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volts37755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科幻靈異] [夜不雨]鬼塗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2

狀態︰ 離線
6
發表於 2011-9-9 09:20:47 |只看該作者
Chapter 3 致命的蜘蛛
聽過一個寓言,說有一隻小鳥飛到南方去過冬。天很冷,小鳥幾乎凍僵了,於是飛到一大塊空地上,一頭牛經過那兒,拉了一堆牛糞在小鳥的身上,凍僵的小鳥躺在糞堆裡覺得很溫暖,漸漸甦醒過來。
它溫暖而舒服的躺著,不久唱起歌來,一隻路過的野貓聽到聲音走過去看個究竟,循著聲音,野貓很快發現了躺在糞堆裡的小鳥,把它拽出來吃掉了。
這個故事便告訴我們,不是每個往你身上拉大糞的人都是你的敵人,也不是每個把你從糞堆裡拉出來的人都是你的朋友,還有,當你躺在糞堆裡時,最好把你的嘴閉上。
搞不清楚狀況的楊俊飛現在就要把嘴閉得很緊,而且還再次躺了下去,瞇著眼睛看現下的狀況。
校醫將那些學生帶進來後,一個接著一個的塗消毒藥水,然後打針。外邊鬧哄哄的,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在排隊。
沒過多久,校醫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對後邊的學生喊道:「沒有狂犬病疫苗了,大家不要慌,等下我帶你們去附近醫院集體打針。」
楊俊飛眨了眨眼睛,頓時釋然了。這些學生大概都是今早被那個狗男咬傷的人,醫院方面宣稱他得了狂犬病,那被這傢伙咬傷的人恐怕都換上狂犬病的可能性,所以才被校方通知統一來打狂犬疫苗。
初步估計,早晨有二十多人被咬傷,這件事恐怕掩飾不了了,網路上的評論瘋傳,現在校長老頭肯定頭痛的要死。
保健室裡常被的狂犬病疫苗普遍只有十五支劑量,保健醫生給醫院打了電話,準備領著沒有打針的剩餘十個學生離開學校,就在這時,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其中幾個學生開始全身發抖,嘴唇發白,瞳孔也放大起來,眼睛裡滋長出血絲,喉嚨中也漸漸地發出輕微的野獸般低吼。
「怎麼回事?」校醫探頭往外看了一眼。
只見那幾個臉色明顯不對的同學開始朝著附近的學生撲去,張著嘴就咬人。正常學生「哇」的叫喊著,四散逃避,畢竟早晨就被咬傷過一次,也算有點經驗,他們很快就逃得沒影了。
失去目標的四個彷彿狗話的學生抬起蒼白的臉,紛紛望向校醫。校醫只是普通的二十多歲女孩,早已經被嚇傻了,呆呆的不知所措。
楊俊飛暗罵一聲,靠,難道那貌似狂犬病的症狀還具有極強的傳染性?再也沒辦法裝昏迷,他下床擋在校醫身前。
四個佝僂著背的學生猛地朝他撲過來,老男人拳頭一揚,先重重的打在最前邊的學生腹部,有些出乎他意料,那學生身體一軟就倒在地上,根本沒有早晨那個李洋強悍。
滿懷著詫異,他很快就將四個發瘋的學生制服,又吩咐校醫撥打醫院電話。學生們被送到鼻城醫院打了狂犬病疫苗後,似乎狂犬病立刻就好了,再也沒出現過其他怪異的症狀。
他在學校裡待到下午,實在是有些疲倦。
辦公室在四樓,玻璃窗外滿是春天來到的綠意,美不勝收,可是他老是覺得不對勁兒,彷彿外界和教學樓是兩個世界,兩個完全不同的、不能用普通常識來衡量的世界。
只是一種感覺,他根本找不到哪裡出了問題。可只是回到這城市一天而已,卻接連不斷的遇到怪事。
早晨有人跳河、被自己救了;一進校園門便遇到狗一般瘋咬人的學生;參觀學校時還莫名其妙地看到了個跟自己的初戀長得極像的女孩,還沒等緩過勁兒,他又遭遇了被狗男咬傷的同學狗化的無法解釋現象……
簡直是一團亂麻,繞的他不但解不開,而且像是已經深陷進去了似的。隨手撕開早晨校長給他的黃色牛皮紙袋,裡邊有一把鑰匙和一疊意外死亡學生的資料。鑰匙上標明著地址,那學校分配給他的臨時宿舍。
他歎了口氣,揉了柔太陽穴。

晚上的歡迎會沒有受影響的照樣開了,不過席間老師們都很沉悶。校長致辭後,鼓勵他好好教育書人。然後跟所有人一起悶頭大吃,氣氛十分的不活躍。只有許薇薇沒話找話的不斷地找他說話。
酒席就在這種讓人不舒服的氣氛下草草結束了,許薇薇似乎就住在他的隔壁,所以兩人一起回了宿舍樓,然後說了些毫無營養的客氣話,回了各自的房間。


宿舍的條件還不錯,有臥室,有廚房和廁所,家俱也比較新。楊俊飛腦子稍微冷靜了一點,疲憊的倒在床上,打了個酒嗝,可一平靜下來,回憶就如同潮水般拍打阻隔記憶的壁壘,那道倩影又無可歇止的浮上了表層意識。
本想研究下牛皮紙袋裡那疊資料,可現在的他實在沒有了積極性。本以為許多年了,時間會扼殺掉那段痛苦,可直到現在他才明白,時間不是良藥,反而會令他更加的傷痕纍纍而已。
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不容易才煎熬到了早晨。

第二天去上課時,剛踏進二班的教室,他彷如雷擊似的,驚呆了。
那個長相貌似初戀女友的女孩,正好端端的坐在最末尾的位置。
昨天還沒有出現過,難道她便是薛倩?為什麼會那麼巧?為什麼她長得那麼像琴?為什麼她恰好就是二班的學生!楊俊飛本來就已經很混亂的腦子更混亂了,他的一隻腳停在講台上,另一隻腳還未邁上去,就這樣呆呆地看著那個叫做薛倩的女孩發呆。
這個嘴唇微微噘起的女孩注意到了新老師灼人的視線,抬起頭,眉頭突然一展,興奮的喊著:「是你!」
「我?」楊俊飛臉色麻木,目光呆滯,傻傻的反問。
「你認不出我了?」女孩指著自己的臉,「昨天我不小心掉進了河裡,還是你將我就起來的,我到現在還清楚地記得救命恩人的臉呢。沒想到你竟然是新來的老師,實在太巧了!」
她就是昨天被自己救起來的女孩?原來不是自殺!楊俊飛腦子遲緩的轉動著,看著女孩不斷翻動的嘴唇,一絲苦澀湧上了心頭,心臟難受的要命,眼睛也很不舒服,甚至好想找個沒人的地方暢快的哭上一場。
果然,她不是琴。那時的琴已經二十二歲了,眼前的年輕女孩怎麼會是她呢。琴已經死了!早就已經死了!
楊俊飛背過身去偷偷的消化哀傷,他假裝在黑板上寫板書,他壓抑著自己流血不止的內心。好不容易才將課熬到一大半。
課堂裡,學生們依然一如昨日般沉默寡言,彷彿多說一句話就會沾上噩運似的。
就在下課前,老男人皺了皺眉,問到:「明天誰值日?」
「我。」一個長相清純的女孩站了起來,「本來是我和周毓的,不過明天周毓有事。所以就我一個人負責。」
「你似乎叫,高靜?」楊俊飛用手指點了點桌子,「能不能請你幫個忙,我下午會去買個花瓶放在講桌上,你明天帶一束花來,插在花瓶裡,裝飾一下講桌。」
這個班實在太死寂了,學生們都小心翼翼的,像是在畏懼某些東西。楊俊飛希望借用西方的學校作法,用花來點綴教室,看能不能將學生的積極性提高一點。
「嗯!」高靜認真的點頭表示明白。
下課後楊俊飛還是沒有看牛皮紙袋裡的資料,而是受到許薇薇的邀請去鼻城逛了逛。對於這位熱心的老師,他實在沒有拒絕的理由。對琴的思念令他喘息不過來,在不找事情消耗時間,他覺得自己肯定會扛不住而瘋掉。
何況,許老師長得漂亮,說不定兩人間還能有一些兒童不宜又不需要負責的曖昧故事呢。
第二天,就在楊俊飛的糾結、痛苦與齷齪思想中流逝了。

四月二十一日一早,值日生高靜照著楊老師的要求,帶了一束花去學校。開門,將楊俊飛放在講桌上的花瓶灌好水,然後將花插了進去。
裝著紅色花朵的花瓶擺在講桌上,果然讓整個教室都順眼了不少。高靜滿意的點點頭,環顧了下四周,整潔乾淨,就彷彿最近的陰鬱一掃而空。雖然因為死了五個同學,這個班級稍微有些人心惶惶,不過對於班裡傳說的許多恐怖故事,她還是嗤之以鼻。
這世界哪有什麼鬼鬼神神的東西,不過只是庸人自擾而已。
高靜走下講台,按學校要求隨手打開吊扇通風,然後去了一趟廁所。
回來後,她突然驚訝的發現本來一塵不染的黑板上,在右下角的位置被畫上了一隻蜘蛛。是用粉筆畫的,畫工不是一般的丑,蜘蛛的每一隻腳都很尖銳,彷彿刀似的。
它的螫牙畫得很長,不知為何,光是看到就讓高靜覺得很痛,就彷彿她被這塗鴉的蜘蛛咬了一口似的。
不知道是誰趁著自己去小姐離開的時候惡作劇,要被姑奶奶她抓到了,絕對要這混蛋傢伙好看。高靜很清楚的記得,自己出門前黑板上什麼都沒有,況且她離開也不過五分鐘而已,塗鴉的人手腳麻利,看來是惡作劇的老手。


她沒有在意,拿起板擦輕輕地將黑板上的討厭塗鴉擦掉了。就在這時,拿板擦的手猛地一痛,高靜「哎呀」大叫一聲,反射性的扔掉板擦縮回手,視線凝固在痛處,卻什麼傷口也沒看到。而剛才還疼痛的地方,如同幻覺般,痛覺消失的無影無蹤。
高靜呆呆的站著,背脊有些發涼。原本還明亮的教室唐突的變得可怕起來,她打了個冷顫,就連窗外吹進的風,在她的皮膚感覺下,也恍如地獄陰風。
「平常心!平常心!」她喃喃念叨著,苦笑的想,看來自己也被同學們的鬼故事影響到,開始胡思亂想了。
熙熙攘攘的學生進了教室,上課鈴聲響起了。
第一節、第二節、第三節……時間平淡無奇,高一二班依然死氣沉沉。
早晨的第四堂是楊俊飛的英語課。他走進教室,看到講台上的花,暗自點點頭,表揚了高靜一翻,這讓她十分的開心。
老男人一邊講課,一邊若有若無的用視線打量著薛倩。起伏的心潮和心裡的苦楚無法壓抑,每多看一眼,心臟就會被多割一刀。
就這樣課上到一半。
高靜突然覺得手臂很癢,於是下意識的用手撓。可右手越撓越癢,那種癢癢的感覺甚至滲入了骨髓中,她的手指無法觸及到。她低頭一看,除了自己撓出來的紅色痕跡外,並沒有異常,可那股難以忍受的癢更加強烈,令她難受到死的心都有了。
由於她位子處於薛倩附近,發花癡的楊俊飛偶然間察覺到了這位學生的異常,「高靜同學,你有哪裡不舒服嗎?」
「手有些癢。」她的聲音在發抖,手臂的癢似乎在蔓延,已經從上手臂延伸到了手腕處。
「到保健室休息一下吧。」
「嗯。」高靜沒有拒絕,剛站起來,腿就軟軟的倒在地上。
老男人立刻從講台上跑過去,吩咐旁邊的兩個女同學將她送到保健室去。
校醫找不出原因,便讓她躺在保健室的床上。
女孩閉目休息,讓她欣慰的是,癢的感覺莫名其妙的好了許多,腦袋很清晰,一絲一毫的睡意也沒有。她躺的幾分鐘,認為自己沒問題了,就講睜眼回教室。
伸了個懶腰,突然,她發現伸展的手上,手腕下大約一厘米的地方,有一塊皮膚很顯眼,仔細看那哩,有個地方似乎凹進去了一些,黑漆漆的,就似抹了層狗皮膏藥。
她不知所措的看著,腦子沒有反應過來這究竟是哪種狀況。在她的注視下,那塊黑色的、下陷的皮膚裡,竟然爬出了一隻黃豆般大小的東西。
是蜘蛛,一隻全身有短淺的絨毛,屁股透亮成瓦黃色的蜘蛛。高靜尖叫一聲,一邊教一邊用手去抓。蜘蛛被抓住了,手感很硬,高靜順手把蜘蛛捏死,然後站在床上瘋了似的手舞足蹈,又叫又跳。隨著她的跳動,在衣服、在左前額的發間又跑出了好幾隻一模一樣的蜘蛛。
校醫給被嚇了一跳,她急忙走過來按住高靜,「你怎麼了,哪裡痛?」
「蜘蛛!有蜘蛛!蜘蛛咬了我一口!」她惶恐的眼淚都流了出來。
「哪來的蜘蛛,保健室每天都在打掃,一個星期消毒一次。別說蜘蛛了,就算蚊子和蒼蠅都不會有。」校醫皺了皺眉頭。
「真的有蜘蛛。」高靜舉起手將那只被自己捏死的蜘蛛展示了出來。
校醫定睛一看,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氣。
那蜘蛛的品種她完全沒有見過,應該不是本地蜘蛛,亮黃色,個頭不大,屁股很豐滿,也不知道毒性大不大。在稍微檢查了下高靜被咬傷的右手,居然被蜘蛛活活的咬掉了一小塊肉,傷口黑漆漆的,可奇怪的是一絲血都沒有流出來。
「你忍著點痛,我幫你消毒。」校醫吩咐哭得很傷心的女孩。
女孩委屈的點點頭,用力咬住嘴唇。校醫用被蟲咬傷的老辦法,將熱肥皂水燙在傷口處,之後在傷口處抹上紅黴素軟膏,抹完又用熱水燙,燙完在抹上蜂蜜。
可不知是治療方式有問題還是蜘蛛的毒性確實太大,她的右手腕居然在不知不覺間腫了起來,稍微一碰就有麻麻的感覺。
校醫也有些害怕,最近學校裡發生的怪事多到她頭皮發麻。害怕高靜的病情拖得更嚴重,她撥通了鼻城醫院的電話,讓救護車來一趟,將她送到醫療設備更好的地方治療。

Rank: 2

狀態︰ 離線
5
發表於 2011-9-9 09:20:18 |只看該作者
Chapter 2 狗樣的男子學校大門前的清晨現象,一般都是和諧、充滿朝氣的,有許多社會學家都曾經提及,之所以全世界的學校都傾向於牽扯在墳場、亂蟒崗或者有大面積死亡災難的位置,也是為了希望用年輕人的青春氣息壓制住不祥地的磁場。當然,這是不是無稽之談,楊俊飛本人是不予否定的,但由此就可見一斑,學校是個活力四射的地方。來得早的慢悠悠和同學聊天打屁走入校門,來得晚的一溜小跑,追趕著上課的鐘響。但岳雲中學的大門,今早卻一片混亂,來上學的學生們尖叫著,不斷的四散逃跑,足足有百多人如同逃命的小魚似的,拚命推擠著周圍的同學,想要將生存空間給擠出來,逃出去。「出什麼事了?」楊俊飛摸不著頭腦,他逆著人流往前走,突然發現有些學生的胳膊和大腿上鮮血淋淋的,由於是春季,男女生都穿著遮蓋手臂和腿的長袖衣褲和長裙,他看不到傷口,自然也不清楚究竟是為什麼受傷。但答案很快便出來了。等他跨過校門進入比較空曠的位置時,看到一個穿著校服的男同學正顯眼的站著,喘著粗氣,他的背部弓得很低,頭髮凌亂,齜牙咧齒,本來就很整齊的上下兩排牙齒上,犬牙唐突的露出,在太陽下閃著奇怪的寒光。男同學的雙手彎曲成了爪子狀,大量口水不斷的從嘴裡往外流,他的嘴唇邊,還有血跡,而周圍的水泥地上,斑斑血跡不在少數。這個學生,不論怎麼看都像是一條狗,楊俊飛不由自主地想著,他朝天空看了一眼,霧散盡了,陽光從東方射過來,怎麼看都是朗朗晴天,不像是有妖魔出來作祟的日子,怎麼會跑出個狗男來到處咬人呢?難道是角色扮演?可無論如何,周圍哭喊著驚慌失措的學生們也演得太敬業了、太真實了!還沒等他感歎完,狗樣的男同學已經用猙獰的雙眼盯住了他,喉嚨裡發出攻擊意味濃重的低吼,男學生用噁心的姿勢飛快的朝他衝過來。那學生先用爪子掩護嘴巴的撕咬,完全就是狗的本能,不,看習性,似乎更像是殘忍的狼。楊俊飛動也沒動,等到那傢伙就要碰到他的一瞬間,一腳踹過去,正中那學生柔軟的腹部。巨大的衝擊力讓狗男顛簸著向後退了好幾步,可這孩子似乎根本感覺不到痛,低啞的嘶吼聲更加強烈了,頭微微一低,再次向他衝來。楊俊飛皺了皺眉頭,吊兒郎當的表情稍微收斂了一些。自己剛才的一腳踢得絕對不輕,又是人類最容易受傷的位置,普通人的話早就倒地不起了。這傢伙像是瘋了似的,更像是被狼附身了般,似乎失去了人性和痛覺。男同學用爪子撓他,用嘴抓他,跟他糾纏了一分多鐘。楊俊飛不敢太用力,所以有些束手束腳難以發揮,漸漸地,他的額頭上蒙了一層汗水。完全沒有想過會如此棘手,一個中學生能將他逼到現在的境地,足以含笑九泉了。「靠!是不是太心慈手軟了點?」他考慮著使出的力氣是否該家大點,就在這時,一秒錢還瘋狂攻擊的男學生尖銳的哀嚎了一聲,嘴裡吐出一口血沫,就這樣毫無徵兆的倒在了地上!在他發楞的時候,救護車和警車同時開進了校門。警方找他隨便的問了幾句,然後便抬著不斷抽搐著的男學生上了救護車,飛快的送去醫院急救。楊俊飛傻呆呆地看著消失在視線中的警車,很是無可奈何。那個學生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變得如此凶狠,像野獸似的。那人的瞳孔中全是冰冷的殘忍,似乎自己在他的眼中只是食物而已。是什麼令他變成了這樣?是一種精神疾病嗎?他想不出所以然來,只好搖了搖頭。周圍的學生已經恢復了秩序,校醫跟老師將帶傷的人拉到醫療是處理傷口。沒帶傷的紛紛交頭接耳,做出劫後餘生表情的有,但更多的是好奇與八卦,甚至有的學生掏出手機跟報社和電視台爆料。不過這些行為統統被維護秩序的老師給阻攔了,勒令所有人進教室。
楊俊飛被秘書帶去了校長室,校長正焦頭爛額的坐在轉椅上愁眉苦臉。「剛才那個學生你怎麼看?」他問,「我有看到你在現場。」「像狼狗的那個?」老男人問。「就是他。我記得他是高二三班的學生,似乎叫李洋。平時成績很好,家庭環境也不錯。沒叢理由會變得神經錯亂。」校長揉了揉太陽穴,「已經是最近三個月死掉的第六個學生了,再這樣下去,會引起恐慌的,家長也會考慮讓自己的孩子轉學的。」楊俊飛不置可否,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我來的時候稍微調查過,不是只死了五個嗎?」「剛剛那個李洋,醫院打電話過來,路上便已經死了。初步檢驗結果,死因是狂犬病。」老頭歎了口氣。狂犬病人楊俊飛見過不少,可從來沒有見到如此可怕模樣的。如果這世界有德魯伊(注一),他會更傾向那個學生正在通過德魯伊考核,像狗或者狼變化。「死者除了今天的以外,似乎都集中在高一二班吧?」楊俊飛問。「不錯,有蹊蹺的地方正是那個班級。所以我幫你安排了個適當的身份。」校長抬起憔悴的臉,「當二班的英語老師,你在國外混了那麼久,英語肯定是沒問題的。」楊俊飛摸了摸鼻翼,「英語是強項沒錯,其實其他科目我教授起來也完全沒壓力。例如健康教育,這個客又輕鬆又有大把的時間做調查,還比較符合我的習性。」校長瞪了他一眼,「這句話倒是挖心掏肺的真話,我記得你小子從國中到高中,除了健康教育及格過,其餘科目全部掛掉,六年了,沒有一科及格的。」「您老真的是要到帕金森氏症的年齡了嗎?怎麼一大把年紀了記性還那麼好!」楊俊飛訕訕的諷刺。「好了,剛剛我已經通知過行政處了。

你先去二班報到吧,今早第二節就是英語課,學生們正在等著新老師去。」校長疲倦的揮揮手,「早點把學生離奇死亡的原因找出來,我也能鬆口氣,也許還能多活幾年。」「看您老這番話說的,嘖嘖,就憑現在的記性,估計至少還能貽害三十年。」老男人撇撇嘴。校長滿臉無奈,「呈你吉言了,順便警告一句,本學校禁止師生戀!」「切!」楊俊飛非常的鬱悶:「我是這種人嗎?」「你可是有前科的,高三就開始勾引年輕的英語實習老師了。」校長突然驚覺自己說溜了嘴,提到了不該提到的事情,連忙掩飾道:「快去快去,今晚我讓全校員工給你接風,很久沒吃過家鄉菜了吧?」楊俊飛一動也不動,久違的記憶如同瀑布般從一萬米高空沖刷下來,令他的腦袋只剩下麻木。情緒,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出現難以控制的情況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離開校長室的,明亮的走廊外透入乾淨的陽光,他的心緒卻只剩一片陰鬱。琴,已經死了十二年了,是他的錯,直到現在,她死時的那一幕也難以忘卻。就算時間流逝了那麼長,也難以沖刷掉猶如深深刻劃在金剛石上的記憶,就算是夜晚,在輾轉難眠時候,還會記起那時的挖心痛苦。
岳雲中學的格局十多年來從沒有變過,身為在高中部讀了整整三年、昔日的學校一霸,找到高一二班自然是輕車熟路,何況,當年的他,從高一到高三,也是都在那個教室裡上課。那個年代的教室可沒有像現在教室一樣按年級分配。歲月變遷,離開了那麼多年,沒想到竟然會以教師的身份,潛入昔日的上學地教書育人,楊俊飛實在有些感慨,這算不算某種意義上的嘲諷呢?楊俊飛來到教室前,整理好心緒,吊兒郎當的表情猶如面具般掛在了臉上。有幾個遲到了一節課的女學生小步跑著路過他身旁,這傢伙的視線立刻斜了過去,從頭到腳掃瞄一番。C+!他一邊評分一邊猥褻的暗流口水。看那有發展前途的胸部,看那蓮藕般白生生的小腿,青春萬歲!教師果然是最幸福的工作,不但有帶薪寒暑假,還能每天看到活力四射的美女。他的視線追隨著女學生的腳步遠離,等到他們消失在拐角處,這才遺憾的收了回來。到了這時,他才突然發覺一件事。那些女生的校服,很眼熟。跟十二年前相比,變化了很多。這點略過不提,畢竟時間在那裡擺著,校服這東西,肯定也會隨著決策層的心態變化而改變。但,岳雲中學的女生校服,自己很有些印象,似乎不久前還見過。楊俊飛拍了拍額頭,靠!自己早晨就上來的女孩,不正是穿著同樣的校服嗎?原來她就是岳雲中學的學生。不知道那女孩後來怎樣了!她的生命肯定沒危險,只是年紀輕輕的,幹嘛跳河輕生?現在的小孩子啊,已經沒有自己讀書那時單純了。老男人邪惡的又意淫了一會兒,這才推門走進教室中。新老師上任,就跟轉校生一般的流程,自我介紹,說幾句好話收買學生,再說幾句壞話恐嚇不安分的學生。一年二班一共有六十九個學生,死了五個後,還剩六十四個。這個班級有些死氣沉沉,就算他說了幾個俏皮話也沒人笑,就連裝樣子笑的一個都沒有,實在是令人提不起興趣教課。楊俊飛咳嗽了一聲:「現在開始點名,大家也順帶自我介紹一下吧。」死氣沉沉的班級,就連自我介紹也是死氣沉沉的。大多數被點名後只是站起來,看也沒看講台上的新老師一眼,大家似乎都有著什麼心事。他暗自歎了口氣,畢竟一個般這段時間死了五個人,就算是他,都會覺得壓抑。「薛倩。」楊俊飛叫著最後一個女生的名字,叫了三聲,沒人回應。他抬頭掃視了一圈,然後盯住了自我介紹中自稱是班長的學生。這個男學生長得很高很瘦,坐得端端正正。在他的逼視下,班長這才陰惻惻的站起來解釋道:「薛倩同學請了病假,明天才回來上學。」「哦,這樣啊。」楊俊飛在薛倩這個名字下劃了一道紅線。記憶力一向是他的強項,短短自我介紹的功夫,班裡六十四個學生的模樣基本已經記清楚了,「那各位同學,我不知道你們上一位老師的進度是怎樣的,我就按照自己的進度上課了。現在請翻開教科書第二十六頁。」備課這傢伙是絕對不屑於去做的,隨意說出一個頁碼,他邊不負責任的教起來。沉悶的課堂時間過得比想像中慢得多,雖然已經可以說是妙趣橫生了,可講台下的學生們一個個猶如木偶般麻木,根本不願意跟他互動。楊俊飛撓撓頭,好不容易才熬到下課時間。「請大家好好練習這一頁,明天上課我會請各位兩兩一組做情景對練。」下課鈴聲尖銳的響起,他長長吁了一口氣,收攏教材迫不及待地走出了教室。這個地方太令人不舒服了,十二年前自己也是在這個教室裡當高一生,怎麼就從來沒有感覺到如此讓人難受呢?難道是立場變了的緣故!他想不通,便沒有再想下去,快步走進了辦公室。一道門口就有個年輕的女老師迎了上去,長相很甜,大約才二十三歲左右。「楊老師,校長讓我給你分配了辦公桌,順便帶你熟悉一下整個學校。」女老師的聲音很甜,甜的楊俊飛心裡一陣酥麻。「太感謝了,我正需要人帶路呢。陌生的環境太讓我不適應了。」老男人用視線隱晦的掃瞄女老師的三圍,身材跟模樣一樣棒,該凹的凹,該凸的凸,腰肢盈盈一握,完全沒有意思贅肉。女老師微笑著:「聽說您就是岳雲中學畢業的,對學校還有印象嗎?」「基本上沒有了,所以,您一定要幫我介紹清楚。」楊俊飛瞇著眼睛,樂呵呵的笑著。他明明對學校的環境瞭若指掌,現在卻毫不猶豫的矢口否認,用膝蓋想都知道在打某些會被蓋上馬賽克的心思。
「這是我應該做的。」女老師伸出白皙的手,「我叫許薇薇,也是今年初才轉來任教的,教高中部的音樂。」軟綿綿的手被握在楊俊飛的大手中,柔軟的彷彿一不小心就會損壞似的,老男人喜笑顏開的不願意放開,「許老師,您要是沒課的話,現在咱們就能去熟悉學校。都是同齡人,順便交流下感情。」厚顏無恥的傢伙,都快三十了,居然腆著臉硬扯跟某個二十二、三歲的女孩是同齡人。在整個辦公室適婚年齡的男性投來憤怒的視線時,老男人依然面不改色。他從來就沒有想過要跟這些一輩子教書育人的知識分子搞好關係。有美女能泡比較重要!許老師點點頭,「行,我剛好有空。先帶楊老師你去辦公桌吧。」楊俊飛在許薇薇的帶領下,將手裡的書一古腦放在屬於自己的桌子上,然後迫不及待的讓許老師帶路參觀學校。心裡還期望著是不是會發生一些三流小說裡的狗血劇情。學校不大,在老男人的弓薇和笑話中,許老師笑得花枝亂顫,花了兩個多小時才將學校所有設施介紹完。他到他倆走到校門口準備回辦公室時,楊俊飛突然看到了一個身影,就在這一刻,他猶如被閃電擊中了似的,整個人都石化在原地,再也無法動彈。不遠處,有個女孩的身影穿過校門,正往校內走去。她長得很漂亮,白皙的臉,濃密的烏黑長髮,黃金比例般的修長身材將平庸的校服襯托的十分高雅,大大的眼睛撲閃撲閃彷彿會說話,小巧的瓜子臉,五官分配的十分完美。女孩的模樣撬開了楊俊飛久遠的、一直封閉住的記憶,令她心裡湧上了難以言喻的苦澀。琴!是琴!她的模樣跟琴十分相似,這令老男人幾乎壓抑不住內心的情緒,就快要追過去將其靜靜地抱在懷裡痛哭一場。理智最終阻止了他的行動。他一步也沒動,渾身僵硬,甚至在微微顫抖。不可能是琴!琴已經死了,在他高三時就因為意外而死。何況那時候琴已經有二十二歲了,不遠處的女孩雖然跟她長得很像,可看起來也不過十七、八歲。楊俊飛艱難的轉移開了視線,在注視下去,他害怕自己真的會做出不當的舉動。許薇薇見到老男人突然臉色發白,全身還像承受著某種巨大痛苦般發抖,不由得嚇了一跳,「楊老師,,楊老師,你怎麼了?」在許老師的呼喚中,楊俊飛這才回過神,苦澀的笑了笑,「沒事,老毛病了。」有些東西越解釋越麻煩,還不如潦草的用某種病掩飾過去。「要我叫救護車嗎?」許老師還是很擔心。「不用,站一站就會自己好的。」楊俊飛轉了轉脖子,假裝伸了個懶腰,「你看,我現在已經完全沒問題了。」「最好還是去學校的保健室休息一下。」許薇薇堅持押送這個長相十分帥氣,令她很有好感的孱弱老師去保健室,還吩咐他躺著休息。楊俊飛被他的熱情弄得沒辦法,只好睡在床上。可一閉上眼,腦海裡便再次浮現出那道倩影。內心在滴血,彷彿還沒有好的傷又被割開了幾個口子,鮮血淋漓、傷上加傷的感覺很不好受。他甚至覺得,這次回故鄉,會不會原本就是一種錯?!有人說時間是撫平一切不合理枝杈,最鋒利的剪刀,時間流逝的越長,遺忘的東西就會越多,最後從錢的痛苦也會變成微微一歎,清風般不留痕跡。或許時間不夠長吧,對楊俊飛而言,那段感情就像水草,急著掙脫就會死死纏住腳踝,將他溺死。睜開眼睛,熱心的許薇薇因為有課已經離開了。保健室的老師在他倆進來時就偷笑著離開,希望不要留傳出八卦才好。他掏出手機上了網,在本地新聞網上看到了一則新聞。
今天早晨八點左右,岳雲中學一學生突然發狂,四處咬人。多個學生被其咬傷。據聞,咬人的學生叫做李洋,岳雲中學高中部二年三班的學生,成績優良,家庭並無精神病歷。有專家稱,出現這種像是由於前幾天裡洋曾經被狗咬傷,二十二日來到鼻城醫院治療,當時李同學已經出現怕風、恐水、嘔吐等症狀。一天後,李洋選擇出院。然而,第三天剛到學校後,李洋突然變得狂躁,砸壞校門口的垃圾桶,並手持玻璃片自殘,然後開始追逐起附近的上學學生。學校一名保全額頭被咬傷,另一名保全被抓傷。據一些逃跑及時的現場同學稱,狂躁過後,李洋瞳孔開始出現放大現象,並在襲擊一位新來老師時被老師制服。醫院和警方立即組織醫護人員展開搶救,最後因搶救無效,李洋在救護車上死亡。鼻城醫院方面表示,根據臨床症狀初步判斷,李洋之死,可能為狂犬病發作。
狂犬病?楊俊飛對此頗有些介意,一個狂犬病患者能夠跟他對峙幾分鐘不落下風,而且還完全失去了痛覺?總覺得這個學校有些古怪,或許高一二班的連續意外又或自殺案件,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他剛從床上坐起來,就聽到保健室的門被「啪」的一聲撞開了。校醫急急忙忙的帶著幾名學生跑了進來。
注一:德魯伊:一種遊戲腳色職稱,能夠變身。

Rank: 2

狀態︰ 離線
4
發表於 2011-9-9 09:19:53 |只看該作者
Chapter 1 不能拒絕的事件
每個人都有小時候,小時候的記憶是最難忘卻的。對於兒時的回憶,似乎都能用顏色代替。
父母健全的家庭,對孩子而言,小時候的顏色便是鮮艷的、火紅色的,充滿了溫馨和激情。單親家庭呢,有的是藍色,整個童年時光都很憂鬱;有的則是白色,並非純淨,而是在成年後,不想回憶起而已。
至於沒有家庭、受到父母拋棄的小孩,他們的前半段人生則是灰色,或許後半段還會成為黑色。
楊俊飛小時候的顏色究竟是怎樣,他從來就沒有提及,不過從他老是笑嘻嘻的臉上流露出的一絲凝重來看,大概也不是很好過。
十多年前,楊俊飛還並不叫楊俊飛,他是個孤兒,還未滿一歲就被丟棄在一家孤兒院前,所以,這傢伙從來沒有關於自己父母的記憶。他嘴裡說不在乎,可誰都知道,老男人從來沒有放棄過對於家人的追尋。
建立這家偵探社的初衷,有一小部分也就是有這個目的。
被丟在孤兒院時,伴隨著他的是一張寫著生辰八字的紙條,他的本名,應該是楊慕楚。但是高中畢業後他毫不猶豫的改掉了原本的名,取了現在這個聽起來很俗氣,寫出來更俗氣的名字。
好吧,追憶就到此為止,每個的人生不同,若硬要牽扯的話,整本書都寫不完。
今天是個平凡的日子,不過對於老男人楊俊飛來說,還是值得高興的,因為從老家來了一位曾經很照顧他的貴客。
坐在偵探社沙發上的是一個看起來很和藹的老人,白髮蒼蒼,滿臉刻著擦不掉的歲月痕跡。
他端著茶杯微微啜了一口茶。
「慕楚啊,沒想到當時文質彬彬、一副怯懦模樣的你,竟然開了知名偵探社。那一屆學生中,最有成就的恐怕就是你了。」
正值四月,加拿大的春天還有些微冷,這位來自家鄉南方的老人明顯有些不適應。
「哪裡,校長太恭維我了。自己的這點小成就,哪裡提得上台面嘛。」老男人一邊謙遜,一邊把臉都笑開了花。富貴不還鄉,猶如錦衣夜行,明顯這傢伙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這次來加拿大,您老準備什麼時候走?」
「快了,本來就是為了和蒙特中學簽約締結成姐妹學校,以後更容易交換學生。就快處理完了,我三天後的飛機回去。」校長笑了笑,和藹的面容上有一絲難色。
「怎麼,有困難嗎?蒙特中學的那個小老頭跟我還算是有些交情,我倒是能替您說幾句好話。」
楊俊飛拍拍胸脯,一副義不容辭的模樣。鬼知道蒙特中學在加拿大的哪個角落,不過替從小就很照顧自己的校長提供幫助,他確實是真心的。
校長歎了口氣,「也沒什麼,就是最近有些焦頭爛額。」
「出了什麼事了?」老男人臉色一怔。
「學校裡最近死了不少學生,莫名其妙的,每個都是自殺,自殺前也絲毫沒有徵兆。這段時間學校正在評鑒中,還有跟姐妹學校簽約的事情。如果真的傳了出去,估計一切都會變成泡影。」校長頹然道,「我明年就退休了,真是的,臨退休前還要被抹上一筆黑,晚節不保啊。」
楊俊飛從這番話中聞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味道,學生沒有徵兆的自殺?這些事情在夜不語給他的無數報告中並不罕見,難道裡邊還隱藏著某些不為人知的東西?
「要不,我派人去學校幫您查查看有沒內情。」老男人思忖片刻後,主動建議道。
「會不會太麻煩你了?」校長有些不好意思。
「不會不會,我是幹哪行的,偵探社嘛,就是為了接受委託。」楊俊飛一臉笑嘻嘻,「何況,事後我又不會免您老的委託費。」
這傢伙,真的有感恩的心嗎?
校長一愣,然後哈哈大笑起來,「你這小子,從小到大完全就沒有變過嘛,還是從前的性格。」
校長深吸了一口氣,「那件事就交給你了,說實話,有你幫忙真的鬆了口氣。最近我都快要被外界的輿論壓力給弄到謝頂了。」
「哪裡,我只是盡點微薄之力,替您減輕負擔而已,應該做的,不用謝我。」楊俊飛嘴裡說著客氣話,臉上卻有掩飾不住的得意。
「就這樣吧,我也該走了,下午還要跟蒙特中學談合約的事。」校長站了起來。


「嗯,您老慢走。我過幾天就派人去家鄉跟進case。」老男人也站了起來,將老人送到了大門口。
送完客後,他到電腦前查了查情況,然後抬起頭,衝著老女人林芷顏吩咐道:「給夜不語那傢伙掛個電話,該他出馬的時候了。」
林芷顏斜著眼睛看他,目光裡滿是鄙視,「對自己的恩人也好意思收錢,不愧是我的老闆。」
楊俊飛撓了撓腦袋,嘿嘿壞笑著,「小老頭有錢,初中和高中時沒少欺壓我,趁機從他身上撈一筆洩憤。」
「你這人啊,想要幫忙也幫得拐彎抹角的,做人真是又矛盾又不直率,累不累啊!」
童顏老女人還是一副二十歲以下的面容,其實她的年齡是個難解的謎,她一邊譏諷自己的老闆,一邊撥通了電話。
沒多久,電話被放下了。她抬起頭,慢悠悠的說:「老闆,夜不語那小子說自己最近很忙,讓你從哪來死哪去,少煩他。」
「蝦米?這傢伙越來越囂張,真以為我的薪水那麼好拿嗎?!」楊俊飛十分氣憤。
林芷顏摸了摸額頭上莫須有的黑線,「喂,老闆,貌似那小子干白工已經很多年了,你從來就沒付給他一分錢的工資。」
「這樣啊……啊,哈哈哈。」老男人用難聽的笑聲掩飾自己的尷尬,「那偵探社還有誰有空?」
「正常委託的話,夜不語家的大姐頭和黎諾依都能勉強勝任,不過黎諾依追著小夜去了德國,大姐頭也不甘示弱的趕去了,前幾天他有報告說,附近有棟公寓鬧鬼。奇揚那傢伙有蠻力無大腦,還是當作附加武器得了,不能挑大樑。」
「我最近手裡還有case,整個偵探社中,最閒的就是你了。」老女人看都沒看記事本,一長串話就砸在了楊俊飛腦袋上。
「我哪有閒!」老男人抗議道,「每一件業務都是我招攬來的,要不是有我,你們早就喝西北風去了。哪還有閒錢購物?你貌似昨天才買了個名牌包包吧?」
「我可沒有侵吞公款。」老女人反射性的將雙手向胸口一抱,活像有色狼想要性侵自己一般。
「噢!噢!」楊俊飛眉頭一挑,「看來我有必要查帳了。」
林芷顏顧左右而言他道:「老闆,查帳這點小事沒必要您掛心,還是先憂心業務擴展和增添人員這兩塊吧。最好多找幾個夜小子那種能力強、桃花運好,能帶來額外勞動力、而且還不領薪的勞工。」
「哪有那麼好找,否則我早就簽一堆了,也不會弄得現在整個偵探社也才四個正式員工的下場。」這兩個無良的傢伙完全不知道反省,一個勁兒的臉對臉哀怨免費人才難尋。
林芷顏偏著腦袋自怨自艾,「拐來一個夜不語,我想是老闆你這輩子幹過最偉大的事情。從前我還對自己的身手很自信,可小夜沒多久便帶來了染了屍毒、怪力無窮的奇揚,在武力上,我輸了。」
「其後又引來冷言冷語的大姐頭,戰鬥能力上,我、奇揚和你都徹底被打得沒信心了。黎諾依雖然在這偵探社很不顯眼,可是商業嗅覺很靈敏,做事有條理,分析能力強,是女強人的料。」
她歎了口氣,「武力我輸給了大姐頭,智商估計也贏不了黎諾依。在偵探社哩,殘留的最後一絲自信,大概也只有臉蛋了。」
老女人自戀的掏出鏡子照了趙。
「你,這是在逼我吐槽嗎?」楊俊飛無言以回,只好摸了摸鼻翼,「難道真的要我親自走一趟?」
「從事件性質看,其實也沒有硬要小夜出馬的必要。偵探社的不成文推定是小夜出特殊案件,常規案件都是我們幾人輪流出。」
林芷顏查了查記事本,「我覺得,老闆母校事件的定位應該是輕微性自殺案件,或許學生壓力太大了,又或者受到其他學生的欺負。畢竟現在的學校完全是一個小社會,也存在著弱肉強食的現象,來自大人的保護很難面面俱到,甚至無法平均分配。」
「很有可能。我剛剛查了下資料,其實岳雲中學的自殺率是少於國際標準的。一般而言其實無須理會,可能是最近一起爆發,才會讓人有種死了很多人的錯覺。」楊俊飛點點頭,「算了,總之我閒,就自己親自出馬吧。」
他感慨的倒了一杯紅酒,抿了一口後,望向了偵探社外。
春暖花開的景像在加拿到南部比較晚,現在的氣候很奇怪,前段時間明明已經到了穿春裝的季節,結果一場狂風過後,昨天居然下起了鵝毛大雪。

已經很多年沒有回去故鄉了。雖然他也不清楚自己真正的祖籍在哪裡,可那地方的的確確是養育他、教育他的地方。
藉著這次事件,也是時候回去看看了。
情緒上的感歎在這時候雖然深切,可是他卻不知道自己這一去,居然遇到了生死難測的噩夢般的災難。有個社會學家曾經說過,行為和經歷,其實跟噴嚏一樣是具有傳染性的。
一個人身旁常常遇到怪異的事情,那麼他的朋友遇到怪事的機率就會變得非常大,所以偵探社以及他的朋友們會經常性的遇到殺人事件。而能吸引奇異事物體質的人,就算他的朋友再正常不過,也會因為他的緣故,而從某天開始經常性的見到奇異事物。
或許,老男人也在不知不覺中感染了夜不語的厄運,開始倒楣起來!

有人說所謂價值觀不同,就是給一根蠟燭,有人會覺得差一個蛋糕,而有人則會覺得缺一條皮鞭。
以老男人楊俊飛犯賤的性格來說,估計他屬於後者。
在偵探社賴了一個星期,等到校長厚著臉皮打電話來催促時,這傢伙才懶洋洋的訂了機票動身前往鼻城。
說到鼻城這個實際上的老家,楊俊飛很有些感慨。每次提及都會千滋百味湧上心頭,很難描述心裡的感受,或許,他一直都在躲避那個城市吧。
當時,校長的聲音怪怪的,有些不對勁兒。
「出什麼事了?」他警覺的問。
「又死了個學生。」校長歎了口氣,「總覺得學校越來越邪乎了。」
做為一個教育工作者,竟然形容自己執掌的學校邪乎,令楊俊飛心裡怪怪的。
「我後天就到。」他沒多說客氣話,放下了話筒。
上網查了查鼻城的新聞,果然在社會版有一條小消息,說是岳雲中學今早有個高一男學生死在了廁所裡,死因不明。
老男人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不知為何,他的眼皮跳得厲害。自嘲的笑了笑,抿了口紅酒。都說眼皮跳不是在跳財,就是在跳災。希望是前者吧,最近偵探社夠斂財的案子不多,財務有些緊張了。

由於鼻城是個小城市,本地沒有國際機場,所以從加拿大不能直達那地方,還需要轉機。他很厭煩坐飛機,乾脆在下機後租了一輛車,開了三百多公里的路。等進入鼻城的時候,已經是早晨七點過了。
天氣很溫和,不向加拿大那麼冷,他打開車窗,用力聞了聞外界的新鮮空氣。清醒而又熟悉,故鄉的味道原來是如此舒服。
在熟悉的河邊停下車,楊俊飛拉開車門走出去。晨霧不是很濃,街邊三三兩兩擺著早點攤。
他懷念的要了一碗豆漿和三根油條,再買了碗米粉,稀裡嘩啦吃得十分帶勁。
都說酒是故鄉濃,吃著熟悉的早點,聞著熟悉的空氣,他感覺自己被包圍在濃濃的鄉情中難以自拔,沒有喝酒,都已經開始有點醉了。
一直以來躲避著故鄉,甚至不願意回來看一眼,他心裡的疙瘩或許真的沒什麼必要。楊俊飛苦澀的笑著,用力將油條咬成兩段。
就在這時,賣早點的小販突然驚呼起來。
「快看哪。」不遠處晨練的老頭也被嚇了一跳,大驚小怪的指著河的方向衝自己同伴大叫。
楊俊飛扭頭順著那些人指的方向望過去,只見以前上學時每天都路過的鼻頭和的寬廣河面上,漂浮著從上游下來的大量樹葉和垃圾,有的樹枝長達三米,還有些樹根起碼有一米的直徑,一半河面都是髒的。
這種情況很令人費解。鼻頭河是鼻城的母親河,一直以來都污染不嚴重,水總是澄清的,流速也緩慢。雖然很多年沒回來過,但也不至於糟糕到如此地步。不遠處的小販臉上的驚異表情,也清楚地證明了他的猜測。
現在的異常狀況,大概就連小販也從沒見過。
晨練的幾個老頭大聲討論著:「是不是河上游開閘放水了,河水突然上漲後將兩岸樹枝帶了下來?」
人活得長,見識確實會廣很多,這番話說得有些道理。隨著上游漂來的樹枝、樹根越發增多,靠河南邊的一面,水呈現出噁心的褐色,還半著一陣陣令人掩鼻的惡臭。
「我在鼻城住了七十多年了,說實話,從來沒見過今天的情況,太古怪了。」另一個老頭咂舌,「就算是開閘放水,也不可能弄斷那麼多樹枝樹葉。會不會是上游有人在違法伐樹?這可不行!要不,我們朝上遊走一段看看?」老頭建議道。


他的提議很快就得到了其他人的贊同,這七位熱心生態和環保的老人家,決定沿著河岸一路小跑到上游,看看究竟出了什麼事。
楊俊飛抬起右手瞟了表一眼,離去學校報到的時間還早,有的是時間混,總之也無聊,他付了早飯錢,乾脆跟在那群老頭後邊漫步起來。
自己離開這個城市有多少年了?自從考上大學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十二年了吧,時間過得好快。
鼻城的變化不大,或許因為商業中心都遷移到了十公里外的新城區,老城區蕭條了許多,但人流少了,生態反而更好了。
老人跑步速度很慢,他就算步履緩慢也難以跟丟。順著河邊的綠色步道一直往前走,就這樣過了大概半小時左右,修建於四十年前的百花大橋便已近在咫尺了。
這座橋架設在上游南河與西郊河的匯流處,楊俊飛抬頭仔細觀察了一番,立刻發現所有漂浮物均從南河而下,最後匯入鼻頭河中。
上游河面上的漂浮物更多了,不僅有樹枝,還有白色塑膠和其他垃圾。
「到底是那些往河裡面扔垃圾嘛,太不愛護環境了!」晨練的老人十分氣憤的責罵著那些不知姓名、沒有公德心的傢伙。
就在這時,有個老人突然睜大了眼睛,聲音都驚訝的顫抖起來,「你看那,是不是屍體?人的屍體!」
楊俊飛的耳朵捕捉到了這句話,立刻用視線在河面上搜索起來。沒多久他便看到了目標。果然,有一個人形物隱藏在密密麻麻的樹枝與樹葉之間,似乎是個女孩,貌似還穿著深藍色的衣服。
沉浮在水面的女孩微微動彈了一下。
「靠!屍體個屁,她還沒有蹺辮子!」楊俊飛罵了一聲,鬼才知道他在罵誰。
他來不及仔細思考,飛速的脫掉外衣跳入水中。
四月的鼻頭河水冷刺骨,他靠近那女孩,用右手套住她的脖子,然後奮力的將其拉上了岸。這英雄般的舉動引來了河邊一大堆人的圍觀。
女孩水草般的長髮上還纏繞著許多樹葉,臉色發白,因為憋氣而扭曲著。楊俊飛稍微檢查了她的脈搏,很微弱,似乎隨時都會斷掉。
他撓了撓頭,開始常規急救,用手按壓女孩的心臟,嘴對嘴的送氣,總之折騰一分多鐘,女孩才咳嗽著將肺部的河水吐了出來,她難受的嘔吐著,好不容易才睜開眼睛。
女孩的瞳孔迷茫,愣愣的望著他發呆,似乎腦子裡完全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然後,她打了個哆嗦。
楊俊飛歎了口氣,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西,他將沒有被水打濕的外套披在了女孩身上。
「救護車來了。」圍觀人群有好心者打了急救電話,救護車尖銳討厭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好受點了吧?」楊俊飛問眼前這個在鬼門關前晃悠了一圈的女孩。
「嗯。」女孩的瞳孔還是有些放大,彷彿大腦依舊沒有反應過來。
他拍了拍女孩的肩膀,然後便離開了。雖然四月的氣溫在鼻城並不是太冷,可風一吹,又是早晨,再加上渾身濕透,還是讓他夠嗆。還好,車上就有備用的衣物換,不算麻煩。
走遠後,轉頭往回看了一眼,女孩已經被穿著白袍的醫生戴上了救護車。這傢伙嘿嘿笑起來,果然,偶爾做點好處還是會令人心情舒暢的。
說起來,助人為樂這樣的行為,似乎已經有許多年不曾幹過,踏入社會後,複雜的人性逼得他只能更加複雜。而開辦偵探社,慈善的心是不需要的,心狠手辣才是必需品。
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的人性,也開始麻木起來的呢?
楊俊飛苦笑,自己的頭腦,果然不適合思考這種哲學性的東西,太累,一想就頭痛,還是過段時間當個課題丟給夜不語那小子,讓他寫篇報告出來,自己撿現成結果得了。
說起來,那女孩身上的衣服,貌似十分的熟悉。
難道在哪裡見過?
換好衣服,開著車,八點半時,他準時到了岳雲中學。
沒想到在大門口,就看到了詭異的一幕。

Rank: 2

狀態︰ 離線
3
發表於 2011-9-9 09:19:20 |只看該作者
Prelude 引子二「喂喂,你聽說沒有?」今天的值日生是周立和董雪,他們倆約了一起去上學,順便將值日生的工作做完。時間還很早,這兩人悠閒的早餐店買了三明治,一路吃著向學校的方向走。快要接近學校時,周立突然想起了什麼,滿臉八卦的問。董雪挑了挑眉頭,「聽說什麼?」眼前的男生是班裡出名的搗蛋鬼,如果不是自己再三要求,而且還堅持要在今早押送他去學校的話,這傢伙肯定會逃掉值日工作的。雖說兩人是青梅竹馬,住的地方也就在隔壁,可他們完全沒有電視連續劇又或小說中青梅竹馬該有的浪漫,就連友情也只能稱得上是泛泛而已。「同班的張思民不是在前幾天死了嗎?」周立似乎在想措辭。「是啊,據說因為課業壓力太大,自殺了。」董雪點頭。「事情貌似沒有那麼簡單,你有看報紙沒?」周立托著下巴。「唸書都來不及,哪有看報紙的美國時間!」她微微搖頭,「張思民平常在班裡就寡言少語的,沒什麼朋友。你這麼在意,難道你跟他很要好?」「如果一年只說一句話也能稱作朋友的話。」周立嗤之以鼻。「那你提到他幹嗎?」董雪問。「有點好奇。最近咱們這地方不是在評什麼國際優良學校嗎?張思民的死卻一片風平浪靜,就只有當地小報紙隨便寫了幾篇文章評論一下。」「現在的輿論你也知道,無聊透頂,狗仔隊挖不到明星的八卦,名嘴找不到誰誰誰的痛腳,幾乎都恨不得將地方政要在辦公室裡挖鼻孔的照片公佈出來了。」「現在遇到張思民的死,居然匪夷所思的不攻擊教育體系的嚴重問題,我猜學校也是花了大錢的。」「你這傢伙成績不好,說出的一番話還是有些歪門道理。」董雪嘟嘟嘴巴,「直說了吧,你究竟想要表達什麼?」「小雪,你也知道,我家老爹是幹哪行的。他在警局工作,給張思民收屍的時候也去了。老爹多堅強的人啊,看到現場,險些將晚飯給吐出來。」周立越說越起勁,「有一件事你肯定不知道,報紙上也沒登。」「什麼事?」董雪被他的話也挑起了好奇。「其實那晚死掉的,不只張思民一人,同樣死亡的還有他老爸。」周立得意的講著。「我悄悄偷聽到我爸打的電話,據說張思民實在完全沒有作案動機的情況下,用家裡的菜刀砍中了自己的老爸,一刀致命,正中喉嚨,血噴滿了整個寢室,然後他才自殺的。那傢伙平時完全看不出來,可自殺的殘忍度簡直難以置信。」「自殺就是自殺唄,還有其他形式?」董雪有些怕了,不過依然嘴硬。「自殺的方法可多了,這裡略過不提。張思民的方式就有些匪夷所思,他竟然用在刀將自己整個臉皮都割了下來,最後的死因是失血過多。據老爹的電話裡講,他死時嘴大大的咧開,似乎在大笑。」董雪聽得頭皮發麻,她打了個冷顫,直接摀住了耳朵,「不要說了,怪嚇人的。」「嘿嘿,我就說你膽小嘛。」周立拍了拍手,「到了,拿鑰匙開門吧。」說話間,已經走到了教室前。董雪掏出鑰匙將門打開,然後吩咐道:「我去拿清潔用具,你看看黑板擦乾淨沒有。」說完後就徑直朝教室的最後方走去,放置清潔工具的工具箱就在那裡。沒走多遠,就聽到周立發出了「咦」的一聲。「奇怪了,明明昨晚交班時,昨天的值日生已經把黑板擦乾淨了的說。」周立撓了撓頭,「到底是誰的惡作劇?」董雪定睛一看,這才發現乾淨的黑板上,右下角的位置有一塊塗鴉,潦草的塗鴉,用寥寥的數筆勾勒出了一個眼睛的圖案。特別是眼眶中那細細的眼珠子,給人的感覺很不舒服,就彷彿有生命般,正一眨不眨的用邪惡的視線盯著她。「好噁心,快點把它給擦掉。」董雪被那眼睛看得渾身不自在,連忙開口道。周立一邊拿起板擦,一邊咕噥著:「怎麼想都覺得奇怪,教室明明是鎖好了,值日的同學將鑰匙交給你以後才離開,窗戶也都緊閉著。教室在六樓,鑰匙又在我倆手中,在黑板上亂畫的傢伙,究竟是怎麼進來的?」「管那麼多幹嘛,可能是有人值日時特意配了把鑰匙,故意惡作劇吧,現在無聊到喜歡搞怪的人特別多。」董雪躲著那個眼睛,盡量不去看。她總覺得用白色粉筆畫出的眼睛輪廓,很悚人。「有道理,於情於理,我都要把惡作劇的傢伙給揪出來。」這傢伙對學習沒興趣,但是一牽涉到探案推理類的事物,立刻就熱情高漲。周立抄起板擦用力向那隻眼睛塗鴉擦去,一擦下去,他突然豎起耳朵,一臉嚇了一跳的表情。「喂喂,小雪?」他驚異不定的問,「你剛剛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像是有人在慘叫?」「沒有。」董雪一邊打開教室吊扇通風,一邊不耐煩的回答,「快點擦,就快有同學進來了。」周立撓撓腦袋,三下五除二將黑板上的塗鴉擦得乾乾淨淨。沒人能預料到,很快,在他身上就出現了可怕的事。


早自習過後,第一堂課是英語。周立的課桌在最後一排的右側,靠近放置清潔用品的地方。老師所講的外星語他一丁點都沒有聽進去,滿腦子都在想著怎麼揪出違反校規、自己配教室鑰匙,還在黑板上亂畫的傢伙。他已經將這件事視為了自己的赤裸裸挑釁。對,絕對是挑釁,否則為什麼惡作劇偏偏會在他周大爺值日時出現的呢?他想了想,又在筆記本上勾畫了自以為是的犯人範圍,結果跟他有仇的,整個班上似乎不少。頭痛啊!周立摸摸臉,抬起頭轉了轉脖子,就在這時,他看到了一個奇怪的景象,自己前排的同學穿的T恤背上,竟然印著一個眼睛!那眼睛跟自己早晨從黑板上擦掉的那個居然一模一樣!怎麼會有如此巧的事情,難道惡作劇的傢伙就是他?前排坐著的同學叫張宇,人長得瘦瘦小小的,常常被其他學生欺負,周立仔細想了想,似乎自己倒沒有欺負過他,要找麻煩的話,應該也沒叢理由找上自己啊。不知是不是眼睛花了,他突然看到T恤的潦草眼睛輕輕的眨了一下。錯覺?他皺了皺眉頭,一眨不眨的準備瞧個究竟。沒等多久,果然,衣服上的眼睛又眨巴一下。周立有些糊塗了,難道畫是立體的,因為角度的原因才會造成眨眼的效果?他在座位上左挪又挪,頭偏來偏去,可不論哪個角度,張宇T恤背上的眼睛都沒有再眨動過。不是角度的原因?周立心裡很不舒服,那隻眼睛畫得很醜,細小的眼珠子死死的盯著他,就彷彿醞釀著無窮無盡的恨意似的。他忍不住了,從抽屜裡掏出一枝原子筆朝著眼睛的位置捅了桶。原子筆的筆尖正好戳在了瞳孔的位置,就在這時,耳朵捕捉到了一個刺耳的尖叫聲。那撕心裂肺的尖叫就連聽到的人都會覺得很痛。周立被嚇了一跳,他膽戰心驚的打量四周。講台上的老師和教室裡的同學彷彿完全沒有聽到似的,教課的在教課,聽課的依然在聽課。這叫聲也是幻覺?周立覺得自己的腦袋似乎不夠用了,自從今早開始,老覺得不對勁兒,難道真有人衝他惡作劇?前邊的張宇轉過頭來,有些不悅的問:「你戳我背幹嘛?」「你的背上長了只眼睛。」周立有些結巴的回答。「我背上長眼睛幹嘛,看你?又不是美女。」張宇回嘴道。這傢伙難怪經常被人欺負,嘴臭的可以,就連周立都想揍他幾下了。不過現在的情況有些詭異,一時間也顧不上生氣,「剛才的尖叫聲你沒聽到?」「什麼尖叫聲?」「很可怕的尖叫!」周立想要描述,可話一出口,卻甚麼都描述不出來,只能用「可怕」這個詞替換。「沒聽到。」張宇搖頭,看他的眼神活像在看神經病,真的很欠揍。「那邊兩位,你們在交頭接耳什麼?我的課真的那麼枯燥!」英語老師乾巴巴的聲音傳了過來。「報告老師,剛才周立用力戳我的唄。」張宇毫不猶豫的打小報告。靠,你小子有種,中午等著,看我揍不死你!周立邊想邊狠狠瞪他一眼。英語老師走了過來,「周立,你戳他幹嘛?」「他背上長眼睛了。」慌忙中,真話脫口而出。引來全班一陣嗤笑。「他背後長眼睛了?你在講哪國的冷笑話?」英語老師眉頭一緊,「你是在故意欺負他吧?」「沒有,我發誓!」周立撓撓頭,「他背後真長眼睛了,不信你自己看。」「你這傢伙經常滿口胡話,信你才有鬼。」英語老師說話間,伸長脖子朝張宇的背上看了一眼,「眼睛,哪來的眼睛?」周立將視線轉過去,那塗鴉般的眼睛居然不見了。張宇T恤上乾乾淨淨的,白的令人討厭。「剛才明明就有。」他嘀咕著抬起頭,只見張宇幸災樂禍的臉上,額頭正中央,赫然長著第三隻眼。那眼睛跟早晨黑板上的塗鴉、剛才他背上的眼睛一模一樣。「老師你看,眼睛跑到張宇額頭上去了。」周立嚇得一邊尖叫,一邊招呼別人看。「夠了,人額頭上怎麼可能長眼睛。」英語老師明顯有些生氣。「他額頭上就是有,不信你仔細瞧。」周立伸出手想要戳張宇的額頭,「我用力戳那個眼睛,它就會發出可怕的尖叫。」「周立,你發瘋發夠了吧。」老師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出去,走廊上罰站。下課了跟我到教師辦公室一趟,看來不請你家長來管管你是不行的了!」周立被趕出了教室,英語課安靜地繼續。過了沒多久,就聽到走廊上傳來了某個女老師高分貝的尖銳叫聲。等老師和好奇的同學衝出教室來到走廊時,才發現周立不知為何從六樓跳了下去。他腦袋朝下,頭撞在水泥地上,白花花的腦汁和鮮紅的血染了一地。可最令人奇怪的是,警方屍檢時發現,周立跳下來的瞬間,並沒有用手護住頭。而是將手指插進了眼眶中,硬生生的把自己的兩顆眼珠子挖了出來。一個星期內,同一所學校,同一個班級離奇的有兩名學生自殺,本來就因為和姐妹學校簽約的事情弄得焦頭爛額的學校管理層,更加焦頭爛額了。可事情並沒有因為死了兩個人而結束,恰恰相反,恐怖的事,才剛剛開始而已!

Rank: 2

狀態︰ 離線
2
發表於 2011-9-9 09:18:39 |只看該作者
黑板,每個人都不陌生。
大部分人的知識,都是經由它的承載而傳授給學校中的所有人。不管你愛看或是不愛看,只要在教室中,一抬頭,就會注意到它。
每所學校,每間課室都有這東西。
傳統意義上,它是一個可以反覆書寫的平面,板面堅硬,多用於教學。不過,偶爾,黑板上也會被惡作劇的畫上些和教學無關的內容,例如某某喜歡上了誰誰、某某討厭誰誰、某某詛咒誰誰,甚至會被誰寫上許多不堪入目的文字又或小道消息。
所以,在傳播資訊上看,它的承載能力甚至比校門口的公佈欄,更加的耐人尋味和具有傳播性。
可是,有沒有人想過,如果有一天,一旦黑板上看似隨意亂寫亂畫出的東西,變成了預言,左右你生死的預言時。
你究竟是要根據寫在黑板上的命令做呢,還是嗤之以鼻呢?
如果忽略掉黑板上的預言,或許,便會成為你的死期!

Prelude 引子一
人類的感情很奇怪,在對最親近的人表達情感、進行溝通時,總是既羞且懶的。
有人,願意為了給過生日的朋友一個驚喜而絞盡腦汁,卻少有人記得自己父母的生辰日期、甚至不願說一句生日快樂;有人,可以為素不相識的可憐乞討者流下熱淚,卻難以對深夜披衣起床為自己煮宵夜的母親到一聲辛苦。
冷漠怪異的模式一代一代傳下來,或許已經深入我們的基因中。
於是,我們對最需要、最容易瞭解的人,愛人、父母、子女,最後往往是最缺乏瞭解的。甚至很多時候,我們對他們的瞭解,根本還不及對朋友、同學、同事甚至客戶的瞭解程度。
張思民似乎得了一種奇怪的病,一看見老爸就會想起那老人可怕的長相:禿頂、白髮、三角眼、高顴骨、翻嘴唇、稀疏的齙牙、帶著怨恨的眼神。
是從甚麼時候開始,他產生了如此奇怪的感覺?
或許是幾天前吧,那天他值日,早早的去了教室後,按學校要求打開吊扇通風,蕤後居然發現黑板上畫著一幅奇怪的畫。
畫上的老頭長得很討厭,禿頂、白髮、三角眼、高顴骨、翻嘴唇、稀疏的齙牙,帶著怨恨的眼神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看。
奇怪了,昨天自己回去的很晚,教室明明是鎖好了,值日的同學將鑰匙交給他之後才離開的,那時黑板都還乾乾淨淨。
張思民嘀咕著朝四周看了一眼,早晨,空蕩蕩的教室,每一扇窗戶都緊閉著。教室在六樓,鑰匙又在自己手中,在黑板上亂畫的傢伙,究竟是怎麼進來的?
本應和他一起值日的同學還沒有到,而上學的人潮應該在半個小時後才會到來吧,還是趕緊將黑板上的惡作劇擦掉才好,免得老師給發現了,責怪自己。
張思民一邊想,一邊拿起了板擦朝黑板擦去。手上用力,板擦很輕鬆的抹去了黑板上的畫跡。
就在這時,一聲撕心裂肺的尖銳叫聲傳入他的耳中,張思民嚇得手一抖,板擦頓時掉在了地上。
叫聲依稀是從黑板上傳來的。
他顫顫巍巍的抬頭看去,只見那怪老頭的臉部被自己擦去了一半,眼珠子也擦掉了一隻,整個臉部都呈現怪異的模樣,骷髏似的,顯得非常恐怖。張思民連忙偏過頭去將視線移開。
身後,教室依然空蕩蕩的,沒有同學來,也找不到發出慘叫聲的生物。他搖了搖頭,沒有多想,將地上的板擦撿起來,再次用力的擦起了黑板。
很快,黑板就被他擦得乾乾淨淨,那叫聲也猶如幻覺一般,再也沒有出現過。張思民滿意的拍拍手,繼續幹起其他值日生應該干的準備工作,直到上課為止。
可事情並未結束,就從那時候起,他感覺自己的思維變得有些奇怪。
明明老師在講台上口沫橫飛,但張思民腦海裡老是浮現著黑板上那張可怕老人的臉,甚至,就連視網膜都出現了錯覺,總覺得那張臉就在不遠處浮現著,在偷偷的窺視著他。
這令他非常的恐懼。
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學,他提著書包回家。老爸今天提前回來了,正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雜誌。雜誌遮住了他的視線,老爸的臉就隱藏在雜誌頁面後邊。
「爸。」他有氣無力的喊了一聲。
「嗯,今天沒有社團活動?」老爸問。
「有些感覺不舒服,就提前回來了。」張思民的聲音很委屈。
確實,自從擦了黑板上那幅惡作劇的可怕塗鴉後,總覺得一切都不對勁起來。
同學還是平常的同學,老師還是往常的老師,可他們的聲音相貌,卻令他產生一種莫名其妙的陌生感,似乎,自己像是闖入了別的時空,跟別人隔著一層薄薄的、看不到摸不著的塑膠薄膜。
「哦,這樣啊,那去睡一覺吧。」老爸將雜誌翻了一頁,「晚飯煮好了,我讓媽媽叫你起床。」
或許,自己是有些疲倦吧,最近看垃圾小說入迷熬夜太多,所以腦袋開始產生了幻覺。
張思民一邊揣測自己對這世界產生陌生感的緣由,一邊點頭,穿過客廳,往自己的房間走。
進房門前,腦袋猛地眩暈了一下。張思民連忙扶住門框,等他再次張開眼,眼前的景象驚得他險些叫出聲來。
只見原本佈置溫馨的房間泛著冰冷的色調。不過是下午五點左右,火紅的夕陽應該透過窗戶射入房內的,可整個屋中的牆壁都透出血一般的顏色。窗戶的外邊,只有漆黑的如同黑洞般的黑暗,看不到絲毫的景物。


張思民連忙揉了揉眼睛,他小腿嚇得發軟,整個身體都失去了力氣。這是怎麼回事?是眼睛出了問題,還是大腦皮層受到了損傷?眼前的錯覺為何會如此的清晰真實?
房間中,自己的書桌以及床上,擺滿了反射著血光的圓潤物體。
他定睛一看,居然是人類的顴骨!一個個的骷髏密密麻麻的堆積在屋子裡,恐怖至極。
靜止不動的骷髏似乎感覺到他的視線,不約而同的全部轉過頭,無聲的望向他。
那沒有眼珠子的空蕩蕩眼眶、鼻子處只剩窟窿的黑洞、猙獰的上下顎骨,彷彿在向他表達著某種邪惡的含意。
房間中的氣息,帶著強烈的血腥味,血色的紅光像是蕩漾在血池之上,波光粼粼,看得人頭皮發麻。
張思民終於忍不住了,他大叫一聲,屁滾尿流的往客廳逃。當夕陽穿過客廳的落地窗,火紅色的正常光芒照射在他身上時,依然無法壓抑他狂跳的心臟。但太陽的溫暖終究是讓他舒服了點,不再手腳冰冷了。
他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客廳中的空氣。
坐在沙發上的老爸詫異的問:「思民,你怎麼了?」
「我的房間裡有鬼!」
老爸拿著雜誌的手一頓,「你都幾歲了,居然還相信鬼鬼神神這種迷信,你老爸我六歲就已經醒悟了。早就叫你平時少看點恐怖電影的。」
「可,我房裡真有鬼,真的!」張思民全身依然在不停地哆嗦著,他用發抖的手指著自己的房間方向。
「怎麼可能!這可是新房子,是你老爸老媽用了十多年的積蓄剛買的,話說還有二十三年貸款要還,這麼昂貴的東西,就算是房地產開發商也會拒絕鬼隨隨便便的跑進來。」
老爸嘀咕著說著沒有意義的、完全令自己的兒子聽不懂的話,貌似對兒子宣稱自己房子中有鬼很不滿。
他丟下雜誌,用手抓住兒子的衣領,朝臥室走,「我們一起去瞧瞧,看看究竟鬼長什麼樣子。」
「不要!」張思民拚命掙扎,「真有鬼,我們趕緊搬出去吧,今晚住橋底下都行。」
「請尊重你老爸前十多年以及後二十三年的辛勤勞動。」老爸不管不顧的拉著他走到臥室前。
房間門敞開著,夕陽透過窗戶,照射在深色木質地板上。掛在窗戶兩邊的窗簾隨風微微的晃動。屋內的家俱簡單而整潔,看得出來費了些心思,就連書架上的書也整齊的排列著,和平的不得了。
「你看,哪裡有鬼了?真有鬼,拿出來給我瞧瞧。」老爸得意的說。
使勁兒的用手摀住雙眼的張思民聞言,這才小心翼翼的將十指張開出一些小縫,顫顫駭駭的往裡邊看。頓時,他發出「咦」的一聲。
果然,自己的臥室又回到了原本的模樣。看起來完全沒有可怕的地方,又溫馨又乾淨,就連牆壁上自己一直都頗有微詞的綠色油漆,也顯得那麼親切。
「難道真的是太累了?」張思民咕噥著。
「你看吧,以後不准看恐怖小說,更不准看恐怖電影。」老爸敲了敲他的腦袋,審判道:「再給我說三道四的聲稱家裡有鬼,當心我揍你。你小子又不是不知道你媽有多膽小,你把她嚇到了,倒楣的可是可憐的老爸我本人。」
「知道啦。」張思民摸著發痛的頭頂,非常鬱悶,「我要做作業,你趕快出去。」
他站起身,用力的想將老爸推到走廊上。可等他剛伸出手,還沒接觸到老爸的胳膊時,整個人都愣住了,本來已經平復的心臟再一次狂跳起來,惡寒不斷的從腳底爬到背脊,他感覺自己全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寒毛在驚悚中一根根的豎了起來。
「你怎麼了?」見兒子用驚異到甚至令人害怕的眼神盯著自己看,老爸伸手想要摸他的額頭。
張思民嚇得尖叫一聲,彷彿他的手像是爬滿了骯髒的東西似的,拚命的躲避著,甚至一屁股坐到地上。
老爸疑惑的看看自己乾淨的手,又看看倒在地上拚命的爬離自己的兒子,百思不得其解,「你到底怎麼了?」說著又再次走過去,,準備檢查兒子究竟哪裡出了問題。
「不要過來!」張思民尖叫的更大聲了,就彷彿自己的父親想要殺他似的,殺豬般尖銳,「出去,快滾出去!」
老爸撓了撓頭,最終放棄了往前走。
他眨巴著眼睛,準備將兒子的問題交給妻子處理。他一邊離開房間,一邊不知所措,只能小聲抱怨著:「靠,死小子,難道是患了傳說每個人在青春期都會有的叛逆症?」


張思民有沒有患叛逆症這一點先拋開不談,但他恐懼的原因卻別有因素,因為他的視網膜上清清楚楚的映著老爸的樣子。
不!自己眼中的老爸根本就不是記憶中的老爸模樣。眼前的人長著一副可怕而又熟悉的臉孔——禿頂、白髮、三角眼、高顴骨、翻嘴唇、稀疏的齙牙,不論說著怎樣的話,都帶著怨恨的眼神不停地看他。
就是從那天開始,張思民的眼中,老爸的模樣就變成了那個原本畫在黑板上的老頭塗鴉。
已經四天了,他就快要被逼瘋了。

第五天夜裡,張思民輾轉反側,實在睡不著。他偏著腦袋起床,赤著腳,默默地開門走進廚房中。拉開櫥櫃,從菜刀架上抽出一把斬骨刀。他的眼神冷冽,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
輕輕的來到父母的臥房前,他敲響了房門。
「誰?」
老爸的聲音響起。
「我。」張思民回答,聲音中完全不含感情色彩。
「廢話,我知道是你,家裡總共也才三個人。」房裡傳來老爸下床穿拖鞋的聲響,「幹嘛,要跟你老爹探討人生嗎?說起來你這傢伙最近幾天情緒有些反常,是不是被女朋友甩了!」
老爸打開門,卻見到兒子手拿一把菜刀站在門口。兒子手中的刀亮晶晶的,反射著屋內的燈光,顯得無比陰森,他腦袋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兒子已經舉起了手裡的刀,狠狠的朝著自己的老爸砍去。張思民的發育很好,只比自己的老爸矮半個頭,所以一刀砍下去,正好砍中老爸的脖子。
老爸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用手摀住脖子,新鮮的血液從手指無法堵塞的縫隙處噴湧出來,噴了兒子一臉。
躺在床上的老媽不明白眼前究竟出了什麼狀況,她腦袋一片空白,就算看到自己的丈夫被兒子殺死,也只是發呆,呆了幾十秒後,才發出尖叫。
張思民將老爸砍倒在地後,嘴裡罵罵咧咧的,不解恨的坐在逐漸冰冷的屍體上再次洩憤似的用力砍了幾十刀。
他的嘴裡不停的嘀咕著:「該死的死老頭,把我老爸還回來!把我的老爸還回來!」
屍體靜靜地躺在地板上,老媽還在猶自尖叫,張思民的腦袋中似乎有甚麼被剝離了,他覺得自己平靜了一點。看著手上的血跡以及沾滿血的菜刀,他下意識地先後退了幾步。
倒下的屍體,老爸的臉清晰的映入視網膜,臨死前的表情全是驚訝與錯愕。那張臉,哪裡還有噁心的死老頭的影子!
自己殺人了,殺了自己的父親……怎麼會這樣!
張思民尖叫一聲,他用力的抱住頭不知所措。
「老爸,老爸!」
他爬過去,用顫抖的手狠狠的抱住冰冷的屍體。老爸的眼睛圓睜,燈光的映照下,因死亡而放大的瞳孔清楚的映出了自己傷心流涕的模樣。
不!不對!
張思民本來就已經變得很脆弱的神經再次被嚇了一跳,他屁滾尿流的拋開老爸的頭,蜷縮在了牆角。
他,從老爸瞳孔中看的臉孔,似乎並不是自己。
他顫抖的抬起頭,向對面的梳妝台的鏡子望去。
只見鏡子中,一個陌生的人正在哭泣著。他滿身是血,不遠處還丟棄著一把染血的菜刀。
那個蜷縮誠意團的人正朝鏡子裡邊張望,他有著一張蒼老的臉,禿頂、白髮、三角眼、高顴骨、翻嘴唇、稀疏的齙牙、帶著怨恨的眼神。
那是自己嗎?自己怎麼變成了那副模樣?
張思民絕望了,就在這時,自己那既陌生又恐怖的臉,一邊流淚,一邊咧開嘴,露出了一絲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異笑顏……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7-2 12:25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