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匿名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歷史軍事] [龍人]霸漢[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71
匿名  發表於 2011-2-25 21:40:54
第 二 卷 第十章 劫監計劃

    齊萬壽與林渺之間的恩怨已經是難以化解開的齊勇之死及齊萬壽之傷都使得齊萬壽欲置林渺於死地。當然這之中還有秦復的原因在齊萬壽的眼中如果能夠找到林渺那便可以找到那盜去帝王印的秦復。

    可是眼下小刀六居然異乎尋常地客氣倒使齊鳴難以開口找麻煩伸手不打笑臉人畢竟對方對自己是那般客氣。

    「難道大管家還有什麼疑慮?」小刀六坦然問道心中卻在暗忖:「老子還不明白你那點鬼心思?早就料到了你想幹什麼還以為老子真的傻得以為你會與我真心合作嗎?」

    「對於造船我尚難決定待我回告老爺子再作決定。我今次前來主要還是想在另外一方面合作!」齊鳴想了想還是決定切入正題不再與小刀六繞圈子。

    「其它方面的合作?」小刀六故作驚冴地反問道。

    「不錯我們齊家在西平買下了一座鐵礦因此我們想與匯仁行在製造方面合作。」齊鳴道。

    「那沒問題大管家是讓我們購買齊家的鐵礦嗎?這只不過是舉手之勞的事只要價錢合理鐵質好用誰家的都一樣這一點請大管家放心!」小刀六故作恍然道。

    「我並不是這個意思而是想參與到你們的製造之中去。」齊鳴終有些不耐煩直接道。

    「參與到我們的製造中去?不知大管家要製造些什麼呢?」小刀六故意沉思了一會皺了皺眉問道。

    「你們造什麼我們就造什麼包括這一次你們與軍方的合作。」齊鳴的目光緊緊地逼視著小刀六冷冷地道。

    「大管家的的消息可真靈通那你知道我為軍方造什麼嗎?」小刀六神色不變淡漠地一笑反問道。

    「這個便要你說了。」齊鳴道。

    「我說?」小刀六笑了笑道:「至少一個月內我不能對外人隨便說如果齊老爺子真想知道一個月後我會告訴他若齊家誠心在這一項上與我們合作也無不可但也必須在一月之後當然這些問題若我可以作主我立刻就可答應大管家的提議只是如果在一個月之內我又與齊家合作只怕大將軍會以軍法處置我除非能得到大將軍的同意因為這一個月我們全被軍方包下來了一個月之後我才是自由的!」

    齊鳴眉頭一皺小刀六居然在這個時候拿軍方來壓他倒叫他不好找藉口和理由心中也暗暗對這個小混混不敢小覷起來彷彿無論什麼條件他都可以答應可是齊鳴的目的不是如此倒讓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起來。

    「如果齊老爺子真想合作的話便請你們提出合作的方案和協議或者是我們什麼時候再約個時間具體地談一談。只要齊家願意我們也樂意有錢大家賺嘛我小刀六從來都不是吃獨食的!」小刀六爽快而又果斷地道顯得頗為豪氣干雲。

    鐵仁和姚勇看了暗暗心折今日的小刀六似乎不再是昔日的混混而是一個生意場上八面玲瓏的老手說話得體有分寸使得老奸巨滑的齊鳴也找不到藉口。

    「蕭老闆既然如此爽快那我便回去轉告老爺子至於合作的事宜待老爺子決定了再說我此來尚有一事相求。」

    「大管家有事請只管說如果我能做到的而又不傷彼此和氣我定竭力而為!」小刀六淡然道。

    齊鳴心中暗罵:「好狡猾的小子說話留這麼多的餘地什麼叫不傷彼此和氣的事呢?」但他表面上仍裝得坦然道:「聽說此次蕭老闆走出監牢是你的朋友林渺出的力可有此事?」

    「來了這才是正題!」小刀六忖道同時心中罵道:「老東西終於露出了狐狸尾巴!」口中卻認真地道:「不錯大管家怎會知道的?唉說實話我能夠有今天全虧了他沒有自由別說想做生意便是想喝口熱水洗個澡也難可惜呀可惜!」說到這裡小刀六故意頓了頓。

    「可惜什麼?」齊鳴冴然問道。

    「可惜他卻不留下來陪我共享富貴而要去那什麼狗屁地方牧馬我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小刀六故意嘆了口氣道。

    「什麼地方?」

    「還不是那個叫什麼漁陽的地方他說那裡有馬可販又有他大哥吳漢在所以他便去了。唉我這個哥們尚不比他們兄弟之情親要是有他幫我打理這裡的生意我就不用這麼忙了。」說到這裡小刀六一臉遺憾和無奈但旋即又似乎自我安慰地道:「人各有志咱們畢竟兄弟一場我也不能勉強他做他不喜歡做的事大總管覺得我說的對嗎?」

    齊鳴盯著小刀六的表情卻找不出一點破綻見小刀六此刻問他忙點頭道:「這倒也是。」

    姚勇和無名氏都不能不暗自叫絕小刀六可還真是個演戲的天才那表情神乎其神的連他們都差點以為林渺真的去了漁陽。

    「真是不好意思我只光顧著自己說話了。對了大管家有什麼事情便說吧?」小刀六似乎突然醒悟了過來忙道。

    「啊哈……其實我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不說也罷我這便回去把你的意思轉告給老爺子待老爺子作出決定後再來與蕭老闆洽談!」齊鳴乾笑一聲道。

    小刀六和姚勇諸人不由得暗笑但表面上卻依然客客氣氣地應合著送齊鳴出去。

    林渺獨自坐在大通酒樓中喝酒他相信小刀六一定可以應付齊鳴又有無名氏相伴是以他可以獨自清閒地來此喝喝酒。

    棘陽城終於是破了大量的難民湧入宛城一個個飢寒交迫地擁於大街小巷的角落也有許多尚有些錢財的人也會到置有暖爐的酒樓之中喝上幾杯溫酒或是喝上兩杯熱茶是以酒樓中的生意極為火爆不僅酒菜的生意好便是樓上的客房也都住滿了客人大多數都是自棘陽而來的人。

    大通酒樓重新開業便擴大了規模並多設了十間上房好像小刀六早就看到了今日這般情況一樣。不過由於客滿為患整個宛城的客棧和酒樓的住宿都抬高了價錢相對來說這段時間確實是可以大賺一筆。

    酒店裡比較暖和門窗都關著透過窗紙有些光亮透進來光線並不暗四角處又置有火爐是以環境不壞而這裡的氣氛也有些糟糕滿座的客人都在訴說著棘陽城是如何如何破的有些人則是在談論著義軍是如何如何的兇猛也有人說義軍是如何如何地多還有人在擔心義軍要是攻來只怕連宛城也保不住了那時候便不知道該去哪裡。

    林渺聽著也只是笑笑他靜靜地品著大通酒樓中最好的酒掌櫃不是別人而是天和街中土生土長的另一個和林渺父親一樣的窮儒杜林。

    這也是小刀六和林渺絕對信得過的人物只是有些固執當然由於潦倒使其性格倒也不會太古板反而有點滑稽和狡黠。因此小刀六便讓杜林來此做了掌櫃而小刀六也確需要有個人來相助他。

    杜林自然知道林渺是坐在西角落的人是以他讓人搬出好酒當然林渺並沒有要什麼特別的好菜只是一碟炒花生米一盤滷牛肉片還有一碟小菜一個人在那裡自娛自得地喝著。

    正喝間林渺驀感一絲冷風吹來有一絲亮光門簾被撩了起來一個背上背著個大包、頭纏頭巾、個頭極為矮小、神情頗為猥瑣的中年人便立在門口。

    眾人的目光不由得都射了過去頓時都哄然笑了起來。

    林渺也不由得有些好笑此人在門口用手託了一下背上的大包然後昂頭長長地吁了一口寒氣眾人才現那顆腦袋卻是大得與其身體不成比例顯得很怪異而那張臉胖乎乎的像個肉球頭被頭巾包住眉毛和眼睛顯得特別細長但鼻子卻大得像個石榴。那頭巾緊裹的頭顯得比較高好像是在西瓜蒂上蓋著一片西瓜葉。眾人忍不住笑的原因還不只是這些而是這人吁了口氣之後以衣袖在身上重重地拂了一下似乎要將渾身的風塵全部拂去。

    那怪人見滿堂哄笑不由得掃了眾人一眼雖然滿臉憔悴但仍然掩飾不住其清高孤傲的內在氣質目光之中彷彿略帶一絲鄙夷和不屑而所過之處那些人則笑得更大聲。

    當林渺與怪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之時兩人不由得都同時震了一下但怪人又很快移開目光落在櫃檯之上大步向櫃檯邊行去。

    「有沒有下等房?」

    杜林不由得微微一怔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們這裡只有一間但已經有一對老夫妻住進去了現在只有上房一間!」

    那怪人吸了口氣又問道:「上房多少錢一天呢?」

    「上房一日五錢銀子包早晨的早餐!」掌櫃杜林解釋道。

    「那算了先給我來一壺酒吧不需要太好的便宜一些就行!」那怪人吸了口氣道。

    杜林不由得再愣點頭應了一下又問道:「要什麼下酒菜呢?」

    「那給我來兩個銅子兒的花生米吧。」怪人道。

    酒樓中許多人都聽到怪人和掌櫃杜林的對話不由得都再次哄笑起來反倒是杜林沒笑生出一絲同情之心向堂內喊道:「一壺燒酒一斤炒花生米!」

    「這一斤炒花生米多少錢?」那怪人吃了一驚問道。

    「十五個銅板!」杜林道。

    「我只要兩個銅板的。」

    「那十三個銅板算是我請你的夥計大老遠來這裡不容易蒙你看得起大通酒樓這十三個銅板記在我頭上!」杜林大方地道。

    「這怎麼可以無功不受祿……」

    「何用拘泥於此?看你也是個讀書人天下窮儒是一家你就吃吧。」杜林笑了。

    那怪人神色一變冴然地望了杜林一眼感激地笑了笑道:「那我就受之不恭了。」

    「客爺你請這裡坐!」小二客氣地引著怪人到西靠火爐處坐下還將桌椅再擦了一遍。

    這裡的店小二要麼是天和街的無業年輕人要麼是虎頭幫的弟子是以人人對杜林極為尊敬上下一心既然杜林尊敬這怪人他們也自然客氣。

    「掌櫃的你怎麼知道他是個讀書人?我看他像是種菜的!」門口一桌的四名漢子其中一人張口不無嘲弄地問道。

    「是啊還是種南瓜的!」另一人附和道。

    那怪人神色憤然店中其他人一陣哄笑但也有一些人對怪人多了幾分同情感到這兩人有些過分。

    杜林神情自若地笑了笑道:「我覺得他是讀書人那是因為我也是讀書人我沒看出他是個種南瓜的那是因為我並不精於種地看不出來!想必兩位一定精於此道吧?」

    酒樓中的眾人不由得都哄然大笑有的心中叫好有的則幸災樂禍杜林這一席話看似是回答實則是反譏那兩人。

    怪人也不由得綻出一絲笑容向杜林投以感激的一笑。

    那兩人被杜林損了一番頓時羞燥得滿臉通紅老羞成怒道:「掌櫃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杜林不驚不躁地笑了笑道:「沒什麼意思呀只是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居志同者必有感義同者必有所趨二位只怕誤會了!」

    眾人皆冴頓對掌櫃的肅然起敬便連那怪人眸子裡也綻出異彩覺得這掌櫃確不簡單但那人更怒卻又無法反駁人家只是借他們的話就事論事便是自己挨了罵也只有啞巴吃黃連。

    四人打了一下眼色都拍桌而起冷哼著立身就走。

    「哎幾位客爺你們的賬還沒結呢?」一名小二忙上前叫住道。

    「你也不打聽一下老子是誰你們這裡的菜這麼難吃老子沒讓你們賠我損壞胃口費你還敢找我們要錢?」一名漢子怒道。

    「讓開!別擋住老子的路!」

    「吃飯給錢天經地義要是菜不好吃為何你們一開始不說等吃完了才說?」小二並不害怕向另外幾名同伴打了個眼色仍然很客氣地質問道。

    那四人一怔倒被問住了老羞成怒道:「老子說不好吃就不好吃哪來這麼多廢話!你若再不讓開小心老子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店中眾人頓時大感不忿這幾人明明是想吃霸王餐嘛這樣蠻橫的人確激起了眾人的義憤不過卻沒人敢出頭也有些人見有熱鬧可看便一副幸災樂禍地等著看好戲。

    「幾位好像不是宛城人吧?」那小二不驚不懼淡淡地反問道。

    「不錯老子乃是自棘陽而來棘陽四虎你聽說過沒有?」其中一人傲然道。

    店小二不由得笑道:「沒有不過在我們這裡老虎肉不怎麼值錢只要十個銅板便可以來一盤保證味道正宗不會有假!」

    眾人聽了小二這麼一說不由得也都笑了同時也為店小二擔心。

    果然這四人大怒吼道:「小子找死!」揮拳便揍。

    店小二身子很靈活地一閃在門口立著叱道:「你們敢打人也不問問這是什麼地方吃了飯不給錢便休想走!」

    「老子看你敢把我們怎樣!」那四人見一拳擊空微冴但又大步向外走去。

    「幾位慢走有話好好說吃飯不給錢是不對的!」說話間一人掀開門簾走到四人身前客氣地道。

    「你是什麼東西?要你來多管閒事!」棘陽四虎怒道。

    「七爺!」店小二客氣地向走進來的漢子喚了聲。

    林渺將一切看在眼裡卻並不想出手因為僅憑這幾個角色根本沒必要讓他動手。眼下何七來了他更不必露面倒是將目光投向那與他並不遠的怪人。

    怪人神色激憤但卻把背上沉重的大包摘了下來放在一邊。

    林渺隱隱看出包裡似乎是一些竹簡和帛書之類的不由得暗叫書呆子這麼沉重的一包書簡至少有七八十斤看來是他就這樣給背來的聽其口音料來是棘陽人若是背著一包書簡行這麼遠的路可真是難能可貴。

    何七是虎頭幫的長老之一在宛城中的混混們自然都認識也都稱之為七爺。

    林渺知道何七的武功雖不能入高手之列但也是個好手一身橫練硬氣功乃是一絕刀槍都難傷。

    「幾位自棘陽來宛城是客我們尊重四位但也請四位尊重我們的規矩我是虎頭幫的何七如果你們認為你們可以走出去的話那這一頓飯錢便算是我請了!」何七冷冷地道。

    棘陽四虎臉色微變他們自然聽說過虎頭幫的名頭更知道虎頭幫在宛城的下層社會很有影響力而他們此刻來宛城只是避戰亂可不想惹上虎頭幫的人那樣只怕在這裡無絲毫立足之地了。

    「哦原來是虎頭幫的七爺久仰久仰我們兄弟不知這裡是七爺的店這些酒錢我們付了!」棘陽四虎的老大倒也是個能屈能伸之人。

    何七笑了笑道:「四位若下次再光臨此店下一頓算我何七請客!」

    「不敢……」棘陽四虎沒想到何七這般客氣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杜叔算一下多少錢?」何七向杜林叫了聲。

    「一共五兩四錢銀子!」杜林一撥算盤淡淡地道。

    酒樓中的許多客人都大失所望本來還以為會有一場大打出手卻沒想到被這進來的人三言兩語便解決了不過對這個不算太豪華的酒樓又另作了估計。

    「小二結賬!」一聲淡淡的低喝在東角的那一桌響起。

    林渺微微吃了一驚他聽出此人中氣十足顯然是個高手不由得將目光投了過去看罷更是吃驚那人竟是天虎寨的三寨主李霸!當日那個追得他滿地找牙的傢伙。不過對於天虎寨的人他並沒有什麼恨意畢竟自己能活下來還是靠人家出手相救否則的話只怕早就死在都騎軍的手中他倒沒想到天虎寨的人居然在這裡出現只不知又是所為何事。

    李霸結了賬抓起斗篷便走。

    林渺也到櫃檯向杜林嘀咕了幾句杜林望了那怪人一眼點了點頭又向李霸出門的背影望了一眼林渺便已大步跟在李霸之後步出了大通酒樓。

    奪下棘陽李軼和朱鮪幾乎是迫不及待地要去進攻宛城欲趁新勝餘威直搗宛城。

    宛城乃是李軼的生身之地他自然想早一點奪下宛城這樣他便又可以回到他熟悉的環境了。當日劉秀要自宛城撤軍而出李軼便心中不快那時他確實不想離開自己的家鄉但是既起事便得聽從劉秀的吩咐軍令難違是以他只好跟隨義軍撤出宛城但這一刻又要重返宛城他確實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因此請命為先鋒。

    李軼和朱鮪一正一副兩支先鋒為大軍開道事實上王鳳和陳牧也主張快進他們擔心再過些日子一片冰天雪地那便難以攻城了只有這幾天豔陽高照暖似陽春之時攻下宛城才是最好的戰策。

    劉秀和劉寅卻極為擔心義軍如此冒進雖有餘勇但必成疲兵而宛城是一座堅城在沒有準備足夠的攻城工具之時如何能破?惟一可戰之法便是圍城逼城中之人決戰城外方可能會存在一些僥倖但守城之將卻是嚴尤此人極擅用兵怎可能不明白此點呢?因此他們憂心極重但新市和平林兩支義軍既然已經並肩而難道最先主張聯合的自己還落於人後?是以劉秀和劉寅不得不跟在後面驅著軍隊向宛城進。

    劉秀和劉寅雖然也進宛城但是他們也想到了許多可怕的後果是以他們絕不能孤注一擲。

    李霸的腳步極快很快便自興和街的一道胡同中拐了進去。

    林渺自然知道這道胡同是通向哪裡因為這只是一條死胡同。

    對於宛城內的每一寸土地林渺都瞭若指掌因為這裡絕對可算是他的地方。

    林渺並沒有停下自己腳步的意思是以在他見到李霸走進了那家大院之後也便翻牆而過他對於這類的事情自是輕車熟路昔日做偷雞摸狗之事都可以輕鬆以對今日卻懷絕世身法自然更是不在話下。

    這是刑家的老宅昔日這是個大戶人家但後來很快便沒落了只留下這裡的一片老宅和不多的幾個人除了天和街的混混們仍記得老宅之中尚有點可以賣錢的東西外其他的人都幾乎已經忘記了刑家老宅的存在。

    其實老宅內的設計極好亭、謝、池、樓、山……該有的都有只是太過冷清而且所有的一切都顯出一種沉重老邁的氣氛有如一個垂暮老人靜靜地蹲在黃昏的山頭遙看夕陽。草木倒也整齊顯然仍有人照看。

    踏入院中彷彿尚可嗅到淡淡的梅香有一個老人彎著腰揮著掃把沉緩地清理著地面上的枯枝敗葉與這蒼暮的老宅倒有一種難得的協調。

    林渺極跟入李霸所進的小院心中卻在暗猜李霸來這裡又是所為何事?他好像對刑家老宅也很熟悉一般難道他也是這裡的常客?

    不過細想起來當日天虎寨的人能夠大批地出現在宛城讓官兵損失慘重大概便是與這刑家老宅有關說不定當時天虎寨人便是躲在刑家老宅之中。

    「可有查出二哥所押的地方?」李霸的聲音顯得有些急躁。

    林渺吃了一驚忖道:「難道是天虎寨的二頭領陳通被抓了?」

    「聽說是被關在都統府的天牢之中但這天牢的守衛極嚴兄弟們根本就混不進去而且二哥又是被單獨囚監起來的根本就不許外人探監!」一個年輕的聲音傳了出來。

    「媽的梁丘賜那王八蛋總有一天老子要割掉他的脖子!」李霸粗魯地罵道。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大不了劫獄怎麼樣也得救出二哥!」李霸沉聲道。

    「這個天牢只怕不行當初二哥不也是去救胡忠賢弟而被梁丘賜給暗算了嗎?現在宛城之中不僅有梁丘賜還有嚴尤、嚴允、屬正這些頂尖高手便是驚動他們中的任何一個我們都會吃不了兜著走。」那年輕的聲音有些擔心地道。

    「難道我們就讓二哥一直呆在天牢裡?」李霸有些惱怒地問道。

    「唉這只怪林渺那小子要不是為了救他胡忠便不會被抓那二哥也就不會劫天牢而遭暗算害得胡忠還喪了命。」那年輕人嘆了口氣道。

    「這些話也不用多說林渺那小子吃了烈罡芙蓉果便定是天機神算東方前輩所說的那個人我們怎能讓他死呢?」李霸反駁道。

    「如果真是東方詠說的那個人就一定不會死那我們不用救他也不會死我們為什麼還要救呢……」

    「老五!」李霸有些生氣地叱道。

    「五弟不能對東方前輩不敬我們刑家世代受恩於東方家也是源於東方朔仙長門下與東方前輩也是一家人你怎能對他不敬?」那年輕的聲音又飄了出來。

    窗外的林渺之冴然是難以抑制的自己偷吃了烈罡芙蓉果難道天機神長東方詠早就算到了這一切?而更讓他驚冴的卻是自這幾個人口中所言東方詠似乎說他不會死那豈不是無稽之談嗎?

    刑家與昔年東方朔有關係也是他第一次聽說這麼說來天機神算確實是與刑家有關聯了。同時他也隱約知道天虎寨昔日對他苦追也可能並不存在惡意並不是想宰了他以洩恨。

    而此時知道陳通被囚也是因為自己間接的原因並害得天虎寨為他損兵折將林渺心中倒有些過意不去。

    屋中說話的年輕人林渺並不陌生便是刑家的少主刑遷憶和其弟刑遷堂這兩人平時在宛城比較低調但對於林渺來說卻並不陌生。

    「我們不必為這件事情爭執東方前輩還從沒有算錯過什麼這小子到現在還確實沒死自信陽城傳來消息說他在那裡大鬧了一場只把官兵打得落花流水。前些日子還有消息稱他在棘陽也大鬧了一場將燕子樓的晏侏弄得灰頭土臉。在這短短的幾個月之中這小子便進步如此之快可見東方前輩所說的可能性極大!」李霸吸了口氣道。

    「我們先不管這傢伙是不是真命天子我們必須先把二哥救出來!」刑遷堂打斷李霸的話道。

    林渺幾乎驚得要叫起來心中暗叫:「我的天難道東方詠說自己是真命天子?這豈不是在講笑話嗎?這真是連鬼都不敢相信的話!自己只不過是一個小混混而已。」林渺雖然對自己極為自負但卻從來沒有想過什麼真命天子之類的東西今天聽李霸幾人的對話他自己也給弄糊塗了也感到這話荒謬得可笑。

    「當然可是我們應該想個什麼辦法呢?」刑遷憶也附和道。

    「照我說我們裝作去探監只要進了獄中便逼獄卒帶我們去找二哥被囚的地方不就可以了?」李霸道。

    林渺心想這李霸雖然有些粗魯但也不笨這確實是個很好的主意不過卻很容易出漏子但對於他們來說似乎難找到更好的辦法。

    林渺倒沒想到陳通也是被囚在都統府的天牢裡那日他去天牢之中救出小刀六並沒有想到其他人但對天牢之中的環境倒是極為留意只不過那天牢極大他所經過的路線只是其中的一個小角落天牢的其它地方有什麼他也不知道。當然他有信心混入天牢之中只是他要不要與李霸等人相見然後領他們去劫獄呢?至少到目前為止他尚不能夠肯定天虎寨的人對自己究竟是敵是友。

    「不管了今天晚上我們便動手若是再過幾日義軍攻宛城了我們根本就休想出城而去。」李霸有些迫不及待地道。

    「義軍攻城對我們也有好處呀至少獄中的看守會鬆一些大家的注意力會在城牆上我們順便劫人不是更輕鬆一些嗎?」刑遷堂出言道。

    「只怕到時候會生出什麼變故一般在大戰之前官府都要將一些危險的重犯處決提防這些人在城破之後又恢復自由也有的只是怕這些人自城內鬧出亂子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們必須盡快救出二哥!」刑遷憶道。

    「大哥也是這樣擔心的所以才讓我前來宛城!」李霸沉聲道。

    「那事不宜遲我這就去準備!」刑遷堂也有些急了道。

    ……

    林渺退出刑家老宅他並不急著見李霸當他知道刑家與天虎寨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時他就不怕找不到李霸諸人。

    回到大通酒樓小刀六已經回來了兩人將今天所生的情況對了一遍聽說齊鳴居然無功而返時都禁不住笑了姚勇則一個勁地把小刀六精彩的表演加油添醋地說了一遍連林渺也叫絕。
匿名
狀態︰ 離線
72
匿名  發表於 2011-2-25 21:41:08
.    小刀六確實已不再是昔日的小刀六經過幾個月的磨難整個人也變得成熟起來處事更為圓通。抑或在小刀六的骨子裡本身就存在著這種血液是一個天生的商人。

    而林渺也把自己欲入天牢救陳通的事說了一遍小刀六有些沉默但很快又贊同只是有些擔心事情有紕漏影響便壞了。

    「阿渺可以去請嚴大將軍幫忙啊?」姚勇滿不在乎地道。

    「別天真了嚴大將軍能幫我一次已經是給了天大的面子而且我們是佔著有理的一方但是陳通卻不一樣是反軍的一部分如果我還去找嚴大將軍根本就沒有任何理由可講沒有任何利害關係反而會巧弄成拙被嚴尤當成了奸細。」林渺訓道。

    姚勇無奈地咧咧嘴他倒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嚴重只是覺得林渺能在嚴大將軍那裡得到信任肯定與其關係很好而林渺所救者只不過是一個犯人而已。但如果真的讓林渺成了奸細的話那虎頭幫也難脫干係其結果自是不言可知。

    「那你準備如何救他?」小刀六也有些擔心地道。

    「那天牢之中守衛森嚴你有什麼辦法能夠自由進出?」無名氏也道。

    林渺只是笑了笑道:「我只要你們在獄外好好地接應一切都不會有問題。」

    「你有什麼妙計?」小刀六冴然問道。

    「姚勇你去請刑家刑遷憶公子來大通酒樓一敘便說小刀六和游幫主有點他想知道的事與之商量!」林渺向姚勇吩咐道。

    姚勇一怔只好起身去照辦了。

    姚勇才出去一會兒掌櫃的杜林便行了進來向林渺和小刀六打個招呼後坐下。

    「他叫姜萬寶是剛自棘陽來的本是棘陽長岑彭的一個助手但由於其貌不揚一直不受重視此次棘陽城破岑彭領著家將和家眷去投靠王莽的前隊大夫甄阜而他沒去別人都收拾銀兩細軟逃向了別處他卻只是背了近百卷書簡來到了宛城看來這確實是一個有趣的人!」杜林娓娓道來卻已經說得很詳細了。

    「姜萬寶?」林渺眼睛大亮。

    「世上居然有不愛金銀財寶而只愛書卷的怪人?」小刀六也冴然。

    「就你這種人愛財!」林渺笑道。

    「這也是一個優點嘛。」小刀六也笑了笑道。

    「這個人確實有些真才實料我想你們最好見見他!」杜林提醒道。

    「好吧他住在哪個房間?我這就去見他。」林渺淡然道。

    「在樓上的三號上房我帶你去。」杜林神色微喜道。

    「姜先生!」杜林輕輕地敲了敲門。

    「吱……吖……」房門緩緩被拉開那顆大腦袋探了出來。

    「哦是掌櫃的快請進!」姜萬寶顯然對這位掌櫃的極為感激很是恭敬地道但同時扭頭也看見了杜林身邊氣宇軒昂的林渺。

    「這位便是我的東家林渺林公子!」杜林介紹道。

    「在下林渺見過姜先生!」林渺灑然笑了笑極為客氣地道。

    「哦你就是林公子贈房和贈食之恩尚未相謝快請進!」姜萬寶立刻顯得客氣地道。

    林渺也不客氣與杜林大步踏入房內。

    姜萬寶順手送上門感激地道:「若不是兩位只怕我此刻只能流落街頭了。」

    「何用如此說?先生只是龍處淺灘而已人誰無落難之日?若他日我們互換位置相信先生也不會吝此小惠吧?」林渺笑道。

    姜萬寶臉色微變目光投向杜林。

    杜林悠然一笑道:「先生之事我已如實跟東家說了還望先生勿怪!」

    姜萬寶也只是釋然一笑道:「公子言重了我雖一介凡夫但若易地處之倒也會如此。」

    「這就是了對了聽說先生自棘陽而來可否與我說說棘陽近日破城之事呢?」林渺也並不想繞得太遠。

    姜萬寶微冴似沒想到林渺居然會如此客氣相詢不由得整理了一下思路嘆了口氣道:「此次棘陽城破罪在縣令若非其龜縮不出使未戰軍心已散否則義軍豈有如此容易破城?」

    「難道先生不覺棘陽之破只是必然的嗎?」林渺反問道。

    「不錯城破只是必然但也可以不破!」姜萬寶肯定地道。

    「如何不破?」林渺又問道。

    「雖然苛政亂了民心但此非一日一人之過棘陽有岑彭此人熟讀兵書若能讓軍心團結守城半月一月並無問題若有這半月或一月的時間讓宛城出兵相援棘陽便不一定會破!」姜萬寶道。

    「但宛城是不會出兵的!」林渺搖了搖頭。

    「錯!宛城出不出兵是取決於棘陽城守將的決心如果棘陽守將有堅守死戰之決心那麼宛城一定會出兵。相反如果棘陽城中無法上下一心軍心煥散宛城出援兵只是自取其敗。而這個決戰之心卻是棘陽內部的問題岑彭雖有才華卻無實權貪生怕死的縣令不下令封堵北門讓城中百姓有機會逃走這便使宛城方面認為其無死戰決心才不予援兵。岑彭只能激士氣指揮戰鬥卻無力為戰士的後勤作些什麼在阻礙重重之下戰士自後勤先亂前方戰士自無心再戰否則棘陽怎會破?」姜萬寶斷然道。

    「以義軍之勢便是強攻棘陽棘陽那小城如何能受?況且城中民心不穩亂由內生如何能守?」林渺又問道。

    「問得好!」姜萬寶對林渺有點另眼相看他現這位大通酒樓的東家極不簡單。

    「是的若是在普通情況下城是無法可守但是此刻的義軍非昔日之綠林也非東方的赤眉他們三支義軍相合看似勢大但卻無統一調配內部指揮意見難一隻要挫其銳氣其內部必生間隙只要有這一點間隙便可以為我們迎來求得援兵的機會這樣一來勝敗之數尚是未知!」姜萬寶悠然道。

    「好!先生所言確實精到那先生到宛城來避亂是否認為宛城必勝呢?」林渺笑了笑反問道。

    「不錯嚴大將軍絕不同於棘陽縣令只要義軍尚奉三主的話便不可能有勝望如我估計不錯的話義軍將以慘敗收場!」姜萬寶肯定地道。

    「聽先生一席話林渺收穫頗大。先生果非凡人目光如炬我在樓下已備酒菜先生若是不棄請下樓同飲如何?」林渺客氣地道。

    「無功不受祿公子如此盛情我如何敢受?」姜萬寶推辭道。

    「實不相瞞我想請先生助我一臂之力若能擁有先生如此人才萬事皆可事半功倍不知先生意下如何?」林渺直截了當地道。

    「哦?」姜萬寶眸子裡閃過一絲冴異的光彩但更多的卻是一種興奮的神彩看著林渺好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寶一樣。

    「公子可有何理想?」姜萬寶突然問道。

    「值此民不堪其苦卒不堪其役的亂世之中有志者皆當奮起我雖出身卑賤卻也不敢枉自菲薄王侯之功業非天生而成是以我想請先生與我同創這片天!」林渺豪氣干雲地道。

    姜萬寶望著林渺半晌突地放聲開懷大笑良久才道:「我姜某今日算是遇上良主只要公子不棄我願誓死效力於公子!」說完竟跪下行禮。

    「請起先生何必行如此大禮?」林渺揮袖以氣勁托起姜萬寶歡喜地道。

    姜萬寶冴然似沒料到林渺如此年輕會有此等功力更是欣喜而林渺的氣質和相貌都深具龍虎之奇他對相人之道尚頗為自信今聽林渺一番話更是有感這才會施如此大禮。

    杜林也大喜。

    刑遷憶踏入大通酒樓的獨間廂房不由得怔住了失聲叫道:「二哥!」

    刑遷憶本不願來但是卻知道小刀六曾經也在都統府中的天牢之中呆過同時他也知道游鐵龍的虎頭幫在宛城的份量雖然不能入流但卻可以得到最為靈通的消息這也是他來大通酒樓的原因之一。可是他做夢也沒有想到一進來竟然看到了二哥陳通幾疑自己看花了眼。

    「刑公子請座這只是一張面具而非真正的陳二寨主!」那「陳通」見刑遷憶的驚冴並沒有半點吃驚只是淡淡地道。

    「你是誰?」刑遷憶臉色頓變殺機狂湧冷然問道。只聽聲音他便知道這人不是二哥陳通但這人卻易容成陳通的面容這之中究竟有什麼圖謀使他不能不心生警惕。這人能夠易容成陳通的面孔便可知此人對自己的一切都甚為瞭解包括對陳通!可是他卻不知對方的身份。

    「刑兄請座吧我們沒有任何惡意只是知道刑兄一定對此事感興趣而已!」小刀六悠然笑了笑道。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游幫主在哪裡?」刑遷憶冷然逼視著小刀六問道。

    「陳通」緩緩摘下面具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刑遷憶再次失聲叫道:「林渺是你?!」

    「不錯是我而且我還知道你想救陳通所以我請你來了。」林渺淡然道。

    「是那又怎樣?」刑遷憶顯然弄不清林渺的目的尚深懷戒心地道。

    「我有方法救出陳通。」林渺道。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刑遷憶並未放鬆警惕反問道。

    「因為我沒有惡意至少陳通入獄與我有些關係而且除此之外你們沒有更好的選擇!」林渺肯定地道。

    「你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的?」刑遷憶的臉色變得有些怪異。

    「因為李霸前往刑家老宅時我跟了進去只是怕引起彼此誤會故沒有與你們打招呼而已。」林渺誠懇地道。

    「我們沒有惡意如果沒有天虎寨的人阿渺早就沒命了。事實上我們根本不用解釋在我們之間並無利益的衝突害你對我們又有什麼好處?難道我們還在乎那幾百兩賞銀?」小刀六也出言道。

    刑遷憶似乎有些鬆動了因為在他內心深處並不怎麼排斥林渺不僅僅是因為這麼多年在宛城的地頭上與林渺相接觸更重要的卻是他內心裡存在著東方詠那神秘的預言!

    「那你有什麼辦法可以救出我二哥?」刑遷憶口氣有些鬆動地問道。

    「就憑我可以扮成任何人的模樣也可以把你扮成其他的面孔但是我也有條件!」林渺道。

    「什麼條件?」

    「你先不可以向李霸說明我的身份!」林渺道。

    「不向他說明你的身份?」刑遷憶冴然問道。

    都統府內的守衛不是太森嚴因為府中並沒有住什麼特別重要的人物。自上任都統孔森死了之後新來這裡的大人物們認為這都統府不太吉利而且又有很多地方被火給燒了顯得有些殘破這才使得有身份地位的人不願意到這裡居住若不是這裡面有宛城最大的天牢只怕這裡連守衛也沒有。

    不過天牢所在之處的守衛卻極為森嚴而且天牢之中機關重重若沒人引路想進出和越獄那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幾乎是沒有這種機會。

    「天監大人早!」天牢外的守衛恭敬地呼道在天牢之中天監是最有權威的。

    「還不給我開門?」天監有些不耐煩地吩咐道。

    獄卒忙不跌地開門他們一向知道這個天監大人的脾氣並不好要是門開遲了的話說不定就要挨打了。

    「帶本監去天虎寨亂賊的囚室明天這幾個人都要開刀問斬現在給他們送最後一頓斷頭飯!」天監傲然地吩咐道。

    「是可是大人斷頭飯不是前一天晚上嗎……?」

    「少囉嗦難道本監不知道嗎?可這犯人力氣大功夫好怎能讓他赴法場前吃飽喝足了長力氣?快帶路!」天監火道。

    「是!」那獄卒恍然心道:「天監大人想得到真周到現在讓他吃了斷頭飯明天赴法場還要經過十幾個時辰那時已餓得沒有力氣了想鬧事也是不可能了這還真是個保險的方法!」

    監獄極暗兩名獄卒在前面帶路天監居中大搖大擺地走著身後則是一名提著酒菜的兵衛。幾人七扭八拐地行入天牢深處幾有一里路才到了又一座鐵門前。

    「天監大人到開門!」兩名持著火把的獄卒向守在鐵門內的另外兩名獄卒喊道。

    那兩名獄卒聽說天監到趕忙中規中矩地行了禮之後打開鐵門。

    「好你們兩個留在門口!」天監向帶路的獄卒吩咐道。

    「是!」

    天監與送飯的兵衛大步步入大鐵門之內冷然道:「帶我去陳通的囚室!」

    「是!」兩名獄卒不敢違抗乖乖地在前帶路。

    陳通的囚室確與鐵門之外的囚室不同四面全是石頭連門都是石製的沒有半點光亮透入倒有種腐臭的味道飄了出來。

    「開門!把這斷頭酒和飯菜送進去!」天監向兩名獄卒吩咐道。

    兩獄卒聽說是送斷頭酒不再懷疑忙打開了鐵門但在開門之際卻只覺肩上一麻便完全失去了知覺軟軟地倒於地上。

    「吱吖……」送酒菜的兵衛忙推開大石門低聲向裡呼道:「二哥……」

    「誰?」囚室之中傳來一個蒼啞的聲音。

    「是小弟遷憶!我們來救你了!」

    「啊是四弟!」囚室之中傳出一陣鐵鐐的聲音。

    「快點把這兩人的衣服剝下!」天監的聲音突地一變卻是林渺。

    「兵衛」立刻意識到迅扒下兩名獄卒的衣服點亮火把將獄卒拖到囚室之中。

    陳通的神形有些憔悴。

    「快把鬍子剃了!」林渺向陳通吩咐道。

    刑遷憶迅打開陳通手上和腳上的鐵鐐。

    「他是誰?」陳通見林渺極為眼生而且又命他剃鬍子不由得問道。

    「他是小弟的朋友要將你易容成獄卒二哥快動手吧!」刑遷憶解釋道。

    「啊……」陳通一怔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頓時大喜。

    ……

    林渺領著陳通和刑遷憶有驚無險地走出大牢的鐵門雖然出來時多了一個人但是他此時是天監誰敢說什麼?何況這個人只不過是一個獄卒而已。

    天牢鐵門之外是李霸和幾名來自天虎寨的兄弟但此時他們都是身著軍裝見到林渺諸人行了出來頓時大喜都欲圍上來問好但卻被林渺的目光制止了。

    「備馬!」林渺沉聲吩咐道。

    李霸忙牽過來時林渺的座騎這些人當中也只有林渺一人騎馬餘者皆相護左右相伴而出以顯示天監地位的與眾不同。

    「大人請走好!」一名獄卒在林渺等人走時還阿臾地問了聲好。

    「要小心看守這兩天不允許任何人探監違者定當重罰可知道?」林渺上了馬還回來煞有其事地叮囑道。

    「是!」那獄卒誠惶誠恐地應道。

    ……

    幾人快到都統府門口之時林渺突然低低叫了聲:「不好真的天監來了小心準備!」

    林渺此話一出眾人皆驚那個該死的天監遲不來早不來竟在這個要命的時候來了。但值得慶幸的是至少陳通此刻已經出了天牢。

    「什麼人?」真天監遠遠地便見有人敢騎著高頭大馬大模大樣地行於都統府中但他並沒有看清此刻林渺的面貌是以他手下的幾名親衛高聲呼道。

    林渺向李霸諸人打了個眼色一帶馬韁衝向天監的駕前大喝道:「你們都瞎了眼嗎?連本官都不認識!」

    林渺這突如其來的大喝倒讓天監那一干人全都愣住了更讓他們愣住的卻是林渺此時的面容。

    那群天監的親衛一呆都脫口呼道:「天監大人!」但頓時又意識到什麼不由得扭頭向自己身邊的天監望去一時傻了。

    天監也傻眼了他都懷疑自己是在照鏡子但卻又知道這絕不是在照鏡子。

    「你你是什麼人?居然敢仿扮本官!」天監氣得指著林渺又驚又怒地喝問道。

    「你又是什麼人?居然敢如此明目張膽地假冒本官!」林渺不僅不驚反而質問道。隨即又向身後的李霸諸人一揮手吩咐道:「給我將這個大膽的狂徒拿下本官要親自拷問!」

    天監更是又怒又驚對方居然比他還狂居然敢先下令擒拿他。

    天監的親衛們也都有些糊塗了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們幾個大膽奴才難道連本座都不認識了嗎?還不將你們身邊的逆賊拿下?!」林渺向天監的親衛們大喝。

    那十餘名親衛都怔住了在不知道該如何才好時李霸諸人已如一陣旋風般衝了過來帶著強大的殺機。

    「還不與本官擒下這大膽狂徒?」天監這時才回過神來怒叱道。

    附近的官兵也都糊塗了有幾個跑了過來但是卻不知道幫哪一方才好因為他們根本就分不清兩個天監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李霸、刑遷憶諸人的刀沉力猛皆為高手這些親衛雖然人數佔優但卻並不能佔到多大的優勢。

    林渺知道自己也該出手了大喝一聲一夾馬腹向天監衝去。自得勝鉤上摘下長槍抖出一朵斗大的槍花有如下山的猛虎。

    天監再驚他只覺得一股強大無比的氣機將他緊緊罩住而且殺機如潮水一般向他奔湧而至。壓力讓他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他不由得暗忖:「好厲害的對手!」

    「保護天監大人!」親衛們也感到了來自這桿長槍之上的強大殺機皆大驚地護住天監的戰馬。

    一旁都統府的戰士傻眼了他們根本就不敢插手害怕打錯了人那麼他們便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你們膽敢擋本官擒敵簡直是找死!」林渺故意大喝手中長槍一晃巨大的槍花幻成千萬點槍影彷彿是暴風疾雨一般罩向那群擋道的親衛們。

    「呀……」那群親衛如何能擋林渺的槍招?幾乎沒有人能夠擋住第二槍要麼便是兵刃被擊飛要麼便是被挑翻或是被槍桿擊昏。

    「嗨……」天監已經不能不出手他的手下根本就沒有絲毫作用至少對林渺的槍起不了什麼作用。他可不想死是以摘下馬上的大戟橫揮而出。

    「當……」槍戟相錯兩匹戰馬也交錯而開天監的雙臂被震得麻幾乎脫手扔掉了大戟但林渺錯馬之際長槍倒刺而回度快極更靈活得讓人心驚。

    天監欲回戟已是不及只好伏於馬背但這一槍卻挑開了他背上的衣衫只讓他驚出了一身冷汗。再帶馬韁他心中卻在涼此時他怎會不明白眼前的對手不是他所能抗衡的?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給本官拿下他?」天監向一旁不知如何是好的都騎戰士喝道。

    都騎戰士被這一喝忙向林渺圍去但林渺也怒喝道:「你們這群大膽奴才要造反嗎?敢對本官無禮還不將那大膽狂徒拿下!」說話間又催馬向天監攻去。

    都騎戰士被林渺這一喝也弄糊塗了又都停在那兒不敢進攻。

    那邊的李霸和刑遷憶諸人幾乎在暗中笑破了肚皮但他們卻不敢在這裡太過停留故意與那群親衛邊戰邊向門口退。事實上他們完全可以立刻幹掉這幾人快逃走但那樣林渺便立刻穿綁了是以他們不敢太急躁。

    李霸和陳通都不知道林渺的真實身份但覺此人氣勢如山自然地露出一種強大的霸氣尤其是在其立馬橫槍之時仿有一種君臨天下、不可一世的豪氣使他們心生感激之下也心生欽佩和仰慕。

    天監大急欲掏令牌但林渺根本就不給他機會長槍讓他有點喘不過氣來更別說分神去掏令牌了。

    「下馬!」林渺的長槍再狂挑而出口中暴喝。

    天監的身手絕不弱長戟自手中射出身子竟自馬背之上翻落但卻並未跌倒。

    林渺一驚沒料到天監居然棄戟下馬當撥開大戟之時天監已躍出兩丈開外。

    「本官令符在此你們沒長眼睛嗎?還不將他們拿下!」天監棄戟下馬竟是為了掏出令符。

    林渺暗叫不好向李霸諸人喝道:「你們先走!」

    那些都騎軍戰士見到令符頓時分清了敵我哪敢再猶豫?不由得大呼:「拿下他們!」

    李霸諸人再不猶豫此時他們已經只距大門口幾丈之遙擊退那幾名天監親衛奔向大門。

    大門口的都統府的護衛出手欲阻但如何能擋住李霸等高手的衝擊?

    「駕……」幾人剛到門口門外立刻衝來一輛飛馳的馬車車伕低喝:「上車!」

    李霸大喜他自然知道是接應之人忙送陳通上車。

    車伕再不遲疑驅鞭狂馳也不等其他人上車更不理會府中的林渺。

    林渺見已經不用再遊戲不由得一陣「哈哈……」大笑道:「來吧讓你們嘗嘗我的厲害!」說話間策馬如風般衝向都騎戰士的合圍之勢中長槍有若灑落的漫天星雨自千萬個角度飛灑而下。

    槍馬所過之處無人能近也無人能再立起。這些人之中幾乎沒有人可以讓林渺的槍和馬停留半刻刃觸槍刃飛;人觸槍人亡其氣勢如錢江怒潮山呼海嘯一般只殺得官兵們心膽俱寒不敢直迎其鋒見林渺殺來都一個個抱頭鼠竄。

    天監大人一看林渺直追他而來也嚇壞了吼道:「放箭!放箭!」而他自己則向府中有建築之處逃去。

    林渺見這些人只是抱頭鼠竄的份也便打馬長笑地衝出府門。

    這些都騎府中站崗的官兵並沒有人攜帶弓箭想找弓箭放箭也是不可能。

    「嗚……嗚……」都騎府中官兵見攔不住敵人只好鳴號求救。

    城中頓時人人驚悚還以為義軍破城了一片慌亂。

    林渺暗叫不妙他衝出都統府那輛馬車早便已不見蹤影李霸諸人斷後使追兵根本就無法去追陳通。

    「你們先走這裡我來!」林渺挺槍破入數十名官兵群中。

    官兵如退潮一般都駭然而退沒人敢迎林渺之鋒。

    李霸諸人見林渺如此神勇雖然為林渺擔心但是卻明白若再不走的話滿城的官兵都會圍過來那時想走也走不了只得迅按擬定的計劃撤走。

    官兵欲追但林渺一人立馬橫槍於街心沒人能夠自其槍下穿過這數十名官兵還不夠他打。

    事實上這都統府中有百餘名官兵但是在天牢之內便佔了一大半因為在整個都統府中天牢是最重要的而外面生的這些天牢內根本不知道便是聽到號角之聲趕出來也不會這麼快。

    林渺並不戀戰見李霸諸人已走出視線之外撥馬便向長街的另一端衝去。
匿名
狀態︰ 離線
73
匿名  發表於 2011-2-25 21:41:42
第 二 卷 第十一章 血戰宛城

    官兵們想追又怕追只有遠遠地掉在後面裝腔作勢地喊著根本就不敢追近。其實他們何嘗不明白憑他們這所剩的十幾個可戰之人還不夠打是以哪敢惹怒對方?

    林渺馳出數十丈便聽前方蹄聲大作腳步聲一片立刻明白是城中的守軍聞號角之聲趕來忙一帶馬韁拐入一道胡同之中。

    街上行人紛紛躲回家中也都不知生了什麼事。

    大隊官兵追入胡同之時林渺早就到了另一條街但是此刻似乎四處都是官兵幾乎是避之難及。不過林渺並不害怕宛城是他土生土長的地方沒有人比他更瞭解這裡的地形他完全有把握在正常情況下襬脫追兵。

    當然事情總會有意外而這個意外卻還是被林渺給遇上了。

    拐過幾道胡同眼看就可以甩開追兵但是便在胡同口悠然橫著一匹渾身雪白的戰馬馬背之人橫戟而坐散出一股濃濃的殺意竟使林渺的座騎驚得止步。

    「梁丘賜!」林渺輕呼了一聲他沒想到梁丘賜竟會在這裡等他不僅突然而且意外可是他有些不明白梁丘賜怎會預知他要行走的路線呢?

    「還不摘下你的面具嗎?」梁丘賜緩緩抬起頭目光之中充盈著一股冷冽的殺機便像這呼呼吹過的北風。

    天意甚寒冷風自胡同口吹入有種淒冷的味道。

    「哼!」林渺不屑回答也沒有必要回答不管在他面前的是什麼人他都必須闖過去否則他在宛城所花的精力就會血本無歸了。是以他想都沒想就夾馬向梁丘賜狂衝而去。

    梁丘賜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冴然同時也有些不屑他冴然只是沒想到這人居然還敢向他進攻不屑之意亦是出於此因但很快他的不屑變成了驚冴。

    林渺的槍限於馬太慢無驚人之勢但卻有驚人之氣彷彿在槍頭凝聚了一團狂旋的氣流有形有質槍不再是槍而是無堅不摧的巨杵帶著無與倫比的衝擊力捲著呼嘯的厲風直奔梁丘賜的馬和人。

    在這窄小的胡同之中長兵刃並沒有什麼優勢在馬上交手所有的花招都是多餘的惟一的真理便是「狹道相逢勇者勝」!

    林渺便是看出了此點是以他毫無花巧地出擊。

    梁丘賜根本就沒有迴避的餘地冷哼聲中揮戟狂攪但驀地卻現那刺至面門的槍影竟是虛招槍頭折向他座下的戰馬快捷無倫整桿槍便像是一根軟鞭隨心所欲地改變攻擊方位。

    梁丘賜頓時知道自己小看了對手的狡猾不過他並不在意因為兩匹戰馬都在衝刺而在此時對方轉換槍尖所刺的方向那便等於讓自己的長戟刺入對方的胸膛以戰馬換取對方的性命他並不虧。

    「去死吧!」梁丘賜不再顧及座下的戰馬長戟直搗而出。

    「你上當了!」林渺大笑之際戰馬微側長槍換到左手標射而出而右手之上亮起一抹美麗而耀眼的弧跡。

    「當……」梁丘賜的長戟竟然被撥開林渺側過的身子自戟桿下滑過右手之中是一柄古樸而厚重的大刀。

    「呀……」梁丘賜心神被刀芒所引卻感腳下一陣劇痛!原來那桿射出的長槍並未射中戰馬而是自馬腹掠過刺入梁丘賜跨於馬背上的腿中。

    「喳……」更讓梁丘賜驚駭的是他的大戟竟在林渺自戟身劃過的刀鋒之下斷成兩截。

    「轟……」兩匹戰馬馬身錯過林渺腳下橫掃直奔梁丘賜的腰腹。

    「砰……」梁丘賜所剩的一截戟柄在百忙之中擋住林渺這要命的一腳。

    林渺慘哼一聲他沒料到梁丘賜在這種情況下尚能夠反應如此靈敏在吃痛之下他刀背一翻重重地拍在梁丘賜的肩頭。

    梁丘賜幾乎被拍到馬下去了但這條胡同本不寬現在兩馬並行更沒有多餘的空間梁丘賜伸手撐住側面的牆忍痛倒揮戟柄。

    兩馬相錯林渺也來不及變招一切都只是在電光石火間生。

    「砰……」戟柄橫擊在林渺的後背之上但所幸的是其手臂受傷在先最多也只有三成力道但也讓林渺痛得慘哼一聲。

    「希聿聿……」林渺大惱反手揮刀卻因兩馬錯身刀無法碰著梁丘賜卻將梁丘賜的馬股劈開。

    戰馬慘嘶翻倒也把梁丘賜自馬上摔下那桿長槍因穿過馬韁刺入梁丘賜的大腿之中這一栽下馬幾乎把梁丘賜的肉都給扒下一層痛得他冷汗直冒。

    「再見了我的梁大將軍!」林渺不想戀戰如果此刻他回頭定可殺了梁丘賜但是那樣勢必會讓追兵追至那時會生什麼樣的後果就很難說了他可不想因小失大。

    事實上林渺能夠闖過梁丘賜這一關多少存在著些許的僥倖。梁丘賜的輕敵也是一個原因同時梁丘賜沒料到林渺如此狡猾以及林渺那切金斷玉的龍騰刀這便使得林渺僥倖闖過了這一關。但由於空間太小兩大高手只能短兵相接又被馬背限制因此兩人幾乎是以硬碰硬、兩敗俱傷的打法只不過林渺佔兵刃優勢和狡計得逞使梁丘賜的傷勢要重一些否則的話只怕他還很難闖過梁丘賜把關的胡同口了。

    不過林渺背部和腿上都受了些傷雖然並無大礙卻也夠他受的梁丘賜受傷後的力道仍大得驚人幾乎擊碎了他的腿骨幸虧此刻尚有馬匹代步他現在只要再穿過一條大街便可安全脫身了。

    梁丘賜自然無力再追連戰馬都被劈死了哪還有什麼作為?

    「大膽狂徒還不給本將軍下馬受縛!」

    林渺剛奔入大街之上自對面快馳出一騎戰馬一群都騎衛也奔了過來更傳來一聲大喝。

    林渺心中暗暗叫苦這奔來之人竟是淯陽慘敗的屬正此刻想調馬頭而走已是不可能了若再自那條胡同繞回更是不通。但事已至此他根本就沒有後退的餘地惟有硬著頭皮大喝:「擋我者死!」

    「好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給本將軍拿下!」屬正手中大槍一揮身邊的近百名都騎衛立刻蜂擁而上。

    林渺無奈揮刀大開殺戒但這一刻人數眾多步騎交雜更有幾名偏將的武功不俗林渺雖然不懼但要闖出重圍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長街之上的百姓早已躲避一空只有少數人偷眼自窗子外望。

    龍騰刀雖鋒利但卻太短護人可以卻難護戰馬戰馬很快便受了幾處輕傷。林渺微急奪過一桿大戟還刀入鞘指東劃西左衝右擋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氣。

    官兵雖然人多但是卻無法再靠近林渺的戰馬竟被林渺硬生生地劈開一條血路那些人欲以大盾相阻但大盾在林渺的大戟之下全然無效被劈裂或是擊碎戰馬一錯而過直迎屬正。

    屬正也微微吃驚這個敵人的可怕這一百多都騎衛竟不能困住他。他知道自己必須出手。

    「屬正看你的了!」林渺喝道同時大戟以最為直接的方式直奔向屬正借座騎的疾衝之力大戟在空中越行越疾勢若奔雷。

    「啊……」屬正幾乎沒有思考的餘地林渺這一戟來勢太疾太沉如果他選擇避讓的話那麼林渺的戰馬將與他錯身而過而他想再調馬回身追擊的話至少會錯後五個馬位很有可能讓對方溜掉。是以他不能不全力迎擊。

    「轟……」槍戟相擊屬正的鑌鐵大槍幾乎被砸彎雙手震得麻。

    林渺手中的大戟應聲而折兩人座騎皆被震得倒退兩步打橫而出。

    「好深厚的力道!」林渺暗忖。

    屬正的驚駭也不小他一向以神力稱著可是眼下所遇的人內勁之強有如爆的火山連他這桿鑌鐵大槍都差點砸彎了怎叫他不驚?

    林渺抖手射出戟桿八尺戟桿有如一支巨箭帶著奔雷之聲直射屬正的心窩而他的身子也在同時自馬背上彈起雙手揮刀如經天長虹一般劃破虛空帶著銳嘯若彗星一般的鋒芒直襲向屬正。

    屬正吃驚林渺的反應度和身形之快都讓他驚駭不問可知對方的每一擊都蘊含著足以致命的殺機而連環的攻勢更讓屬正也有些頭痛。

    林渺的戰馬立刻被都騎衛斬殺。

    屬正也踏蹬躍起鑌鐵大槍有如出水之蛟整個人化成一抹幻影射向林渺。

    林渺並不陌生屬正這一擊那日他便親眼見到屬正憑這霸的一槍破開義軍的高手突圍而出而今天屬正卻用這樣一槍來對付自己他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痛苦。

    「當當……」兩道人影在虛空之中如兩隻戲飛的鳥在剎那之間變換了數十個方位刀槍擦出的火花若漫天的螢火。

    林渺剎那間劈出一百七十八刀但卻無法佔到絲毫便宜只因他的腿和背部早已負了輕傷雖然與那群官兵交手毫無影響但與屬正這樣的高手交鋒卻使其無法擁有平日的靈活。

    不過屬正絕不好過雖然他也還擊了一百多槍但是到後來幾乎被林渺那暴風驟雨般的攻勢打得沒有還手之力後因力竭又落回地面。

    林渺的身子卻借力彈上一屋面之上他不是不想再追擊屬正而是他一口氣也轉不過來若非借屬正鑌鐵大槍的反彈之力只怕他又會落入都騎衛的包圍之中陷於苦戰之局了。

    「嗖嗖……」林渺落上屋面頓時迎來一陣亂箭弓弦齊響又有一隊官兵趕了過來。

    林渺心中叫苦不迭哪裡還敢戀戰?自屋頂上向另一條街狂掠而去。

    「別讓他跑了!」屬正大驚策馬向另一條街繞去四面的官兵此刻似乎也都現了林渺的位置都向這個方向圍來有的爬上屋頂攔截。當然這些人根本就沒用只有地上的弩箭對林渺有影響不過林渺很機敏地專揀高簷奔行使地下的弓箭手找不準他的位置。

    屬正的行動也極為利落在林渺欲躍過大街之時他已經策馬趕至馬未至他已自馬背之上衝天而起直襲躍空的林渺。

    林渺大感頭痛這個傢伙似乎一定要置他於死地才肯甘心但他也拿這個傢伙沒辦法心忖:「早知道老子在淯陽時將這混蛋給宰了那就不用惹今日這一通麻煩了。」可想歸想仍得面對現實才是正理。

    屬正的攻勢極猛而自另一方趕至這條大街的官兵也如潮般湧來如果林渺落入長街之中那結果只有一個——苦戰!

    林渺想想都覺得頭皮緊卻無法不去面對屬正。

    「當……」林渺的刀劈在屬正的槍尖之上強大無比的衝擊力如潮水般湧入他的身體使他如一隻放飛的風箏般倒升三丈再斜斜落向屋頂。

    「嗖……」一輪箭雨在林渺最不想來的時候來了硬接屬正這全力一擊他已幾乎力竭哪還能完全擋開這一輪箭雨?

    「噗……」林渺落上屋頂但肩頭卻中了一箭幾乎要踉蹌自屋頂上跌了下去但仍強行穩住身子向屋脊的另一端翻過。

    「你已是窮途末路了!還想走?」屬正見林渺肩頭受傷頓時大喜這個對手頑強得讓他有點受不了他也明白對方的功力不會比自己遜色若是在單打獨鬥的情況下他敗陣的可能性極大但如果對方有傷在身的話情況又是另一回事是以他躍離馬背尾追林渺而去。

    屬正一上屋頂驀覺腳底傳出一股強大的氣浪整個瓦面狂暴而起一道銳利無堅不摧的劍氣自下射出。

    屬正大吃一驚駭然暴退但覺碎瓦如刀割體生痛而自瓦礫之中射出一抹亮若經虹般的光彩。

    「呀……」屬正長槍怒刺而出雖然事突然但他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死去是以他拼盡全力而出。

    「鏘……」一聲清脆之極的金鐵交鳴之聲響起。

    屬正只覺手上一輕鑌鐵大槍的槍頭竟被那一抹亮彩斬斷而數尺長的劍芒依然掠向他的咽喉。

    屬正驚駭若死自己的鐵槍居然被對方一斬即斷這是他做夢也沒有料到的駭然之下幾乎避無可避惟有如中箭的飛鳥般一頭向街上栽落雖然如此太過狼狽但卻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劍芒掠過斷去屬正的頭盔和幾縷頭卻已驚得屬正冷汗直冒。

    劍手並未繼續追襲而是拂袖屋頂的瓦礫如暴風雨一般狂射而出直襲向趕來欲張弓搭箭的官兵。

    眾官兵正欲放箭卻覺眼前一暗瓦礫便已擊中了他們的面門和身體痛得他們一陣慘哼哪裡還能再放箭?

    屬正落地駭然抬頭卻只見到一道綠影躍天而去。他一直都不曾看見過對方的面目但卻嗅到了一股異香他知道對方是個女人一個可怕的女人。

    「當……」那削落的頭盔墜地出一聲脆響而那幾縷頭則自他的視線中緩緩飄下但那神秘劍手已經蹤跡全無像是一個奇怪的夢。若非滿地呻吟的官兵屬正還真以為這只是一個夢。

    半晌才記起了什麼喝道:「快給我追!」但是屬正自己卻也愣住了這柄跟隨了他數十年的鑌鐵大槍竟然被人就這樣毀於一旦他心中恨但又無可奈何對方的劍法實在太可怕了。不過在他看到手中半截槍桿之時則更驚他現手中半截槍桿之上竟佈滿了刀痕有深有淺。

    頓時屬正明白槍斷之因並非全因那柄詭異的劍更是因為林渺的刀他與林渺硬擊一百多刀這些刀痕是林渺留下的。當然他並不知那被他追擊的人就是林渺但卻對那柄可傷他槍的刀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林渺自然感受到了身後的異樣但是他卻沒有興趣留下來看個究竟在這種時候自然是逃命要緊因為若是他被擒後果只會讓數百人為他所累而這卻是絕不想看到的。

    事實上今天他仍失算了宛城之中的警戒遠遠比他想像的要森嚴這畢竟不是棘陽也不是淯陽。他沒想到只那一個號角便完全調動了城內所有的防衛連屬正和梁丘賜都出馬了而且整個城內官兵的調動也出奇地協調這便讓他連想脫身的機會也沒有了最初的計劃也似乎難以施行。

    「走這邊!」

    林渺正奔躍於屋頂驀聞身邊響起了一聲輕語淡而柔和不由得吃驚地扭頭卻現一道綠影劃過向左側躍去禁不住大喜脫口低呼:「怡雪!」

    來人正是無憂林的傳人怡雪林渺哪想到居然在這要命的時候來了這位救星?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歡欣。

    怡雪依然深紗垂面但卻扭頭向林渺投以淺笑道:「你這人也真大膽居然敢以一人之力決戰宛城!」

    林渺知道怡雪是取笑他但他又豈會在意?欣喜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是我?」

    「你瞞得了別人還瞞得了我嗎?傻瓜別說了快跟我來吧!」說話間一拉林渺加飛馳。

    林渺自然明白論身法怡雪比他要強況且自己是傷疲之身只好由怡雪帶著他飛奔了至於去哪裡已經不再重要。

    宛城亂子似乎極大四處都是搜捕疑犯的兇手不僅有人劫獄了更連梁丘賜將軍也受了傷。

    軍方不僅損失了近百名官兵傷者也近百但卻一個兇手都不曾抓到。

    最沒有顏面的仍是屬正自淯陽敗退宛城現在與梁丘賜共同負責城內的安全但卻又生了這種事損兵折將不說還讓他的兵刃也為敵所斷他只是有苦自知。

    在這種非常時期城中卻鬧出了這等事於是眾說紛紜有的認為是義軍的奸細混入了城中有的則認為城中藏有劉秀的餘黨這非常時刻欲裡應外合破宛城。

    事實上嚴尤讓梁丘賜和屬正這兩位大將軍負責城內的安全也是怕昔日劉秀離開宛城之時留下了餘黨。因此城內的安全也是絕對重要的但是他沒有料到只那麼幾個人便鬧得宛城雞犬不寧連梁丘賜和屬正這樣的高手也弄得灰頭土臉。而更讓人好笑的是對方是什麼身份仍一無所知只是知道對方化妝成天監的模樣大搖大擺地進出天牢這幾乎使軍方顏面丟盡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不過這個在宛城搗亂的神秘人物受了傷這是官兵惟一的收穫可是想在宛城之中搜捕這神秘敵人及其黨羽確實不是很容易的事情。至少到目前為止尚沒有這群人的半點行蹤。

    大通酒樓外一切如常雖然官兵四處搜尋也找到了這裡但是卻並無收穫又由於虎頭幫地頭上的關係官兵也不怎麼搗亂但是大通酒樓內的許多人卻在擔心。

    林渺依然沒有回來到處都盛傳那奸細與大將軍梁丘賜和屬正大戰更在成千數百官兵之中勇不可擋可是為什麼林渺仍沒回來?這之中究竟生了什麼事?

    陳通是被救出來了刑遷憶諸人也都安全了這些人行事時都經過易容當恢復真面目之時沒人能想到刑家兄弟便是那大鬧天牢的人物倒是陳通和李霸諸人被深藏在安全的地方。

    刑遷憶諸人也在為林渺擔心畢竟林渺是因為他們而赴險更為他們擋住追兵獨自一人大鬧宛城若是林渺真的出了什麼事的話他們也難辭其咎。是以刑遷憶到大通酒樓來看過一次。

    小刀六的反應很平靜儘管他也擔心但至少知道目前官兵並沒有找到林渺否則也不會如此興師動眾。只要林渺走脫了那麼想要在宛城這屬於他的地盤找到林渺這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況此時的林渺已非昔日的林渺了。

    李霸得知這個相助他們的神秘高手居然是那個偷食了其烈罡芙蓉果的林渺之時心中情緒之複雜連他自己也不明白。他深切地感受到今日的林渺已不再是當日被他抓上山的小娃娃也不是被他們追得四處逃竄的逃兵如今的林渺確實變了不僅是武功之上連氣質之上也變得讓他無法與昔日的林渺聯繫起來不過依然是那麼詭計多端總會在不可能的情況下逃走就像當日被關在山寨之中居然還可以去偷食烈罡芙蓉果。

    當然感嘆是一回事為林渺擔心又是一回事。只不過此刻的他不可以隨便亂走只能寄居於刑家老宅的地下密室之中。

    陳通身子有些虛這些日子在天牢之中受了不少折磨不過現在終於出來了而救他出來的人卻是當初被他所救的林渺倒使他大感意外。

    刑遷堂為他們送來了好酒好菜還帶來了關於外面生的最新情況。

    「那小子有沒有逃脫?」李霸最關心的事情似乎便是這些。

    「林渺真厲害他不僅傷了梁丘賜讓官兵死傷百餘人連屬正也被他殺得狼狽不堪!」刑遷堂興奮地道。

    「啊……」陳通也吃了一驚梁丘賜的武功他可是親自領教過的知道此人乃是朝中數一數二的猛將雖然武功不及嚴尤和嚴允兩兄弟但也絕對可算是頂尖人物當初他便是被梁丘賜給擒住的卻沒想到梁丘賜居然會傷在林渺的手中而且還與屬正大戰傷敵百餘人。

    「那他可有逃脫?」李霸所關心的只是事情的結果急問道。

    「當然逃了否則的話怎會滿城都在搜尋叛賊呢?」說到這裡刑遷堂意識到自己說錯了忙解釋道:「他們認為我們是綠林軍混進城的奸細真好笑!」

    陳通和李霸鬆了口氣李霸自嘲道:「我就知道他一定不會有事的他怎麼可能會這麼早就喪命呢?」

    「是啊他是真命天子嘛!」刑遷堂似乎有些揶揄地道。

    李霸卻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事實會證明一切的!」

    陳通也有些好笑他知道李霸的思想有些固執若認定了一件事情便很難再改變而其對天機神算的信奉幾若神明是以他並不想出言相駁倒是但願李霸所說的是事實。畢竟這次是林渺救了他們而其力阻千軍之豪情確實讓他們欽服。

    當日他於宛城救林渺之時林渺也是以重傷之軀獨阻追兵那時雖然是強弩之末卻有著氣吞河岳的豪氣給人的震撼也是無與倫比的。他從來都沒有想過一個武功低微的人居然以重傷之軀所產生的氣勢完全壓倒數百名官兵而今天林渺依然是以一己之力力阻追兵這種豪氣和義氣確實讓陳通和李霸諸人感動。

    「我們一定要把林渺找到既然我們當初對著烈罡芙蓉樹過誓就不能不辦我想大哥也會在山上歡喜的。」李霸道。

    「我們必須找到林公子向他說明白可不能再如當初那般莽撞行事了。」陳通叮囑道。

    「二哥放心我不會再誤事的這件事就交給四弟五弟去辦吧。」李霸道。

    「好的我這就出去打探他的下落。」刑遷堂點頭應道。

    義軍的前鋒很快便進入了宛城的轄地之外城外的村莊小鎮之人皆拖兒帶女遠逃已是十室九空。

    嚴尤命令將城外一切可以被義軍借用的器具全都搬回城中或是燒燬大有憑城與義軍決一死戰的決心。

    義軍之來所過之處幾乎無粒米之獲甚至是想抓個問詢的人都找不到。

    「報先鋒官!」李軼躍馬於前掩飾不住內心的興奮這裡終又是他熟悉的地方了。正在想著該如何奪下宛城之時後隊的傳訊兵驅馬快趕來。

    「寅將軍有令請前鋒就近紮營不得再貿然深入!」

    李軼愕然與朱鮪對望了一眼滿不在乎地應了聲道:「你去告訴寅將軍我知道!」

    望著傳令的棋牌官退去朱鮪冴然問道:「你準備紮營嗎?」

    李軼神秘地笑了笑反問道:「你說呢?」

    朱鮪沒有直接回答吸了口氣道:「前方十里便是長安集了。」

    「不錯過了長安集便可以在兩個時辰之內抵達宛城外!長安集有城廓可算是一座小城我想到了那兒再據軍紮營。」李軼笑道。

    朱鮪也笑了道:「可是那裡一定有官兵相守恐怕並不容易到手。」

    「可我們是先鋒軍遇山開路逢水搭橋。」李軼也道。

    朱鮪吸了口氣道:「如果寅將軍怪罪下來那又該如何?」

    「只要我們拿下小長安集他便無話可說了。」李軼自信地道。

    「好!進軍小長安集!」朱鮪似乎也打定了主意讓持旗者揮旗而進。

    嚴尤的大帳之中一片肅靜那大鬧宛城的人依然未能抓住但是他們已經沒有時間去為這些瑣事費心他們所要面對的是那一群銳氣逼人的義軍。

    義軍合兵七萬餘其兵力比此刻宛城中的兵力強盛在短短數月之中義軍聲勢大壯更因三支義軍聯合使得四方的小勢力競相投效又因這幾戰每戰皆勝這支聯合軍幾乎是人心所向這才會在短暫的兩月間人數幾乎是翻了一翻。

    當然人多了在這寒冬臘月的軍備也會成問題但戰爭卻給了他們力量。

    嚴尤的總兵力是五萬有堅城可憑因此這守城一役並非沒有勝算。

    「屬正將軍領兵五千據西側胡、陳、朱三莊拒敵但不可與之死戰稍阻義軍攻勢則立刻退回城中!」嚴尤拋出一支將令吩咐道。

    「末將遵令!」屬正明白嚴尤的意思因為他知道這次嚴尤整個作戰的計劃。

    「梁丘賜!」

    「末將在!」梁丘賜應了一聲。

    「你的腿傷可好些?」嚴尤淡淡地問了一聲。

    「已無大礙可以乘馬而行!」梁丘賜有些苦澀地道。心裡卻知道自己根本就不能出戰。

    「好我給你三千人馬於小長集外接應小長安集的敗軍然後一同撤回城中你不必與敵迎戰!」嚴尤道。

    「元帥!」屬正有些猶豫地望了梁丘賜一眼欲言又止地道。

    「屬正將軍有何話要說?」嚴尤反問道。

    「我看元帥還是讓梁將軍守城吧他腿傷雖無礙但仍不利於行動若是有所差錯只怕會使傷口迸裂……」

    「屬將軍好意末將甚是感激但請將軍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梁丘賜打斷屬正的話道。

    「梁將軍真的無礙嗎?」嚴尤又問道。

    「真的無礙!」梁丘賜臉色有些青地道。

    「好你二人可以執令而行了記住不可戀戰!」嚴尤沉聲道。

    「李立!」

    「末將在!」眾將之中又站出一人此人五短身材但卻極為壯實看上去有如一隻冷靜的豹子卻是嚴尤的親信將領隨嚴尤東征西戰立功無數。

    「本帥給你三千人馬繞道至亂軍後防斷其糧草!一切秘密行事!」

    「末將遵令!」

    嚴尤再環視了眾人一眼冷冷地道:「其他眾將隨本帥堅守此城隨時待命!」

    眾人你望我我望你見沒有分配自己任務頗覺失望但也有些人暗自慶幸不用去與義軍交鋒。不過讓人疑惑的卻是嚴允大將軍居然沒有來參加這次軍議。不過嚴允是元帥之弟誰也不敢亂問。

    「元帥小將有一事不明還請元帥指點。」一名偏將出列行禮道。

    「有何事不明?」嚴尤淡淡地問道。

    「敵人此刻攻克棘陽中途無休便來攻我宛城必是疲師雖其數目甚眾但我們以精銳迎頭痛擊雖然可能無法一擊而潰但勢必會滅其威風挫其銳氣這對我軍今後之戰必會有利可元帥何以命所有人撤回城內避而不戰?如果讓敵軍據城外集鎮便可對宛城成合圍之勢其銳氣則更盛反使我軍戰意下沉。是以小將實不明白其中之理!」那偏將並無畏怯平靜地道。

    「元帥末將也認為霍將軍言之有理還請元帥指點迷津!」又一名偏將立了出來道。

    嚴尤欣慰地笑了笑望著案前的兩名年輕戰將笑道:「青顏言之有理但本帥要的不是挫其銳氣與之僵持而是要勝敵是以請兩位先入列本帥自有主意!」

    霍青顏與另一名年輕偏將對望了一眼只好入列。

    「不知元帥準備如何處理那個鬧事的奸細呢?如果此人是義軍派到城中的只怕城內還需多加嚴防了!」一名參軍有些擔心地道。
匿名
狀態︰ 離線
74
匿名  發表於 2011-2-25 21:42:00
.    嚴尤也有些皺眉這個神秘的人物劫天牢而逃劫走的卻只是天虎寨的二頭領天虎寨與綠林軍並無交往那這神秘人大概不應與義軍有太大的瓜葛但是麻煩就麻煩在此人精擅易容如果到時候易容成自己詐開城門那麼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任何執行軍令或是要開啟城門之人都必須持令行事認令不認人包括本帥在內任何不執令而傳令者皆視為疑犯拿下!」嚴尤沉聲道。

    眾人皆愕但卻知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因為誰也不知道這個神秘人物會以什麼身份出現他可以化妝成天監自然也可以化妝成他們之中的每一個人。

    林渺過了兩天清靜的日子他所處的是一處道觀四面清靜惟暮藹的鐘聲和林鳥的喧鳴聲給這靜態的世界注入了無窮的活力。

    林渺從不信什麼神鬼佛怪的不過對這座有著數百年歷史的古剎卻不陌生就因為這是在宛城。只是他從來都沒有這般平和地在這種環境之中呆了兩天。

    在這裡呆了兩天不為別人只是因為怡雪。

    怡雪只希望他好好地呆在這裡連大通酒樓也不必回事實上這裡距蚩尤祠並不遠只不過是在城外罷了。

    怡雪把他帶到這裡是如何出城的只怕宛城守軍想破了腦袋都不會知道不過這並不重要是以城中無論如何找尋都不可能找得到林渺。

    怡雪帶林渺來到這裡便走了因為她尚有要事待辦是以她希望林渺能在這裡等她回來。美人盛恩實難推卻林渺只好乖乖地在這裡聽了兩天的鐘聲有時還與觀中的老道下下棋。

    流雲觀的盛名遠播不過這裡是一片靜土道家的靜土與世無爭觀中之人皆修清靜心倒讓林渺覺得自己太過俗氣。當然在這裡沾點不食人間煙火的味兒倒也清閒自在。

    很難得的卻是這兩天之中林渺居然似乎全然不擔心觀外所生的任何事彷彿自己已經是出世的仙家紅塵只在身外一般。他也奇怪自己的腦子為何會如此空靈惟一的解釋便是這裡的環境適合人滌心靜志。

    有兩天的時間他肩頭的箭傷都已經結疤了其他的一些小傷自然更是無礙倒也樂得自在每天衣食皆有觀中的小道童相送。可以看得出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對怡雪極為尊重或許是因為無憂林為道教最為神聖之地因此無憂林的弟子幾乎是受到了天下所有道教門徒的尊敬而林渺是怡雪的客人自然也會受到貴賓的禮待。

    第三天怡雪仍沒回來林渺也有些不自在了雖然這裡的環境好但三天沒與小刀六聯繫他們一定會極為擔心而怡雪這麼長時間尚未回來又是去做什麼了呢?對於無憂林他並不在意但是對於怡雪對他來說卻有點像謎他猜不透對方究竟有何目的為何要自無憂林中出來呢?又為何追到宛城來呢?

    事實上有著許許多多的疑團困擾著他只是有些事情他並不願意去想得太多。

    流雲觀處於山嶺之上其地勢起伏但卻無聳天插雲之勢宛城周圍都無高山不過卻有密林古樹。

    林渺喜歡每天早晨爬到最高的山頭聽鳥叫然後看日出看遠處漸明漸散的晨霧雖然天氣極寒可是這對於林渺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

    遠處漸升的朝陽確實是美不勝收在朝陽那五彩的光芒之下晨霧便像是一顆顆透明的晶粒雖然四面只有凋零的樹木可在這晶粒般的晨霧裡卻顯得生機勃也不知這只是一種錯覺還是真實的感受。每次面對這一切的時候林渺總有一種莫名的感動一種莫名的情緒。

    想長嘯也想長嘆或是將一種沉默持續到天荒地老。可是林渺卻不能不控制自己內心的衝動。

    「林施主早!」觀中持事長老千幻道長的聲音緩緩飄來。

    林渺不用回頭也知道因為每天早晨千幻道長都會早早地來到這山頂敲響晨鐘觀中眾人便全都聚於主殿之中作早課。

    「長老早!」林渺習慣性地扭了扭頭答應一聲。

    千幻道長露出一個平和而安詳的笑容然後便悠然步上鐘台以粗若桶身的巨木撞擊著那歷經風霜卻依然懸於古樹上的大銅鐘。

    「當……當……當……」聲音沉緩而悠揚不緊不慢一聲接一聲以一個習慣性的節奏驚起山嶺間沉沉的生機使天地在鐘聲之中悠然甦醒。

    山頂的鐘聲極有規律十二響之後便逐漸寂靜只有山谷間依然迴響著縈繞不去的餘音。

    長幻道長那乾瘦的手在餘音去盡之時才緩緩地離開撞鐘的巨木彷彿是一個蒼暮的老人臨終之前依依地放下手中的枴杖一般。

    林渺似乎有些理解這位老道對生命的依戀之情正是自感生命時日無多這才分外珍惜每一次敲鐘的機會分外珍惜每一刻活著的時光。

    千幻道長悠然地坐在林渺的身邊望著升起的朝陽似乎是嘆了口氣又似乎是在念叨著什麼林渺並未在意。

    「長老心中似乎頗多感慨?」林渺淡然相問道。

    「實因世間有太多值得感嘆的事。」千幻並不否認悠然道。

    「長老應然於塵世之外方是道之所趨何以無法堪破世俗呢?」林渺冴然問道。

    千幻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道:「然於塵世之外是謂之聖貧道雖修行數十年卻仍無法斷去塵念此生是與道無緣了。」

    「道為何物?道之所求又是何物?」林渺反問道。

    千幻冴然望了林渺一眼隨即笑瞭望著朝陽吁了口熱氣才悠然道:「道是朝陽道是晨霧道是林木道是天地湖海江河或者道本身就只是道什麼也沒有是以有所求也無所求!」

    林渺神色大動吃驚地望著千幻卻見其神色靜如止水彷彿自己什麼也不曾說過一般。

    「長老對世事看得如此之透何以會認為今生與道無緣呢?」林渺惑然。

    千幻慈和地笑了笑道:「林施主認為道是何物?道有何求呢?」

    林渺一怔:「我覺得道只是一種信仰一種規範只是人精神和靈魂的一種境界道之所求也是使人思想和靈魂受一種特殊的約束不知我有說錯嗎?」

    千幻又笑了點點頭道:「你沒有說錯它可以是虛無飄渺的又可以是實實在在的道中道何其道誰又能清楚?每個人都有其獨特的理解方式每個人的心中都存在著道但卻又無法認識它。我之所以與道無緣皆因我追求之道非世俗之道非公理之道!」

    「那長老所求又是何道呢?」林渺更為惑然。

    「欲求之道乃是武道!」千幻吸了口氣道。

    「武道?!」林渺吃了一驚。

    「萬流歸宗道之終結無甚不同只是求道之途不同而已恐怕此生我都無法趨及武道之巔峰!」千幻不無感嘆地道。

    林渺心中湧起一種異樣的感覺覺得眼前的老道有點怪更顯得高深莫測不由得問道:「武道的巔峰又是什麼呢?」

    「天道武道的極致只不過通過其它的捷徑也照樣可抵至天道但卻沒有任何一種方式可以越天道之外惟武道或許例外!」

    林渺不由得好笑這個老道像是有些傻什麼東西可以越天呢?什麼天道豈不是胡說八道嗎?他不相信這些但卻有些想知道千幻還能說出什麼驚人的話。

    「天道之外又是什麼東西呢?為什麼只有武道才可能會越天道呢?」林渺不以為然地問道。

    「一部很古老很古老的道典上記載著這樣一段故事:當年黃帝軒轅大戰魔帝蚩尤之時蚩尤曾借引天外之力破開天道而引無名之力黃帝軒轅無法抗拒後蚩尤卻因胞弟自殘氣脈而亂其氣在天外之力反噬之下蚩尤才化為飛灰但其所引天外之力使天地東傾南陷而釀出毀天滅地之大禍洪水氾濫天下惡獸妖魔橫行後來大神夏禹花數十年時光才鑿出長江大河消除洪魔之災!也因此黃帝軒轅聚眾神之力禪封天道化結界堵天外之力。由此可見天道之外仍有世處!」千幻無限嚮往地道。

    林渺不由得駭然色變道:「我看還是不要去試好了若是再引天塌地陷之災該如何是好?」

    千幻笑了笑道:「世人達至天道者已寥若星辰誰又能衝破結界呢?」

    林渺則深不以為然不過他倒真有些想知道天道之外究竟有些什麼。當然他很難相信千幻所說的是真的世間哪可能有人力能夠引天外之力?天災又豈是人所能為的?不過想到琅邪鬼叟在隱仙谷大戰之時也引得風雷俱起這好像也是有可能的但憑一己之力破壞天地這有可能嗎?在他眼中這只不過是一個神話而已根本就不屬實。或者如觀中的許多人所說千幻長老本身就不清醒有些瘋痴對他的話只能以一笑置之。

    千幻似乎看出了林渺的心思只是淡淡一笑起身轉身而去口中高吟:「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吟了幾遍又笑著自語:「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哈哈哈……」

    林渺望著大笑而去的千幻長老不由得呆坐不知所思何物心中湧出一種怪怪的感覺扭過頭再舉目遠眺林渺冴然他竟現一道亮光自遠處的山谷之中一閃即滅。

    此刻晨霧微淡那縷光彩分明是反射陽光而成的敏銳的分辨能力告訴林渺那是金屬反射的光芒也便是說那縷異光是刀光或是劍光。

    山谷之中居然有刀光閃過這讓林渺微愕心忖:「那裡究竟會是什麼人呢?是有人在那裡伏擊還是有人在那裡決鬥呢?會不會是怡雪在返回的途中遇到了強敵呢?」不過料來以怡雪的度就算遇上強敵打不過逃走也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是以他並不是很擔心只是在這青山古剎之中呆了幾天有點膩也想下山去走走而目標便是那座山谷。

    李軼和朱鮪一鼓作氣分兩面強攻小長安集雖然小長安集有外廓為憑可是在義軍士氣高漲之際官兵又無戰心根本就無法全力作戰。

    交戰近兩個時辰小長安集便告失守城廓被擊得狼藉一片不過義軍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畢竟攻城並非上策死於箭雨之下的義軍戰士達千人。

    不過相對來說能夠奪下小長安集犧牲這些人還是划算的至少官兵也死傷了不少而官兵狼狽逃離留下了許多物品這是他們進入宛城地段之後所獲的第一批戰利品。在前方官兵都是一掃而空不曾留給他們一點東西這也使李軼窩了一肚子火。

    朱鮪領著兩千義軍緊追自小長安集撤離的官兵這些官兵隊形都亂了顯然都是一些素質低下、毫無戰鬥力的人馬他難以想像嚴尤的手下怎會這般無用若靠這樣一些人又如何能打勝仗呢?當然那只是懷疑而已他要做的是讓這些官兵全軍覆滅給嚴尤一個下馬威。

    追出近十里地眼見便要追上之際驀地聞得一陣喊殺之聲自兩旁升起兩路人馬有如大剪刀一般向義軍當頭剪來讓官兵的逃兵迅衝了過去。

    「朱鮪今日是你的死期到了!」

    朱鮪扭頭赫然現梁丘賜高踞馬立於土坡之上其左右揮舞著大旗官兵迅成衝擊之勢襲入義軍的隊伍之中。

    朱鮪吃了一驚哪還不知自己中了埋伏?駭然驅馬而戰。

    義軍被梁丘賜這一記伏擊打亂了陣腳雖然他們有新勝的銳氣戰意高昂但在訓練方面卻仍不如官兵。

    朱鮪雖勇但一人之力如何能敵數千之眾?是以惟有敗退。

    朱鮪敗退梁丘賜追了兩里便迅撤軍返回宛城之中而朱鮪逃回小長安集時只剩下數百人雖然是奪下了小長安集但此戰也絕不能言勝為奪小長安集損失了兩千多戰士確實沒什麼值得慶幸的不過既然一切都已經生了就必須面對現實。

    遠遠地林渺便聽到了金鐵交鳴的聲音清脆悠揚又彷彿激盪著一種特殊的生機。

    在一處山頂俯瞰谷中之景林渺冴然山谷之中竟然真的是怡雪而圍在怡雪周圍的卻是一群裝扮極為怪異的人物一個個都禿著腦袋但又戴著大耳環裝束與貴霜國的人有些相似卻又有些不同。

    在怡雪縱橫的劍氣之中穿梭的是一個大袍禿驢使的是子午鴛鴦鉞進退若游龍戲水清爽利落。

    怡雪的劍勢根本就佔不到半點優勢甚至被逼得節節後退闢邪劍似也無法傷那奇門兵刃半分。

    四面環著八名禿頭怪人但並未出手似乎只是要將怡雪困在包圍之中不讓她逃走。

    林渺此刻自然明白那一縷亮光正是怡雪的劍面反光的原因他也弄不懂自哪裡鑽出這樣一個怪人居然這般厲害他明白自己的武功並不能夠勝怡雪也便是說自己出手對付那怪人也不會有勝算。不過眼看怡雪露出疲態他自然不能不出手。

    怡雪的功力似乎要遜於與之交手的禿頭在這長時間的糾纏之下難免會顯出疲態。

    「美人兒乖乖地束手就擒吧回去見了我們法王保證不會虧待你的……」一旁的怪人雖然不攻擊卻沒有空過口調笑無忌地說一些讓怡雪又羞又怒的話。

    「瞧這美人兒腰扭起來多美呀那裡肯定很緊很多水……」

    「哈哈哈……」那圍著怡雪的八個禿頭放肆地大笑似乎對這些下流的話極感興趣。

    「你們猜她**的聲音會不會很好聽?」

    「那只有咱們法王才聽得到除非法王玩膩了再賞給我們兄弟……」

    「那倒也是哎呀你看她的胸多挺呀真是好誘人……」

    「那面紗後面不知有些什麼?」

    「肯定是一雙勾走你魂的眼睛……」

    「哎喲看她火了美人兒火了好大的勁呀這劍舞得真痛快……」

    「再大的勁也沒咱們法王勁大呀……」

    「哈哈……」那八個禿頭又是一陣大笑。

    怡雪雖然自小修心但是遇上這群下流不堪的怪人也是又羞又怒又驚這使得她連連失利險些中招與她交手的怪人近身搏擊的身法和手法精妙得讓人吃驚只要怡雪稍不小心便會被攻入劍勢之中是以她雖急雖怒卻又無可奈何。

    「哇……」八個禿頭全傻眼了怡雪的面紗被那鉞風割開露出那讓人無法不驚嘆震撼的容顏他們從未見過比這更完美的面容是以他們一時之間竟忘了開口說話笑聲也戛然而止。

    那攻擊怡雪之人也怔了一怔為怡雪的美貌所震撼。

    怡雪哪裡還敢猶豫抽身自八名禿頭怪人頭頂飛掠而過。她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這九個怪人的對手若不借這稍縱即逝的機會她絕不會再有機會逃出這八個禿頭所佈的陣勢之外。

    怡雪掠過這幾人頭頂由於度太快這幾人意識到之時怡雪已經衝出了陣勢之外。

    「追不要讓她跑了!」那手持雙鉞之人也回過神來在見過怡雪的面容之後他更不想讓對方逃走。

    八名禿頭怪人尾隨怡雪疾追但剛一轉身便覺一道亮燦燦的光弧破空而至凌厲霸殺的刀氣已經割入他們的體內。

    其中兩名禿頭怪人剛意識到怎麼回事之時腦袋便已飛跌而出惟有一股噴灑的熱血帶著兩聲淒長的慘叫。

    另幾名怪人大吃一驚他們剛才心神被怡雪容顏所奪沒想到死神已經悄然趕到了他們的身後。

    林渺的刀絕不留情快、恨而且精準得讓人吃驚在他的刀切斷一名怪人的腦袋之時手中的短劍也在同時射入了另一名怪人的胸膛。

    怡雪也大冴她沒想到林渺居然會突然出現在這裡而且一出手便奪對方兩命。

    「呀……」那幾名禿頭怪人大怒戒刀狂出六道刀芒如在空中綻放的花瓣封鎖了林渺每一寸進退的空間。

    林渺駭然這六人的反應度確實很快而且攻勢極為凌厲最讓他頭痛的卻是六人動作一致相呼相應彷彿是一張張弛有序的天羅地網。

    這種陣仗林渺倒不是第一次見到若論每一個人的攻勢都不足為懼但是自六個方位同時攻到卻又成了另外一回事。

    林渺不知該如何接招還招是以他惟有退就像他突然而至一般又疾而退。

    林渺從來都不在乎什麼雅不雅觀就像剛才自背後偷襲這幾個怪人一般他的目的便是殺死對手保全自己。

    「小心!」怡雪驚呼。

    林渺並不在意在攻擊的那一刻他便差不多已算準了退路在他身後兩丈處便是一棵大樹而這就是他的退路。

    六柄戒刀追到林渺身形已縮入了古樹的亂枝之中。

    「喳……」樹枝如雨一般飛墜而落林渺旋身再次彈向遠方同時自他身上射出數點幽光。

    「呀……」那幾名禿頭的戒刀受樹枝的阻礙略微露出一點空檔之時立刻中招卻是一把銅錢。

    銅錢入肉三分雖不致命卻使六人陣形大亂自空中墜落不過林渺也沒有空閒在他身形落定之時那手執雙鉞的怪人已如影子一般射來。

    林渺轉身立如古樹蒼松眸子裡射出幽冷而鋒銳的光彩對那撲來的身形及如狂風暴雨般的鉞影似乎無動於衷但自林渺身上散出的戰意有如張狂的地火化成熾熱的氣流向四面擴張。

    怡雪也立定身形踏於一窄枝之上如迎風而立的仙鶴但目光卻緊緊地盯著林渺她感覺林渺便像是一個欲爆的巨大熔爐那是一種帶著狂野生機的熱量。她禁不住有些疑惑此刻林渺的氣勢讓她感到有些陌生但又有些震撼。

    那怪人如一顆劃破天陳的隕石帶著風雷之聲以無可匹御之勢撞向林渺。

    三丈、兩丈、一丈、五尺……林渺驀地長嘯聲若龍吟鳳鳴裂雲破霧在朝陽之中一道亮麗的虹影若裂天之電火反捲向那疾撞而來的怪人。

    天空彷彿在剎那之間顫抖起來光彩亮得棘眼奪目空氣中的溫度剎那間暴升若有十個太陽同時亮起。

    草木焦枯沙飛石走……

    「轟……」兩道氣旋撞在一起暴出一道電火熱氣狂散林渺和那怪人同時倒跌而出兩道身形在地上拖出一道長長的痕跡有如被鐵犁犁過的地溝一般地面焦爍裂開一個半丈方圓的陷坑。

    怪人的衣服如被雷火劈中焦黑而破爛事實上林渺也好不到哪裡去。

    「林渺!」怡雪吃驚地向林渺撲來。

    「尊者!」那幾名禿頭也吃驚地向那執鉞的怪人趕去。

    「我沒事。」林渺的身子撞樹而停曲身彈起向怡雪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他握刀的手有些顫抖。

    那怪人手臂反撐在林渺立起的同時也彈身而起目光之中充滿了驚冴與駭異但更多的卻是瘋狂的戰意。

    「好刀法好刀!本尊者此來中原還不曾遇到這樣的好對手娃娃你叫什麼名字?」那怪人伸手拂去光頭上的塵埃和敗葉像沒事一般粗聲問道。

    林渺不由得心下駭然但氣勢不減冷然道:「小爺林渺!」

    「林渺?」那怪人自語般唸了一聲又道:「本尊者乃西域王母門下四大尊者之一法名『空』就讓本尊者再領教一下中原的刀法!你出手吧!」

    怡雪似乎感覺到了林渺的手在抖因為林渺肩頭的傷並未完全康復。

    「走!」林渺驀地轉身拉起怡雪不戰而逃。

    空尊者大愕似乎沒想到林渺在使出那驚人的一刀之後竟會不戰而逃。

    「追!」空尊者有點惱火當然他更不願放過快要到手的美人。

    怡雪與林渺心思一致雖然林渺趁對方疏忽的時候宰了兩人更傷了兩人但剩下的力量仍然可以讓他們難以承受。空尊者的武功並沒有真的揮出來在與怡雪交手之時因只是想抓活的所以自然不會使出殺招。而林渺方才的全力一擊也深切地感受到這個怪人的功力有多麼深厚絕對在怡雪之上。若是林渺肩頭無傷或可與之一戰但在交手的第一回合傷口便迸裂了因此再戰的必要性便沒有了。

    流雲觀與山谷相距並不甚遠林渺兩人的度極快並肩疾馳至觀門之外這才駐足而立。

    到了流雲觀林渺和怡雪都鬆了口氣至少在這裡不用怕對方人多。

    「林施主和師姑回來了。」觀道門口的小道見林渺與怡雪並肩而回恭敬地道他似乎並沒有注意到有人自山下追了上來。

    「去告訴你師父說有強人闖觀了!」怡雪向小道提醒道。

    小道愕然回這才現山下追來的空尊者和那幾個怪模怪樣的人物是以他不再問什麼迅向觀內跑去。

    空尊者追到觀前見林渺與怡雪靜立於觀門之外微愕但很警惕地掃了四週一眼這才住足揚聲道:「我道你們能逃出多遠不過是跑回家呀!」

    「尊者我看我們還是先退回去吧這裡是他們的地方只怕會有救兵趕來。」一名禿頭怪人向空尊者低聲地提醒道。

    「大膽的禿頭如此苦苦相逼你們也欺人太甚了!」林渺深深地吸了口氣道。

    「哼你殺了我兩名侍者難道要本尊者就這樣讓你白殺了不成?」空尊者摸了一下光頭有些怒意地道他似乎對林渺罵他禿頭甚為惱怒。

    「哼他們是咎由自取你們一群人欺負一個女流之輩如此不要臉的行徑早就該死!」林渺反唇相譏道。

    「殺人償命你殺我兩名侍者我便拿你的命相抵或者你讓那女娃跟我走我也許可放你一馬!」空尊者道。

    「你做夢!」怡雪對這群人是恨極這群人那些下流無恥的話早就讓她心生殺機此刻已到了流雲觀口這群人仍如此不知死活她更是有些怒。

    「只怕會讓你失望了如果你定要纏著不放的話只會對你沒有半點好處。你們從西域這麼大老遠趕到中原再怎麼說也是客我本不欲失禮於你們但你們所做實在是太過分了!」林渺踏出一步與空尊者相對而立冷冷地道:「出招吧!」

    空尊者並不在乎似乎根本就沒想到會有什麼嚴重的後果戰意激昂地道:「但願你不要讓我失望!」

    「無量天尊是何人鬧於我流雲觀外?」一聲道號如洪鐘般自山上飄下林渺與空尊者皆為之一震扭頭向聲音傳來之處望去。

    山上一名身材修長的中年道長悠然而至似緩實疾若駕雲御風。

    「雲陽師兄。」怡雪喚了聲。

    那中年道人頷大步行至林渺和空尊者身前冷冷地望了空尊者一眼卻見林渺肩頭傷口處有血水滲出不由關心地問道:「林施主沒事吧?」

    「沒事只是傷口裂了。」林渺搖了搖頭道。

    「你是何人?竟敢來我流雲觀鬧事!」雲陽冷冷地轉向空尊者哼問道。

    「本座乃是西域王母門下空尊者你又是什麼人?」空尊者不屑地打量了一下雲陽反問道。

    「貧道乃流雲觀第九代大弟子雲陽我勸施主及早回頭還來得及方外之人並不想殺生幾位請離開此地!」雲陽似乎並不想惹事沉聲道。

    「哈哈哈……你不想殺生但本尊者卻想給我殺!」空尊者大感不耐向那六名侍者喝道。

    那六名侍者不再猶豫手持戒刀飛撲而上。

    雲陽大怒冷哼一聲疾步而上旋身、出劍在虛空之中抹過一道美麗的弧跡切向那自空中逼來的六柄戒刀。

    空尊者微冴出聲讚道:「好劍法!」

    「叮叮……」雲陽的劍抹過之後驀地暴出漫天光雨閃爍著有如灑落的流星雨充斥了每一寸空間將他自己也完全罩在那一片光雨之中再不斷地擴張。

    金鐵交鳴的聲音密集而連貫像是一充滿樂感的曲子但這一切皆不影響劍雨對空間的侵蝕和吞噬。

    只在眨眼間空尊者的六名侍者皆被吞噬於劍芒之內。

    空尊者駭然他沒想到這道人居然有如此玄奇的劍法連林渺也為之吃驚。雲陽的劍法之高妙遠遠地出了他的想像之外。

    「砰……砰……」那六名侍者在突然之間突地踉蹌跌出劍光之外一個個面色極為難看神色狼狽他們居然能掙扎而出已是讓人有些意外。

    劍光倏斂雲陽收劍而立如風中勁松道袍迎風而舞其態甚閒。

    空尊者的臉色也頗為難看如果雲陽的劍法如此之精奇的話那他今日若在此停留下去只怕連這三人都鬥不過而這道觀之中自不止這三人因此今日之局幾乎是已經定了下來。他雖自負但卻不敢硬接林渺和怡雪兩人的攻擊最讓他頭大的是這兩人手中的兵刃都是非凡之利器雖他銅筋鐵骨卻也受不了這兩件神兵利器的攻擊。

    雲陽與空尊者的目光在空中交觸兩人都微怔心中一凜雲陽冷冷地道:「此乃清靜之地不希望被血腥所染你們還不走嗎?」

    空尊者向怡雪望了一眼眸子裡閃過一絲異樣的神彩這才向那六名侍者叱道:「我們走!」說完扭頭便向山下大步行去。

    六名侍者也無可奈何狼狽地跟在空尊者的身後行去還不時回頭向怡雪望望。
匿名
狀態︰ 離線
75
匿名  發表於 2011-2-25 21:42:30
第 二 卷 第十二章 宛城之戰

    「知令而不行何以能服眾人之心?為將者要遵令你們二人可知罪?」劉寅沉聲喝問道。

    李軼不敢抬頭朱鮪心中卻極為不服儘管他們折損了兩千餘戰士卻拿下了小長安集雖然不計功但也不能夠認為這是什麼過錯呀只不過是沒有聽劉寅就地駐營的命令而已。

    劉玄和王鳳不由得對視了一眼劉寅雖然言之有理但是似乎也太過苛嚴了點。

    「這不關李將軍的事是我的主張寅帥要罰就罰我好了。」朱鮪抬頭毫不迴避地對視著劉寅斷然道。

    「朱將軍!」李軼似要說什麼但是又打住了。

    「你身為副先鋒李軼為正先鋒此事怎只你一人負罪?賞罰分明才能整肅軍容上令下行方能上下一心看你二人奪小長安集有功便以功抵罪若下次再犯同樣的錯誤定加重處罰!」劉寅不帶任何感情地道。

    「還不謝謝寅帥?」劉玄忙向李軼和朱鮪遞眼色道。

    「謝寅帥!」李軼微鬆了口氣道他知道劉寅治軍極嚴鐵面無私賞罰分明軍中之人對其是又敬又畏。當然劉寅本身做事向以細密果敢稱著剛毅處事明斷即使李軼身為一方豪強也畏懼這位寅帥。

    平日裡的劉寅也不喜言語冷靜之中透著逼人的威勢即使是劉玄和王鳳都有些怕劉寅不過劉寅愛護士卒這一點是勿用置疑的。

    朱鮪並不是劉寅的部下本是與王鳳同時起事綠林也是戰功赫赫之人他的地位並不是僥倖所致雖然此次三軍聯合他不得不認劉寅為帥但對劉寅這般不給情面也心感不忿低頭微有些不服地道:「謝寅帥。」

    「好你二人先退下吧!」王鳳也覺察出他手下的這位頭號將領心有不忿怕再弄出亂子揮手喝道。

    劉寅並不以為意道:「你二人先別走聽說嚴尤命屬正領兵據於西城的三座小鎮之中看來是想阻我軍合圍宛城之勢你二人各領三千人馬自西面和南面同進務必要奪下三鎮再自西面圍住出城之道我們要將他們困死城中!」

    朱鮪和李軼微喜沒想到劉寅這麼快便分派任務給他們忙領命而去。

    「寅帥真的準備只困不攻嗎?」王匡試探著問道。

    劉寅點頭肯定地道:「不錯宛城之堅是天下眾城之中少有的城中有軍民十餘萬若是強攻我方雖佔兵力優勢卻絕難討到好處。他們完全有足夠的力量守穩城池但是他們人多的弊端卻是城中存糧有限若我們圍其四面斷其糧道當他們水盡糧絕之時便是我們破城之日!」

    「可是如果他們耗上月餘等來朝中的援兵那我們又該怎麼辦呢?」陳牧擔心地問道。

    「眼下朝中多方作戰除嚴尤外還有何將可派?又能派多少大軍前來宛城呢?若是大軍自長安趕來少說也要兩月而宛城之中新曆大劫根本就無這麼多存糧兩月足夠讓他們受不了!」劉寅分析道。

    王鳳也點頭稱是因為他知道劉秀離開宛城之時幾乎把城中的糧草全都運走沒運走的便分給了百姓。而這饑荒之年又連年征戰朝中存糧也不多如何能在短時間內給宛城支援多少糧草呢?因此這一刻宛城之中的糧草絕對難以持久。

    「鳳帥領一萬戰士留守此地負責協調四面我與玄帥各領一支人馬圍守一方。陳牧將軍和光武領兵一萬圍守北面並防止附近各城有來援之軍切記只圍不攻!」劉寅攤開一張宛城草圖冴細地指點著方位。

    「胡段將軍領兵兩千紮於桐峽口防止方城舞陽來的援兵!」

    「李通將軍領兵五千駐金瓦谷守我軍返淯陽和棘陽的歸路同時也保證我們的糧草營運!」

    「鄧晨將軍則負責我軍後勤補給。」

    ……

    劉寅冴細地下出每一道命令他絕不敢有半點差錯本來此次攻宛城在時機之上就不能算是把握得很好勝算並不大而且他所面對的對手又是當今最出色的軍方統領嚴尤。若有半點差錯很可能會全軍覆滅同時他讓李通和鄧晨負責後方也是為舂陵軍留一條後路這兩人都是他最得力的部將調至後方就算自己在前線輸掉了他舂陵軍也不會就此完蛋這不能說沒有一點私心。

    私心是每個人都有的這無可厚非。事實上劉寅這次出征宛城心中便有一絲不祥的預感。

    王鳳自然不反對因為他居在小長安集指揮全局也算是後方自然不會在意劉寅的那點私心事實上他還沒有想到這一點。他對攻下宛城很有信心只因為破淯陽、克棘陽這一切來得太輕鬆了輕鬆得使他以為天下所有的城池沒什麼兩樣。

    勝利總容易讓人麻弊讓人大意甚至是忽略了許多事而現在劉玄和王鳳便是如此。

    宛城外四處都是義軍林渺是想進城都沒有機會義軍的來勢和度比他預料的還要快一些。當然他並不想表什麼樣的觀點也沒有人聽在無法進城的情況下他也只好與怡雪一起呆在流雲觀中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林渺擔心小刀六在城中為他擔心他在城外有美相伴可是眾兄弟卻在城中著急這確實有些不該連他自己也覺得不太夠意思。

    「你是不是很想回城?」怡雪向林渺問道。

    「我的兄弟們肯定都急壞了!」林渺無可奈何地道。

    「北城守將是劉秀如果你有辦法入城的話可以讓劉秀給你讓條道。」怡雪笑了笑道。

    林渺微微皺了皺眉忖道:「此刻劉秀與劉玄已經是一夥了雖然他還可能靠得住但若他知道我有入城之法豈不是出賣了嚴尤嗎?」

    「我要入城也不能找他呀隨便找個方法也好要是讓他們破了城我的那些兄弟不也跟著糟殃了?」林渺開玩笑道。

    「那你是希望義軍敗嘍?」怡雪煞有其事地望著林渺反問道。

    「不是我希不希望的問題而是義軍這次是沒有可能勝的。」林渺搖頭苦笑道。

    怡雪冴然反問道:「何以見得便會如此?」

    「義軍這麼急著攻下宛城本就犯了兵家大忌準備不足便來攻此堅城那他們惟一可做的事情就是圍城而非攻城!」

    「不錯他們確實是在圍城而沒有半點進攻的意思但是宛中存糧緊缺根本就支持不到一個月一月之後他們便不戰自敗何以見得義軍會敗呢?」怡雪不解地問道。

    「你說得很對宛城這些日子每天都向城中運進大批糧草但城中軍民十餘萬每天耗糧驚人之極在再沒有外糧供入的情況下實無法支撐一月。但是在這一個月之中義軍必敗!」林渺肯定地道。

    怡雪都對這些感興趣起來林渺說得如此肯定可是她卻看不出其中有何不妥之處。

    「義軍主帥有三調令難一而新勝之軍雖銳氣正盛但也容易自大。若非如此義軍也不會這麼急匆匆地便趕到宛城之下了。這樣一來必易疏忽!從眼下義軍的佈置來看劉玄、劉寅、王鳳各守一方這也是劉寅必須這樣做的若他對王鳳和劉玄呼來喝去的話這二人必不滿是以他們各持一方這就減少了三人之間的磨擦但也使得三方的軍情不一。若只是由劉寅一人主事以他之謹慎必不會大意但劉玄和王鳳卻不同。因此我猜這次義軍的敗局必出自這兩人身上!」林渺肯定地道。

    「我想不出會有什麼方法敗退義軍嚴尤沒有趁義軍長途跋涉疲軍之態時攻擊這本身就是一個錯誤現在縮身於城中義軍四面圍堵他們還能有什麼作為呢?」怡雪道。

    「義軍銳氣正盛若長久不攻其銳氣必喪反會鬥志更消沉這一點很重要嚴尤絕不會傻得將所有兵力都寄於城中。他之所以派屬正、梁丘賜這類人出城戰敵卻沒有一個他身邊的親信大將可見他定是另有安排如果我是他必會先遣一支精銳伏於城外某處待義軍鬆懈之際自背後殺出屆時裡應外合內外夾擊義軍必敗!」林渺悠然道。

    怡雪眸子裡閃過一絲亮彩但旋即又道:「難道這一點劉寅會不加防範?」

    「他加以防備又有何用?他只是圍守一面宛城周圍雖無高山深谷卻多密林草澤方圓百里內皆可藏軍他如何能有這番閒情冴細搜尋每一地?如果只是劉寅或劉秀或會小心加以防範但王鳳和劉玄則必難時刻防範只要他們稍有疏忽其結果便不言可知了!」林渺舉目向宛城的方向望去吸了口氣道。

    怡雪笑了搖搖頭道:「我看還是不可能要知道若是嚴尤派一大隊人馬伏於城外其出城之時必會驚動外人這樣又豈能瞞得了義軍?若是讓義軍聞得風聲其結果只是自取其敗而已。」

    「你說得沒錯但是嚴尤並沒有必要一次派出多少戰士他完全可以分批而出在城外或是到攻擊之時再整合。當然他可以利用夜深悄然出城這也並不是難事嚴尤的軍營向來神秘奸細根本就難以混入其中這些人三更半夜到城門去別人還以為是換班。而且這些日子他定會以抓我這個大鬧宛城的『逆賊』為藉口封鎖所有通向城門附近的路或是挨家搜尋這樣便可堵住城內外互通消息只要在城牆附近設卡誰又能夠越城而出呢?」林渺反問道。

    頓了頓林渺又道:「顯而易見嚴尤並未派用他的親信出城與義軍交鋒那他的親信又去了哪裡呢?嚴家將向以能征擅戰稱著這群戰士的素質極好棄之不用豈不是可惜?在義軍一路顛簸為疲兵之時他不出此精銳那他必是安排了這些人更重要的任務而這很可能就是自背後襲營!」

    「如果你是劉寅那嚴尤這次是輸定了!」怡雪道

    「不會如果我是劉寅惟一能做的便是儘量保存自己的實力畢竟這三家聯軍非他一人所能指揮若是判斷有誤的話只會引起劉玄和王鳳軍系之人的指責若是判斷正確劉玄和王鳳心生嫉妒畢竟他們也是一軍之帥若被外人呼來喝去他們自然心生不滿甚至會陰奉陽違劉寅是個心高氣傲的人他並不想受這樣的氣!是以就算劉寅知道這種結果也是沒辦法的!」林渺搖頭道。

    「那他為什麼還要攻宛城?」怡雪不解地問道。

    「攻宛城也是迫不得已他們既是聯軍就不能不聯合作戰如果只讓平林軍和新市兵上前線舂陵兵卻留守後方你認為劉玄和王鳳怎麼想?軍中將士又會怎麼想?劉寅心高氣傲雖明知山有虎卻偏向虎山行便是油鍋別人下了他也不會退縮。當然他心中尚會存在著一些僥倖正因為如此他才會跟來宛城。也許他與劉玄和王鳳聯軍本身就是一種錯誤!」林渺淡淡地道。

    「那你是希望義軍勝還是希望官兵勝呢?」怡雪突地問道。

    「這有分別嗎?誰勝誰負受害的只是老百姓獲利的永遠是當權者而已!」林渺反問道。

    「那你是說義軍不該起事不該造反了?」怡雪緊逼不捨地問道似乎定要打破沙鍋問到底似的這讓林渺有些好笑。

    「沒有哇我有說過不該起事嗎?老百姓造反是因為他們已經一窮二白一無所有了殺官起義也是被逼無奈求生存他們有何錯?問題只是在於他們最終能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能不能找到一個開明的君主為他們謀得和平與幸福。放眼天下義軍無數可是誰又是真正為天下百姓謀求幸福的真主呢?」林渺坦然道神情間不無傷感之意。

    「赤眉軍勢力遍佈東面數郡軍卒數十萬你看樊祟如何?」怡雪問道。

    「你是在考我還是真想知道?」林渺撇嘴反問道。

    「你說嘛就當是我想知道好了。」怡雪見林渺有些不耐煩微帶嬌嗔地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起來表情有些怪怪的。

    「你笑什麼?」怡雪見林渺怪笑著望向她臉微紅佯裝責問道。

    「沒有呀我笑了嗎?」林渺故作糊塗再把話題一轉道:「赤眉軍確實是一支能征善戰的義軍也很有前途如果說有哪一支義軍最有可能讓王莽頭痛而死的話應該便是赤眉軍至少暫時是這樣。但問題是赤眉軍雖能征善戰但一旦天下太平無須戰爭之時他們就會難以適從。赤眉軍中並無治理天下的人才這只從他們如流寇一般轉戰便可明白此點這也許只是他們最大的弱點和悲哀。因此我們可以把樊祟看成是一個英雄一個武夫也可以說是一代梟雄!」

    「對於北方諸路義軍你又有何看法呢?」怡雪再問。

    「北方諸路義軍各自為政或割地為王一盤散沙雖眾卻難有大用但其潛力無限據黃河天險為憑朝廷也拿他們沒有辦法若是其能統一的話得天下者必自北方而出!但誰能統一北方各路義軍呢?這卻是一個沒有人能夠回答的問題。」林渺淡淡地道。

    「說得好!我看你是一個很有眼光和主見的人既然你看出了這些為什麼還要坐在這裡呢?」

    「那我應該去哪裡?」林渺冴然好笑地反問道。

    「當然是去北方嘍!」怡雪認真地道。

    「你沒說錯吧?」林渺好笑地反問道。

    「當然沒有!」怡雪肯定地點了點頭道。

    林渺像是第一次認識怡雪般定定地盯著怡雪像是想找出其語意中的意思。

    「你想就像眼下的生活一般過一輩子嗎?」怡雪似乎含有深意地反問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但卻搖了搖頭道:「眼下的日子似乎並不怎麼好過連老家都進不去能好嗎?」

    怡雪也笑了但旋而很肅然地道:「那你的打算又是什麼?」

    林渺不答只是歪著頭望著怡雪半晌才淡然反問道:「你能不能告訴我你走出無憂林究竟有什麼目的?」

    怡雪微怔反問道:「這很重要嗎?」

    「是的!」林渺點了點頭肯定地道。

    怡雪又將目光投向了遠方的宛城但眼前卻是被冷風捲起的敗葉在打著旋兒半晌才嘆了口氣道:「我這次走出無憂林只是私自下山師父並沒有同意。」

    「你私自下山?為什麼?」林渺冴然問道。

    「因為我不服氣!也許我不該如此也可以說我尚未能斷六根然塵外所以我便私下聖山了。」

    「我不明白!」林渺有些惑然不解怡雪因何會賭氣下山。

    「我師兄和師姐都是受師命下山而他們的任務便是尋找能夠澄清天下的明主還百姓一個安穩而寧和的世界。自小我的好勝心便極強雖然他們是我的師兄師姐但是師父只授命於他們而讓我靜心修道我心中不樂。也可以說我對山上的枯躁生活已經厭倦對紅塵有種莫名的嚮往所以我便私下聖山了!」怡雪坦白地道。

    「那你師父豈不是很生氣?」林渺不由得感到好笑。

    怡雪努努嘴像個孩子一般天真地笑了笑道:「師父從來都不會生氣的這個世上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讓他生氣。不過師父不高興那可能是有的因為他一直都告誡我不可以同門不睦要相敬相愛可是我卻要與師兄師姐一比高下!也許這一切早在師父的意料之中。」

    「你也想尋找這個能夠澄清天下的明主?」林渺頓時知道怡雪的想法和目的冴然問道。

    「你認為有何不妥嗎?」怡雪反問道。

    林渺「嘿嘿」一笑道:「自然不會不妥你不會是選中了我吧?」

    「如果你欲求上進有為民請命之心的話也許我會考慮你!」怡雪不置可否地道。

    「被你選中又有什麼好處?」林渺反問道。

    「至少會得到天下正道人的申援!」怡雪扭頭盯著林渺悠然道。

    林渺心中不由得大為活躍忖道:「如果真能如此那倒是一件好事。」

    「你為什麼會認為我是你選定的人選呢?」林渺有些不解地反問道。

    「暫時不告訴你原因但我不會是在開玩笑。事實上你並不是我所選的第一個人!」怡雪悠然道。

    林渺怔了怔怡雪的回答倒也直接。

    看到林渺怔神的樣子怡雪淺淺地笑了笑道:「也許還會有某些個人原因不過也不必多說了如果你願意讓我失望的話我也沒有辦法但作為朋友我希望你能幫我完成我的願望!」

    一時之間林渺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微微有些感動。

    「我也要走了!」怡雪突然站起身來淡漠地道。

    「你欲去哪裡?」林渺一驚反問道。

    「也許會去北方既然我已下山就必須盡無憂林弟子的責任為天下萬民請命如果你願意可以去北方找我。」怡雪吸了口氣似乎微有些悵然地道。

    「為什麼一定要去北方?」林渺又問道。

    「因為你說過北方是最有潛力的地方也許我想要找的人會在北方出現!」

    「難道南方就沒有你要找的人嗎?」林渺反問道。

    「或許有但我不希望自己所找的人與師姐重複。或者舂陵劉家有這樣的人才但他們卻是師姐所選中的目標而師兄卻居於東方因此我只好去北方了!」說到這裡怡雪向林渺深深地望了一眼又道:「我很希望你能來北方找我。」

    林渺心中一熱情不自禁地抓起怡雪的雙手感激地問道:「謝謝待這裡安置妥當後我一定會去北方!」

    怡雪笑瞭望著林渺半晌又問道:「是不是因為我逼你的?」

    「也許但也不全是!」林渺坦然道。

    怡雪又笑了脫開林渺的手悵然道:「那我們他日在北方再見吧!」

    「你不去向千緣仙長道別?」林渺冴然問道。

    「不必了千緣師伯已經知道本來我昨天便要去北方但……」說到這裡怡雪話題一轉道:「好了我會在北方等你的。」說完便大步而去。

    林渺怔住了怡雪說走就走其行跡讓他無法測斷甚至一點徵兆也沒有。一時之間他倒有些手足無措而怡雪最後一句話更讓他心中蕩起層層漣漪。望著怡雪的背影不由得脫口喊了聲:「怡雪!」

    怡雪怔了怔腳步稍頓但卻沒有回頭僅停頓一下又毫不猶豫地向山下走去。

    惟留下林渺一人怔立山頭之上。

    王鳳留守小長安集此刻這裡並無居民雖然這裡是繁盛一時的商貿大鎮也是宛城的一大亮點但戰爭卻將這裡的一切光彩抹殺了。

    李軼和朱鮪佔據了西面三座莊逼得屬正狼狽逃回了宛城義軍的聲勢大振。

    王鳳也感到極為歡喜在他看來宛城守軍的戰鬥力也僅是如此而已看來嚴尤也沒有什麼可怕的既然當初赤眉軍可以打敗他綠林軍的聯軍也一樣可以打敗他。只要自己死圍住宛城四面讓其水盡糧絕之時自會不戰而降只是宛城此刻守得極嚴城內城外根本就不能互通消息他派入宛城的密探根本就傳不出任何消息不過這些似乎並不影響戰局。

    此刻王鳳留守小長安集確實感到一陣輕鬆前方有劉玄和劉寅、劉秀諸人宛城的戰事似乎輪不到他身上來此刻軍分三系他樂得將自己的實力保存在小長安集只要到時候前方哪裡有些問題他再上前相助便可以了。至於其他的一切他幾乎不必考慮後勤糧草有鄧晨負責後方又有李通他只須讓將士養精蓄銳便是。

    圍城已兩日但宛城之中似乎並無太大的動靜彷彿城中真的只想死守堅城一般。

    是夜王鳳冴細地看了一下宛城周圍的地形圖之後因晚宴時酒力作頗有些醉意便伏案而睡了。

    王鳳愛酒儘管軍中不准隨便飲酒但這只是劉寅下的命令對於舂陵軍有效可是王鳳並不在意這些他並沒有必要聽劉寅的命令。有時候他也覺得劉寅對將士的要求也太苛刻了一點現在劉寅和劉玄在前線只他一人留在後方身為一軍之帥更無人能對他約束自然是每頓必須有酒才行這是他草莽生活之中的樂趣之一。

    綠林軍昔日本就是一群草莽之人都是來自五湖四海的豪傑是以這些人大多是好酒之人因此在綠林軍分成三支後仍然酒風難禁除王常的下江兵有嚴令外。事實上就是因為王常反對將士軍中飲酒才會與王鳳鬧得不開心。

    新市軍中將士對酒並不忌主帥如此將士自然效仿。

    王鳳正睡得迷迷糊糊、微覺有一絲寒意之時卻被一陣喧鬧給驚醒不由得揉揉眼睛見室中燈火仍明肩上已有親兵為其蓋上了一件皮裘不由得有些迷糊地問道:「外面生了什麼事?怎那麼吵?」

    一名親衛推門而入神色間也有些疑惑地道:「鳳帥醒了小人也不知道外面生了什麼事好像是鎮東起火了吧?」

    王鳳一怔忙起身拉開窗子外望果見東面的天空隱現暗紅顯然是真的起火了隱約間還有人馬的嘶叫之聲他的酒意頓時醒了八分搖了搖尚微有些痛的腦袋向外面的嘍兵吩咐道:「去給我探一下究竟生了什麼事?」

    話音剛落便有嘍囉慌裡慌張地奔來直接衝入室內跪倒在王鳳身前呼道:「大帥大事不好了不知從哪裡殺出了人馬來見人就殺見人就砍已經破了外城我們根本就擋不住他們!」

    「什麼?」王鳳大吃一驚驚問道:「有多少人?」

    「不知道總之到處都是敵人黑暗中根本就看不出對方的實力!」

    「給我備馬!」王鳳吃驚之餘抓起懸於床前的寶劍大步趕出臨時帥帳此刻小長安集中已是喊殺聲震天。

    義軍被偷襲的敵人殺個措手不及頓時大亂也有的正在睡夢之中可是營帳卻著火燒了起來便都慌不擇路地到處亂竄使得營盤大亂根本就組織不起有效的反擊。

    義軍雖眾但畢竟未曾經歷過正規的訓練若是在銳氣正盛之時或可一鼓作氣但是如果陣腳一亂想要立刻組織反擊卻幾乎是不可能的。

    小長安集中火光衝天有些義軍在不知有多少敵軍來襲營時以為敵軍已全部殺至哪有戰意?有些人偷偷地逃走有些人向小長安集外跑。

    王鳳策馬在親衛的相護之下馳過小長安集的大街到處都是屍體而且這些屍體大多是義軍許多是死於利箭之下盾穿人亡到處可見。

    「殺!殺死王鳳者賞銀五千!降者不殺……」到處都是這種口號。

    王鳳幾乎傻眼了痛心疾地呼道:「王義何在?」

    一群被殺得敗退的義軍趕了過來沉痛地道:「少帥被賊人殺害他們的強弩太厲害我們無法抵擋!」

    王鳳差點沒暈過去怎也沒料到自己的兒子竟然已為敵人所殺悲憤地問道:「賊人在哪裡?」

    「敵人自三面衝入鎮中人數不知……呀……」那人還沒有說完便有一陣亂箭狂飆而至。

    「保護元帥!」王鳳的親衛大驚高喊道。

    「王鳳在此殺王鳳者賞銀五千……」官兵的聲音極為高昂。
匿名
狀態︰ 離線
76
匿名  發表於 2011-2-25 21:42:45
.   王鳳揮劍斬落一支射向他的勁箭卻震得手心熱不由得心下駭然這箭的力道之強勝過普通弩箭數倍不僅度快而且穿透力強他身邊有幾名親衛中箭竟被利箭的衝擊力帶下馬背。

    「王鳳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元帥快走!」那群親衛也感覺到來自這些弩箭的強大威脅那種可怕的殺傷力是他們前所未見的武功再好的人在這種情況下也難以承受。

    王鳳也知大事不妙他現那些衝在最前面的執盾官兵身後的弓弩手每人手中都握著一支奇怪的弩機弩機可一次上箭十支一五支五支同後再接著射另五支在射後五支時可以迅補充那已射出的五支勁箭弩機之上始終保持五支聯狀態之間的間隙絕不過兩息的時間。

    這數十張弩機並排而行在弩箭手身後還有弓箭手這些人配合極為默契在這長街之上這樣的幾百人組合幾乎是無堅不摧的那弩箭擋無可擋難怪義軍會摧枯拉朽地敗退就因為這些奇怪卻又極度可怕的弩機。

    王鳳也不能不退他雖武功絕但在這數百支足以裂盾穿石的怒矢之下卻顯得有些薄弱而他身邊的親衛也一個個倒在怒矢之下給軍心造成了極大的恐慌。

    「殺呀……」喊殺聲自另外一條街向這邊傳來到處都是義軍絕望的慘叫和驚呼此刻敗勢已以最快的度呈現在所有人的面前雖然小長安集聚結了一萬多名義軍但是在這種突然的突襲之下人多的優勢根本就不存在這黑暗中偷襲使得義軍的防禦都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王鳳幾乎有種想哭的衝動他居然對這突然潛至的官兵毫無所覺而且他的防禦對這些官兵竟如此不堪一擊。這一切只能怪他怪他太過大意太過粗心但現在敗勢已呈他還能說些什麼呢?惟有迅趕去與劉寅會合告之這裡的一切。敗退的同時他終於認出了一個人那是嚴尤手下的得力戰將蔣文龍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太小看嚴尤了而眼下的這一切是他為之付出的代價。

    「將軍城頭之上似乎有些異動!」一名嘍兵向巡營的廖湛稟報導。

    [註:廖湛是與陳牧一起起事的平林軍的幾名主要將領之一也是後來劉玄政權的重要軍事人物。]

    廖湛到宛城之下抬頭仰望見城頭之上燈火依舊卻似乎有眾多的人影晃動不由得向身旁的眾將吩咐道:「小心戒備防止城中官兵闖營!」

    劉玄此刻早已安歇營中之事皆由廖湛一手處理。在平林軍中廖湛的地位僅次於劉玄和陳牧。

    「哎——城下的可是劉玄小兒?」驀地城頭之上傳來一陣呼聲。

    廖湛一怔抬頭向城頭上望去卻見城頭上火光之中出現了一隊官兵其中一人開口喊道。

    「不要答話!」廖湛向手下眾人吩咐道。

    「你們聽著老子待會便會開城門闖營你們先給老子準備些酒席吧!」城頭上立刻又有人高喊道。

    「他們果然要闖營!」一名偏將道。

    「哼小兒之戲虛張聲勢不要理他他們弄不出什麼大亂子!」廖湛不屑地笑道。

    「是啊如果他們要闖營又怎會告訴我們呢?這分明只是虛張聲勢!」一名偏將拍馬屁道。

    城下的眾義軍也弄不清城頭之上的官兵究竟有什麼目的這樣大呼小叫又有什麼好處對方無論是要闖營或是不闖營都沒有必要這樣大張旗鼓地叫啊這至少會讓他們有所防範那闖營豈會成功?事實上防備闖營也不必動用太多的人力只要提高注意力便可以了。是以這些官兵讓他們提高警惕純粹是自討苦吃。

    「他們只是想驚擾元帥的休息不必聽他們的這些事沒必要向元帥相報!」廖湛淡然道。他似乎一眼就看破了城上眾官兵的詭計同時更明白劉玄的性格和作風。

    此刻劉玄定是在熟睡之中劉玄熟睡最煩人去打擾而這城頭上的官兵這麼一喊若不是因為他在那些嘍兵定會有人去向劉玄稟報。而向劉玄稟報的話就會惹得劉玄心中不快若多來這麼幾次只怕劉玄會心浮氣躁不過廖湛不覺得對方這一招有什麼實質性的作用因為他料定城頭上的官兵不敢出戰。

    「城頭之上的叫罵不要理他輪班看守有大的異動再來告訴我注意城頭上的動靜!」廖湛吩咐道。

    「是將軍!」

    廖湛正調轉馬頭之際驀地見到行營北側竟升起一絲火光不由一怔指向行營北側問道:「那地方所儲何物?」

    「不好那裡是馬棚!」一名偏將立刻意識到什麼失聲道。

    「馬棚?!」廖湛也吃了一驚一帶馬韁沉聲喝道:「下令全面戒備你們幾個跟我去看看!」

    「將軍東面也起火了!」一名偏將也驚呼著指向東營。

    「吹號提高警戒!」廖湛心中不由得升起一團陰影自駐於這宛城之下後他的心似乎並沒有真正平靜過總有一種特別的感覺似乎潛於心靈某處。而這一刻那種感覺變得清晰起來卻是一種極為不祥的預感。

    「嗚……嗚……嗚……」淒長的號角之聲響徹了整個夜空彷彿是千萬隻無形的巨手將每一個處於迷茫中的戰士的心全都揪了起來。

    「殺啊……」與號角之聲同時響起的卻是震天的喊殺之聲天地突地顫動起來在無數鐵蹄的踐踏下地面彷彿升起了一股熾熱的浪潮。

    「有騎兵襲營!」一名偏將失聲驚呼。

    廖湛其實已經知道這不僅是敵人鐵騎的聲音也有己方奔出馬棚戰馬的蹄聲。

    ……

    劉玄自睡夢中驚醒在他帳內的美姬依然熟睡。他離不開女人就像王鳳離不開酒一樣他的美姬隨軍而行這是他這許多年榮華富貴的生活之中養成的一個也不知是好是壞的習慣。雖然在軍中他收斂了許多但是在這裡沒有劉寅和劉秀兄弟二人也沒有王鳳他便是主帥是以他完全可以按自己的喜好辦事。他很相信廖湛也相信宛城是他囊中之物。

    這近一個多月來與劉寅合兵由於劉寅對將士極為苛嚴連劉玄都不敢太過放肆在軍中也不敢帶上女人因此幾乎憋了一個多月這一刻終於可以又獨守一方在受不住煎熬的情況下他讓人給他找來了一個美姬。是以今晚他睡得有些沉但是此刻卻被營外的喧鬧驚醒。

    「報報元帥大事不好不知自哪裡冒出一支騎兵從後方襲入了我們的營中四處縱火見人就殺……」

    「報報元帥城門大開自城中也殺出一隊約有數千的人馬直闖我們的營盤……」

    一個傳訊兵的話還沒說完另一個傳訊兵便已經衝入了帳中慌亂地呼道。

    劉玄大驚而起也顧不得美姬春光大洩起身迅披甲摘劍喝道:「快給本帥備馬!」

    「殺呀殺呀……」喊殺聲一浪高過一浪一隊千餘騎的官兵一手執火把一手執厚實的斬馬刀全都是輕裝見到營帳便點火見到人便砍如一陣龍捲風一般所過之處人仰馬翻火光四起為者竟是嚴尤手下第一大將也是嚴尤的親弟弟嚴允!

    嚴允也是一身輕裝頭散開那高大而挺拔的身軀此刻散著無與倫比的殺氣就像是自地獄中竄出的魔神一般。黑色的勁裝黑色的戰馬在火光之間忽隱忽現地縱躍著竟無人能擋其鋒芒。

    那些義軍雖然及時驚醒被號角的聲音自睡夢中叫起但是他們的心神並未完全清醒過來一出營帳便見這四處都是火光四處都是同樣六神無主的同伴及那瘋狂的喊殺之聲他們都給弄懵了有些人還不明白生了什麼事情當他們回過神來時嚴允的鐵騎已如旋風般捲來在他們還是半清醒狀態之下便已人頭落地。

    於是整個義軍的營盤全都亂了套那被放出的戰馬四處亂竄、亂踏。而另一方自宛城之中也衝出一隊數千戰士屬正一馬當先如潮水般漫出本來就已經心神大亂的義軍前方鬥志喪失大半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後方究竟來了多少敵兵究竟戰況如何是以他們在心神不定的情況下哪有什麼心思去作戰?

    「劉玄死了劉玄被殺了……」不知自哪裡傳出一陣高昂的呼叫隨著這高昂的喊聲四面都似乎響起了回應。

    屬正身後的戰士也邊呼邊殺那群本來就疑神疑鬼、無心戀戰的義軍此刻更是慌成一團誰也不知道這消息是真是假如果連主帥都已經死了那他們有何必要還在這裡繼續戰下去呢?於是有些人竟開始逃了。

    面對這一切劉玄是又驚又怒他也聽到了那一陣陣呼聲那些人竟然說他已經被殺了!他自然知道這些人的意思只是想擾亂軍心可是此刻這營盤已經亂成這樣了敵方前後夾擊虛實難測便是他也生出懼意。

    「休要聽他們胡說本帥在此殺一敵者賞銀十兩!」劉玄以功力逼出自己的聲音頓時將那一陣陣的呼聲壓了下去。

    「哈哈……」劉玄聲音剛落便聞一陣大笑傳來一隊快騎如一陣龍捲風般捲來所過之處義軍紛紛倒下如風捲殘雲般劈開一條血路義軍根本無法對這支騎兵有半刻阻礙。這支騎兵便像刺入義軍心臟的一柄利劍雖然僅千餘騎但人人都是絕對精銳人人皆是悍不畏死、精挑細選出的嚴家精銳!這群人正是經嚴允一手親訓的精銳營昔日林渺便是這支戰旅中的一員。

    義軍雖是這支騎兵的十數倍但在猝不及防之下被這支騎兵殺得七零八落。

    「劉玄原來你在這裡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嚴允朗笑著高喝道一馬當先便向劉玄的親衛隊伍中殺到。

    劉玄大驚他不知道這群人是自哪裡殺出來的但可以肯定這便是擾亂他後方的罪魁禍心中怒極喝道:「給我殺!」

    劉玄話音剛落嚴允的戰馬向旁一帶後面的兩百騎也迅排開自鞍下以最快的度執出一張奇形怪狀的弩弓。

    劉玄和他的戰士還沒意識到這是怎麼回事之時箭雨已如蝗般灑落盾穿甲透衝向嚴允的數百劉玄的親衛竟死傷八成幾乎無人能夠擋住這一輪帶著瘋狂穿透力的利箭。

    讓人驚駭之極的是這些箭矢的穿透力竟大得駭人中箭者皆帶著一蓬血雨整個身子都被沖了起來撞得身後的戰士東倒西歪還有的箭矢穿透第一名戰士後又射入第二人的體內這種驚人的穿透力幾乎讓劉玄心底直冒寒氣他身邊的親衛也同樣是如此。

    「嗖嗖……」又是一輪箭雨這些騎兵根本就不用間歇兩輪箭雨接踵而出每一張弩弓之上竟可同時射出五支帶著強穿透力的箭矢是以雖只是兩百張弩弓卻一次可射出千支怒矢。

    「快保護元帥走!」那群劉玄的親兵頓時意識到情況絕對的不妙儘管在人數上他們本來不輸給對方可是在這兩輪箭雨之中他們至少已損失了七八百戰士劉玄的中軍營也開始亂了起來因為這怒矢確實已經寒了他們的心哪還有鬥志?

    劉玄的中軍營乃是這一方義軍的主力現在遇到這一陣狂襲也開始亂了陣腳那自然更牽動了其他陣線的動亂。

    劉玄不甘心但是這樣可怕的弩箭使他也生出強烈的懼意儘管在武功上他不懼嚴允但是嚴允並不與他單獨交手而是旨在衝亂他的中軍主力。

    兩輪勁箭過後嚴允已經一馬當先地衝入了劉玄已亂了陣腳的中軍之中他左手持長矛右手持厚背重刀所過之處人仰馬翻幾無人可擋。

    劉玄欲與之一戰卻被自己的親兵護衛層層擋住無法衝出心痛之餘他知道敗勢已呈只好在親兵的相護之下退去。

    而另一邊屬正也在義軍已大亂的陣營中狠沖狠殺一時只讓義軍鬼哭狼嚎地抱頭而竄根本無人能阻這支出城的官兵。

    眾官兵這些天所積下的悶氣終在這一通大殺之中舒了一口人人鬥志大盛直追著劉玄的殘軍狂殺一氣。

    與此同時北門的劉秀、陳牧西門的李軼、朱鮪及東門的劉寅都受到了同樣的遭遇但劉寅向來謹慎雖然受到一些創傷損失了數千戰士卻也將出城的官兵殺得退回城中那群自後方偷襲的官兵則火燒了劉寅的營盤擾出了一陣亂子卻被劉寅很快鎮住並將這些偷襲之人殺退。不過劉寅雖未敗得很慘卻也不能算是勝。至少他的損失比官兵更大因此他不得不連夜撤營二十里。

    李軼和朱鮪也被殺得敗入三鎮之中所幸他們有三鎮作後盾稍緩解了壓力。

    劉秀和陳牧由於人多而且他們早就被劉寅叮囑過防備後方所以偷襲者並未成功但讓劉秀也很是吃了一驚兩頭受敵的感覺並不好受。

    劉秀不知道這些自後方襲來的官兵究竟是自哪裡而來由於弄不清虛實不知敵人究竟有多少也怕會再一次出現前後夾擊的局面。於是他與陳牧領兵後撤十里紮營連夜忙活倒也熱鬧同時他也派人去警告其它三面的義軍只是帶回來的消息卻使他幾乎昏倒。

    劉秀和陳牧心中之吃驚及無奈自是難以言喻的這一刻他們才深深地明白自己這些人全都被嚴尤給耍了!他們只好派人去小長安集並迅與劉寅諸人合兵再聚合殘餘的義軍。

    王鳳本想來與劉寅合兵的但是敗下來之時卻遇到了劉玄的敗軍兩人合兵仍未能夠穩住陣腳與官兵一直廝殺到天亮劉寅這才接到消息派人來援方讓王鳳和劉玄突出重圍但義軍經這一戰已損失大半輸得一塌糊塗。

    林渺返回宛城之時宛城之外的障礙已經完全掃除義軍皆被逼退。

    小長安集及西城三鎮又都重新為官兵奪回劉秀和劉寅的大軍南撤棘陽卻受伏擊再次損失慘重幸虧劉寅早有先見之明讓李通帶五千戰士接應這才使他們安然地退回棘陽但是官兵卻再聯合宛城附近諸城的兵力直逼棘陽。

    劉寅、劉秀諸人皆知棘陽幾乎無險可憑他們所剩的兵力僅只兩萬左右若據城苦守便只能夠陷入孤立無援之境到時候水盡糧絕之時便惟有敗亡一途。是以劉寅和劉玄諸人惟有棄棘陽讓鄧晨和李通斷後他們全力撤回舂陵。

    馬武據淯陽也為劉寅後撤之軍阻追兵他們已經到了不能不棄淯陽的地步了因為淯陽城中的糧草僅夠三千戰士維持一月之用根本就不能大量駐軍。正因此也便無法承受官兵的困城之戰惟有選擇敗退一途這確實是一種悲哀可是誰又能挽回頹勢呢?

    小刀六諸人見林渺安然歸來皆大喜。這些日子來他們都為林渺急壞了最為歡喜的人仍是刑遷憶兄弟和天虎寨的眾人。

    陳通來感謝林渺並邀林渺去天虎寨他們早已派人前去天虎寨稟報了林渺的消息。陳通帶來了大寨主刑風的親筆信請林渺上天虎寨。

    讓林渺意外的卻是天虎寨的力量乃是專為守護烈罡芙蓉果的刑風乃是當年東方朔書僮的後人那烈罡芙蓉果便是由刑風的先人守候直到刑風。刑風家族世代宣誓奉服食了烈罡芙蓉果的人為主!當然那是因為東方朔曾經觀天測算食烈罡芙蓉果者必是福緣深厚之人而東方詠則測出此人很可能乃是真命天子是以刑風也便將此誓當真了。

    林渺感到有些荒謬但卻很興奮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他便多了整個天虎寨的力量。天虎寨中不僅高手眾多更有千餘名戰士這股力量並不小在伏牛山及南陽這一帶也算是大名鼎鼎的一股中堅力量一直都是各股力量欲爭取的對象但都被刑風婉拒了。而此刻林渺卻知道了為何刑風拒絕那些人的原因這讓他意外、驚喜也有些難以置信。不過陳通和李霸也證實了這些他們沒有必要騙林渺林渺也不認為他們說謊有何意義。

    林渺卻為另外一件事頭痛小晴自鐵雞寨趕來宛城但帶來的消息卻是白善麟已經北上邯鄲連同白玉蘭也一起帶去了。不問可知白善麟依然是想與邯鄲的王郎結成親家想將自己的勢力向北方展事實上這本身就是一個極誘人的想法。

    白善麟絕不笨北方紛亂四起各地義軍和軍閥紛紛割地自居如果能夠在北方也滲入湖陽世家的勢力那麼北方的各路義軍若想展的話那便不能少了水師。也便是說湖陽世家可以吃下北方這塊巨大的甜餅說不定還能分享黃河的航運呢。

    林渺絕不想白玉蘭嫁給王賢應因為他答應過白玉蘭便是搶親也要將白玉蘭搶來但此刻他怎能讓白玉蘭失望?不知為何這一刻他竟格外地懷念和白玉蘭在一起的日子他知道自己絕非對她無情。

    宛城的軍方現在對小刀六是極度客氣就因為這次宛城外的戰爭匯仁行的天機弩立下了大功雖然只趕製好了幾百張但這些天機弩牛刀小試之下竟是威力無窮讓義軍嚇破了膽。是以嚴尤在表功之時將小刀六也請了去因此小刀六的名聲大噪在宛城之中也頓時提高了身份和地位。軍方對小刀六的生意都儘量方便同時軍方又開出了兩千張天機弩的定單。

    小刀六也確實是個遊刃於生意場上的天才處理事情總能左右逢源財源廣進。

    姜萬寶也功不可沒在沒有小刀六之時姜萬寶也能夠將一切事務打理得井井有條每一點細小的賬目都記得清清楚楚處理事情也是絲毫不亂而且還時常出一些讓小刀六叫絕的好點子。

    「你真的要立刻去北方?」小刀六望著林渺有些無奈地問道。

    「不錯我必須去北方而且是越快越好!」林渺肯定地道。

    小刀六知道林渺去北方的重要性和目的在公在私林渺都會去北方。

    「主公此去北方可是為邯鄲之事?」姜萬寶也問道。

    林渺望瞭望姜萬寶點頭道:「這也是我必須去邯鄲的第一個原因。」

    「我有個主意!如果湖陽世家的白鶴知道白善麟不僅沒死而且還把白玉蘭送去了邯鄲主公想想會生怎樣的情況?」姜萬寶神態輕鬆地道。

    林渺眼睛一亮這幾日來他的腦子很亂這個最簡單又最直接的問題他反而沒有想到此刻聞言不由大喜道:「好主意這件事情便交給蘇棄去辦!」

    蘇棄也大感興奮但又有些擔心地問道:「那你就一人前去邯鄲?」

    「不讓金兄和猴七手陪我同去!你便照顧小晴。」林渺扭頭向神情微顯慼然的小晴望了一眼道。

    蘇棄一怔扭頭望向小晴亦見小晴表情略有感傷。

    「小晴!」林渺輕柔地喚了聲伸過手去。

    小晴微震緩緩抬起頭來瞥了林渺一眼這才緩步走到林渺的身旁。

    林渺輕輕地將其攬在懷中嘆了口氣道:「這次前往邯鄲並不是不想帶你去只因此行太過凶險我怕照顧不了你。所以我希望你能在宛城等我好好地幫小刀六和姜先生打理這裡的一切讓我沒有後顧之憂!我相信你一定明白對嗎?」

    小晴眼圈紅紅地點了點頭她知道林渺的意思也明白林渺所說的一切都是事實。此行邯鄲所面對的將是北方最具影響力的人物同時她也明白白善麟絕不是好惹的何況白家還有地下暗莊數十轉入地下的生意網絕不會比眼下白鶴所掌握的湖陽世家財力小。自林渺的言語中她也聽出了愛憐之意因此她還能說什麼?

    「如果我能在北方立足會立刻派人來接你去北方的!」林渺肯定地道。

    「你一定會的!」小晴突然開口望著林渺肯定地道。

    眾人先是一怔隨即又歡悅地笑了起來。

    「別忘了我的直覺和預感從來都不曾錯過!」小晴又解釋道。

    林渺頓時也被激得豪氣干雲驀地在小晴還不曾反應過來時親了她一下再暴出一陣歡快的笑聲道:「這是為我餞行最好的禮物!」

    眾人也都笑了。

    「匯仁行的事六子有沒有跟嚴大將軍說?」林渺突然話題一轉問道。

    「自然說了大將軍沒有反對畢竟這是我們自己的生意與他只是在做交易。明天我們便可以在小長安集造爐開鼎了那裡的場地是現成的這還得多虧了這一場仗使得小長安集的東西都便宜了很多!我想擴大生產從別的縣裡招來更多的人手不只打造天機弩也打造其它的兵器和一些巧器之類的。」小刀六興奮地道。

    「最妙的是我們與齊家也簽訂了一分共同開鐵礦的協議他們出資我們出力這樣一來便等於在頃刻之間將我們的東西與中原各地的商家聯繫起來了做事肯定也方便許多。」姜萬寶笑道。

    林渺眉頭微皺提醒道:「與齊萬壽打交道並不容易你們必須小心一些。」

    「齊萬壽也是個商人只要他尚有野心尚想賺大把的錢那便不愁他會不上鉤我們當然不會傻得只與齊家聯合因為這份協議之中有三方一個是軍方一個是齊家一個則是我們有嚴大將軍這塊牌子諒齊萬壽也不敢如何何況我們根本就不出資即使是虧損我們也只會損失一些鐵官徒的工錢而已。」姜萬寶得意地道。

    林渺頓時放心但有些驚冴這個條件是如何談成的。

    「這些都是姜先生親手辦的這大概是最好的結局。」小刀六也不無欣賞地道。

    「哈哈哈……」林渺欣慰地笑著拍了拍姜萬寶的肩頭道:「林渺果然沒有看錯先生!」

    「主公過獎了!」姜萬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

    「姜先生提出了一個很好的妙策那便是與各地豪強聯合做生意共同出資。我們出人力、物力他們則負責我們在當地的所有活動自由這樣一來我們便省去了許多在當地一步步站穩腳跟的時間只要我們在當地立穩腳跟便可再做另外的生意這樣則可以縮短我們創造基業的時間也可以解決我們資金不足的問題。只不過眼下我們尚缺少能獨當一面的人才!」小刀六說到最後有些嘆息地道。

    「我們何不把鐵雞寨的兄弟們也帶到宛城來?這樣我們在人力上便會充足一些同時也可以加強我們自己的力量然後我們再去招賢納才也有底氣一些呀!」小晴偎在林渺的身邊突然開口道。

    「這倒是個很好的主意我們搬去小長安集也要有自己的力量為我們創造一個安全的環境虎頭幫的弟兄們雖眾但不適合在城外這鐵雞寨的人卻是再好不過了。」姜萬寶也贊同道。

    「如果要用天虎寨的弟兄我們必會義不容辭別忘了我們現在也是一家人!」一旁一直都未曾說話的陳通突地出言道。

    「那就更好了!」林渺也大喜道:「六子不是說沒有獨擋一面的人才嗎?天虎寨中就有我明天先去一趟天虎寨我要與大寨主好好商量一番。」

    陳通也大喜見林渺確實已不再見外還準備去天虎寨他當然歡喜。

    「那樣就太好了!」小刀六也大喜但又頓了頓道:「阿渺此行切記要小心!如果你有任何差錯我們所做的一切便沒有任何意義了!」

    林渺大為感動他與小刀六之間的感情不是常人可以明白的!他也明白小刀六的意思。

    「我的腿好了之後也許會去北方找你!」阿四也插上一句。

    「有你們這一幫好兄弟林渺定然要長命百歲了!」林渺笑道。

    「走杜叔定已將酒宴準備好了我們便去喝個痛快今天是不醉不歸!」林渺不想將這種情緒繼續下去改變話題道。

    「好!不醉不歸!」眾人也附和道。

    林渺確實醉了醉得有些糊塗。是以他是怎樣躺上床的都不知道不過他醒來之時已是深夜現小晴竟合衣躺在他的身邊也早已睡著。

    林渺心中不由得一陣憐惜卻再也睡不著似乎心中充滿了無盡的心思。

    腦中閃過許許多多昔日的、現在的還有將來可能生的事情想著他不由得輕輕地披衣而起再為小晴蓋好被子他知道昨夜是小晴送他回房休息的也一直都在陪著他這讓他感動、感激。

    天氣極寒可林渺並沒有覺察到悄然來到庭院之中這是小刀六為他在宛城中買下的宅院與大通酒樓很近大大的宅院之中還有虎頭幫弟子的守衛但那只是在外院的廂房間。除此之外還專門為林渺和小晴找來了一些使喚的僕婦當然這是與這大宅院一起買下的。

    月光清寒卻極明亮照得滿院暗影浮動陣陣梅花的暗香使人精神大震。

    林渺的目光遙遙地望向蒼穹似乎在那深遠無限的蒼穹之後隱藏著一些讓他嚮往的秘密。他的目光有些空洞其實林渺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看到了一些什麼活躍的只是他腦子裡那紛亂的思緒。

    宛城是他生長的土地也是讓他傷神的地方他的愛恨情仇都是在這裡開始滋生而明天便要再一次告別這裡去接受一種全新的生活面對無知的未來他確實無法抑制自己的思緒。

    也不知過了多久林渺聽到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他沒有回頭卻知道是小晴。

    「你在想什麼呢?」小晴輕輕地在林渺身邊的欄杆上靠著抬頭順著林渺的目光望向天空的明月微有些好奇地問道。

    「你醒了?」林渺沒答卻扭過頭向小晴反問道。

    小晴點了點頭林渺卻將身上的貂裘解下為其披上然後攬於懷中嘆了口氣道:「轉眼我已經過了二十年可是一切便像是剛在昨天生的就像是做了一場迷離的夢!」
匿名
狀態︰ 離線
77
匿名  發表於 2011-2-25 21:43:15
第 二 卷 第十三章 亂世商機

    小晴偎在林渺的懷中但並沒有看林渺的眸子依然昂望著那輪清寒的明月淡淡地吸了口氣道:「人生本來就像是一場夢就像這輪明月在缺過之後總會回到它的起點化成一輪玉盤!人也是從無到有再到無這便是生死輪迴的夢你想得太多了!」

    林渺微冴吸了口氣道:「可是我們置身其中又如何能不想?」

    小晴笑了笑扭頭望向林渺道:「我只是說人生如夢起點即是終點就像醒時和睡前一樣但夢有噩夢也有美好的夢我們之所以去想是因為我們並不想上演一場噩夢昔日的夢境是未來的教訓和經驗所以我知道你前去北方是正確的。」

    林渺心頭一震小晴的話竟讓他茅塞頓開這般比喻確實貼切這般解釋也很精闢。

    「夢是無序的但人生卻是有序的就像月明月晦一般並不是初一之後就成了十五也不會十五之後就是初一。望月到弦月之間有著一個可以看得見的過程而人生亦是是以絕不像是夢一般無法掌握無法自主只要我們願意去思考願意去創造我們就可以將有序的人生演化成美麗的夢。當然這是不包括任何意外的。」小晴頑皮地向林渺眨了眨眼卻悠悠然地說出了這讓林渺心思無限飛越的話來。

    驀地林渺扭頭將懷中的小晴緩緩鬆開淡淡地笑了笑道:「你終於還是來了。」

    小晴吃了一驚也扭過頭卻見屋頂之上一團黑影緊附其上倒勾在那彎曲的簷廊上如一隻巨大的蝙蝠。

    「該來的總會躲不開不該來的請都請不來!」那團黑影如幽靈般悠然飄落於地聲音尖利。

    林渺並無懼意他知道幽冥蝠王必會再一次出現在他的面前那只是或遲或早的事情他們之間的事也總需要一個了結。或許在這個他即將趕去北方的前一天將這件心事了結會是一種最完美的結局。

    「是的夢有的時候總不會只有自己一個主角每個人都渴望美夢但某些人卻總會為別人製造噩夢。事實上現實與夢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區別都是身不由己的。」林渺低頭向懷中驚懼的小晴淡淡地道。

    「也許你說的是對的!」小晴點了點頭道。

    「女娃你叫什麼名字?你說的話是老夫聽過的最有深意也最值得回味的話。」幽冥蝠王將目光瞥向小晴語氣難得地顯得很平和。

    「我叫小晴謝謝前輩誇獎!」小晴不驚不懼落落大方地向幽冥蝠王行了一禮道。

    幽冥蝠王淡淡地顯出一絲笑意但目光卻很快投向林渺依然冷峻肅殺而鋒銳像是欲刺透林渺的外衣透入其內心。

    「你先回房休息。」林渺拍了拍小晴的肩頭溫柔地道。

    小晴柔順地點了點頭轉身便向屋內行去。

    「女娃慢走!」幽冥蝠王突地開口道。

    小晴吃了一驚林渺也微驚冷叱道:「老蝙蝠我們之間的事與她無關!」

    幽冥蝠王並不怒只是將目光投向小晴。

    「前輩還有何指教?」小晴扭頭淡然問道。

    「你師承何門?」幽冥蝠王竟問了一個讓林渺與小晴都感到極為意外的問題。

    「晚輩並沒有師承只是我們小姐曾經教了一些提防小賊的功夫。」小晴雖然心中覺得頗為奇怪但仍很坦然地回答道。有林渺在她並不害怕因為他相信林渺這也是一種本能的直覺。

    幽冥蝠王竟顯出一絲喜色問道:「那你可願拜在老夫的門下?」

    小晴冴然林渺卻斷然怒叱道:「你休想打她的主意!」

    「哼你不知好歹老夫從不收女娃今日見她天資聰慧靈氣逼人這才動了收徒之念若不是她老夫才懶得跟你囉嗦。如果剛才老夫自你背後出手你以為有幾成把握可以保命呢?」幽冥蝠王冷哼道。

    林渺暗忖:「如果剛才這老魔頭真從自己背後出手攻擊的話只怕能不負傷的機會頂多只有兩成那後果確實不堪預料。」嘴上卻冷然一笑道:「誰知你究竟安的是什麼心?」

    小晴並不知道林渺與幽冥蝠王之間的關係是以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卻深深地感覺出兩人之間的火藥味極濃。

    「如果你要這樣認為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老夫已查過你的底細知道在宛城之中你有很多朋友包括虎頭幫的混混還有最近那個頗有人氣的大通酒樓的老闆小刀六等等你認為老夫有必要和你耍手段嗎?」幽冥蝠王冷殺地道。

    「你威脅我?」林渺神色一變冷冷地逼問道。

    「如果你這麼想那便是!因此你這樣敵視我並沒有好處雖然我尚沒有感激你賜給我的那一劍之德但如果擁有和平的解決方式老夫也不想逼人太甚!」幽冥蝠王的話冷傲之中也透出一絲淡淡的霸意。不過自這些話中也可以看到一些和解的楔機這讓林渺感到很是意外。

    林渺確實有些意外他不明白幽冥蝠王為何突然如此好說話居然連那一劍之仇也不報了。但是正如幽冥蝠王所說如果他去找阿四、小刀六或是其他人下手那些人根本就不可能有活命的機會這確實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而自己又打不過他想報仇也難。當然如果這些人死了即使是殺了幽冥蝠王也是於事無補除非自己今晚便能夠把這個可怕的對手宰掉但這個願望卻近乎是不可能實現的每次都幾乎是被幽冥蝠王追得到處逃。

    對於林渺來說如果真能夠消除這個大敵那絕對是一件慶幸的事。誰擁有幽冥蝠王這樣如附骨之蛆的敵人都會寢食難安。誰也不知道這個敵人什麼時候會出現會在什麼地方給你最為致命的一擊尤其當這樣一個對手不擇手段為求目的的時候。是以當幽冥蝠王說出這樣一番話時林渺的心神也不能不為之鬆動。

    這幾乎是一個具有誘惑力的提議。

    「我想不出有什麼和平的方式可以解決這一切!」林渺吸了口氣淡淡地道。他的心神依然保持著應有的警惕畢竟這絕不是一個普通的對手。也可以說這是他面對的最讓人頭痛的敵人。

    「你只須交出三老令而這女娃繼承我的武學成我關門弟子我們之間的一切自然便可以化解。將來她繼承了本座的武學對你可謂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當然你也可以拒絕這一切!」幽冥蝠王冷漠地道語氣之中帶著一絲期望也帶著一絲威懾之意。

    「我不明白這樣對你又有什麼好處?」林渺沒想到幽冥蝠王所開出的條件竟是如此簡單不由得惑然問道。

    「哈哈哈……」幽冥蝠王一陣朗笑道:「你知道什麼開國立業者常言一將難求但身為武者卻更能體會到良徒難尋!你以為尋找一個根骨絕佳的弟子比求一代將才容易嗎?何況天下間具有這女娃這般陰極陽遁之根骨者可謂是少之又少千萬里挑一之選如果其能繼承我的武學可以在短短的幾年內便越我其潛質無可限量!到時我幽冥蝠王之名必將被天下武者列入宗師之列!」

    林渺和小晴不由得皆大為愕然他們根本就不曾聽說過什麼陰極陽遁的名字但幽冥蝠王這般小題大做實讓他們有些不解。不過幽冥蝠王所說的在幾年之內小晴的武功可以越他林渺卻是不敢相信除非是有什麼特別的際遇。但見幽冥蝠王說得那麼肯定又不能不信。

    小晴並不知道幽冥蝠王的武功如何可直覺告訴她此老絕對是個極為厲害的人物。當然林渺對幽冥蝠王的厲害是領教過的雖然三戰皆僥倖逃脫可他明白自己的武功與幽冥蝠王相比尚有一段距離。

    「什麼是陰極陽遁之體?」小晴好奇地問道。

    幽冥蝠王表情顯得溫和似乎對小晴的提問極樂意回答道:「這比純陰之體更為難得這本身就是道家的一種境界許多人經過一生的苦修才能夠抵達這種境界。道家練氣本是吸納天地間的浩然正氣以固五臟六腑的七經八脈但也有些只吸納天地間極陰之氣。當他們練至最高境界時全身每一寸肌膚五臟六腑都可以自由地借用天地之間的純陰之氣他們的身體和精神便可融入自然之中借自然之力修心修身以達到道家最高境界。同時人身體無陽氣只剩孤陰獨生的話也是一種病態這些修習陰氣之人會將陽氣納入骨肉之內以中和陰氣。而這些陰氣自外根本就無法感覺是以稱之為陽遁。修練到這種境界的人天生便具備這種體質他們不必經過後天苦修就可擁有世人夢寐以求的利用先天之氣的能力但這種人幾百年才會有一個出現在江湖沒想到老夫今天卻有幸遇上!」

    「擁有陰極陽遁之體的人他們會有什麼樣的表現呢?」小晴更是驚愕再問道。

    「能抵達這種境界的人其神自然可感知天意。老夫並無法知曉其表現如何但這種人有著常人所難以相信的預知力和直覺如果能夠將這些靈感自如地揮出來其力量和作用實是難以想像的。」幽冥蝠王微微皺眉道。

    林渺和小晴同時動容。林渺知道小晴確實擁有極為特別的直覺和預知能力難道真的是幽冥蝠王所說的陰極陽遁之體?

    小晴的目光不由得投向林渺她希望聽林渺的意見林渺的決定便會是她的決定因為她根本就不明白林渺與這老頭之間的關係處在一種怎樣的地步。

    「如果真如你所說這一切又有何不可?但你必須保證她的自由!」林渺淡淡地道。

    「自由?」幽冥蝠王一怔反問道:「何謂自由?」

    「這一切的決定由她自己抉擇就算她是你的關門弟子你也要尊重她的意見不能強迫她做她不願意做或有違世俗倫理、傷天害理之事!」林渺肯定地道。

    幽冥蝠王一怔隨即哂然道:「這有何不可?」

    「我要你以赤眉三老的身份保證!」林渺又道。

    幽冥蝠王臉色微變冷哼一聲道:「老夫一言九鼎何曾失信於江湖?何況只是對你這個小娃娃!」

    小晴再吃了一驚她這才明白眼前的這老頭的身份竟是赤眉三老之一頓時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林渺笑了道:「我沒有意見至於願不願做你的關門弟子還要由她自己親自作決定!」

    幽冥蝠王的目光不由得投向小晴充滿了希翼。

    小晴望瞭望林渺又望瞭望幽冥蝠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卻沒有說話。

    「你的意下如何呢?」林渺淡而溫柔地問道。

    小晴咬了咬唇隔著欄杆向幽冥蝠王施了一禮恭敬地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小晴拜了幽冥蝠王為師這確實有些出人意料但卻絕非一件壞事這讓林渺也少了一份擔心。至少小晴跟幽冥蝠王而去會是安全的有這老蝙蝠照看料來不會出什麼大的差錯而他也可以放心地去北方了。

    是夜林渺與小晴攜手共游天和街。林渺想在離開之前去看看這片曾經呆了近二十年的地方去回想一下所有曾經經歷過的一切往事。

    小晴似乎知道林渺的心思她明白直到這一刻林渺仍深愛著那死去的梁心儀。她沒有一點醋意因為梁心儀已經不在了。她想如果梁心儀沒死該會是多麼幸福的人!不過這將是他們分別前的最後一個夜晚再相見時也不知道將會是何日是以小晴格外珍惜儘管天寒地凍卻仍不影響兩人的興致直到天色放亮兩人才返回大宅之中。

    馬武堅守淯陽這也是背水一戰他絕不想放棄淯陽這座要塞儘管這次他們奪下淯陽並不是一件很艱辛的事但是他卻知道如果他放棄了淯陽下次若想再奪回來便難如登天了。而且此刻義軍勢弱若他放棄淯陽那麼嚴尤的大軍將長驅直入直搗舂陵這種可能性極大是以他請命留在淯陽。

    官兵在棘陽外耽誤了幾天而馬武則在城中再積下了近月的糧草他作好了與官兵長期對峙的準備。

    劉玄和王鳳都已經洩氣了他們的七八萬大軍此刻所剩卻只有兩萬餘人死的死降的降逃的逃而留下來的人也都鬥志盡喪毫無戰意。被官兵這般窮追猛打便連王鳳與劉玄也失去了戰意。

    王鳳想返回綠林山。在他們義軍陣容最盛的時候都沒法勝過官兵現在這種情況之下更是奈何不了官兵。

    劉玄也禁不住暗自嘆氣他明白王鳳的心思。事實上他也不曾料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這一戰幾乎將他的雄心壯志都給消磨了昔日的夢想似乎並不是那麼容易實現。自綠林軍起事以來還從不曾遇上這般的挫折便是當時綠林軍分三支而去他們依然對將來充滿了信心因為那只是天災瘟疫是誰也避免不了的而他們與官兵交戰還不曾有過敗績但今次卻敗在嚴尤的手下而且還是那麼慘。

    劉寅也很苦惱他在靜靜沉思的當兒劉玄和王鳳雙雙而至。事實上他已經明白劉玄和王鳳的內心所想他絕不笨劉玄和王鳳的銳氣盡消其結果自然有些麻煩。他很瞭解劉玄儘管他並不對兩人怎麼看好但是在這種時候他也絕不想再自折手足。

    「你們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如果你們欲各領弟兄各回各地的話還請三思之後再告訴我。」劉寅不待劉玄和王鳳說話已率先一步開口道。

    劉玄和王鳳不由得微怔臉色微紅劉寅居然看穿了他們的心思這使他們一時之間倒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了於是室中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王莽又派了大夫甄阜領大軍五萬相援宛城!」劉玄半晌才出聲道。

    「我知道聽說還有嚴說為前隊副大夫!他們已經快到宛城了。」劉寅吸了口氣道。

    「以我們現在的力量根本就敵不過這十餘萬官兵!」王鳳直截了當地道。

    「是的以我們目前的狀況這樣低落的士氣別說是對付這十幾萬官兵便是對付嚴尤那幾萬大軍已是嚴重不足!但是你們可知道馬武仍在淯陽城死守?」劉寅的神情有些激動地道。

    劉玄和王鳳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羞愧之色是的馬武以孤軍死守淯陽擋住了官兵的追擊。否則的話他們又豈能這般安然地在這裡說話?

    「不如我們召回馬武各回各地先休生養息一些日子待我們力量足夠之時再聯合北上那時……」

    「鳳帥此言差矣何謂力量足夠?那我們還要再等多長時間?如果淯陽城破嚴尤還會給我們再次聯合的機會嗎?他必會趁我們士氣低落無心再戰之時將我們各個擊破!試想我們各行其道後有誰有與官兵一戰之力?大丈夫既已揭竿而起便應轟轟烈烈戰士可以懼敵但我們身為主帥又怎能懼敵?要知道他們是為我們而戰!我們起事又是為了什麼?」劉寅打斷王鳳的話肅然道。

    「正因為他們是為我們而戰所以更不能讓他們為我們白白地去送死!」王鳳也微有些激動地道。

    「鳳帥!」劉玄似乎也被劉寅的某句話給觸動了不由得出言勸道:「寅帥說得也對我們起事是為了什麼呢?還不是為了讓天下百姓過上和平的日子?他們不僅是為我們而戰也是為天下受苦的人們而戰!如果我們再拖個一年半載地再北進天下百姓只會多受這麼長時間的折磨我們又於心何忍?同時也對不起死去的兄弟呀!」

    王鳳半晌不語劉玄的話也讓他不能不反思半晌方道:「可是我們就這樣等死嗎?如果只是這種局面的話我們再戰不也只是白白送死嗎?這又有什麼意義呢?」

    「路是人走出來的天無絕人之路只要我們願意想一定有辦法解開眼前的僵局的!」劉寅也心中沒底地道。

    劉玄也是沒有辦法可想有些後悔當初沒有聽從鄧禹的話若非急於攻佔宛城也便不會出現今日這般慘敗之局了可是事情既已生後悔也沒有用。

    「不如我們召開一個眾將會議看看眾將的意見如何如果想不出辦法大家表決若多數人讚同各行各路那便只好待他日再合兵了!」王鳳仍然不死心地道。

    劉寅心中暗暗嘆了口氣他知道王鳳並不是個能放眼天下的人物畢竟出身草莽危難之時所有的宏圖大志也都化為烏有了。不過這種人只會享受眼前的安樂倒也不會成為自己真正的對手只有真正具有野心的人才會是他的對手而這個人便是同族的兄弟劉玄。

    當然劉寅對劉玄也不怎麼看好這或許只是因為他極為自負他不認為劉玄是塊治理天下的料。

    「那好吧。」

    「咦……吖……」門突地被推開李通興奮地步入見劉玄和王鳳都在不由得一怔道:「玄帥和鳳帥都在。」

    「李將軍有什麼事嗎?」劉寅見李通的表情不由得問道。

    「我收到一個大好消息王常的下江兵在上唐鄉大敗荊州牧所派去的軍隊已經引軍北上此刻安營於宛城東南不遠處的宜秋集!」李通興奮地道。

    「啊他已經到宜秋集了?」劉玄和王鳳都吃了一驚問道。

    「消息千真萬確!」李通肯定地道。

    「這王常可真有能耐居然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覺地便趕到了宜秋集!」劉寅忍不住讚道。

    王鳳的眸子裡似乎也閃過一絲希望這個時候他也想起了鄧禹前不久所說的話此刻才想到也許鄧禹所說真的是對的如果他們早一步聯合王常有王常在後方相護那麼嚴允想自後方偷襲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也便不會招至敗績說不定真的可以困死宛城中的嚴尤可是此刻後悔已是毫無用處。

    「我們必須去聯絡王常!」劉寅肯定地道。

    「可是我們在這種時候去聯絡他只會被他們恥笑的!」劉玄有些擔心地道。

    「王常料來不會是這樣的人雖然我不曾與他有過太多的接觸但卻聽說過其為人!」李通肯定地道。

    劉寅欣然笑了笑對李通的話極為滿意似乎只有李通才理解他的心思於是動情地道:「成大事者何拘小節?只要能夠在此反敗為勝報我宛城之恥能定天下、解萬民之苦便是要我行三叩九拜之禮又有何妨?」

    李通神色間閃出一絲難以掩飾的感動和尊敬他欣賞劉氏兄弟劉寅讓人尊敬之處便在於他每時每刻都在為大局著想絕不會因私人感情而壞大局。是以劉寅雖傲卻是值得尊敬的!而這一番話更見其本性。對劉秀李通則認識更深因為他們在南陽之時交往甚密覺得劉秀確實是頗有思想和見地其智計之深絕不遜其兄少有大志是以李通會隨劉秀揭竿而起。

    劉玄和王鳳見劉寅心意已決只是干笑一聲道:「那這件事由寅帥作主好了。」

    劉寅也笑了道:「好!那這件事就這麼定下來了就讓我兄弟二人與李將軍親自走一趟這裡的一切便交給二位打理了!」

    「寅帥放心只願你們快去快回我們絕對會支持到你們回來!」劉玄肯定地道。

    宜秋集與宛城之間尚相隔棘陽和淯陽是以宜秋集可以說是棘陽後方的要道與棘陽和淯陽之間各相距百餘里到宛城則有近兩百里的路程。

    宜秋集此刻駐紮著王常所率的下江兵近兩萬餘眾當然這並不是下江兵的全部但卻絕對是主力。此次王常斬殺荊州兵萬餘降卒也有數千之眾可謂是大獲全勝繳獲糧草兵刃諸物無數。

    此戰也使下江兵聲威大振遠近各地的難民競相依附也有許多豪強聚眾相投只在短短數日之間便已平添了數千餘眾這自是一件大喜事。

    王常早已收到了劉寅、劉玄大敗的消息而此刻他也正在與自己手下的眾將商量如何攻打宛城之事。

    王常明白宛城絕不容易攻下嚴尤和那十餘萬官兵更不好惹在人力上他絕沒有與官兵相抗衡的力量。論財力下江兵與朝廷相去甚遠便是比新市軍與舂陵軍也還要差一些因為他們沒有劉家的財力作後援是以若想攻宛城絕不能夠硬攻抑或是必須再過些時日方可決定是以他與眾將正在分析形勢。

    「報常帥外面有一個自稱自宛城而來的姜萬寶給常帥送來了一件禮物!」一名小將行入大殿手捧錦盒跪倒在王常的帥案前。

    王常的親衛接過那有兩尺半見方的扁平錦盒卻有些納悶地望著王常。

    王常也微愕他倒從沒有聽說過什麼姜萬寶之名也沒聽說過宛城有哪一人物叫姜萬寶。不過此人既是宛城而來他也不能不謹慎倒也想看看盒子之中究竟是什麼樣的禮物是以示意親衛打開盒子。

    親衛小心地打開盒子不由得怔住了兩名親衛相對望了一眼把盒子遞給王常王常看罷也怔住了。

    盒子之中沒有別物只有一大一小兩張製作極為特別的弩弓以及十支長箭一支小矢。這些東西擺放在攤得很平的杏黃帛布上極整齊無論是顏色還是形態搭配得都極為賞心悅目。

    王常不由得拿起那張大弩弓雖是大弩弓但也只有一尺八寸寬就像是一個奇怪的鐵箍入手沉重約有十餘斤重弩前有一朸木橫樑橫樑之上有十道小槽光滑之極顯然是塗上了桐油弩機之後有根銅線還有一些連他也不知質地的東西做工之精造型之奇連王常也為之驚嘆。

    「啊……」王常一拿出這弩機一旁的眾將都冴然他們也沒料到那自宛城而來的人所送之禮竟是這樣一張奇怪的玩意兒他們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儘管有些像弩機但卻又與他們所見的弩機有所不同。

    「大家可知這是何物?」王常扭頭向眾將舉起手上之物問道。

    眾將你望我我望你誰也說不上名來皆搖頭。

    王常又望瞭望盒中那十支長箭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麼便將這十支長箭一一上到那朸木橫槽之中箭尾抵住銅線一帶尾弦竟將朸木旁的鐵胎彎成了一張弓狀尾弦卻可以套在那朸木中似乎蠍尾一般伸出的尾後的小鐵柱上十支勁箭竟定在那朸木弦糟之上。

    「是一張連弩!」成丹見王常上好箭之後脫口道。

    王常冴細地打量了手中的這個怪傢伙將十箭對地一扳木臂框槽下的機括。

    「哚……」十箭以肉眼幾難相辨的度同時射入室中地面之下十支利箭卻只出一聲輕響竟全都沒入地底惟箭尾露於地面之上。箭尾與箭尾之間的距離幾乎是一致相距半尺。

    所有的人不由得都倒抽了一口涼氣也有幾個人自座位上站了起來呆呆地望著地面之上的那十支箭尾一時無語。

    王常也吃驚地望著手中的怪弩他再不懷疑這東西是一張弩機。

    「好強的攻擊力這如果射在人身上或是盾上只怕是盾裂人亡了!」成丹也抽了口涼氣道。

    「成將軍所說甚是只怕眼下我們這裡最厚的盾都能被其射穿了只不知這東西是何質地所造?」

    「我們把那個自宛城來的人喚進來不就可以知道了嗎?」有人提議道。

    眾人這才想到恍然而笑。

    「請姜先生入殿!」王常向門口的親衛戰士吩咐道。同時他又拿出那張極小的弩機他現這張弩機竟在正中間有一道軟牛皮所制的夾縫竟可將夾縫兩邊的弩身順夾縫折合成一小塊甚至藏於袖間頓時大感興趣。

    「宛城姜萬寶參見常帥!」
匿名
狀態︰ 離線
78
匿名  發表於 2011-2-25 21:43:37
.    王常正在把玩小弩入神之時忽聽案下有人呼叫忙回過神來入眼之處卻是一顆大腦袋長相極奇、個頭不高的中年人忙收起小弩起身拱手道:「這位便是姜先生王常失禮了!」說著讓人看座。

    來者正是姜萬寶。姜萬寶望瞭望王常毫不客氣地座於一旁笑問道:「不知常帥對這大小二弩可還滿意否?」

    王常不由得朗聲笑道:「本帥對此二弩十分滿意只不知先生大老遠送此厚禮給本帥所為何意?」

    王常並不認識眼前之人但卻也不會小看眼前之人他深知人不可貌相是以一開口便開門見山地問出心中所疑。

    姜萬寶也笑了笑道:「我此來不只是給常帥送禮更想前來與常帥做一筆生意。」

    殿中諸將不由得愕然這怪人倒顯得有些神秘莫測了居然來與他們做生意這倒也新鮮。王常也感到有些意外奇問道:「先生要與我做一筆生意?」

    「不錯而且是一筆大數目的生意。」姜萬寶肯定地點點頭高深莫測地笑了笑。

    「不知先生想做什麼生意?」王常客氣地問道。他覺得眼前此人雖長得不怎麼樣但氣度不凡而且有些高深莫測是以他顯得很客氣事實上他一直都很尊重一些奇人異士。

    「常帥可知劉玄與劉寅之敗與常帥剛才所用之弩有著很大的關係?」姜萬寶不答反問道。

    「哦?」王常大感意外殿中諸將也冴然。

    「常帥認為如果有這樣一支千人弩機隊對你的主力軍進行突襲的話那後果會是怎樣呢?而且這些人全是以機動性強的快騎移動!」姜萬寶又問道。

    王常臉色顯得有些深沉姜萬寶所問的這個問題雖然只是假設但卻不是沒有可能剛才他見過這一張弩機連十箭的威力。如果是一支千人快騎一千張這樣的弩機同那其殺傷力之強是難以想像的其後果如何其實很容易想到。

    姜萬寶見王常的臉色有些難看他知道王常已經預知了結果便淡然道:「劉玄的大軍便是在這樣的衝擊之下潰散而王鳳也同樣吃了這個虧此弩名為天機弩!」

    「天機弩?」王常和眾將皆念叨。

    「先生此來是想與我作此交易?」王常突地問道。

    「不錯天機弩天下只有一家生產別無他人可造。因此我想與常帥做這筆交易!」姜萬寶微有些傲意地道。

    「哼如果我拿著這個樣品去讓人打造不就成了第二家了嗎?」成丹不屑地道。

    姜萬寶不由得笑了笑悠然道:「虎與貓不同不是在於其形而是在於其神、其根骨、其本性如果將軍認為有人可以仿造我並不在意我不相信這世上有人能在一年時間內找出所用材料的成分配置來!若真如此容易配製我又何必在此丟人現眼?」

    王常為之動容殿中眾將也不再言語姜萬寶所說的那般自信自然不會沒有半點把握。而且剛才他們見識過這張強弩的穿透力幾乎可以等同於五百擔的鐵胎弓但是五百擔的鐵胎弓卻不是人人都可以拉開的更不能同十箭且那鐵胎高及人身這弩機卻不過兩尺卻能揮出如此強大的殺傷力可見其構造確實是極為特別。

    「嚴尤的弩弓也是你們所造?」王常淡淡地反問道。

    「不錯!但那也是金錢的交易!」姜萬寶並不否認地道。

    「那這麼說你也是官兵的幫兇走狗嘍?」成寇冷然不屑地道。

    「這位將軍所言差矣!人生於世各求其所欲交易是平等的何謂幫兇?何謂走狗?你們所求是富貴榮華光宗耀祖成就不世功業而我所求是萬貫之財。彼此所求不同手段不同卻也是為己而為誰是誰非又豈是一人之評?如果你要說我是幫兇我也勿用反駁此乃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之論但我卻要告訴將軍商者不政只持中立誰出錢我就為誰辦事這是商家的準則!」姜萬寶不疾不徐悠然道。

    「你們尚有多少張這樣的弩機?」王常淡然問道。

    「可在兩月之內準備四千張!」姜萬寶淡淡地道。

    「兩個月內準備四千張?那四千張我全要!」王常悠然道。

    「哈哈哈……」姜萬寶一陣大笑道:「常帥果然爽快!」

    「你們賣給嚴尤多少錢一張?」王常問道。

    「二十兩!」姜萬寶淡淡地道。

    「這麼貴?」成丹吃了一驚叫道。

    「這不貴我們給常帥的至少每張三十兩!」姜萬寶依然不緊不慢地道。

    「為什麼?」王常的臉色也微變他也沒想到這弩機會這麼貴。

    「因為我們給嚴尤的是第一代弩機也是我們初次製造難免存在缺陷因此只二十兩。但我們給常帥的卻是我們改良之後的第二代弩機具有更強的殺傷力和準確性在性能和使用壽命上提升了一個層次所以至少每張三十兩銀子。當然如果常帥要二十兩一張的我們也有!」姜萬寶淡淡地道。

    「那四千張就是十二萬兩銀子!」王常微微皺了皺眉問道。

    「沒錯就是十二萬兩銀子。同時我們還向常帥推薦那張小的摺疊神弩那是我們最新創新的小玩意兒可以摺疊存於袖間小巧而力強便捷而準確。它的用途想來常帥應該比我更清楚!這種弩機每張僅六兩銀子價格實惠如果常帥想要我們可以以五兩銀子一張賣給常帥!」

    王常將那張小弩在手中把玩了一陣又傳到殿中眾將的手中殿中眾將把玩之時也不由得為其精巧的摺疊設計而驚嘆。在他們眼中這樣的弩機只需五兩銀子倒也划算因為這種裝備對騎兵步兵都會有意想不到的妙用。

    「常帥如果我們購置了這些弩弓的話那我們的戰士這個冬天只怕就會挨餓了!」王常身邊的幕僚出言提醒道。

    王常的眉頭皺了起來資金一直都是他最為緊缺的東西經幕僚一提醒他的心也便揪了起來想了想道:「先生可否將這些弩弓更便宜一些賣給我們下江兵?」

    姜萬寶哈哈一笑道:「這已是最便宜了還是因為常帥買得多若是單買一兩張至少以百兩銀子開價不過我知道常帥乃是信人也知道常帥眼下軍備軍資緊張不若我與常帥定個協議打個賭如何?」

    眾將皆愕在這種時候姜萬寶還有興趣打賭便也都覺得眼前的這個人有些特別。

    「如何協議?如何賭約?」王常也泛起了一絲興趣。

    「我可以先將這些弩弓賒於常帥使用一年之後常帥再還我弩弓之錢!但我們可以再立個賭約!」姜萬寶悠然道。

    「一年之後再給錢?」王常愕然同時大喜殿中眾將也皆大為歡喜。這樣一來他們便不用顧忌資金不足了是以姜萬寶的提議極具誘惑力。

    「不錯我們可以為常帥提供四千張天機弩摺疊神弩一萬張兩月之內交給常帥!」姜萬寶肯定地道。

    「如此那就太好了不知先生賭約又是如何呢?」王常心中大喜不再為眼前的一切擔心心神大暢之下言語也顯得輕鬆起來。

    「我的賭約是常帥定可以在一年之內完全攻下宛城義軍必會在一年之中完全控制南陽郡!」姜萬寶語破天驚地道。

    不僅是王常包括殿中眾將都為之震驚姜萬寶的話是那般肯定而直接彷彿是已經看到了結果似的。事實上王常和眾將都在苦惱連新市、平林、舂陵三支義軍聯合都被嚴尤五萬大軍殺得大敗而他們這支義軍尚不足三萬人如何能夠抗衡嚴尤的大軍?何況前隊大夫甄阜又領著七萬大軍而來他們本想趁劉寅諸人與官兵交戰之時從中分一杯羹可是劉寅諸人敗得太怪他手下的將士也都鬥志消減正在商量如何避免與官兵交戰保存實力。

    王常在竟陵已經在嚴尤的手下敗過一次是以下江兵的戰士對嚴尤仍心存畏懼都不願再與之交戰。說到攻宛城他們現在都幾乎沒有了這種想法可是這個姜萬寶卻如此肯定能在一年之內攻下宛城還控制南陽這怎不讓王常及其手下將領震驚和愕然?

    「這便是先生的賭約?」王常吸了口氣反問道。

    「不錯不知道常帥可敢與我一賭?」姜萬寶傲然自信地道。

    「不知先生所賭的賭注又是什麼?」成丹也感到有種前所未有的刺激立身問道。

    姜萬寶高深莫測地笑了笑道:「如果我輸了這些弩弓只當是送給常帥不取分文!」

    「那要是我們輸了呢?」王常一聽心中也湧起一絲莫名的興奮。眼前這怪人確實特別而且賭法更是特別這個話題也讓他不能不心動。

    「如果你們輸了那麼這些弩弓的價格上漲六倍!當你統領宛城之日我來向常帥收一百萬兩銀子!」姜萬寶再一次語出驚人地道。

    「一百萬兩銀子?!」那幕僚也吃了一驚。

    「不錯一百萬兩銀子零頭我全不要這是以一賠六的買賣或許常帥是吃虧了點但常帥也可以不與我賭那麼你仍可在一年之後還我十七萬兩銀子!」姜萬寶大方地道似乎一切都在其預料之中。

    殿中諸人全都愕住了這個怪人確實有豪氣而且是一點都不吃虧不過這個條件也確實誘人。當然除開賭約不算對方也確實是幫了自己一個大忙。

    「你為什麼這麼肯定我們在一年之內會攻克宛城呢?」成丹也被姜萬寶的信心所感染他突然之間也似乎相信自己一定真的可在一年之中攻破宛城不由好奇地問道。

    「這個先恕我賣個關子!」姜萬寶神秘地笑了笑道。

    「先生不覺得吃虧嗎?」王常驀地淡淡一笑悠然問道。

    眾將心想:「這個賭約確也值如果一年之內攻不下宛城這弓弩便是白送的如果一年之內攻下了宛城又豈在乎這百萬兩銀子?」是以他們都希望王常答應這個賭約。

    姜萬寶大方地笑了笑道:「商人自有商人的眼光既然我願下這個賭注便有我的道理不勞別人擔心如果明知是虧本生意我不會傻得去做的!」

    王常不由得又開懷大笑起來爽快地道:「就沖先生這一句話我便與先生立下此賭約!」

    姜萬寶也笑了道:「我可以替我的東家與你擊掌為誓我相信常帥的承諾!」說完起身來到王常案前。

    王常也歡笑著與之舉掌相擊。

    「不知先生的東家又是何人?」王常擊掌後頗有興趣地問道。

    「常帥也許根本就沒有聽說過他的名字因為他出身卑微宛城許多人都稱之為小刀六他本姓蕭在家排行第六因此叫蕭六!」姜萬寶淡淡地道。

    王常確實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在座的也沒有人聽說過這蕭六是什麼人物。

    「對了我還有一事需告訴常帥如果平林軍和新市軍或是舂陵軍問起此弩機之事常帥可如實相告這天機弩賣給他們是五十兩銀子一張這摺疊神弩仍為六兩銀子一張如果他們想買便是這個價如果出不了這個價我們不賣!如果常帥與之合兵則以後購買弩機至少也要四十兩銀子一張!」姜萬寶毫不避嫌地道。

    眾人聽了不由得感到好笑看來這怪人只對下江兵好對其它的幾路義軍都不怎麼樣不過這倒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至少證明自己的人緣不錯。是以他們不怒反感到高興這次那三支義軍聯合惟獨不與自己聯繫這使下江兵諸將頗感憤然而眼下這怪人公然表示支持下江兵而煩另外三支義軍這使他們頓感面上有光。

    「哈哈……先生果然是個有趣的人好!我幫你轉告就是只不知先生為何會兩價不一呢?」王常有些奇怪地問道。

    「哈哈哈……」姜萬寶爽笑道:「因為我們與將軍一樣出身貧寒而將軍行事、治軍無不為民著想常帥所代表的是我們普通百姓的利益我們豈能不知好歹?但劉家乃皇子皇孫出身豪門望族他們起事是為復高祖大業說到為百姓做事為時尚早就算日後成了天子也不知會不會與王莽一樣荒淫無道。是以這樣的人我們自然不能先賒貸人情了。」

    「說得好!說得好……!」整個大殿之中頓時響起一片掌聲連王常也叫好。

    「為先生上茶!」王常歡喜地道儘管姜萬寶只是侃侃而談但其豪情和談笑之語無不在默默地激勵著軍心此刻連他自己也感覺到鬥志大盛對未來充滿了自信那些將領也個個漏*點高漲!王常確實對這個怪人心生感激但軍中戒酒是以惟有以茶相敬。

    姜萬寶自然明白王常心中的感激不過這對他只有利而無害是以他欣然而受。

    「稟常帥舂陵軍劉寅、劉秀、李通求見!」一名衛士急匆匆地行入殿中稟報導。

    「哦?」王常立身而起沒想到劉寅會來得這般快。

    「隨我去殿外相迎!」王常向眾將吩咐道。殿中眾將也大感意外他們沒想到不僅來了一個李通連劉寅和劉秀也居然親自來了!這三個人可以說是舂陵軍中的絕對頭領更是聯軍中舉足輕重的人物三人同來難怪王常要親自相迎。

    眾將早就仰慕劉寅、劉秀之名是以也跟了出去。

    林渺只在天虎寨呆了兩天確實收穫不小。而陳通所說的都是事實天虎寨的人都快將他當成塊寶了讓他都有些不適應刑風雖是一寨之主但卻極忠於祖上之訓也極忠於自己的誓言。不過到了天虎寨林渺才知道刑風與宛城刑家有著極為深厚的淵源。

    林渺讓刑風助小刀六展生意更順道招兵買馬刑風欣然應允而且這一切正是刑風所想。

    當年東方朔上書三車欲獻給明君卻不得朝見皇上後雖為朝官卻不在官場得志雖在江湖之中有些聲名可終不能讓其才學為明君所用是以其後人皆欲輔明君一了東方朔當年夙願。是以林渺讓他助小刀六經營生意並招兵買馬他自然歡喜。他所處的天虎寨地勢險要在外方山與老君山之間多深溝大澗所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是以官兵便是派十萬大軍入山也無法拿他們怎樣最多掀了天虎寨但想抓住天虎寨的人那幾乎是不可能的。因此天虎寨不僅是個休生養息的好地方也是練兵的好處所。因此在宛城招到的人馬可以轉入天虎寨加強訓練借地形和山勢對所招之人強化訓練絕對可以組織成一支精銳戰旅。

    刑風和林渺所需要的也是一支精銳戰旅在這四處紛亂的戰亂中普普通通的戰士根本就沒有多大用處因為隨時都可以招來但以他們的財力在養不起太多的戰士的情況下便只有求精求全。是以林渺定下的目標是合能攻城掠地分能獨擋一面至少也要像嚴家軍的精銳戰士一般。

    不過幸虧天虎寨中的好手眾多他們完全可對招來之人進行小組訓練挑選精銳務必使那群人在最短的時間內達到最好的水平。

    天虎寨平日裡絕不會打家劫舍對附近的山村都絕不相侵反而保護了這些山村的安全是以在天虎寨方圓百里內口碑甚好因為他們可以自己開荒種地對過往的商人絕不會劫掠但他們往往也會做一些走私的買賣大致來說他們可以自給自足在許多地方也都有天虎寨的生意。

    現在小刀六的主意和所從事的生意也正合天虎寨的胃口如此一來不僅可使天虎寨的生意網做大也可以給自己更多的經濟來源以讓自己去做更多的事。

    林渺順大道直行一路經過了陽翟、穎川又到父城的聚英莊住了一日但卻沒有見到任光。此番任光回信都是因為其父信都太守病危。

    [註:信都指今河北省翼縣一帶。]

    傅俊等皆不捨得讓林渺走但林渺有急事他必須先趕去邯鄲否則的話白玉蘭與王郎之子王賢應完婚之後那一切便已經遲了儘管只在父城呆了一天但他仍是心焦如焚不過他知道此刻距王賢應與白玉蘭的婚期尚有一個多月因為快過年了在年底肯定是太倉促了而白玉蘭與王賢應的婚期便定在元宵節那天。因此至少還有一個月時間這一個月的時間卻絕不長因為林渺會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或者是會遇上太多的麻煩畢竟在北方他人單勢孤或者可以去信都求助於義兄任光但若想去漁陽請吳漢和沈鐵林相助的話那是不可能的因為在時間上不允許。自父城到漁陽便要近二十天這一來一回一個月便已過去了只有信都不太遠不過想到任光之父病危林渺也不知任光有沒有空隨他去邯鄲。

    事實上無論在公在私林渺都絕對會到北方去不僅僅是白玉蘭的事因為怡雪也希望他去北方。只是如果不是白玉蘭他也絕不會這麼急著趕往北方。因為在宛城之外他還有許多事情沒有辦妥而對他來說北方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

    離開宛城的第七天林渺才趕到洛陽而且這一路上皆是快馬疾馳。當然有金田義、猴七手這兩個老江湖為他打點行程他不用費太多的心去準備什麼一切事自有兩人打理這使他一路上並不怎麼辛苦反而讓林渺學到了許多出遠門和行走江湖的經驗而這些是昔日在宛城做混混時所不能學到的。

    林渺出遠門的次數並不多要麼是隨軍東征要麼便是南下雲夢但還是第一次到洛陽宛城雖也是繁盛一時的名城在整個神州大地也可以排在前五位但其繁華還是要比洛陽遜色一些城市排名之中長安排第一洛陽則可排在第二而宛城則只能排在第五位北有邯鄲東有臨淄不過北方太亂邯鄲雖在名義上排在宛城之前但實際上只會遜於宛城。倒是臨淄確實極為繁盛但與宛城也差不多惟洛陽與長安才是真正地排在這幾座大都會的前面。

    [註:當時秦漢時期宛城是六大都會之一六大都會分別是:長安、洛陽、邯鄲、臨淄、南陽(宛城)、成都這是當時最大的六座都會城池。]

    洛陽城南臨洛水倚險而立北面則靠黃河水道暢通也使得洛陽在這兩河流域之中形成了一處獨特的環境。

    洛陽城向有「天下之中」之稱早在西周時便在洛陽營建了成周城與王城開始作為軍事駐點用以威鎮「殷頑民」。這裡地處「天下之中」為「都國諸侯所聚會」之地故逐漸由軍事要塞變成了政治中心和工商業城市。春秋戰國時期洛陽成了東方諸國與秦國作戰的要地與貿易必經之地可謂「東賈齊、魯、南賈梁、楚」其城池之大僅次於長安城四圍長近四十里。

    只看其城門便可知其比宛城要氣派多了。南面有三座寬大的城門中間的城門竟有三大門洞每個門洞都可並馳三車確實氣派非凡雖然南北諸方戰亂不休但是洛陽城外依然是車水馬龍往來之人絡繹不絕三教九流甚至連胡羌異族之人也多出入其中確實是什麼樣的人物都有。

    猴七手也是第一次到洛陽也像個土包子進城一般不過林渺自小生長在宛城雖宛城不及洛陽大但也是繁盛一時、商賈雲集之地他見過的世面絕不少因此雖驚於洛陽的氣派卻也並無過激表現。

    「今晚我們便在洛陽住下吧明日再趕路。」金田義提議道。

    林渺點了點頭反正也不急在這麼一下午的時間他也想在這洛陽城中逛逛。

    三人並騎行入城中城中之道極為開闊十馬並行都不會顯得擁擠道旁的店舖比比皆是順著大道行不多遠便聽身後一陣急促的蹄聲響起。

    「讓開!讓開!薛大公子的座駕到……」一陣喊聲加上蹄聲使林渺不由得扭頭望了一眼卻吃了一驚只見身後竟有近兩百騎持弓負箭的家將打扮的人如眾星捧月般護著一名錦衣漢子旁若無人地自大道上奔來。

    在洛陽城中居然有這麼多人敢公然持弓負箭而且這群騎士如此肆無忌憚地橫行確實不能不讓人吃驚。看這些人的樣子也不是官兵只不知那些守城官兵怎會敢放這些人入城!

    街上行人如避瘟疫一般連忙避於街旁。

    「駕駕……」那錦衣漢子打馬疾馳氣焰張狂身後的那群人也大呼小叫還有人背著許多獵物。

    林渺和金田義等人也忙將馬帶到一旁這數百氣焰張狂的人他可不敢惹。何況對這些人的身份沒弄清楚他可不想再去惹什麼麻煩心中暗忖:「究竟是什麼人這麼猖狂擺出這麼大的排場?」

    那近兩百騎風馳而過揚起一片塵埃讓人有些睜不開眼。

    「大叔這些人是什麼人哪?竟擺出這麼大的排場!」林渺向路旁的一位老者客氣地問道。

    「年輕你你是自外地來的吧?這些人乃是薛府的家將前面那位乃是當今皇上面前的大紅人薛子仲大人的大公子薛青成!」那老者說完嘆了口氣轉身便走了。

    林渺恍然心中忖道:「我道是誰這麼張狂原來是薛子仲的兒子難怪。」

    「這小子如此張狂什麼時候去把他家偷窮了看他還怎麼狂!」猴七手小聲地詛道。

    林渺和金田義不由得都笑了金田義打趣道:「只怕以你一人之力這一輩子也搬不完他家的錢財!」

    猴七手也笑了如果傳說是真的那他確實一輩子也搬不完薛家的財寶因為外傳薛家的財產多達十千萬之巨甚至還有過之。在洛陽之中只有張長叔才能與薛子仲比富天下之中能與之相比的也寥寥可數。為世人所知的好像還有奚人壽通海可與這二人相較用富可敵國來形容實不為過。

    不過薛子仲和張長叔乃是靠奸商及朝廷的支持主持五均六院才會迅巨富起來但壽通海卻不是。是以天下之人對壽通海的評價高過薛子仲和張長叔而壽通海的銀號遍地開花也大受歡迎便連負責五均六院的薛子仲和張長叔也不敢對壽通海的生意多說半個「不」字。

    王莽雖治國無道但還不至於昏庸到不明事理對於壽通海這樣一個大商家他也很是禮遇因為壽通海在為自己賺錢也是為他賺錢。因此他也給壽通海一個虛銜封為通海侯卻並不掌權但卻讓壽通海做生意沒人敢搗亂。

    「啊……」金田義突地驚呼了一聲。

    林渺順其目光望去卻見一小孩正自大街上穿過可是見到群馬飛馳而至嚇得坐在地上大哭卻不知走開而薛青成的鐵蹄根本就沒有剎止的意思。

    「王八蛋!」猴七手不由得憤然低罵這些人似乎根本就不將人命當一回事。

    林渺也大為憤然只可惜他與之相距太遠根本就不可能來得及相救。

    「孩子……」一婦人撕心裂肺的呼聲在街邊響起那婦人如瘋一般向街心奔去顯然正是那小孩的母親。

    大街兩旁的人也全都大驚這婦人也沖上大街豈非是找死?本來只是小孩喪命現在連母親也連累了。

    街旁之人都不忍心看那對母子喪身鐵蹄的場面許多人都閉上了眼睛可是薛府的家將和薛青成像是什麼都沒看到一般依然策馬向那對母子踏去。

    林渺諸人也肝膽欲裂但他們的視線已被群馬所阻已看不到那對母子也聽不到那慘叫聲因為馬蹄聲太響。

    「豈有此理!」金田義義憤填膺一拍馬鞍憤然道但便在那一瞬間他的神色突然變了。

    林渺的神色也大變他們沒有聽到慘叫但薛青成卻自馬背之上飛掠而起像是自水草中驚起的鷗鳥。

    掠起的不僅有薛青成更有那剛才沖上大街的婦人。婦人的腳步不像剛才沖上大街之時那般踉蹌而是動若脫兔其身法之敏捷舞動之靈巧讓林渺也為之心驚而那剛才在地上啼哭的孩童正騎在婦人的肩頭。

    「薛青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那婦人袍袖間閃出一道白練如殘虹般滑過虛空在那群薛府家將反應過來之前已射入薛青成的防護網。

    事起突然薛青成怎也沒有想到這麼個不起眼的婦人竟暗藏殺機而且還是個高手儘管他自身的武功不俗但在這種情況之下他也難以揮。

    一旁觀看的人見事情突轉那本來可能會死於馬蹄之下的婦人竟然反過來追殺薛青成頓時感到大為有趣和快慰對薛家之人無人不恨只是薛家勢大眾人皆是敢怒不敢言。

    「叮……」薛青成倉促拔劍擋住那婦人射出的銀鏈身子疾墜向他的家將群中。

    已有數名家將慌忙伸手接住薛青成也有幾人躍身截向那婦人。

    那婦人絕命一殺未遂身子也下沉但她肩頭的小童卻如一支怒箭般暴射而出以快得讓人吃驚的度撞向墜落的薛青成。

    「呀……」那小童在飛出之時還射出了一支弩矢也不知弩自何來矢自何處而出那試圖攔截的家將中箭慘嚎而落頓死於亂蹄之下。

    薛青成大駭他的身形墜落已為四名家將接住但這四人還未來得及收回手那小童已經撞在薛青成的腹上。

    「呀……」薛青成根本就來不及防禦便出了一陣淒長的慘嚎。

    那四名家將大駭他們手中的薛青成已為兩截五臟合著血雨「嘩……」地灑了出來。

    一切生得太快了這些人根本就沒有意識到一來是因為他們從來都不會想到有人居然敢在大街之上而且在這種情況下襲殺薛青成;二來一開始他們便沒想到這啼哭的小童就是真正要命的殺手。在他們眼裡小童只會是他們蹄下的玩物而薛青成最喜歡玩這種遊戲一般來說都是他的馬蹄最先踏上這玩物。因此無形之中就使這危險的人物靠得他太近這便中下了殺機。

    「好快的刀!」金田義禁不住低呼了一聲。

    林渺也不得不承認小童那斬腰的一刀確實漂亮但他很難想像這是那小童所應該有的刀法如果不是他親眼所見他絕難相信這啼哭的小童居然擁有如此的殺人手段。在他眼裡這樣的小童頂多只是在家裡放條小牛而已但這一切都是事實而且薛青成死了死在那小童神乎一刀之下但是那小童呢?
匿名
狀態︰ 離線
79
匿名  發表於 2011-2-25 21:44:14
第 二 卷 第十四章 洛陽之行

    小童的身子落於馬下竟不見了他的身子太小任意附在馬腹之下便不是那群家將在馬背之上可以現的。

    那婦人落下倒踢飛幾名薛府家將身形若輕燕一般手中銀鏈如一道銀蛇盤繞在身子四周卻無法衝出重圍。

    「嗖嗖……」數十支怒箭齊向那婦人標射而至薛青成已死激怒了薛府這群家將居然有人在這兩百多家將眼皮底下殺了他們的少主這使他們不能不怒。

    那婦人雖然武功不錯卻終究只有一人。

    「轟……」一匹戰馬突然失蹄倒下馬上的薛府家將順馬跌出頓時死於馬下也有後面趕上來的戰馬踢在跌倒的戰馬上而失蹄。

    「轟轟……」只在片刻之間便已倒下二十餘騎。

    「殺死那個小雜種他在馬下搗鬼!」終於有人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薛家家將意識過來時全都帶緩馬畢竟這裡不是大平原而是長街再大的街也無法讓這麼多的馬狂馳而不擁擠。

    那婦人連中三箭但依然凶如母虎不過其身上也有數處刀傷。

    「阿虎快走!別管我!」那婦人高呼與此同時她再也無法支撐倒在亂刀之下。

    「阿英!」那小童一聲慘呼如一顆彈丸般自一匹馬腹之下射出直投向婦人身邊的幾名薛府家將。

    「呀……」一名家將猝不及防竟被腰斬小童雙腿在馬背上一踏再次彈出如一隻敏捷無比的跳蝨手中之刀以一種難以述說的詭異弧度擊出幾乎是防不勝防。

    那圍攻婦人的幾名家將身在馬背之上移動極不靈活但是這小童的移動之快讓他們欲以箭矢相對都是不可能。

    薛府家將人雖多但是卻因戰馬太多而擠在一起趕不過來只有在那裡乾著急反而是那小童毫無顧忌馬上馬下由於人不過三尺靈動得讓人歎為觀止時兒馬上時而竄至馬腹之下讓人找不到蹤跡但是再出現之時那柄神出鬼沒的刀必定會傷人。

    一旁的人看到這大街上亂作一團看著那些薛府家將狼狽不堪的樣子大感痛快只是為那婦人之死感到有些可惜同時也被這小童的打法感到極為好笑。這些平時作威作福、不可一世的家將們居然被這一個小童耍得團團轉。

    「他是個侏儒!」猴七手突然開口道。

    金田義本來也在疑惑他實難相信一個小童會有這樣的身手若說是個侏儒那還說得過去。而且剛才那淒厲的呼聲顯然是一個成年人的聲音。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侏儒與那婦人可能是一對夫婦!」猴七手又道。

    「有沒有辦法讓這侏儒逃脫?」林渺突然問出一句讓猴七手和金田義都嚇了一跳的話來。

    「龍頭想救這個侏儒?」猴七手望瞭望四周吃驚地小聲問道。

    林渺肯定地點了點頭目光卻四下打量了一下這大街四面的環境。

    「這裡可是薛家的地盤一不小心我們可能便會惹上天大的麻煩!」金田義擔心地提醒道。

    林渺吸了口氣他也知道這確實是件麻煩事畢竟這裡不是在宛城這不是他的地方對於這座大城一切都是陌生的。因此如果弄得不好只怕他們想離開這裡都是不可能。

    那侏儒看來似乎也明白這般下去他終還不能將這些人殺盡而且他的體力也是有限的此刻正有大量官兵向這裡趕來再不走便沒有機會了是以一聲輕嘯自馬腹下飛射而出直竄上街旁一桿酒旗的高桿之上像一隻猴子一般再借力斜穿向那酒樓。

    「想走?!」一名薛府家將斜插而上似乎預知了那侏儒欲去的方向。

    這群家將擠在大街的馬背之上很難展開手腳但薛府家將絕不全是膿包只是這些人被同伴擋住了礙手礙腳施展不開這一刻見那侏儒欲逃是以急得再也顧不了這許多。

    「叮叮……」侏儒連斬七刀皆被那人擋住侏儒在空中一扭又落回旗杆之上而那人則墜下地面。

    「嗖嗖……」一輪疾箭暴灑向旗杆。

    侏儒低嘯自桿頂滑至底下躲過箭雨但那擋路的家將又極攻來。

    侏儒知道厲害閃躲縱開酒旗卻應劍轟然而倒驚得戰馬怪嘶。

    侏儒的身子之靈活讓人感到好笑便像是一隻猴子又像一隻老鼠還像一隻跳蝨一轉一旋一閃一縱使那身後緊追之人根本無法進招不過薛府家將迅下馬圍追。

    侏儒縱躍間距林渺諸人越來越近而官兵也在這個時候快趕來。

    「龍頭我們走吧!」猴七手提醒道。

    林渺無奈只好將馬轉帶一旁道:「不如就在這裡住店好了。」

    金田義望瞭望那堵塞的道路此刻是想走也不能了只好點頭下馬忙牽著三匹馬。

    「掌櫃住店!」金田義呼道。

    「哦哦……」那店小二正伸著頭張望這輪精彩的好戲見有人叫極不情願地回過神來幫忙牽過三匹馬。

    林渺在猴七手之後步入店中吩咐道:「要三間上房!」

    「有有有!」掌櫃的雖也知道外面生了大事但是生意人不喜惹是非所以也便不去看見有人住店還是極為熱情。

    「三位跟我來!」掌櫃忙帶三人上了木樓。

    猴七手和金田義都背著包林渺空著手倒也悠閒。

    三人剛上樓打開一間廂房之際樓下便傳來了「噼哩叭啦」的一陣亂響。

    幾人扭頭一看卻見那小侏儒竟衝入了客店之中而薛府家將也追了過來。

    「哎呀我說大爺們呀我可是要做生意的……」掌櫃心痛之極地趕下樓他不清楚怎麼回事還想下去勸架呢。

    林渺不由得向猴七手和金田義打了個眼色兩人心領神會雖然有些無奈但也不能拗林渺的意思。

    「天機弩上好弦!」林渺低呼以身子相掩猴七手迅掏出包中的天機弩和箭矢。

    「我們不能出手!」金田義吃驚地提醒道。

    「不必我們出手給那侏儒!」林渺悠然道。

    「我的大老爺……喲……」掌櫃本欲求情可卻被打得翻了兩個觔斗。

    那小侏儒也有些疲態但依然縱高躍低靈動若猴眾薛府家將滿屋追擊。

    「我為你準備了弩矢在房中!」

    侏儒躲開背後的追襲躍上木樓之上剛欲轉身驀聞一陣隱約的細小聲音傳入耳中不由得回頭卻見一個年輕人面帶一種奇怪的笑容嘴巴翕動了一下身後還立著兩人頓時明白那話正是年輕人所說不過他沒有時間細想身後的追兵已經追至只好身形再次竄到另外一根撐著樓頂的粗木柱上如盪鞦韆的猴子一般同時回頭向那樓上的三人望了一眼。

    那年輕人自然是林渺林渺暗打一個手勢身子閃開好像是怕傷及無辜一般。金田義與猴七手也閃了開來留著大門洞開的廂房空在那裡。

    侏儒再次低嘯身子又蕩回那木樓之上在一蓬箭矢射來之時縮成一團滾入廂房之中「砰……」地一下關住房門。

    侏儒一看吃了一驚只見房中靠窗的桌上有一張奇怪的弩機似弩非弩但上面已上好了十支利箭一旁還有一大壺利箭頓時明白那年輕人並沒有騙他大喜之際抓起那弩機卻入手極沉。

    「轟……」廂房之門被撞碎幾道人影衝入。

    「去死吧!」侏儒立於桌上一手扳機括。

    「哚哚……呀……」門口衝入的三人竟全被釘在地上或牆上每人中兩箭之多。

    侏儒吃了一驚暗暗咋舌這弩箭之威居然可十矢同而且穿透力如此之猛。同時也禁不住大喜感激地向門外望去卻沒有見到林渺諸人的身影他再不猶豫抓起弩機將箭壺背於背上在追兵再次趕入房中之時他已破窗而出。

    那些追兵步入房中嚇了一大跳但他們已無心理會太多便也跟著破窗追出。他們的少爺被殺如果抓不到兇手他們還有什麼面目再回薛府?因此他們絕不敢讓那侏儒逃走。

    但他們剛躍出窗子便聽得一陣金風破空而至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便也被利箭透體慘嚎著自空中跌落他們至死也沒弄明白這侏儒是自哪裡弄來的弩箭而且還能一次射出這麼多利矢!

    客棧之中弄得一團糟幾乎所有的客人都嚇得逃出了客棧地上有幾具薛府家將的屍體碎桌碎椅滿地都是。

    官兵堵住了大門口可是收到消息卻是兇手已破窗自後方逃了出去只好又繞到後方去追。

    林渺也不想再呆在這裡他已經盡了自己的一點微薄之力扭頭看看房間裡的那幾具被釘於地上的屍體心中感到一陣痛快。這些人至死都不明白被他們追得到處亂竄的小侏儒怎會突然多出這樣一張強弩如果他們早知道屋中有這樣的強弩的話定不敢貿然而入了。

    對於這些林渺並不在意但是能不惹麻煩最好是不惹他們將勁弩給了那侏儒如果有人追問此事雖然沒有任何證據可是這個世道如此黑暗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受氣可能也是難免。當然如果此刻在城外他根本就懶得在意但是此刻是在洛陽城中這城池固若金湯想出去可就有些難了。在宛城能進出自由是因為那裡每一寸土地他都非常熟悉。

    劉寅說明來意他不覺得有什麼拐彎抹角的必要因為王常絕不會是笨人只是猜也可以猜到他的來意是以一來便開門見山地說出了來意和想法。

    王常雖然猜到了一些眾將也猜到了一些但是劉寅這般開門見山地說出仍是讓他們沉默了。

    「眼下合則勢強分則力弱若想圖天下必聚以攻堅方有勝望。當然眼下我軍吃緊來請常帥與各位將軍合兵也有私情於其中我劉寅必須說明!」劉寅半點也不隱諱地道。

    「在我們危難之時不見有人提出合兵此刻合兵那我們算什麼?」成丹立起義正辭嚴地道。

    「不錯成將軍所說正合我心意何以當日你們聯新市、平林二軍獨棄我們於一旁?此刻兵敗宛城又來找我們我張卯也不是傻子常帥我們不能合兵!」

    「是啊他們並沒有合兵的誠意當初不找我們現在有難了才來找我們這是哪門子道理?」

    一時之間殿中眾將議論紛紛大多都是不同意合兵一處但許多人都只是嚥不下一口氣倒不是不知道合兵的好處只是氣惱。在下江兵敗於藍口集據於鐘山和龍山附近之時不來找自己合兵而此刻對方被打得大敗己方新勝對方卻想自己去與之合兵這樣一來他們的面子有些放不下是以都不支持合兵。

    「大家靜一下!」王常揮揮手壓住眾將的喧鬧淡淡地道:「現在我們不談此事寅帥和劉秀、李通將軍大老遠來我軍中是我們下江兵的榮耀而又有姜先生做客於此為我軍帶來了希望。因此本帥准許大家今日可以開懷暢飲以表示對他們的尊敬和歡迎不知眾位意下如何?」

    王常解了禁酒令眾將頓時大喜他們多出自草莽皆喜好杯中之物但是懾於軍中的禁酒令都不敢飲酒。這一刻王常准他們今日開懷暢飲怎不讓他們大喜過望?有的人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哪裡還會再去理會劉寅此來的目的是什麼?相對來說他們覺得那個為他們送弩弓來的怪人姜萬寶更親切一些。

    劉寅和劉秀臉色也微變不過他們卻知道王常若不是岔開眾將的話題的話繼續討論下去只會使結果更糟糕說不定會立刻拒絕合兵之事而王常這樣岔開話題反而給他們留下了一些機會。

    「寅帥之事待我與眾將明日再商量得出結論再告之寅帥如何?」王常淡然客氣地問道。

    劉寅也「哈哈」一笑道:「一切便有勞常帥了。」

    「擺酒宴!」王常向一旁的親衛吩咐道。

    劉秀向坐於他對面的姜萬寶望了一眼卻不知對方究竟是何方神聖。

    王常似明白劉秀的意思不由得笑著介紹道:「這位是來自宛城的姜萬寶姜先生!」

    姜萬寶向劉秀和劉寅拱了拱手算是施禮。

    劉寅和劉秀微怔姜萬寶居然來自宛城這讓他們有些意外但出於禮貌也還了一禮。

    「哈哈哈……」劉秀淡淡一笑道:「原來姜先生來自宛城啊可算是故人了我也在宛城呆了數年不知先生在宛城作何經營呢?」

    姜萬寶也悠然一笑道:「劉將軍之大名如雷貫耳攀上故人之稱實讓我感到寵幸有加鄙人只是一介商人此來宜秋只是來與常帥做一筆生意而已。」

    劉寅神色冷峻對於宛城來的人他似乎都懷有戒心他在猜測這個怪模怪樣的人來此究竟是何目的會不會是嚴尤派來的奸細?

    劉秀的心思也與劉寅相同是以他才會追問道:「先生一向在宛城做何生意呢?」

    「只要能賺錢的買賣我都幹不過此來卻是要做一樁兵刃的買賣當然我只是跑跑腿而已!」姜萬寶坦然道。

    「哦兵刃的買賣?宛城之中的兵刃大家我也略知一二恕我直言可我卻似乎並沒聽說過先生之名不知先生往日可是也在宛城呢?」劉秀惑然問道。

    王常的目光凝於幾人之間他知道劉秀在宛城所住日久對宛城之中的事所知甚多他也想讓劉秀來探一下眼前這有些身份不明之人的來路是以他並沒插口講話。

    「宛城時刻在變飽受戰亂洗禮城中各行各業都變化無常劉將軍知道宛城之中還有多少鐵匠鋪嗎?知道還有哪幾位兵刃大家嗎?而城中酒樓又有幾座?樓主又是什麼人呢?」姜萬寶見劉秀如此問擺明是在懷疑他因此不慍不火地反問道。

    劉秀一怔姜萬寶所問的問題他確實答不出來他離開宛城已有數月之久宛城之中的變故確實是很大究竟到了何種程度他一點底都沒有雖然他在宛城之中佈下了眼線但只是注意宛城之中的軍事佈署及一些關係到軍方大事的東西至於有幾家鐵匠鋪剩幾家酒樓這等瑣碎的問題他又如何能知?是以啞然無語。

    「正想向先生請教宛城之中還有幾家鐵匠鋪?我離開家鄉已有數月之久頗為思鄉能自先生口中得知一些故居的消息那真是太好了!」李通搶過話頭笑問道。

    劉秀欣然望了李通一眼李通倒確實急智劉寅也讚許地望了李通一眼。

    姜萬寶悠然一笑不以為意地道:「宛城之中已只剩下一家鐵匠鋪那就是匯仁行!」

    「匯仁行?」劉秀和李通吃了一驚對於匯仁行他們再熟悉不過了但他們卻沒有料到偌大的宛城居然只剩下一家匯仁行了。

    姜萬寶笑了笑道:「不錯想必幾位對匯仁行絕不陌生但今日的匯仁行已不再是昔日鐵先生手下的匯仁行了我們東家自鐵仁手中購下匯仁行便合併了宛城所有的鐵匠鋪召集了所有的鐵匠是以今日宛城便只有一家鐵行!」

    「你們東家合併了宛城所有的鐵號?」李通吃驚地問道。

    「你們東家又是誰呢?」劉秀也掩飾不住吃驚地問道。

    「說起來咱們東家與劉將軍倒真是故人他便是大通酒樓的老闆小刀六!」姜萬寶坦然道。

    「什麼?」劉秀吃驚而起失聲問道。

    王常的臉色也變了劉秀的吃驚讓他有些意外他不覺得劉秀是一個容易吃驚的人。

    劉寅也很奇怪他很瞭解劉秀但是他並沒有聽說過小刀六是個什麼人物可是劉秀卻如此吃驚這讓他有些意外。

    李通也聽說過大通酒樓至於大通酒樓的東家是誰他卻不太清楚對於小刀六其人或多或少好像有些印象但卻不記得究竟是個什麼人物。

    姜萬寶也有些意外劉秀竟對這個名字這般敏感不過他知道劉秀與小刀六及林渺諸人之間有過一段交情也並不會太奇怪。

    「劉將軍沒事吧?」成丹也有些冴然地問道。

    「哦沒事劉秀失態了不好意思。」劉秀忙回過神來解釋道旋又扭頭向姜萬寶問道:「你們東家還好嗎?」

    「托劉將軍的福現在生意興隆財源滾滾我們東家一切都好!」姜萬寶笑了笑道。

    王常鬆了口氣忖道:「原來這小刀六與劉秀之間是舊識這倒可以放心些至少可自劉秀那裡打聽出此人的來路。」

    「如此甚好我已經好久都沒有與貴東家相會了只不知你們可有林渺的消息?」劉秀轉過話題問道。

    「哦劉將軍也認識林公子呀他很好我們東家有今日林公子也出了不少力呢。不過此刻林公子已去了北方想來也不會太壞!」姜萬寶並不想讓人知道林渺與匯仁行之間的關係這也是林渺叮囑過的因為林渺在外面樹敵太多那會影響匯仁行生意的展是以姜萬寶半真半假地道。

    「哦。」劉秀釋然。

    劉寅和李通都曾聽說過林渺這個名字而且前段日子林渺在棘陽大鬧一通的消息也傳得沸沸揚揚。

    王常在竟陵時也見過林渺還頗欣賞這年輕人不由得問道:「可是曾在湖陽世家的那個林渺?」

    「不錯他是在湖陽世家呆過一段日子。」劉秀代之相答道。

    「那個年輕人確實是個人物將來前途不錯!」王常似乎又想起了當日林渺的樣子。

    「啊難道常帥也見過此人?」劉寅微冴反問道。

    「不錯在竟陵之時他來找過本帥。」王常淡然道。

    「哦那大家都是故人了我們東家乃是林公子最好的兄弟之一!」姜萬寶笑了笑道。

    劉秀倒確實沒想到小刀六居然買下了匯仁行而且還合併了宛城之中所有的鐵鋪這倒不是一件小事只是他有些不明白昔日匯仁行都沒有這麼大的手筆而小刀六又如何會有這般大手筆呢?合併所有鐵鋪又是為何呢?難道宛城會有這麼多生意可做?不過他對小刀六並不是太瞭解他們之間也並無太多的交往只是因為林渺的原因他才注意過小刀六其人但是那時小刀六不過是一個小小酒樓的老闆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至少他沒有現。現在小刀六居然把生意做到王常的軍中來了看來此人確實不簡單。

    「不知姜先生此來是欲售什麼兵刃呢?」劉寅淡然開口問道。他也對這個小刀六產生了一些興趣居然合併整個宛城的鐵鋪只不知會造出什麼樣的東西來。

    「也許寅帥和兩位將軍並不陌生!姜先生此來便是售這種神弩!」王常接過話頭將案上錦盒中的天機弩拿了出來。

    劉寅和劉秀抽了口涼氣臉色頓變!

    「寅帥見過這東西?」王常淡然問道。

    劉寅和劉秀的目光頓時全都轉向姜萬寶冷然問道:「這種弩機是你所要賣的?」

    「不錯這只是一件樣品乃是我東家親手設計然後再開爐請宛城眾巧手精造而出的。」姜萬寶淡然無懼地道。

    「你究竟是什麼人?」劉寅冷聲質問道。

    「地地道道的生意人寅帥有什麼疑問嗎?」姜萬寶感到一股濃濃的殺氣逼至但卻並無半點驚慌之色悠然道。

    「嚴尤軍中的這種弩機也是你們打造的?」劉寅又問道。

    王常並不以為意因為他早就知道這些不過劉寅有這種表現他並不意外。

    「不錯嚴大將軍讓我們給他造了兩千張天機弩他們也是我們所接手的第一筆生意。不過很遺憾的卻是這對義軍並不是一件好事我知道寅帥的想法不過我們是商人你們是軍人大家的利益不同所以我們也無法顧忌到太多。」姜萬寶淡淡地道。

    劉寅的神色變得有些難看劉秀也是同樣如此。就是因為這些天機弩而使義軍慘敗可以說這些天機弩所起的作用讓他們難以承受但他們沒想到天機弩竟是眼前這個所謂的商人所造出來的。可是姜萬寶所說的也沒錯一方是商人一方是軍人彼此利益不同目的不同他們又能怎麼說?只是他們心中的怒氣有些難平而已。

    「難道就為了這點錢你們便連良心也不要了嗎?你知道若是讓王莽當權一天天下百姓要多受多少苦難嗎?你們知道就是你們這些助紂為虐的人讓萬民陷入水火難以自拔?你們就從沒想過良心有何不安嗎?」李通也極感憤怒若不是這裡是下江兵的軍營只怕他會出手宰了姜萬寶但此刻他惟有開口痛罵。

    姜萬寶臉色一沉冷笑一聲道:「李將軍似乎太過言重了就憑你們便想救萬民於水火之中嗎?不錯王莽當權一天百姓就會多受一天疾苦可是如果你們殺了王莽到時候是寅帥當皇帝還是劉秀將軍當皇帝抑或是你李通將軍呢?也許你們都有這個念頭可到時候你們三支義軍誰主天下呢?就一定是你舂陵軍嗎?劉玄和王鳳答應嗎?你們可以保證或誓會善待百姓可要是劉玄或王鳳當權呢?你敢保證他們便不和王莽一樣昏庸無能?你敢保證他們不貪圖享樂而忘起事時的誓言?誰能解萬民於苦難之中不是空口說的當權者只有一個獲利最大的不是百姓而是你們這些將來可能成為王公大臣的人!鄙人見識淺薄看不到這麼遠但我卻知道大義並不能約束天下所有人也不願去為所謂的大義賭眼前實在的利益!」
匿名
狀態︰ 離線
80
匿名  發表於 2011-2-25 21:44:30
.   眾人不由得面面相覷姜萬寶的話極為實在而且所提出的問題卻是他們之中沒人能夠回答的誰能夠預料將來會生什麼事?對於眼前的商人來說他們所代表的是第三方利益他們會以旁觀者的身份去看天下看問題的結果而不是像那些貧民百姓一般盲目附從他們會以自己的眼光分析事物的本身因為他們絕不笨!

    頓了頓姜萬寶冷眼望了李通和劉寅一眼冷然接道:「退一萬步講便是沒有這兩千張天機弩你們以為就可以攻下宛城?就可以不敗嗎?自你們破了棘陽就急不可待地進攻宛城之舉敗局事實上已成定局!除非嚴尤也是屬正之流馬虎粗心之輩!我這兩千張天機弩只是藉機鬧出點名頭而已!錯難道在我嗎?敗軍之將應自我反思而非找藉口開脫否則何能成大事?」

    李通和劉寅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姜萬寶的話義正辭嚴每一句話都似說到他們心坎上去了也指出了要害所在這讓他們想反駁都沒有機會。

    王常閉口不語他感到眼前這其貌不揚的怪人辭鋒頗利確實是個善辯之士面對劉寅這樣的人物仍能侃侃而談辭鋒逼人連劉秀都啞口無言倒讓他生出了愛才惜才之心。

    「先生何以認為我軍出棘陽攻宛城便必敗呢?」劉秀淡然問道語氣平和卻無半點怒意。

    「很簡單軍無二帥!你們根本就不可能上下一心上浮下躁大意輕敵所有軍家大忌都犯了稍知兵法戰術之人便知道此戰有敗無勝。虧世人稱道劉氏二兄弟智深若海才華橫溢若連這一點都看不出豈不讓人失望?話又說回來你們一開始便聯合平林、新市二軍卻忽略了下江戰士這本身就是一個致命的錯誤!鄙人乃是生意人若以生意人的眼光去看劉玄和王鳳一個是野心勃勃、只想吃掉同夥富裕自己的人一個是不思進取、只圖近利之人若我要選做生意的夥伴這兩人我一個也不會選寧可我一人自己做小本生意!」姜萬寶毫不客氣地道。

    「好!好……!」成丹和張卯及下江兵眾將都大感痛快鼓掌叫好雖然他們也曾是綠林軍的一支但是對王鳳和劉玄的印象也不是太好眼下姜萬寶這麼直接地點評劉玄和王鳳確實讓他們感到痛快也很有趣。

    劉寅神色卻變得平靜了下來雖然姜萬寶是在罵他指責他可是卻說得很有道理也是事實是以他並不生氣。

    劉秀突地爽朗地笑了起來起身向姜萬寶深深施了一禮恭敬地道:「先生金玉之言實讓劉秀受教了還請先生指點我們眼下又該如何度過這個難關呢?」

    劉秀的突然如此倒讓許多人愕然惟劉寅、王常、姜萬寶處之泰然。

    姜萬寶淡淡一笑道:「劉將軍過謙了我如何能指點將軍?事實上將軍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何用我饒舌?我只是生意人對軍中之事和權力之爭沒有什麼興趣若是有什麼掙錢的買賣找我我倒是十分樂意!」

    劉寅和劉秀及王常也不由得都笑了雖然姜萬寶沒有直說但他們卻知道姜萬寶心裡早已看透了劉秀和劉寅的想法也同時暗示了劉秀和劉寅親自來與王常聯絡是正確的。是以他們幾人都笑了似有種找到知音的感覺。

    洛陽城中確實是亂成了一團麻居然有人敢在大街之上殺了薛青成更讓人意外的卻是這兩個兇手居然有一人逃脫只殺了一個女人。

    洛陽城中百姓人人拍手稱快奔走相告只不過卻沒有人敢明目張膽地慶祝。幾乎沒有人不痛恨這仗勢妄為無法無天的薛青成只是又有誰敢招惹薛子仲呢?先不論薛子仲自身的武功如何只憑他那花不完的錢財和隻手遮天的權勢便足以讓人不敢輕捋虎鬚了。

    而且薛府家將門客過千豈是易與?只看這薛青成的排場便知薛府的勢力在洛陽有多大了。

    滿城搜尋那侏儒殺手也有人認出了那侏儒殺手和那婦人的身份便是薛府之中也有一些人知道前不久薛青成還搶了這侏儒夫婦的女兒傷了那婦人後來侏儒之女死於薛府之中。只是這件事情並沒有人敢告訴薛子仲那些參與此事的人都害怕薛子仲遷怒於他們。

    薛子仲殺人從來都不需要理由其個性乖張、行事狠辣在薛府之中無人不知也正因為其這種個性是以敢做別人不敢做之事會巧取豪奪不講原則但這個人又極聰明會玩手段做障眼法又與王莽昔日是至交王莽篡漢之時薛子仲與張長叔等也出了不少力無論是財力還是人力都大量相助王莽可以說這兩人是昔日王莽的鐵哥們。

    王莽成了皇帝薛子仲和張長叔卻不在朝中為官被王莽授命專管天下商會掌管五均六院之事這也算是答謝這兩人。是以沒人敢招惹薛子仲與張長叔這兩大巨貪巨奸連朝中親王公侯都要敬這兩人幾分是以薛子仲儼然便成了洛陽的土皇帝。

    城中所有的侏儒都跟著糟殃了無論是不是兇手都會被抓。

    林渺諸人原本想在洛陽呆上一個晚上留一下午時間逛逛洛陽卻沒想到現在洛陽到處嚴查在大街上每個街口都設卡盤問弄得滿城人緊張兮兮的極沒意思他也再沒興致留在洛陽是以他們又打馬過那層層關口出得洛陽只好自嘆倒霉。

    不過惟一值得慶幸的是吃了洛陽最有名的小吃還幫那侏儒殺了幾個人倒不是一無所獲當然那張天機弩也便白白送給了那侏儒三人想起來都覺得有些好笑。

    出得洛陽三人皆長長地吁了一口氣至少在這城外的世界裡麻煩要少得多最多的麻煩都是在人多的地方惹出來的。

    洛陽比宛城要冷多了這種感覺並不十分好。當然對於林渺來說天氣的冷暖並沒有多大的影響只是近來的心情比較壞抑或是因為心中所想的東西太多對白玉蘭的掛念使他的心情很難好起來。

    洛陽北門距黃河並不太遠有大道直通渡口。過了黃河便是義軍活動的地區那是青犢、上江等幾路義軍是以現在的渡口幾乎是封閉的。黃河兩岸不能在洛陽渡口直通要過黃河必須走小渡口讓艄公偷偷地載過河去。當然如果願意花錢在大渡口也可以直過但重重檢查讓人心煩。

    雖然檢查意是在阻止兩岸奸細往來但後來卻成了敲詐過渡商旅和擺渡之人的藉口。

    「駕……」一陣急促的蹄聲自後方響起一隊騎兵自洛陽的方向快追來。

    林渺冴然來者竟是薛府的家將在這個時候薛府派這麼多家將出城又是所為何事呢?

    「籲……」一人帶馬橫在林渺三人的面前厲聲問道:「有沒有看到一個侏儒從這裡經過?」

    「沒有!」林渺一愕搖頭道。

    「鬍子趕路那侏儒定是去了黃河渡口我們先趕到渡口再說別在這裡跟他們囉嗦!」一個漢子提醒道。

    「駕……」那一群人再也懶得看林渺諸人打馬便向黃河渡口奔去。

    林渺諸人冴然心忖:「難道那侏儒竟然逃出了洛陽城?看這些人這般行色匆匆之勢確有這個可能可是洛陽城守衛這般森嚴那侏儒居然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逃過追兵逃出城去?」

    「先生覺得此時合兵可有必要?」王常吸了口氣肅然向姜萬寶問道。

    姜萬寶倒沒想到王常酒後找他來獨談便是為了這事雖然有些唐突但卻讓他有些感動。王常竟然對他這般信任這麼重要的問題竟來詢問他不過他知道王常絕不會他說什麼便做什麼而只是想參考一下別人的意見和觀點。是以他淡然笑了笑道:「事實上常帥心中早有定論當然依我看來眼下除赤眉軍外餘者皆不足以獨立成事包括常帥的兵馬如果只是在某地小打小鬧在這種處處動亂的世道之中或能存活一時但終會被更強大的力量所吞併或是消滅這是歷史留下的規律!是以欲圖更強、圖整個天下的話惟有合兵聚眾之力方能成大事!不過這些道理常帥早知我要提醒常帥的是如果合兵必須明其主帥不可再赴宛城大敗的後路!」

    「先生所言極是這正是我所疑慮的問題。」王常吸了口氣道。

    「常帥既已有疑慮何不與之約法三章?我想劉寅、劉秀乃是識大體之人此次他們攜李通同來可見是真心誠意的若連一點條件都不能答應那也太不盡人情了。相信他們也不想重蹈覆轍至少他們不會連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姜萬寶並不想說得太明白因為他知道王常心中已有底只是想讓他來肯定一下而對於義軍的事他並不想插手太多若非敬王常是個人物他確不會多說半句。

    王常也是聰明通透之人姜萬寶說到這份上了自然明白對方的心思是以悠然一笑轉過話題問道:「先生與寅帥的生意談得如何了呢?」

    姜萬寶「哈哈」一笑道:「這還要謝過常帥!今天來此確實不虛此行現在回去我們只好再另起爐灶加倍趕工了。不過常帥放心下江兵的四千張天機弩我們一定會在兩個月內保質保量地交齊包括那一萬張摺疊神弩!」

    「那就先謝過先生了如果先生能夠給我設計一些可以防這天機弩穿透的強盾我們願意出實價購買!」王常肅然道。

    「這個嘛讓我回去試試如果可以的話到時我再讓人給你送來樣品常帥滿意我們便做。」姜萬寶皺了皺眉沉吟了一會道。

    「如此甚好!那就有勞先生了!」王常淡然一笑道。

    黃河波翻濤湧咆嘯若萬馬齊嘶寒氣逼人的水霧籠於河面河邊局部地方還結上了厚厚的冰層使得河道顯得微窄了一些而水流則愈顯狂野。

    林渺見過淯水、沔水和長江可是黃河之水與這幾大水系意境完全不同。黃河之水顯得奔放豪邁蒼勁而狂野雖無長江之遼闊卻有比長江更為動感的生機。長江之水沉穩而內斂滾滾不歇卻無張狂之氣焰與黃河各有其特點像是代表了南、北兩方的絕頂高手也像征著南北兩方的風土人情。

    渡口佈滿了官兵還夾著薛府的家將許多欲渡河而過的人全都堵在渡口之外。河中所有船隻皆不能渡河還有些人憤然地自渡口往回走。

    「兄台生了什麼事?」金田義下馬拉住一位中年漢子問道。

    「天知道這些天殺的在幹什麼所有個子矮小的人全都抓了起來還不准人渡河。這兩天連渡船都不准渡到對岸去!」那漢子出言怨罵道。

    「啊……」金田義一怔頓時明白是因為那侏儒大鬧洛陽城的事但也感到有些無可奈何地又問道:「那兄台準備返回洛陽城嗎?」

    「我哪能返回洛陽城我還有急事要到對岸這裡不讓我過我只好去別的地方了!」那漢子憤然地望了渡口一眼道。

    「哦這裡還有其它的渡口嗎?」林渺心中一動問道。

    「當然有洛陽到對岸有五個渡口這是最大也是最主要的渡口後來因為對岸義軍勢力洛陽方面才封了兩個渡口只剩三個了。不過我想另外兩個渡口也與這裡差不多我只好找私渡過河了。」那人倒也熱情見林渺幾人不像壞人也便如實地說了。

    聽口音林渺知道這人乃是洛陽本地人所以對這裡的一切都很熟悉忙道:「我們也有急事想過河只不知兄台能否帶我們也一起去找私渡呢?」

    那人眼中閃過一絲疑慮冴細地打量了一下林渺和金田義三人問道:「你們是自外地來的吧?」

    「不錯我們是自宛城北上欲往邯鄲急著趕路是以想快些過河!」林渺並不隱瞞地道。

    那人鬆了口氣道:「哦原來你們是自外地來的那好吧不過私渡不能渡馬因為他們是小船過河也很危險的!」

    林渺眉頭一皺要是不能把馬渡過去便只好到河對岸再去購買了倒有些捨不得這三匹馬自宛城一路馱著他們到達這裡多少有些感情。

    「如果你們捨不得那就算了也許這裡明天就可以開渡了。」那中年人道。

    「沒關係我們去吧大不了將這三匹馬當船資給艄公好了。」金田義望了林渺一眼見林渺點頭也便忙道。

    那中年人不由得笑了道:「那艄公今天可就有得賺了幾位跟我一起來吧。」

    林渺順著羊腸小徑走過一片荒蕪的雜草林行約十餘里便到了一個傍水的小山谷。

    山谷四面林木蔥鬱山壁陡峭雜草橫生倒像個亂墳崗。

    那中年人領著三人來到谷中向亂林中高喊道:「鐵頭!鐵頭……!」

    「誰呀?」一個如破鑼般的聲音自亂林中傳了出來接著便傳來一陣腳步聲亂林外的籬笆牆分了開來探出一顆光禿禿的腦袋。

    「是我!」那中年漢子大步向籬笆內的亂林子走去。

    「又是你呀怎麼有什麼事?」那光頭有些不耐煩地問道。

    「我找你還有別的事嗎?那邊的渡口封了我有急事要到對岸兄弟你便再幫我一把將我送過河錢是不在話下的。」那中年漢子一臉堆笑地道。

    「呸你小子上次欠我的渡資還沒還呢!老子冒風險送你過去還指望掙點錢你小子倒好是不是又準備過去要賬要完賬再給我錢呀?」那光頭不屑地問道。

    林渺不由得愕然頓時明白這光頭與中年漢子的關係。

    「這次不會了你看這三匹馬給你做渡資你把我們四個人渡過去這還不值嗎?」中年漢子一指林渺三人所乘的坐騎滿臉堆笑道。

    金田義和林渺三人頓有種被耍的感覺他們還道這中年漢子有多好原來只是拿自己幾人當槍使所謂不能渡馬實際上早就在算計著他們這三匹馬兒同時也感到有些好笑不過他們並不在乎這三匹馬至少也可算是自己的船資也不太虧。

    「是真的嗎?這是不是你的馬哦?」光頭懷疑地問道。

    「這還用懷疑?你問我這三個哥們兒我和他們從不分彼此的這區區三匹馬又算得了什麼?」中年漢子毫不害臊地道。

    「夥計這三匹馬是不是給我做船資的?」光頭這才探出身子向林渺幾人問道。

    「他說得沒錯只要你將我們渡過去了這三匹馬就是你的!」林渺揚聲道同時也打量了一下這個叫做鐵頭的青年人。

    鐵頭約摸二十七八看上去極為蠻橫雖是寒冬臘月卻依然穿著一件薄襯衣可隱見其渾身滿漲的肌肉。腦袋光得亮腰粗肩闊好像有使不完的勁。

    「哈哈哈……」鐵頭突然笑著拍了拍那中年漢子的肩頭道:「什麼時候你小子變得這麼闊氣大方了呢?」

    「嘿我董行向來都這麼大方只是你小子一直都沒有現而已!」中年漢子頗有些厚顏無恥地自我吹捧道。

    「哼!」鐵頭哼了聲不屑地道:「你小子肚子裡有點什麼難道我鐵頭還不知道嗎?只有這三個外地的笨人才會被你耍!」說到這裡又提高聲音道:「好吧老子不管你大不大方看在這三匹馬的份上今天我送你們過去跟我來吧!」

    林渺將鐵頭的話全都聽了進去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氣惱不過這光頭說話倒也直接也是事實他也不好反駁。

    董行一臉尷尬地望了林渺三人一眼又望瞭望鐵頭乾笑道:「你怎麼能這樣說呢?」

    「少囉嗦跟我來吧!」鐵頭懶得去理董行不耐煩地道。看來他並不怎麼看得起這個中年漢子。

    林渺心想:這鐵頭倒有些個性是個性情中人。

    幾人走進籬笆牆裡面稀稀落落的幾棵樹雜亂地長著交錯的枝葉上纏著一些藤蔓顯得有些亂糟糟在亂林之中有一個搭起的草棚還曬著幾張魚網一股腥腥的味道先撲鼻而至。

    「把馬栓在這裡吧你們先到谷底的船邊等我我拿了東西就來!」鐵頭指了指一旁的樹木淡漠地道。似乎並不在意林渺幾人的存在態度很是冷漠。

    董行好像很瞭解這位仁兄的脾氣忙向林渺諸人陪著笑臉道:「哥們兒把馬繫上我們走吧。」

    猴七手有些不耐煩不過見林渺並沒在意他也便忍著不欲說話了。

    林渺幾人系好馬匹下得谷底谷中的河面結上了一層厚厚的冰河岸上放著一艘不大的漁船整個船身斜倚在一塊大石頭上船底也結了層薄冰顯然是昨晚將船搬上岸的。

    「就這只小船載我們過去?」金田義有些懷疑地問道。

    「當然除了這只船這裡哪有別的船?而且這整個洛陽渡口就只這條小船敢私渡到對岸要是被官府知道了要坐牢的!」董行有些不耐煩地道。

    「這小船能載五個人嗎?」林渺也懷疑地問道。

    「別小看我的這位兄弟說到操槳划船這黃河上下百里內找不到一個可以與之相比的好手就這條小船最多的一次一趟送了十人過河那種驚險可真是……」

    「誰是你兄弟?我可沒你這樣的兄弟!」鐵頭的聲音冷冷地傳來。

    眾人不由得扭頭望去只見鐵頭手中竟夾著兩隻大槳一隻竟是純鐵所制的大槳另一隻則是普通的大槳腰間還別著一柄尖刀。

    金田義和猴七手都冴然。

    鐵頭目光投向林渺淡淡地道:「雖然我這條船沒有一次渡過十人但也至少有八個如果你感覺不安全的話你可以走渡口!」

    「嘿我這位哥們只是隨便問問而已!」董行忙道似乎並沒有因鐵頭剛才掃了他的面子而生氣其厚臉皮的功夫連林渺都要叫絕。

    林渺生長在宛城的混混堆之中對董行這樣的人絕不陌生董行至少也應是混混中油條級的人物對這樣的人他反而有點親切感。看著董行表演就好像看見了宛城的那幫兄弟一樣看來天下的混混都差不多。

    鐵頭把大鐵槳向地上一插竟立在地面之上木槳則拋上船取出腰刀將船底的冰棱敲下這才將船體扛了起來。

    金田義和林渺諸人都為之咋舌這鐵頭的力氣之大確實夠驚人將這條長有丈餘、寬達五尺的漁船就這樣給扛了起來。這只船至少有數百斤重可鐵頭如沒事人一般。

    董行對此見怪不怪向林渺不無得意地道:「看到了吧我這兄弟天生神力……」

    「再說我是你兄弟我扭斷你腦袋!」鐵頭的嗓音如破鑼般冷然道。

    「哦不是不是我說錯了!」董行慌忙打住話頭尷尬地道。

    林渺諸人不由得大感好笑這董行看來真是遇上了惡人。

    鐵頭將船放上河邊的冰上冰層極厚竟然穩穩當當地讓船留在上面。

    「這冰層太厚我不想花力氣開河道走過這片冰層你們在那谷口的礁石上等我那裡常年不結冰在那裡上船!」鐵頭說著提起鐵槳踏上冰層。

    船底也有一層薄冰是以船體極為輕鬆地在冰面之上向那礁石邊滑去。

    「這倒省力!」猴七手自語般道。

    「這裡結冰了倒有些麻煩我們到礁石那兒去吧。我這位朋友就是脾氣大了點人倒也不壞你們不用怕他!」董行小聲地說道卻不敢再稱鐵頭是兄弟了。

    金田義也覺得有些好笑懶得跟董行計較道:「走吧!」

    「咦?」林渺正準備邁步突地隱隱捕捉到一陣急促的蹄聲傳了過來。

    「可能是官兵要來了我們快點走否則只怕走不了了。」林渺提醒道。

    「啊!」董行一聽急了問道:「你怎麼知道?」

    「你沒聽到這蹄聲嗎?」林渺反問道。

    「那還不快走?」董行似乎也隱隱地捕捉到了這點聲音真的急了。

    林渺諸人快步來到礁石之畔鐵頭的船前頭已入水他則迅躍入船中鐵槳「嘩……」地揮出船尾的堅冰頓時爆裂他的大槳一前一後頓讓船身擠開那已碎裂的冰塊而快向礁石邊活水激流處划去。

    蹄聲越來越響林渺不由得抬頭向那山谷入口處的小道上望去驀見一人一馬迅進入山谷不禁失聲叫道:「是他!」

    「誰?」金田義扭頭卻沒看到馬背之上的人不由得奇問道。

    「侏儒!」林渺冴然叫了一聲身子卻迅向谷頂掠去。

    「哎……哎你去哪兒?官兵要來了還不走?!」林渺這一去倒急了董行是以出聲大叫道。

    「什麼官兵來了?」那駕船的鐵頭倏聽董行這麼一說不由得驚問道。

    「不知道有馬蹄聲傳來!」董行也無可奈何地道。

    「哎夥計你去哪兒——」鐵頭目光落到林渺的身上不由得吃了一驚因為林渺縱躍之快若飛鳥頃刻間便掠上谷頂這般身法倒讓鐵頭駭然但他的目光很快落在了那匹馳入谷中的馬匹之上不禁失聲驚呼:「大哥!」

    董行諸人正吃驚和不解的同時鐵頭已將船上大錨飛拋上了岸躍身上岸向那谷中的馬匹趕去。侏儒跌下馬背撞開籬笆門時呼了聲:「兄弟!」他並沒有看到自山谷趕來的林渺和鐵頭此時的他確實已是傷疲不堪。

    「朋友!你沒事吧?」侏儒正掙扎站了起來卻現身邊風起一道身影疾落而過。

    侏儒吃了一驚他並沒能看到來者是誰本能地反手一刀。

    刀勢依然凌厲快一閃即斬向林渺腰際。

    林渺吃了一驚倒退一步他都來不及出劍相架但幸虧他的步法靈動之極。

    「是你!」那侏儒一刀斬空卻現林渺並不是追擊他的人而是在客棧之中贈他神弩的年輕人不由大感意外。

    「你沒事吧?快那邊有船我們快過河去!」林渺耳聽蹄聲越來越近他確不想讓這侏儒死在薛府家將之手。此刻侏儒身上雖然血跡斑斑臉色蒼白但衣服之上竟似結了一層冰霜彷彿是自水中爬出來在這冷風中水漬卻結了冰。

    侏儒眼中閃過一絲希望露出一絲笑意卻自背後掏出一物慘然一笑道:「謝謝你的弩……」

    林渺心中一熱伸手正欲接侏儒的身子卻向後轟然倒去。

    「朋友!」林渺吃了一驚忙探了一下侏儒的鼻息尚未斷知是傷疲過度於是迅脫下身上的貂裘裹緊侏儒。

    「大哥你怎麼了?生了什麼事?!」鐵頭如一隻受傷的老虎般撲了過來一手撥開林渺掀開貂裘慘呼道只是侏儒已經昏迷了過去並不能聽到鐵頭的呼叫。

    「他是你大哥?」林渺吃驚地問道。

    「不錯他是我義兄你對他做了什麼?」鐵頭怒問道他也急昏了頭。

    「來不及了他殺了薛青成你快帶他渡到對岸我擋一下追兵!」林渺立身而起問道:「有沒有箭?」

    鐵頭一怔臉色頓變也同時清醒了過來知道林渺並不是傷害他大哥的人而這時他也聽到了那急促而至的馬蹄之聲。

    「有!在我的屋中!」鐵頭忙點頭道。

    「好你帶他上船我自己去拿你的船在河水中間等我!」林渺說完身子如一柄刀一般「轟」然破開籬牆射入亂林之中。

    鐵頭幾乎在同時聽到了自己家門碎裂之聲他也不再猶豫抱起侏儒迅向小船方向躍去。

    鐵頭家居極為簡陋屋內東西甚少一張大弓和兩壺羽箭則掛在牆上十分顯眼是以林渺並沒有費力氣便已背上羽箭。

    再躍上谷口之時一隊有近百人的騎兵已經在十丈開外。

    林渺出現在谷口有如一尊金剛戰意高昂殺氣逼人。

    「嗖……」林渺大弓一鬆衝在最前頭的人還沒弄清怎麼回事便已中箭落馬。

    「嗖……嗖……」連珠三箭第二名騎士躲開了但第三騎正中咽喉。

    「宛城林渺在此入谷者殺無赦!」林渺舉弓高聲暴喝。

    林渺一上來便射殺兩人頓時讓追兵吃了一驚減緩了馬。

    戰馬在濃如烈酒的殺氣緊逼之下皆止步不敢前移。

    「希聿聿……籲……」追兵的隊伍有些亂這條道並不寬闊此刻林渺擋道他們若不能擊殺這個對手那便不可能衝入谷中抓那侏儒。

    「殺!」那領頭的騎士大怒大刀一揮暴喝著向谷口狂衝而至。

    百餘騎也再不猶豫有些躍下馬背向谷口撲來這群人正是薛府的家將。

    林渺有些吃驚這些人的身手都極為敏捷看來還真不好惹。不由得大笑著手持已上滿了箭的天機弩喝道:「讓你們嘗嘗厲害!」

    「呀呀……」天機弩十矢齊又在這麼短的距離之中根本就沒有人可以抗拒衝在最前的幾人非死即傷幾匹戰馬中箭倒下使後方的騎士更亂了陣腳。不過林渺根本就沒有機會再上第二輪箭矢這些人便已衝入了兩丈之內。

    林渺將天機弩反手拋向谷內正欲上船的金田義他相信金田義絕不會讓他失望因為這裡距河邊並不遠。是以他絕不能讓對方衝過他的防線否則這些人便能夠現正逃逸的鐵頭諸人了。

    「嘶……」林渺大弓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射了出去。

    攻來的薛府家將避開了但那衝來的戰馬卻避之不開林渺隨後一陣低嘯身子也劃出一道美麗的光弧撞向那疾衝而來的對手。

    與此同時金田義準確地接住天機弩再躍上已劃開岸邊丈許的船道:「在二十丈外等他!」

    「那他怎麼上船?」鐵頭擔心地問道。

    「他下來之時我們再向岸邊靠近一些沒關係我們向那結冰的地方靠近!」金田義吩咐道。

    鐵頭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麼會這樣助他大哥但卻在為林渺擔心儘管他意識到林渺的武功極高可是對方有近百好手林渺以一己之力又如何能敵這些人呢?

    在內心深處他很感激林渺不僅僅是因為林渺的豪氣更因為林渺這種不顧自身安危的勇氣。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5-26 22:45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