來無回。”

    林春鷹道︰“覃老三,我唯一不曾料到的,就是你的劍法精進神,否則在院子里面,那幾個兄弟也不會無辜死在你的劍下。”一**鷹鐵爪盤旋著抓向覃老三的面門,而手腕一翻,從腰間抽出一只蛇形軟劍,趁著覃老三手忙腳亂,一劍向覃老三的小腹刺去,劍光幽藍,令人齒寒!

    五個蒙面人卻一動不動,只在一旁冷眼旁觀。

    覃老三見林春鷹軟劍刺來,把劍一揮,一招霹靂劍法中的晴天霹靂,劍鋒一閃,蕩開一對飛鷹鐵爪,直刺林春鷹的眉心。

    覃老三這一劍雖然平淡無奇,但是威力十足,林春鷹感覺無劍可攻,只得把軟劍貼在覃老三的劍鋒上一掃他的手腕,然後退了七尺,惱怒地對蒙面人道︰“我請你們幾位高手前來,難道是看熱鬧的麼,還不給我廢了他!”

    其中一個蒙面人陰惻惻地道︰“看的夠了,這霹靂劍法雖然劍法無奇,但剛猛威烈,一定是出于燕無雙手筆,覃老三,燕無雙與芸香公主藏在哪里?”

    劉秀一聽,這語氣好熟悉,難道會是他們幾個?

    覃老三道︰“就憑你這幾個鼠輩,也想知道燕大俠下落。”

    一個身材高大的蒙面人道︰“大膽!”身形一晃就欺到覃老三面前,覃老三舉劍就刺,這蒙面人卻不閃不避,一把劍好似透過了他的掌心,其實是被這蒙面人夾在掌心,用內力一震,咯地斷成兩截!

    覃老三大驚,此人內力要高出林春鷹許多倍,急忙一式蝦公倒遁,向林中飛去,但是這蒙面人卻如影隨形,以手心中的斷劍直刺覃老三的心口,覃老三用手中半截斷劍橫切,咯地一聲,覃老三手中的半截斷劍被連根削去,只剩下一個光禿的劍把。

    蒙面人順勢一掌擊向覃老三的天靈蓋,掌力無聲無息!

    就在這千鈞一,生死殊懸的瞬間,覃老三只覺面前那蒙面高手渾身一顫,竟如大鵬展翅飛起三丈有余,他驚魂未定,仰目一看,只見這蒙面客緩緩落下,身上不知為何粘滿了綠葉。

    蒙面人雙掌一震,那些落葉才從身上紛紛落下,卻留下一道道一寸多長的口子,把一件上好的絲袍割得千瘡百孔。蒙面客用深沉的聲音道︰“什麼人?”

    密林上空有人清脆地道︰“你們以多打少,好不要臉!”一匹金光閃閃的銅馬駝著一個明眸皓齒的小丫頭從天而降。覃老三大為喜歡,連忙跑上前去躬身施禮道︰“小姑奶奶,你總算來了,小恩公呢,他沒有來嗎?”

    東方明珠笑呵呵地道︰“他呀,知道你被幾個毛賊欺負,他可沒空來打他們,就派我來了,覃老三,快把這些毛賊一一報上名來,小姑***手下可不死無名鼠輩!”

    身材高大的蒙面人道︰“丫頭,好一手漂亮的暗器功夫!”

    劉秀心道,師姐明明知道我在這里,怎麼說我沒來,轉念一想,還是師姐在仙峰上呆得久了,心中悶,所以要包攬這幾個高手,痛快地打上一架。可她並不知道這幾個人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仙劍,以他們的功夫,顯然不是沖著珍寶來的,而是在一直查詢燕無雙與芸香公主的下落。

    覃老三嘻嘻笑道︰“啟稟小姑奶奶,只有江南獨雁在江湖上還算大名鼎鼎,其余的都是碌碌無為之輩。”

    東方明珠也知道這是覃老三調侃蒙面人,這幾個蒙面人的功夫都似極為厲害,就道︰“覃老三,你去問問,他們是要單打獨斗,還是要一起上?”

    覃老三就對林春鷹道︰“林春鷹,你們是單打獨斗呢,還是一起上?”

    林春鷹看見東方明珠心中毛,連忙藏身在身材高大的蒙面人身後,低聲耳語幾句,身材高大的蒙面人道︰“明珠丫頭,原來你就是聚仙峰上的仙姑,我們幾人欲上聚仙峰尋仙,不知你可否引見?”

    東方明珠道︰“你們幾個仙緣淺薄,上不得仙山。”

    蒙面人道︰“明珠丫頭,不要大話欺人。”

    東方明珠咯咯笑道︰“想上仙山不難,你若是勝了我,我自然帶你上山。”

    “好說,好說,明珠丫頭請接招。”蒙面人大袖一揚,兩道深厚的掌力,凌空向東方明珠砸來,東方明珠也不硬接,身如巧燕般地從馬上彈起,那匹銅馬繞著密林飛掠。

    蒙面人的掌力喀地劈開一棵大樹。東方明珠說︰“好掌力,可是白廢力氣,打不到我。”

    蒙面人連續呼呼幾掌,震得林木震顫,落葉繽紛,東方明珠順手一掌揮出,嬌聲道︰“嘗嘗我的開枝散葉!”片片落葉被她像飛鏢一樣四散出,綠光頻閃,劍氣四射!

    蒙面人雙掌向外一推,將如劍的綠葉震落一片,大呼,“小心這丫頭的暗器!”

    另一蒙面人道︰“這丫頭小小年紀,竟會練到飛花傷人的地步,好生厲害。”取出一個金剛圈迎風一晃,就如一個黃色大車輪在面前滾動,射向他的綠葉紛紛落進圈內。另三個蒙面人,一人飛出一條鐵鞭,一人飛出青色飛劍,一人祭起一塊石頭,上下翻飛,撥打綠葉,丁冬作響。

    身材高大的蒙面人身形一晃,已攔在東方明珠面前,一掌拍去,勢如排山!

    東方明珠閃身一躍,用一大把綠葉向蒙面人掃去,蒙面人的袖中一抖,直射出兩道耀眼的金光,金光碾過綠葉,綠葉全被一破兩半,嗤嗤之聲不絕于耳。

    金翅大鵬斬!

    這個蒙面人是鯤鵬祖師。劉秀心中的歡喜多于憤恨,一個個將他們的身形全認出來,剩下的是金光和尚,僵屍老怪,茅山二子,幾年不見,他們的功夫似乎都有長進。

    東方明珠一見金光耀眼,看不清是什麼寶貝,也不冒然使出紅鑾飛劍,身形連縱幾縱,但是金翅大鵬斬就如一對金環籠罩在她的頭上。

    鯤鵬祖師呵呵笑道︰“丫頭,看你怎麼躲我的飛劍?”

    見明珠危急,劉秀躲在樹後,用手向金翅大鵬斬一招,運動魔龍內丹的真氣,使出盤龍吸珠的功夫,鯤鵬祖師正在得意,驀地一道奇異的力量無聲無息地擊在金翅大鵬斬上,鯤鵬祖師只覺心神一亂,金翅大鵬斬竟然當地一聲落在地上。

    東方明珠一見地上滾動著一對金鳥甚是好玩,剛要去搶,一旁金光和尚的金剛圈猛沖過來,她只好戀戀不舍地躍後三丈。

    鯤鵬祖師飛身上前,大袖一揮,將一對金翅大鵬斬收在掌心,仔細觀看豪無異樣,心想,這對飛劍自己使用了無數次,這一次怎會失手呢,心情抑郁不解。

    東方明珠向林中喊道︰“你都來了,還藏著干嘛,出來吧。”

    “林中有人!”僵屍老怪道,身如怪鳥,直撲密林,他功力深厚,雙眼一掃,已現了樹後的身影。

    劉秀心道,既然大家都不想以真面目相見,那就玩一個蒙面大會好了。他撕下一條袍襟蒙在臉上,迎著僵屍老怪飛出。

    僵屍老怪眼前一花,一個布衣蒙面人如電飛來,他揮手打出化屍鞭,一條青光直擊劉秀的印堂,劉秀故意壓粗嗓門道︰“哈哈,茅山功夫果然厲害,僵屍老怪的化屍鞭借來玩玩。”暗運起茅山接劍心法,這在玄清宮密宗寶鑒都有記載,劉秀使起來游刃有余,抬手向化屍鞭一招,化屍鞭就軟綿綿地落在他的手心。

    這一手,快如電閃,劉秀點出僵屍老怪身份,又將化屍鞭接走,完全出乎僵屍老怪的意料,他的頭腦大亂,嗡嗡作響。

    劉秀接鞭在手,反手用鞭尖急點僵屍老怪前胸天突,胸鄉,石門,這一招正是茅山趕屍鞭法中的鞭屍三環一式,僵屍老怪見鞭尖透出一道犀利的劍氣,如同驚弓之鳥,哪里還敢抵擋,身形硬生生向後縮了五尺,但是劉秀雙腳並攏,身體前傾一躍,把化屍鞭一轉,青光劃向僵屍老怪的小腹,這是趕屍鞭法中的追屍冷魂,僵屍老怪勢盡力衰,一口真氣提不上來,眼看要喪于鞭下,

    一旁沖過來茅山二子,玉清子的斬屍劍與無塵子的落劍石,同時向劉秀擊來,劉秀其實並未想取僵屍老怪性命,他的動作一緩,化屍鞭向上一圈,使了一招趕屍鞭法中的打屍魄散,力道無比柔和,在僵屍老怪的肩上輕輕一拍,同時左右蕩開斬屍劍與落劍石的來勢,伸手在玉清子與無塵子的雲門**上一點,茅山二子登時就木立當場。

    僵屍老怪覺出肩上火辣辣般地痛,提了口真氣,抽身飄出一丈開外,知道對手已是手下留情,但是左肩也青腫起老大一塊,心中驚異,怎麼江湖上又出了一個高手!

    原來他們在灕江一戰後,回到大內便被苗雲熙在新皇面前參了一本,說他們夾私瀉憤,關鍵時刻,有意放走燕無雙與芸香公主,將失利責任全推在幾人身上,新皇大怒,本欲將幾人治罪,但念鯤鵬勞苦功高,命其秘密尋訪燕無雙與芸香公主下落,無有結果,不準回朝。

    幾個人是有苦難言,一路南下,秘密尋找公主,誰知偶遇逃竄在外的林春鷹,林春鷹與鯤鵬祖師曾有些交情,當下說起昆侖山一事,鯤鵬祖師正遍尋公主不到,就答應與林春鷹前來踫踫運氣,或許可以找到芸香公主的一些蛛絲馬跡。

    劉秀在三招之內就將茅山二子點中**道,令僵屍老怪受傷,鯤鵬祖師也大大地吃了一驚。金光和尚一見這布衣蒙面人如此厲害,未等劉秀出手就一圈砸來,劉秀粗著嗓子道︰“金光和尚,還是回你的大飛龍寺去吧,好好精研佛法,度化四方,中原江湖不是你長居之地。”運足十成功力,用化屍鞭在金剛圈上一敲,那金剛圈砰地被彈了起來,化成一道黃光破空飛去。

    金光和尚念了一聲佛號,身形飛起,撲向心愛的法寶,轉眼之間消失得無有蹤跡。

    劉秀走到覃老三面前,將喪門劍送回在他手上,說道︰“林春鷹要跑,你去追他回來。”

    覃老三得回喪門劍,精神大振,抬頭一望,林春鷹一躍數丈正向林外逃竄,大吼一聲,“林春鷹我看你逃到哪里!”喪門劍化成一道青光,去追趕林春鷹。林春鷹則惶惶如喪家之犬,拼命飛奔。

    劉秀轉身一揚手,化屍鞭嗤地插進僵屍老怪面前的土中,說道︰“僵屍老怪,這是你的飛劍,還給你吧。”

    僵屍老怪哼了一聲,一腳將化屍鞭踏入泥土,說道︰“此鞭隨我多年,可是全無用處,還要它做甚!”

    劉秀未曾見他這樣剛烈過,心中惋惜,對東方明珠道︰“師姐,這些人與我有些恩怨,讓我了結吧。”

    東方明珠道︰“師弟小心些,我與你壓陣助威。”

    劉秀拔出龍藏劍,劍光四射,瑞氣騰空,來到鯤鵬祖師面前,心想燕大哥與芸香公主的死雖然不是你們一手促成,但是與你們也有間接干系,今日必要教訓你們一番,讓你們滾回皇宮大內,粗著嗓音說道︰“鯤鵬祖師,我來領教你的金翅大鵬斬!”

    鯤鵬祖師與僵屍老怪聽劉秀說與他們有些恩怨,心中驚奇,看東方明珠不過十六七歲模樣,這布衣蒙面人是她師弟,能有多大,怎麼會有恩怨?

    鯤鵬祖師心道,這人既知我等名號,必然是熟悉之人,可是他的身形步法卻是那樣陌生,細細思量,大內之中似無此人,只有來自江湖,便道︰“朋友,做人何必鬼祟,摘下你的面巾,讓我們一睹你的真顏。”

    劉秀咯咯一笑道︰“想看我的臉,只怕你沒有那個本事,若是見了,也只怕你要羞愧自盡。”他故意要挑動鯤鵬祖師的怒火。

    鯤鵬祖師老成持重,劉秀這樣一說,他卻不敢輕易出手,只說道︰“請亮劍。”

    劉秀用龍藏劍一指鯤鵬,鯤鵬祖師大怒道︰“怪不得你要與我為敵,原來你是青城派的逆黨。”

    劉秀暗笑,這一青城派的起手劍式,竟然真讓鯤鵬祖師火冒三丈了,自己故意不用寶鼎,就是不想露出馬腳,讓鯤鵬祖師以為自己是青城派的最好,長劍一抖,一招月映青城,三點寒星分刺鯤鵬祖師的氣戶,天泉,少海三大**道。

    鯤鵬祖師雙袖一分,袖中暗藏著一對金翅大鵬斬,左袖卷向劉秀的劍光,右袖斜飛抹劉秀的咽喉。

    劉秀不急于進功,閃身抽劍,他深知鯤鵬祖師的金翅大鵬斬是刀法中的絕品,正要學習借鑒一下,因此不進反退。

    鯤鵬祖師見劉秀回避他的雙袖,雙袖翻卷如雲,兩道金光自袖中飛出,貼著劉秀的雙臂切下,快如急電。

    劉秀身形一側,竟似在兩道金光中穿出,長劍直刺鯤鵬眉心魚腰**,這是青城劍法中的曉月峰寒。

    劍光一閃!劉秀的劍快如閃電。

    鯤鵬祖師身影一晃,劉秀不等他變招,矮身用劍橫掃鯤鵬祖師的雙腿。這一招蕩氣平雲本是失傳的青城劍法,是一絕傳授的精妙招式。

    鯤鵬祖師為了對付元寂真,曾深研青城劍法,不過不曾想到青城劍法還有此一招,劉秀這一招讓他大出意料,急忙縮腹一閃,劍光一閃,龍藏劍鋒將他的下擺割去一大塊,鯤鵬祖師躍後兩丈,渾身透了一身的冷汗,說道︰“這是什麼劍法,青城劍法中並無此招?”

    劉秀也不多言,懷抱龍藏劍縱身向鯤鵬祖師飛來,一招青城魚躍,人劍合一!

    鯤鵬祖師畢竟一代宗師身份,毫不氣餒,袖中雙掌一拍,兩道雄渾的掌力在劉秀面前豎起一道氣牆,但是劉秀的劍光刺在氣牆上,身形一旋,仿佛在氣牆上鑽了了一個大洞,鯤鵬祖師雙掌一變,一手變掌為爪直鎖劉秀的大椎,一手化掌為刀切劉秀的肩井**。

    劉秀真氣一沉,身子突然跌在地上,猛向前竄,從鯤鵬祖師的**鑽過,用劍尖急點他的會陽,陰谷兩**。

    鯤鵬祖師忽覺背後劍風冷徹入骨,身如鷂子在空中翻了一個筋斗,連連出掌砸在地上,弄得塵土飛揚。等塵埃落定,那個布衣蒙面人好好地立在那里,似乎一點也沒有受傷,鯤鵬祖師不禁滿腹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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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九 敵退友來

    劉秀粗著嗓門道︰“師姐,你看見沒有,剛才鯤鵬一手為爪,一手化刀,這手功夫該是他的絕招。”

    東方明珠拍手道︰“好師弟,他的絕招再厲害不也被你破了,你再試試他有什麼好功夫。”

    鯤鵬祖師一聽,氣炸心肺,大喝道︰“你們兩個要試我的功夫,難道我不會試你的功夫,豈有此理。”金翅大鵬斬從袖中飛出,一上一下快似旋風地向劉秀的頭上斬落。

    劉秀叫道︰“來得好猛。”將龍藏劍丟起,化成一條白龍,將一對金光纏繞起來。在空中酣戰。

    劉秀手中無劍,鯤鵬祖師以為會佔幾分便宜,飛身撲到劉秀面前,雙手如鉤扣向劉秀的脈門,劉秀賣出一個破綻,被鯤鵬抓個正著。

    鯤鵬心中興奮,正要運動真活氣刺入劉秀體內,封閉他的奇經八脈,忽覺劉秀的雙腕似比生鐵還硬,就是生鐵在鯤鵬祖師的手中也要變形,但是劉秀的雙腕被鯤鵬祖師捏在手中,鯤鵬祖師的雙手卻像面條一樣柔軟。鯤鵬祖師大驚,正要撒手,但是劉秀手腕上有種奇異的吸力,他的雙手居然掙脫不開。

    劉秀掌心一翻,運起燕無雙的三分劍氣,刺入鯤鵬祖師的勞宮**,他本要廢去鯤鵬的武功,但是鯤鵬數十年功力集于一身,驀地一聲大喝,運起畢生功力,掙拖了劉秀的束縛,一式大鵬沖天,拔起十丈。

    劉秀也隨著鯤鵬祖師飛起,兩個人身形一錯,各自撲向自己的飛劍,鯤鵬祖師將金翅大鵬斬召回,護在身前金光繚繞。劉秀將龍藏劍收在手上,展開青城劍法,白光流動,冷氣森森。

    兩個人就在雲端展開一場大戰,鯤鵬祖師的刀法精妙,一對金光舞得是風雨不透,劉秀的劍法雖然神出鬼沒,但是也難于突破鯤鵬祖師的防守刀法,兩人是勢均力敵。

    鯤鵬暗思,長打下去惟恐不妙,必須用我的奇寶傷他,想到這里,虛晃一招,拖著一對金翅大鵬斬,駕起一道金光眨眼之間飛出五丈遠。

    劉秀知道鯤鵬祖師忽然敗走,這其中定是有鬼,帶著提防,駕劍急追。

    鯤鵬見劉秀劍光飛來,默念咒語,頭上金霞冠驀地放出十二丈金光,劉秀落在金光內,渾身輕飄飄的,金光爍爍奪目,早已看不清鯤鵬的身影。

    劉秀也不慌忙,運起鹿鼎**,將寶鼎罩在身前,他的鹿鼎**已是出神入化,寶鼎變得透明如水,卻是堅不可摧,他閉上雙目靜等鯤鵬祖師前來偷襲,只聽左側叮地一聲,必是金翅大鵬斬落在寶鼎之上,他將龍藏劍一指,劍光向左,快如閃電地一刺!

    哎呀一聲,籠罩著劉秀的金光墜落于地,在地上滾動,鯤鵬祖師似乎受了傷,但是金光射出方圓十幾丈,仍然無法確定鯤鵬祖師的身影。

    劉秀落下塵埃,很怕鯤鵬祖師偷襲師姐,用寶鼎罩著兩個人,看著一片金光在地上拖動,靜觀其變。

    東方明珠道︰“師弟,這金光刺眼,我們看得見他,他卻看得見我們,是什麼寶貝?”

    劉秀道︰“是他頭上的金霞冠。”

    東方明珠呀了一聲說︰“聽說金霞冠可是上古大神通天教主的寶貝,怎麼會流落于凡間。”然後她趴在劉秀的耳邊悄聲道,“看我來收拾他的金霞冠,我有照神珠,無論什麼妖邪隱藏在金光妖氣里,都會顯現原形,我們來一起捉弄他。”

    劉秀一點頭,卻大聲道︰“師姐,我們要小心呀,這鯤鵬祖師最喜歡背後偷襲,剛才我胡亂地給了他一劍,不知道他受傷沒有?”

    東方明珠悄悄地掏出一顆貓眼大小的寶珠,然後把自己的小手塞進劉秀的手心,這一切做得十分巧妙,劉秀握著師姐的手,只覺又香又滑,芳香襲人。

    東方明珠轉動鳳眼,四處亂掃道︰“師弟,那個鯤鵬會藏在哪里呀?”

    劉秀道︰“不知道,看不清楚。”

    照神珠奇異無比,一珠在手,眼前的金光已驀然消失,劉秀很清楚到看見鯤鵬祖師藏在三丈外的一棵樹後,正向這里窺視,他的一只肩頭已被血跡染紅,好像被剛才那一劍刺傷。

    劉秀怕鯤鵬起疑,忙將目光移開,與東方明珠相視,目中隱含笑意,臉上卻緊繃繃的那麼嚴肅。

    東方明珠道︰“師弟,你千萬不要放手,若是放手,我就找不你了。”

    劉秀朝她的臉上看,艷如桃花,心里說不出有多喜歡,兩個人緊握的手上蕩漾著春意,他們不約而同地沉浸在一種默契的配合中,好像沉浸在黑暗里的兩個瞎子,摸來撞去,好像什麼也看不見似的。

    鯤鵬祖師一見劉秀與明珠丫頭,跌跌撞撞向這邊摸來,也不細想剛才劉秀那一劍怎會傷到他,只道機不可失,一躍而起,悄然無息地向二人撲來,伸手一點東方明珠的背後魄戶**,東方明珠已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劉秀大叫︰“師姐,你怎麼了?”去抱東方明珠,整個背心都暴露在鯤鵬祖師手下。

    鯤鵬祖師出手如電,再點劉秀的魂門**,心中還在想,把你的面巾拿下,看看你究竟是誰。

    劉秀這一誘招果然讓鯤鵬上當,他的手指一貼在劉秀的皮膚上,只覺劉秀的身體內爆出一道極大的真氣,快如劍鋒般從魂門**內彈出,若不縮手,這根手指就會被震斷!

    趁著鯤鵬一縮手,劉秀趁勢而入,運起燕無雙的三分劍氣向鯤鵬手臂上一刺,鯤鵬祖師的曲澤**上一痛,一條胳膊連同半身都已麻木。劉秀知鯤鵬祖師功力深厚,忙用指連點,封了他胸前華蓋,玉堂,環跳,玉兔,十幾處大**,把鯤鵬祖師像一座石像一樣豎立在地上。

    劉秀將東方明珠抱起,拍開被封的**道,東方明珠咯咯一笑,鯤鵬祖師面如土色地道︰“中了你們的計了。”

    劉秀道︰“若不讓你點中我們的**道,怎麼能輕易地抓住你。”

    鯤鵬祖師沮喪地道︰“原來你們能看見我。”

    東方明珠將照神珠在金霞冠上一點,金霞冠的金光忽然收斂,漫漫金光一點全無,金光收起,僵屍老怪還以為鯤鵬祖師得勝,定楮一看,鯤鵬祖師卻被人活捉了,他大瞪著僵屍般的眼珠呆立著,不知如何是好。

    鯤鵬垂頭喪氣地說︰“原來你有照神珠,你們是什麼來頭?”

    東方明珠將照神珠揣進懷中,“你不必問我,我倒想知道,你來昆侖山意欲何為?”

    見鯤鵬一語不,東方明珠道︰“鯤鵬祖師,你再不回答,我讓你嘗嘗我的厲害手段!”

    劉秀道︰“師姐,鯤鵬祖師也算是一代宗師,自然有些傲氣,不可用嚴刑威逼。”

    東方明珠道︰“我不打他,不罵他,把他變成一塊石頭。”伸手向鯤鵬祖師一指,鯤鵬祖師的腳下麻,雙腳已變成了石頭,他心中惶恐,這是什麼法術,當下大汗淋灕。

    僵屍老怪在後面叫道︰“不可對鯤鵬祖師無禮,有什麼話,就來問我。”

    東方明珠轉身道︰“你還算是一條好漢,我問你,你們來昆侖山有何企圖?”

    僵屍老怪正色道︰“我們來此是要尋訪燕無雙與芸香公主下落,因為苗雲熙把持大內,蠱惑新皇,我等想請公主回朝,整肅朝綱。”

    東方明珠道︰“那你們怎麼與林春鷹勾結在一起呢?”

    僵屍老怪道︰“我們在江南秘密尋訪公主下落,半路偶遇林春鷹,聽他說起昆侖仙人一事,懷疑是燕無雙與芸香公主就隱藏在此地,所以前來探察。”

    劉秀見僵屍老怪臉色堂堂,不像是說謊,心中想到他們幾個來此全無惡意,定是在大內郁郁而不得志,又想到在灕江之戰,他們有意開脫公主,與自己多少有些情分,粗著嗓子說道︰“燕無雙與芸香公主不知藏于何處,昆侖山上未曾見過他們的俠影萍蹤,昆侖山乃是仙家清淨修真之地,你等紅塵俗世之人不能妄入,你等還是趕快回朝去吧。”

    僵屍老怪眼珠一轉道︰“你真要放我們離開此地。”

    劉秀道︰“大丈夫一言九鼎。”

    東方明珠心知師弟有意放他們一馬,就道︰“不過我們放了你們,你們要立下一個誓言,以後永不入昆侖半步。”

    屍老怪咬牙說道,“我等離此地,以後永不入昆侖半步,如有違誓,天誅地滅!”

    劉秀隔空三掌,將鯤鵬祖師茅山二子被封**道全部震開,幾人羞于答謝,一個個破空飛去。鯤鵬祖師正要騰空,忽然覺腳下沉重異常,低頭一看,兩只石腳還未被恢復原形。

    東方明珠咯咯一笑,像著鯤鵬祖師的腳上吹了口氣,鯤鵬的雙腳依舊恢復如初,看著鯤鵬駕起一道金光倉皇而去,她向著鯤鵬的背影道︰“鯤鵬祖師,如果腳疾再犯,就用醋泡腳,心中念一百遍,我心向善,方可治愈。”

    劉秀道︰“師姐,他的腳還會變成石頭嗎?”

    東方明珠道︰“呵呵,我這個法術還沒有在他的身上去根,若是他心存惡念,動了殺機,雙腳自會變成石頭,這是懲治凶徒的最妙之法。”

    劉秀心中替鯤鵬禱告道,鯤鵬祖師,你好自為之吧!

    “你把他們放走了,可是要放虎歸山了。”東方明珠牽過小銅馬道,“師弟我們該回山了。”

    劉秀摘下蒙面巾,長長地出了口氣道︰“覃老三呢?”

    東方明珠道︰“你不必擔心他,他現在也算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林春鷹的功夫已萬難傷他了,他會照顧自己。”

    兩人手牽手飛身上馬,小銅馬四足騰起雲霧,霎時落在雲母峰上。看著雲海漫漫,山霧飄渺,劉秀回想往事,心潮翻涌,悠然地道︰“幾年之前,我小的時候,看他們個個都像凶神惡煞,,現在看來,他們都由老虎變成了大貓。“

    東方明珠坐在馬前,在劉秀的懷中依偎了一下,輕輕地說︰“因為你長大了。”

    劉秀覺得東方明珠的身體在微微地抖動,聞著師姐身上的縷縷幽香,正是兩個人情竇初開的季節,在雲母峰上放馬緩行,耳鬢廝磨,劉秀也覺得明珠變了,再不是那個身體單薄的小丫頭,而是凸凹有致風韻十足,這對少男少女已沉浸在一種不可言喻的情愫中。

    東方明珠跳下銅馬,聳身在一片爛漫山花中道︰“文叔,你說我好不好看?”

    劉秀臉上羞紅道︰“師姐好看,比這些山花更美。”

    東方明珠的臉色也紅如茶花,“你去給我扎個花環。”

    劉秀欣然下馬,向花叢中走去,要給她編織一束美麗的花環,忽然花叢中有人叫道︰“哎呀,可找到你了。”東方明珠直覺一道靈氣從土壤里沖起,一棵山茶下鑽出一個碧綠色小東西,圓圓的身子,短短的四肢,兩只黑豆般的眼楮閃著喜悅的光芒。

    劉秀頓時眉開眼笑道︰“小烏龜,是你呀。”

    小烏龜道︰“幾年不見,你還記得我嗎,是不是把我忘了,我可找得你好苦。”

    東方明珠驚奇地看著小烏龜四足一彈,落在劉秀的胸口,用小腦袋頂著劉秀的下巴,親昵無狀,真是令人妒忌。

    小烏龜說︰“神主,你真是想死我啦。”

    劉秀一笑,“我也是無時不在想念你,這麼多年,你跑到哪里去了。”

    小烏龜道︰“我回了神龜島。”

    “你回神龜島做什麼?”

    小烏龜戚戚地道︰“我回去收拾殘局,王莽的大軍把神龜島掃蕩一空,我的臣民都背井離鄉,四散逃命,我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把神龜島舊部重新召集起來。”他的舌頭在劉秀的臉上舔了幾下,忽然道,“神主,你好像長胡子了,呵呵。”

    劉秀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已經長大了嘛,可是你還是那麼一點。”

    小烏龜呵呵地道︰“我長得慢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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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 小龜險遇

    他們重逢的喜悅,也不知該怎麼表達,劉秀一指東方明珠道︰“小烏龜,這是我師姐東方明珠。”

    小烏龜嘻笑著說︰“好美的妞妞,又香又白,我快要暈了。”

    東方明珠摸了摸小烏龜的腦袋說︰“你的嘴巴真甜。”

    小烏龜立刻大獻殷勤地道︰“我喜歡你。”

    東方明珠的臉上一紅,劉秀道︰“師姐莫惱,都怪我對這小烏龜管教不嚴。”

    東方明珠道︰“這叫有其主正必有其僕。”

    小烏龜哈哈大笑,劉秀的臉像張大紅布,小烏龜問︰“神主,不知道你這些年過得好麼?”

    這一問勾起了劉秀的傷心往事,他把燕無雙夫婦身死以後,自己來這里拜師的經過訴說了一遍,小烏龜聽聞燕無雙夫婦已魂歸九霄,也是淚眼汪汪,摟住劉秀大哭了一回,東方明珠對他們一頓好生勸慰,才讓他們止住淚水。

    小烏龜忽然哎呀一聲。劉秀問︰“你怎麼了?”

    小烏龜道︰“我只顧傷心,把來這里的正事差點忘了。”

    劉秀問︰“是什麼正事?”

    三人坐在一棵古松下,小烏龜神色緊張地道︰“神主,我安頓好神龜島上的事物以後,就四處追尋你的下落,去過大澤水國,玉神殿,長安,可是杳無音信,我都快要絕望了。一天晚上,趕到天水境內的一個小鎮,我一路困乏,就在一家屋檐下的燕窩中睡去。二更時分,我被一陣透骨的妖風刮醒,睜眼一看,天上泊來一大片黑雲,遮住明月,雲中妖氣彌漫,有兩道黃色頻頻閃動,我想那必是妖精的眼楮,正要捉妖為民除害,雲中突然落下一個人來,他披著墨綠色的斗篷,張著巨齒獠牙,原來是老相識了,嚇得我沒敢出來。”

    東方明珠聽小烏龜吹牛口氣,倒想笑出聲來,只聽劉秀驚道︰“是鄂多!”

    小烏龜道︰“正是這廝,他的功力似乎增進許多,鄂多站在長街上,張開大嘴吹出一片妖風,妖風入骨,小鎮上的人頃刻間全被他迷昏過去,剎那間,小鎮熱鬧離開來,人們都走上長街,一一在鄂多面前經過,鄂多卻不傷害他們,逐一地吸收他們的靈氣,這些人就如夢游一般,吸完靈氣已是三更時分,人們各回各家,而鄂多乘起黑雲向東飛去,我緊隨其後,因為他飛去的方向不是黑水塢,我想知道他究竟要做什麼,飛了一個時辰,鄂多徒然落在一座陰沉的大山中,山中有一片石林,都是數十丈高的巨石,石上還寫著劉秀,藍破雲,燕無雙,靈玉琢,等人的名字,你說奇怪不奇怪,我心想鄂多來此做甚,難道用這些巨石泄憤,或者用大石在演練陣法,但見他在石林前扎了一個馬步,胸中似有風雲翻滾,突然破氣開聲,哈地一聲怒吼,這下可不打緊,從他的大嘴里似有種極厲害的力量噴薄而出,擋在他面前的兩塊巨石喀地一破兩半,其余的巨石被這種力量噴到,好像立刻柔軟如泥,化成一縷縷的粉沙簌簌而落,我急忙向泥土中一鑽,好在這股力量是向上吹,我才僥幸躲過,等風息雲止,我鑽出泥土一看,石林之內一片狼籍,無數巨石被摧成粉末,尚未倒下的巨石也是滿身傷痕,滿身布滿刀兵的痕跡,真是厲害非凡!”

    劉秀悚然動容道︰“這是什麼功夫如此厲害?”

    小烏龜道︰“神主別忙,聽我繼續說呀,我當時嚇得有些暈頭轉腦,忽然天上有人說道,恭喜鄂多先生的神功初成!有四道劍光落下,是四個人,其中一老一少兩個是我們的死對頭,還有另外一老一少,老的黑面長須,少的吊眼白臉,我全不認識。”

    劉秀道︰“是白如風與劉玄。”

    東方明珠也道︰“另兩個應該是黑仙王父子,怪不得很久看不到他們的身影,原來是躲到凡間興風作浪去了。”

    小烏龜接著道︰“鄂多抓起一塵沙,得意地獰笑道,我的百骨哭魂嘯的威力還沒有達至十成,否則就算燕無雙親來,豈耐我何。劉玄道,鄂多先生,我已知道那小怪物的藏身之地了。鄂多大喜問,那小怪物現在何地。我一聽,也是又驚又喜,喜的是,終于從對頭的口中知道了神主下落,驚的是他們幾個在一起鬼祟行事,必是不利于神主,因此我靜心傾聽。”

    劉秀道︰“讓他們來吧,我正要試劍。”

    小烏龜道︰“神主你聽我說,後面還有更厲害的呢,白如風道,那小怪物已上了昆侖山,拜東方朔為師,現在是文成武修,大有所成,鄂多道,等我神功告成,我們就殺上昆侖。白如風卻嘆了口氣道,殺上昆侖,談何容,那東方朔據說是博古通今的第一奇人,比燕無雙還要厲害,傳說他手中有幾件異寶,其中一件叫萬斬寒梅。鄂多納悶地道,什麼是萬斬寒梅?黑面長須的老者忽然說道,相傳周武王伐紂,玉虛宮門下姜子牙得道人6牙贈一口葫蘆飛刀,此刀厲害飛凡,斬殺無數魔將散仙,連善用百魅之功的妖狐妲己,有九轉乾坤之變的常山白猿,都死在此刀之下,滅紂之後,天下太平,姜子牙將此刀封印在昆侖山下,不知怎麼被東方朔得到,他將葫蘆劈開取出三枚飛刀,用八卦爐火燒練成九朵梅花,封神殺仙,只要被九朵梅花罩住,就算是大羅金仙也是性命難全。鄂多道,你是何人,知道得這樣清楚。劉玄道,我來替你們引見,這位是黑鬼峰主黑仙王,這位少年劍仙是黑仙王愛子黑辛子,也是在下的結義兄長。鄂多道,失敬,失敬。劉玄又道,黑仙王伯伯與東方朔俱是昆侖山上的修道之士,只是東方朔依仗著萬斬寒梅,在昆侖山仙苑瓊廊內飛揚跋扈,蠻橫無理,我等正欲懲治于他。鄂多道,我只要那小怪物,不報此恨,我是心憤難平。白如風道,那小怪物是今非昔比,又持有寶鼎,只憑鄂兄一人之力只怕報仇無望,我們當戮力同心。鄂多呵呵笑道,正合吾意,白仙長有何高見?白如風道,我們需尋一件可以抗衡萬斬寒梅的奇寶,才有十足把握殺上昆侖,傳說黃帝與蚩尤大戰,得祭仙寶鼎,法力無邊,後來在泰山祭鼎羽化仙去,此鼎便留在泰山,我等欲往泰山尋鼎,鄂兄意下如何。鄂多道,我也曾風聞此傳說,只是黃帝若真將此鼎留在泰山,必有神將鎮守,要從長打算,才有把握。白如風道,因此才請鄂兄前去,助我一臂之力,得鼎之後殺上昆侖,那小怪物就隨你處置。他們幾個商議了一番,就破空飛去,我看是往泰山方向去了,我這才星夜趕來,給神主報信。”

    劉秀道︰“小烏龜,你可又立了一件大功啊。”

    東方明珠道︰“此事非同小可,我要去告訴爺爺。”

    背後的古松呵呵大笑,倏地化成一個虯髯道人。古松一捻奇髯,雲霧叢生,幾人在雲霧中破雲飛起,古松道人說︰“泰山一事,東方先生全已知曉,你們兩個與神龜一同隨我回仙山去吧。”

    小烏龜在劉秀的懷中看見,雲中一脈大山,山山相連,狀如蓮花,奇峰仙霧,飄渺隱翠,玉殿瓊樓,不落俗世,驚嘆道︰“神主,這就是聚仙峰麼,好一個仙家修真之地。”

    幾人上了仙山,劉秀道︰“小烏龜,前面就是雲凌閣,不要多言。”

    “知道了。”小烏龜道。

    兩位白鶴童子站在殿前,說︰“怎麼才回來,師尊等得有些急了。”

    幾人急忙入殿。雲凌閣內一派肅穆,東方朔坐在百花床上雙眼垂閉,一臉的嚴肅。旁邊是另外七峰的道友,除了黑仙王外,全部到齊。

    劉秀剛要給師尊跪敗,東方朔抬手道︰“免了,你們的事我已知道了。”

    劉秀與東方明珠閃身站在東方朔身後。大殿之內寂靜無聲,好像風雨欲來。

    東方朔道︰“諸位道友,東方朔知你等在仙山修煉,不惹紅塵,自在逍遙,不過黑仙王要去泰山尋鼎,祭仙鼎是上古奇寶,黃帝封禪神物,倘若黑仙王將此鼎取出,倒無不可,只是他將寶鼎取出,必然要惹出一番是非,黎民百姓生靈涂炭,諸位道友修得慈心一片,難道要放任黑仙王胡作非為!”

    丹霞峰上的丹霞子道︰“我等在仙山修行,本宜勤持操守,無爭修為,黑仙王父子動了妄念殺心,實是鬼迷心竅,必然在劫難逃。”

    東方朔道︰“仙苑瓊廊九座仙山,本是同氣連枝,我今日請諸位道友前來,做個見證,非是我東方朔無義,而是黑仙王背義在先,也休怪我東方朔無情。”

    玉姬峰白婆婆嘆了口氣道︰“黑仙王千載修行實為不易,東方先生還是手下留情,我等願聯名修書一封,將黑仙王勸回,平息干戈。”

    東方朔道︰“如此甚好。”

    劉秀從東方朔身後挺身而出,向諸位仙長深施一禮道︰“弟子劉秀,見過諸位仙長伯伯婆婆,師尊與黑仙王的宿怨全是由弟子引起,俗話說解鈴還需系鈴人,弟子願持書前赴泰山,去化解這一段恩怨。”

    諸峰仙長齊聲道︰“小文叔大仁大義,真是俠者本色少年英雄。”

    東方明珠聽得心里歡喜,也跳出來道︰“爺爺,我也陪師弟一同去。”

    東方朔臉色一沉道︰“從今後,不準你離仙峰半步!”

    眾人皆迷惑不解,東方朔對劉秀道︰“你隨我來。”起身將劉秀領進後殿,然後對劉秀道,“以你今日修為,大可縱橫天下,只是你體內法力武功未曾一統,你立刻去丹房中將我那本講武奇書讀一遍,我等你出來好為你餞行。”

    劉秀心中歡喜,足踏蓮花飛進丹房,連過了幾道石門,忽然前面有人叫道,“你是劉秀麼?”聲似洪鐘,嗡嗡作響,黑暗的長廊之內呼地燃起三團烈火,仙霧彌漫,霧中似有一個龐然大物。

    劉秀問︰“請問仙駕是何人?”

    仙霧中厲聲道︰“你不是奉了東方朔之命前來找我麼!”

    劉秀躬身一禮道︰“師尊讓我來拜讀仙書的腹內經綸,還請多多指教。”

    講武奇書冷冷地道︰“不敢,我聽其他幾位仙書言講,劉文叔是天下奇才,已連過了數關,早想領教一二,今日一見不過徒有虛名,你體內有四種力量,燕無雙的三分劍氣,茅山玄門的功法,魔龍內力,還有鹿鼎**,身兼人神魔三界力量,你還會三**派劍法,五十四路拳掌功夫,七十二路點**指法,小小年紀就有如此修為,你的內心一定很自鳴得意。”

    劉秀道︰“弟子不敢。”

    講武奇書道︰“有什麼不敢,像你這般年紀,天下恐怕找不出第二人,你又是燕無雙親定的萬劍之尊的傳人,雖然你表面謙虛,但內心驕傲得很呢。”

    劉秀心道,這講武奇書怎對我一腔火氣,心中有些不滿,說道︰“弟子從不以武欺人。”

    講武奇書充滿挑戰意味地道︰“但若人要犯你呢?”

    劉秀道︰“那弟子只有還以顏色。”

    “好,我就喜歡血性少年。”講武奇書道,“你能接得住我五招,我就讓你飽覽我身上奇學。”

    劉秀道︰“請。”

    講武奇書正要磨勵劉秀性格,猛地大喝道︰“劉秀接招!”三團烈火中好似人影一晃,一道劍風撲面而來,劉秀只覺這劍風甚是凌厲而熟悉,心中一動,向著烈火中的人影大喊一聲,“你是燕大哥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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