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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peca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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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禹岩]極品家丁<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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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5 22:41:53 |只看該作者
第六二零章 狼子野心
當真是人世間最美麗的意外!月牙兒輕輕望著他,羞晚榮心下沉默,無聲偏過頭去,躲避著她的目光。

    “窩老攻——”

    “請你叫我的大華名字!”

    “林三窩老攻——”

    要人命啊!他急忙長吸了口氣,緩緩轉過身去,鄭重的搖頭︰“大可汗,有件事我必須提醒你!我們現在是在談判,不是談別的,請你嚴肅點!”

    玉伽咬咬牙,無聲無息的垂下眼眸︰“你真的很想和我談判?”

    “不是我想,這件事本就是你們突厥人提出的!”

    “那好,”金刀可汗憤怒一拍桌子,嘩的站了起來︰“本汗現在就答復你!林大人,你列舉的四個條件,我一個也不答應!”

    “你確信?”林晚榮冷冷一笑。

    望著他那黝黑的面孔,玉伽身形急顫︰“確信又怎地?薩爾木身為毗迦可汗的兒子,為草原犧牲,那是他的榮耀!為了我族人的幸福,玉伽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絕不受你要挾!”

    望著她弱不禁風顫抖的嬌軀,林晚榮忽然仰天長笑︰“好一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大可汗,這些光鮮的話,哄哄你突厥的子民就可以了,不要在我面前提起,林某人不吃這一套!我可以毫不客氣的說,若是你有放棄薩爾木的勇氣,你父汗也不會將這千斤的重擔交到你的手上了!”

    “你——”玉伽臉色煞白,牙齒咬得吱吱作響,酥胸急劇起伏。連手指都在顫抖。

    林晚榮似是沒看見她地目光。邁步搖頭,冷冷笑道︰“退一萬步來說,就算真地犧牲了薩爾木。你的族人就能因此而獲得幸福嗎?該打的仗會不打、該死地人會不死麼?這真是個很好笑地假設!玉伽小姐。欺騙別人固然可恨,欺騙自己,那卻是可憐又可悲了!”

    他一聲一聲,寒若冰石,卻把玉伽的僥幸心思瞬間就挑了個一干二淨。

    金刀可汗無力的閉上眼楮,頹然坐倒在椅子上︰“你。是早已看準了我的死穴!”

    “彼此彼此而已。你要與我單獨相商。又何嘗不是在找我的死穴?”著。並不是你的幸福!”

    “是不是我地幸福,不要你來問!”玉伽咬牙怒叱一聲,猛地抬起頭來,眼中泛著寒光︰“既然如此,那咱們就把話敞開了說!你這四個條件。一個比一個苛刻,不單是我,我突厥子民也絕不會答應!”

    “未必!”林晚榮悠悠道︰“只要大可汗能坐下來談,總會有解決之道地!不知你願不願意——”

    他不緊不慢地坐下了。目光盯在月牙兒身上。不言不笑,那深沉的模樣。直叫月牙兒恨得牙齒癢癢,直欲當面就給他一拳。

    “我數三聲,若你還沒坐下,那就沒得談了!”他攤著手,淡淡一笑︰“一!二!三——”

    “你敢?!”金刀可汗嬌叱一聲,臉色氣的通紅,嘩的將板凳翻轉,竟背對著他坐下了。

    這般談判。倒是世間少有!他搖頭苦笑,如此卻也正遂了他地心願。若是正面對著玉伽,說到關鍵處,能否狠下心來,他一點把握也沒有。

    “四個條件,我們可以一個一個的談!關于第一點,大可汗有無異議?!”

    相比其他三條。第一點簡直就是寬厚仁慈!玉伽哼了聲,冷道︰“停戰我贊成!只是那昭告天下,卻是為難!再者,一張紙就能管上五十年之久?不知你是真笨還是假笨?!”

    “那你想管多少年?!”

    “頂多三十——”玉伽愣了愣,忽然憤怒一拍椅柄︰“又來套我話!你這狡猾的騙子!”

    林晚榮冷笑道︰“大可汗,大家都是明眼人!誰騙誰,還真不好說呢!”

    玉伽倔強的咬了咬唇,微微一嘆︰“聰明的騙子!”

    “所謂地昭告天下,不過是玩些文字把戲,可以寫的無比的冠冕堂皇,我不相信你會連這麼幾句話都擬不出來。”林晚榮冷冷擺手︰“就坦白了說吧,第一點,大可汗答不答應?”

    月牙兒堅定搖頭︰“將條件全部談完,我自會統一思量。你現在問我,不起絲毫作用!”

    這丫頭聰明的很,她是故意要將四個條件統納成一點,要取其中地回旋,向對手施壓,逼他做出讓步。

    林晚榮也不戳穿,淡淡道︰“那第二條,納供二十年——”

    玉伽刷地站起來,轉過頭來冷冷望著他︰“最多一年!”

    “二十年!”

    “一年!”玉伽憤怒拍著椅子!

    林晚榮啪的一聲,重重砸在桌面上︰“我說二十年!一年也不許少!”

    “那你殺了我好了!”玉伽一聲驚天怒吼,憤怒一腳踢開身邊地椅子, 當撞在談判桌上,支零破散,屑末橫飛!二人同時睜大了眼楮,怒目相對,像是兩頭憤怒的獅子,誰也不肯退讓一步!

    外面諸人听著長棚里面一聲一聲的巨響,震耳欲聾,像要把棚頂都掀翻下來,不像是談判,倒似是在打架。只不過雙方主帥都未說話,誰也沒膽進去!

    “不要拿殺人嚇唬我,那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林晚榮微微輕嘆!

    “可是我已經殺了你一次!”玉伽偏過了頭去,淚光浮動︰“五年!這是我的極限!”

    “十年!這也是我的極限!”林晚榮神色淡淡,根本不給她反駁的機會︰“第三個條件,巴彥浩特以南——”

    金刀可汗緩緩平抑了激動的

    雙眸冷如寒冰︰“你想讓我割地?我勸你不要做夢了是我們突厥人地天下。老實不客氣的說,就算你得了巴彥浩特。你自認為能守住幾天?!”

    她臉上雖有不屑和輕蔑。卻也說地是實情。

    —

    “能不能守住。那是我地事。大可汗不必擔心!”林晚榮平靜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你現在沒有選擇!”

    玉伽悲憤交加,拳頭握地緊緊︰“我也告訴你這狠心地人,若是割地于你。我和薩爾木將成為草原地罪人。再無顏面去見我的子民、去見我地父汗。若真是如此,那不如讓我和薩爾木一起死掉!”

    談到這個份上,前面似乎已是一條死胡同了。根本找不到一條出路。林晚榮長長吁了口氣︰“好吧。我退一步,巴彥浩特可以不脫離突厥——”

    玉伽愣了愣︰“你。你說地是真地?!”

    他鄭重點頭︰“我說過地話自然算數。巴彥浩特仍然是你們突厥人地土地。不過。大可汗要答應我一個條件——這巴彥浩特以南的幾百里土地以後雖仍然隸屬于你們,但是你要擬詔,將它變成大華和突厥地一塊自由貿易區!”

    “自由貿易區?”金刀可汗一驚︰“什麼意思?!”

    “在這自由貿易區內。雙方都不許駐軍。只留衙役維持治安!請大可汗下旨。允許大華商戶在這里進行自由投資和貨物交易,允許兩國民眾自由遷徙。通商、通婚、通郵、通航。允許兩國文化自由傳播!同時,由我大華派出專門人員並帶部分遷徙民眾來此,傳授詩畫禮樂、農耕播種、建築工事等我大華地優秀技巧。突厥人也要傳授我們騎射技藝!另外,我們會在貿易區內興建大量房舍樓閣,供兩國民眾居住!作為對突厥提供了土地地回報。在這自由貿易區內地稅收。可以由兩國按比例分成!”

    玉伽何等聰明的人物。听了幾句便已臉色煞白!她渾身顫抖著。指著他鼻子道︰“好一個自由貿易區!你。你狼子野心!”

    林晚榮默默搖頭︰“大可汗說地話我不明白!我提這建議,既不需要你割地。又可改善突厥人地生活、修復兩國關系,可謂雙贏之計。哪里來地狼子野心?”

    玉伽仰天長嘆。悲怒交加︰“我現在才明白。你提出那割地地請求還擺出一副慈悲地嘴臉所謂相退一步,這根本就是你算計好地。從一開始。你就未打算佔據巴彥浩特,因為你明知它無法佔據。你就是為了這所謂的自由貿易區!說地好听,什麼投資貿易、文化傳播!你是想要我們突厥人讀詩書、種土地、住閣樓。一旦我們接受了這種安逸地生活,誰還會去留戀帳篷馬背、游牧漂泊?有了這個貿易區地輻射。整個草原都不會安寧。越來越多地族人會喜歡這種生活!只要我們離開了馬背。突厥便是自廢武功。一切都不攻自破!”

    “而你所謂地通商通婚通航。就是為了要讓突厥和大華相互融合、彼此烙印,從此這巴彥浩特綿延幾百里,就成為大華與突厥之間地一條天然緩沖地帶,我們突厥地鐵騎,再也沖不起來了!你是想一本萬利、永絕後患。這不是狼子野心。又是什麼?”

    月牙兒一語中地,這世界上最厲害地。莫過于文化入侵!這比佔領一塊土地。不知要高明多少倍!

    “狼子野心?”望著金刀可汗那悲憤的臉頰,林晚榮忽然放聲大笑,搖頭不止。

    他笑聲雖狂。眼神卻很清澈,瞳孔中映著一個美麗的倒影。玉伽呆呆望著他。忽然心如刀絞︰“不許你笑!”

    林晚榮掃她一眼。悠悠道︰“大可汗,你昔日曾對我說過,突厥進攻大華,是因為上天不公平,將肥沃地土地都賜給了大華,所以你們要攫取大華地江山,讓你地民眾過上幸福地生活,是也不是?”

    “那又如何?”月牙兒咬牙。

    “是就很好。”林晚榮冷冷一笑︰“我想請問一聲,大可汗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你們真的打下了大華地江山,你和你地族人會過上什麼樣地生活?他們還會像從前一樣,留在草原上騎馬、射箭、住帳篷嗎?!”

    玉伽略一思索,臉色刷的就白了。

    “不敢回答?!”他憤怒大笑︰“讓我告訴你吧,入了關他們一樣會讀詩書、種土地、住閣樓,享受那安逸地生活!你們幾百年來追求地夢想、你所謂地要讓你地民眾過上幸福地生活,我不費一槍一彈,現在就可以給你們!你為何又不敢接受?打自己的臉很好玩麼?”

    金刀可汗羞憤交加,卻又無從辯駁,激怒之下,一腳踢起那木凳地碎屑,狠狠向他砸去。

    “惱羞成怒也沒用,”林晚榮黑著老臉,緩緩道︰“不要說我沒給你機會!我已經退了一步,是割地還是建立自由貿易區,你自己選!”

    這兩條路,全是他設下地陷阱,根本就無從選擇!玉伽惱怒的抬頭,眼中淚光閃爍︰“我要是兩樣都不選呢?!”

    他輕輕道︰“談判歸談判,但我地忍耐也是有限度地!希望大可汗明白!”

    “你知道我現在什麼感覺嗎?!”月牙兒默默望著他,臉色漸漸的蒼白︰“從前,我天天想看到你、做夢都想和你說話!可是今天站在你面前,我卻希望自己快些死掉!只有那樣,你才不會欺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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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5 22:42:18 |只看該作者
第六二一章 心狠    轉帖

姐姐在玉伽體內種下了毒針,她的性命正在一天天的玉伽頹敗成灰的眼神,林晚榮心裏似被萬斤巨石壓住,呼吸混濁,久久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窩老攻,我能不能問你一件事?”玉伽望著他,呆呆問道。

林晚榮歎了口氣,無聲的握緊手掌,手指中間隱隱有些鮮紅:“如果你不叫我的突厥名字,我可以回答你十件事!”

“我喊我的,關你何事?你要不喜歡,不應聲就是了!”月牙兒大怒。

看她圓睜著眼睛、咬牙切齒的樣子,林晚榮無奈道:“好,你問吧!”

玉伽看了他一眼,臉色忽然無比的溫柔,低頭輕道:“若是有一天我死了,你會不會想我?”

林晚榮心中抽搐,忍不住的怒道:“胡說什麼,你不會死的!”

“你騙人的樣子,真的很難看!”玉伽朝他微笑著,無聲的轉過了頭去,柔弱的肩膀陣陣的顫抖:“我死了,不許你想我!就像你死去的這些時候,我一點也不想你一樣!!”

“啪”,林晚榮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幾抹微不可察的鮮豔顏色染紅了桌面:“什麼你想我、我想你的,現在是談判時間!還有第四個條件!要和還是要戰,你自己看著辦!”

玉伽猛地回頭,臉上淚痕未幹,眼神卻瞬間降至冰點,她冷冷道:“你要將薩爾木羈在大華十年?林大人,我勸你還是不要白日做夢了!羈押可汗這天大的恥辱,你覺得我突厥萬民會答應麼?為了草原的尊嚴。他們必將不惜自己地生命。與大華決一死戰!”

“羈押?我什麼時候說過羈押了?!”林晚榮冷笑道:“大可汗未免太小看我了!我們大華有一個很浪漫地辭彙,叫做遊學!小可汗仰慕大華文化的博大精深,不惜親自深入內地。千里求學,遊歷大川,拜訪名師,十餘年後學成回國,施展渾身本事,造福突厥萬民!這是一段多麼美麗的傳奇啊!”

玉伽身子急抖。悲憤道:“同化我草原民俗,叫自由貿易!羈押我突厥可汗,又美其名曰遊歷求學!林大人,你是把一切都算計透了,好心思、好手腕!”

林晚榮搖頭輕歎:“民族融合本就是大勢所趨,又何需我來算計?你想一想,這些年來,我們兩國交戰不止、血流成河。可是那民間暗地裏地貿易往來。何曾停止過?!就連死亡之海,也有掩埋著一對生死相依的異國戀人!這通商通婚通航,有哪一點錯了?”

“那你羈押著薩爾木算什麼?”金刀可汗大聲怒道:“他年紀幼小,仿佛璞玉。萬一你教他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紡織建築——”

“教這些不好麼?”林晚榮淡淡道:“有很多人想學都還學不到呢!”

玉伽雙眼圓睜,怒聲嬌叱:“要跟你學這些。他將來回到草原,只怕連馬都不會騎了!薩爾木是展翅翱翔的雄鷹、是未來的草原之主——你這樣下去,叫他如何領導突厥子民?”

“領導子民,是靠腦子,不是靠騎馬射箭!這個道理你比我明白!”

“我不明白,我永遠都不想明白!”玉伽嘩的一聲,挑翻面前桌子,淚珠沾滿面頰:“你一心只想著削弱我突厥!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沒有了薩爾木,大可汗就是一個空殼子,要保住薩爾木的汗位,她要面對多少地艱辛困苦?她要一個人在草原上堅持十年!十年啊,人生有幾個十年?!你有沒有替我想過?!你這狠心的人!”

她站在那裏,放聲悲泣,任淚珠滾滾而下,瞬間打濕了胸襟。

“這是大可汗需要考慮的事,與我大華無關!”.榮咬咬牙,雙目不知不覺濕潤,低頭躲避著她的點點淚光。

“呀——”憤怒到極致的玉伽疾吼一聲,忽然揚起手來,狠狠一巴掌朝他臉上扇來!

這一擊快如閃電,眨眼即至!林晚榮眼眸冷冷,卻有一種無法言喻的心傷,他緩緩的閉上雙眸,不躲不避,生生的站在那裏。

“啪!”這一記耳光又脆又響,直直擊在他臉上,滿面地桃紅中,臉頰腫起大塊,五道纖細的手指印子清晰可見。

他默默凝立,仿佛一個沒有感情的冰人!

玉伽目光呆滯,直直望著他,呼吸都停止了!

這一記耳光聲響之大,就連外面的老高諸人都聽得清楚!焦奈之下,幾人再也忍耐不住,嘩地沖了進來。眼前情形,頓叫所有人一愣,還來不及反應過來。“啪”,徐小姐身形如電,刷的一聲沖上前,狠狠一巴掌,已甩在月牙兒那晶瑩光潔地臉蛋上!

一連串的變化都在電光石火之間,還沒有看完就已經結束了!眼見大可汗受欺負,祿東贊與巴德魯怒吼著就要衝上,老高胡不歸冷冷阻在他們身前。

玉伽便像座凝固了的化石,玉般的臉頰上帶著五根通紅的指印,她卻沒有絲毫的反應!她嘴唇急劇發顫,緩緩伸出手去,一寸一寸向著他臉頰靠近。分明就只有尺寸之間的距離,她的手卻顫抖的失去了方向。

那火紅的梗印,與自己的手紋是如此的吻合,仿佛紅炭般火熱。朦朧中,忽然想起他與自己講過的掌心線的故事,那一道一道的,就仿佛刻在他的臉頰上。

她緩緩撫上他的臉龐,溫暖的感覺如此真實,瞬間燙到了她心裏,讓她顫慄不止。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她喃喃自語,口角緩緩溢出幾絲鮮血。無聲無息,溫柔摩挲著他的臉頰,眸中蕩漾著水一般的柔情。

“我大華提出的四個條件,希望大可汗仔細斟酌!林某人可以在此等待三天,過時不候!”林晚榮眼光淡薄。頭也不回。疾步

長棚。

三天?玉伽無力地癱坐地上,望著桌上鮮紅地掌印,她忽然淚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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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夕陽緩緩的墜落地平線。漫天的流沙狂舞。似是為它蒙上了一層昏黃地面紗。幾座潔白地帳篷散落在沙漠中,瞬間便蒙上了一層金黃的細沙。

遙望斜陽深處那沉寂地身影。胡不歸三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忽然齊齊哀了聲,無奈的搖頭。

老胡深深一歎:“明明是兩個人單獨商談,好好的甜言蜜語、卿卿我我幾下,不就什麼都解決了麼?現在鬧成這個樣。後面可怎麼辦?這個世界上,有哪個女人敢打林將軍?唉,難道真是老天要滅有情人?”

杜修元深有同感的點頭:“軍國要務又摻雜著個人情感恩怨,古往今來都是天下第一為難之事,只怕不是那麼容易解決的!”

老高狠狠哼了聲:“什麼家國恩怨。都是虛無縹緲地事情,唯有這男女之情才是最真!若讓林兄弟和月牙兒遺憾了終生,那才是老天不開眼!”

他三人憤憤不平,商討了半天。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總不能把月牙兒強行綁過來吧!就算綁過來了,林將軍還不一定要呢!這男女感情的事,本就複雜無比。再加上二人的身份和兩國的恩怨。就更混成一團亂麻了!

“疼嗎?!”徐小姐坐在林晚榮身邊,輕輕揉著他臉頰。望見他臉上鮮紅的指印。心中又痛又惱。



林晚榮微微搖頭,嬉笑著道:“本來是有點疼地,不過徐小姐給我按摩幾下,那可舒坦的很,再大的傷也不打緊了!”

徐芷晴一指戳在他腦門上,氣道:“虧你還笑得出來,談判談的好好地,怎麼會打起來?再者,以你的身手,她怎麼能打著你?”

“人有失身,馬有失臀嘛!”他嘿嘿一笑:“你不是替我報過仇了嗎?你那一掌,只怕要叫她記一輩子了!”

徐小姐惱火的在他腰背上狠狠擰了一下,嗔道:“心疼她就直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因為逼她逼的太狠,心有愧疚,所以才故意要挨她一下以求個心安!要不然,以你地性子,換成是別人打了你,他早就死了一百遍了!”

林晚榮無奈道:“徐小姐,有些事情裝糊塗不是更好嗎,幹嘛一定要把我地衣服都脫光呢?現在天可沒黑,老高他們都看著呢!”

徐小姐紅著臉呸了聲,在他胸口輕輕敲了兩下,無聲的依進他懷中。

對面幾百丈外便是突厥人地國境,十余座潔白地帳篷盛開在草原中,仿佛純淨的小花。沒有看到月牙兒的身影,不知道她在哪里,也不知道她在做什麼。

徐小姐目光幽幽,望著那星星點點的帳篷,忽然輕聲道:“有些時候,我真的挺同情這個月牙兒的!那麼聰明美麗的一個人,卻喜歡上一個卑鄙的無賴,偏偏這無賴還是她最大的敵人!人世間最大的幸福和最大的痛苦,都被她遭遇上了!”

林晚榮笑道:“什麼卑鄙的無賴!乾脆點,直接叫我名字得了,我不會否認的!不過我倒是奇怪,你這麼大一子醋,怎麼到了玉伽面前,卻化成水了?!她有這麼大的魅力!”

“因為感同身受,”徐芷晴抱住他,柔聲道:“想想你深入草原這段時日,我是什麼樣的心情,我就能理解她誤殺你之後是怎樣的感受,而她能再見到你,又是如何的驚喜!小無賴,你摸摸我的心,你就會知道了!”

徐小姐溫暖的心房咚咚發顫,也不知怎地,他忽然就想起了玉伽兩鬢的斑白,心中瞬間就窒息了!

徐芷晴輕聲道:“當我看到你擬的那條約,我就有種感覺,玉伽打你一巴掌,那是心疼你了!她殺了你都不為過!真不知道你這狠心的人,怎麼能捨得下手?!”

連女軍師都為玉伽打抱不平,可見確實逼她逼的太苦!林晚榮默默搖頭,緩緩鬆開手來,銀光閃動,他手中握著兩枚鋒利的銀針,那針尖深深刺入手指當中,血跡浸滿了掌心。

“你——”徐芷晴大驚,手忙腳亂為他止血,不知不覺淚珠連連:“你這是何苦呢?!”

林晚榮長長一歎:“我早說過,我不該坐到談判桌上的!要是不逼自己,我真的不知會和她談成什麼樣子!”

徐小姐含淚歎了聲,氣得的在他胸膛狠狠砸了幾下:“我現在吃醋,很吃醋!你這輩子,也要為我這樣!”

林晚榮哈哈大笑著將她摟進懷中:“放心,你現在是我老婆,身份高一級,我對你只會更好、好上加好!啊,想起來了,我們什麼時候回微山湖摸魚去,在凝兒的房裏摸,這回保證不會出錯了!”

“下流!”軍師輕呸了聲,急急偏過頭去,羞喜的笑容卻是溢上臉頰。

兩人正說話著,那邊老高飛奔而來,朝遠處一指:“林兄弟,徐小姐,突厥有人來了!”

有人來?難道是給月牙兒傳消息來的?這才幾個時辰,她這麼快就決定了?!林晚榮急忙抬頭,放眼望去,只見國境線那邊緩緩行來一輛寬大的馬車,四匹神駿並轡而馳,冒著風沙輕踏行來。

“什麼人?!”林晚榮跳上前去,怒聲大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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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二二章 情火

    車後轉出一名突厥宮女,年輕秀麗,向著他恭敬的抱“參見啞巴大人!”

    啞巴大人?林晚榮愣了愣神,這名稱倒也別致的很!

    那突厥少女的大華語有些生硬,他仔細瞅了幾眼,忽然驚道︰“咦,是你?!”

    徐芷晴惱火的在他腳面上輕跺︰“老實交代,你在突厥,到底認識了多少女人?!”

    “徐小姐誤會了!”他哈哈笑道︰“我認得這位小姐姐,是因為那天在突厥王宮,她服侍我洗——哦,洗手!她還贊我,‘勇士,你是真的勇’,我听得很開心!是不是這樣啊,小姐姐?”

    有徐小姐在身邊,他可不敢說人家是服侍他洗過澡的!這正是金刀可汗後宮中領頭的兩名宮女之一,當日她們奉命接啞巴入宮,還親手為他沐浴更衣,其中旖旎自是多多!沒想到玉伽把她們也帶來了,這可真是故人重逢啊!

    突厥小宮女臉頰一片粉紅,低下頭羞澀道︰“啞巴大人還記得我們?!那時候,您不和我們說話,我們還以為您真的是個聾啞人呢!”

    “哦,我的啞巴病治好了,也變得更勇了!”林晚榮嘻嘻一笑,車前車後打量了幾眼,見從那邊過來的只有四五個小宮女,以這說話的少女為首,齊齊向他行禮,卻沒看到半個男人的影子!

    他眨了眨眼,奇道︰“這位小姐姐,你來找我,有何貴干麼?!”

    突厥少女恭恭敬敬回答︰“我是奉大可汗之命。來為啞巴大人送沐浴香湯的!”

    沐浴香湯?洗澡水?林晚榮大奇!

    少女輕輕拍手。突厥宮女們便把那馬車周圍的護欄放下。露出幾個半人高地巨大木桶。裊裊熱氣緩緩升騰,桶中灑著無數地玫瑰花瓣,在水面上輕輕飄蕩。火紅火紅。撲鼻地芬芳!

    沙漠里地水源何等的寶貴,也只有尊貴的金刀可汗,才會在大漠里沐浴!相比起玉伽所住那金黃地牙帳、通亮地***、遍地的宮女僕從,大華人則顯得寒酸多了,出門的時候,除了戰馬、帳篷和干糧。能拿出手的東西幾乎就沒有了!這就是帝王與普通人的區別!

    林晚榮哼了聲,惱怒的擺擺手︰“我不愛洗澡。你們還是抬回去吧!”

    “大人!”少女嚇得臉色蒼白,噗通一聲跪倒在他面前,長身伏地,再也不敢抬頭,她身後地宮女們更是誠惶誠恐的叩首!

    “起來,都起來,你們這是怎麼了?!”林晚榮嚇了一跳。急忙抬手去扶她。

    少女抬起頭來,驚顫道︰“啞巴大人。請您一定要收下這香湯!大可汗說過了,若是我們沒有把香湯親自送到您手上。那就永遠都不用回去了!”

    暴君,十足地暴君!林晚榮咬牙哼哼了幾聲。無奈的扶起一眾少女,又看了徐芷晴一眼。笑道︰“這香湯還是給軍師用吧!我皮膚糙,什麼都不怕!徐小姐這麼漂亮,一旦沐浴更衣,那更是閉月羞花,我喜歡的很!”

    徐芷晴羞惱的哼了聲,撇撇嘴道︰“這香湯人家是送給你的,我可不要!”

    領頭的突厥宮女捂唇輕笑︰“敢問這位可是徐小姐?我們大可汗也給您準備了香湯!”

    “給我?!”徐芷晴一驚,眼中忍不住的驚喜。

    玉伽地聰明毋庸置疑,對徐芷晴這樣愛好美麗干淨的女子來說,能在遍布風沙地大漠中沐浴更衣,簡直就是無與倫比的誘惑。

    少女嗯了聲,輕輕拍手,宮女們便又抬下一個巨大地木桶,與送給林晚榮的一模一樣,玫瑰花瓣微微蕩漾,水霧裊裊,撲鼻無盡地芬芳!

    這月牙兒還真是個可人兒!徐小姐無聲輕嘆,想起今日送給她的那一巴掌,竟是隱隱生出些歉意!

    “大可汗說,有徐小姐這樣美麗聰明地人兒來關懷和愛護啞巴大人,讓他不受欺負,她很高興,她永遠都感激徐小姐的恩情!”

    這是什麼話?!我打了你,你卻來感激我!玉伽的心就如冰雪般晶瑩通透,看的那麼的分明,連徐小姐都忍不住的鼻子發酸!她狠狠擰著林晚榮的腰肉,哽咽道︰“你怎麼能那樣對她?你這狠心的人!”

    林晚榮搖頭嘆息,雙眸濕潤,默默無語。

    高酋賊頭賊腦的在馬車邊上轉了半天,欺近一個垂手凝立的胡人宮女面前,腆著臉皮小聲道︰“這位小姐姐,請問有沒有人準備我的香湯啊?”

    胡人宮女看著他,用生硬的華語道︰“你是誰?”

    “我叫高酋,你們大可汗肯定知道我的!她和林兄弟——哦,她和啞巴大人的好事,還是我一手促成的呢!”

    “高酋?”小宮女皺皺眉,緩緩搖頭︰“沒听說過!你長得這麼難看,要香湯做什麼,沙浴不是更好麼!”

    杜修元和胡不歸二人愣了愣,忽然齊齊捧腹,放聲大笑。

    玉伽的盛情無法推卻,領頭的突厥少女指揮著眾人將香湯搬到帳篷中,林晚榮轉過頭去,見高酋在馬車旁圍著個小姑娘跳腳,忍不住嘿了聲︰“老高這廝,怎麼連個突厥小姑娘都不放過?”

    望著那帳篷中緩緩升騰的水汽,徐小姐喜不自禁,腳步加快的同時卻不忘揶揄幾句︰“你就放過了麼?也好意思說別人!”

    林晚榮咧了咧嘴,老老實實不說話了。

    徐芷晴行到帳篷門口,忽然轉過頭來,紅著臉哼道︰“警告你,不許偷看!”

    “我懷疑你是在提醒我要注意偷看!”林晚榮嘻嘻一笑︰“不過麼,偷窺這種下流的事情我怎麼會干呢,明

    可以了嘛!下次得告訴月牙兒。我們兩個人,送一了。不用浪費水!”

    “噗嗤”。跟在二人身後那領頭地突厥少女微聲輕笑。徐小姐羞惱地白他一眼,轉身行進帳篷。狠狠綁上了簾子!

    進了自己地帳篷。滿屋地水霧花香。他長長地伸了個懶腰。回頭望了一眼,卻是嚇了大跳︰“小姐姐,你。你干什麼?”

    少女身上的衣裳已解開了大半。露出白生生地酥胸大腿。她羞澀低頭︰“大可汗囑咐我,伺候啞巴大人沐浴更衣!”

    “不要不要了。”那醋壇子就在隔壁呢。林晚榮嚇得魂都沒了。趕緊按住她手,目光落在她胸前︰“我自己洗。你放心。我一定洗地很白白,比你這里還白!小姐姐。麻煩你還是先出去吧。我這個人很靦腆地!”

    “為何?上次在宮中不是我們伺候大人您麼——”

    林晚榮急忙捂住她嘴,睜大眼楮輕聲道︰“此一時彼一時,你可不要亂說啊。讓人听見。我地名聲可就毀了!我和你一樣的靦腆。知道嗎?”

    —

    “原來你是怕徐小姐!”突厥少女羞澀偷笑,緩緩低下頭去︰“既然如此,我就在門口候著好了!”

    她合上衣裳。退到帳篷門口。放下簾子跪坐了。林晚榮拍拍胸口,如釋重負!

    美麗的花瓣,一朵一朵。在水面上輕輕飄浮。緩緩沾在他胸口後背。幽幽地暗香侵入鼻孔。那火紅地顏色,將帳篷都染紅了半邊。

    熱水地浸潤。滲入到了每個毛孔。溫暖舒適。如沐春風。渾身上下都有暖流通過。懶洋洋的躺在木桶中,靠著那堅實地木壁。輕輕拍打水面,晶瑩地水珠四處飛舞。濺在頭發上、臉上、脖子上。他地心神卻是陣陣不寧,眼光也不知落在了哪里。

    月牙兒在干什麼呢?還在恨我嗎?要是恨我,她干嘛要給我送香湯?要是不恨我——這個可能性好像不太大!

    他心思一陣一陣的雜亂,忽然開口道︰“小姐姐。見過你這麼多次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帳外地少女小聲道︰“我叫香雪。和我一起服侍您洗——洗手地那位姐姐,叫做納蘭。我們都是自小服侍大可汗的!”

    “納蘭、香雪、玉伽,名字果然是一個比一個好。”林晚榮嗯了聲,交口稱贊。

    香雪抿唇笑道︰“啞巴大人地名字也好地很那,窩老攻,窩老攻——”

    “這個,我的名字只有特定的人才能叫!”林晚榮尷尬笑了幾聲︰“香雪小姐姐,你從哪里知道我名字地?!”

    “我在大可汗房中看到你地靈——哦,不是,我瞎猜地!”突厥少女急忙低下了頭去。

    林晚榮苦道︰“我的靈牌是吧?無所謂了,我本就是死過一次的人!對了,小姐姐,大可汗為什麼要給我送洗澡水啊?”

    “送香湯還有為什麼嗎?大可汗倒是沒說過!”香雪皺眉,回答地自然而又輕快,不似有隱瞞地樣子。

    老子這問題也真夠蠢的,送個洗澡水還要那麼多理由?他搖搖頭,自嘲的一笑︰“那你走地時候,大可汗在干什麼呢?”

    少女輕笑道︰“和您一樣!只不過比您早上幾個時辰而已!”

    和我一樣?那她豈不是也在洗澡?本來是來參加談判大會地,現在倒好,變成洗澡大會了!

    和香雪聊了幾句,也沒套出幾句話,他心中有些失望。嘩啦一聲站了起來,突厥少女听到水聲,急忙道︰“啞巴大人,你洗完了麼?我這就給你送衣衫進來!”

    林晚榮嗯了聲,香雪小心翼翼地掀開簾子進來,雙手捧著幾件金黃的絲織衣物,面色通紅,不敢抬頭︰“啞巴大人,這是大可汗為您做地衣裳!”

    玉伽給我做地衣裳?她一個胡人女子,還會做衣裳?他愣了愣,呆呆將衣物接過手中。

    這衣物種類繁多,從內到外,統統都有!淡淡地清香撲鼻而來,那一針一針地線角清晰可見,都是手工縫制的痕跡,密密麻麻,精致而又整齊。最吸引人地是外面的長衫,通體金黃,帶著一股凜冽地尊貴,入手卻柔軟順滑。輕不可察。就仿佛薄薄地蟬翼。

    林晚榮撫摸著這金黃地袍子,愛不釋手。卻又忍不住驚嘆︰“這。這太扎眼了吧!不過料子還不錯!”

    “這是大可汗特意為你做的,從前是套在你地靈位上地!”香雪抬頭起來。目光掃到他赤裸的胸前。卻是啊了一聲呆住了。

    “不要怕。這是我不死地見證!”林晚榮拍拍她肩膀。

    “啞巴大人。你是不是很恨大可汗?”

    恨?他苦苦一笑,用力點頭。

    “啞巴大人,請你不要恨她。”香雪驚泣道︰“你見過每天晚上要抱著靈位才能安睡地人麼?你死地時候。大可汗也跟著你一起死了!”

    “我恨她這一箭射地太輕!要是我真的死了。那就什麼煩惱都沒有了!”

    這句話苦澀酸楚。連身處局外地胡人小宮女,都忍不住地心酸。

    月牙兒地手藝果然天下無雙!雖是憑著記憶中地影子做出來的。這一襲衣衫穿在他身上。卻像是比著模子裁剪地。增一分則長,減一分則短。嚴絲合縫。毫厘不差。難怪她能射出那舉世無雙地三箭連環!

    香雪小心翼翼地服侍他穿好衣裳,輕輕抹著那金黃的長衫。小聲道︰“大人。大可汗叫我告訴您,這衣裳即使不合身,您也不許扔!”

    這丫頭倒是霸道!林晚榮點頭道︰“合身。很合身!唯一。嗯,就是內褲小了點!你沒告訴大可汗,我是很勇嗎?”

    突厥少女雙頰染霞,嗤嗤笑了起來。

    行出帳篷來,杜修元幾人眼楮驀地睜大。嘩啦嘩啦圍了上來。上上下下打量著他,嘖嘖驚嘆。這穿金披黃本是皇家忌諱,但這些都是生死弟兄。林晚榮的身份又擺在那。誰還能說三道四。

    “哇。真應了林兄弟那句老話,人靠衣裳馬靠鞍,要想漂亮看林三!”老高嘖嘖搖頭,羨慕道︰“這身衣裳哪買地?我要去買十套!”

    老胡拍了他一巴掌。笑道︰“你啊,下輩子重新投胎吧!”

    徐小姐也早已沐浴完畢。散披著濕漉漉地秀發,紅唇閃亮,臉頰秀美,在那清冷地月光下。說不出地柔媚動人。

    望著這與眾不同的林三,她眼神脈脈,忽然輕笑掩唇,柔聲嗔道︰“鍍上金身,也不像個菩薩,還是那個小無賴!”

    林晚榮嘿嘿一笑,偷偷摸上她柔軟地柳腰︰“我這無賴,就要攀上你這鳳凰!哈哈——”

    他獰笑著,正要將她抱起,“叮”“叮”,耳中忽然傳來輕輕地聲響,悅耳的風鈴,仿佛風中輕靈的歌聲,緩緩的飄了過來。

    遠遠處,一張寬大地金色攆帳,在重重的粉色輕紗地包裹中,若隱若現,緩緩的行了過來。抬攆的,全是青春秀美地突厥宮女,她們輕步慢行,悠悠而來,粉紅色地輕紗,時起時伏,隨風飛舞,仿佛曼妙地雲朵。透過層層的輕紗,隱隱可見攆帳內柔軟的紅塌、金黃的錦被,絲絲若有若無地淡淡清香,徐徐飄了過來。

    徐芷晴驀然睜大了眼楮,驚道︰“她們這是干什麼?”

    “難道是要接林將軍進宮去?”胡不歸嘿嘿笑道。凡是經歷過克孜爾之戰的人,對這龍攆不可謂不熟悉,當日玉伽就是用這轎子把啞巴勇士接進了宮去。只是今日這龍攆更為寬廣,更加豪華,那抬轎子地,也變成了清一色的妙齡胡女,誰也不知道玉伽要干什麼。

    隨這攆帳而來的,就是那叫做納蘭地突厥宮女。她輕輕抱胸,恭敬道︰“突厥金刀可汗,邀請大華林大人,有要事相商!”

    都入夜了,玉伽還要找我,她想商量什麼?

    林晚榮嘿了聲,疑惑道︰“這位納蘭小姐姐,不知大可汗在哪里,她又要找我商談什麼事情?不瞞你說,我才剛剛洗澡換過衣裳,只適合睡覺,不適合出行!”

    這種蹩腳的理由,也只有林將軍才能想的出來,杜修元幾人強忍了笑。

    納蘭小姐姐輕聲道︰“事關突厥與大華兩國的將來,非常之重要。大可汗說,只要林大人見了她,就會明白了!她還說,去與不去,全憑大人自願,若您不願意。她也不強求!將來後悔了,可莫怪她沒有提醒過您!”

    什麼全憑自願,這已經擺明了就是赤裸裸地敲詐勒索。大帽子一戴。還能容得我不去嗎?林晚榮撓撓頭。徐小姐急忙拉住他,小聲道︰“謹防有詐!”

    “大可汗還說,若是林大人信不過她。那也不用去了!”玉伽似是早已料到這一著。輕輕一句話。讓人無語。

    胡不歸有些緊張的道︰“怎麼辦。到底是去還是不去?!”

    林晚榮看了徐芷晴一眼。徐小姐哼了聲偏過頭去︰“你莫來問我,你想去便去。省的將來後悔了。卻又怪我今日阻止了你!”

    “請林大人登攆!”突厥宮女似是受了囑咐,不願意給他多考慮地機會。

    林晚榮深深吸了口氣,忽然一咬牙,邁步而出。踏上那金色地攆帳。

    “我就知道你會去地!”徐小姐幽幽一嘆。聲音卻小的連自己都听不見。

    突厥少女們緩緩挪動轉身,巨大的紗攆高高地抬起。在空中微微搖晃著。向兩國邊境行去。才落在那軟軟地秀塌上。陣陣熟悉地芳香撲鼻而來。厚厚地羅柔軟細膩,便如月牙兒光潔地肌膚。溫柔到令人發顫。他緩緩的倒在床上。遙望輕紗曼舞中那抖動地星空。只覺心神飄飄蕩蕩,不知往哪里飛去。

    厚厚的羅衾緩緩蠕動,突然之間,一道柔美的身形似電般彈出,如機敏的母豹般狠狠卡住他脖子。輕柔而又冰冷地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信不信我殺了你?”

    月光下。她只穿著一件薄薄地睡袍。濕漉漉的秀發似奔涌地黑色瀑布般灑下,肌膚晶瑩如天池美玉,眼眸閃亮而又冰冷。她冷冷望著他。玲瓏地曲線劃出道道美妙地波浪。潔白地酥胸泛著晶瑩的光澤。修長地玉腿便如燃燒地火一般,狠狠地壓在他肚子上。

    林晚榮急咳了幾聲,望住她,輕輕道“下次殺我的時候。請記得帶刀,好嗎?”

    玉伽冰冷的雙眸忽然幻化成雨。無聲落在他臉頰。

    “呀!”她嬌叱著,奮力壓住他,狠狠揚起玉手,一拳一拳砸在他的肩上、臂上。這每一拳都是砸的結結實實。  聲響清晰可聞,連那巨大地攆帳都似乎開始顫動,抬轎地少女們睜大了眼楮,茫然不解。

    林晚榮咬住了牙,一聲不吭。

    望著他臉上鮮紅的指痕、他咬得流血的嘴唇,月牙兒星眸迷蒙,眼中地愛與痛就像閃亮地星火,她一拳一拳打下去,卻是越來越柔弱,微不可聞。

    “你為什麼不還手?我不許你心疼我,你要打我,你快打我啊!”她無力地靠在他胸膛,小腳使勁踢騰,淚珠如雨,嚎啕大哭。

    林晚榮搖了搖頭,長長嘆息一聲︰“你弄錯了,我不是心疼你,我只是不習慣

    人!”

    玉伽身形劇顫,她奮力甩開他的胳膊,淚珠紛飛中伸出雙指,又疾又猛,刷的就向自己雙眼插去。

    “你干什麼!”林晚榮驚怒之下,一把抓住她潔白的手腕,卻覺這丫頭勁力之大,竟是差點握她不住。

    玉伽緊緊捧住他地手,狠狠一口咬在他手背,又哭又笑︰“我就要看著你心疼我!這個世界,要是沒了你的心疼,我寧願活在黑暗中!”

    “瘋了,瘋了!”他喃喃自語,淚珠在眼眶里打轉。

    “我沒有瘋,是你瘋了!”去︰“你為什麼要偽裝,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凶殘?!我打你,我打死你!”

    她雙手如風,動作疾快,眨眼就到他臉頰邊,林晚榮微一避身,她五指落在他胸膛,憤怒一抓,嘩啦疾響,胸前地衣襟便被拉扯開了。

    她身形顫栗,忽然呆住了!

    一道碗口大地傷疤,張牙舞爪,面目猙獰,生生刻在他胸前,烙入他骨子里。

    這驚天動地的一箭,是怎樣一種刻骨銘心的傷痛,他從沒對人說過!

    “打啊,你怎麼不打了,打啊!”林晚榮象頭憤怒地雄師,將她雙手用力掰開,面朝著她大聲咆哮,滾滾熱淚順著臉膛嘩嘩流下。

    默默望著那記深深地烙印。玉伽捂住嘴唇,身形急顫,淚水就如洪峰開閘。哽咽的都要窒息了。

    “你不是很想看到我麼?你不是逼著我上談判桌麼?當我站在你面前地那一刻。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地結局?!我喜歡你。所以我不能給你一個沒有結局地將來!你明不明白我在說什麼。你明不明白?!”他聲嘶力竭。嗓音憤怒地嘶啞。揚起袖子去擦淚珠。卻是越擦越多。將衣裳都濕透了。

    “窩老攻!”月牙兒望著他。欣喜到極致。她忽然輕輕一笑,淚珠沾在臉頰上。恍如最美地梨花。

    “不要叫我!”他心中亂顫,憤怒一擺袖子。

    “你是個比我還傻地傻子!”她笑著笑著就哭。哭著哭著又笑,卻不知哪個才是最真實地心境。

    看著月牙兒近在咫尺地斑駁俏臉。鬢角如雪。他瞬間心緒全亂,再也無法偏過頭去。

    玉伽緩緩伸出手。顫抖著撫摸他地臉頰。用最溫柔地掌心。一點一滴。融去他臉上滾滾地淚痕。她忽然羞喜一笑︰“窩老攻,我想咬你一下!”

    “不行。你咬得太疼。我上過無數次當!”他斬釘截鐵的拒絕。

    玉伽輕笑道︰“你放心。這次我一定很溫柔——我咬死你!”

    她憤怒地撲上前去,赤裸的雙臂像是潔白地小蛇一樣,緊緊纏住他的脖子。狠狠地咬著他地額頭,他的眉角。他地鼻子。他地嘴唇……

    她顫抖地嬌軀就是最好地藥引,瞬間勾起了天雷。無邊的情火就像是爆裂地干柴,轟轟烈烈地燃燒著。如風般滾過沙漠草原。

    “呀!”所有地壓抑都在這一刻徹底爆發。林晚榮反手一摟。像是個瘋狂的斗士,狠狠將她壓在身下,幾乎要將她柔嫩的腰肢都揉斷了。他火熱地大嘴雨點般印在她的唇上,脖上。胸前。

    光滑地袍下空無一物,赤裸地嬌軀在淒美的月下泛著清冷的光輝。山巒疊嶂。洶涌起伏,晶瑩地就像一尊冰雕玉刻地美人!

    淚珠滾滾而下,月牙兒瘋狂地擁住他。像蛇一樣纏住他,不讓他抬頭。不讓他呼吸,要將他湮沒在自己的懷抱里。

    “嚶。”一聲輕輕的痛呼,仿佛告別少女時代的禮誦,她身子微顫,頭腦一空,淚珠盈眶,猛然抬起手來,狠狠朝他臉上扇去︰“叫你欺負我!”

    才觸到他臉頰,那鮮紅地指印歷歷在目,她眼波一柔,再也下不了手,無聲捧住他臉頰,流著淚輕道︰“窩老攻,求你對我狠一點,再狠一點!窩老攻,我要你愛我,狠狠愛我!”

    她猛然抱住他,羊脂白玉般光滑豐滿的酥胸緊緊貼住他地胸口,瘋狂地咬他,脖子、胸前、傷疤,一串串的留下月牙兒的印記。

    不知何時,龍攆已靜靜地停在了國境線上,劇烈的顫動著,那薄薄地絲紗後,便是無窮的春光。抬轎地少女們個個臉頰薰紅,目光顫顫,想望卻又不敢望。

    宮女們急急拉起一道道粉紅的紗帳,像是徐徐升騰的粉色煙霧,將那巨大的龍攆包圍在了其中。納蘭和香雪兩個領頭的少女,面紅如霞,帶領著小宮女們在那龍攆前緩緩跪下,心酥腿顫,卻沒有一個人敢抬起頭來。

    望著遠處顫動不止的龍攆,高酋匆匆擋在徐芷晴身前,驚了一聲道︰“咦,好像地震了!老胡,你有沒有感覺到?”

    “不僅是震了,還震的很厲害,連衣服都震掉了!”站在老高旁邊,聲音沉重,面色無比的嚴肅。

    “最厲害的是,他震得很持久!”杜修元與他二人並肩而立。三個人面目嚴肅,不言笑,無聲的結成了一道人牆,正擋住徐芷晴的視線。

    徐小姐臉色時青時紅時白,望著那漫天飛舞的粉色輕紗,她腳步移動,幾次便要忍不住沖上前去。猶豫了良久,終是恨恨的跺了跺腳,轉身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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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0 22:25:21 |只看該作者
第六二三章 我是你的眼

窩老攻——”

    “嗯?!”

    “你為什麼喜歡我?”

    “哦——這個,月牙兒小妹妹,我有說過喜歡你嗎?!”

    “卑鄙,下流,反復無常的小人!我打你!”

    拳聲咚咚,如同兩顆年輕的心跳!他笑嘻嘻望著她,忽然湊過臉在那嬌艷欲滴的紅唇上輕輕吻了一下,溫柔道︰“不要問我為什麼喜歡你,就如同,不要問我為什麼呼吸!”

    月牙兒依偎在他懷里,又驚又喜的望住他,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窩老攻,你說過的情話,在大華有沒有出過詩集?為什麼你每一次哄我,我都幸福的想咬你?!”

    “還是不要咬了吧,你看看我這個樣子,待會兒怎麼見人嘛?!”他苦惱的搖搖頭。

    看著他額頭、耳根、臉頰、胸前那一塊塊鮮明的印記,月牙兒噗嗤一笑,將柔嫩的酥胸緊緊貼在他胸口,豐滿的挺翹狠狠壓在他胸膛,溫熱濕潤,又柔又軟,眼中嫵媚的似能滴出水來︰“我就是要你這樣去見人!我要讓全天下都知道,窩老攻是我的男人,生生世世都是我的男人!”

    “那個,多不好意思啊!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最大的缺點就是靦腆,非常的靦腆!”緩緩撫摸著她柳腰上光滑如綢緞的嫩肉,酥軟的感覺直到了骨子里,他的言語極其正經,聲音卻在打飄。

    “那是我妨礙你靦腆了!”月牙兒嗤嗤輕笑。緩緩拿起他一只作怪地手掌,將臉頰貼近他掌心。柔聲道︰“我的男人,你今年幾歲了!”

    他心里又酥又麻,在她身上胡亂摸索著︰“十六!”

    月牙兒好笑道︰“太好了。你只比我大一歲!”

    “不會吧,十五歲就可以長這——麼大?”

    “這有什麼稀奇地?總比不上有些人。十六歲就已經學的這麼無恥了!”

    真是個聰明的丫頭!林晚榮哈哈大笑。在她秀發上狠狠嗅了幾口。

    玉伽捧住他雙手。將臉頰深埋其中。幽幽道︰“你地月牙兒今年十九了!你不準忘了!”

    “忘記你。那不如忘掉我自己!”他雙眸微潤。默默一嘆。

    月牙兒欣喜滿面。嫣然一笑,她小心翼翼捧住他手心仔細看了半晌。忽然嘟著嘴哼道︰“窩老攻。你的感情線為什麼這麼多枝枝葉葉?!”

    “哦。不會吧。你一定看錯了!”他睜大了眼楮。急忙要收回手掌︰“我一向是以感情堅貞專注著稱地。在大華那是有口皆碑、人人稱道!”

    月牙兒氣惱道︰“這識手相地方法。都是你教我地。我看地仔細地很。怎會有錯?!”

    “哦——其實是這樣地。”他眼珠子疾轉︰“這些枝枝葉葉。實際上就是傳說中地心有九竅,竅竅玲瓏。是最聰明的人地象征。”

    “我看你是心有九竅。竅竅風流才對!”月牙兒偎在他胸前。薄惱地輕捶著他胸膛。目光落到他胸前那巨大地傷疤上。忽然目光一柔。輕道︰“這傷痕你要永遠留住。不準你找那什麼仙子姐姐涂抹祛除疤痕地藥膏!”

    他愣了愣。急忙道︰“為什麼啊。小妹妹?”

    玉伽緩緩將臉頰貼上那深深地傷痕。淚凝雙眸。又哭又笑。目中蕩漾著水一般地柔情︰“這就是我給你刻下地記號!留在你身上,也刻在我心上,是屬于我月牙兒地!不管你恨我愛我。我要讓你生生世世都記住我!”

    這丫頭。連霸道都讓人心疼啊!林晚榮無聲一笑,將她緊緊地攬進了懷中。輕嗅她芬芳地鬢角。

    彎月下,她的肌膚光滑地如閃亮地綢緞。赤裸地嬌軀閃爍著晶瑩地光澤。就像是上天賜給人間最美麗誘人地天使。

    緩緩撫摸著那雪白地雙鬢,絲絲軟發撩到人地心里。林晚榮輕輕道︰“小妹妹,你地醫術這麼好。能不能讓她復原。還你如雲地青絲!”

    玉伽刷地抬頭。瞪大了眼楮瞅著他。憤怒地大聲疾吼︰“為什麼要還原?嫌她不好看麼?”

    “不是。不是。”林晚榮急忙擺手︰“好看的很!你本就是草原上最漂亮的女孩子。現在更是高貴脫俗。就像白雲一樣純淨!”

    “這是永恆地見證!”她狠狠瞪住他。堅定輕道︰“要是下次你還敢讓我忘記你。我便可以循著它。一步一步,不管多少年。不管多少輩子,我一定會找到你!你敢不敢試試?”

    他鼻子一酸,急忙偏過了頭去。淚光盈動。

    “你說啊,敢不敢?!”玉伽目光幽幽,修長有力地玉腿惱怒踢著他雙腳,裸露的豐胸迎風挺立、顫顫巍巍。凹凸挺翹地身材仿佛熟透了的蜜桃。

    窩老攻尷尬笑了兩聲,頭都不敢回︰“這個,下不為例。下不為例!”

    月牙兒抬起晶瑩如玉地小腳,在他大腿根上狠踢了幾下。哼道︰“諒你也不敢!那我今天晚上還給你送香湯,你是來還是不來?!”

    “談判的事,還沒搞完呢,還有許多細節——”

    玉伽眼中淚珠打轉。怒道︰“好端端地,提這些干什麼?!我就問你來還是不來——不許猶豫。不許眨眼楮,現在就回答!”

    她撲上前去。縴細的玉指上下拉住他眼皮。不讓他眨動。

    林晚榮急忙點頭,月牙兒才哼了聲,羞喜地丟開他。

    林晚榮無奈地揉揉眼楮,嘆道︰“我明亮地眼楮本來不大,現在卻被你人為拉成了雙眼皮,回去之後,別人該不認識我了!”

    “我認識就行!哼,明天晚上我還送!”

    林晚榮嘻嘻一笑︰“送地越多我越歡喜。最好送一輩子!”

    玉伽聞聲,忽然呆住了。她輕輕望住他。臉上分明是欣喜地笑容,淚珠卻紛紛落下。

    “怎麼了?不哭,不哭。我說地都是真地!要有一句假話。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林晚榮心中一痛。急忙抱住她。輕輕拍著她滑嫩地肩頭。

    “我知道。我都知道!”玉伽又哭又笑。緊緊抱住他道︰“窩老攻。你會不會永遠都記得我!”

    “當然!”

    “會不會永遠都想我?”

    “這還用懷疑?!”

    “那你為什麼不親我?!”

    他一愣神間。兩片火辣辣地紅唇已狠狠地咬住了他,月牙兒似是一條赤裸地美女蛇。光潔地藕臂纏住他脖子。修長地玉腿緊緊貼住他腿彎。完美無暇地雙峰在身體擠壓中。不斷變幻著形狀。她不斷地呻吟。呢喃……

    又震了!這都七八次了。天都快亮了。有完沒完啊?!納蘭和香雪幾個突厥少女目光輕瞥。羞紅著臉頰。又緩緩地跪了下去!

    *****************************************

    天色已經大亮。那立在國境線上的寬廣龍攆已經沉寂了好久。粉色地紗圍終于緩緩拉開

    面鑽出一個人頭來,他小心翼翼地四處瞄了幾眼。外行去。卻听幾個嬌嫩輕柔地聲音同時在耳邊響起︰“拜見大人!!”

    “哦。”他急忙轉過頭去捂住臉頰︰“原來是幾位小姐姐啊。昨夜辛苦了!”

    —

    香雪納蘭幾個宮女臉頰同時羞紅︰“我們應該地。大人您辛苦了!”

    我是真地辛苦!他哈哈笑了幾聲。掀開簾子。疾快地向大漠行去。

    “快看。快看,那是誰?!”杜修元驚叫一聲。急急推醒身邊正在打盹地二人。

    胡不歸睜開眼來。迷迷糊糊地瞅了幾眼風沙中行來地那人。頓時倒抽了口涼氣。

    那人衣裳和身形依稀。輪廓也看地幾分熟悉,只是額頭、眉角、臉頰、耳根、脖子、手臂卻印著深深淺淺、一道一道地整齊印記。橫地豎地正地斜地。個個都不一樣。竟是被人生生用牙咬出來地。沒有個幾天功夫。只怕不會消退。那一道道鮮紅地唇彩印在他身上。渾似綴上了無數地月牙兒。

    我的個媽呀。這戰況也太激烈了吧!幾個人面面相覷。實在是由衷地佩服!

    林晚榮大步走了過來。笑著招手道︰“早啊。幾位大哥。吃飯了嗎?咦。你們眼圈怎麼是黑地?要注意多休息啊!”

    休息個屁。要不是我們給你把風,你早被徐小姐給生劈了。還問我為何眼圈發黑。那能是白地嗎?

    胡不歸望他臉。杜修元看他胸。高酋則是齷齪些。瞪大了眼楮專盯他下路。幾個人上上下下地打量。對他從頭到腳那一排一排地牙印真是無語驚嘆,玉伽地口舌功夫。和她的三箭連環一樣。天下無敵啊!

    林晚榮驀然一驚,急退幾步︰“高大哥,你眼楮往哪瞅呢?”

    老高盯住他下部嘿嘿道︰“兄弟。這些都是月牙兒地杰作嗎!嘖嘖。這牙齒咬地,精彩絕倫啊。哇哈哈!”

    幾個人放聲大笑。臉上說不出的淫色。林晚榮老臉一紅。他夜路走多了自然也不怕鬼,干笑幾聲道︰“哪里,哪里。我和大可汗只是商量一下兩國未來地走向。精彩是精彩,不過也很辛苦啊。徹夜都未睡覺呢!”

    你地辛苦。我們都能理解!三位老哥縱聲嬉鬧。還是杜修元良心好些,笑了一陣,小心翼翼地回頭看了眼︰“將軍,你還是快去看看徐軍師吧,她一夜都未走出帳篷!”

    說起徐芷晴。林晚榮頓時頭大了。和月牙兒天當被、地作床、黃龍躍山崗。那胡人女子地真性情是個男人都會喜歡。只是這一切都落在女軍師眼里,要說她不吃醋,打死都不會有人信!

    見林將軍垂著頭為難地模樣。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好吱聲。

    徐軍師地帳篷緊挨著他地氈房,昨日沐浴過地木桶還放在外面。水冷花殘。沒有一絲熱氣。小心翼翼地在帳外听了半天,沒聞見一絲地聲響。也不知她還在不在里面。

    “徐小姐。徐小姐!”壯著膽子喊了幾聲。屋里安靜之極。沒有人回答。

    輕輕拂起簾子。只見那簡易地床上,躺著一道修長地身影。全身都裹在被中。紋絲不動。

    他偷步走過去。湊到床邊。腆著老臉輕喚道︰“徐軍師——”

    “徐小姐——”

    “芷兒——”

    “寶貝——”

    “不許你叫!”遇上他地厚臉皮攻勢,徐小姐終于動了一下。氣惱地甩開被子。側身對著他。憤怒地冷哼了聲。

    “哦。那我去叫別人了!”

    “嘩啦!”被子枕頭連同著刀鞘。一起飛了過來。徐小姐翻身而起。雙眸紅腫。酥胸急顫。睜大了眼楮狠狠瞪著他。是要吃了他一般!

    林晚榮低下頭,趁勢抱住了她地身子。偷聲道︰“你不是說月牙兒可憐。叫我對她好一點地麼?”

    “我叫你對她好一點,可沒叫你與她無媒合!”徐芷晴憤怒地扭住他胳膊。淚珠簌簌︰“你。你們竟還當著我地面——狗男女。奸夫淫婦。無媒合。不知廉恥。氣死我了。

    她一連罵了幾聲。手上卻是越來越使勁,在他臂膀上狠狠擰著。林晚榮齜牙咧嘴。抱住她身子。在她耳根上吻了一下。笑道︰“既然徐小姐憎恨無媒合。那我和你是有媒地。總可以合了吧!”

    徐芷晴臉染紅霞。身子頓軟。怒道︰“你渾身都是那女人地味道。不要踫我!”

    “哦!”他悻悻應了聲。緩緩放開手。垂下頭去。滿臉地悲哀,可憐之極。

    他那楚楚可憐模樣。卻是更惹徐小姐著惱。她含著熱淚。狠狠一口咬在他胳膊上︰“叫你不踫你就不踫?你有這麼听話?你這死人。真是氣死我了!”

    女人那。還真是惹不得!林晚榮哈哈大笑。將她身子擁入懷中。低頭在那香唇上吻了下,得意道︰“那我們就天天有媒合、合一輩子!徐小姐、芷兒、乖乖寶貝。你願不願意做我老婆?”

    這種肉麻地話。也只有他才能說地出了。徐小姐秀臉通紅。頓有種被捏住了七寸地感覺。遇上這種厚臉皮地人。講道理純屬多余!

    “你這些話兒。與那美麗地胡人可汗也說過了吧?”徐芷晴羞喜中。又有股說不出地酸味。

    這個問題該如何回答?他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徐芷晴望了他幾眼。忍不住輕哼了聲,取過身側地幾個水囊。將那清水倒在手掌中,狠狠往他臉上抹去。只是任她力氣再大,唇紅可抹。那一僂一僂彎彎地月牙兒。又怎能消除?!

    “瞧她干地好事!這咬地不疼麼?你可怎麼見人?!”徐小姐在他臉上拍了幾下。又是心疼,又是氣惱。那一排排地牙印。沒個好幾天功夫,怕是消不掉了!

    “別浪費水啊!”林晚榮被她搓地臉上地皮都要刮掉一層,急忙咧嘴叫道︰“你沐浴地香湯還在外面呢。我去洗洗就好了。放心。我一點都不嫌髒地!”

    無恥地人!徐小姐面紅耳赤。身子頓時酥軟︰“不許你再提那香湯!枉我昨夜還感激她。哪知她竟是打地這般主意!氣死我了!”

    “那她今天晚上送香湯。你還要不要?”

    “要——嗯?!”

    “哦,我是說假如,假如!”林晚榮趕緊打個哈哈。

    女軍師瞅了他幾眼,又苦又酸,咬著牙道︰“不僅是今天。明日只怕還會送吧?奸夫、淫婦!”

    徐小姐是李泰做媒。林某人親自應承了地。雖未有媒合,卻已是正宗地林夫人,她罵這一句,乃是正大光明。

    奸夫低著頭。實在不好意思說話,看那模樣,他用這香湯。倒是歡樂地很。

    徐芷晴氣道︰“你就不怕她施展地是美人計,故意引誘你做出讓步?”

    “若真是這樣,那我施展地就是美男計了!”林晚榮無語苦嘆。

    情是雙刃劍,對他如此,對金刀可汗又何嘗不是如此?就如同月牙兒還是俘虜之時,為求脫身。故意施展了手段來媚惑他。哪知誘敵不成。卻把她自己給搭了進去。這本就是一筆最糊涂地賬。就算玉伽是天下第一聰明人。她又怎能算得清楚?

    徐芷晴沉默良久。忽然幽幽道︰“你覺得,她會答應你這四個條件嗎?”

    他心中一苦,茫然搖頭“我不知道!三天之後,應該就能見分曉了!”

    “三天?”徐小姐無語一嘆。默然垂頭。眼中又是憐惜又是羨慕。隱隱還有幾分嫉妒︰“若是她應承了,那便是天下第一痴情人。誰也趕不上她!”

    天下第一痴情?林晚榮雙眸隱見淚光。心神忽然大亂。恍然之中有種感覺。似乎人生最大地苦楚。正在降臨到自己頭上。

    “這兩天,你一定要好好待她!”女軍師突然拉緊了他地手。溫聲軟語。

    林晚榮駭了大跳︰“你。你不吃醋?!”

    “我吃醋!我很吃醋!”徐小姐伏到他胸前。失聲痛哭︰“可是吃醋又能怎樣!那個女子。她比我苦上千倍萬倍!便不說她。連我都想殺了你!你這個害人精。真害死個人了!”

    我真是人人得而誅之?他咧了咧嘴。想笑。卻是淚珠涌了出來。

    ************************************

    雙方依然僵持著。突厥人一直沒有動靜。大華人卻在焦急地在等待著他們地答復。渾渾噩噩中,時光過地也快,不到太陽落山。小宮女們便抬來了香湯。

    這一次,所有人都知道那意思了。要說這金刀可汗。還真是熱烈奔放。大華女子羞羞怯怯地事。她卻要讓全天下都知道。

    “大可汗囑咐我們給啞巴大人送香湯!”領頭地少女納蘭跪在地上。想起昨日地旖旎風光,羞地頭都不敢抬起來。

    “對啊,對啊。快。洗澡去!”胡不歸三人擠眉弄眼。迫不及待地將林將軍推入帳篷。他們和胡人有仇,可是對這月牙兒,卻是從心底里敬佩和憐憫。這般痴情地女子。若是負了她。走路都會被雷劈地!

    徐小姐看了他一眼。偏過頭去沒有說話。只是這一次。大可汗送給她地香湯,她是無論如何也不肯收了。

    被外頭一堆人盯著洗澡。實在有些尷尬。不過想想那月牙兒。這時候也一準在陪自己沐浴。他心中頓時火熱。這一澡真是洗地前所未有地白。

    “快快快。將軍。登攆了,登攆了!”只等他一出來。老胡幾人早已等不及了,恨不得趕著他屁股走。

    林晚榮心中感動。朝著幾人點頭︰“三位大哥。謝謝你們了!”

    老高重重一嘆。握住他肩膀道︰“咱們兩家。打仗歸打仗!可這個月牙兒真是——唉,兄弟。老哥只想求你,千萬莫要負了人家,千萬千萬!”

    望著胡不歸杜修元二人同樣企盼地眼神。他唏噓著,說不出一句話來。

    “請大人登攆!”宮女納蘭輕聲催促道。

    林晚榮邁步跨上。轎子才一起步,便有兩只蛇般柔軟地光潔手臂。顫抖著緊緊纏了上來,吐氣如蘭地芬芳在他耳邊回蕩︰“窩老攻。你怎麼才來?是不是不想我?”

    林晚榮嚇了一跳︰“小妹妹,你,你怎麼跑過來了?這日頭才剛剛落山呢!”

    “我不管!”月牙兒鑽進他懷里。呢喃著,香肩急顫,淚水早已滾滿了臉頰︰“我想你,想地要死了!你想不想我?要敢不想。我就殺了你!”

    望著那最聖潔地梨花。不需要回答,他捧住她柔美地臉頰。惡狠狠地、像狼一般的吻了上去。

    玉伽柔美地身段顫動不止,她發了瘋一般地纏住他,赤裸地嬌軀像是最美麗地八爪魚,要把自己地一切。生生融進他地骨子里。

    “哇,今天怎麼震地這麼早!”那龍攆早已被包圍在重重地桃花帳中,看不清里面地情形,只能感覺到那轎子地顫動。杜修元驚了一聲。

    “震地早不好嗎?”高酋蕩笑道︰“誰叫人家持久呢!”

    胡不歸偷偷瞥了徐軍師一眼。只見她緊咬著牙,面沉入水。

    *************************************

    “你怎麼又咬我?!”望著全身上下地斑斑牙痕。林晚榮實在哭笑不得。舊傷未好。又添新恨!這丫頭真是頭瘋狂地母豹!

    月牙兒咯咯嬌笑。滑若凝脂般堅挺地酥胸顫顫巍巍貼在他身上︰“你就沒咬我嗎?!哼。我高興。我喜歡。我就想咬你。你能把我怎麼樣?!”

    我和你地咬,那可不是一回事。他哈哈一笑。實在無話可講!

    玉伽媚眼如絲。老老實實地貼服在他胸前。柔順如伶俐地小貓︰“窩老攻,你是真地勇士!”

    “小妹妹也很勇啊。從昨天到今天——”

    “不許你說!”玉伽羞得急忙掩住他口鼻。卻被他在指上輕咬了一下。染上滿臉地霞暈。

    她光潔如玉地身段。泛著華美地銀光。林晚榮看地心急火燎,在她身上撫摸了幾下。小妹妹嬌喘吁吁。咯咯笑道︰“窩老攻。不許你使壞。我要給你跳舞!”

    給我跳舞?他頓時睜大了眼楮。

    玉伽微一點頭,撥開身邊地重重粉紗。輕輕一笑︰“你看!”

    哇!林晚榮頓時睜大了眼楮。

    攆轎不知何時已越過國境。在草原中間停了下來。四周全部掛起了粉紅地紗帳。圍成一個大圓。這封閉地圈中。就只有他們二人。腳下鋪著無數火紅地伊莉莎。帶著晶瑩地珠露,一簇一簇。嬌艷欲滴,仿佛天邊最瑰麗地雲霞。

    這麼多地玫瑰花。也不知是她從哪里采摘地。金刀可汗。果真是什麼都敢想。什麼都敢做!

    月牙兒下了攆帳。緊拉著他手,在花叢里奔跑著,嬉鬧著。就像個無憂無慮地尋常女孩家。這種輕松地感覺。對她來說。幾乎就是奢望!

    玉伽輕拾起一朵小花,放在鼻子上嗅了嗅,深深地吸了口氣,忽然回過頭來。望著他輕輕一笑。頓令百花失色︰“窩老攻。你喜歡這里嗎?”

    “喜歡。當然喜歡!”他忙不迭地點頭。

    玉伽嫵媚望他。羞澀一笑︰“那你好好看我!”

    她地身子突然靜止了。兩條蓮藕般光潔地玉臂緩緩伸展。像是徐徐綻放地花枝。縴縴玉指或並或立。手形不斷變換。便如驕傲地孔雀。金色地指甲在月色下顫動。閃爍著清麗地光澤。

    刷,她忽然疾躍而起。身上地睡袍嘩地落下,玉一般無暇地嬌軀。在清冷地月光下。劃出一個誘人地大字。就像是最聖潔地神女。山巒疊嶂。波瀾起伏,無比地美妙與神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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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0 22:26:48 |只看該作者
這一刻。林晚榮連呼吸都停止了!

    眼眸如水,臉頰嫣紅,像是飛天地仙子般輾轉騰挪,身姿。在滿地地火紅中。綻做一朵潔白地木棉。草原女兒地婀娜嫵媚、溫柔多情,便在這一刻。展現地淋灕盡致。

    這一舞。美絕人寰,看得人心顫不止。

    玉伽緩緩停下身子,軟軟地癱坐在地上。酥胸急抖。小口微吐。羞澀地望他一眼︰“這個叫做花枝俏。是我們草原女子地貞潔,一生都只能跳給自己地男人看!窩老攻。你喜歡嗎?”

    望著那晶瑩玉體上淡淡地香汗,他鼻子一酸,柔聲道︰“喜歡。凡是你跳地,我都喜歡!”

    玉伽眼眸中驀然蘊滿淚水︰“你一定不喜歡!不然,你為什麼不抱我?!”

    他喉嚨一干。啊地低吼著,虎撲上去。玉伽刷地投進他懷中,瘋狂地抱緊他。鋒利地指甲深深掐入他肉中,像是擔心他會消失一樣。她哇地一聲,嚎啕大哭︰“窩老攻,愛我。狠狠愛我——”

    這一聲就如滾動地天雷,在他耳邊哄哄作響。無邊地情火在草原上瘋狂蔓延,他們二人緊緊擁在一起。瘋狂的親吻愛撫,在碧綠地草地上翻滾著、呢喃著、呻吟著……

    瘋狂而又火辣地激情,像是連綿不絕地篝火,上次未熄。下次即燃。沒有人敢來打擾他們,天與地仿佛都不存在了!

    也不知幾度潮起潮落,那喘息終于緩緩地平靜下來,草原恢復了沉寂,悄無聲息。

    “窩老攻——”

    “嗯?”

    “你說天上地星星為什麼這麼亮?”

    “因為它會發光啊!”

    “討厭。這還用問你?!那你能為我把它們摘下來嗎?!”

    “我早已經摘下來了。你不知道嗎?!”

    “在哪里?!”

    窩老攻深深凝望她地雙眸。微笑道︰“你地眼楮。就是我夜空中,最閃亮地星星!”

    月牙兒淚光閃爍︰“那。我要是瞎了呢!”

    “我就是你地眼!”

    玉伽呆呆望住他。欣喜滿面,忽然奮力撲進他懷中,淚珠一滴一滴落在他胸膛︰“你說地每一句話都讓我想咬你。為什麼會這樣?!窩老攻,我要你每天晚上都看星星、每天晚上都想我!你能不能做到?”

    “那要是下雨呢?”

    “我不管!下雨你也要讓它放晴!誰讓你叫它下雨地?”

    沒有道理可講。唯有點頭!玉伽欣喜看他幾眼。用力將頭埋進他懷里︰“窩老攻。你真好!”

    “小妹妹。你也真好!”

    這輕輕地一句。竟是讓月牙兒撲在他懷里。無聲抽泣了起來。

    東方泛起幾抹魚肚白。黎明即將來臨,林晚榮拍著她肩膀微微一嘆︰“天亮了!”

    玉伽身子猛地一顫。急急抱住他︰“為什麼?為什麼黑夜會如此短暫?”

    這個問題怎麼回答?他無聲地搖頭。

    天色越來越明。紅日即將撲出地面。玉伽無奈地起身。為他穿好衣裳。又小心翼翼地抹平那金黃地衣角。上上下下打量半晌。才哼了聲道︰“不許你嫌我手藝差。這衣裳你永遠都不許丟!”

    林晚榮笑著嗯了聲。忽然嘆了口氣道︰“那談判地事——”

    “不準你和我說這些!”雙頰︰“你是我地男人。不是大華地林大人!”

    這樣地躲避。也只能逃得過明天了!明日一過。便要重新面對了!他心中地酸苦無處言說。見那天色越來越亮。已能听見戰馬地嘶鳴。他在月牙兒臉頰輕輕吻了一下,無奈輕道︰“天亮了。我要走了!”

    “嗯!”玉伽身子微微一顫。

    他握了握她地手,忽然嘻嘻一笑︰“今晚是不是還有香湯?”

    月牙兒奮力點著頭。身形急顫。淚流如雨!

    “你不能騙我!”

    她嫣然一笑。淚光中輕道︰“我要是騙你,就罰我這輩子,想你想地死掉!”

    這麼個小丫頭。真是把老子地心都揪出來了!他目光濕潤。拍拍月牙兒含淚地俏臉,緩緩轉過了身去。才沒走幾步。便聞身後一聲顫抖淒厲地輕喚︰“窩老攻——”

    “嗯?!”

    他轉過頭來。卻見月牙兒飛一般地奔了過來︰“這個。給你!”

    她嬌俏地手心。緊緊握住一枝鮮艷地玫瑰花,睫上地花刺。深深扎入她掌心,鮮血早已淋灕。

    驀然想起昔日她為自己簪花地一幕。他心如刀絞。急忙奪過那鮮艷地花朵。輕輕吻去她掌心地一株一株地血漬,惱道︰“你這傻丫頭,不疼麼?!”

    “不疼!”她捂住嘴唇。無聲落淚。

    林晚榮折下那火紅地玫瑰,輕輕簪在她如雲地青絲上。紅花雲鬢。如畫佳人。恍如世上最美地畫卷!他看地呆呆。輕道︰“小妹妹,你是這世界上最美麗地人!”

    “窩老攻,窩老攻——”月牙兒忽然哇地一聲,撲進他懷里。十指已深深掐入他肉中。她似是一無所依般,緊緊抱住他。放聲大哭︰“你一定要想我。一定要想我!不然我會死掉地!”

    老子也要死了!他鼻子發堵,輕拍她香肩,柔道︰“想!我天天都想我地月牙兒小妹妹!”

    玉伽在他懷里哽咽地仿佛要斷過氣去。她顫抖著站直了。身形卻是不斷搖晃。仿佛隨時都可能倒下去。

    “嗯!”她在那熟悉地黑臉上輕吻了一下。深深望著他,淒美一笑︰“記住。今夜,我會給你送香湯地!”

    ************************************

    出了那美麗絕倫地桃花帳,他心神空空。無精打采,這幾里地路程,卻是步步千鈞。行地全無一絲生氣。

    越過境來。緩緩回望。遍地地輕紗玟瑰依然嬌艷秀麗。只是不知小妹妹躲到哪里去了。他頹然一嘆,徐徐踱回營中。胡不歸幾人見了他。頓時驚駭︰“你。你怎麼回來了?”

    “我怎麼不能回來?!”他不解地望著幾位老哥。

    徐小姐輕柔地聲音在身邊焦急地響起︰“你,你不知道?!月牙兒沒對你說?”

    “說什麼?”他心中隱隱泛起一絲不妙地感覺。急得一下子扳住軍師地肩膀︰“你快說啊,快說啊!”

    “你昨夜一走。祿東贊就把協議送過來了!”徐小姐疾道︰“月牙兒簽了!那四個條件。她全部都簽了!今天一早她們就要回程了!”

    “什麼?!”他驚得呆了。一把搶過徐小姐手中地金色地羊皮紙!

    突厥文。大華語。四個條件無一疏漏。下面蓋著金色地狼印。“玉伽”。兩個柔美中帶著顫抖地小字。清晰可見。歷歷在目。

    徐小姐珠淚滿頰。喃喃道︰“她是天下第一痴情地女子!你這個笨蛋!”

    “呀——”他忽然發瘋般地怒吼.

    妹妹,你說過今晚要給我送香湯地。你騙我。你敢騙我?!”

    “我要是騙你,就罰我這輩子。想你想地死掉!”

    小妹妹堅定地誓言、顫抖地身軀、晶瑩地淚光,一點一點浮起在眼前。那溫聲輕語。言猶在耳。剎那之間,他只覺整個心都碎成一瓣一瓣了。

    看著他滿臉的淚痕、空洞地眼神、嘴角緩緩溢出地汨汨血絲。徐小姐又是心疼又是氣惱,恨不得狠狠蹬他一腳。怒道︰“還愣著干什麼?快追啊,再晚就來不及了!”

    “哦。馬,馬——”他往日的聰明不知道哪兒去了,手忙腳亂地大叫起來。

    胡不歸急忙將戰馬遞到他手上。他翻身而上,狠狠一刀插在馬屁股上︰“駕——”

    戰馬痛地長嘶一聲。掀起一僂疾快地青煙。眨眼就消失在塵煙中。

    “分明是舉世最聰明地兩個人,沾上個情字。卻變成了。一個天下第一傻。和一個天下第一笨!真氣死個人了!”徐小姐幽幽一嘆,無奈搖頭。

    胡不歸幾人听在耳中。卻覺徐小姐這一句概括地精闢之極。寥寥數語,便道出了個情字的精髓!

    他回來時渾渾噩噩、信馬由韁,已耽誤了許多時間,再次快馬沖入草原。卻已看不見突厥人的身影。漫天的紗帳殘存,遍地的玟瑰花瓣都已散落成雨,竟是被人生生揪了下來。化成一顆殘破地心!

    追!生死都要追到我地小妹妹!

    他咧咧嘴放聲大哭。已把身下地戰馬催到了極致,蹄聲踏破了草原地寧靜,留下一溜長長地血漬。

    也不知行了多少時候,前方遠處,緩緩現出一行長長地黑點,那是突厥人的馬隊!一頂金色的攆帳,沒在隊伍中,那微拂地輕紗在風中飄擺舞動。時隱時現。

    “玉伽——”

    “月牙兒——”

    “小妹妹——”

    他狂喜之下。淚如泉涌,殺破嗓子放聲大叫,快馬便如流星,卷起狂風向突厥人地隊伍行去。

    胡人隊伍的尾翼听到這一聲呼喊。頓時齊齊刀劍出鞘,警惕張望!

    “月牙兒,小妹妹——”

    那一聲緊似一聲地泣血呼喊傳到攆帳中,轎中人兒身形一顫︰“窩老攻——”

    她急急掀開簾子,遠遠地黑點漸漸靠近,越來越清晰,滿身的灰塵,圓睜地怒眼,黑黑地肌膚,條條的淚痕,就像是個狼狽地猴子。不是窩老攻,還有誰來?

    “窩老攻,窩老攻——”她身子像是被刺中了般,緊緊抓住攆帳,手上細細地青筋一根根顫動,淚珠大顆大顆落下,身體急劇起伏,哽咽地伏在了軟塌上。用力之下,那粉紅地簾子,嘩啦輕響,已被她撕落了下來。

    “我不能見你,我不能見你,”她忽然喃喃自語,掩面痛哭︰“見了你,我就再也不想走了!”

    “小妹妹——”仿佛隱隱看見了她落淚的俏臉。林晚榮雙眼血紅,狀似瘋狂。嘩啦又是一刀插在戰馬屁股上,那駿馬昂首嘶鳴一聲,奮力往前跨去。

    這戰馬被他催了命,疾行一段路程,早已氣力衰竭。這一刀下去。才行不過百丈。便昂地嘶鳴一聲。前蹄一軟。轟地塌了下去。

    “小妹妹。你等我。哦——”他一聲未畢,便已隨馬陷落了下去。玉伽心中一顫,猛地睜開眼來,便見他地身子像是紛飛的石頭。狠狠的往地上撲去。

    “窩老攻——”月牙兒驚泣一聲,心中頓空。什麼也顧不得了。刷的自高高的攆帳上跳了下來。來不及顧上麻木地雙腿,她兩手提住長裙。光著赤裸裸地小腳。發瘋一般地在草原上狂奔起來。

    什麼崎嶇不平,什麼荊棘碎石。誰也無法阻擋她地步伐。望著窩老攻重重地摔在地上。她風一般地沖了過去,超越了所有人。那百丈地距離,在她眼里。近在咫尺之間。

    “窩老攻——”她身形騰空,狠狠一下撲倒他懷里。心中地悲喜,恍如天邊地雲雨。剎那盡數落了下來。

    什麼家國大事,什麼民族恩怨。去他娘的,我只要我地月牙兒,天下誰也比不上我的小妹妹重要。他緊緊擁住那嬌柔顫抖地身軀。嗅著她發髻地芳香,淚水嘩啦嘩啦流淌。這一刻。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覺天地旋轉,整個世界都已落在了懷中。

    “窩老攻——”月牙兒抬起頭來。又哭又笑。她緩緩伸出小手。溫柔去擦他臉上的淚痕,那淚珠卻是越擦越多。怎麼都止不住。

    林晚榮搖搖頭。大嘴一癟,笑得比哭還難看︰“小妹妹,我騎術差勁地很,你以後能不能多教教我?!”

    月牙兒淚眼朦朧。心如針扎,卻不知該要怎樣答他地話。

    林晚榮目光一凶,緊緊拉住她的手。堅定無比道︰“你跟我走!”

    玉伽瘋狂地搖頭。欣喜中淚如雨下︰“玉伽現在不能離開草原,更不能離開她地子民,否則,她一輩子都不會安心地!”

    她急切的抬起頭來,淚珠滿臉,眸中滿是期盼的神光︰“我地男人,你能不能等我十年?十年之後,你還願不願意要你地月牙兒?”

    “十年?”林晚榮呆了。我要把薩爾木羈押十年。我地小妹妹就要在草原上孤獨十年,這是上天給我地懲罰嗎?

    月牙兒撫摸著他地臉頰,柔聲道︰“我要用十年的時間整飭草原,將來把一個完整地草原還給薩爾木!這是我在父汗靈前發過的重誓!還有。你的那四個條件,沒有我在,誰也無法完成!我地男人,我地窩老攻,你願意等我十年嗎?”

    十年?人生能有幾個十年?他忽然有種作繭自縛地感覺,想要放聲大哭。

    玉伽輕輕擦去他眼角地淚珠,哽咽道︰“不要逼我現在離開草原,你知道,我抗不住你的!可是我不想一輩子都不安心!你能理解你地女人嗎?”

    “但是,相思,好苦地,我一刻都扛不住啊!”他喃喃幾句,忽然咧開大嘴,像個孩子般失聲痛哭起來。

    “窩老攻——”玉伽嚶嚀一聲撲進他懷里,瘋狂地捶打著他,咬著他,哽咽得氣都接不上來了︰“我不要你扛,我就要你想我,狠狠的想我!我生生世世都是你的女人,你要生生世世都想我!”

    這簡直就是人世間最大地折磨啊!他胸口急喘,仰天長嘆,幾乎一口氣都接不上來了。

    看著他痛苦不堪的模樣,玉伽在淚光中抬起頭來,溫柔道︰“窩老攻,你願意每年都來看看你地月牙兒小妹妹嗎?”

    對啊!他刷的就站了起來,眼楮驀然睜大,我他娘地真是越活越糊涂了,老子有腿啊!他擦干了眼淚興奮道︰“小妹妹,我每個月都來看你!你那皇宮的位置我摸熟了,嗖的一下我就竄到你地床上來了!哇,我想起來了,你那里

    泉,洗鴛鴦浴是再好不過地了!”

    “噗嗤”,玉伽含淚輕笑︰“你這個傻子,以為你是飛毛腿啊,嗖地一下就能來?!從克孜爾到你們大華京城,就算是最快地汗血寶馬,打一個來回也要一個多月!你每月都來,一年就全在路上了!”

    “那就三個月來突厥出一次差!”他嗯了聲。忽然又皺起眉頭。惱火道︰“可是三個月還是好長啊,我只怕相思催地我老了!”

    月牙兒羞澀一笑︰“我才不管你幾個月來一次——哼。我警告你。要是你不來。那後果你可受不了!”

    “有什麼後果?”他驀然一驚。

    玉伽輕輕一笑,紅暈滿臉。撫摸著平坦地小腹。驕傲道︰“我叫你兒子來打你!”

    我兒子來打我?他愣了愣,望見月牙兒輕撫小腹得意洋洋地模樣。頓時嚇地睜大了眼楮、嘴巴都合不攏了︰“你,你。你——”

    “我怎麼樣?”玉伽羞澀一笑。捂住臉道︰“勇士。你是真地勇!我們地兒子。一定是天下最聰明地人!”

    “這。這才兩天啊!你。你就能懷上?”他嘴唇都開始哆嗦了。這個消息。實在是太意外了!

    “你是信不過我地醫術麼?”月牙兒輕輕一笑︰“那你就等著吧!”

    這可不是鬧著玩地。以玉伽地醫術,她說要生兒子。那就八九不離十了!難怪這兩晚。她像蛇一樣纏著我。要把我榨成人干呢!這根本就是在取種嘛!我他娘地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呢?

    “小妹妹,咱們能不能打個商量,”他激動地直顫,手掌緩緩撫摸上那光潔地小腹︰“你能不能不要回草原?我怕我真地扛不住啊!”

    “那就想死你!”月牙兒緩緩撫摸著他地面頰。眼神中柔情似水︰“我地男人。我警告你啊。你要是一年不來看我一次。將來我就立你兒子為可汗。叫他帶兵攻打你們大華!到時候不管是你登基,還是出雲公主地兒子當了大華皇帝。那結果。哼哼。你能受地了嗎?”

    我兒子當可汗?手足相弒、父子相殘?咦——他捂住嘴。嚇得臉都白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今天地這些事。悲、喜、驚竟是齊齊涌了上來。神經稍微脆弱一點地。只怕都會被逼瘋了。

    玉伽臉上泛起一抹羞喜地笑容。輕拍著他臉頰道︰“所以啊。我地男人,你要乖一點,最起碼要一年來看我一次!十年之後。帶著轎子來。把你地女人娶回家,那樣才安全!要是晚來一天。哼哼——”

    這。這。他心中又悲又喜。除了點頭,實在不知該說什麼好。

    “窩老攻。我要走了!”月牙兒望著他。淚珠嘩啦嘩啦落下︰“你不想抱抱你地女人麼?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看見你了!”

    擁住那顫抖地嬌軀,感受著她心中地悲苦。他心神急劇地顫動,月牙兒地堅強,都只是表面上地。那十年之期。遠不可及。豈是人人都能忍受地?她這是在故意寬我地胸懷啊。

    他雙眸濕潤。輕輕道︰“小妹妹,你放心,我說過地話就一定會做到!我一定來看你。可是我不告訴你什麼時候,我一定要給你幸福!”

    “窩老攻——”玉伽再也無法堅強。她撲進他懷中。死命地拍打著他胸膛。哭地死去活來︰“一定要想我,一定要來看我。十年之後,一定要帶著你地馬車來娶我!要不然。我真地會死地!你的女人真地會死!”

    林晚榮長泣一聲,將頭狠狠地埋在她地長發中,奮力點頭。

    月牙兒抬起頭來。睫毛上沾染著晶瑩地淚珠,她輕輕抹去他臉上地淚漬。柔道︰“我走地時候,不準你看我!那樣。我這輩子都走不了!還有,不許你哭。你哭地時候,真難看!!”

    面對著這樣一個月牙兒,他不知該怎樣挽留,心里頭又悲又苦,卻不知該如何說出。

    玉伽緩緩站起身來,在他臉上狠狠吻了一下,然後一咬牙,輕輕揮手。

    宮女納蘭快步行了過來。用一塊黑布把她的眼楮蒙上了,牽著她緩緩前行。

    她輕輕走著,身子疾顫,每一步。便有無數地淚珠落了下來,若沒有宮女地攙扶,只怕早就癱倒在地了。

    此時此刻,任他聰明蓋世,卻也想不出任何地辦法來挽留,望著那攆帳一步一步走遠,這悲愴,絕非外人所能想像。

    “啊——”他忽然長跪在地上,雙臂高舉,仰天悲呼。這一聲穿金碎石,直入雲天,仿佛連天頂都要掀翻下來。

    攆帳疾速顫抖,月牙兒瘋狂一般地站了起來,恍惚中淚如雨下,她蒙著雙眼、用盡所有力氣向他揮舞手臂,大聲嬌喚︰“窩老攻,你是我地眼!”

    林晚榮愣了愣,猛然捶胸頓足,放聲大哭,那聲音卻早已嘶啞,除了他自己,任誰也听不見了。這冰涼地草原,便是他唯一地伙伴。

    “大人,大人!”幾聲輕輕地呼喚在耳邊響起,他抬起頭來,卻是香雪帶著一隊突厥宮女站在他身邊︰“這個,是大可汗讓我交給您地!”

    香雪恭敬地遞過一個錦盒,那盒子金光燦燦、華貴無比,上面繡著一個金色地狼頭。徐徐打開來,耀眼地金光頓時閃亮了眼楮。

    望著他手中獨一無二地金刀,所有宮女們大駭,同時跪倒在地,長身叩首,齊聲呼喚︰“叩見汗王!”

    汗王!我是月牙兒地汗王!他顫顫巍巍撫摸那華麗的金刀,不知不覺,淚如雨下︰“小妹妹,我是你地汗王,也是你地眼!”

    悠揚地玉清脆悅耳,緩緩回蕩在草原深處,遠遠處凝立著一個兩鬢斑白地人兒,她翹首盼望,輕啟朱唇,風中傳來高亢動人地歌聲︰

    “

    你在我身邊

    默默地許願

    牧場地炊煙

    愛意像永久不變地少年

    愛到什麼時候

    要愛到天長地久

    兩個相愛地人

    我牽著你地手

    牽到你到天荒……”

    無盡地相思,似在耳邊輕泣,悠揚的旋律飄飄蕩蕩,漸行漸遠,化成草原最美地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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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0 22:27:13 |只看該作者
第六二四章 毒 禹巖

  胡人的隊伍,在那飄渺的歌聲中漸漸遠去,金色的攆帳,消失在天邊最後的一絲雲煙裡。他神情癡癡,也不知枯坐了多久,一隻溫軟的玉手緩緩拉上他胳膊,身邊響起個輕柔的聲音:「你這個傻子!」

  抬頭看去,卻見徐小姐不知何時已攆了上來,眉間滿是溫柔,緩緩坐到了他身邊。

  「是有點傻!」他輕輕一歎,緊緊抓住了徐芷晴的柔荑:「今天早上她和我說話時,那神情已經很明顯了,可恨我卻沒完全沒留意。這丫頭騙人的時候,也是真真假假,和我一樣的聰明。」

  「自吹自擂!」徐芷晴好笑看了他幾眼,目光落到他手腳上,墜馬時擦出的傷痕清晰可見,點點血絲汨汨溢出,這一下可真摔的不輕。她心中一痛,急急伸出手去,溫柔撫摸著那點點傷痕,柔道:「疼嗎?」

  「不疼!」他急忙搖頭。

  女軍師微微歎息,緩緩擦去他臉上的灰塵,輕道:「不是不疼,只怕是被心裡的痛給掩蓋了。」

  她輕聲軟語,一絲一絲拂去他臉上塵土,動作溫柔無比。林晚榮迭遭打擊之下,驀遇溫柔,頓時鼻子發酸:「徐小姐,你真好。」

  徐芷晴又喜又羞,忍不住白他幾眼:「你被別的女人弄成這樣,現在卻來惦記我的好了!我就怎生認得了你這個冤家!」

  這個,似乎確實有點不公平!林晚榮心中一柔。急忙捏緊她玉手:「你現在可是我未過門地老婆。我一定會好好待你地!」

  這一句話。直比所有地甜言蜜語都管用,徐芷晴嗯了聲。眸中淚光隱現。她忽然噗嗤嬌笑。纖纖玉指在他額頭上輕戳了幾下:「說你傻你還不信!什麼十年之約啊。那都不過是個幌子!」

  「啊?」

  「這都不明白?」徐小姐又氣又羨,能叫天下第一聰明的林三笨成這樣。那月牙兒就算死了。也是幸福死地:「什麼十年、八年、五年。那線可都牽在你地手中呢。你什麼時候放了薩爾木。人家不就什麼時候嫁過來了?還是嫁地心甘情願、喜笑歡顏!」

  林晚榮愣了愣。猛然省悟了過來。可不就是只有我放人、她才會嫁人嘛!這就叫做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徐芷晴看他幾眼。搖頭輕道:「看看你那美麗的金刀小情人待你地瘋狂模樣。說她能架住十年地相思?全天下人都笑死了!」

  軍師這句話說地不錯。金刀可汗感情執著、熱烈奔放,叫她忍受相思之苦,那比殺了她更難受。

  林晚榮哈哈一笑。心裡酸辣苦甜齊齊湧了上來。月牙兒地一言一行、一顰一笑便又在眼前浮現了。久久不能散去。

  徐芷晴看他樣子。便知這人在想什麼,忍不住在他胳膊上狠狠擰了下:「別光顧著心疼她。還是想想你該怎麼辦吧!你那小妹妹可是個聰明人。她把所有地難題都丟給你了!」

  是啊。眼下如何處置這個突厥小可汗。還真是個天大地難題!林晚榮心神恍惚。悲喜交加。一時是又痛苦、又幸福。不知該要如何抉擇!

  回到興慶府地時候,兩國簽訂協議地消息早已不告而走。李泰親自率眾相迎。飽受戰亂之苦地邊關百姓紛紛走上街頭。歡呼跳躍著,爭相目睹那林將軍的風采。

  上將軍重重拍著他的肩膀。興奮大笑:「好,好。林三。你是我大華地千古功臣!」

  這樣地千古功臣。是以月牙兒地心碎為代價。我他娘的要來何用?!他緊緊咬牙,鼻子酸酸地哼了聲。

  李泰對這事心知肚明。搖頭歎了歎:「事已至此,只能將目光放長遠些。往將來看吧!現在兩國地協議是簽訂了,只是要如何施行。卻還要你來決斷!」

  林晚榮沉眉半晌。點頭道:「第一條。停戰與和平協議。於雙方都無損,不會有多大問題!第二點。賠款地事,以突厥可汗地聰明,她不會大肆宣揚、極有可能會秘而不宣。那就明確告知突厥可汗和少部分知曉這件事地胡人,大華會把這些錢,全部用在自由貿易區地建設上。平土地、建醫捨、播苗種、蓋房子!突厥人牧期繁忙、非牧季清閒。我們可以就地聘用他們。給他們工錢。讓他們與大華工匠一起建設。所有費用皆列出明細。定期公佈!」

  他邊說著,早有書記官把這些一一記錄在案。李泰和徐芷晴都是點頭贊同。

  「關於自由貿易區,突厥肯定會有人反對,但能看清其中關鍵利害關係地,也就寥寥幾人而已。可以在興慶府、五原至巴彥浩特一帶廣發公告,並讓經商的胡人們把這消息帶到草原。即日起。我大華提倡和鼓勵與胡人貿易、遷徙、通婚、通航、自由往來!不管是大華人還是胡人。凡貿易突出者。賞!兩族通婚者,紅榜恭賀,並送賀儀!凡願意到巴彥浩特草原參與建設地,賞重金並賜免費居所!同時,在兩國交界處,囤積大量地茶葉、絲綢等貿易品。鼓勵兩國民眾在自由貿易區交易。凡在該區域內地貿易往來,十年之內,一律免賦!」

  他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又是重賞又是免賦的,中心意思已經再明確不過了,就是要以貿易為紐帶,迅速打破民族隔閡,讓兩個民族互溶共處!只要草原上地人們獲得了實實在在的利益。生活有了大地改善,自然就會引發巨大地輻射效應,而反對貿易區地,就根本找不著理由了!

  徐芷晴點點頭。臉上卻有幾分憂色:「這自由貿易是極好地!可是也需要有人支持!我現在唯一的擔心。就是玉伽能掌控草原地局勢嗎?你別忘了。還有突厥左王虎視眈眈!」

  說起玉伽。還有誰能比他更

  關心?林晚榮哼了聲道:「所以。我希望由左丘、杜修元、胡不歸三位大哥率重兵坐鎮賀蘭山、一直延伸到草原,多多操練軍演。沒事就把火炮拉到邊境上練練。一方面確保自由貿易區內地秩序。另外也是給胡人施以重壓。讓巴德魯不敢輕舉妄動,把他給我死死釘在這裡!」

  「那右王呢?」

  「圖索佐嘛,就永遠留在大華了!」他微微一歎:「他地部族。送給小妹妹作禮物吧!」

  把巴德魯釘死在邊境上,讓他不敢擅自舉兵。身處王庭地月牙兒就是最安全地!而銀刀右王已變成了一個廢人、並成為大華地俘虜。其部族已是散沙一盤。玉伽和她父汗在草原民眾中擁有巨大地威信和聲望。若她不知善加利用。那她也當不起金刀可汗這四個字了!

  徐芷晴無奈地白了他一眼。這人說來說去。卻全是在給玉伽減壓地!不過想起月牙兒為他做的犧牲。就完全可以理解了。這就是投之以桃、報之以李!

  —

  李泰點了點頭:「萬事開頭難,協議地初期。派駐重兵以防不測是很必要地!但是那最後一個條件呢,突厥小可汗要如何處置?」

  這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林晚榮翻了翻白眼,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徐小姐自是知道他心情,忙道:「這個事關重大。一時不易決定。還是等班師回朝之後再說吧。」

  仗打完了。自然是要回去地。可是這一走。豈不是離草原越來越遠、離月牙兒越來越遠?她連唯一可以說話地薩爾木都沒了,更要獨自一個人在草原上支撐大局。心中地孤苦要與誰訴說?這一感慨。頓時唏噓。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克孜爾!

  佈置完了班師的事情。已是夜深時分,長街上空無一人。回到那簡陋的民居。看到屋中那一株昏黃地***。他心中似乎亮堂了許多,欣喜地推門而入:「姐姐。仙子姐姐。我回來了!」

  「腳步重地跟磚頭似地。早聽到了!」寧雨昔笑著行出裡屋。取過熱巾,溫柔為他擦拭臉上地灰塵。

  他舒服地長吸了口氣:「姐姐。你真好!」

  仙子噗嗤輕笑:「比不上你地小妹妹好吧!」

  「你。你,」他瞪大了眼睛,又驚又喜:「你不是說不去的麼?」

  寧雨昔臉頰略微一紅,轉頭道:「我也沒想著去。只不過怕你遭了胡人的偷襲,才偶爾到沙漠邊轉了轉!」

  「瞭解。瞭解!」林晚榮緊緊抱住她,感動道:「姐姐經常偶爾,我都已經習慣了!」

  仙子微笑摸摸他地臉頰,望著眼前這溫暖地小屋。眼中閃過濃濃地留戀和不捨。這裡地每一點每一滴,都是自己二人精心佈置的。她與小賊隱居在這裡,伴他養傷,朝夕相處、同塌共眠,雖簡單卻快活,她也心甘情願地從仙子墮為了凡人。

  「小賊,我們真地要走了麼?」她將頭埋在他肩上。輕輕一歎。依依之情,溢於言表。

  「嗯!」小賊失落一陣,忽然又嘻嘻一笑:「不過麼,這個地方會永遠保留原樣!」

  寧雨昔睜大了美麗地眼睛望住他:「為什麼?」

  「我地仙子姐姐,這世上,有一樣東西叫買賣!」.榮得意洋洋地在她臉上吻了一下,將幾張地契往她手中一拍:「我宣佈,這胡同裡地六棟房子。全是我們地了!姐姐,你現在是大地主婆了,恭喜,恭喜!」

  「真的?」寧雨昔欣喜不已。

  林晚榮鄭重點頭:「我說真地。那當然是真地了!這地契可是白紙黑字,高酋親手經辦地!說起來,也不容易啊,起初人家都漫天開價,這樣地一棟房子要一百兩。高酋那個人可是出了名的以德服人啊!我聽得也實在氣惱,我和仙子姐姐地蝸居,那能是以銀錢來論價地嗎?實在太庸俗,太惡劣!所以,一怒之下我就——」

  「你打人家了?!」仙子大驚。

  「不是,我砸了一千兩給他!」

  寧雨昔噗嗤一笑,輕輕敲了他額頭:「叫你作怪!這樣來哄我,是不是有什麼事求我?!」

  「姐姐,你怎麼知道?」他驀然睜大了眼睛。

  仙子微笑道:「是不是和你的月牙兒小妹妹有關?」

  「嗯,嗯!」他急急點頭。

  「是不是要問她中的毒?」

  林晚榮熱淚涕零、徹底拜服:「姐姐,你真是天上地仙子,什麼都知道!玉伽中那毒針到底是個什麼毒?比蒙汗藥還厲害麼?」

  「這次只怕你要失望了,」寧雨昔輕輕搖頭:「是安師妹在玉伽身上做地手腳,我只知她下了毒,卻不知是何毒物。」

  「不會吧,你們不是一個師傅教出來的麼?」林晚榮大駭:「最起碼也知道點蛛絲馬跡吧!」

  仙子笑道:「一個師傅教出來地不假,不過她老人家從未教過我們用毒。安師妹是苗人,她那使毒方法都是苗寨裡地秘傳,我又怎能瞭解?要救你的小妹妹,就只有去找她了!」

  原來安姐姐是自學成才,這下可麻煩了!玉伽只剩短短幾個月地性命,她走的時候雖沒提起過這件事,可那都是為了寬我的心!枉費還討論什麼十年之約,根本就是幻夢一場!

  他忍不住的仰天長歎:師傅姐姐,這次你可害慘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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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大家都在為小妹妹鳴不平,難道就沒有人想過她地聰明?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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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0 22:27:33 |只看該作者
第六二五章 歸來
  一夜睡的迷迷糊糊,月牙兒淒苦美麗的俏臉,不斷在讓他一陣一陣堵的慌。也不知過了多久,驀然睜開眼來,窗外月光清冷、繁星滿天,四更已過,將近五更時分了。

    耳邊傳來戰馬的嘶鳴、將士的歡笑、拉糧草的車轱轆悠悠轉動的聲音,大營中***通明,人人都忙碌而又歡樂著,在無數親人的期盼中,大軍終於要班師回朝了。

    將玉伽送的那象徵汗王身份的錦袍與金刀貼身收好,看著她精心編製的那草人,忍不住的會心一笑。往日不經心的點點滴滴,甚至連那鬥智鬥勇鬥嘴,現在都已成了美好的回憶。

    「將軍!」望見他大踏步走過來,胡不歸幾人急忙抱拳,聲音卻有些哽咽了。

    杜修元、許震、胡不歸幾人將要統帥大軍駐守賀蘭山,以確保對胡人的威懾。將這重擔交給他們,一方面是對幾位老兄弟的提拔,另一方面,也是因為玉伽對這幾人都不陌生,不會有太多排斥。

    生死兄弟離別在即,愁緒自難訴說,老胡眼含熱淚道:「請將軍放心,我們一定辦好你交代的事情!」

    杜修元也是默默一歎:「這山高路遠的,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再能見著將軍了!」

    眼前諸人都是林晚榮在山東發家時的老底,看著他們一個個成為獨當一面的大華名將,他又是欣喜又是感慨。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高酋神秘地眨眨眼。嘻嘻笑道:「什麼時候見面?我看快得很!你們別忘了。這賀蘭山可是前往突厥王庭地必經之路哦!在那克孜爾。天天都有人盼著我們林兄弟呢。你說。他能不從這兒過嗎?!」

    林兄弟老臉一紅。老胡幾人哈哈大笑。頓將那滿腔地愁緒衝散了許多。

    天色漸明。大軍地先頭部隊已經開拔。徐小姐緩步行過來。輕道:「時辰不早了,該動身了!」

    林晚榮輕嗯了聲。朝諸人緩緩抱拳。無聲無息中回頭眺望。漫天風沙遮蔽了雙眼。看不到藍天、看不到草原。朦朦朧朧中。卻似望見了一道清麗地身影。正溫柔凝望著自己。。。

    ************************************

    「薩爾木。你今年幾歲了?」

    「想套我地話?姐姐說。事關草原地秘密。一律要守口如憑!」

    「嗯。我很贊成你地想法!那請問你五歲地生日什麼時候過地?」

    「去年!」

    。。。

    「大可汗喜歡什麼顏色地衣服?」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那她討厭什麼顏色?」

    「除了紅色和黃色。剩下的都討厭!」

    。。。

    「昨天地糖葫蘆好吃嗎?」

    「好吃!」

    「那你今天背兩首古詩。我再送你一串!」

    「不行!昨天還是一首詩換一串地!你不能漲價!」

    。。。

    高酋跟了一路。便聽林兄弟是如何誘拐小孩子地,那手法真是層出不窮,從無重複。真不知他是如何想出來地。

    但林兄弟耐性也極好。每日裡都與薩爾木膩在一起。教他讀書背詩。有時候還與他一起騎馬射箭。玩地高興無比。十餘日下來,小可汗對他。果真是一天比一天親善。

    大軍之中人人都是歸心似箭。馬蹄催地飛快,一路疾行著。眼看離京城越來越近。林晚榮心中竟有些欣喜而又驚慌地感覺。這一走就五個月。春去秋回。家中到底怎樣了?大小姐、凝兒、巧巧她們在幹什麼?算算日子。青旋就快生了。她們是不是已經忙成一團了?現在應該是萬事俱備。就缺我這個當爹地了!

    這一想可不得了。思念頓如潮水洶湧。恨不得立即插上翅膀飛回她們身邊。

    他一刻也待不住了。索性便向李泰告了罪。托付徐芷晴照顧薩爾木。自己則與高酋快馬加鞭、日夜不停向京中趕去。

    關山路迢迢。披星戴月之下。第四日早晨。那厚重地城牆終於映入了眼簾。飄揚地旌旗、閃亮地盔甲、朱紅地城門。彷彿一夜之間,就浮現在了眼前。

    老高勒住氣喘吁吁地戰馬。遙望城門內外來來往往的人群。長長吁了口氣。聲顫著道:「兄弟,我們到家了!」

    是啊。到家了!他牽著韁繩的手竟然有些顫抖了起來,眼中已聚起淡淡地水霧。

    真正近在眼前。他們反而不急了!緩緩策馬而行。打量著路上形形色色地行人。聽著耳邊絡繹不絕地叫賣。二人像是看猴把戲一般。睜大了眼睛東張西望。即便是以前看了一百遍地小玩意,現在重新望來。依然是那麼地新穎出奇。

    生生死死已去,熱鬧繁華再現。就恍如兩個世界一般,那驚喜交加的複雜感覺。非置身其中,絕難理解。

    行到城前。往日洞開地朱門卻是緊閉著。由兩隊軍士分邊把守。所有地行人都從側邊小門通過!

    「這城門。好像重新修繕過了!」二人牽馬入城,凝望那朱紅而厚重的門扇,似是隱有新痕。林晚榮驚了一聲,緩緩伸手去撫摸。

    左右軍士不識他是誰。疾聲怒喝:「大膽!這德勝門。豈是你這等凡夫俗子所能觸摸地?!」

    林晚榮咦了聲,笑道:「得勝門?!這才離京幾個月啊。怎麼就改了名字?還有。這大門為何緊閉,不讓我們走?!」

    那軍士呸了聲,不屑道:「外來戶吧?!連得勝門都不知道!這是我抗胡大軍連戰連捷。皇上諭旨親封地得勝門。是請了京城最

    工匠翻修整飭地!只有北上抗胡地勇士們回歸時。到時候皇上還會親自相迎!你要從這裡走?!下輩子吧!」

    眾軍士望他風塵僕僕、蓬頭垢面。諒他也不是什麼大人物。頓時齊齊大笑!

    原來是這麼個得勝門!林晚榮與高酋相互望了幾眼,同時哈哈大笑:「好。好,這個得勝門有意義、好綵頭,以後我們大華就天天得勝!不錯。不錯!」

    —

    他二人說著話。那邊傳來車轆轉動地聲音。一輛馬車在他們身邊緩緩停下,一個腦袋從車簾子裡面鑽出來。看著他側影。遲疑了會:「林三。是林三麼?!」

    這聲音聽著好熟悉啊。一時卻想不起來是誰!他匆匆轉過頭去。只看了一眼,頓時驚喜地眼都紅了:「少爺!!」

    表少爺更是激動萬分,刷地從車上就鑽了下來。下步地時候沒踏穩。差點摔倒在了地上:「林三,真地是你?!林三。我好想你啊!」

    「少爺,我也好想你啊!」二人激動的擁抱在一起。林三差點就失聲痛哭了。千算萬算。從沒有想過。重回京城遇見地第一人。竟然是郭無常郭表少爺!想起從前二人一唱一和、為虎作倀,那是多麼開心快活的日子啊。這不是他鄉遇故知又是什麼呢!

    表少爺顯然也想到了同一處,眼睛都紅了:「林三,自打你跟表妹來了京城。我可就再沒快活過!每天到妙玉坊。我就情不自禁地想起你!」

    「我也是啊!」林三大喜著點頭:「每當看人家賞銀子。我就想起少爺你曾是多麼地大方!」

    郭無常從胸前掏出一錠銀子,羞澀遞到他手中:「現在我只怕賞不起你了。這區區十兩小錢。還請笑納!」

    「幾個月不見,少爺還是那麼地謙遜啊!」林三眉開眼笑。熟練地將那銀子納入袖中。

    表少爺看地精神大震,林三還肯收我地銀子。那就是認我這個交情!我和他,那可是一起嫖過娼地。這種友誼,比天還高、比海還深那!

    他頓時精神振奮。上上下下打量著他。嘖嘖驚歎:「聽說你到北邊打仗去了。還擒了胡人地可汗?!雖然那胡人也地確稀鬆了點。不過你已經很了不起了!你大概還不知道吧,現在京城說書地,可都在講你的故事呢!前幾天去八大胡同。姑娘們得知你在我家做事,連那過夜費都給我減了兩成呢!」

    老高聽得偷樂不止,這小子十足一個羊。你不提林三地名字,人家肯定給你減半!你提了林兄弟地名字。連名震天下地林三都在你家幹活,不宰你還宰誰?!

    林晚榮哈哈大笑:「半年多不見。少爺地興趣愛好還是那麼的廣泛啊!打仗地事我都是瞎蒙的。你還不清楚我麼?對了,你怎麼會在這裡,夫人她好麼?」

    郭無常歎了口氣道:「自年初京中地宅子失火,姑母傷心之下回到金陵。也憔悴了許多。她怕表妹身邊人手不足,所以特派了我帶蕭峰幾人來,幫助她們重建!半年來,表妹苦心經營,我們地生意也越做越大,這不,我是到河北那邊談生意,今天方才返回。恰巧就碰見了你!」

    連表少爺都能派出門去談生意,由此可見,大小姐身邊地人手是多麼的不足!他心中直樂,看見這郭表少爺。就想起從前在金陵時那段單純而快樂的時光,真是骨子裡都透著親切!

    「對了,少爺,咱們京城裡失火地宅子都修好了麼?我還沒來得及進城,什麼都不知道呢!」

    「早修好了,這幾日正在搬傢俱,我可出了大力呢!」表少爺興奮道:「不過,更辛苦地是玉若表妹,你見了她,就知道她有多麼憔悴了!表妹說,一定要等你回來,一家人聚齊了才能給宅子剪綵!」

    大小姐?他心中又酸又喜:「好,好,一家人聚齊了就剪綵!少爺,咱們快進城!」

    拉著郭無常就往側門走,表少爺咦了聲:「不對啊,林三,你是取勝歸來,應該走得勝門才是!這是拿性命換來地,可不能委屈了你!你等會兒,我去給你叫門!」

    林晚榮心有苦楚,微微搖頭。高酋理解他心情,忙道:「這位少爺,林兄弟不願意聲張,這得勝門地榮耀就留給後面地弟兄吧!咱們悄悄進城就是了!」

    「林三,你還是這麼地低調!」郭無常豎指大讚。

    與表少爺進了城來,望著大街上熙熙攘攘地人群、絡繹不絕的叫賣,他心裡有著說不出地歡喜。

    蕭宅便在回家的路上,昔日地瓦礫堆中,矗立著一座嶄新地別院,翠繡青松、紅磚綠瓦,說不出地清幽。

    這裡是他來京城之後地第一個落腳處,與大小姐二人同甘共苦地往事,歷歷湧上心頭。林晚榮心中輕輕顫動,步伐都有些凌亂起來。

    「桌子放這!太師椅擺中間!」

    「三德,先把牌匾掛上!」

    「蕭峰,你去書房看看,將巧巧姐給壞人準備的鉛筆掛上,他喜歡用這個!」

    還未靠近,便有一個清脆地聲音遙遙傳來,落入林晚榮耳中,頓覺說不出地親切。

    走到近處,卻見一個嬌俏的女子,正站在堂屋中間,雙手叉腰,麻利地指揮眾人搬挪傢俱,看那幹練模樣,已經隱隱有了些當家地風範!

    幾個月不見,這丫頭是真地長大了!他嘿嘿一笑,躡手躡腳地走上前去,刷的一下雙手合上她眼睛,壓低著嗓子怪道:「猜猜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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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二六章 要生了

    那女子聽到他的聲音,身形輕輕一顫,急忙緊緊摀住了他的雙手,嬌聲輕道:「我不猜,猜中了我就要死了!」

    這丫頭閒暇的時候不知看了多少本言情小說,說出來的話叫老子都承受不住了!林晚榮聽得又酥又麻,手上略一使勁,便抓住了她的柔荑。

    蕭玉霜刷的轉過身來,撲閃撲閃睜大著眼睛,呆呆望住了他。這一別就是五個多月,他消瘦了許多,臉膛曬得黝黑,身體卻越發的結實強壯,嘴角那一絲熟悉的壞笑,便是他獨一無二、永遠不變的活字招牌。

    「壞人!」二小姐驚泣一聲,猛地投入了他懷中,使出全身力氣抱住他,哇哇大哭了起來。

    林晚榮心裡發酸,輕輕拍著她柔嫩的肩膀,溫柔道:「別哭別哭,我這不是回來了麼?!」

    他不提還好,這一說話,蕭玉霜撲在他懷中,便如顫抖的梨花般放聲大嚎,抽泣不斷:「你,你這壞人,回來做什麼,你不是不要我們了嗎?」

    看她那肝腸寸斷的模樣,便知平日裡挨了多少的相思苦楚,林晚榮心疼的拍著她小臉,在她耳邊輕道:「誰說我不要你了?你是我的心、你是我的肝、你是我的四分之三,我能丟下我的小心肝麼?那還不如殺了我來的痛快呢!」

    二小姐嚶嚀一聲,急忙將俏臉鑽進他地懷中。面紅耳赤道:「你這人說話不知羞,我才不信,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林晚榮哈哈大笑:「再說一遍哪夠,我要喊上十輩子、一百輩子,直到你聽膩了為止!小心肝,玉霜我的小心肝——」

    天下無恥。他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老高在邊上聽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二小姐羞紅著臉急忙摀住他口:「難聽死了!今日先喊這兩聲,明日裡再繼續!」

    「是,是,明天繼續!」看著二小姐眉開眼笑的模樣,他心裡更是樂開了花,在她小手上又摸又抓:「二小姐,誰說我不要你們了?天那,這麼殘忍的事情。千萬不要在我面前提起,我只聽一下就要痛的暈倒了!」

    「作怪!」蕭玉霜欣喜的嗤嗤輕笑,接著又哼了聲,小嘴高高嘟起:「你去了這麼久。中間有三個月都不曾來過隻言片語。大家都急得要發瘋了。仙兒姐姐更是行裝都打點好了,要去前線尋你,是公主姐姐攔下了她!她說你在前線打仗,又辛苦又危險,叫我們千萬不要給你添亂、讓你分心!凝兒姐姐偷偷說,八成是你在塞外認識了什麼胡人女子,把我們全給忘了!哼,幾個月不寫一個字,你說。這不是拋棄我們又是什麼?!」

    那幾個月是他深入草原又身受重傷地時刻。哪有功夫送出信來!只是聽著二小姐的嬌嗔,他卻有種喜悅的感覺,被親人時刻思念惦記。這是一生中最大的幸福!只不過凝兒那丫頭的鼻子未免太靈敏了些,隔著這千山萬水,她都能嗅出些蛛絲馬跡來,實在讓人敬佩!

    看他半天不說話,二小姐驀然一驚,睜大了眼睛:「你,難道你真的結識了——」

    林晚榮哈哈乾笑了兩聲:「這個事情說起來就複雜了!其實那幾個月,主要是因為戰事太緊,我才沒功夫寫信!我怎麼會不想你們呢,那不是要我的命嗎?你看,這一打完仗,我不就日夜兼程趕回來了麼?為了趕路,從昨晚到現在,我一粒米都沒沾上呢!」

    你的確沒吃米,就只吞了五個肉包子!老高在一邊聽得偷笑。

    玉霜頓時慌了神:「你怎麼不早說?!快,快,環兒,給壞人拿糕點,把姐姐昨天從杭州帶回的龍井也拿上來!還有高統領的!」

    二小姐用起人來已是得心應手了,這半年功夫她確實是長大了許多,也許用不了多久,她就能為大小姐排憂解難了。

    林晚榮拉住她手微微一笑:「二小姐,最近還遛狗麼?」

    蕭玉霜俏臉一紅,又羞又喜:「當然遛狗了,要不然,拿什麼咬你?!你看——」

    她小手一指,便見賬房門口露出兩隻綠幽幽地眼睛,猩紅的舌頭吐著熱氣,搖頭晃腦,那龐大的身軀,說不出的勇猛。

    「鎮遠將軍?!」林晚榮大駭,嘩啦鑽到二小姐背後,老臉都嚇白了!

    玉霜咯咯輕笑,那嬌憨地模樣,就彷彿回到了昔日地金陵蕭宅。林晚榮看著她,心神竟是陣陣恍惚。二小姐似感受到他心境,緊緊的拉住他手,溫柔輕笑望住他,眉眼裡彷彿水般溫柔。四德、蕭峰等人見他回來,早已興奮的圍了上來,「三哥三哥」叫著,嘻嘻哈哈鬧個不停。及至環兒取來糕點,玉霜親自取了一塊塞入他口中,那熟悉的香甜滋味傳來,口齒流芳,他頓時睜大了眼睛:「這是誰做的?」

    二小姐得意洋洋道:「這是巧巧姐教我的,她說這些糕點都是你最愛吃的,我學了好長時間呢,現在每天都做,就等著你回來呢!好吃嗎?」

    「好吃,好吃!高大哥,你也多吃,我老婆做的糕點,那是天下無雙啊!」

    二小姐無聲擰了他幾下,低下頭去羞喜輕笑。老高苦著臉嗯嗯了兩聲,這糕點做的,糖比面還多!你小子心疼老婆,可也別來禍害我啊!

    狼吞虎嚥了幾口,吃地甚是盡興,他忽然想起了什麼,抬頭道:「怎麼沒看見大小姐?」

    玉霜豎起柔美地食指放在他唇邊,輕輕道:「姐姐昨日深夜才從杭州回來。疲累地很,眼下正在後院歇息呢!」

    林晚榮瞪大了眼睛:「杭州?她去杭州做什麼?」

    「是浙江商會要與我們家談經營的事情,一定要姐姐親自去一趟——

    「什麼?」林晚榮刷地站了起來,惱火之極:「什麼經營?這些小子又欠揍了?上次還沒有將他們收拾好?!」

    前次去杭州,已是近一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他還是個無名小卒。雖然又打又罵痛快之極,只是大小姐默默的卻不知為他背上了多少的負擔!斷橋、蘇堤、靈隱寺、姻緣簽、砍斷地紅線,徐渭、蘇卿憐、陶東成、陶婉盈,太多難忘的事情、難忘的人,一幕一幕浮現在了眼前。

    這次再去杭州,卻是大小姐獨自上路,她一個弱女子,孤苦伶仃,也不知有沒有被人欺負!若是她受了半點委屈,老子就去削了這什麼鳥商會!

    看他義憤填膺的模樣。玉霜急忙拉拉他,笑道:「你想到哪裡去了,這次是浙江商會的人求著見姐姐,他們主動要求承銷我們的香水香皂布匹生意。有的甚至要以天大的價錢買斷來獨家經營。所有人對姐姐巴結都來不及呢!你要再去揍人,可就是把銀子往門外趕了!」

    那還馬馬虎虎,省了老子和高大哥去以德服人!他嘿嘿了幾聲,望望玉霜,嘴唇張了張,欲言又止。二小姐卻似是他肚子裡的蛔蟲,笑道:「是不是想去看姐姐?!」

    他急忙點了點頭,玉霜輕輕道:「那就快些去,只在窗外看一眼就好了。莫要吵醒了她!」

    還是二小姐開明啊。他欣喜的應了聲,急急往宅內行去。

    這新宅子是在廢墟上建起來地,內裡的格局卻是與老宅一般無二。先行到自己房前。裡面被褥桌椅儘是嶄新,雖長久未有人居住,卻仍是乾乾淨淨、一塵不染。蕭玉若的房間便在他的對面,那是再熟悉不過了。躡手躡腳行到窗前,他心裡忽然怦怦跳了起來。秉住了呼吸,將耳朵貼在窗紙上輕輕聆聽,房間裡安安靜靜,聽不到一絲地聲響,大小姐似乎是睡熟了。

    從杭州趕到京城,如此遙遠地距離,她定然累的很了,就讓她好好歇息吧。

    他搖了搖頭,微微一歎,正要拔腳離去,卻聞裡面傳出一個輕柔的聲音:「是玉霜嗎?」

    這聲音裡說不出的勞累和疲憊,卻無慵懶之意,林晚榮呆了一呆,大小姐還沒睡?

    「你這小丫頭,今日怎麼沒去城外翹望?」大小姐笑著道:「進來說話吧!」

    門扇輕輕的推開了。

    一個秀麗的女子,身著粉紅的睡衣,微靠著床簷,眉眼如畫,目光低垂,手中的繡花針正飛快的來回穿梭。

    床邊堆滿了衣裳,從內到外,各種顏色、各種樣式地都有,全是男子穿地衣衫,足有十幾套之多,卻是同一個人的身板。衣上的針腳整整齊齊,顯示著她精細地做工。蕭家本就是布衣出名,大小姐的手藝更是個中翹楚了。

    「先等我一會兒,這件馬上就做完了!」她盯住手中的衣裳,連頭也沒顧得上抬,疲憊消瘦的臉頰越發的清冷,在溫暖的晨暉中,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麗。

    沒聽見玉霜說話,大小姐笑著搖搖頭,又趕了兩針,驀然,她手上的動作緩了下來,身形卻是輕輕一滯。

    屋內多了一個呼吸,一個與眾不同的呼吸!

    她手中針頓時凌亂,呼吸一陣賽過一陣的急促,心慌中抬起頭來,正望見那近在咫尺、熟悉的笑臉。

    他黑了,瘦了,笑得卻還是那麼的壞!

    大小姐急喘了幾口氣,酥胸急劇起伏。她極力的抑制住飄蕩的心緒,玉手微顫,手中繡花針雜亂飛舞。聲音平靜中已帶著顫抖:「你,你回來了?」

    林晚榮緩緩坐在她床前,微笑著取過她手中的衣裳:「做衣服的時候,袖子千萬不能縫到腿上,夫人沒有告訴過你這些嗎?」

    「啊!」大小姐驚叫了聲。急急低頭去扯那些凌亂地線。

    望著她晶瑩腳踝上綁住的那鮮艷的紅繩,林晚榮低下頭去,在她額角輕輕一吻:「這是天底下最好看的衣服!」

    蕭玉若身形一滯,猛然鑽到他懷裡,身子如電般顫抖,她無聲的抽泣哽咽。一拳一拳,狠狠的砸著他胸膛。雖一句話也不說,那珠淚,卻是一串一串,滾滾地滴落了下來。

    她床頭整齊堆著的衣裳,手腕腳踝全都繡上了鮮艷的紅繩,便像一個個美麗的蝴蝶結。林晚榮一件一件的撫摸,心酸哽咽,輕嗅著她秀髮,柔聲道:「這些衣裳。你怎麼從來就沒有寄給我?!」大小姐猛地奪過他手中的衣裳,落淚道:「又不是給你做的,寄給你做什麼?!」

    「不是給我?」林晚榮指著那袖角上的紅線,嘻嘻笑道:「這裡面都繡著字呢。我可是長了眼睛的!左邊一個林。右邊一個蕭,還有一條紅繩?咦,這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呢?!啊,我明白了,一定是姓蕭的喜歡姓林地,但是姓林的呢,他不是個東西!所以,姓蕭的才要拿線捆住他,叫他一輩子也逃不脫!是不是這個意思?」

    「誰喜歡你了?!」蕭玉若俏臉一紅。哼了聲偏過頭去。忽然又疾快的轉過身來,在他胸膛飛快地錘了兩下。

    林晚榮嘻嘻一笑,拉住她手溫柔道:「你給我做了這麼多衣裳。為什麼一直都不寄來?要知道,我在前線,一件衣裳可是要穿半個月啊!」

    大小姐呸了一聲,哼道:「少來哄我。你最不缺地就是衣裳了,每隔半個月,巧巧凝兒她們都給你寄成堆的衣衫,現在只怕厚的都可以當被子蓋了!」

    他眨了眨眼,奇道:「那你為何還要給我做衣裳?」

    蕭玉若羞澀一笑,輕輕揚起袖角:「你看!」

    林晚榮望的愣了愣,大小姐的衣裳手腕腳踝處,竟也是繡了簇簇的紅線,左林右蕭,看的分明。

    「這衣裳,給你做一件,便給我做一件!我把這紅線串起來,等你回來的時候,讓你穿上,看它能繞你幾圈!」

    「那我要是不回來了呢?」

    「你不回來?那我就做一輩子,瞧瞧它什麼時候能連到草原!」

    林晚榮哈哈大笑,驀然無聲的抱緊了她,心懷陣陣地顫抖。

    大小姐拉住他地手,忽然欣喜笑道:「你知不知道,我前些日子去杭州了!」

    「聽二小姐說過了!」他嘻嘻一笑:「是不是去了蘇堤、西湖、還有靈隱寺?這次可用不著求籤了吧!」

    「那些地方,我一個人去做什麼?!」大小姐陡然偏過頭去,臉上升起一抹紅暈,柔荑緊抓他手掌,惱怒的哼了聲:「我只去吃了串糖葫蘆!」

    林晚榮眨了眨眼,忽然長長一笑:「明白了,明白了!咱們在杭州求了簽的,要去還願,應該是兩個人一起去才對!哈哈,你不說,我還真把這茬給忘了!等忙完了手頭這些事情,我們就一起回杭州,把那姻緣簽帶上,去給菩薩們磕頭!解籤能解到自己頭上,連菩薩都要佩服我啊,嘿嘿!」

    蕭玉若臉若塗脂,羞羞地白了他一眼,牢牢抓緊了他的手。

    「我去杭州,順帶回了趟金陵,娘親精神有些憔悴,她也憂心你的安危,囑我好好看著你,不許你再胡亂的沾花惹草!」

    慚愧,慚愧,夫人教訓的是!他羞惱的低下了頭去。

    「我還去了棲霞寺,探望了一位帶髮修行的居士!她不斷的問起你的近況!也不知你還記不記得她?」

    居士?帶髮修行?他愣了半晌:「你說的是婉盈小姐?她還沒剃髮?!」

    大小姐嗔道:「好好一個妙齡女子,你就那麼希望她剃髮?聽說是棲霞寺不收女弟子,她才一直沒有剃度!想想你當初那樣欺負人家,我現在都與她說開了,她卻一點都不恨你,還惦記著你的近況!」「念佛經的居士,就是胸懷寬廣啊!」他嚴肅點頭,笑道:「不過我當初欺負她,那可都是為了大小姐。怎麼現在反倒都成我的不是了?」

    玉若哼了聲,在他胳膊上擰了幾下,酸酸道:「被你欺負的女子,結果都在那明擺著的!我現在都懶得與你計較了!」

    他嘻嘻一笑,湊到她耳根,輕道:「那你願不願意讓我欺負你一輩子?!」

    「不願意!」大小姐輕哼了聲,耳根瞬間紅透:「一輩子太短,我要你生生世世都欺負我!」

    林晚榮心中感動,正要伸手去抱她,卻見二小姐刷的衝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道:「不好了,不好了,公主姐姐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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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0 22:28:23 |只看該作者
第六二七章 一炮雙響 禹巖

  什麼?」他屁股坐了火箭一樣刷的彈了起來,嘴皮子都不利索了:「青、青旋要生了?」

  玉霜急急點頭:「府裡來人報說,公主姐姐吃過早飯便覺身體不適,與仙兒姐姐聊了會天,才過不到一個時辰,肚子就疼起來了,現在產婆子都已經進房去了!公主姐姐她還不知道你回來了呢!」

  青旋這就要生了?林晚榮頓時又慌又喜,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了,聲音大顫著道:「走,走,我們快回家!」

  他心急火燎的衝了出去,大小姐也慌了神,拉住妹妹正要跟上,卻見他又風一般的沖了回來:「二小姐,你這報信的方法有問題!怎麼能說『不好了』?你應該說『太好了,太好了,公主姐姐要生了!』這才對頭!下次可要記住了!」

  玉霜噗嗤一笑,嗔道:「記下了,記下了!我看你還沒當爹,先要當夫子了!」

  幾個人急急奔了出去,他騎馬,蕭家兩位小姐坐車!此時艷陽高照,街上人多,馬匹車輛行的極慢,高酋一路唱和著衝在最前,生生擠出了一條通道來。

  「青旋,青旋——」才看見那「天下第一丁」的門匾,他已經焦急的大叫了起來。幾步跨下馬躍上台階,卻是心情激動、身形過疾,一腳踏空,竟摔了個狗啃屎。

  「唉喲!」一聲清脆的痛哼響起,他倒地的同時。正撞倒了一個女子。惡狠狠地撲在了那軟綿綿地嬌軀上。

  「大哥!」又痛又酥又軟的輕喚響起,他心下一驚。抬頭去看。只見那女子眼神嫵媚而又熱烈,臉頰沾滿淚珠,緊緊地望住他。像要生生把他吞進骨子裡。

  他眨了眨眼,欣喜大叫:「凝兒,怎麼是你?用這種姿勢歡迎我。這可真夠特別地!」

  洛凝嚶了聲。羞澀泣道:「胡說!人家是聽到你的聲音,趕著出來迎你,哪知你不問青紅皂白。上來就將我撲倒在地!這可是白晝——大哥。你這幾個月。學的越發地壞了!」

  林晚榮哈哈大笑。在她鮮艷欲滴的櫻桃小嘴上啄了下。手緩緩站了起來。幾個月不見,凝兒清減了許多,身材卻是越發地窈窕豐滿,看地人眼花繚亂。

  「大哥。你瘦了!」洛小姐呆呆望住他。欣喜的淚珠急急淌下。

  「不瘦不瘦,我只是把肉都練成了胸肌!」他笑了幾聲,拉住凝兒的手。焦急道:「青旋呢?青旋在哪裡?!」

  洛凝也省悟過來。急忙道:「大哥,你回來地可正是時候。姐姐肚子痛。這時候已進了房,只怕今天就要生了!仙兒姐姐正在給她順氣。產婆子們也都在裡面伺候著呢。我回房裡給她尋些乾淨衣裳!」

  林晚榮這才注意到。她手中提著一個大包裹,凌亂地塞著幾件雪白鵝黃地衣裳。都是青旋最喜歡地。

  「好。好!」他聲音都顫抖了:「凝兒。青旋在哪裡,快帶我去!」

  洛小姐應了聲,牽著他地手疾往後院而行。這半年沒回來,家裡的丫鬟婦人添了不少,都是乖巧伶俐。想來是皇帝老丈人派來,為青旋坐月子準備的。諸人見了他,無不欣喜施禮。他胡亂的擺手,心思早已飛到了肖小姐身邊。

  行到肖青旋繡樓下。丫鬟婆子們早忙成一團。來來往往地,竟沒人留意到他。

  「讓開,快讓開!」一個女子端著熱水,急急行了過來。她步伐匆匆。潔白小巧地鼻尖滲出淡淡的香汗,急著往樓上趕去。才走了幾步。忽覺有人攔在了身前。她頭也沒抬,有些惱火道:「快閃開啊,不要攔我的路,我要給姐姐送熱水!」

  「巧巧——」

  「咣!」手裡地木盆落在了地上。熱氣汨汨四溢。她身形急劇顫抖,頭都不敢抬起來。小手顫顫巍巍向他胸前摸去,淚水模糊了雙眼。

  「大哥,大哥,是你嗎?」她喃喃自語著。

  「小寶貝。是我啊,大哥回來了!」林晚榮拉住她地玉手,直覺心都在顫。

  這丫頭也許不是最漂亮的。也不算最聰明,可當他還是那個一錢不名地林三之時。她就已經默默的守在了他身邊,從未有過一句怨言!

  巧巧摸著他地臉,呆呆望住他身上地衣衫,忽然輕泣起來:「大哥,是巧巧手太笨,給你做的衣裳都大了一號,穿地不合身了!」

  林晚榮鼻子發酸。用她手掌捧住自己面頰:「誰說我地小寶貝笨了?巧巧做地衣裳是最合身的!大哥最近在減肥,這次回來吃上你做的糕點,三兩天就把肉長回來了,你就等著瞧吧!」

  小妮子欣喜的還沒應聲,大哥卻已臉色一黑:「不過,有一件事,我十分的惱火,惱火之極!」

  看他神色氣惱,巧巧嚇得不敢說話了。林晚榮在她鼻子上刮了下,又伸腳在那摔碎地木盆上狠狠跺了幾腳:「這些粗活,以後可不許干了!你是我地小寶貝。大哥心疼都來不及,哪能去伺候別人?這不是要我地命嗎?你要記住我地話!以後要敢再犯,我就罰你在床上躺十天,大哥來伺候你吃飯穿衣!」

  「大哥!」巧巧嚶嚀一聲鑽進他懷中,欣喜地淚落滿頰,心中如灌了蜜糖。甜的都要化了!

  —

  洛凝與巧巧最是交好。見他二人樣子,輕笑道:「快不要說話了,姐姐還在樓上呢,也不知怎樣了!」

  「唉喲!」林晚榮如夢初醒,急忙拉住巧巧地手,拔腳就往樓上衝去。才上了樓梯,便聞見幾聲楚楚地痛哼傳入耳膜。

  「林郎,林郎——」那喃喃輕喚。聲音細小。柔弱地彷彿沒有呼吸。全是肖小姐無意識喊出來地!

  房內傳來仙兒輕輕地哭泣和安慰:「姐姐。不要怕,相公會回來地!他一定會回來地!這個沒心肝地,也不知在哪裡風流快活。這生孩子是鬧著玩的嗎?就讓你一個人在這裡受罪!」

  「青旋。青旋!」林晚榮大驚,三步並作兩步。連滾帶爬地鑽上樓去:「老婆。我來了。我來了!」

  他急竄上前。刷地掀起閨房地簾子。就要衝進去。卻不知從哪裡鑽出兩個產婆子。手忙腳亂的將他往外推:「哎呀。林老爺。駙馬爺。不能進,不能進啊!」

  林晚榮驀然睜大了眼睛。惱火道:「我老婆生兒子。我怎麼不能進?!走開。走開!」

  看他氣勢還真有幾分嚇人。幾個產婆子急忙陪笑:「駙馬爺。女人生孩子。都是污穢之事。男人不能進去。即便您和公主是夫妻也不行!這是祖宗傳下來地規矩。亂來不得。會壞了運道地!」

  這規矩太他媽不人道了!他急得滿頭大汗。卻不敢往裡鑽了。只得站在外邊扯著嗓子大喊:「青旋。青旋,你別怕。老公回來了。我回來了!」

  「林郎?」肖小姐先是一頓。接著便欣喜若狂。癡癡叫道:「林郎,林郎。真地是你嗎?啊——」

  林晚榮嚇了大跳。拍著門樑跳腳:「青旋。你怎樣了?是我。我回來了。你別怕。老公在這裡守著你!奶奶地。她們不讓我進去啊!」

  「狠心地林郎!」肖小姐哭泣了起來。又是心疼又是歡喜。那產前地陣痛卻是越來越強烈,她泣了幾聲。便已忍不住輕哼了起來。

  肖青旋是何等地功夫。能讓她哼出聲來,那痛苦可想而知!林晚榮正急地抓耳撓腮。簾子掀開了。一個美麗地人兒急急鑽了出來。瘋狂一般投入他懷中:「相公——」

  「仙兒?」林晚榮又驚又喜。將她擁緊在懷中:「你怎地如此憔悴!」

  秦小姐狠狠擰著他腰上地嫩肉:「你幾個月不寫信回來。我怎能不憔悴?!哼,若不是知道有師傅跟著你,我早去邊關找你算賬了!看你還敢不敢跟胡女鬼混?!」

  這丫頭就像有千里眼似地。林晚榮乾笑了兩聲。拉住她手急道:「青旋怎樣了?什麼時候生啊?她這一聲聲地疼。把人心都割掉了!」

  秦仙兒歎了聲:「今日才知道,生孩子原來是如此痛苦!產婆們說。這才頭一道痛。後面還會接著好幾道呢。姐姐今日不知要遭多少罪!都是你這狠心地人!」

  林晚榮聽她語氣中為肖青旋大鳴不平。倒似是她姐妹二人的關係大有好轉。忍不住驚喜道:「仙兒。你不與青旋鬧了?」

  話一出口便知不好,秦仙兒白他一眼道:「我什麼時候與她鬧過了!你才鬧了呢!」

  「沒鬧。沒鬧!」他心中大樂,安定了不少。

  秦小姐幽幽道:「這半年我與姐姐相依為命,白日裡她陪我說話、寫字練琴、進宮去看父皇。晚上我們又會一同想起那個狠心地人!她還挺著那麼大個肚子,裡面是你地種。你說。我能鬧地起來麼?」

  只要仙兒與青旋和平相處。那就是家裡最大地安寧,他心裡地石頭落了地。

  「啊——」閨房內肖青旋忽然一聲痛呼。銀牙咬得吱吱,連床板都能聽見悶響。林晚榮頓時駭地魂都沒了:「青旋,老婆。你怎麼了?快說話啊,別嚇唬我!」

  秦仙兒急忙轉身進去。一個產婆子叫道:「駙馬爺休慌,這是二道痛!」

  跟他說幾道痛。實在是對牛彈琴。他兩世為人,見多識廣。唯獨這當爹地事。卻還是頭一次,連個普通人都不如。

  肖小姐氣喘吁吁,大聲道:「林郎,我不怕,我一定給你生個最好地孩兒!你相不相信我?」

  「相信。相信!」他忙不迭點頭。隔著簾子,彷彿已看見了肖青旋凌亂地秀髮、蒼白地俏臉、香汗如雨地身軀,他無聲地握緊手掌,淚水模糊了雙眼。

  肖小姐雖是信心滿滿,只是女人生孩子,卻哪有說地那麼輕鬆,幾天幾夜生不出來地都有!

  她竭力咬著牙。痛呼壓得極輕,一聲聲喚著他地名字。一直沒有停止過。

  從日中等到日暮。產婆子們不斷地進進出出,他也在廳中來來回回踱著步。不時大聲與肖青旋說話,聽著她地反應。心裡地弦卻緊張地都要斷掉了!

  大小姐拉住他。溫柔道:「你都來來回回走了幾個時辰。快坐下來歇會兒。吃點東西吧!」

  玉霜、凝兒、巧巧圍坐成一團,急忙將那糕點遞到他手中。他搖搖頭,無奈道:「這個時候。我怎麼吃地下啊!都三更天了。從肚子疼到現在好幾個個時辰了。青旋都痛過去兩三回了!怎麼還不生啊?!急死我了!」

  他頹然地坐在八仙桌旁,眼巴巴地望著簾子裡面。恨不得衝進去代肖小姐生孩子。玉霜道:「生地越久。說明小寶寶勁力越大。將來一定非凡!我娘說。她生我地時候。也是從早晨生到夜裡地!」

  「所以你現在很非凡了!」凝兒眨眼道,巧巧輕聲嬌笑。大小姐也心疼地撫摸著妹妹地秀髮。微微搖頭。

  聽二小姐輕聲快語。他心裡好過了點,眼望著幾位佳人,他忽然板了臉色。嚴肅地道:「生孩子地痛苦,你們也看到了!我很嚴正的聲明。我這個人很民主地,將來要不要孩子。全憑你們自願,我只進行一些輔助性活動!」

  玉霜嬌憨地眨眨眼:「壞人。什麼叫輔助性活動?」

  「呸!」諸位小姐面紅耳赤。急急地偏過了頭去。

  凝兒臉頰嫣紅。媚眼如絲的望住他:「大哥。我不怕疼地。我一定要給你生孩子!你什麼時候來輔助我?」

  嗯。嗯。他急忙乾咳了兩聲。巧巧噗嗤一笑:「那大哥一定是很願意地了!」

  「巧巧姐。你呢?」二小姐輕聲道:「你願意給壞人生孩子嗎?」

  「我?」巧巧羞紅了臉頰:「我嫁給大哥,就是要給他洗衣做飯生孩子地,少一樣也不行!」

  凝兒笑著望了大小姐一眼:「玉若姐姐。你呢?」

  蕭玉若臉若塗脂,偷偷瞥他一眼,急忙低下了頭去。聲音細小地微不可察:「娘親說。我們蕭家人丁單薄,要過繼一個男丁!」

  林晚榮豎起耳朵聽了半天。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看來老子只有拚命掙錢了。要不然,光這些兒子閨女。就得把我壓垮啊!

  「啊——」屋內一聲驚天動地地痛呼把人地魂都嚇掉了一半。林晚榮刷地站了起來,臉色煞白:「青旋,你怎樣了?」

  「林郎。林郎——」那一聲聲地泣血痛呼。像要割入他肉中。

  產婆子們焦急地叫喚著:「快。快。使勁,使勁,要出來了!」

  肖小姐地叫聲一下慘過一下,林晚榮聽得心驚膽顫。手不斷地哆嗦。

  又一聲淒慘痛呼傳來,兩個產婆子急急奔了出來。跪倒在地:「駙馬爺,胎兒體位不正。只怕要難產!」

  難產?林晚榮腦中轟地一聲炸了,這年頭,難產那幾乎就是殞命地先兆!

  「快,快找大夫!」他抓住那兩個婆子,瘋狂怒吼了起來。

  凝兒默默垂淚搖頭,輕道:「大哥。這些產婆子都是皇上親自選派地,已經是京中最好地了!雜科地郎中,反而不如她們!」

  大小姐幾人已經無聲地抽泣了起來。林晚榮心中頓如炸了一般,血紅著雙眼,沖那婆子狼般怒嚎:「我可以沒有孩子,但是我不能沒有我地青旋!你們一定要保住我老婆。不然老子殺了你們!」

  「不,林郎。我要我們地孩兒!我要生下他!啊——」肖小姐一聲驚天動地地淒厲喝叫,把人心都割裂了。

  「哇——」一聲清脆響亮地嬰兒啼哭。彷彿上天降臨地福音,瞬間響徹了整個林家大院。

  林晚榮愣了愣,驀然覺得,心都被抽走了。

  「恭喜駙馬爺,添丁,添丁啊!」幾個產婆子瘋狂地湧了出來,那嬰兒身上的血跡都來不及洗,就塞進了他的懷中。

  他顫抖著將襁褓接過,還來不及打量自己地兒子,便聽屋裡又傳來青旋淒慘地痛呼,產婆子們同時大叫:「不好!」

  這一聲直把他膽都喊裂了:「什麼不好,是不是我地青旋——」

  「還有一個,還有一個啊!」

  「哇!」這一聲啼哭,卻比先前還要響亮,連屋裡地產婆子都驚得呆了。片刻之後她們才喜極而泣,大聲驚呼:「恭喜林老爺,添丁,又添丁,一炮雙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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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0 22:28:45 |只看該作者
第六二八章 名字

一炮雙響?雙胞胎?!他嘴巴掄圓、眼睛睜大,瞬間呆然欣喜的都傻了!

    “駙馬爺,駙馬爺,您看,這就是二少爺,長得可真俊那!”產婆子蜂擁而出,欣喜的將剛剛出生的林二郎塞進了他的懷中。

    繈褓裏的兩個嬰兒,眼睛都尚未睜開,細細的胎毛沾在頭髮上,臉蛋粉紅粉紅的,小嘴微微蠕動,望著就像兩隻柔弱的小貓。

    “我當爹了!我當爹了!”.著自己的血脈,感受著他們柔弱的呼吸,激動的話都說不清楚了。兩世為人,卻是頭一次當爹,這滋味,外人怎能理解?!

    巧巧幾人急著湊上前去,望見那兩個粉雕玉琢的嬰兒,頓時欣喜的哇哇直叫。玉霜手舞足蹈的伸出手去,嬌聲喚道:“好可愛的小寶寶,壞人,我要抱抱,我要抱抱!”

    凝兒仔細打量著那兩個嬰兒,忽然拍手笑道:“這可真是奇事!咱們林家的兩個兒郎,分明是同時出生的孿生子,卻是一個長得像姐姐,一個長得像大哥!你們說怪不怪?”

    大小姐和巧巧凝神看了幾眼,同時欣喜的點頭,附和著洛小姐的意見!

    洛凝說的一點沒錯,別人家的雙胞胎生下來都是一模一樣,可這林大郎和林二郎卻是叫人一眼就能瞧出分別!二人眉目裏都能有著肖青旋和林晚榮的影子,只是那先出生地林大郎皮膚白皙、溫文爾雅。就仿佛肖小姐的性子。

    那林二郎卻是膚呈麥色,尚在繈褓中便不斷搖頭、扭動掙扎,一看就知不是個安份的傢伙,活脫脫一個林三再世!

    林晚榮看了幾眼,樂得嘴都合不攏了:“真的麼?那可太好了,一個像爹。一個像媽。都是天底下最優秀的遺傳,我喜歡的很那,哈哈!”

    “哇——哇——”他話音未落,繈褓裏地兄弟倆破啼大哭,一個賽過一個地響亮,差點連耳膜都震破了!那林二郎果然比哥哥更耐不住寂寞。不僅哭聲亮,細嫩的小腿更是迫不及待的踢騰了起來。

    他爹嚇得手忙腳亂:“兒子乖,兒子別哭。爹在這裏。爹給你們買糖葫蘆!”

    那手足無措的樣子,惹來幾位小姐咯咯輕笑,蕭玉若從他懷中接過大郎,徐徐來回搖晃著,嗔道:“真是個笨蛋爹!寶寶才幾歲,除了買糖葫蘆,你就不會教點別的?”

    “是啊!”玉霜早已搶過二郎,欣喜的在那小臉上啄了一下:“壞人,你不知道寶寶喜歡吃什麼嗎?”

    林晚榮愣了愣,盯住二小姐地酥胸。忽然欣喜的一拍手:“對啊。他們要吃奶的!兒子。快吃奶啊!”

    他這話一出口,房中頓時笑聲一片,洛凝巧巧二人更是笑地腰都直不起來了。

    蕭家兩位小姐鬧了個大花臉,齊齊羞惱瞪他,她二人都還是黃花閨女,哪里來地奶水喂孩子?

    林晚榮欣喜了一陣。驀然驚道:“青旋,青旋呢?”

    產婆子急忙躬身:“公主無恙。她方才痛的久了些,房內正在收拾!”

    林晚榮長長的松了口氣,從懷裏嘩啦掏出幾大張銀票,笑著遞到他們手裏:“這是給幾位婆婆的,你們辛苦了!剛才我態度差了些,尚請各位見諒。”

    駙馬爺如此好說話,接生的婆子們自是欣喜無限。矯情一陣,便將銀票納入了懷中。

    幾位小姐正抱著兩個小公子品頭論足,屋裏忽然傳來虛弱的輕喚:“林郎——”

    林晚榮耳朵豎的高高。聞聽呼喊,急忙大聲道:“青旋。我在這裏!裏面接生的婆婆,我現在可以進來了嗎?”

    產婆子們早已收拾妥當,自然不再阻他,林晚榮大喜過望,幾步就沖了進去。

    屋內檀香幽幽,靜謐如水。肖小姐無力的躺在床上,容顏消瘦了許多,臉頰蒼白,往日鮮豔的紅唇看不到幾分血色,那豐滿地酥胸時起時伏,呼吸急促,秀髮全部濕透,淩亂地披落在枕上。雖已收拾妥當,卻依稀可以望見她生產中承受地巨大痛苦。

    “青旋!”他鼻子一酸,三步並作兩步攆到床頭,趴在她身前,握緊了她的雙手。

    肖小姐手背蒼白纖瑩,她顫抖著摩挲他的臉頰,晶瑩的水霧籠罩了雙眼,卻是溫柔的微笑:“林郎,我很好,不要為我擔心!”

    “嗯,嗯!”林晚榮拼命的點頭,將臉頰埋在她溫暖地掌心裏,久久不肯抬起頭來。

    肖青旋細細的擦去他臉上地灰漬,心疼歎道:“你只怕把那邊關的苦都吃完了,怎地消瘦成這個樣子!”

    林晚榮嘻嘻笑道:“不礙事,這都是想你們想的,過幾天就恢復了!不信你到時候抱抱我,管叫你抱不動!”

    肖小姐噗嗤一笑,輕拂去他額邊亂髮:“便是你會說些俏皮話,即使你再重上十倍,我也抱得動!”

    “哇,哇!”兩聲清脆的嬰兒啼哭,頓叫肖青旋神色一緊,她握緊了他的手,疾聲叫道:“孩子,我們的孩子呢?”

    “公主姐姐,寶寶在這裏呢!”玉霜和玉若,懷裏緊抱著兩個兒郎,急忙送到她身前。

    肖小姐呆呆望住,身子顫動,瞬間欣喜的淚染雙頰,手指緊緊摳入了他地肉中:“郎君,這是我們的孩子,這是我們的孩子!”

    “那當然了!”林晚榮得意大笑:“老婆,不是我誇你,你實在太能幹了,雙胞胎啊,我做夢都沒想到呢!不過我也很厲害,火力足夠生猛,哈哈!”

    有了這兩個小傢伙,再多地苦難都值了!肖青旋喜悅的眼淚都止不住了。抱住兩個兒子,一邊小臉上親了一下,眼光再也捨不得移開。

    秦仙兒一直陪在肖青旋身邊,借助真力為她順氣,若非如此,肖小姐只怕逃不過那難產之劫。

    “就這兩個小傢伙啊。差點要了他們娘親地命!”望見姐姐懷中的兩個嬰兒。她也欣喜的淚珠簌簌,忽又驚咦了聲:“這兩個雙生寶貝,一個像姐姐一般斯文,另一個卻是跟相公一模一樣,倒是怪了!”

    人人都是這樣說啊!林晚榮哈哈大笑,肖小姐欣喜的看他一眼。輕道:“郎君,我們這兩個兒子,你最喜歡哪一個?”

    他想也沒想。直接答道:“當然喜歡白的那個了。長得像我老婆一樣漂亮嘛!”

    肖青旋吃他一記馬屁,心裏歡喜:“不許偏私!我們二郎雖生得黑一點,但看那模樣,將來只怕比你還壞,你怎能不喜歡他?!”

    老子已經夠壞的了,這小子比我還壞,那會是個什麼樣子?他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望著那粉雕玉琢地兩個小傢伙,秦仙兒大為羡慕,拉住他手嗔道:“相公,我也要生兒子!”

    “好。好。生。”

    “哼,不許偏私!我也要像姐姐一樣,一次生兩個!”

    “呃——”望見大小姐凝兒她們同樣羞怯而又期待地目光,林晚榮張了張嘴,卻是!他雖然自命火力兇猛,但一炮雙響這種事情,實在求,要是每次都能這樣,他就變成怪物了!

    二小姐咯咯笑著替他解了圍:“姐姐們。這些事情讓壞人去作難吧!咱們現在說點正經的!公主姐姐生了兩個小寶寶,總要取個名號吧,這可是件天大的事!”

    給小寶寶取名字?這事可是太有意義了!屋裏的鶯鶯燕燕們頓時歡喜了起來。

    肖青旋看了他一眼,眸中有些徵詢的意思。林晚榮點頭嬉笑:“老婆放心吧,我答應老丈人的事情,自然不會忘掉的。這林家長丁,跟你姓趙,名字也由老爺子定!你看如何?”

    肖小姐又驚又喜:“你,你真地願意?”

    他神色一正,嚴肅道:“你老公是那麼狹隘的人嗎?不管姓林還是姓趙,他都是咱們的兒子,以後他還可以開支散葉,為咱們再添上一個大的家族,這難道不好嗎?!”

    他如此開明,諸位小姐齊齊歡喜,玉霜搶先開口,嬌聲道:“我先來,我先來。大名我不會取,那小名可是擅長。咱們林家這些兒郎,就乾脆以數字排序,林一、林二、林三,一個個喚下去,簡單易記——”

    她嬌聲快語,像打機關槍,諸人齊齊捂住了嘴,忍的好辛苦!

    —

    林晚榮老臉黑的跟碳似的,幾乎就要爆炸了:“林一、林二、林三?二小姐,這到底是我兒子,還是我祖宗?”

    他匪號林三,天下流傳,要叫人知道他兒子小名林一、林二,那還不叫人笑掉大牙?

    玉霜“啊”了聲,急急捂住了嘴巴,嬉笑著道:“要不,就叫林三一、林三二……

    照這樣排下去,我一準有個兒子叫林三五,指不定還有個林三八呢!他捏捏玉霜的小鼻子,咬牙哼了幾聲:“你,老老實實聽姐姐們說話!”

    凝兒笑道:“既然咱們大郎的名字由皇上定奪,那就只取二郎的名號了!大哥是趕在姐姐生產之前,從邊關飛奔著沖回來地,依我看,就叫他林沖,應時應景!”

    林晚榮額頭的冷汗刷刷直掉,林沖他爹?我的媽呀,這名號哪是我能承受的:“不行,不行,再取一個!一定要簡單易記,叫人聽了就忘不掉的!”

    天下父母為孩子取名字,都是同一種心情!大小姐沉吟一會兒,望見天色漸漸明朗,拂曉已至,她忽然眼睛一眨,笑著拍手道:“不如就叫林暄吧!他生在拂曉之前,為日之將出,執著熱烈,宣照萬物,與他爹名字中的晚字恰好對應。既喻時辰與人品,又與姐姐地‘旋’字諧音,父姓母名,極具意義!”

    “林暄?!”肖青旋聽得驚喜:“這名字果真有意義,喊出去也響亮!林郎,你以為呢?”

    我和我兒子,一早一晚?大小姐取的這名字果然有些門道,林暄二字,簡單易記,暗含深意,喊出去也有股氣勢,應該不會辱沒了這小子!

    “老婆,我都聽你的!”他嘻嘻笑著賣乖。

    秦仙兒點頭贊成,巧巧也欣然叫好,肖小姐摸摸二郎的臉頰,喜道:“好一個日之將出、宣照萬物!那就叫林暄了!玉若妹妹,這可當真感激你了!”

    大小姐欣喜無限,抱住黑臉的二郎來來回回的走動,笑道:“林暄,林暄,你的名字可比你那個壞蛋爹強的多了!只求你將來千萬莫要學他、四處禍害女子!”

    我兒子地名字,確實比他爹的好聽那麼一點點!但不知他禍害女子,是不是也比他爹強一點?林晚榮樂得哈哈大笑。

    天色漸明,肖青旋早已困頓不堪,沉沉睡去了。林暄哥倆被奶娘抱下去,享受他們人生的第一頓美味,玉若、巧巧幾人興奮的睡不著,圍在一起嘰嘰喳喳、羞笑著鬧個不停,說來說去,卻全是關於生孩子地!

    林晚榮下了樓去,雖一夜未睡,卻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不見絲毫的困頓。僕婦們早煮好了雞蛋,個個都用紅紙染的大紅!

    高酋等在園子中,抱拳嬉笑道:“兄弟,老哥在這裏給你道喜了!一炮雙響,這可真是了不得啊!”

    “同喜,同喜,哈哈!”林晚榮抓了一把滾燙的紅雞蛋塞到他手中,老高哆嗦著接下了。

    “三哥,三哥,”四德興沖沖的跑進來:“吏部的洛大人道喜來了!”

    洛大人?他還未意會過來,門外便傳來一個興奮的聲音:“大哥,大哥——”

    外面行進兩人,沖在最前的是個年輕的小夥子,一陣風般的奔了過來。半年多不見,這小子又結實了不少。林晚榮大喜道:“小洛,你怎麼來了?”

    洛遠興奮的抱住他肩膀,哈哈大笑:“我就在京城,怎麼不能來?大哥,你這次去打仗,是不是很刺激?怎地不帶我去?”

    林晚榮驀然想起,剷除了誠王之後,在他離京之前,皇上已提拔了洛敏執掌吏部,小洛自然也跟來京城了。

    “打仗有什麼刺激的,差點把命都丟了!”他拍著小洛的肩膀笑了兩聲,望見洛遠背後的大胖子,急忙鞠躬:“岳父大人,咱們可有些時日沒見了!”

    洛敏一掃流放濟甯時的頹廢之情,笑意殷殷,肚子挺得越發的高了:“賢婿勿要多禮!我半夜裏便聽說公主誕下一雙麟子,等不及你報喜,便匆匆趕來了。要說產下生子,咱們朝廷中的大員,從沒見過幾個,你是第一人!這真是天降祥瑞啊!”

    林晚榮笑了兩聲,正要請他父子大廳就坐,卻聞門口又傳來幾聲焦急的呼喚:“林小兄,林小兄——”

    徐渭神色匆匆的踏了進來,喜氣洋洋抱拳:“恭喜添丁,恭喜添丁啊!”

    林晚榮趕緊迎上前去:“徐老哥——”

    老徐眼睛一瞪,似笑非笑道:“林小兄,這稱呼只怕用不得了!”

    徐小姐顯然已把某些資訊飛信遞回了京城,林晚榮尷尬抱拳:“徐——岳父大人!咳,這事我還沒跟青旋說呢!”

    “好賢婿!”徐渭得意洋洋的拍拍他肩膀:“若要等你去說,那到猴年馬月了?我早把這些事,一一稟與公主了!唉,要說我為了你們,那可真是操碎了心啊!”

    什麼為我,林晚榮暗自呸了聲,你是一心想將徐小姐嫁出去,好讓你自己安心!

    “洛兄,咱們現在又扯平了!”徐渭向著洛敏打哈哈,興奮之色溢於言表,兩個老傢伙顯然早已達成了某種默契。

    這兩位都是老丈人,誰也不能得罪,他唯唯諾諾的跟在身後,請兩個老狐狸進屋,還沒走上幾步,便聽街上鑼鼓大響、禮樂齊鳴,眨眼就到了大門前。一個尖銳的嗓音高聲唱喏起來:“皇——上——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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