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宓 -【不甩壞前夫(偏吃回頭草之二)】《全文完》

官不聊生

第十章

    「不要。」她往後退了幾步，胡亂抹去臉上的淚珠。「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我是想相信你的，但是一點風吹草動就會讓我胡思亂想……我不想說了。」

    「朗朗，你要的答案，我會告訴你，別逃避。」羅程懷知道，這個心結不解開，他們只會繼續在原地踏步。

    「我說了不想說！」她抗拒他的接近，扔下這句話，立刻逃出會議室。

    羅程懷一臉頹然，愣望著她離去的方向，逸出沉重的嘆息。

    「你跟羅程懷到底是怎麼了？」柳小崴將生魚片吃下後，看著身邊喝著清酒的女人。

    前陣子一到下班時間，羅程懷就來接走元朗朗，她連跟元朗朗打聲招呼的機會都沒有，然而今天元朗朗卻和她一起下班，還找她來居酒屋吃飯。

    「干嘛提起他？我不想再見到他。」聽到這個名字，元朗朗臉色一沉，將杯中的清酒一飲而盡。

    待在頗為小間卻不失溫馨的居酒屋，和身旁的友人一起感受熱鬧的氣氛，稍微衝淡了她內心的郁悶。

    「為什麼？」

    「本來就不該見他，他可是前夫耶！」要不是他突然出現，打擾了她平靜的生活，她的心根本不會再次動搖。

    「朗朗，若你毫不在乎他，的確是不該見面，可是我覺得你還愛他啊！為何不肯給他機會？」柳小崴將他們的互動看得很清楚。

    元朗朗知道，在旁人眼裡看來，也許會認為她的堅持很可笑，問題是受過傷的心不是這麼輕易就能痊癒的。

    「我……不是不肯，而是不敢相信他說愛我。」她沒有自信能成為被他深愛的女人。

    「這又是什麼意思？」

    「前天，我聽到他和奶奶的通話……」元朗朗娓娓道出自己的不安。

    聽完事情的原委，柳小崴蹙起眉頭，「你認為他是為了奶奶才要跟你復合？」

    「聽起來是這麼一回事。」元朗朗點點頭，揚起一絲苦笑。

    「那他的回答呢？」

    「他怪我不相信他。」

    「朗朗，你沒有問清楚就懷疑他，若是我也會生氣，不過，知道你和他的過去，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柳小崴心疼她如此缺乏自信，嘆了口氣。

    「對吧！我也想相信他，但心裡就是會覺得不踏實，不知不覺就胡思亂想。其實，我只要他說我的猜測都是錯的，是真心愛我才會回來，這樣就夠了，他偏偏不肯說。」她也不是故意無理取鬧，只是想在心中不安的情況下 得到一個安心的答案而已。

    柳小崴搖搖頭，不認同元朗朗的說法。

    「他並沒有不肯說啊，本來不是要你留下，把話說清楚？」

    「他一開始就該給我肯定的答案！」元朗朗對上柳小崴無奈的神情，心虛地別開眼。事實上是她關上了心門……這復雜的情緒教她不知該如何面對。

    「好，我承認是我鬧別扭。當時我很生氣又很難過，還哭得那麼狼狽，要我 怎麼有辦法冷靜下來聽他說？」

    「這件事發生在前天，如今你也該冷靜下來聽他解釋了吧？但我看你還是在逃避他，為了躲他，還在下班後拉我來喝酒。」

    「哎呀，不是拿你當擋箭牌，是我心情不好，需要好朋友的陪伴嘛。」元朗朗見她一臉無奈，趕緊陪笑道。

    她確實是躲著羅程懷，但也是想找人訴苦。

    「真的？」

    「嗯，對啦……」元朗朗噘起唇，晃了晃手中的酒壺。「老板，再給我一壺清酒。」

    「哇，一壺已經喝光了？」正在料理餐點的老板聽到呼喚，連忙來到她們面前，神情訝異。

    「對啊，你們的清酒好好喝。」元朗朗臉色緋紅，笑嘻嘻地說。

    「多謝贊美，不過酒還是別喝太多比較好。」老板接過她手中的酒壺，關心地叮嚀。

    「才要喝第一壺哪會很多，不用擔心啦！」

    「平常不愛喝酒的人突然喝這麼多，誰都會擔心，小姐遇上什麼傷心事了？」由於元朗朗是常客，老板知道她不常喝酒，因此好奇地問。

    元朗朗慌張地別開眼，拔高語調，「是高興的事！」

    「不用說謊騙人了。」柳小崴毫不客氣地戳破她的謊言，「老板說得對，不要喝這麼多。老板不用再送酒過來了，謝謝。」

    見老板點頭離去，元朗朗不悅地大叫一聲，「小崴，你干嘛？」

    「現在你不該在這裡喝悶酒，而是要去找他說清楚。」

    「不想。」元朗朗毫不遲疑地應道，悶悶地吃著茶碗蒸。

    「這又是為什麼？」

    「就是不想見他。」

    「你寧可讓誤會一直持續下去？」真是個別扭的女人。柳小崴嘆口氣，輕聲問。

    「我的確很想知道他的真心，可是……」元朗朗抬起頭，話說到一半，看見門口出現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而且逐漸逼近，臉色瞬間一變。

    「可是什麼？」羅程懷邁開步伐來到兩人面前，黑眸瞅著元朗朗，低啞的嗓音道出詢問。

    他的聲音透過耳朵竄入心裡，讓她確認眼前的男人是真實存在的。

    「你、你……小崴，你們……」

    「抱歉，在你找我之前，他已經先找上門了。」柳小崴一臉不好意思，伸手搔著頭。

    「什麼？」元朗朗拔高語調。

    「朗朗，我聽了你們吵架的原因後，決定站在他那邊。」柳小崴轉了轉眼珠子，揚起唇角。

    「柳小崴！」元朗朗的火氣一下子衝上腦門。

    「別這麼生氣，我是覺得有誤會就要解釋清楚。」

    「你到底是不是我的朋友？」

    「當你是朋友才希望你過得快樂，若你不難過，也不會拉我來喝悶酒。冷靜下來跟他把話說清楚。」柳小崴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接著看向羅程懷。

    「羅先生，她就交給你了。」

    若她不幫羅程懷這個忙，依朗朗固執的性子，這樣避不見面的情況恐怕還得持續一陣子，她可不想天天被拉來喝酒！

    羅程懷非常感激柳小崴的幫助。「我知道，謝謝你。」

    柳小崴離開後，他的視線轉向一臉怒意的元朗朗。

    他大大方方入座的模樣讓元朗朗更火大。「你可真高明，還懂得先籠絡我的朋友！」

    「誰要當事人的脾氣倔得跟牛一樣，一生氣就不肯見面，除了找你身邊的人幫忙，我還有別的辦法？」

    「我不肯見面就是討厭你，這道理你還不懂嗎？ 」

    「你對我只有討厭？」他的語氣隱含著無奈。

    「當初我也說過了，非常討厭你。」之前的事尚未解決，現在又加上他跟朋友聯手設計她，元朗朗越來越憤怒，一點都不想跟他交談。

    「朗朗，你能不能冷靜下來？」

    「至少這一刻不能。」她拿起皮包站起身，急著要離開，但羅程懷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放手！」

    「朗朗，我不想因為一個誤會而被判出局。」他抬起頭，以堅決的眼神迎視她那雙充滿怒氣的水眸，低聲道。

    羅程懷說得真誠，但正在氣頭上的元朗朗根本聽不進去。

    「若你不想讓我誤會，就該在我當初問你的時候說出真話。」她甩開他的手，氣憤地走出居酒屋。

    「被你質問，難道我沒有生氣的權利？」他追上她，看著她的背影道。

    「你有，所以我是無理取鬧沒錯。」元朗朗停下腳步，轉過身。「結案，不用談了。」

    羅程懷無奈地嘆了口氣，凝視她防備的眼神。

    「朗朗，我不是這個意思。」他好聲好氣地道：「你就像只刺蝟，剌傷了別人也剌傷自己，為什麼不肯好好和我溝通？」

    這不過是誤會，只要彼此都冷靜下來，將內心的疑慮說清楚，一定可以理解當時雙方的想法。

    「我累了，不想跟你說話，可以嗎？不要再跟過來。」面對他，心動的感覺是這麼清晰，可是恐懼並沒有隨之消失，元朗朗覺得心力交瘁。

    「不把話說清楚，我是不會放你走的。」羅程懷同樣對一直在原地打轉的關系感到疲憊，但他不願意因為她一再逃避而錯過彼此。

    他積極面對，她消極回避，兩人面對愛情的態度完全不同，毫無交集。

    「那是想在大街上跟我吵架嗎？」元朗朗沉下了俏臉。

    「若可以解開你的誤會，被人圍觀又何妨？」

    「你可是堂堂的集團總裁，就不怕上了報紙？」她冷笑，已經可以想像新聞的標題有多麼灑狗血。

    「無所謂。」

    好吧，當事人都不怕了，她何必擔心？

    「隨便你。」元朗朗收回視線，繼續往前走。

    夜深的大街上偶爾有車子走過，引擎聲消失後又是一陣寧靜。

    他們一前一後走在人行道上，視線不曾交會，更別說是交談了。

    「朗朗，你要漠視我到什麼時候？」羅程懷打破沉默，不甘心只望著她的背影，大步來到她面前。

    「我今天沒有心情跟你談。」她冷漠地拒絕道。

    「好，你不想談，我也不能勉強你。」他深吸口氣，隱忍內心的怒意，

    「那我送你回家。」

    「不用，被我媽媽看到還得解釋。」

    「你喝得醉醺醺的，要怎麼一個人回去？」她滿臉通紅，身上還有酒氣，

    教他怎麼放心？

    「我本來是坐小崴的車子過來，都是你，沒事出現做什麼？」元朗朗冷哼。「搭計程車就行了，你回去吧。」

    「我怎麼可能讓你一個人離開？」

    聞言，元朗朗挑起眉。

    「呵，舍不得嗎？」她先是輕笑，旋即板起臉。「就算沒有你，我也可以過得很好，用不著擔心我。」

    她這番話宛如刀刺入羅程懷的心房，令他深感無奈。

    「朗朗……」他握住她冰冷的小手，輕喚著她。

    「走開，不要碰我！」手掌傳來的溫曖讓她心軟，但她不願再次被他牽著鼻子走，想甩開他的手。「知道嗎？在街上隨便一招手就會有男人來幫我， 不需要你在這裡。」

    「你喝醉了，別說會讓自己後悔的話。」羅程懷隨起黑眸，低聲警告。

    「我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麼！我該後悔的是這幾年愛錯了人，何必愛一個不愛我的男人？」元朗朗口不擇言，挑釁地看著他。「對，我要去找愛我的男人……放手，你放開我！」

    羅程懷決定了，這一次他不會再輕易讓她用開！「你為什麼就是不肯看我一眼？愛你的男人就在這裡。」

    「我不要你！再也不想在乎你，隨便一個男人都比你好^」她直搖頭，無視於他失落的神情，選擇傷人。

    「元朗朗！」壓抑的怒火終於爆發，他不想再任由她胡鬧。

    「吼這麼大聲做什麼？」她嚇，對上他那雙變得深沉的眼眸，忽然頭皮一陣發麻。

    「是我太蠢了才會跟酒鬼說道理。」羅程懷的唇邊逸出冷笑，慢條斯理地接近她。

    這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勃然大怒的模樣，元朗朗有些驚惶。

    「別、別過來，你又想做什麼？」她不由自主地往後退，聲音顫抖。

    「有膽子惹毛我，就該有承擔的心理准備，不是嗎」 羅程懷一改溫雅，換上冷酷的神情，大手扣上她的腰。

    「是你一直來招惹我，才不是我惹你。」元朗朗逃不開他的懷抱，察覺他強烈的怒火，確實感到畏縮，但不甘心仍讓她開口這麼說。

官不聊生

第十一章

    「我想冷靜的跟你解開誤會，你卻只顧著逃避，還當著我的面說要找別的男人，你當真認為我不在乎？」另一手攫住她的下顎，看著她慌張的水眸， 羅程懷唇角一勾。

    「我干嘛要在意你在不在乎？」元朗朗倔強地回話。

    「不在乎？好啊，那就統統都不要在意彼此的感受。」他是尊重她才想理性溝通，既然她一再置若罔聞，那就別怪他太強硬。「我決定按照我的方式做。」

    「你要做什麼？」元朗朗才開口 ，他的俊容便湊近，讓她瞬間明白他的意思。「我不……唔！放……」

    她還來不及逃開，羅程懷已經封住她的小嘴。

    強悍且蠻橫的吻教她無力抵抗，他溫熱的舌鑽入她的嘴裡，狠狠地與她的丁香舌糾纏。

    他吸吮她的舌，一一掃過她的貝齒，掠奪她甜美的蜜津。

    此刻，他的呼吸、氣味透過這一吻傳遍她全身上下，引起她一陣輕顫。

    她彷佛還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是這麼貼近……

    當他終於結束這一吻，元朗朗以手遮著嘴，憤怒地喊道：「羅程懷，你這個瘋子！」

    那火辣辣的吻衝擊她的心神，她發現自己無法自拔，因此更加惱火。

    羅程懷放在她腰上的手一使勁，兩人的身軀便緊密貼合。感受她柔軟的身子，他的眼眸更為深邃。

    「用說的行不通，就用最原始的辦法。」他的唇掠過她的，察覺懷中的人兒一顫，他的神情充滿得意。

    「我不跟你玩這種游戲，放開我。」元朗朗抗拒他的誘惑，別開臉。

    「不敢？」

    「你……」這輕佻的語氣再次讓她看向他，緊咬著唇瓣。

    「害怕會淪陷？」羅程懷眯起眼眸，笑著問。

    「既然知道就放開我。」被說中了，元朗朗無力反駿。

    「是因為愛我才害怕淪陷？」他深深地嘆息，親吻她的臉頰，低聲問：

    「你就不能誠實一回嗎？」

    誠實的下場就是被他拐上床！

    「羅程懷，我後悔了 ，放開我。」元朗朗垂下眼陣，伸手遮住赤裸的胸。

    他的吻太迷人，當她回過神時已經來到他的住處，在她還迷迷糊糊的時候就被脫得精光丟上床！

    他的眼裡有著毫不掩飾的慾望，她感到害怕，滿腦子都是逃跑的念頭。

    羅程懷凝視她羞怯的神情，覺得她如含苞待放的花兒，是這麼的美麗。

    「都已經到這個地步才後悔，來不及了。」他有著粗繭的手指忍不住撫摸她的臉，那柔嫩的皮膚和溫熱的觸感，如輕柔的羽毛騷動著他的心。

    「我不玩了 ，我要回家。」元朗朗猛搖頭，急著想起身，他的身子卻立刻壓上她。「你起來！」

    剛強的身體擠弄她柔軟的嬌軀，帶來一波波如電流般的酥麻快感，她瞬間沒了力氣抵抗。

    「不想要我？」

    「不、不要，放我回家。」元朗朗別開眼，佯裝冷靜地說。

    即使沒有看著他，但光是感覺就能知道他的身材有多結實，比起以前更健美更誘人。

    「看著我說這句話。」羅程懷的大手攫住她的下顎，強迫她面對。

    元朗朗對上他熱切的雙眸，視線往下瞥見他健壯的胸膛，不禁深吸口氣。

    ……

    他們的身軀緊密交纏，同時吐出激 情的吶喊……

    早晨溫曖的陽光透過潔白的窗簾灑落在白色的大床上。

    原本床上躺著一對身體交纏的男女，如今只剩下男人。

    「連聲招呼都不打，是急著想去哪裡？」羅程懷張開黑眸，瞅著已穿上襯衫的元朗朗，慵懶地坐起身。

    元朗朗臉一紅，停下腳步，尷尬地開口：「你醒啦……」

    「想確認，轉過頭來看就知道了。」他挑起眉，視線依然鎖著她的背影。

    她抿了一下嘴唇，垂下雙眸。

    「我沒跟我媽媽說要在外面過夜，她會擔心的。」昨夜她只傳了封簡訊要母親別擔心，雖然這是藉口，但也是實話。

    「你是擔心你母親，還是不敢面對和我上床的事實，才急著逃開？」羅程懷冷冷地揚唇，逼她正視事實。

    元朗朗身子一震，握起拳頭，嘆了口氣：「我的想法你都一清二楚，我還有話可說？」

    「過來。」他低聲下令，瞧她一動也不動，便眯起眼道：「換我過去也行。」

    「羅程懷……」她飛快地轉身，見到他已一步步欺近，慌張地往後退。

    「我不喜歡你連名帶姓喊我，要我用昨天的方式教你？」在她逃離之前，羅程懷已伸出手臂勾住她的腰。

    「你真是惡劣！不准再碰我！」

    想到昨夜激 情的歡愛，元朗朗羞紅了臉，雙手抵上他赤裸的胸膛，拔高語調道

    「不要我碰就乖一點。」他為她這可愛的反應莞爾一笑，另一手抬高她的下顎，輕聲問：「說，為什麼又想逃避？」

    原以為昨夜已經讓她明白他的真情，然而一醒來卻見到她如此閃躲著他，如鋼鐵的心也是會痛的。

    她的逃避讓他感到難堪，更是憤怒。

    「連誤會都沒有解釋清楚就發生關系，實在太丟臉了……」

    元朗朗垂下雙眼，羞恥的感覺教她無所適從。

    「我不該逃嗎？」

    「昨天我的告白還不夠安撫你的心？」

    「那不過是欲 望作祟。」在那當下，有什麼話不能說？即使她再心動也不能當真呀！

    大手用力地捏緊她的下巴，羅程懷怒氣騰騰地問：「你也是欲 望作祟才說愛我？」

    元朗朗很緊唇，心虛得說不出話來。

    「你怎麼這麼倔呢？我到底要怎麼說、怎麼做才能得到你的心？」羅程懷閉上眼，臉埋入她的頸項，輕嘆一聲。

    事到如今，他已經無計可施了。

    他的低語刺痛了元朗朗的心房，讓她不禁淚眼婆娑。

    「同樣的錯不該再犯第二次，我已經受夠了沒有愛的婚姻，那種感覺很痛苦……因為愛你，更不想再浪費彼此的時間！」

    「你痛苦，我何嘗不痛苦？」羅程懷深吸口氣，才有辦法壓抑內心的痛楚。「朗朗，我沒有辦法讓時間倒轉，只能用現在來彌補你的心痛，你真的 一點機會都不肯給我嗎？」

    「不是不肯，而是害怕再錯一次……」淚水滑落臉頰，她哽咽著道。

    「不會的，不會的。」他抬起頭，顫抖的大掌抹去她臉上的淚珠。

    失去後才讓他明白沒有她有多煎熬，這一次，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開她的手。

    她是這麼愛他，又怎能拒絕他的深情？元朗朗眨了眨淚眸，急切地問：「你弄清楚自己的心了嗎？是真的愛我，還是因為奶奶的關系？我要的是真心，而不是虛情假意。」

    「當初是我愚蠢，才放開你的手，就算被你誤會不是真心也認了。」羅程懷凝視她盈滿困惑的眸子，低啞地道：「只要能讓你回頭看我，即使花上一子的時間來證明我的心也無所謂。」他早已下定決心和她糾纏一輩子！

    「遇上這麼難搞的女人，你為何不干脆放棄？ 」連她都嫌自己麻煩。

    「那你呢？以前明知道我心裡有別的女人，卻還傻呼呼的付出，又是為什麼？」羅程懷笑著反問。

    「因為……」元朗朗明白了，淚流不止，飛快地投入他的懷抱「你愛我，這個答案對嗎？」

    換個角度思考，原來現在的他正面臨和當初的她一樣的心情，這一刻，她已清楚他的愛有多認真！

    「很高興你終於聽懂我的心了。」他用力地抱緊她，欣喜若狂。

    「嗚嗚嗚，我真的不敢相信……程懷，你讓我等了太久，我……嗚嗚嗚……」真正得到他的心，元朗朗無法停止哭泣，抽噎不休。

    「我說愛你，你卻一直哭，到底要我如何是好？」他放開她，雙手捧起她的臉，語帶憐惜。

    「我是覺得太幸福了，好像在作夢。」她吸吸鼻子，凝視眼前的男人，揚起唇角。

    「不是作夢喔。」羅程懷說著，低頭吻住她的唇。

    「唔……」突如其來的吻很甜蜜，但他要的可不是只有吻！當元朗朗感受到他剛硬的慾望，不禁羞紅了臉。「你就不能放過我嗎？」

    「很難，誰要元朗朗這麼迷人。」羅程懷抱緊她，大手按壓她的臀，讓她緊密地貼著他火燙的昂揚，唇邊噙著一抹邪笑。

    「你這個大色魔，我好累，沒辦法應付你。」她嬌嗔，害羞地別開視線。

    「不用你應付，我來就行了。」他立刻將她攔腰抱起，往大床走去。

    「喂，放我下來！我說不要……啊！」話未說完，元朗朗已被他扔上床。

    他的身軀隨即壓上來，接著是一陣熱吻。

    她的抗議被羅程懷吞入嘴裡，也再一次被他吃乾抹淨。

    朗朗，上次就提醒過你，這個材質不能用，為什麼企畫書裡還是沒有改過？」羅程懷翻閱著企畫書，看到錯誤之處，皺起眉頭。

    元朗朗一如往常，在快要下班的時間來序藍集團找他。

    目前他們正忙著這份即將著手的設計案。

    因為工作而必須和羅程懷見面，當初元朗朗十分抗拒，但如今可以和他復合，她非常感激上天給她的機會。

    她渴望得到的愛情終於來臨，真正擁有他的心，感覺居然是這麼美妙，心情真好！

    不止她沉醉在兩人復合的愉悅中，連周遭的人都很羨慕他們……若此刻他不板著臉，她會更高興。

    「我忘了嘛，會記得改過來。」所有的美好都在他質問道語氣之下消失無蹤。元朗朗厥起唇，悶悶地說。

    她一進來就被他直接挑出工作上的錯誤，他冷酷無情的樣子真教她難以適應。

    「你明知道王經理很在意這種細節，想在會議上被罵得狗血淋頭？」羅程懷在沙發上神情郁悶的她，合上企畫書，沉聲問。

    「現在他不會了呀！」元朗朗抬起頭，瞥見那雙眯起的黑眸，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緊擺擺手。「啊，我不是想仗著你的關系，你別誤會。」

    王經理對她客氣，絕對不是因為知道他們復合的消息！

    「你最好別這麼想。」羅程懷收回視線，淡淡地說。

    「你對工作這麼嚴格，我哪敢靠關系？」雖然不知道別人怎麼看待她，不過她真的沒這麼厚臉皮！「王經理之前是不太認同我的企畫才這麼挑剔，後 來他說過我越做越好，已經沒再像之前那麼凶了。」

    她是靠實力讓王經理改觀，和羅程懷一點關系都沒有。

    「就不怕到時候報告時又忘了嗎？」

    「這個……倒是。」元朗朗想了 一下，依她容易緊張的性子，或許會忘了改過來。

    「還不快點去改？」羅程懷再次板起臉，直接拿起企畫書遞給她。

    「是……」她伸手接過，面對他的淡漠，感到心口一悶。

    他看一眼手表。此時已是晚上七點，預計再半個小時就能把工作結束。

    「我手邊的工作一完成就會幫你撿查，可別拖太久，到時候誤了晚餐時間。」他不想讓她餓肚子，立即專注於工作上。

    元朗朗隨意翻著企畫書，不悅地說：「干嘛一直催？知道我老是得來序藍集團找你開會有多辛苦嗎？」

    「朗朗，若你覺得辛苦，那之後不必特地過來，見面的時候再給我就行了。」他沒有抬起頭，順著她的話回答。

官不聊生

第十二章

    「羅程懷，你當真以為我是在抱怨工作辛苦？」她瞪著擋在他面前的電腦螢幕，不禁拔高語調。

    「嗯？」聽出她的怒意，他緩緩地抬起頭，不解地望著她。

    「真是的！」元朗朗用力地放下手中的企畫書，起身來到他面前，雙手叉腰。「男人是把人追到手後就不在乎對方的生物嗎？」

    聞言，羅程懷哂然一笑。

    「朗朗，我怎麼會不在乎你？」他是做了什麼惹她發火的事？

    「那你還聽不出我在生氣？」

    「我知道你在生氣。」

    元朗朗搖頭，手指指著他的鼻子。「騙人，你根本不在乎我！」

    「唉，你這可冤枉我了。」是方才他的挑剔惹毛了她吧？羅程懷偏著頭，盯著她的怒容，嘆了口氣。「我對工作一向如此，不是針對你。」

    「我也想公私分明呀！問題是做不到。」她垮下俏臉，小手拉住他的大手，委屈地說：「我不是抱怨來找你很辛苦，只是不希望你對我這麼嚴，就算我做錯事，你也別板著臉，這樣看起來好可怕。」

    對她這麼冷漠，她的心裡很難受的。

    「原來是想撒嬌。」羅程懷失笑，讓她坐在他大腿上，抬起她的下顎，凝視她紅通通的俏臉。

    「我才、才沒有那個意思，是不想被你凶！」元朗朗難為情地垂下眼眸，不承認被他說中了。

    「好，是不想被我凶，我聽見了。」他唇角微揚。

    「羅程懷，你不准笑！」她臉頰緋紅，氣惱地喊，「討厭，不理你了。」

    「本來還想答應你一個條件讓你開心的，既然不想理我，那就算了。」在她急著要起身時，他不慌不忙的扔出這句話。

    元朗朗一愣，立刻看著他。「什麼條件？」

    「由你決定。不過，你不是說不想理我？」

    「那個……程懷，你真是的，我哪有不理你。」一聽到他那麼說，元朗朗馬上眉開眼笑，語帶諂媚。「說好了 ，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真是愛耍賴。」想用笑容混過去？真會打如意算盤。

    「你答應我了喔！」她雙手勾住他的頸項，向他撒嬌。

    「是，說吧。」羅程懷的確拿她沒轍。

    元朗朗轉一轉眼珠子，馬上就想到一個要求，露出嘴饞的模樣。「呵呵呵，那我想喝清酒。」

    「什麼？」他以為自己聽錯了，神情滿是困惑。

    「解除酒的禁令，這就是我的條件。」她換上認真的表情。

    聞言，羅程懷又好氣又好笑。

    「元朗朗，難得我願意答應你一個條件，你居然用在解除酒的禁令上？」

    該說她太單純，還是想喝酒想瘋了？看來是後者。

    一想到他之前下的禁令，她非常不高興。

    「上次喝過清酒之後覺得很好喝，偶爾喝一次也不會怎樣，你居然不准我喝，太霸道了！」以前她沒有喝酒的習慣，前陣子和他吵架後心中郁悶，去 居酒屋喝酒，喝過後覺得滋味不錯，如今還會想念呢！

    「不准。酒喝多了對身體不好，這是為你的健康著想。」羅程懷可沒忘記

    她喝醉時說要找別的男人，若他不在身邊看著，到時候會發生什麼事？思及此，他更不希望她碰酒。

    「剛才你說願意答應我的！」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

    「也要我覺得可行才允許，喝酒是不可能的，死心吧。」羅程懷拒絕她的要求，淡然地面對她的怒火。

    「你真的很過分，自己去應酬也有喝酒，憑什麼不准我喝？」元朗朗瞪大眼睛，反過來指控道。

    「即使我去應酬也不會喝酒，答應和你一起不碰酒就會做到，不信的話，可以去問林秘書。」這樣的指控不成立。

    元朗朗倒抽口氣，盯著他氣定神閑的模樣，頭皮一麻。

    「你……真是狠毒的男人。」說戒酒就戒酒，讓正准備好好喝一回的她情何以堪？

    「換別的條件。」

    「可惡！」

    「不說就當算了。」反正損失的是她。

    「怎麼可以算了？我……我想到了！」她還有另一項喜歡的東西！元朗朗露出微笑，「那你就親自做甜點給我吃吧！」

    差點忘了，吃心愛的男人親手做的甜點是她的夢想之一，現在有機會要求他，她當然不會放過。

    「朗朗，外面賣的肯定比較好吃。」羅程懷真摯地道出意見。

    「我就是要你親手做給我吃，不准再拒絕我。」她看出他的為難，心情相當愉悅。

    「你確定？我可從來沒有下廚的經驗。」

    「確定。」元朗朗認真地點頭。

    羅程懷挑起眉。好吧，既然他已承諾，當然得執行她開出的條件。

    某天下午，羅程懷為了心愛的女子，第一次下廚做甜點……

    「等、等一下，為什麼事情會變這樣？」元朗朗莫名其妙的被他帶離廚房，被迫坐上餐桌，才開口就被他吻住。

    羅程懷給她一個熱吻，接著深情款款地看著她。

    「朗朗，你不喜歡我的吻嗎？」他一邊問一邊脫去她身上的衣服，唇角噙著一抹邪笑。

    「我當然喜歡你……可是你不是要做甜點給我吃，為什麼開始脫我的衣服，還把奶油……」她不但被脫光光，他還將奶油抹上她的唇，接著一 口吃掉。

    「不對、不對，這不是我要的……」

    大手勾住她的腰，羅程懷意猶未盡地吸吮她紅艷的唇。

    「我發現這是另外一種樂趣，不希望我繼續？」他玩得正開心呢。

    「哎，那蛋糕呢？」看著廚房流裡台上的那鍋面糊，她的眼裡滿是惋惜。

    他可不准她分心。

    「我正在吃。」他低下頭，張嘴含住她胸前的蓓蕾逗弄。

    「討厭……是我要吃的蛋糕，你怎麼可以這樣？」元朗朗的臉變得嫣紅，眼神更是迷蒙，嬌嗔著抗議。

    「那就改吃我吧，我是不會反抗的，任憑你處置。」羅程懷也脫去身上的襯衫，露出結實的胸膛，貼緊她柔軟的嬌軀。

    「你這個色狼！」元朗朗見他把奶油塗上她的胸脯，發出難為情的呼喊，「別把奶油塗在那裡……」

    ……

    她的嬌吟和他的粗喘交纏一起，有如一聲又一聲羞人的愛語。

    聽到開門聲，元母知道是女兒回來了，放下手中的鍋鏟，從廚房走入客廳。

    「我飯都還沒煮好你就到家啦？真……」她一看到女兒身邊的男子，禺沉下臉。

    「媽，我說的客人就是程懷。」元朗朗察覺母親不悅的神情，尷尬地道。

    羅程懷迎上元母戒備的眼神，深吸口氣，「岳母，好久不見。」

    「呃，先坐下再說吧！」元朗朗堆起笑顏，趕緊拉著母親坐在沙發上，並以眼神示意他入座.

    羅程懷依指示坐下，神情有著少見的不安。他一直想找機會來見岳母，朗朗總是找藉口回絕，直到兩人復合許久後才願意讓他來拜訪。

    很清楚岳母對他有多麼不滿，但他是真心愛著朗朗，已經做好會被轟出的心理准備。

    「之前我無意間看到你來找朗朗，早就覺得不對勁，但沒想到你們會決定復合。」元母瞥見兩人交握的手，獲起眉頭。「朗朗，你怎能隱瞞我至今？ 」

    上次女兒無故外宿，肯定是跟羅程懷在一起……她嘆了口氣。

    「媽，對不起。我們是最近才復合，程懷一開始就想來拜訪您，是我認為感情還沒穩定之前還是先別這麼做，才沒有說的。」元朗朗一臉愧疚，輕聲 解釋，「我是怕您擔心才隱瞞，不是故意欺騙。」

    「擔心我會反對你們復合？」

    「媽……」元朗朗咬著唇，確實是擔心這個問題。

    「你是我的女兒，我還會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我的確不樂見你們在一起。」元母把話說得很白。

    一旁的羅程懷立即開口：「岳母，我知道您的擔憂，一直以來也沒有親自向您解釋我和朗朗之間的事，關於這一點我很抱歉。」

    「我已經不是你的岳母了，這個稱呼我承受不起。」元母搖搖頭道。

    「媽……」元朗朗才想替羅程懷說話，元母的臉色立刻丕變。

    「你別開口。」

    「可是程懷他……」

    羅程懷握住元朗朗的手，給她一個溫柔的笑。「我確實欠伯母一個道歉，交給我處理好嗎？」

    「嗯。」元朗朗從沒見過母親露出這麼嚴肅的表情，無奈地嘆口氣。

    羅程懷看向元母，神情真摯。

    「伯母，之前我不懂珍惜朗朗，不但傷了她，還讓您擔心，對不起。」解釋之前，他率先道歉。

    「從一開始我就不贊成你們結婚，兩家的家世背景差距太大，而且朗朗是在決定結婚後才讓我知道你的存在，要不是你態度真誠，我真的不願意答應 把朗朗嫁給你。」元母對羅程懷的感覺十分復雜，深吸口氣才繼續說：「當你 說要帶我們母女一起去美國生活時，我看見了你的誠意，所以才放下擔憂，將 朗朗交給你，但最後換來的是什麼？朗朗和你離婚，還哭著回台灣！」

    她原以為羅程懷是個好男人，為什麼到頭來卻看見女兒的眼淚？她不明白，更是無法原諒他！

    「是，這是我一手造成的錯誤。」羅程懷誠懇地道。

    「你的錯誤讓我的女兒這麼傷心，到現在我還不知道你們離婚的理由是什麼，如今又說要復合，教我怎麼接受？」

    「伯母，今天我來拜訪您，不奢望求得您的原諒，只是想讓您知道我的真心。當初決定跟朗朗結婚時，我是真的希望能帶給她幸福，沒想到最後卻不能如我所願。」

    羅程懷抬起頭看著元母，眼裡滿是真誠。

    「是我太輕忽感情了 ，當失去朗朗之後才發現自己有多麼無知，居然放開了自己的幸福才來懊悔……朗朗離開後，我沒有一天過得快樂，沒有她在身邊，生活變得毫無意義，此時我才認清楚她對我有多重要，這也是我非回台 灣不可的理由。」

    他坦率的認錯和告白確實軟化了元母的心，但她的語氣依然帶著嘲弄，「話是說得很好聽，誰知道以後會不會又再次讓朗朗哭著回來？」

    「未來的事情誰也說不准，說不定以後會是朗朗不要我。」他看了元朗朗一眼，揚起一抹淡笑。

    「程懷……」他語氣平淡，可是聽起來好哀傷。元朗朗眼眶一紅，緊緊握住他的手。

    「伯母，我對朗朗的愛是真心的，除非她對我厭倦了，否則我是不會放開她的。」在元母面前，他毫無保留地傾訴真情。

    「她若厭倦了，你真的甘心放她走？」元母挑起眉，好奇地問。

    「伯母，我這次回來就是賭一個機會。倘若朗朗不愛我了，那麼強留她在身邊也沒有任何意義，我會心甘情願的離開。」羅程懷低聲說：「現在的結 果看來是賭對了，我回台灣是正確的。她愛我，我不會放她走，反之，她若不 愛了，看著她痛苦我更痛，寧可放手。」

    元朗朗開始心急，連忙開口：「媽，我們不是一時興起才復合，是繞了好大一圈才了解彼此的真心，請您相信。」

    「朗朗，媽不管別人怎麼說，只擔心你呀！你爸爸太早離開了，一直以來都是我們母女倆相依為命，當年看到你有好歸宿，我高興得連晚上睡覺都還 會笑，後來看到你哭著回來，我怨自己也怨你爸爸。」這個傻女兒還不明白她 反對的理由嗎？「一個沒有任何力量的母親能給女兒什麼幫助？媽真的不知道 該怎麼做，也不願意再次見到你難過。」

官不聊生

第十三章

    元朗朗看著她煩憂的神情，不禁淚眼婆娑。

    「媽，對不起，讓您擔心是我太不孝了……」以為不說才是最好的辦法，

    她根本不知道媽媽原來這麼在乎她的心情！

    「這一次不會再後悔？」女兒這麼真摯的哀求她成全，教她怎麼忍心拆散他們？元母嘆息，想確認女兒的心意。

    「我知道自己愛他，不會後悔的！」

    「真的？」

    「是！」

    這聲回答終於讓元母安心，轉頭看向羅程懷。「你愛朗朗嗎？」

    「我愛元朗朗。」羅程懷的語氣沒有半點遲疑。

    「你們都這麼說了，我還能反對嗎？」看著兩人相視微笑的模樣，元母嘆息著說。

    「媽……」得到母親的認可，元朗朗不禁哽咽。

    「這種事該高興才對，哭什麼？都已經幾歲了還哭得像個孩子，教我怎麼放心？」

    「就算我再老，還是媽的小孩嘛！」元朗朗撲入母親的懷抱，不害臊地說。

    「程懷在這裡，你還跟媽媽撒嬌，不怕丟臉？」

    「不用管他啦！」元朗朗看也不看他一眼，將臉埋入母親懷裡。「我就是想跟媽撒嬌！」

    「真是的……」元母輕輕拍著女兒的背，眼裡也含著淚水。

    一旁的羅程懷看著她們母女深情的畫面，揚起了唇角。

    「真意外見到你。」羅程懷看見走進辦公室的女人，俊容一沉，看不出任何情緒。

    當聽到林秘書通報有位名叫徐娜英的女人找他，瞬間他還反應不過來，後來林秘書表示對方是位鋼琴家，這下他才確定那真的是他的前女友徐娜英。

    羅程懷不想知道她找上門的原因，只慶幸此刻元朗朗並沒有在這裡，否則兩個女人一碰面，不曉得會引發什麼風暴。

    他不在乎徐娜英的感覺，是怕元朗朗再次受到傷害，為了不惹是生非，他還是決定盡快將人打發走。

    「你沒聽說我回國的消息嗎？」徐娜英揚起美麗的笑顏，踏著婀娜多姿的步伐來到他面前。

    她比起以前更加成熟美麗，長發綁起馬尾，露出那張絕美的臉，身穿白色洋裝，一舉一動都散發著迷人的魅力。

    她很美，但他的心已不再像以前那樣怦然。羅程懷淡淡地揚起唇。

    「我不認為應該注意你的消息。」對他而言，她不再是他心目中的女神。

    徐娜英凝視著這張好久不見的俊容。他的五官沒多大的改變，但身上散發出難以言喻的成熟魅力，尤其是習慣露出的淺笑深深撼動著她的心。

    「程懷，這話聽起來真冷漠，我可是你的初戀女友。」

    然而，他那雙深邃的黑眸仍沒有任何情緒。

    「都是過去的事了，有必要特地提？分手之後我們再也沒聯絡，更已經多年不見了，再見面是要多熱情呢？」他的語氣毫無起伏。

    「你說得沒錯，都已經分手這麼久，今天還是初次重逢，要裝熟也挺難的。」徐娜英不畏懼他的冷淡，揚起笑容。「不過，你在我心底還是占有很 重　要的地位，來之前我還想過我們會怎麼打招呼，卻沒想到是這麼的生疏。」

    她可是鼓起勇氣才來找他，之前還幻想過各種相遇時的情景，如今光是見到他，心跳就難以控制，然而他卻如此淡定，她感到很不甘心。

    「是嗎？謝謝你的抬愛。」沉重的心情讓羅程懷深深地呼出一 口氣，放下手中的鋼筆。「待會兒我還得開會，你來的目的是什麼？」

    「我要在台灣辦音樂會，是特地來送門票的，希望你賞光。」徐娜英從皮包裡拿出一張門票。

    「恭喜你，不過我恐怕沒有時間出席。」羅程懷瞄一眼她手中的門票，沒接過的意思。

    徐娜英不自覺地握緊門票，笑容僵住。「這張票你連看都不看一眼就知道沒有時間出席？」

    他垂下眼眸，低聲道：「娜英，很高興你還記得我，但我們沒有必要再見面了。」

    「當不成情人，至少可以當朋友吧？若不是想見你，我何必親自來送門票。」她忍住難堪的情緒，訴說思念之情。「我不過是想跟舊情人說說往事 ，你就下逐客令？」

    羅程懷抬起頭，看著她委屈的神情，嘆了口氣。「娜英，剛才我說過，都過去了。」

    「我知道，就是不甘心被你這麼冷漠的對待！這跟我想像中不一樣，就算你恨我，也不該對我這麼無情……難道你一點都不在乎我們曾經有過的愛情嗎？」她忘不了他，見到他時，往日的愛意迅速湧上心頭。

    他們曾經相愛，他不該如此冷漠以待的！

    「你也說是曾經有過，那代表它早已經不存在。當你決定和我分手的時候，就該預料到今天我會這樣待你。」他只想往前看，不想懷念那些過往。

    「不是我願意跟你分手，是不得已的……」她越想越難過，眼眶一紅。

    「你有選擇權，沒人拿刀逼你。」他冷靜的提醒她，那是她的決定。

    「是，是我在鋼琴和你之間做出選擇，都是我自己選擇的！但是，要如此抉擇我也很痛苦，你是我深愛的男人，而彈琴是我的夢想，要我放棄夢想走 入婚姻實在太困難了！」徐娜英情緒激動，情不自禁地握住他的手。「程懷，你不能把我當成無情的女人，我也是掙扎過後才決定的。當時我才剛從大學畢業，對婚姻根本一點想法都沒有，加上又有出國深造的機會，教我怎麼不心

    她並不是隨便如此決定，也經歷過一番錐心之痛！

    「當時我們都太年輕，沒有考慮到彼此的想法，我也承認要你跟我結婚後去美國生活是太自私了 ，我很抱歉。」大手緩緩地收回，羅程懷神色平靜，「可是娜英，你似乎忘了，我從來沒有要你放棄彈琴這個夢想。我說過，結 婚只是讓彼此定下心來，可以無後顧之憂的支持對方，甚至你要離開我去英國深造也行，但你最後還是選擇提分手，不是嗎？」

    他怎會不明白她的掙扎？因為愛她，即使分手的痛楚這麼深刻，他還是尊重她的選擇。

    「那時我年紀太輕，對婚姻生活感到害怕，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做好了理准備。」

    羅程懷垂下雙眸，語調平穩地打斷她的話，「是你的心還沒定吧。」

    「什麼？」徐娜英一時反應不過來，胸口忽地一緊。

    「沒有嘗試過的事當然會害怕，但因為是你，所以我願意去做。當初我早就認定你會是我的妻子，打定主意要跟你走一輩子，可是，你的想法似乎跟 我同。」他不是她想定下來的男人，看清這一點後，他更覺得心痛。

    徐娜英倒抽口氣，臉色瞬間漲紅，沉默許久後開口：「對，你說的都對，當時我不夠愛你。那是連社會都還沒有踏入的年紀，總以為男人就是要多看 多找，卻沒想到最好的男人還是初戀對像。」

    至今才知道錯過了多好的男人，她為自己過去的選擇感到懊悔！

    「程懷，你太完美了！尋尋覓覓多年，我還是沒有遇到一個像你一樣令我心動的男人，倘若可以，我真的很想回到過去。」

    「可惜沒有時光機，時間不可能重來，人們都必須接受自己選擇的結果。」

    「你沒有後悔過嗎？」看見他神情泰然自若，面對她的淚眼也不為所動，這讓徐娜英深感慌張。

    「當時早已認定你是我未來的妻子，然而你選擇離開，我還能怎麼做？跟你分手之後，每次回想到過去，怎麼可能不後悔？‘」羅程懷扯起一抹苦笑。

    「我也是一樣的，後悔放開你的手！」她對他一定還有影響力！她深信這點，心急如焚地喊道。

    「娜英，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現在不是正好嗎？你跟元朗朗已經離婚，我們又有機會在一起了！」她想回到他身邊，這才是她的目的。

    羅程懷瞅著她，沉默不語。

    被他看得心慌意亂，徐娜英深吸口氣才開口：「雖然我在英國，但從來沒有忘記過你，一直關注你的消息。」

    「是嗎？」他的心湖並沒有因為她的話而起波瀾。

    「你真低調，要不是大學同學告訴我，我還不知道你和元朗朗結婚了。」

    徐娜英想起元朗朗，輕哼一聲，眼神剎那變得冷淡。「是那個老跟在你身邊 的學妹嗎？聽說我們分手後沒有多久，你們就在一起了。」

    她幾乎記不起元朗朗的長相，要不是因為羅程懷，她才懶得注意那只醜小鴨。

    「的確是如此。事到如今雖然沒有必要跟你解釋，但她並不是第三者，我是和你分開之後才和她在一起。」

    「反正你們都離婚了 ，我一點也不在乎過去的事。」徐娜英認為元朗朗沒　有一點比得上她，根本配不上羅程懷，想也知道是倒貼他。「我認識的羅程懷是不允許自己離婚的，會離婚，一定是不愛她吧？」

    她對元朗朗的態度如此輕蔑，使他蹙起眉頭，「我跟朗朗的事，外人沒有資格多嘴，請你別胡亂猜測。」

    「還這麼保護前妻？」徐娜英愣住，因他認真的眼神而一陣緊張。

    「是因為太久沒見面了嗎？你跟我記憶中的徐娜英不同了。」

    她的態度高高在上，還一副無視於他人存在的模樣，羅程懷覺得很剌眼。

    「都幾年過去了，人總不會在原地踏步，個性當然會改變。」

    「人的外觀會改變，個性卻很難改，除非那正是本性。」他搖搖頭，感嘆著低聲道：「我愛過的徐娜英是善解人意且溫柔的女人，而眼前的徐娜英……我並不認識。」

    「羅程懷，這是什麼意思？」她神情丕變。

    「你是聰明的女人，相信不需要我說得太明白。」他收回視線，恢復冷淡的模樣。「我們之間已經沒有需要見面的理由，希望你別再出現在我和朗朗面前。」

    他話中有話已經夠讓徐娜英難受，聽見他提到元朗朗，她難以置信地拔高語調道：「羅程懷，你該不是還愛著元朗朗吧？」

    「你的消息有點落伍了，沒聽說我和朗朗復合了嗎？」

    「復合……你跟元朗朗……」這真是令人錯愕的事實！徐娜英身子一震，緊握拳頭。

    「謝謝你的門票。」羅程懷睨一眼桌上的門票，淡然地開口。

    她以為還有機會才會來找他，沒想到一切是她自作多情。

    「你早猜出我來找你的企圖吧？」徐娜英咬緊嘴唇，望入他那雙高深莫測的眼眸，胸口狠狠地一緊。

    「不會有機會的。」他又不是儍瓜，怎麼會不明白徐娜英特意找上門的理由？可惜，她早已不是能動搖他的女子。

    果然是羅程懷，完全看穿了她。

    「連半點余地都不留，直接打破我的希望。」徐娜英的驕傲因他的無情而瓦解，垮下了肩膀。

    「對不起。」他還是只有這句話。

    「你可真狠。」她忍住心痛，努力地壓下喉嚨裡的酸澀，頭也不回的離開。

    元朗朗走進一間五星級飯店，在華麗的大廳裡等待即將見面的人。

    她坐在沙發上，瞪著手中的手機。

    「為什麼這麼緊張？」她深吸口氣，穩住心神。「元朗朗，冷靜下來！都 做好了心理准備才來找她，只是見個面而已，沒什麼好怕的。」

官不聊生

第十四章

    來見昔日情敵是什麼感覺？元朗朗苦笑著，回想起之前發生的事……

    某天，她前去羅程懷的住處，無意間看見音樂會的門票從他的公事包掉出來，還以為是他准備給她的驚喜，卻在上頭看見徐娜英的名字，不禁令她心慌意亂。

    她是聽說過徐娜英回國的消息，但不想讓這個名字再一次破壞他們的感情，是以佯裝不在意，沒想到竟會在羅程懷的公事包裡發現徐娜英的音樂會門票。

    當時，元朗朗壓抑不住疑惑，立刻向他問清楚。

    「你沒有話要對我說嗎？」

    「什麼話？」剛洗完澡的羅程懷正以毛巾擦拭頭發，沒有多想便如此應道。

    不安爬上元朗朗的心頭，她立即將門票拿給他看。「我知道徐娜英回國了，而且從你的公事包看見音樂會的門票。」

    「你看見了？」他睨了門票一眼，記起下班時順手將門票和文件一並裝入公事包，那只是習慣動作，並非刻意將門票留下。「你想問徐娜英的事情直接說就行，用不著自己胡思亂想。」

    元朗朗盯著他毫無避諱的模樣，不明白他是怎麼想的。「我沒有試探你的意思，是以為你會主動告訴我。」

    「朗朗，她只是來送門票，沒有什麼。」他毫無遲疑地對上她不解的眼神，語氣平靜。「我知道你不喜歡聽到她，認為沒必要引起你的煩憂，才沒有說的。」

    他並不打算出席音樂會，連拿起門票看一眼的慾望都沒有，因此才會一直放在桌上，結果因為順手收拾的習慣而把門票帶回家，還剛好被她看見，

    他真是太不小心了。

    「我不喜歡她的原因是怕你還在乎她，一個人胡亂猜測你們獨處的情形，總覺得忐忑不安。」元朗朗說出內心的恐慌。

    「你不需要不安，我早說過不在乎她了。」羅程懷上前將她擁入懷抱。

    「朗朗，你到現在還懷疑我？」

    「不是懷疑……唉，我弄不明白她的想法！」和他一路走來，她當然相信他的真心，問題是徐娜英的目的。「她還特地親自送門票來給你，怎麼想都很古怪，你們到底談了什麼？」

    「只是談了一些過去的事，當初她是倉卒出國，有些話來不及告訴我。」

    若讓朗朗知道徐娜英說了些什麼，肯定又會胡思亂想。他皺起眉道：「是些沒有任何意義的話，你還想聽？」

    「我是不太想聽她說了什麼，可是，她對你真的沒有其他想法？」

    「朗朗，比起我的想法，你更在乎她是怎麼想的，是嗎？」羅程懷嘆息，

    一臉無奈。

    「不是這樣的，我當然在乎你的想法，否則不會在她來找你的時候覺得心慌意亂。」

    「那我現在說了 ，你仔細聽好。」他知道，朗朗的不安是他一手造成的，該由他來解決。「我以為初戀是最難忘的，得承認聽說她來找我時，心情的確有些波動，可是見到她後，我居然一點感覺都沒有。」

    「程懷……」他的真摯讓元朗朗感動，不禁低喊他一聲。

    「我和她的事都過去了，她再也不能占據我的眼、撼動我的心，已經是毫無影響力的存在。」羅程懷抱住她，語氣極為認真，「如今，讓我在乎、在意的女人只有你。」

    這句深情的話，至今仍一直在元朗朗耳邊回蕩。

    拉回飄遠的思緒，她環顧著飯店大廳。

    她相信羅程懷，是有話想當面向徐娜英說清楚，所以透過林秘書打聽到徐娜英下榻的飯店，此刻才會出現在這裡。

    本以為徐娜英會拒絕見面，沒想到她一口答應，看來徐娜英也有話要說。

    當元朗朗看見迎面而來的美麗女子，胃忽然一陣翻攪，臉色瞬間刷白。

    是看見徐娜英而感到緊張嗎？她居然有些反胃。

    她不會這麼沒用吧！

    仔細想想，這陣子似乎總是沒什麼胃口，更時常覺得惡心，大概是工作太過忙碌才會如此，絕對不是看到情敵而緊張！元朗朗咬咬唇，甩了 一下頭 。

    「好久不見了，學妹。」徐娜英來到她面前，摘下墨鏡，一雙美眸打量著和青澀的大學時期相比，元朗朗的外貌確實更加清麗，而且多了份女人味，不過還是比不上她。

    真是不懂羅程懷到底為何會舍她而愛元朗朗？徐娜英越想越火大，哼了 一聲，直接坐上沙發。

    「娜英學姊很忙，我也不認為我們需要敘舊，就開門見山的談吧。」

    「你還真直接。」徐娜英冷笑著，挑起眉。「啊，都能從我手中搶走程懷，手段當然高明，看我說的是什麼話呢。」

    一再被當成第三者，元朗朗實在受不了。

    「這話不知道是從哪裡傳出來的，但我並沒有搶走程懷，更不是你們之間的第三者。和他結婚那三年，我還一直活在你的陰影下。」她揚起一抹苦笑 ，道出心酸。

    「你是認清楚自己在程懷心中的地位才決定離婚吧？那為什麼還不要臉的巴著他，跟他復合呢？」徐娜英認為一定是她使出什麼招數才讓羅程懷願意 復合，美眸狠狠地瞪著她。

    如此的挑釁激怒了元朗朗，她冷冷地揚唇道：「真正不要臉的人是誰？」

    「你這樣看我是什麼意思？」徐娜英心一凜，不由自主地拔高語調。

    「我承認當初是太想得到程懷，才不顧一切和他結婚，可是我也受到懲罰了，過了整整三年痛苦的婚姻生活。雖然還愛他，但我知道一切都是我強求 而來，想讓彼此自由，才下定決心離開他。」

    元朗朗回想起曾受過的折磨， 深深嘆了口氣。「那一次是我主動放手，而這一次是他主動握住我的手，這 段感情不再是我一相情願。我不會再因為你而畏縮，而是堂堂正正面對我和 程懷的愛情。」

    「既然堂堂正正，為何要來找我？不就是懷疑羅程懷的真心，才來找我談判？」徐娜英對上她認真的眼眸，皺起眉頭。

    「我並不是打算和你談判，更不是懷疑程懷。」元朗朗搖搖頭。「連你都誤會我是第三者，我覺得有必要替自己澄清，最重要的是，請你不要再出現 在我們面前。」

    羅程懷的態度很明顯，徐娜英可不想為了愛情傷了自尊，正打算放棄，卻聽說元朗朗要求和她見面，她想知道元朗朗究竟有何本事，才會赴約。

    「真可笑！說到底還是怕我搶走羅程懷，不是嗎？」她覺得元朗朗還不夠信任羅程懷，越想越不甘心。

    「當知道你親自送音樂會的門票來時，我的確很害怕，可是程懷的話穩定了我的心，以後我再也不會質疑他的真心。」元朗朗毫不保留的向她傾訴自 己的心情，「任何人都不希望前任情人出現在眼前，我也不想讓程懷一再回 想起過去不愉快的感情。」

    「你可真是伶牙俐齒！現在是跟我宣戰的意思？」徐娜英見她一副說教的模樣，怒氣騰騰。

    「不是的，我只是希望程懷能忘記過去，也希望學姊能走出初戀的痛。」

    元朗朗並沒有想向她宣戰的意思，心急如焚地解釋。

    「原來是擔心我？聽起來好偉大啊。」

    「學姊，我只是……」元朗朗話說到一半，惡心的感覺再次湧上喉嚨，趕緊捂住嘴。

    「只是什麼？」

    「等、等一下，我……惡……」一開口，元朗朗的臉色瞬間刷白，難受地干嘔著。

    「你怎麼了？」徐娜英看見她露出不舒服的表情，一下子慌了。

    「我突然好想吐，頭也好暈，我……」元朗朗無法壓抑反胃的感覺，頭暈目眩的感覺跟著襲來。

    當徐娜英看到她突然昏過去，趕緊抱住她，驚慌失措地喊：「喂喂喂，元朗朗，你醒醒啊！」

    元朗朗懷孕了。

    「我竟然是第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人。」徐娜英瞪著躺在床上的女子，心中五味雜陳。

    方才元朗朗突然昏過去，徐娜英當下立刻將她送來醫院，經過一番檢查後才知道原來是懷孕。

    但這個女人竟然以為自己是三餐不正常以及太過疲憊才會昏過去，真是教她無言以對。

    「我也很意外，抱歉。」元朗朗一臉不好意思，欲坐起身。

    「你還好嗎？」徐娜英蹙起眉，主動伸手幫她。

    「已經好多了。」元朗朗眨了眨水眸，語帶感謝。「娜英學姊，謝謝你送我來醫院……」

    方才醫護人員確認過她身體無恙後便離開，如今病房裡只剩下她們兩人。

    「三餐不正常，不好好照顧身體，到時候真的出狀況怎麼辦？」都是要當媽媽的人了還這麼粗神經！

    「我不是故意的。」元朗朗揚起一抹苦笑。

    「來醫院之前，你真的沒有察覺自己懷孕了 ？」真這麼粗心大意？徐娜英好奇地問。

    元朗朗知道自己懷了孕，又驚又喜，總覺得好不真實。

    「雖然最近身體有點不太舒服，但我以為是工作太忙碌的關系，一直沒有放在心上，加上又沒經驗，我怎麼也沒想到是懷孕……」她伸手摸著肚子， 不自覺地揚起唇角。

    當生理期一直遲遲未來時就該察覺了才是，她真的太遲鈍了！

    仔細想想，她和羅程懷復合後，從沒有想到避孕的事，她會懷孕也不意外，只是，當她聽到醫生宣布這個消息，至今都還陷在震驚的情緒中。

    「天啊，真是蠢到家了。」徐娜英一手拍額，難以置信地驚呼，「我居然還把連自己的身體狀況都搞不清楚的女人當成勁敵？越想越火大！」

    「對不起。」元朗朗盯著她惱怒的神情，心虛地垂下頭。

    「你干嘛跟我道歉？」跟情敵道歉？徐娜英真不知道該怎麼看待眼前的情況。

    「說得也是，就不知不覺說出來了。」元朗朗抬手搔頭，尷尬的笑道。

    徐娜英親自送她來醫院，還一直在病房陪伴她，她覺得很感動呀！是因為羅程懷的關系她才會對學姊有敵意，事實上她很清楚學姊人還不錯，也曾是 她崇拜的對像。

    「你……剛才向我宣戰的時候那麼伶牙俐齒，現在又像個傻瓜，實在不明白你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我說過，沒有向你宣戰的意思。」元朗朗搖頭，再一次強調。

    徐娜英深深嘆口氣，對他們三個人的關系已感到疲憊。

    「算了，我再也不想聽你說，更不想再見到你。」她看向窗外的景致，緩緩地說：「我是想知道你究竟有何本事讓程懷愛上，才決定見你，的確是對程懷還有私心，不過，你都懷孕了……真是的，讓人一點競爭的欲 望都沒有。」

    「娜英學姊……」元朗朗輕喊她聲，眼眶泛紅。

    「我已經請人通知羅程懷，他應該很快就會到了。」徐娜英瞥見元朗朗變得緊張的神色，挑起眉。「這種事該由你親自對他說吧？」她還沒這麼不識相，奪走他們夫妻間的樂趣。

    「謝謝你。」元朗朗松了口氣，點頭道謝。

    羅程懷聽到元朗朗懷孕了，會有什麼樣的表情呢？徐娜英縱使好奇，也明白不該再眷戀他。

    「我走了。」她揮了揮手，瀟灑地離開病房。

    這段糾纏多年的關系終於畫下句點，元朗朗感到如釋重負，低下頭，撫摸著仍然平坦的腹部。

官不聊生

終章

    「孩子，爸爸就快來了。」她露出溫柔的笑容，等待著心愛的男人。

    「朗朗，你沒有胃口嗎？」羅程懷看著她面前剩下的菜肴，蹙起眉頭。

    正要離開餐桌的元朗朗動作一頓，重新坐回位子上。

    「不是呀。」今天的晚餐是他從某間知名的餐廳買回來的，看來色香味倶全，讓她胃口大開呢！

    「那為什麼將魚剩下來了？」羅程懷指著盤中的糖醋魚道。

    「呃，我吃不下了。」她轉了轉眼珠子，聳聳肩。

    「可是魚肉對身體很好，上次你還因為營養不良而昏倒，為了肚子裡的孩子著想，得多多攝取好的食物，懂嗎？ 」他還特地交代廚師做出均衡營養的菜色，就是希望可以替她補身。

    元朗朗看著他變得嚴肅的神情，嘆了口氣。「我懂，這陣子我也很努力的吃東西，絕對會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用不著擔心。」

    那天，徐娜英才離開病房，羅程懷後腳就到。

    看著他焦急的模樣，她喜孜孜地說出懷孕的消息，當時他先是錯愕，之後便露出欣喜若狂的笑容，那份喜悅，至今仍讓她的心裡暖呼呼的。

    她知道這個男人頭一次要當父親有多麼開心，也明白他擔心她的身體，是以她總是乖乖遵從他的交代，注意自己的健康。

    但，連她吃不完的食物都還要她硬塞，這太誇張了！

    「一想到你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暈過去，我就難以放心。」當時聽到她暈倒，而且人正在醫院裡的消息，他是努力壓抑著心中的擔憂和懼意才有辦法 冷靜下來，直到見到她沒事才松了口氣。

    這種折磨人的感覺太可怕了，他不願再次體會，所以即使她抱怨他羅唆，他也要盯著她顧好自己的身子。

    「上次那是意外，是工作太疲憊加上害喜的關系，我真的很健康啦！」元朗朗噘起唇，提高音量強調自己的身體狀況良好。

    是她太蠢了才沒發現自己懷孕，當時沒有好好照顧身體是她的錯，但之後她一直很注意自己的健康啊！

    「我是已經吃太飽了，不是因為不舒服才不繼續吃。」所以他實在不必這麼緊張兮兮。

    「是這樣就好。」

    「你還真愛操心。」元朗朗失笑道。

    「朗朗，我是心你的身體。」他可不希望她有任何閃失，凡事多小心總是比較不會出差錯。

    「程懷，你是擔心我的身體，還是擔心我肚子裡的孩子？」她眯起水眸，突然有這種不愉快的想法。

    「為什麼這麼問？」他一愣，一時反應不過來。

    「開口閉口都是肚子裡的孩子……比起我，你更在乎孩子。」他會叮嚀她照顧身體，是擔心孩子吧？元朗朗越想越難過，眼眶一紅。

    羅程懷蹙眉，俊容一沉。

    「朗朗，你到底在說什麼？我當然是擔心你的身體啊！」若不是為了她，他怎麼會在意孩子呢？

    「所以你不在乎孩子羅？」她猛然抬起頭，難以置信地問。

    她反覆的情緒令羅程懷無言以對，深深地嘆息，來到她的身旁抱住她。

    「我都在乎，你和孩子都重要。」書上說孕婦的情緒波動大，是正常現像。大手拍著她的背，他有耐性地哄著她。

    「程懷，我很煩人嗎？」方才話一出口，元朗朗也感到很訝異。「對不起，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變得多愁善感，最近又一直害喜，身心都好累喔！我不是故意無理取鬧，別把我的問話放在心上。」

    諸多難以解釋的郁悶堆積在她的胸口，連自己都不清楚究竟想要什麼，個性變得好別扭。

    「朗朗，我不覺得你煩人，還很高興你這麼在意我的想法。」他很清楚，尚未做好心理准備就得當媽媽，她的壓力可想而知。「是心甘情願讓你依賴，你不需要看我的臉色，想說什麼就說，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他無法分擔她身體上的疲憊，但會盡全力安撫她心裡的不安。

    「真的？」元朗朗抬起頭，盯著他溫柔的眼神，怯怯地問。

    羅程懷微笑，蹲下身，仰頭看著她。「知道你懷孕時，我整個人輕飄飄的，好像在作夢一樣，覺得這真是上天神奇的安排。」

    意外到來的小生命帶給他前所未有的驚喜，看著心愛的女人雀躍的模樣，才明白什麼是平凡的幸福。

    「我也是，有時候都還不敢相信肚子裡正孕育著生命受，眼角泛淚。」

    「怎麼突然有想哭的感覺？」元朗朗感同身受。

    「儍朗朗。」真是愛哭鬼。羅程懷握住她的雙手，說出自己的計畫。「你得趕快養好身子，等狀況穩定下來，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什麼事？」她眨了眨眼睛，一臉困惑。

    「結婚呀！」既然他們都已經復合，也有了孩子，結婚是理所當然的事。

    「結婚……」啊，她差點忘了他們仍是已離婚的關系。

    「要趕快在你的肚子大起來之前結婚才行，我看這幾天就先去辦登記，然後看你的身體狀況如何，再決定要在哪裡舉行一場盛大的婚禮。」為了盡快完成他們的婚事，他早已快一步處理手邊的工作。

    有了孩子當然要盡快結婚，關於這一點她沒有意見，但是……

    「呃，程懷，盛大的婚禮……」聽到「盛大」二字，元朗朗一臉為難。

    「當初我們太過倉卒決定結婚，連像樣的婚宴都沒有舉行，我一直覺得很抱歉。」大手撫摸她的臉龐，羅程懷勾起唇角。「這一次可是雙喜臨門，我要讓你風風光光的成為我的妻子。」

    他們結婚又離婚的事直到前一陣子才被人知道，由此可見他有多麼虧待，如今，他好不容易得到她的心，婚禮當然要鄭重！

    「其實我並沒有很在意婚禮的事，你不需要放在心上的。」她在乎的一向是他的心。

    「不能再讓你受委屈了。」羅程懷心疼她過去所受的苦，堅持要給她最完美的婚禮。

    「程懷，事情都過去了，我並不覺得委屈。」元朗朗反握他的大手，輕輕地說：「我很高興你為我著想，不過……一定要舉辦婚禮嗎？」

    她此話一出，羅程懷的笑容瞬間凝結，眯起黑眸。

    「朗朗，我不是很明白你這麼問的意思，你可以解釋清楚嗎？」他的語氣非常溫柔。

    機場寬敞且明亮的大廳不時傳來機場人員的廣播聲，提醒旅客注意事項，

    人來人往的腳步聲以及談話聲亦沒有停過。

    一對男女的交談也持續進行著。

    「你還沒有改變主意嗎？」羅程懷雙手環胸，凝視坐在身旁的女子，低聲上次他提起結婚的事後，元朗朗爽快的答應，唯獨對婚禮有意見。

    她認為只要登記結婚就好，不需要舉行盛大的婚禮，然而這個理由無法說服他，至今問題還沒有解決。

    「這句話是我想問的，真的要辦婚禮？」

    「當然要！」羅程懷毫不猶豫地點頭，接著語氣沉重地問：「你不願意跟我結婚嗎？」

    她是這麼愛他，怎麼可能不願意？「結婚只要登記就可以了，我們也已經結婚了啊，至於婚禮，我真的不需要。」

    「為什麼？」他捺著性子問。

    「上次我就說過了，准備婚禮很忙、很累，而且我們是第二次結婚，沒必要辦婚禮啊。」

    「我的回答是第一次沒辦過，第二次當然要辦。」

    「程懷我們是第二次結婚，實在不想搞得太盛大。」元朗朗嘆了口氣。

    「是因為跟我復合，你覺得丟臉？」

    她猛然搖頭，「你是開玩笑嗎？是我怕自己讓你丟臉。」

    聞言，羅程懷的俊容滿是怒意。

    「這才是你真正不想辦婚禮的原因？」到現在她還是那麼沒有自信？他的胸中滿是郁悶。

    元朗朗沉默不語，以眼神向坐在一旁的母親求救。

    「我先去一下洗手間，你們慢慢討論。」元母見氣氛不對勁，立刻起身離去。

    元朗朗哀號，接收到羅程懷那道冷肅的目光，不禁顫了下肩膀。

    「程懷，這件事等去美國之後，兩家人再一起討論好嗎？」

    今天他們會出現在機場是為了回美國探望奶奶，由於他們已登記結婚，羅程懷便邀元母同行，讓兩家的長輩見見面。

    「這是我們的婚事，在上飛機前就要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專制！」元朗朗噘起唇，不悅地抗議。

    「朗朗，我想要給你一場絕對不會後悔的婚禮，更想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妻子。」羅程懷緩下怒火，雙手搭上她的肩，和她溝通。

    「有你在身邊，我已經很幸福，其他人怎麼看，我一點都不在乎。」當初沒有舉行婚禮，她確實感到遺憾，但那都過去了，儀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 愛她。

    「准備你口中所說的婚禮可是要花費不少精神，我不想你為了婚禮放下手邊 的工作。」

    她已有身孕，他肯定不願意讓她忙碌，想要一手包辦，但他這個大忙人哪有時間？

    「工作不算什麼，這不是理由。」

    「那到時我的肚子又更大了呢？挺著肚子穿婚紗一點都不好看。」元朗朗伸手摸著腹部，皺起眉頭。

    羅程懷還未開口，一道輕快的說話聲便先傳來。

    「可以等孩子生下來再舉行啊。」元母見他們僵持不下，好心地提出意見，「反正你們都已經登記結婚，婚禮是程懷想給你的禮物，什麼時候辦都可以，等孩子生下來後再辦也不錯。」如此一來也不用擔心身體狀況影響了婚禮的准備和進行。

    「嗯，只要朗朗願意，我是無所謂。」岳母這個意見不錯，他樂意接受。

    「寧可晚點辦，也要舉行婚禮？到底為什麼！」元朗朗實在不明白他的想法。

    元母拍了拍她的肩膀，含笑道：「傻女兒，剛才不是說過了？那是你老公想給你的禮物啊。」

    羅程懷十分感激岳母站在他這邊。

    「媽可以明白程懷對你的心意。當年你們沒有辦婚禮，幾乎沒有人知道你們結婚了，我這個做媽的心裡也不好受，總是希望女兒可以風風光光出嫁……」當時她可是非常替女兒感到不平呢。

    「媽，我沒想到您是這麼想。」元朗朗眨了眨眼，抱住母親。

    「雖然你早已不在乎要不要舉行婚禮，但程懷是希望你穿上美麗的婚紗，

    接受眾人的祝福。」元母露出慈藹的笑，轉頭看向羅程懷。「對嗎？」

    過去心中的不平，在羅程懷展現的誠意之下已然消失無蹤，元母能明白他有多麼在乎朗朗，很高興女兒擁有了真愛。

    「是，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分享我們的幸福。」羅程懷想彌補元朗朗過去受的委屈，更想向全世界宣布他的喜悅。

    元朗朗本來也只是不想鋪張，在他們的說服下，她終於願意妥協。

    「好吧，媽都這麼說了，我還能不答應嗎？」只要他們開心，她決定不再堅持。

    「這才對嘛，乖老婆。」羅程懷將她擁入懷裡，揚起唇角。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