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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鈞蝦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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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山楂丸子] 論人鬼和諧共處重要性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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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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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1 00:34:51 |只看該作者
第90章

  近來陳慶南過得可謂春風得意,因為女兒不僅懷孕了,懷的還是雙胞胎,再過幾個月他就要當外公啦!

  “老陳,這是遇到什麼喜事了?”

  季會時,鐵建公司的祁總見陳慶南笑得恣意,沒忍住問了一句。

  陳慶南也不瞞著,笑哈哈的說:“我家囡囡懷寶寶了。”

  說話間,特意豎起兩根手指,補充道:“雙胞胎。”

  那真是好事!祁總忙祝賀:“陳總好福氣,聽說新項目干的也有聲有色,簡直事業家庭雙豐收啊!”

  陳慶南忙謙虛擺手:“哪裡哪裡,我就是老婆孩子熱炕頭,哪比得過祁總你,接下城南的地鐵建工,那可是塊肥肉啊。”

  聞言,祁總抹把臉,苦哈哈的說:“什麼肥肉,我看是塊硬骨頭,早知如此,我寧可去大西北灌西北風,也不接城南的活!”

  呵呵,陳慶南笑而不語,擺明了不信。

  祁總急了,一把拉過陳慶南,拉到茶歇室,遞他根煙,連連嘆氣:“陳總,我要是唬你,我就是龜孫子。”

  “喲,老祁,這是怎麼了?”陳慶南給他點上煙。

  想到城南那塊地,祁總就火燒火燎的坐不住,他指指嘴角的火癤子:“老陳,看到沒?全是急出來的!”

  “上頭催我抓緊時間動工,計劃在三年內開通運行,我倒是想加把勁,可這事太詭異了,只要動土就出事,以前聽人講城南那片地是亂葬崗我還不信,現在我信了,太他媽的邪乎!”

  陳慶南喝了口茶,頗有感觸道:“這種事吧,有時候不得不信……那什麼,找沒找師傅給看看?”

  祁總秒懂,小聲道:“怎麼沒找,連找兩個呢,哪個都被嚇得屁滾尿流,兩個師傅都說城南住了不少鬼東西,給再多錢人家也不想惹禍上身。”

  陳慶南砸吧砸吧嘴,裝狗熊沒說話。

  祁總兀自唉聲嘆氣著。開完會之後,他跟幾個熟人揮手致意離開。

  隸屬鐵建分公司的尹總恰好聽見祁總和陳慶南的談話,就好心給他指條路。

  “祁總,枉你跟陳總關系還不錯,碰到這事,找別人有什麼用,你去拜托陳總啊!”

  祁總沒搞明白:“求陳慶南有什麼用,他又不是捉鬼師傅。”

  尹總簡直無語,頓了頓說:“你知道陳總老娘是干哪行的嗎?還有他家姑娘……這事我本來不該給你透露,你去打聽打聽,他家姑娘在警界名氣可不是一般大,一般人想找她都找不到。”

  祁總摸摸下巴:“那你又怎麼知道的?”

  “我外甥女和她老公一個單位!”

  ……

  婚假結束,陳諾意氣風發的替陸遲去警局上班,因為提前得知要去廳裡開會,她特意換上警服,騷包的理了理板寸頭,衝坐在梳妝凳上抹護膚品的陸遲說:“陸大哥,你看我這樣帥不帥?”

  陸遲沒理她,機械式的塗抹著乳液,像是在給發動機上一層保護油。這也是陳諾強烈要求的,換回來之前,一定要保護好她那張如花似玉的臉。

  “帥不帥不是重點,重點是工作時不要出現任何低級錯誤。”陸遲只有這一點要交代。

  陳諾不懂的眨眨眼,什麼叫低級錯誤?再她看來,所有她不會的,那都是高級錯誤。

  “放心,不知道我就不說話。”陳諾沒忍住,捏捏陸遲滑膩的臉蛋,喟嘆一句:“原來我的臉這麼好看啊,滿滿的膠原蛋白。”

  陸遲呵呵一聲:“彼此彼此。”

  話音才落,陸遲臉色一白,胃裡翻滾著難受,二話不說就往衛生間裡衝。

  沒幾時,衛生間裡傳來陣陣嘔吐聲,陳諾慢半拍的慌忙追進去,不停拍背給他順氣。

  孕吐神馬的,真是太折磨人了!

  她的陸大哥上輩子一定是只被折斷翅膀的小天使!

  “快漱漱口。”陳諾往他手裡送水杯。

  陸遲開始還鬧脾氣不接水杯,直到差點把黃疸吐出來,才有氣無力接過水杯漱口。他決定了,以後哪個男人再說懷孕簡單這種風涼話,他上去就是兩個耳刮子!

  “陸大哥,你在家一定好好的,難受了就給我打電話。”陳諾不放心的叮囑第二十五遍。

  還要再說一遍時,陸遲直接把人踢了出去,啪關上門。

  很好,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哪知沒過多久,又響起敲門聲,陸遲以為是陳諾忘記帶鑰匙,嗖得拉開門,正要把鑰匙扔出去,卻對上一雙陌生人的眼。

  男人三十多歲,神色寡淡,肩膀微塌,精神有些許萎靡。

  陸遲依在門框上,皺眉看對方,有點記不起在哪兒見過這人。

  “你不是陳諾吧。”男人先開口。

  陸遲沒說話,不動聲色警惕起來。

  “找你也一樣。”男人自顧說著:“我是周婆子的徒弟。”

  “找我什麼事。”陸遲沒有讓他進來的意思。

  男人喉嚨裡發出一聲低笑:“我猜你應該急著想回到自己身體裡,我說的對不對,陸隊長?”

  陸遲盯了他片刻,後退一步讓他進門:“先說說看,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男人一怔,沒想到陸遲反應這麼快,反倒先掌控主動權。

  “我想要的很簡單,讓周婆子去死。”男人低聲道:“子報父母仇,天經地義。”

  陸遲沒說話,指尖摩挲著茶杯,在思索可能性。

  男人道:“我能告訴你們移魂法的擺陣方法,但我有個要求,事成之後你們助我除掉周婆子。”

  玄門各大密宗門派裡,光是陣法一種就不計其數的擺法,玄門弟子記住陣法圖是最基本的要求,但記住了能不能催動,還要看個人的修為能力。

  很顯然,周婆子的徒弟是心有余力不足,他天賦有限,想整死周婆子還有點困難。

  “冤有頭債有主,你報仇無可厚非,但如果不擇手段做犯法的事,贖我不能幫你。”陸遲沒把話說太絕。

  男人呵呵低笑:“我要是不擇手段,哪還會來找你們,我願意把我知道的告訴你們,相信我,我比你們更希望周婆子得到報應。”

  陸遲忖度片刻,一雙眼似透視鏡,在分析對方說真話的可能性,良久,他起身道:“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

  本著少說少錯的原則,廳裡關於加強社會治安防範的會議,陳諾安全的度過,會議期間,她像個三好學生一樣,全程奮筆疾書,記了大段筆記。

  廳長難得見到有人這麼認真聽他發言,拿贊許的目光看陸遲,好幾次點名表揚,他實在是喜歡這個年輕人,踏實肯干,總有一股不認輸的勁,有他年輕時候的樣子!

  陳諾喜滋滋的發短信告訴陸遲被誇獎,像個干完好事亟待邀功的小孩。

  陸遲很快回復她:“繼續加油。我去趟H市看奶奶,可能要過幾天回。”

  去H市看奶奶?

  陳諾忙回:“是有辦法了?”

  陸遲簡單回:“嗯。”

  看到這條回復,陳諾有點可惜,幾不可聞的嘆口氣。其實她還挺享受當男人的,多根雞雞,走路都雄赳赳氣昂昂了起來,最重要是不用懷孕生小孩,簡直不要太爽!

  從省廳回到警局,陳諾坐下喝杯茶緩口氣,余婷婷懷抱大摞卷宗進來,氣喘吁吁喊:“師兄,你早啊。”

  “早。”陳諾懶懶應聲。

  “師兄你要不要茶?我給你添一杯。”說話間,余婷婷快手快腳的把茶杯端去添茶,帶了幾分顯而易見的殷勤。

  陳諾鼻子哼哼出氣,斜眼瞅瞅余婷婷,怎麼地,撩騷還沒撩夠啊!

  這回陳諾還真是誤會了,余婷婷不是想撩騷,而是有事相托。就是她跟陳諾關系不好,不知道怎麼開口。

  這一上午,余婷婷在她“師兄”眼前晃蕩了無數個來回,晃得陳諾眼花,都沒法好好翻看下面報上來的卷宗了

  啪。陳諾合上卷宗,直接道:“有話就說,有……就放。”

  余婷婷一愣,不滿的說:“師兄你能不能好好說話啊,好歹我也是個女的……”

  “想說什麼快點,別給我玩欲言又止的把戲,你師兄結了婚有了小孩的人了,不懂憐香惜玉。”此陸遲非彼陸遲,她才不吃余婷婷這一套。

  好在余婷婷抗擊打能力挺強,被陸氏夫婦懟習慣了,要換成別的姑娘,搞不好要捂臉遁走,可她臉皮厚了,翻個白眼,直接說:“我舅舅一個朋友想托陳諾幫忙,讓我先問你給不給見面。”

  “你舅舅的朋友……說沒說要幫什麼忙?”陳諾問。

  “聽說是城南修地鐵出了點問題,多個農民工在挖隧道時見到了不干淨的東西,現在沒人敢再動土,所以想托你家陳諾出面解決下。”

  陳諾靜靜的聽完,想起了牛大哥來找的事,應該就是跟城南地鐵建設有關。

  “你告訴他,讓他直接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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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1 00:35:04 |只看該作者
第91章

  “你告訴他,讓他直接來找我。”

  余婷婷沒想到她“師兄”會這麼好說話,忙雙手合十說謝謝,又遲疑的問:“嫂子那邊……”

  陳諾擺擺手:“這你別管了,她聽我的。”

  呵呵,余婷婷低頭。陳諾聽他的?鬼才信!

  那邊祁總一聽說有門,一點沒耽擱,立馬讓秘書備車過來,趕到警局時,正好下班。在余婷婷從中穿針引線之下,雙方打了個照面,祁總要做東請客。

  他特意強調:“把陳大師也一起喊上吃個飯吧。”

  陳諾擺手:“不用吃飯,你的‘陳大師’去H市了,要過幾天才能回。”

  聞言,祁總臉上浮現失望之色,暗暗嘀咕,既然陳大師不在,還喊他過來干什麼呀?!

  心裡這麼想,祁總面上還是笑呵呵的:“那等她回來我再拜訪。陸隊長,今天我專程請你吃個飯如何?”

  陳諾見他禮數周全,為為人也算厚到,不打算為難他,就道:“請客免了,走吧,你帶我去城南先看看。”

  祁總驚愕:“陸隊長,你……”

  能不能行啊!好好的警察不當,要學老婆改行當神棍?!

  陳諾嗯一聲,回頭看他:“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祁總很想說別鬧,但眼前的陸隊長氣場太強,無端給人一種威嚴感,祁總只能屁顛屁顛的跟上。

  城南挺遠,開車要一個多小時才到,這期間祁總斷斷續續吐槽了數次。

  “先前請了兩個師傅擺壇作法,法壇都被掀了!”

  陳諾似笑非笑道:“這就跟強拆一個道理,人家原本過得好好的,你把人家家給拆了,能讓你好過嗎?”

  祁總苦了臉:“那也不關我事啊,項目不是我定的,地也不是我批的,我就是裡面一個打雜的小嘍啰,本來想賺幾個錢,現在可倒好,不虧本我都該偷笑了!”

  “所以它們沒去為難你家人。”陳諾遞給祁總一個“知足吧”的眼神,不輕不重的嚇唬他:“你要是再過分點,說不定它們今晚就去找你。”

  祁總抖了抖,搓著胳膊道:“陸隊長,您可就別嚇我了,我不耐嚇的!”

  陳諾笑笑不說話。

  一個多小時之後,車子停在城南鐵建的工地上,這才八點不到,工地上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冷清的可怕。

  路兩旁的大榕樹全部被砍光,連樹干都被連根拔起,陳諾無奈嘆氣,難怪牛大哥它們生氣,砍得一棵樹都不剩,它們以後還能去哪兒?

  念曹操,曹操到。

  牛大哥它們最近輪流過來,看誰動工夜裡就去誰宿舍轉悠,愣是把工地上的職工給嚇得屁滾尿流,大家都在傳鬧鬼,偌大的藍皮板房裡就沒住幾個人。

  這晚輪到牛大哥出沒,它剛准備摸進藍皮板房表演擰人頭,結果就瞧見“陸遲”了。

  明知道“陸遲”看不見它,牛大哥還是心虛了,因為它答應過不為非作歹,不亂出來嚇唬人。

  但它們也沒了辦法,是人類太過分,把所有能使用的地方全都占地為王了,以後它們還怎麼安生的過日子,要是半夜裡出來串門,嚇到搭地鐵的乘客,難道還能怪它們?

  牛大哥忿忿不平的糾結著,就聽哐當一聲,是洗臉盆摔地上的聲音,隨之而來的是一聲凄厲的尖叫,響破夜空。

  “大妹子,俺不是故意的……”牛大哥歉疚的朝工地上的女農民工飄去,它真不是有意釋放煞氣讓人瞧見的。

  要知道,人能否見到鬼,取決於兩個因素,第一是人自身的陽氣強弱,第二是鬼的煞氣強弱。

  鬼如果想讓人看見它,可以通過釋放身上的煞氣和戾氣來增強它在空氣中的精微物質密集度,所以那些戾氣越重的鬼,人就越容易撞見,長此以往,就給人一種只要是鬼,必然就是惡鬼的錯覺。

  女農民工壓根聽不見牛大哥的聲音,捂臉尖叫,撒丫子就往她男人宿舍跑,她看見了!

  本來別人傳有鬼,她還不相信,朗朗乾坤,怎麼可能會有那種東西,結果還真有,還是沒腦袋的!

  “陸隊長,你聽見沒?好像有人在叫。”祁總縮縮腦袋,小聲建議:“要不我們改天和陳大師一塊過來?”

  “不用好像,是有人在叫。”陳諾沒好氣的說:“不把地鐵路線改道,喊陳大師她奶奶來都沒用!”

  說話間,陳諾人高步闊的往藍皮板房方向走,同時回頭對祁總道:“去給我摘幾片柳樹葉。”

  祁總雖然納悶要柳樹葉做什麼,但還是依言去找,不多時祁總屁顛屁顛的摘來大把柳葉,全部拿給陳諾。

  “陸隊長,要這個干什麼?”

  祁總問這話的時候,就見陳諾從褲兜裡掏出一個白瓷瓶,裡面裝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液體,灑在柳樹葉上味道香香的,沁人心脾。

  “想不想看看不一樣的世界?”

  祁總茫然的啊一聲。

  “閉眼。”

  陳諾把柳樹葉在他眼上抹過,掐指念咒,同時抹開自己天眼。

  陸遲的身體並沒有天眼,看不見人界以外的任何東西,陳諾不得不借助外力。

  她用的這種方法在民間很常見,是神棍神婆為人看“外科”病時常用的一種判斷有沒有碰見髒東西的術法。

  “睜眼吧。”陳諾叮囑他:“拋開雜念,好好看。”

  祁總略忐忑的睜開眼,下秒,倒抽一口涼氣,他想他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忘記今天所見,整個工地幾乎快要被黑氣湮沒,尤其是藍皮板房那裡,一團黑氣中隱約能辨出一個沒頭的東西,場面堪比五毛錢特效。

  “陸隊長,你怎麼也會這些?”祁總覺得自己的三觀開始碎裂。

  陳諾衝他咧嘴笑,湊不要臉的說:“近朱者赤,這我媳婦兒調教的好!”

  遠在H市的陸遲冷不丁打了個噴嚏,引來飯桌上的三個長輩紛紛側目。

  陳慶南關切道:“天氣涼了,諾諾你穿的有點少,可別感冒了,到時候有你罪受。”

  陸遲聽話的說:“知道了爸。”

  他先吃完飯,對陳奶奶道:“奶奶,我去您房間等您。”

  “去聊天啊。”陳慶南帶著不滿的咕噥:“也不見你跟爸爸聊聊,回來之後都沒給過爸爸一個正眼,果然,有了老公就忘了爹。”

  陸遲:“……”

  “一邊去,少來找存在感。”陳奶奶也放下碗筷,丟給兒子一個白眼,轉對陸遲時卻不是一般的和顏悅色:“小……諾諾,我們上去。”

  樓上,陸遲把周婆子徒弟畫下的陣法圖交給陳奶奶,特別關心一點:“奶奶,我和諾諾幾時能換回來。”

  陳奶奶笑了,看看眼前的“孫女”,眼含歉意的說:“好孩子,受委屈了吧。”

  誰當女人誰知道。

  陸遲咳一聲,耳根子泛紅,實話實說:“分分鐘想暴走,女人不是誰都能當,孩子也不是誰都能生。”

  陳奶奶不厚道的笑出了聲,見陸遲難為情,也懂得見好就收,翻開陣法圖仔細研究了一番,若有所悟:“行,我大概明白了……給你陣法圖的那位朋友,還在H市?”

  陸遲點頭:“還在。”

  “那好,帶他來見我。”

  “現在?”

  陳奶奶打開櫃子,請出法器,開了個小玩笑:“要是你想多當一天孕婦,也可以明天再帶過來。”

  陸遲:“……”

  晚八點,陳家三樓露台,陳奶奶把寫了陸遲和陳諾生辰八字的草扎人擺在法壇上,點燃香燭祭天,然後看向周婆子徒弟,示意他開始。

  陸遲屏息靜氣的坐在陣心中,等待陣法啟動,察覺到四周氣流加速那刻,他驀地想到一件事。

  忘了給他小媳婦兒打個電話提前通知。

  彼時陳諾還在城南工地上苦口婆心勸牛大哥這頭死鑽牛角尖的牛。

  如果不是相熟已久,像牛大哥這樣總來騷擾農民工的鬼,陳諾早就該滅了它。

  “政策由領導定,批地也是領導批,工地上搬磚的農民工只是打雜,你嚇唬他們干什麼,要是把人嚇死,我只能讓牛大嫂當寡婦了。”

  牛大哥倔脾氣也上來了,委屈的不行,人想要做什麼,它們就只能退避三舍,只准他們占地方,卻不准它們反抗,不然就等著被滅,奶奶個熊,都是什麼世道!

  “不看你是諾諾的男人,我也早把你變同類了。”牛大哥賭氣的說:“陸隊長,我們向來井水不犯河水,我雖然不知道你怎麼會通靈,但這事你最好別插手,要麼幫我們,要麼就袖手旁觀。”

  陳諾無聲嘆氣,能理解它們的難處,站在人的角度上看,只要對人有利的,能促進社會發展的,都可以去做。

  但站在牛大哥它們的角度上看,它們也有自己的棲息地,當人與鬼之間有了利益衝突,其中必然會有一爭。

  可陳諾終究是人,她心裡有一道底線,就是無論如何不能傷害到無辜同類。

  雙方談判無果,不歡而散,牛大哥帶著滿身煞氣飄走,陳諾頭疼的揉揉太陽穴,環顧燈火璀璨的S市夜空,第一次陷入迷茫。

  人到底是不是最自私的一種物體?

  “陸隊長?”祁總擔心的看他:“你臉色不太好,這鬼地方……我們趕緊回去吧。”

  陳諾點頭,她是有點不舒服,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往陸遲這具身體裡鑽,像是要把她的三魂七魄給擠出去。

  “我的媽,這麼大塊頭,怎麼說暈就暈了啊……”祁總慌忙喊他司機,自己死死抱住陸遲防止他摔倒。

  哪知下一秒,陸遲驀地睜開了眼,四目相對,兩人皆有點發傻。

  祁總是莫名覺得陸隊長的眼神有點陌生,而陸遲是壓根不認識眼前這人是誰。

  “能不能把手松開。”陸遲看看死抱緊他腰的手。

  祁總呵呵一聲,忙收手,尷尬的撓撓頭,剛想解釋點什麼,就見陸遲頭也不回的先離開工地,邊走邊打電話,聲音溫柔,像是在哄什麼人。

  H市,陳諾有氣無力的趴在自己房間大床上,不情不願的接通陸遲電話,嘴巴委屈的撅了起來,聲音裡帶著一股子怨氣:“陸大哥,不用為我生小孩,這下你開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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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1 00:35:14 |只看該作者
第92章

  “不用為我生小孩,這下你開心了吧……”

  真是好嚴重的指責!

  回答不好的話,可能會是一道送命題。

  陸遲揉揉額頭,邊走邊說:“寶寶有沒有鬧你?”

  通常來說,當送命題不會回答時,把話題引到別的地方是個不錯的選擇,對方越是關心,引開話題的成功率越高。

  顯然,陳諾很關心她的兩個寶寶,話題自然而然就被陸遲帶偏了。

  “他們好乖的,一點都沒鬧。”陳諾翻個身,摸了摸肚子。

  隔著話筒,陸遲低聲笑出聲:“好家伙,知道心疼他們小媽媽。”

  陳諾突然臉紅了起來,有點害羞:“陸大哥,你之前天天孕吐,你猜是不是因為他們知道你不是媽媽?”

  陸遲嗆咳一聲,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好像是這樣。

  “所以還是要媽媽來,這事爸爸做不來的。”陸遲不著痕跡為自己開解。

  可惜陳諾並不好糊弄:“那當初是誰信誓旦旦說恨不得為我生,既然做不來,就不要早說話!”

  陸遲識相的不辯解,真心道:“是媽媽更偉大。”

  陳諾哼了哼,然後小聲說:“陸大哥,我餓了……你是不是晚上沒吃飯,餓到了我和寶寶!”

  事實上陸遲吃了兩碗米飯。

  “想吃什麼?”大概是體會過孕婦隨時隨地會餓,陸遲一點都沒覺得這是矯情。

  “我想吃A大南門的花甲粉。”陳諾舔舔嘴巴,迫切想吃到嘴,可惜她現在在H市。

  “不說了,陸大哥晚安。”陳諾先掛了電話,她怕再講幾句,搞不好會要求陸遲買份給她送來。

  太矯情的事,陳諾有點張不開嘴,盡管她很想那樣做。

  抱被子迷迷糊糊睡著,陳諾做了個美夢,還是個關於吃的美夢,夢裡她捧著一碗花甲粉吃的正香,陸遲卻走過來二話不說就端走她的粉,還當著她的面把花甲粉全吃了,連點湯都不給她留。

  陳諾被他氣哭,鼻子一抽一抽的難受,眼角還泛著濕意。

  陸遲不知道她是夢見什麼了,圓乎乎的臉此時一臉忿然,拳頭還緊緊捏著。

  “諾諾?”陸遲碰了碰她臉,把保姆阿姨熱好的花甲粉放在床頭櫃上。

  睡得迷迷糊糊間,陳諾先是聞到花甲粉的香味,之後才聽到有人叫她……是陸遲的聲音。

  陳諾揉揉困倦的眼,難以置信看看坐在她床邊的男人,又看看花甲粉。

  “還餓不餓了?”陸遲把人抱起來,靠在他懷裡。

  餓,怎麼不餓。如果飽的話,她也不會做夢都夢見吃的。

  陳諾香香的吃著花甲粉,還不忘指控:“陸大哥,我夢見你搶我飯,不給我和兩個寶寶吃,讓我們餓肚子!”

  陸遲頭疼的轉開臉,揉揉她頭發:快吃吧,都是你的,我不跟你搶。”

  陳諾嗚嗚應聲,胃口好到吃下整整一大碗,接過陸遲遞來的紙巾,滿足的說:“陸大哥,你真好,半夜三更跑這麼遠給我送飯,好辛苦。”

  “你懷寶寶更辛苦。”陸遲頗有心得的說,沒有半分虛情假意。

  果然體會過之後更能感同身受。

  吃飽喝足,陳諾爬下床去漱口,然後給陸遲找睡衣,讓他去洗澡。等兩人再躺到床上,已經是半夜十二點。

  陸遲關了床頭燈,兩人輕聲細語的說了會話,陳諾向陸遲虛心求教了幾個關於懷孕的問題。

  到底是懷過孕的,盡管不自在,陸遲還是跟他小媳婦兒分享了一下自己的經驗,譬如早上側躺著比較不那麼容易會晨吐,還有多吃點芹菜會緩解便秘……

  “陸大哥,你好厲害,你說的這些我都不知道。”陳諾抬頭親了親他冒胡渣的下巴,往他懷裡蹭了蹭。

  陸遲扯扯嘴巴,低頭啄了一口陳諾小嘴,頗有些劫後余生的感慨,還是手長腳長能抱住媳婦兒的感覺好!

  “諾諾,你怎麼會在城南?”陸遲問。

  “還不是因為你師妹開口,托我幫個忙……”陳諾簡明扼要的把情況講給陸遲聽,末了還是沒忍住嘆氣:“牛大哥它們肯定要怨我了。”

  陸遲親親她額,安撫道:“別想太多,有些事不是我們說了能算,城南地鐵一天不改道,這事就不會完。”

  陳諾也知道:“關鍵還得看領導,再回S市,我要親自去和祁總說說,讓他盡量往上反映城南的情況。”

  轉天陸遲很早就起了,他還要開車回S市上班。中老年人陳慶南起得也早,見陸遲坐在餐廳裡吃早飯,咦了一聲:“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陸遲還沒開口,保姆阿姨就道:“小遲昨晚大老遠開車過來,來給諾諾送宵夜的!”

  開兩個多小時車就為了給他女兒送宵夜啊……

  陳慶南砸巴咂巴嘴,他家諾諾怎麼這麼會折騰人呢!

  這樣一對比,陳慶南看陸遲順眼許多,陸遲對面坐下,順便問一句:“諾諾這臭小孩,有時是挺煩人的。”

  又是一道送命題!

  陸遲沒中計,保守回答:“不,她很乖。”又補充一句:“特別乖。”

  呦呦呦,真能來事。

  陳慶南哈哈笑,然後說:“等她起床,我說說她。”

  陸遲扯扯嘴角,除非他是棒槌,才會這句話當真。

  等陸遲吃完了早飯,陳諾還沒醒,陸遲是知道孕婦有多能睡的,臨走前上樓一趟,進行一番早間索吻,做孕婦期間對著自己的臉親不下去,現在終於好了!還是小媳婦兒紅嘟嘟的唇更有誘惑力。

  “陸大哥,路上注意安全。”陳諾聲音啞啞的叮囑一句,說完,裹被繼續睡。

  陸遲把腦袋鑽進被窩,在陳諾肚皮上親了親,跟他兩個寶寶進行晨間交流,交流完沒忍住,毛烘烘的腦袋上移,在逐漸發育的兩只白兔上各吮了一口。

  “這個不許親,以後要喂寶寶的。”陳諾咕噥一句,把陸遲的腦袋從被子裡推出來。

  被咬來咬去,她的困意也被弄沒了,索性坐起來開始穿衣:“陸大哥,等我幾分鐘,我跟你一塊回去。”

  此舉把陳慶南氣得牙癢癢,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他就知道,宵夜不是白送的,原來是跟他搶女兒來了!

  陳慶南眼神嗖嗖的跟刀子似的,陸遲跟陳奶奶和姚琳告辭,硬著頭皮拉小媳婦兒出門,直到坐上車才松口氣。

  他吁氣的聲音有點大,陳諾聽得清楚,笑啊笑的道出一個事實:“你好像很怕我爸爸。”

  陸遲捏捏她臉,只說四個字:“同性相斥。”

  “周婆子徒弟呢?”陳諾突然想了起來。

  陸遲道:“應該去給周婆子收屍去了。”

  陳諾低頭嘆口氣:“不作死不會死,她有這下場,也是她咎由自取。”

  陸遲不可置否,顯然認同陳諾這種說法。

  回到S市,還是耽誤了一點上班時間,陸遲直接把車開到警局,自己去上班,把鑰匙遞給陳諾:“乖,去我宿舍睡一覺,再醒就能去吃午飯了。”

  是把她當豬養麼……陳諾哼哼一聲,還是捧著肚子去宿舍睡回籠覺。

  陳諾是被警車鳴笛聲吵醒的,揉揉眼趴在窗戶上往下看了看,就見黑將軍身姿矯健的跳進車裡,跟著大部隊人馬呼嘯而去。

  到午飯時間,陳諾自己去食堂吃飯,雜物科的小徐瞧見她了,端餐盤和她坐一塊。

  “是發生什麼事了?”陳諾好奇的問。

  “城南鐵建工地……就是建地鐵的那個地方,不是說總鬧鬼嗎?今天有人在那邊發現一具女屍,不知道是不是被嚇死的。”

  陳諾沒吱聲,潛意識裡不太相信會是牛大哥它們干的,因為它們答應過不傷害人。

  直到傍晚快下班陸遲他們才回來,正如小徐猜測的那樣,法醫初步推測死者生前受到極大驚嚇導致死亡。

  “屍檢報告要等明天才能出,婷婷已經去調查死者身份。”劉勇道。

  陸遲點頭:“再把死者社會關系排查一遍,工地上的男性著重調查。”

  “頭兒,為什麼要著重排查男性?”劉勇撓撓腦袋,有點不明白。

  陸遲睇他一眼:“因為死者的褲子開了一個紐扣。”

  劉勇恍然,隨即又道:“可是從現場屍檢報告來看,死者陰部裸露陳舊性瘢痕,沒有新的性生活遺留痕跡。”

  “即便是未遂,也有作案動機。”陸遲道:“現場沒有死者掙扎痕跡,暫可以推測死者在死亡之後有人意圖對她進行性侵犯,但後來可能因為某種事被打斷,讓性侵者無法繼續。”

  “重點排查工地上沒有穩定性伴侶的男性,年齡在二十到四十歲之間,性格內向不好與人交流,接受過初中到高中之間教育,還有案發當晚丟了一塊手表。”陸遲把從現場找到的一塊手表鏈放在辦公桌上。

  陳諾一旁聽得豁然開朗,等晚上陸遲下班之後她才提這事:“陸大哥,你的意思是說死者死亡原因人為的可能性比較大?”

  陸遲點頭:“但也有可能死者在被嚇死之後,受到他人性侵犯。”

  工地是個性極度缺乏的地方,又是多數男農民工的聚集地,生理問題長期得不到疏解,難保不出問題。

  話雖這樣,夜裡陳諾還是把牛大哥招了過來。

  牛大哥還氣著呢,別別扭扭的飄蕩在窗戶口:“找我干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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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1 00:35:26 |只看該作者
第93章

  印像中,陳諾和牛大哥相識十幾年了,還沒像現在這樣鬧過別扭,陳諾撓撓手背,嘿嘿笑:“找你來談談天談談地,聊聊心事賞賞月啊。”

  牛大哥震驚的看她,隨即立場堅定道:“不好意思,人鬼有別,就算你有意,我也不會屈服你淫威背叛老婆,我不是隨隨便便的鬼……”

  陳諾滿頭黑線,扯掉頸間金絲玉飛砸出去,不偏不倚,正好打中牛大哥腦袋。

  啪!牛大哥飄在半空的腦袋摔了個狗吃屎。

  “牛大醜,和你說正經的!昨夜凌晨兩點,城南鐵建工地上死了一個女農民工,是不是你嚇的?”陳諾把牛大哥腦袋撿起來,擱到供桌上。

  聞言,牛大哥耷拉下眼皮子,委屈的說:“關我什麼事,嚇死人的可不一定是鬼,你們不是有句話叫人嚇人嚇死人嗎?!”

  陳諾反應過來,忙追問:“你看凶手了?”

  牛大哥轉開頭,有些臭屁的說:“你是人,我是鬼,我們有什麼關系?為什麼要告訴你?”

  “這樣啊……”陳諾點點頭,涼涼的說:“本來還想幫你們爭取城南那塊地的……”

  “別啊……我說,我說還不行嗎!”牛大哥咕咕唧唧一通形容,說來也是巧合,昨晚它原本只是想隨便嚇嚇人,卻沒想到碰見個裝鬼嚇人的。

  “嚇死人就算了,還想奸屍,我要是不嚇嚇他,十有八九是得逞了。”

  奸屍……陳諾咽咽口水,胃裡泛惡心,立刻打電話告訴還在加班中的陸遲犯罪人樣貌。

  陳諾打通電話的時候,陸遲已經通過監控掃到的人影畫出了犯罪人的五官,巧的是,和陳諾形容的相差無幾。

  “諾諾,我晚上不回了,鎖好門窗,明早不許睡懶覺不吃早飯。”陸遲邊往外走邊打電話,絲毫沒意識到自己跟老媽子一樣啰嗦。

  “知道了,遲爸爸。”陳諾靠在沙發裡,懶洋洋的應聲。

  遲爸爸……陸遲嗆咳一聲,然後想了起來:“諾諾,該去產檢了,明天還是先別吃早飯,下了班,我帶你去產檢。”

  陳諾拍拍額頭,好快,她的兩個寶寶都滿三個月了。

  掛下電話,陳諾把陸遲之前寫的懷孕日記翻出來,跟在後面繼續寫,直到沈家雲打來電話。

  陳諾咦一聲,很快接通:“嬸嬸,怎麼有空和我聊電話啦?”

  她們409寢,寢室長阮春婷天天泡在實驗室和臨床一線,忙得長黑眼圈,男朋友都沒功夫談。肖溪要二戰考研,正是復習到白熱化階段,朋友圈都很少發了。沈家雲考研復試落榜,被調劑回A大,讀的是基礎醫學,每天也是實驗室和大學兩頭跑。對比起來,只有陳諾是最自由的,想不想干活完全看心情。

  “諾諾,你家陸遲在不在,方不方便去你家?”沈家雲問。

  陳諾敏銳的聽出她話裡有疲累,忙說:“陸遲晚上不回,我把次臥的床鋪上,我們正好一起睡。”

  陳諾還在鋪床的時候,沈家雲過來了,進門就抱上了陳諾,有氣無力說:“還有沒有剩飯,快賞我口飯吃,老娘快餓死了。”

  “你怎麼了啊?”陳諾去給她熱飯,穿著居家服,趿拉著拖鞋,噠噠的忙,像個居家小婦人。

  “別提了,我和他分了。”沈家雲沒精打采的趴在餐桌上,看著穿粉色圍裙的陳諾,眼裡有羨慕,咕噥道:“我也想嫁給愛情……”

  陳諾把熱好的飯菜送上桌,同樣趴在餐桌上,就像念書時偷偷在課堂上分享秘密的小女生。

  “我看是你單方面在談,單方面要分吧。”陳諾輕聲說一句,戳破沈家雲營造出來的愛情泡沫。

  沈家雲瞬間就落下了淚,討厭的推推陳諾胳膊:“你能不能說點好話呀……”

  陳諾拍拍她背:“你要是想聽好話,我能說一籮筐,管用麼?”

  忘年戀不是誰都能遇到的,更不是誰都能有勇氣去面對在一起之後的種種麻煩。

  夜裡兩個女生擠在一米五的床上,蓋了同一條被子,像念大學時期過冬那樣,把床鋪拼湊到一塊,兩張下鋪睡四個女生,兩兩睡一頭,互相暖手腳。

  “諾諾,寶寶乖不乖,陸遲對你好不好?”隔著秋衣秋褲,沈家雲摸了摸陳諾有點鼓起的肚子。

  陳諾輕輕嗯了一聲,反手給沈家雲抹掉不小心滾落的淚珠子:“嬸嬸,單方面喜歡的不叫愛情,互相喜歡才是,我和年年自以為互相喜歡了這麼多年,其實是在自欺欺人,和陸遲在一起之後,我才知道互相喜歡的感覺很好,每天都過得開心,如果他讓你不開心,遠離他是最正確的選擇。”

  沈家雲嗚嗚點頭:“我知道,可我就是放不下。”

  陳諾嘆口氣,從面相上看,沈家雲的情路確實比尋常人坎坷,一波三折,不難保不鏡花水月。

  “是你的,終究屬於你,不是你的,不要再執念了。”陳諾抱抱她,其他話沒再多說。

  沈家雲哭得鼻子冒泡,陳諾也不嫌棄,給她擰掉,反倒是她自己不好意思了,又哭又笑的說:“我決定了,以後找個老實人嫁掉算了。”

  陳諾眨眨眼,替老實人抱不平:“老實人刨你家祖墳了嗎。”

  啊啊啊啊。沈家雲要氣死了,砰砰砰錘枕頭:“陳諾諾,我以後再也不要來你家扎心了!”

  插科打諢了一會兒,沈家雲沒那麼難受了,把被子往陳諾那邊扯了扯,輕聲說:“我決定明天再給他一個機會,如果他仍然當縮頭烏龜,從此以後我們大路朝天,各自兩邊。”

  陳諾關了燈,心裡默默贊同。

  ……

  陸遲加班到凌晨才回來,正如他推測的那樣,奸屍的是個兩次高考皆失利的男孩,性格內向,牛仔褲和襯衫洗得發白,頭發也打理的整齊,這樣一個男孩很難想像是混跡在工地上的建築工人。

  沉悶的性格,無望的未來,壓抑的心理,以及叫囂著衝破教育牢籠的性衝動,造成這種變態到通過奸屍來填滿性快感。

  審問到凌晨兩點多,陸遲才下班回家,客廳小橘燈還留著,陸遲脫下外套,輕手輕腳的進屋,彎腰探進被子裡摸了摸,結果什麼也沒摸到……

  十二月的天,已經寒意霜濃,陸遲後背上還是驚出了一層汗。

  他的小媳婦兒呢?!

  陸遲開了燈,正要打電話找人,就發現床上少了一個枕頭,靜下心之後,其實也並非無跡可尋,比如玄關口多了雙女士鞋,電視櫃上放了一個女士包,衛生間裡多一支牙刷……

  陸遲懸著的心放回了肚子裡,沒再找人,動作小心的去衛生間洗漱。

  半夜裡,陳諾起夜了一次,上完廁所迷迷糊糊就回了主臥室,掀被躺下繼續睡,還自發的往“火爐”跟前貼了貼。

  陸遲:“……”

  一夜到天亮,陳諾是被屁股上的“棍子”戳醒的,她不適的反手撥開,察覺到此棍非彼棍,咦了一聲,睜開眼就看見陸遲面色緋紅的臉。

  “醒了?”陸遲有點忍不住的往她身上蹭了蹭。

  陳諾呆愣的眨眨眼,剛醒來的大腦懵圈了,沒搞懂好好的怎麼就跑到陸遲懷裡了,沈家雲呢?

  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陸遲隔著秋衣摸摸她的腰,主動說:“不是我抱的,是你自己跑過來的。”

  “把你棍子收起來。”陳諾被子裡的手戳了戳。

  陸遲沒說話,眼神熾熱的盯著她,無聲傳達著某種信號。

  陳諾太熟悉這種眼神了,沒懷孕的時候,他們不是沒有在早上干過壞事,算起來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在一起了。

  “不行的,嬸嬸在隔壁。”陳諾把腦袋埋進了枕頭裡。

  真是要命!陸遲無奈嘆氣,掀被起床去衛生間,弄了很久才出來。

  因為要去產檢,陳諾只准備了沈家雲的早飯,並且貼了張便條告訴她去向。

  跟單胞胎的孕婦相比,陳諾的肚子暫時要比她們大一個月,別人還看不太明顯,她的肚子已經開始鼓起了,兩個豆丁也健康的生根發芽,心跳咚咚咚的強健有力。

  B超醫生和陳諾閑聊,問她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這個陳諾還真沒想過,所以從B超室出來,她把這個問題拋給了陸遲。

  陸遲幾乎沒什麼猶豫的說:“男孩吧。”

  “為什麼呀?”陳諾以為他會喜歡軟綿綿的小女生。

  陸遲道:“因為多兩個男孩,就是三個男人在照顧你。”

  回答太官方,陳諾不喜歡,拍了一下他胳膊:“再重想理由!”

  陸遲咳一聲,總算說了實話:“不想以後我的小棉襖被別人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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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1 00:36:04 |只看該作者
第94章

  “可是你穿走了我爸的小棉襖啊。”陳諾提醒他。

  “所以我能做的就是保護好他的小棉襖,盡可能在幾十年之後仍舊嶄新如故。”說著,陸遲皺了皺眉頭:“我擔心的是,以後不一定能有第二個我能保護好我們的小棉襖。”

  陳諾:“……”

  明明這麼臭屁的話,為什麼被陸遲說出了一本正經之感!

  “所以我們還是生男孩。”陸遲兀自計劃著:“或者一男一女也行。”

  陳諾好笑的錘他:“哪有人這樣自己誇自己的,好意思嗎?”

  陸遲挑挑眉反駁:“難道我不好?嗯?”

  陳諾起先沒明白,反應過來之後臉刷得紅到了脖子,害羞捂臉:“流氓!”

  陸遲心情極好的笑彎嘴角,長胳膊勾住陳諾脖子往外走,將近三十釐米的身高差摟起來很方便。

  醫院走出來,門口的早餐小攤車都還在,紅薯煎餅糯米糍,陳諾深嗅了一下,雀躍的說:“陸大哥,剛才我抽了兩管血呢,你不給我補一下?”

  弄明白她的意思,陸遲直接拒絕道:“這裡的飯不夠衛生,我帶你去別的地方吃。”

  可她就想吃門口的小攤,陳諾站在一家山東煎餅小攤前不願走了,甜甜的說:“老公,I love you行不行?”

  真要命!買買買!

  回到家,沈家雲已經走了,桌上留了張便條:“戰鬥機滿血復活!還有……陳諾諾你不乖,半夜爬上陸遲的床……都悠著點啊,還有寶寶呢!”

  這張便條不僅陳諾看到,陸遲也看了,身體裡某些蠢蠢欲動的因子也因此被激活起來。

  “諾諾?”陸遲從後面摟上她腰,下巴擱在她肩上,扭頭輕啄她小巧精致的耳朵,求歡意圖明顯。

  陳諾傲嬌的扭開臉,拿胳膊肘拐他肋骨,示意他看桌上的字條:“悠著點,都要悠著點兒!”

  “好。”陸遲把人轉個身啄她唇,輕笑道:“我一定悠著點。”

  中午大把的時間裡,他們悠悠的干了件壞事,陽光溫暖而纏綿,透過窗簾調皮的灑向木質地板,床上湖藍色的被單起起伏伏,陸遲極小心的伺候了一回,雖然不能完全盡興,但已經極大的滿足了這對小夫妻的和諧生活需求。

  干完壞事,陳諾緋紅的臉上突突冒著熱氣,仰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喘氣,還沒從剛才的壞事中緩過神。

  陸遲吮了口她下唇,單手撐著側臉,玩聲線溫柔:“中午想吃什麼?”

  “吃你!”陳諾張嘴咬他臉,狠狠的說。

  陸遲仰起下巴避開她追來的嘴,輕笑道:“我倒想給你吃,就是擔心你受不住。”

  啊啊啊啊啊!陳諾羞憤的撓頭發,嘴上占不到便宜,索性趴在那兒裝死。

  陸遲扯扯嘴角,視線掃過她背上留下的痕跡,干咳一聲,掀被下床,把床上的人裹好,蹬上長褲去廚房。

  窗外天陰了下來,黑雲沉沉的,陳諾閉眼眯了一會兒,聽見外面油煙機的轟隆聲,她揉揉眼坐了起來,趿拉陸遲的拖鞋,噠噠噠去廚房,趴在門板上說:“陸大哥,我餓了。”

  陸遲轉身把一碗洗好的水果遞給她,用喂豬的口吻說:“先吃水果墊墊肚,再等等吃別的。”

  兩人已經很久沒坐在一塊吃飯了,陸遲做了三菜一湯,陳諾大口扒著米飯,邊吃飯邊瀏覽網頁,結果就看到一條求救新聞,還是占用別的話題發的,很快被湮沒在其他評論中。

  “A二號客機失聯?”陳諾念了出來:“陸大哥,如果我沒記錯的話,A二號是不是軍機?”

  “看情況,可能也會被改成客機或專機。”陸遲給她剝蝦,問:“是新聞官網發的A二機失聯?”

  “不是,我看有人發消息說他們家屬在A二客機上,已經失去聯系。”陳諾關掉手機:“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陸遲道:“現在網上什麼人都有,惡作劇傳假新聞的也不少,別管了,先吃飯。”

  假新聞確實多,總有些人為博人眼球,不顧道德下限,怎麼引人注意怎來。

  陳諾沒再看,飯後靠在沙發上倉鼠一樣啃蘋果,陸遲收拾了廚房,換身干淨衣裳,走過來揉揉陳諾腦袋:“我去上班,自己在家行不行?”

  “我是懷孕,又不是殘廢,你忙你的,不用管我。”陳諾瀟灑的擺擺手,還不忘叮囑:“好好上班,給兩個寶寶掙點奶粉錢。”

  陸遲扯扯嘴角,帶任務出門。

  陳諾獨自啃完整個蘋果,正打算繼續午睡,就聽見手機響了,是賈偉剛。

  陳諾接起電話,他氣喘吁吁的說:“陳大師,在不在家?我有要緊事找你。”

  聽出他話裡的急切,陳諾掀被下床,邊換衣邊道:“你在哪兒,我隨時能開門。”

  “就在你家門口。”

  陳諾開門讓他進來:“出什麼事了?”

  賈偉剛滿頭冒汗,他把加密文件遞陳諾,神色嚴肅道:“我們的軍用機A二號失去了聯系。A二號軍機被改成專機陪同領導人出國訪問,今天中午十二點左右,A二號突然斷了信號,與總部失去聯系,上面坐了哪些人我暫時不便吐露,大師是聰明人,應該能猜到。”

  作為一個與時俱進的五好小青年,陳諾不可能不懂賈偉剛話裡的意思,她抽出加密文文件一目十行翻看,裡面是這趟出國訪問團人員名單,以及印度洋的衛星地圖和A二機號大概失聯範圍。

  陳諾也正色起來,指指印度洋的一片灰色海域,問道:“這裡為什麼是灰色?怎麼沒有深度標記?”

  賈偉剛道:“灰色地帶代表人類未勘探到的海域,A二號客機就是在這片無信號無人類蹤跡海域上消失的。”

  陳諾皺眉看著衛星地圖。

  賈偉剛摸一把額頭上急出的汗,不是一般的火急火燎:“事關重大,所以急著來找你,陳大師,你有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陳諾沒說話,思索了片刻,沉吟道:“有沒有機艙裡任何一位領導的隨身攜帶物?越親密越好,比如頭發或血液。”

  賈偉剛一愣,反應過來之後立即撥通郭茂松電話,讓他聯系人取到這兩樣東西中的任何一樣,然後送到陳諾這裡。

  另一邊,飛行在印度洋上空的A二客機裡,氣氛異常的安靜壓抑。就在剛才,整個機艙裡有過短暫的慌亂,但很快都鎮定下來。

  相較其他人,坐在機艙中間的中年男人臉上不見一絲惶恐,鎮靜的安排人盡量和總部取得聯系,他講話的時候,嘴角的笑容甚至都沒變過。

  一位穿軍綠制服的男人靜靜走過來,稍彎腰,對坐在機艙正中坐鎮大局的男人道:“李先生,目前為止,我們和總部仍然沒有取得聯系,請您戴上降落傘,我們可能隨時迫降……”

  穿軍綠制服的男人臉上深色凝重,腰背不復以往那般挺直,此時微微塌陷,泄露了他內心深處的內疚與不安。

  李先生的出行安保工作向來由他負責,而他卻在此次外出訪中出現致命性的安全事故,如果不能安全降落在陸地,他死一萬次都不夠彌補此次事故造成的損失。

  以往各國領導人遇害事件屢見不鮮,每次出行,他們都小心再小心,只是他沒想到因為他的疏忽,讓機艙裡的所有人生命安全無法再得到保障。

  事已至此,李先生沒說任何責怪話語,十分配合的換上救生衣帶上降落傘,隨時做好自我求生准備。

  “還沒有和總部聯系上?”李先生摘下眼鏡擦了擦,又問了一句。

  “還沒有,一直在嘗試和總部聯系。”明明是十二月,穿制服的男人額頭上已經冒出一層薄汗,齒關似乎也在打顫,他咬緊牙關道:“我們內部應該是出現了間諜,把航程透露了出去,我雖然猜不到對方到底用了什麼手段,但絕不是尋常人所為,現在只能期盼總部發現快點找到辦法。”

  李先生點點頭,看向機艙裡的軍人、隨行訪問團,還有負責服務的空乘人員。能看得出,他們都在竭力維持鎮定,笑容甜美的空姐甚至還端送來一杯牛奶,叮囑他應該補充點卡路裡。

  李先生道謝,喝完之後站了起來,朝機艙裡的所有人鞠了一躬,聲音裡有歉疚和幾分無奈:“讓你們陷入這種境地,我感到很抱歉。”

  離他最近的空姐笑容不變,聲線依舊清亮:“我不後悔跟隨您出來訪問。”

  “我也不後悔!”穿軍裝的男人朝李先生敬了個禮。其他人沒有說話,但臉上神色沒有一絲一毫動搖,如果說真有那麼點懼怕,那一定是在擔心他們的親人沒有了他們會怎樣。

  哢嗒。

  機艙內的燈突然全部熄滅。

  上萬裡的印度洋高空上,重達千噸的A二號機如同失去羽翼的鳥兒那般,直直向下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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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1 00:36:20 |只看該作者
第95章

  “陳大師,怎麼樣?他們還有沒有生氣?”賈偉剛神色凝重的詢問。

  “凶多吉少。”

  剛才陳諾用李先生的貼身衣物探測了一下對方是否還活著,探到的生機很微弱,意味著對方有很大可能處於極度危險中。

  賈偉剛臉色煞白,怔怔道:“要怎麼辦才好?”

  機艙裡坐的可都是至關重要的領導人,如果有個三長兩短,在國際上肯定會引起不小的轟動,更會導致國內政壇的動蕩,無論從何種方面來看,對國家來說都是極大的損失。

  “賈組長,要托你幫我准備個祭壇,送去樓頂,供品一定要准備齊全,然後疏散整棟樓裡的居民,盡可能的要動作快。”陳諾想了想,叮囑:“千萬不要讓人靠近。”

  賈偉剛立刻去辦,不多時,整棟樓裡的居民開始踢踢跶跶下樓,被武警部隊的官兵全部送去警戒線外,每隔兩米就有一位武警看守。這麼大的陣仗,新聞媒記紛紛聞訊趕來,試圖采訪武警官兵,想要從中獲取第一手消息博版面。

  “聽說小區出現安全隱患,方不方便透露是什麼隱患?”

  太多話筒伸過來,賈偉剛不耐煩的吼道:“都後退點,隱患沒排除前,暫時無可奉告!”

  媒記們也是欺軟怕硬的主,鬧到軍隊出馬了,十有八九不會是小事,他們也不敢硬往前擠,只敢舉著相機對著樓頂啪啪一頓拍照。

  可是樓頂有哪裡不對?有人跳樓?還是被按炸彈了?

  ……

  陳諾站在32樓樓頂,底下的吵嚷完全聽不見,她抬頭望望黑沉沉的天,走到祭壇前,點燃香燭朝八方各拜九下。

  “今有正陽派第三十九代弟子陳諾,恭請六丁六甲,賜我魑魅魍魎,為我所譴,助我一臂。”陳諾扎破手指,在眉間反抹血印,取符紙在額間輕拍,指間一飛而出,蕩在半空中數秒,瞬間卷入風中飄遠。

  這一次是陳諾真正意義上使用御魂術。

  伴隨她不斷念咒,樓頂開始起風,咒語越急風速越大,天際的烏雲隨之翻滾,波濤洶湧,似是雲海,遮擋住原本就微弱清冷的日光。

  “我的媽,是天狗食日?!”樓下有人驚呼出聲。

  其他人紛紛抬頭,眼見白晝似夜,更可怕的是頂樓處黑洞一樣,一眼望去,分辨不出任何物體。

  嗖嗖嗖!

  整個頂樓站滿了魑魅魍魎,兵將一樣站得整齊劃一,等候陳諾差遣。這裡面大多數鬼受過陳諾恩惠,沒有強迫聽命,只有心悅誠服,所以御魂術對陳諾來說,威力會格外強大。

  “請眾兵將助我尋找此人蹤跡。”陳諾把A二客機中所有乘客的貼身衣物盡數丟進火盆中,掐指訣默念化形咒。

  噗。

  所有衣物瞬間幻化無形,被分派到魑魅魍魎手中。

  “得令!”

  所有魑魅魍魎聲音整齊,聲響穿透天際,隔了32層樓的距離,樓下居民仍能聽得清楚,只是傳入他們耳中的並不是一句話,而是幾欲穿透耳膜的回音。

  “誒,天狗食日過去了!”

  有人指指天空,原本黑雲壓頂的城市上空豁然露出一縷霞光,穿透層層烏雲,灑向大地,剛才的所有異像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陳諾長吁一口氣,疲累的滑坐到地上,剛才太過耗氣傷精,此時她的心髒正急速跳動著,像是在抗議她耗力太多,小肚子也開始隱隱作痛。

  陳諾嘶了一聲,下意識護住肚子,蜷縮在牆角良久不敢動。

  “陳大師?!”賈偉剛推開樓頂的防護門進來,見陳諾臉色發白,二話不說背了人就往樓下走,情急之下竟把A二客機艙內的乘客安危拋諸腦後。

  ……

  A二客機上,在機艙內所有燈盡數滅掉那刻,所有人都抱了必死之心,從萬米的高空上快速墜落,除了恐慌之外,只剩下難以克制的失重感。

  慌亂之下空姐重心不穩,差點摔倒,兩手胡亂抓著四周東西。

  “小心。”一只溫熱有力的大手扶住她,像是護自己的孩子一樣圈在懷裡護住她。

  “謝謝!”空姐眼眶瞬間發紅,如果還有機會,無論多危險,她仍舊願意隨訪問團出國。危境之下最能顯出一個人的本性,無論外界如何評價,至少她認為眼前的李先生是個可親可敬的人。

  “干得真漂亮!”

  某酒店內,一個矮個子男人發出暢快的笑聲,啪啪拍手:“這絕對是一次最完美的墜機事故!”

  另一個金發碧眼的人道:“按原定計劃,A二客機最終會墜入印度洋的這一片海域,一旦墜下去,任何信號探測儀將無法探測,到時候就算是全球最精英的深水領域專家,也會莫可奈何。”

  “哦?莫可奈何?”矮個子男人笑得恣意,摸摸下巴,故作遲疑道:“可不一定,他們炎黃子孫自詡能人輩出,說不定就找到呢!”

  另一人呵呵直笑,無不諷刺道:“莫非他們能化身一條孤島的鯨,遁入深海數千裡?”

  話音落下,兩人皆發出暢快的大笑聲。

  “等……等等,這是怎麼回事?!”矮個子男人驚怔的看向重新接收到A二客機訊號的探測儀,瞪大了眼。

  另一位金發碧眼的男人驀地站起,怪叫道:“不可能,不可能!我們的人已經控制住它,飛行到印度洋上空實施墜毀,它怎麼可能擺脫控制再飛起?!”

  眼前詭異的一幕實在讓人難以置信,原本速降幾千裡的客機突然停止降落。不僅如此,它在平穩飛行一段時間之後,開始加速,穿破大氣層,重新飛向萬裡外的高空,改變航道往南海領域飛去。

  “怎麼回事?!”矮個子男人兩手背後在房內來回踱步,幾秒鐘後,沒能遏制住怒氣,啪,摔碎一個骨瓷杯。

  隔壁房間門被打開,負責控制A二客機的技術員走過來,神色古怪:“小栗子先生,我們剛才探測到A二客機四周有團密度不勻的黑色氣體,無法辨出是什麼東西。”

  “什麼?!”矮個子男人疾步去隔壁房間,占據整個牆面的液晶屏幕上,布滿了深深淺淺的黑色雲團,依稀還能辨出被黑色雲團包裹在中間的亮點。

  “怎麼回事?誰負責的?告訴我原因!我需要知道原因!”矮個子男人咆哮。

  房內鴉默雀靜,沒一個人敢說話,原本是萬無一失的墜毀計劃,現在卻連計劃打亂的原因都弄不明白,難道是見鬼了?!

  同樣弄不明白的還有A二客機裡的乘客。負責此次飛行的機長在墜機那刻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瘋狂操作儀表盤,寄希望於奇跡出現擺脫控制。

  這世上最奇妙的事大概就是你永遠不知道下秒會發生什麼。

  是的,奇跡出現了!原本中病毒死機一般的儀表盤驟然亮起,這一秒機長瘋狂大笑,像是中六合彩那樣興奮。

  “天不亡我們!”機長歡呼一聲,指尖飛快操作,他要盡快重新掌控A二客機。

  “機長,我們聯系上總部了!總部那邊已經安排好迫降位置,讓我們降在南離島,那裡有人接應!”

  ……

  安靜有序的醫院裡,賈偉剛在接聽一通電話之後,突然發出喜悅的笑聲,此舉惹來醫護人員的不滿,盡責的提醒:“病人需要休息,請安靜點。”

  意識到自己失態,賈偉忙道歉,看眼蜷在病床上熟睡的陳諾,闊步出去,改去醫生辦公室向陳諾的主治醫生了解情況。國家大事固然重要,可也不能因為大我讓小我去犧牲。

  “你是病人老公?病人勞累過度,耗傷氣血,動了胎氣。”主治醫生出身中醫世家,對於西醫檢查不出的原因,她習慣用中醫來解釋。

  賈偉剛黝黑的臉泛著暗紅,解釋道:“我不是她老公,只是她朋友。”

  主治醫生點頭:“那等病人老公來了,讓他來找我。”

  說曹操,曹操到。

  陸遲聞訊趕過來,被主治醫生噴個狗血淋頭,說一個年輕不知輕重,另一個跟著縱容,都要回去面壁思過。

  “陸隊長……”賈偉剛不知道該怎麼說,只感到抱歉。

  陸遲止步,回頭道:“賈組長,我希望這種情況不要有下次,對於你來說,她只是助你處理問題的工具,對我來說,她是我妻子,是兩個寶寶的母親。”

  賈偉剛張張嘴,他想說他沒有只把陳諾當成處理問題的工具,可陸遲不給他機會,徑自進了病房。

  陳諾已經睡醒了,嘴唇發白的躺在病床上,有明顯病態。

  見陸遲進來,陳諾心虛的往被子裡縮了縮,差點把腦袋也縮進去。

  她這樣,陸遲好氣又好笑的把人揪出來,不輕不重的在她額上彈了下:“現在知道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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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現在知道怕了?”

  陳諾抱腦袋,嗚嗚點頭,她知道怕了。

  一個人的性格從小就能見到端倪,陳諾小時候經常被罵虎頭虎腦,干什麼事都憑一腔熱血,這種性格到長大了還是沒變化,頭腦發熱時只能想到大局,很自然的就忽略了大局中的小我。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啊,她不再是自己一個人,還有兩個小寶寶,對小寶寶來說,她是多麼過分又糊塗的媽媽啊!

  “陸大哥,我知道錯了。”陳諾說這句話的時候,眼淚珠子刷刷往下滾,鼻子也憋得紅紅的。

  陸遲漆黑的眼眸中有不掩飾的慌亂,他沒想責怪她,只想給她個警醒,想提醒她剛著床的兩顆豆芽菜還經不住折騰。

  “小傻豬,再哭要水漫金山了。”陸遲彎腰把人從被窩裡撈出來,讓她靠在自己懷裡,反手擦了擦淚,又順手擰了她鼻涕,岔開話題問:“餓不餓?想不想吃什麼?”

  聽他提起吃的,陳諾真餓了,舔舔嘴巴道:“想吃糯米糍。”

  真乖。陸遲放心了,湊過去親親她唇,聲線溫暖和緩:“乖乖等幾分鐘,我出去買。”

  陸遲剛出去不久,賈偉剛拎著果籃進來了,放在床頭櫃上,面帶歉疚道:“陳大師,對不起,這次是我考慮不周。”

  對賈偉剛來說,國家的任何事毫無疑問是被擺在第一位的,守護領導人的安危更是重中之重,但陳諾不一定需要有他這樣的思想覺悟,她有她的小家庭,有她的老公和小孩,對她來說同樣很重要。

  “沒關系的。”陳諾沒擱在心上,拍拍胸口說:“賈組長,是我自己的選擇,我是個媽媽,更是個中國人。”

  “陳大師,我替國家和人民感謝你!”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這一刻賈偉剛心裡有點難過,他稍低下頭,掩飾住自己失態,誠摯的朝陳諾深鞠了一躬。

  “如果以後你有什麼需要,可以和我提,我們會盡可能的滿足你,無論是從物質上還是精神上。”

  陳諾撓撓頭,不確定的反問:“真的?”

  賈偉剛忙說:“只真不假。”

  那她還真有個要求呢,陳諾道:“別的沒有,城南那塊地不要再建地鐵,改建公園,把裡面種滿榕樹。”

  賈偉剛一愣,他以為陳諾會要求後半輩無憂,或者為她婆家娘家爭商業地皮,萬萬沒想到她提個跟自己八杆子打不著的地方。

  賈偉剛好奇的問:“陳大師,我能知道為什麼嗎?”

  實話說,城南那塊地建公園浪費了,S市發展重心南移,城南早晚寸土寸金,讓市政花偌大代價建綠色公園……恐怕市政不能情願。

  “因為我答應了它們,給它們一個安穩的棲息地。”陳諾給出理由。

  賈偉剛沉默片刻,掏出手機去外面打電話,土地的事他需要向上級彙報。

  很快,他得到回復進來,對陳諾道:“陳大師,如你所言,城南那片地會改建公園。”

  話音落下,賈偉剛依稀感覺到一股徹骨的涼意,像是某種東西穿透了他的身體那樣,嗖嗖嗖,不停的在穿透。

  “病房沒打空調?”賈偉剛似乎找到症結所在,拿遙控器摁開了空調,咳嗽一聲道:“陳大師,要注意保暖啊。”

  看眼病房裡開心到群魔亂舞的眾鬼們,陳諾笑眯眯的應和:“對對,我需要保暖,是有點冷呢。”

  ……

  陸遲買回了熱騰騰的糯米糍,是陳諾最喜歡的紅豆味,外邊下著雪,陸遲進病房的時候,黑色的大衣被打濕了,肩頭還有沒化掉的雪花。

  “快把手給我,我給你捂捂。”陳諾狗腿的把手伸出去,去碰陸遲的。

  陸遲笑,冰涼的指尖在她手背上碰了碰:“涼不涼?”

  好……涼!陳諾半道改接熱騰騰的糯米糍,香香的吃起來,眼睛轉啊轉的,就是不提要給他捂手的事。

  窗外雪花越飄越大,很快就銀裝素裹,白色的雪光在燈光照射下泛著溫暖的顏色,隔壁病房時不時傳來小孩的快活笑聲。

  陳諾把八寶粥喝得干干淨淨,滿足的摸摸肚子,然後擔憂的說:“完了,奶奶說懷胎三月看大雪,來年必定熬酷暑,我的預產期在七月,正是最熱的時候!”

  想到這個,陳諾覺得剛才吃下去的飯也沒那麼香了,懨懨的趴在床上扣枕頭。

  陸遲揉揉額頭,坐下來認真的說:“快生的時候讓奶奶把我們換過來,月子我來坐。”

  陳諾嗆咳一聲,差點沒把飯嗆出來,她淚眼婆娑的抬頭,不確定的問:“陸遲遲,你是說真的?”

  陸遲咬牙,困難的下決定:“真的。”

  陳諾要快要涕泗橫流,抱緊她的陸大哥麼麼麼。

  一個星期之後,陳諾被批准出院了,出院之後,她的任務就是負責吃吃吃,睡睡睡,然後等陸遲下班回來陪她下樓散散步。

  相較陳諾的閑散,陸遲要稍忙些,除了工作和喂養豬媽媽以及豬寶,他還抽時間看了幾處樓盤。

  他剛工作時的公寓只適合兩個人居住,等兩個寶寶出生,再加上保姆和月嫂,難免擁擠。

  陸遲看中了碧波江畔的綠湖璞墅,位於市中心,鬧中取靜,環境好交通也便利,機會可遇不可求,通過熟人看好之後,陸遲果斷買下來,緊鑼密鼓進行裝修。

  只是裝修的圖紙還是被陳諾發現了,主要是陸遲時常帶著一身木屑味回來,她想猜不到都難。

  “綠湖璞墅?傳說中賣掉全身器官才夠買一平米的那個地方?”陳諾想給土豪獻上膝蓋。

  S市不缺有錢人,也不缺房子,但是想買到好房子卻很難,綠湖璞墅更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地方,陸遲花錢的地方少,也沒有不良嗜好,存下的錢大半都用來買房子了,目的也很純粹,給他家豬媽媽和豬寶寶創造一個好的生活環境。

  “既然被你發現了,那你看看裝修喜不喜歡,不滿意的地方還能改。”陸遲把人抱坐到自己腿上,從後環住她肚子一起看,然後咦了一聲:“好像又長大了。”

  “其實是我吃多了撐的……”陳諾不好意思的承認。

  陸遲:“……”

  翻紙的聲音刷刷響,兩人一起討論了一會兒,在嬰兒房的裝修上起了小小的爭執,不過陸遲很快讓步,按陳諾的意見,先把房間裝成公主粉。

  原因是陳諾說了一句話:“不按我的意見還要找我商量干什麼?”

  好吧,聽小媳婦的!

  ……

  祁總近來過得瀟灑又輕松,地鐵線路改了,城南那塊地聽說要建成森林公園,沒有那塊難啃的骨頭,地鐵建設順利進行,祁總開始吃嘛嘛香,陳慶南再見到他時,他整個人都圓了一圈。

  “喲,祁總最近福氣好啊,紅光滿面的。”陳慶南哥兩好的拍拍他肩膀。

  祁總哈哈笑,把地鐵改路線的事說給陳慶南聽,末了道:“你說這市政也魔性,規劃好的城市建設臨時被改,我還是頭一遭碰見呢!”

  陳慶南笑而不語,轉頭就暗搓搓地拿下城南森林公園的建權。

  ……

  瑞雪兆豐年。

  嫁到路家的第一個新年,陳諾肯定要和陸遲去B市過的。

  陳諾買了好多禮物,幾乎給路家人都買了一遍。巧的是陸遲也買了,他買的是岳父岳母還有奶奶的,已經郵寄在去往H市的路上。

  “完了,我爸一定會說養了頭白眼狼。”陳諾沒有給陳慶南親自挑選禮物。

  陸遲道:“彼此彼此,我媽也會說有了媳婦忘了娘。”

  然後兩只白眼狼分別給各自父母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們年假的安排。初幾在B市,初幾回娘家,初幾上班。

  姚琳這邊,作為過來人,她跟陳諾分享了去婆家的注意事項,比如說話可以,但不能話太多喧賓奪主,再比如嘴巴要甜,勤喊人,要多笑,沒有哪個長輩會喜歡死人臉的女孩,別拿沒教養當冷酷。

  陳慶南擠在一旁聽得懵懵的,原來有這麼多講究?

  事實上陳諾多慮了,路家到陸遲這一代除了二堂哥有兩個念幼兒園大班的小孩,已經長達五六年沒有小寶寶出生了呢,所有人都特別期待這兩個小生命的到來。

  原本就特喜歡陳諾的路奶奶更是拉著孫媳婦不撒手,她就知道,她孫媳婦是個有福氣的!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愛笑的女孩運氣都不會太差!

  對陳諾來說,最暗搓搓開心的就是年夜飯之後的發壓歲錢。

  以前陳諾沒嫁人的時候,她會死纏陳慶南給她壓歲錢,陳慶南私房錢也不多,每次都摳門的只給兩百塊。現在好了,在路家她有三份紅包可拿,路家的所有長輩,每個人都發三份!

  臨睡前,陳諾仰躺在床上數紅包,開心的直蹬腳,陸遲洗完澡出來,就見他小媳婦四腳朝天,烏龜一樣傻樂。

  難道是懷個孕把腦子懷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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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陸遲邊擦頭發邊往床邊走,他瞟眼被子上的厚厚一沓紅包,好奇問:“有多少錢?”竟然能讓她高興成這樣。

  陳諾伸手比劃了個數,激動的顯擺:“足夠買一個衛生間了!”

  陸遲喲一聲,湊過去親親她肚子:“真厲害。”

  陳諾喜滋滋的仰下巴:“是吧,我也覺得我厲害!”

  陸遲踢了鞋上床,隨手關掉水晶吊燈:“彼此彼此,我的槍法也很准。”

  陳諾笑錘他:“流氓!”

  外面雪花簌簌飄著,安靜的夜裡兩人輕聲說著話,直到新年的鐘聲敲響,數億萬網友嗖嗖地把新年願望發到微博上,陳諾看了一會兒,犯困的打個哈欠,眼皮子都要粘到一塊了,還不忘叮囑:“別偷我錢,我看著呢。”

  陸遲無奈,把人往懷裡摟了摟:“睡吧,小財迷。”

  第二天早上,陳諾被一陣敲門聲吵醒,隱約聽到保姆在低聲勸路熹不要敲門。

  陸遲也被吵醒了,嘶一聲,煩躁的撓撓頭發,掀被下床,直接把門口的煩人精只手拎回房。

  隔著一道牆,陳諾還能聽見路熹嗚嗚哭的聲音,不放心的跟過去看,小姑娘見陳諾過來了,立刻嗚嗚指控陸遲揍她。

  “果然哥哥都是別人家的好!”

  “是麼。”陸遲輕落落的開口:“那去給你的石頭哥哥當妹妹去吧,順便把我發的壓歲錢還回來,畢竟別人家的哥哥才會給你包大紅包。”

  誒?

  路熹愣了愣,打了個哭嗝,默默回想下她收了多少錢,攪著手指頭輕聲說:“大哥,其實人家剛才是開玩笑的……”

  陳諾:“……”

  雞飛狗跳一早上,誰也沒了睡回籠覺的心思,兩人洗漱完下樓,樓下麻將已經搓起,兩桌麻將嘩啦啦響,陳諾在陸明月那桌坐下,任由那對八字不合的兄妹相愛相殺。

  這一桌牌搭子都是陸明月的手帕交,陳諾在婚宴上見過她們,不算陌生,兩圈之後自然就熟絡了起來。

  坐陸明月對面的廖娟爽朗健談,心直口快,不小心就說漏了嘴:“明月,說起來我還得謝謝你兒媳婦,不是她,我沒准就當寡婦了。”

  陸明月扔出九筒,一頭霧水:“你當不當寡婦,關我們諾諾什麼事?”

  廖娟丟給她個“你就裝吧”的眼神,提醒道:“A二客機出事的時候,我家那位就在上面,遺書都寫好了……”

  說著,她放低了聲音,看向陳諾:“內部都在傳是你擺壇作法,是不是真的?”

  其他兩個同輩阿姨朝陳諾投來驚詫的目光,她們也都早有耳聞,路家這個小兒媳婦不簡單,只是陳諾比較低調,一直都沒什麼名氣,也只有少數人知道她是術士。

  廖娟不是一般的好奇:“諾諾,能不能跟我們說說怎麼回事?”

  陳諾虛握拳抵在嘴邊,咳一聲,一本正經道:“廖阿姨,我不知道您從哪聽來的,這事吧……還是得信科學,一切封建迷信都要不得,科學都解釋不了的東西,我哪能解釋的清,您說是不是?”

  呵呵,廖娟把手裡的五餅打出去:“對對對,我在這胡說一通,要是給我家那位知道了,肯定要罵我腦子灌水,成天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在坐的可都是公職人員家屬,不信科學不信黨,盡扯些鬼啊神啊的,像話麼!

  盡管大家對A二客機的事閉口不談,可陳諾還是擔心上了。

  有句話叫“功高蓋主”,即便沒到這麼誇張的地步,也足夠給陳諾一個警醒,如果她再當那只出頭鳥,早晚有天會被人一槍崩爆腦袋。

  什麼叫心有靈犀,大概就是喜你所喜,想你所憂。

  陳諾顧慮,陸遲也想到了。年初二,去往H市的飛機上,陸遲向空姐要了一條毛毯,搭在陳諾腿上,然後狀似隨意的問:“豬媽媽想沒想過生完小豬之後去干點什麼?”

  啪啪啪。陳諾拍他大腿,顯然不滿豬媽媽這個稱呼,扭開頭道:“我拉兩頭豬去要飯!”

  陸遲哦一聲:“是拿壓歲錢買個紫金缽盂去要飯麼?”

  “陸大哥,你這樣下去早晚有天要失去我的。”陳諾拿哀怨的小眼神看他:“上道的男人都會說我養你,一定把你養的白胖白胖,無憂無慮,送去肉聯廠都比別人多賣幾斤肉。”

  陸遲被嗆住,連咳數聲,注意到其他乘客朝他們投來好奇目光,他壓低聲音說:“如果你甘心當被圈養的小豬,我也沒意見。”

  其實陸遲不算大男子主義,從沒想過要陳諾相夫教子,只要不干隨時要命的事,他都無所謂,在他看來夫妻不是一個人進步,而是雙方都在進步。

  “我當然不想了。”陳諾臉上帶著認真的神色:“陸大哥,你知道當被圈養的小豬會有什麼危險嗎?”

  陸遲眨眨眼沒說話。

  陳諾也不指望他回答,徑自道:“會被送去肉聯廠制成風干肉、腊肉、五香肉,還有灌腸肉,畢竟俗話說的好,男人靠得住,母豬會上樹。”

  陸遲撇開頭,要瘋了,陳諾都從哪學來一套套理論的!

  很快,他知道了,因為陳諾給他安利了一部被拋棄女人的血淚奮鬥史,字字真璣,句句灼見。

  “勵不勵志?”陳諾還問他觀後感。

  陸遲看得走馬觀花,看完之後只有一個想法:“生下大寶和二寶之後,你趕緊出去工作。”

  如果哪天陳諾變成只會疑神疑鬼和“的啦”、“呀”掛在嘴邊的女人,不是陳諾去死,是他去死。頭疼死的。

  雪融之後是初春。

  懷胎到五月之後,陳諾的肚子吹氣球一樣鼓了起來,這期間,無論誰找她解決問題,一概不見,她報了個新手媽媽培訓班,每天斜背個小茶壺,裝個小本本,按時按點去培訓班報道。

  如果有新手爸媽共同學習的東西,陸遲也會陪她去,只不過他還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是裝修新房,而是去看門面房。

  他還記得剛認識不久時,陳諾說過要開個診所,給人看外科病。

  彼時陸遲還問她哪來的資金買門面房。

  直到現在陸遲還記得她當時臉蛋通紅羞憤的小模樣,她說沒錢就學賣狗皮膏藥的打地攤。

  那時她是別人家的小女孩,他管不著,現在他是她老公,哪舍得他的豬寶豎個木頭牌子打地攤。

  陸遲買的門面房就在綠湖璞墅不遠的地方,這天晚飯結束,陸遲帶陳諾去看了他們的新家,臨江碧樹,鬧中取靜,別有洞天。

  陸遲把車停在路旁,牽著她手沿江散步,有小男孩不小心把皮球踢到了陳諾腿上,他蹬蹬蹬跑過來,小聲說對不起。

  “沒關系的。”陳諾笑起來,有即將當媽媽的溫柔,又看眼一旁的陸遲,生怕這人冷臉嚇到小男孩。

  哪知陸遲彎腰撿起皮球,還給小男孩,拍拍他頭說:“下次注意點。”

  小男孩不好意思的點頭,然後跑開。

  陳諾咦一聲:“我以為你會恐嚇他。”

  陸遲彎了彎嘴角:“將心比心,以後我們也會有熊孩子,不是麼。”

  陳諾開心笑眯眼:“還是兩個。”

  路過正在裝修的門面房時,陸遲不認識一般,面不改色往前走,陳諾卻頻頻側頭,抑制住心裡的激動,故作不知的問:“陸大哥,這是誰家要在這裡開店呀?”

  路燈昏黃,在紅磚小路上拉長人影,陸遲兩手背後,徑自往前走著:“我也不知道。”

  陳諾卻笑,雀躍又甜蜜,客觀道:“這家店風水不錯,明堂開闊,門前環路,左有水,右植木,水木相生,生機不斷。”

  “選店面的男人可真有眼光!”

  陸遲嘴角翹啊翹的,還是忍住沒說,拉過陳諾:“走了,再好也是別人家的店。”

  別人家的店啊……陳諾只能“可惜”的離開。

  懷胎八月的時候,陳諾身體像只巨型蜘蛛,肚子巨大,胳膊卻纖細依舊,害得兩家長輩看到她,以為她被陸遲虐待。

  “陸大哥真沒虐待我。”陳諾舉雙手發誓:“是我吃的全長到肚上了。”

  按玄門中的人說法,胎元即是精,現在有兩個寶寶住在陳諾肚子裡奮力的吸取她的精氣,對陳諾來說,無疑是件傷精耗氣的事。

  懷孕進入後三個月之後,陳諾能明顯感覺到她的術法在急速流逝,沒辦法再凝神聚力去看人界以外的任何東西。

  牛大哥它們識相不再來打擾,孕婦體陰用陽,這個時候靠近陳諾,只會傷她所剩無幾的陽氣。

  陳奶奶擔心陳諾,索性搬來和他們住一塊,如果陳諾只是普通孕婦,陳奶奶不會操心,關鍵她還是個術士,此時無論是哪個心術不正的術士,都能給她致命一擊。

  偏偏陳諾自己不放在心上,稀裡糊塗的准備待產,天天費力的想新手媽媽注意事項,哪還有空去想別的。

  晚飯結束後,陸遲給她洗完澡,看她睡著之後,關了燈,輕手輕腳出臥房,敲響隔壁陳奶奶的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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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人生就是一場戲劇,你永遠不會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事情。

  晨光微熹,陳諾像往常一樣醒來,在被窩裡伸個懶腰,然後下意識去摸肚子……

  她的大肚子呢!

  懵逼中的陳諾嚇崩了幾滴眼淚,兩個豬寶寶哪去了?還是她在夢裡面把他們生下來了?!

  “陸大哥……”話一出口,陳諾意識到了不對,忙翻個身,驚怔的看著側躺在她身邊的“女人”,慢慢捂住嘴,眼睛開始裡有止不住的笑意。

  陸遲遲果然說話算話,要替她生孩子了麼!

  旁邊的“女人”還在熟睡中,陳諾捧著下巴,趴在枕頭上看了會兒,有點自我嫌棄的挪開眼。

  因為懷孕,她的臉色沒有以前好,鼻尖上長了幾顆小雀斑,鼻唇溝那裡也油乎乎的。原來陸遲每天早上對的都是這樣一副醜顏啊……

  陳諾輕輕吁了口氣,蛆一樣蠕動到被窩裡,趴在陸遲的大肚子上連續啵幾口,嘰嘰咕咕的跟兩個豬寶進行每日晨間交流。

  陸遲就是被這陣嘰喳聲給吵醒的。

  啪,他拍開陳諾鑽進他睡衣裡的毛烘烘腦袋,翻個身繼續睡。

  好吧,天大地大孕婦最大。陳諾輕手輕腳下床,准備早飯。

  陳奶奶也起床了,在客廳左三圈右三圈的進行保健操鍛煉。

  “奶奶,早啊。”陳諾神清氣爽的打招呼。

  陳奶奶看著眼前的“孫女婿”,呵呵直笑:“早啊,小遲。”

  還叫小遲……真是調皮!

  祖孫兩合作,做出豐盛的早餐,最晚起床的陸遲負責解決大半,然後上班的上班,買菜的買菜,待產的待產。

  預產期就在這幾天了,懷的還是雙胞胎,進行入院前最後一次產檢時,醫生建議他們早住院,早做准備。

  住,那就住吧!東西都是提前准備好的,生產在醫院,坐月子就在他們的新家綠湖璞墅。

  保姆和月嫂已經安排好,保姆是路家的老員工,月嫂也是保姆介紹的,可信度比較高。總之萬事俱備,只等著陸遲開始陣痛。

  “陸大哥,你怕不怕?”陳諾從警局下班之後,家也不回,直奔醫院緊守病床旁,她抓握陸遲的手已經緊張出了一層薄汗。

  “我不怕,你看著倒是比我更怕。”陸遲看看緊抓在他手上的棕色大手,提醒道:“陳小諾,你快把我手抓斷了。”

  哦哦,陳諾忙放開,把抓紅了的小手捧在嘴邊呼呼,還是不放心的問:“陸大哥,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

  陸遲有點開不了口。主要是胸前兩團東西漲得難受,揣在胸口沉甸甸的喘不過來氣。

  過了好一會他才道:“陳小諾,你好像開始漲奶了……”

  什麼?陳諾眨眨眼,居然羞澀了起來,難為情的說:“不不,陸大哥,那是你的奶……”

  臥槽!蛇精病!

  陸遲氣得磨牙,告訴自己千萬不能動怒,否則動胎氣更難生。

  “陸大哥,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要生了?”新手媽媽遲疑的問。

  “不是……”陸遲費勁的下床。

  “你去干什麼?”

  “上廁所!陳小諾你的尿真多!”

  “……”陳諾忙追去衛生間扶人,耐心的解釋:“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孕婦在生產後期,胎兒進入骨盆,壓迫膀胱,使膀胱充盈度變差,所以才會不停的尿啊尿,再忍忍,生下寶寶就好了!”

  陸遲捧著大肚子費勁的坐在馬桶上,瞬間沒了脾氣:“以後大寶二寶生下來,我會告訴他們,他們的媽媽懷他們時候有多困難。”

  確實困難,揣一個在肚子裡都是一種附罪,何況揣兩個,彎下腰腳尖都很難碰到。

  陳諾深情款款的說:“我也會告訴他們,他們的爸爸也很偉大,願意替媽媽生……”

  陸遲眼皮直跳,忙打住:“停停停,這種事就算了。”

  說出來他還有沒有爸爸的威嚴了!

  轉天陳奶奶過來,和陳諾交接班,她負責代陸遲去警局,陳奶奶就陪陸遲說話。

  這一老一少可聊的話題挺多,比如陳奶奶提起陳諾以往的糗事,陸遲停不下來的想扒更多。

  正說著,陳奶奶臉上的笑容滯了一下。

  “奶奶,您還好?”陸遲敏銳的察覺到異常。

  “我就說,他們怎麼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陳奶奶似在喃喃自語。

  但陸遲還是聽懂了:“您的意思是,他們動手了?”

  正如陳奶奶所言,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們又怎麼可能會放過?

  ……

  “聽說已經住進醫院,就在這幾天生產。”邱廣海粗嘎的笑一聲:“她屢次三番破壞我們的計劃,是時候去讓她見閻王了。”

  矮個子男人捏緊拳頭,惱得牙癢癢:“破壞A二客機墜毀計劃的也是她,找死……去准備東西,怎麼狠怎麼來。”

  邱廣海陰陰的笑起來,還用說嗎,他師門三姐弟,兩個都死在陳諾手上,不整死她,將來哪有臉見他師姐和師兄。

  或許是換個身體的緣故,陸遲漸察覺到異常,平心靜氣時,能看到包繞在他周身的黑氣,運行走向和周圍能量場相背而行,並且在不斷加速。

  即便陸遲不是玄門中人也能猜得到,對方應該是開始了。

  “媽的,老虎不發威當我是病貓!”正在外查案的陳諾接到奶奶電話之後,爆了一句粗口,嚇余婷婷一跳。

  “師兄,你干什麼去?”見陳諾人高步闊的往警車方向走,余婷婷追攆了幾步。

  “去醫院!”陳諾點火掛檔一氣呵成。

  “上班期間擅自離崗,頭兒知道了一定會批評你。”余婷婷扯扯嘴提醒。

  陳諾才不管,伸長胳膊拍開余婷婷腦袋:“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快讓讓路,我趕急,你不說回頭就給你介紹個對像。”說完立刻踩油門出去。

  已經是大齡剩女的警花不顧形像的站路口喊:“要質量好的!”

  日……她當是買充氣娃娃啊!

  一路橫衝直撞到醫院,陳諾風一樣往外科大樓刮去。

  小遲遲不要怕,小姐姐來保護你啦!

  “2121床的,快把們打開,查房了,我知道你在裡面!”

  例行晨間查房的醫生急眼了,趴在門板上擠眼往裡看,遺憾的是什麼也沒看到。

  陳諾靜靜走到管床醫生旁邊,拍拍她肩:“讓讓。”

  管床醫生認出是孕婦家屬,側開了身體,眼看著陳諾用個不知道是什麼的玩意幾下把鎖眼別開,然後擰開病房門,啪一聲又關上,差點拍到她高聳的鼻梁。

  管床醫生那叫一個氣,立刻擰動門把手,結果發現又擰不開了……

  病房裡,陳奶奶在發現有人動手那刻,已經快速在陸遲面前擺了個簡單的陣法,此時壓陣腳的法器搖搖直擺,快要壓制不住煞氣。

  “吾是天目,與天相逐,晴如雷電,光耀八極……”陳諾拽下掛在陸遲脖子裡的金絲玉,拍進陣心。

  又順手拿幾個蘋果,啪啪啪,拍中陣腳。

  萬事萬物皆有靈氣,能拿來當法器的不一定是特別貴重的寶貝,只要有靈氣,什麼都能用。

  “奶奶,天圓地方陣?”

  陳奶奶點頭。

  陳諾開始走步,她要讓他們知道即便沒有天眼,一樣能打得他們稀巴爛。

  “不可能,不可能,她明明沒有精力再作法……”邱廣海明顯感覺到反噬到他身上的術法變強,身體有股氣血亂湧,飛上躥下,口中血腥味彌漫,邱廣海咬緊齒關,把寫有陳諾生辰八字的黃紙人扔進火盆點燃。

  包繞在陸遲周身的煞氣驟然增強,陸遲只覺一陣疼痛自骨盆往上竄,他低咒一聲,下意識護住肚子裡的大寶二寶。

  “媽的!”陳諾怒,掏筆凌空畫隱符,邊畫邊圍繞陸遲走步,數道驅邪符很快將陸遲包繞起來,散發出的金光一縷縷化解黑煞。

  陳奶奶一旁踏天罡步催動陣法加速。

  “去死!”陳諾找出破解點,以筆尖狠狠扎去。敢傷她三個寶的人都去死!

  砰砰砰。

  擺在邱廣海面前的法器盡數破裂,原本插在陣腳的黃旗飛速竄來,不偏不倚,扎中邱廣海兩只眼球。

  “啊!”

  邱廣海慘叫一聲,緊捂雙眼,摔躺在地,不知生死。

  ……

  “陳小諾,我好像要生了……”陸遲疼得蜷縮起來,額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往下滾,小臉煞白。

  “要、要生了?”陳諾愣住了,扔了手裡的毛筆就往陸遲身上撲,卻不敢真撲上他,哆嗦道:“生,那你快生啊……”

  生你個大頭鬼!

  陸遲氣得錘床:“去找醫生!”

  哦哦!

  陳諾跳起來,風一樣刮出去。

  啊啊啊!醫生,陸大哥要生了!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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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11 00:37:04 |只看該作者
第99章

  想生就生,又不是母雞下蛋,哪有這麼容易!

  從間斷陣痛到持續頻發陣痛,陸遲整整疼了八個多小時。他都要疼死了,幾個助產師還在悠哉悠哉的嘮嗑,時不時過來看眼各自負責的產婦宮口有沒有開全。

  陸遲氣得直錘床。他記著了,出院之後一定投訴她們!

  有經驗的老護士脾氣挺好,過來發食物時候,拍拍陸遲肩膀,以過來人的口吻說:“女人都得經歷這一遭,不急哈,吃點東西聊會天,你是頭胎所以宮口開得慢,二胎就好了。”

  陸遲扭開頭,死捏拳,一句話也不想說。

  自己答應的事,疼死也要把寶寶生下來!

  “操……”陸遲忍不住罵句髒話,因為他的羊水破了。

  產房外,陳諾聽著產房此起彼伏傳出的慘叫聲,頭皮直發麻,這一批進產房的有三個孕婦,陳諾努力從幾道慘叫聲中辨別陸遲的聲音。

  大概是慘叫聲會傳染,陸遲實在忍不住,也跟著叫了一嗓子。沒經歷過之前,他覺得女人生小孩生到撕心裂肺帶有誇張成分,輪到自己上陣了才知道,真特麼的疼!比他執行任務時被人打一槍還要疼!

  “啊—”

  聽著產房內喊聲震天,陳諾縮了縮腦袋,害怕的捂上耳朵,幸好不是她生,就是苦了陸遲遲……

  陳諾搓了搓胳膊,然後小腿肚被人從後踢了一下。

  她回頭,就見陳慶南和姚琳風塵僕僕趕來。不用說,剛才那一腳絕對是陳慶南踢的。

  “你踢小遲干什麼。”姚琳拍了老公一下:“女人總會生孩子,我生諾諾那會兒,也沒見我爸踢你。”

  “怎麼沒有……”看眼幸災樂禍的“女婿”,陳慶南及時踩住剎車,當著女婿的面他說不出口這麼丟人的事。

  “啊—”

  裡面又傳出一道凄厲的喊聲,陳慶南也跟著抖了抖,害怕的問:“諾諾疼成這樣不會出什麼事吧。”

  陳諾臉跟著白了白,緊張的看向在場的兩個女人。

  陳奶奶經驗老道的擺擺手說:“不要怕,女人的是潛力無窮無盡的。”

  可是裡面躺的不是女人啊奶奶……

  像是看出陳諾心中所想,陳奶奶別有深意道:“女人的身體機能跟男人天生不一樣,哪怕它裡面住了個男人。當年我生你爸的時候,哪去過什麼正規醫院,就是你太奶奶幫忙接生的,一把煤油燈上烤過的裁衣刀,一沓草紙,這麼困難的條件不也給你爸生出來了。”

  陳諾剛想表達自己的敬佩之心,產房的門忽然開了,嬌俏的護士出來報喜:“哪個是陳諾家的?”

  “我我我。”陳諾忙湊到護士跟前,緊張問:“陸……陳諾怎麼樣?寶寶怎麼樣?”

  護士立刻就笑了:“你這人真有趣,人家都要問問生男孩還是生女孩,你怎麼也不問問。”

  誒?這個她真的忘了,反正生男生女都無所謂,只要是健康的寶寶就好。

  “那是男寶還是女寶?”陳諾撓撓頭補充一句。

  小護士看看眼前的帥哥,笑眯了眼:“母子平安,都是男寶,四斤五兩的是哥哥,四斤三兩的是弟弟,等產婦胎盤排出會直接送去病房,家屬都去病房等吧。”

  這個陳諾知道,順產之後還有二十到三十分鐘胎盤完全排出的時間。

  “寶寶可不可以看?”陳諾有點迫不及待想見兩個兒子。

  小護士耐心道:“寶寶先送去嬰兒室觀察二十四小時,沒問題就會轉送病房,家屬可以看,但是不能進。”

  陳諾忙保證不會進,在陸遲醒來前,一眾人先去嬰兒室看大寶和二寶。

  “兩個家伙長得好!”外公開心得嘴巴咧到了耳根子。

  “喲,還蹬腳呢,小腿真有勁!”外婆跟著說。

  “眉毛鼻子像小遲,嘴巴像諾諾。”太外婆跟著瞎扯。

  輪到陳諾……三個人齊齊看向她,意思是不發表下感慨?

  陳諾有點失望:“真醜……”

  其他三人:“……”

  ……

  耗盡最後一絲力氣拼命生下二寶那刻,陸遲就虛脫了,睡著那刻只有一個感慨,生孩子真特麼不是人干的事!

  等他再醒來,陳諾趴在他床邊,哈巴狗一樣的守著,見他睜眼,就差一點沒搖尾巴了。

  “小遲遲你醒啦,生的時候疼不疼?”陳諾關切的問。

  “你說呢。”往事不堪回首,陸遲不想講,但過一會兒,還是說了:“和容嬤嬤拿縫衣針扎人的感覺差不多。”

  “你被容嬤嬤扎過??”

  “比喻!是比喻!”陸遲氣,剛想動動,就察覺到胸口一陣脹痛,像是無數只螞蟻在胸前兩坨贅生物上亂爬,麻麻脹脹,最後全部爬到一個地方。

  臥槽!

  陸遲低咒一聲:“陳小諾,你下奶了……”

  好快好快!

  陳諾手慌腳亂了片刻,然後鎮定下來:“陸大哥,讓我給你吸出來,培訓班老師說初乳富含各種免疫球蛋白,吃下去可以增強人體免疫力,大寶二寶暫時不能吃,丟了多浪費,我替你吸出來補一補。”

  一個初乳還有這麼多講究,陸遲啞口無言,破罐子破摔的解開上衣,一副視死如歸的架勢:“你吸吧。”

  體會了一把哺乳母親的偉大,陸遲心中五味雜陳,癱在床上有氣無力的說:“陳小諾,快讓奶奶把我們換回來,別讓我幫你坐月子。”

  再哺乳一次他會瘋掉。

  陳諾為難的撓手:“奶奶年紀大了,剛給你擺過陣驅過邪,禁不住折騰……忍幾天,再忍幾天好不好?”

  幾天之後。

  半靠在病床上油頭滿面的人問:“奶奶有沒有修養好?”

  “奶奶感冒了,怕傳染給你和兩個寶,這兩天沒來醫院,今天還去診所打點滴了……”

  陸遲低頭撥弄嬰兒床裡呼呼大睡的大寶和二寶,生無可戀。

  又過幾天,陸遲出院。

  牢房由醫院病房轉到綠湖璞墅的二樓臥房,外面鳥語花香,垂柳沿江,微風徐徐,可惜依舊拯救不了陸遲,這一切與他無關,因為他不能出去,家中月嫂美其名曰“防止受風”。

  再看樓下,陳諾正拿著水管瀟灑給門前的草坪灑水,天太熱,她還給自己衝了個涼水澡,光是看著就很爽。

  陸遲嫉妒到發狂,他已經十天沒洗澡了!

  給草坪灑完水,陳諾頂著一頭濕噠噠的板寸發去看兩個兒子。大寶二寶和月嫂住一個房間裡,兩張嬰兒床並排放,兩個小家伙剛睡醒,大眼眨啊眨的,萌化了陳諾的一顆心。

  陳諾戳戳大寶的臉,又去拉拉二寶的小手,咿咿呀呀的和兩個小家伙交流感情,兩個小家伙懵懵懂懂的樣子,完全聽不懂“爸爸”在說什麼,直到他們的“媽媽”過來,兩個小家伙聞到母乳的味道,明顯激動起來,小嘴微張,像是嗷嗷待哺的兩只小麻雀。

  “陸大哥,他們餓了呢。”陳諾嘿嘿笑。

  陸遲輕手輕腳把大寶抱起來,抬頭對陳諾恨聲道:“陳小諾,我要瘋了。”

  陳諾把二寶也抱出來,忙安撫:“奶奶說了,最快明天就能把法器准備好趕過來,她老人家也怕你瘋掉,急得嘴長泡。”

  “最好是這樣,再騙我,當心我把你毛拔掉。”陸遲把大寶抱進哺乳室,哺乳期間拒絕外人圍觀。

  陳諾沒聽明白,趴在門板上問:“拔哪裡的毛?”體毛還是腋毛?

  “下面的毛!”

  陳諾:“……”

  陳奶奶從H市過來住的第二天。

  “終於……”陸遲低頭,眼角蹦出一滴心酸淚:“陳小諾,我們終於換回來了。”

  陳諾披著滿頭油乎乎的頭發,拍他背安慰:“陸大哥,你受罪了。”

  把最難熬的前半個月幫她熬了過去,還心地善良的沒拔掉她下面的毛,感謝天感謝地感謝黨。

  如果問陸遲鬼門關上走一遭有什麼感觸,就是當母親真的太不容易,所以當陸明月過來探望兩個孫子時,陸遲抱了抱陸明月,感性的說:“媽,你生我辛苦了。”

  此舉讓陸明月驚得合不攏嘴,拍拍兒子的背,遲疑的問:“兒子,你變性了?”

  陸遲:“……”

  不管如何,陸遲能說出這番話,陸明月還是感到窩心了,將心比心的說:“你媳婦一下生兩個更不容易,一定對她好點。”

  “一定。”

  ……

  一個月後。

  陳諾差點要仰天長嘯一聲,她解放了!原來可以出門玩耍,可以洗頭洗澡,可以自由下床活動是件這麼美妙的事!

  出月子這天,陸遲認真給她洗了個頭,搓了次背,然後躍躍欲試的說:“天太熱,我幫你把頭發剪掉怎麼樣?”

  陳諾不相信的看他:“你會?”

  “當然。”陸遲十分自信,提醒她:“大寶二寶的胎發都是我剃掉的。”

  陳諾將信將疑。

  數分鐘後,陳諾看看鏡子裡的“監獄頭”,緩緩回頭看陸遲:“這就是你的會剃頭?”

  偏偏陸遲對自己的傑作還很滿意:“這樣看清爽多了。”

  陸遲遲,你賠我長發!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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