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奇] 帝御山河 (全書完)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五百七十七章 偷神力

　　西北邊陲的戰事數百年沒有推動過，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並不是沒有原因的。肯定是因為有某種難以輕易戰勝的困難。

　　要不然，蒼墟城哪裡還輪到他來經略。王泰還何須推薦他到邊陲來？

　　一旦借助朝廷的力量，以泰山壓卵之勢摧毀這個蠻靈教，效果故然是達到了。但是在朝廷那裡，恐怕對他的評價也會降到冰點。認為他並沒有什麼能力！

　　這樣他和王泰的一片苦心就全白費了！

　　而且，從蠻靈教那名「宗座」說的話來看，朝廷以前並不是沒有圍剿過蠻靈教，只不過統統都被他逃掉罷了。

　　狡兔三窟，自己的行動並不見得就一定會成功！

　　若是出現後者的情況，那朝廷勞師遠征，卻無功而返，反而對自己更為不利。

　　「先走著瞧吧！對這個蠻靈教我們還瞭解太少！」

　　楊紀對大阿修羅道。

　　整了整衣服，楊紀學著其他蠻靈教信徒的樣子，低下頭，膝蓋著地，在祭壇前低聲禱告。

　　整個過程楊紀再不敢做其他的事情，沒有流露出任何一點可疑的樣子。

　　禱告持續的時間很長，大約三個時辰後，天色將暗。楊紀才和其他信徒一樣站起身來，將手中的信香點了火，然後插到祭壇前方一個個個巨大的香爐裡面。

　　香煙滾滾，如同烏雲一般，將整座祭壇都襯托的如同雲霧之中一般，空氣中飄蕩著濃郁的香火氣息。

　　整座神廟裡一片莊嚴、肅穆！

　　如果不是知道，還以為這裡是某尊供奉、祭祀的正神！

　　「嚕凱拉肅……」

　　祭壇旁邊，一名祭師模樣的蠻族小老頭，額頭上皺紋深深，手中搓著一搓。對著天空發出一陣急促的蠻語。

　　「嘩啦啦！」

　　神廟內至少二千多名黑衣信徒信眾站起身來，一邊虔誠的禱告，一邊開始排成一列列的隊伍，開始圍著巨大的祭壇轉圈。

　　「應該是某種儀式！」

　　楊紀心中暗道，一邊跟著龐大的隊伍開始繞著祭壇緩緩行走。周圍中的神力波動越來越濃郁，甚至可以看到一道道琉璃般的光環在虛空中隱隱浮現。

　　楊紀唯恐被蠻靈神發現端倪。連忙收斂心神，不敢流露一丁點可疑的地方。圍著祭壇轉了三圈，突然，砰！當楊紀一步踏出，異變突起。

　　楊紀眼中光芒變幻，一副從未見過的畫面，突兀的浮現在楊紀的腦海。這好像是某種東西的內部，裡面一個窟窿。

　　在這個水缸大小的窟窿中，楊紀看到了一個小瓶一樣。七八寸高下的東西。

　　「這是什麼？」

　　楊紀（大阿修羅）兩個人同時怔住了。不過很快，楊紀就知道了這是什麼。

　　「這是蠻靈神像的內部！」

　　楊紀一臉的吃驚。畫面中那個「小瓶」一樣的東西轉過頭來，楊紀看得清清楚楚，那分明就是一個袖珍般的「小蠻靈神」。

　　至於那個窟窿，分明就是眼前這座七八丈高的蠻神像的肚腹。

　　但是楊紀在意的而還不是這個，這個畫面並不是他自己「看」到的。也不是大阿修羅連結給他的。

　　在他身上，以他如今的精神力，一共只有兩個人給他傳遞畫面。如果不是大阿修羅的話。那麼只能是……

　　這一剎那，楊紀和大阿修羅同時看向了袖中。

　　此時此刻。也只有納芥瓶中的那尊「女神神祇」才有可能給他連結畫面了。如果沒有意外，剛剛那副畫面就是她所看到的。

　　想起了，上次虛空閣是她第一次主動連結畫面給自己，如今這是第二次，楊紀可以感覺得出來這尊沉寂數千年的女神祇正在慢慢的甦醒，恢復自己的靈識。

　　兩人（大阿修羅）也不知道這種事情對自己是好是壞！

　　「你說。她不會是想要那個吧？」

　　大阿修羅有些不安道。

　　「你說呢？」

　　楊紀反問道。

　　追逐神力是所有神靈的本能，特別是衰弱期的神靈，對神力的渴望就更加的強烈。那尊女神祇在這個時候把這種信息傳遞給自己，意圖不言而明。

　　「但是，以蠻靈神的神力。你覺得我們有希望嗎？」

　　大阿修羅道。

　　蠻靈神可不是一個小神，除了眼前看到的這兩三萬的信徒信眾，以及一個守護它的一個強大的蠻族部落。在此之外，眼睛看不到的地方，還有數以十萬，甚至百萬計，又或者更多的蠻靈神的信徒。

　　蠻靈神紮根西北邊陲已經近千年的歷史，它的信徒廣為傳播，蒼墟城只不過是其中的一隅罷了。

　　甚至就算是這個祭壇和神廟，都無法確認是不是它的總壇。

　　這樣一個神靈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在大阿修羅看來，武道九重武尊境是它的底限，真要是動起手來。不管楊紀還是自己，恐怕都有危險。

　　楊紀沉默了。

　　他們現在是在虎穴之中，不知道多少蠻族的大武宗和武宗在外面盯著，加上一個深不可測的蠻靈神一個弄不好就是萬劫不復。

　　不過，有一件事情楊紀和大阿修羅的看法卻不一樣。

　　「僅憑我們兩個肯定是不行！」

　　楊紀跟在黑袍信徒後面，拉低了斗篷，亦步亦趨跟在後面：

　　「不過，如果加上我們三個呢？」

　　「三個？」

　　大阿修羅怔了怔，很快反應過來楊紀是什麼意思。毫無疑問，楊紀說的另外一個就是納芥瓶中的女神祇了。

　　這尊女神祇最近是甦醒了不錯，但是她連完整的說句話都不會，連她的意思都不知道，還怎麼聯手？

　　「嗡！」

　　也就在這個時候，楊紀和大阿修羅腦海中突然震動起來，兩人同時同另一端感覺到了一個強大的渴望。

　　沒有任何的文字、語言，但是楊紀（大阿修羅）統統都能清楚感覺到女神像的意志：

　　「送我進去！」

　　沒有說話，但這就是那個女神像的慾望，楊紀和大阿修羅互相看了一眼，都是相顧駭然。

　　足足過了很久，兩人才反應過來。

　　「你想要我們把你送進蠻靈神的肚腹中去？」

　　楊紀試探著道。

　　腦海中很快傳來一個肯定的答覆。

　　「你想取代蠻靈神像肚腹中的那個小瓶？」

　　在神道方面，大阿修羅的直覺比楊紀還要敏銳。很快，冥冥中又傳來一個肯定的答覆。

　　這一次，女神像的意圖已經非常明確了。她想讓兩人把她送進蠻靈神的肚腹之中，取代那枚小瓶的位置。

　　楊紀和大阿修羅兩個互相看著，都沉默不語。

　　「她想偷神力！」

　　大阿修羅道。

　　「這是肯定的。」

　　楊紀道。

　　他已經給女神像提供過三座邪靈的神力了，女神祇肯定是需要這些的。只是打死楊紀也想不到，女神祇居然這麼膽大，居然想要打一頭活著的，強大神靈的主意。

　　「……不過，這說不定還是個好機會。」

　　楊紀接下來的一句話把大阿修羅都嚇了一跳。

　　「你瘋了！」

　　大阿修羅驚道。納芥瓶裡的那尊女神祇確實是瘋狂，但現在他感覺楊紀比她還瘋狂。

　　「憑我們的實力，是怎麼都不可能拿下蠻靈神和這個部落的。不覺得，如果她能夠取代蠻靈神，這不就是最好的機會嗎？」

　　楊紀道。

　　「但是你也要有這種能力啊！九重的武尊啊！要是以前，我倒是可以幫你。但是現在，你覺得這可能嗎？」

　　大阿修羅一邊說著，還一邊示意楊紀一下神廟裡那些數量眾多的大武宗。在這些蠻族的大武宗身上，他都可以感覺到一股微弱的神力波動。

　　一個蠻族部落出現這麼多的大武宗是不正常的，毫無疑問，在這種強大的過程中，蠻靈神絕對功不可沒。

　　毫無疑問，一旦兩人真有什麼動作，兩人要面對的就不僅僅是一尊蠻靈神了。楊紀修為雖高，還在武科舉中取得了武解元的名頭，但是面對一尊神靈和這麼多的蠻族大武宗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我可以幫你們！」

　　納芥瓶中再次傳來一個令兩人駭然的意念。女神祇的意念就像冰川一樣，沒有任何的感情，也沒有任何的波動，但她的意思卻表達的清清楚楚。

　　「怎麼幫？」

　　楊紀道。

　　大阿修羅已經縮起來了。對於納芥瓶裡的那位，他本能的有種畏懼。這個時候能出面的，就只有楊紀了。

　　「我可以壓制它的神力波動，我只需要你們把送進它的肚腹，不受干擾就可以了。」

　　女神祇的意念依舊冰冷，無情，但卻同樣的思維清楚，目的明確。

　　「然後呢？」

　　楊紀問道。

　　「然後就不需要你們的幫助了。」

　　女神祇傳來這個意念之後，便掐斷了楊紀的意識連結，納芥瓶中便自一片死寂，沒有任何的動靜。

　　在女神祇的威能面前，就連蜂后都選擇了蟄伏。整個蜂巢中一片死寂。

　　三圈繞行很快結束，楊紀從祭壇離開，並沒有驚動任何人。

　　蠻族部落中擁有數萬的信徒信眾，外圍又有蚊蟲警戒，顯然就連蠻靈神也沒有料到，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已經潛伏了一個人。

　　入夜，蠻族部落中守衛森嚴，到處都是蠻族戰士，整個部落一片死寂。

　　「嗡！」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五百七十八章 正神和邪靈

　　樹林之中，一隻鉛灰色的小瓶子在樹林的陰影中來回曲折，疾速穿行。在納芥瓶的外圍有一層淡淡的光華，似有似無，只有認真仔細去看，才能辨別出來。

　　「蠻靈神居然真的沒有察覺！」

　　納芥瓶中，楊紀和大阿修羅都是一臉震驚。蠻靈神是個神力強大的神靈，在它的神力範圍內，任何大的能量波動幾乎都是很難瞞過他的。

　　這也是楊紀潛息匿息，偽裝信徒，不敢在蠻族部落裡使用能力的原因。但是現在，楊紀光明正大的使用納芥瓶馭空飛行，虛空中明明有淡淡的蠻靈神神力籠罩，但是這位蠻靈神卻好像沒有任何察覺。

　　女神像還處在虛弱期，在神力強度上絕對不是蠻靈神的對手。但居然能瞞過蠻靈神的感知，這簡直不可思議。

　　「女神像是千年前的神靈，最強盛的時候，可能比蠻靈神還要強大的多。雖然現在虛弱，但神力本質上卻是強大的，說不定，她還真的能夠成功！」

　　楊紀心中暗暗道。

　　他想起了自己在地下發現的那間殘破的千年神廟。女神像應該是千年前前朝大周受到供奉的正神。

　　像這種受到當地百姓香火供奉，光明正大的在山頂建神廟的祭祠，如果沒有前朝大周的允許是不可能的。

　　一個是光明正大的享受百姓香火的供奉，一個是背地裡見不得光的傳播，享受香火，這就是「正神」和「邪靈」的差別。

　　楊紀現在開始有點相信。女神祇說不定真的能夠做到那件事了。

　　數千丈的距離一掠而過，不止是蠻靈神沒有察覺，就連兩名金剛一般守護神廟的蠻族大武宗也沒有任何的察覺。

　　女神祇加持的波動不止瞞過了蠻靈神，而且也滿過了這些八重大武宗的精神感知。

　　「咻！」

　　楊紀人瓶合一。輕輕的附在神廟頂端的一塊青瓦上面，沒有驚動任何人。

　　神廟裡面燈火通明，一排排蠻族勇士羅列周圍，古老的祭壇上面。還有一個枯瘦的小老頭祭祀在上面打座。

　　大約一百多名蠻族信徒，兩鬢染著一束束白髮，正在祭壇下跪伏著祭祀。

　　白天屬於漢人信徒，晚上屬於蠻族。神廟的守衛在晚上不但沒有削弱，反而增強了。只要楊紀有個閃失，發出什麼聲音，恐怕很快就會驚動整個部落的高手。

　　「有點麻煩啊！」

　　大阿修羅皺眉道。這可不是喝口水，吹口氣。蠻靈神也不是死人。不管兩人有多謹慎，到了最後動手的時候，總會露出行藏。

　　現在，納芥瓶懸吊在那裡，藏在青瓦上，楊紀大氣不敢出。現在到了關鍵時刻，一旦有絲毫的紕漏。楊紀就需要面對整個部族部落五千戰士以及蠻靈神噴薄而出的怒火。

　　整個過程非常的危險！

　　「能不能成功，就在此一舉了！」

　　楊紀心中暗暗道。

　　「砰！」

　　夜空深處，一頭拳頭大小的劇毒巨蜂突然振動著翅膀，疾若流星的從頭頂上方的黑暗深處飛出，嗖的一聲襲向殿外的一名蠻族大武宗。

　　「吼！」

　　一聲厲喝，瞬間吸引殿內殿外所有人注意。神廟內，所有的蠻族勇士、武宗、大武宗，甚至祭壇上的枯瘦小老頭祭祀也統統都被吸引了注意，望向了殿外。

　　蠻族部落處在原始叢林深處，與世隔絕。少有人來。這聲巨吼。對於整個蠻族部落來說都是極不尋常的。

　　「嗖！」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一刻，趁著眾人分心的剎那。大殿頂光，光芒一閃。楊紀瞬間掠過重重虛空，落在了蠻靈神七八丈巨大的神像背後。

　　「找死！」

　　虛空中一聲巨大的咆哮，比那名蠻族大武宗洪亮十倍以上，彷彿雷霆一般。楊紀終於被發現了。

　　蠻靈神不是瞎子，雖然被隱瞞了感知，但都已經近到咫尺了，蠻靈神還不至於發現不了一隻瓶子。

　　「嗡！」

　　祭壇周圍，神力急劇波動，電光石火間，楊紀周身寒氣大冒，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危險感。

　　「砰！」

　　來不及多想，楊紀一道劍氣剌穿神像肚腹，以生平從未有過的速度，將女神像送入蠻靈神像的肚腹之中，然後閃電般的往後倒退而去。

　　「轟隆！」

　　一隻琉璃般的五彩神力巨掌狠狠的砸在納芥瓶原本浮現的地方，大地震動，咔嚓嚓，半邊祭壇都被震塌了。

　　這巨大的動靜瞬間吸引了神廟內所有人的注意，所有的蠻族勇士、武宗、大武宗、甚至祭壇上的枯瘦小老頭蠻族祭祀也被吸引了注意，一個個渾身緊繃，全部望向了巨大的蠻靈神像。

　　嗡嗡嗡！

　　就在眾人注視中，一大群劇毒巨蜂四散開來，渾身噴出一股股的毒煙毒霧。

　　「喀古魯斯，烏魯拉他！……」

　　祭壇上枯瘦的蠻族小老頭祭祀立即站了起來，指著神像後方的大群毒蜂大叫起來。

　　（蠻語，哪裡來這麼多的毒蜂？）

　　嗡嗡！

　　足足三四十隻碩大的毒蜂噴吐著毒煙，一邊向著四周蠻族勇士、武宗、大武宗進攻。

　　藉著這些毒蜂和毒霧的遮掩，楊紀悄無聲息的迅速鑽入頭頂上方一塊青瓦之中。

　　頭頂風聲呼嘯，雖然是黑夜，楊紀現在卻感覺通體透徹，毫無秘密可言。數以十計的氣機從四面八方掃過來，其中有數股強大的令楊紀感覺到深深的危險。

　　但這還不是楊紀擔心，楊紀真正擔心的還是後方的蠻靈神。這尊神靈太可怕。剛剛那一擊，楊紀感覺自己幾乎死過一回。

　　大阿修羅的判斷沒有錯，蠻靈神絕對達到了武道九重武尊的級別，而且還是極高深的級別，以楊紀現在的級別絕對無法抵抗。

　　神廟是蠻靈神神力最濃郁的地方，也是它的威能最厲害的地方。即便擁有納芥瓶，楊紀也沒有把握，可以必然逃過蠻靈神的全力一擊！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就在楊紀有些惴惴不安的時候，身後，風暴般湧動的神力波動突然之間戛然而止，楊紀預期之中的驚天一擊湮滅無形。

　　「！！！」

　　楊紀（大阿修羅）心中大為震動。毫無疑問，楊紀塞入蠻靈神像腹內的女神像發揮了作用。

　　「她真的做到了！」

　　楊紀心中震動，感覺不可思議！一位是強大的神靈，一個是自己地下挖掘出來的女神像，兩者神力天差地別。

　　但是女神像真的牽制到了蠻靈神。

　　身後，虛空中的神力波動極其紊亂，神廟裡還是一片混亂，很多人還在對付劇毒巨蜂，根本沒有人注意到這種神力波動。

　　或者注意到了，也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只有楊紀清楚，這恐怕是兩尊神靈之間的爭鬥。這種戰鬥層次已經超出了楊紀的能力範疇，即便是楊紀也無法幫上什麼忙。

　　「快離開這裡！」

　　蠻靈神像內傳來女神祇最後一個催促的念頭，聲音十分虛弱，之後便了無聲息。楊紀心中天人交戰，終究還是嘆息一聲，化為閃電急速離開。

　　身後，神廟裡已經一片大亂，大量的蠻族戰士被動亂吸引，紛紛湧向神廟。

　　楊紀正在利用劇毒巨蜂全力製造混亂，為女神祇爭取時間。一個個的意識連接不斷的被掐斷，楊紀心知肚明，這三十多頭劇毒巨蜂是死定了。

　　蠻族部落內正變得極其危險，楊紀也不知道這場最後的神戰結果如何，只能在此之前，儘快離開蠻靈神的神力範圍。

　　「吼！」

　　整個蠻靈神控制的部落都躁動起來，楊紀不敢怠慢，迅速穿越蚊蟲組成的防禦圈，離開了這裡。

　　……

　　「你說，這場神戰，她到底成功了沒有？」

　　樹林裡，大阿修羅道。

　　在樹林裡，一人一阿修羅已經逛蕩三天了。蠻族部落裡現在守備明顯加強，沒有了女神像的神力加持，楊紀再想不驚動任何人接近神廟已經很難了。

　　對方是一名強力的神靈，在有了警覺的情況下，楊紀再靠近就是自投羅網！

　　現在，楊紀根本不知道這場神戰的結果到底怎麼樣了。

　　貿然進入的話，一旦蠻靈神使詐，故意裝成女神祇引誘兩人進入，那是將會是萬劫不復！

　　而且麻煩的是，兩人現在根本沒有辦法證偽。

　　和第一次進入的時候不同，現在整個蠻族部落就是一個迷霧漩渦。任何冒險的舉動都有可能招致不可預料的結果！

　　「誒，現在我也不清楚了！」

　　楊紀嘆息道：

　　「如果說她成功了，那蠻族部落裡不應該還是這麼戒備的樣子，甚至還加強了戒備。但如果說她沒有成功，這個部落也未免太安靜了。蠻靈神這種邪靈不可能連一點憤怒都沒有的。」

　　兩人在外圍已經呆坐了幾天了，完全沒有什麼辦法。女神祇最後離去前的督促始終讓他心中有種深深的不詳的感覺。

　　「但是就這樣乾坐也不是辦法啊！」

　　大阿修羅道：

　　「就算蠻靈神在前面設了個套等我們裝進去，我們也得想辦法探清楚究竟啊！你總不會想一直都這樣吧！蠻靈神的事情不探個究竟，恐怕你這個蒼墟城經略的再好也毫無意義。」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五百七十九章 信仰之線

　　楊紀默然。

　　大阿修羅的話糙理不糙，蠻靈教的存在始終是蒼墟城一個揮之不去的夢魘。一個強大的神靈帶著六七個蠻族的大武宗，再加上五千多的精銳蠻族強士，以蒼墟城的能力完全抵擋不下來。

　　不管他花多少代價，都是毫無用處的。

　　「讓我再考慮考慮。」

　　楊紀低下頭思忖道。

　　蠻族現在對周圍看管的非常嚴，不止是樹林，自從上次被楊紀的劇毒巨蜂毒死了大量蠻族高手之後，連天空也成了他們的監測對象。

　　樹林裡甚至有配備了獸骨長矛的蠻族勇士日夜巡邏，經常巡視空中。劇毒巨蜂雖然可以防住普通的刀槍，但卻防不了這種擁有破罡之力的獸骨長矛的攻擊。

　　而且進入神廟之前，所有的信徒也被要求脫下斗篷，露出真容。

　　論滲入的難度，現在比以前何止大上十倍。

　　現在，除了楊紀自己遁地潛入外，已經沒有什麼好辦法了。

　　「沒辦法，只能想辦法再去探一探了！」

　　楊紀站起身來。

　　「嗡！」

　　就在此時，異變突起，叢林深處一股微弱的神力波動突然蕩漾起來。這股波動來的非常突然，楊紀心中警惕大起。

　　「嗡！」

　　就在楊紀（大阿修羅）的眼皮底下，一大群劇毒的蚊蟲，成千上萬，密密麻麻，如同烏雲一般從叢林深處湧了出來。

　　「不好，快走！被發現了！」

　　大阿修羅心驚肉跳。

　　這些蚊蟲都是受蠻靈神控制的，蚊蟲飛過來，豈不是說蠻靈神已經發現他們了。

　　「別急，事情未必像你想像的那樣。」

　　楊紀鎮定道。

　　這些蚊蟲確實厲害，但也得能咬破他的武宗之體再說。而且。蠻靈神神力不夠，受制於神像還不能凝聚神體，自由行走。

　　這片區域是他的神力範圍之外，即便蠻靈神有什麼陰謀詭計，或者想要發難，他也完全可以逃掉。

　　果然。就在距離他們三丈開外，烏雲般密密麻麻的蚊群停了下來。

　　「不用擔心，這個蠻靈神以後對你們造不成威脅了！」

　　成千上萬的蚊群在神力的驅使下，組合出一行令楊紀和大阿修羅震驚不已的字跡來。

　　「你不是蠻靈神？」

　　楊紀吃驚道。

　　「不是！」

　　蚊群組合出兩個簡單的字跡。

　　楊紀和大阿修羅相顧駭然，然而更多的還是激動和不可思議。楊紀從地底挖出的女神像居然戰勝了蠻靈神，這簡直不可思議！

　　但更多的還是一種巨大的激勵！

　　「等一等，小心有詐！」

　　大阿修羅還是顯得非常小心，「誰知道這是不是蠻靈神的詭計，故意引我們進去。」

　　被大阿修羅這麼說。楊紀心中也疑雲盡起。

　　嗡，虛空中神力波動，一股細若青絲，微不可察的熟悉波動從裡面透露出來。楊紀立即知道大阿修羅多慮了。

　　女神像真的成功了，因為這就是女神像的波動。

　　「你想多了。蠻靈神的實力遠遠超我們，神靈都是驕傲的，如果真是他根本用不著這麼麻煩。」

　　楊紀道。說著轉過頭來，望向這群被神力控制的蚊蟲。嘆道：

　　「想不到你真的成功的！我能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神力的戰爭！」

　　虛空中浮現出幾個字，都是由蚊蠅組成。

　　「所以。以後我們都不用著再擔心蠻靈神了嗎？」

　　楊紀道。

　　楊紀本來以為這是想都不用想的事，然而出乎預料的事情發生了。

　　「不是！」

　　這次女神祇的回答很簡單。

　　「這是什麼意思？」

　　這次不止是楊紀，連大阿修羅都皺起了眉頭。

　　女神祇以微弱神力戰勝了強大的蠻靈神，這絕對是值得大大慶賀的事情。而且，神靈的戰爭要麼死要麼活，應該不存在第三種情況。

　　即然女神祇能出現在這裡。按道理蠻靈神就應該死了才對。但女神祇居然說不是。

　　「能詳細說明一下嗎？」

　　楊紀道。

　　蠻靈神和蠻靈教是蒼墟城的一大威脅，也是楊紀經略西北最大的不安定因素。如果蠻靈神不死，楊紀在西北邊陲的計劃就沒法進行下去。

　　「嗡！」

　　一股微弱的神力從蚊群中散發出來，擴散到了楊紀身邊。楊紀猶豫了一下，隱約明白了女神祇的意思。

　　咬一咬牙。楊紀還是放開了腦海的禁制。嗡，一股琉璃般的微弱神力滲入了楊紀的腦海之中，下一刻，楊紀腦海中頓時出現了許多原本不存在的畫面。

　　蠻靈神的肚腹，依舊是那個小瓶，依舊是女神祇最初展現給楊紀「看」到的畫面。

　　只不過一次，畫面卻有一些不同。

　　在女神祇開放給自己的視角中，楊紀看到了一縷白色的，亮晶晶，頭髮絲般的細弦，不！不止是一根，而是成千上萬根，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進入蠻靈神像肚腹的窟窿之中，彙集到了那枚七八寸的小蠻靈神像中。

　　「這是信仰之線！」

　　楊紀腦海中升起一股明悟，這應該就是蠻靈神從信徒身上汲取到的信仰之力。每一根絲絃，都代表著一個虔誠的蠻靈神信徒。

　　不過，女神祇想要楊紀看到的，並不止是這些尋常人無法看到信仰之力，還有另外的東西。

　　很快，楊紀就注意到了另一些絲絃，這些存在於另外的時空維度，肉眼看不見絲絃，要比那些四面八方，從信徒身上匯聚來的信仰之線粗上很多。

　　這種粗大的絲絃束並不多，只有兩三根，從蠻靈神像肚腹窟窿中的小神像身上起始，延伸到另一端的冥冥虛空深處。

　　沿著那些發射出去的粗大絲絃，就連女神像也看不到這些絲絃的盡頭在哪裡。

　　「這是……你是想說，這些信仰之力蠻靈神其實並沒有全部截留，而是傳遞到其他地方去了？或者，這其實並不是蠻靈神的總壇？」

　　楊紀隱約悟出了什麼，一臉震驚道。

　　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對於楊紀來說，這絕對都是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而女神祇傳來的反饋也完全肯定了楊紀的猜測。

　　「噝！」

　　剎那間，楊紀深深的抽吸了一口涼氣。本來以為蠻靈神已經是個很大的威脅了，但現在挖掘出來的真相比楊紀之前發現更加的可怕。

　　楊紀試探著想要從女神祇那裡得到詳細的答案，但這回連女神祇也不知道這些神力的最終去向了。

　　如果這個部落裡的並不是蠻靈神的真身，蠻靈教的總壇還另有別處，也就是說蠻靈神恐怕比眾人想像的還要強大。

　　而如果蠻靈神數百年來得到的這些信仰之力，並沒有全部截留，而是有相當一部分傳輸到了別的地方，那就更加恐怖了。

　　那相當於是說，在蠻靈神幾百年的背後其實還有一個更加恐怖的存在在幕後操控著一切。

　　無論真相是哪個，都足以讓人渾身顫慄，毛皮發寒！

　　「……看來，這場神戰還遠沒有結束啊！」

　　大阿修羅感慨道，一句話總結出了眾人現在的處境。

　　女神祇這場「神戰」背後，揭露出來的是比楊紀比前接觸過的還要高層次的一隅。在這個層級的較量中，就連楊紀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原來以為，女神祇戰勝了蠻靈神，這是個極好的消息。借助女神祇的力量，說不定還能反過來幫助自己經略蒼墟城。

　　然而現在看來，在接下來的挑戰裡，女神祇面臨的危險還遠在自己之前，這一波神戰能不能成功還很難說。

　　而女神祇的神力波動也清楚的表明了這個意思。女神祇雀占鳩巢，取代了這裡的蠻靈神像，但那些背後真正主導這一切的幕後存在絕對不會輕易的罷休。

　　要麼生存，要麼死亡，絕沒有第二條路。

　　不止如此，蠻靈神易主的事情，到現在那些蠻族部落和信徒還不知道。女神祇之所以加強部落的戒備，也是為了不讓他們起疑。

　　從奪取到鞏固神位，中間還有一個漫長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女神祇是完全幫不到楊紀了。

　　這也是女神祇用神力控制蚊群，來和楊紀交涉主要表達的意思之一！

　　「我明白了。」

　　楊紀沉吟片刻後點了點頭，「神戰的事情超了了我的能力，我恐怕幫不了你。不過，如果你有任何需要的話，都可以來找我。神戰之外的事情，只要有需要我，我也都可以幫助到你！」

　　「阿修羅，我們走吧！」

　　楊紀道。

　　雖然這場「神戰」和楊紀想像的有很大的出入，而且事情看起來還遠沒有解釋。但不管怎麼樣，蠻靈神（或者只是其中的一個分身）已經解決，蒼墟城至少暫時間內是贏得發展的空間。

　　其他的只能另外再想辦法了。

　　「等一等！」

　　突然神力波動，傳來一個念頭。

　　「嗯？」

　　楊紀回過頭來，一臉的詫異。嗡，下一刻，就在楊紀和大阿修羅驚異的目光中，烏雲般的蚊群分開，一群蚊蟲銜著一大捆奇異的植株出現在楊紀面前。

　　這種植株非常奇異，通體血紅如同血紅琉璃，但外表卻又籠罩著一層銀白的寒霜，讓人情不自禁的感覺到一股凜冽的寒氣。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五百八十章 冰龍血

　　那些擡著這種植株的蚊群不斷的冰封，掉落下去，發出冰晶一般的聲音，但又不斷的有另外的神力蚊群過來銜接，一群又一群，如同下雨一般。

　　很顯然，這種奇異的植物雖然裡面看起來像火，但其實是冷到極點的。

　　不過楊紀在意的還不是這個，而是這種內火外冰，內熱外寒植株上散發出來的極度濃郁的龍氣。

　　「冰龍血！」

　　楊紀瞳孔睜大，大吃一驚。

　　女神祇控制蚊群送過來的植株正是楊紀煉製龍神丹需要的八味龍氣藥材之一，冰龍血。天地間有能噴射灼熱火焰的火龍，自然也就有性質極陰極寒的冰龍。

　　冰龍血傳說之中，就是冰龍在天空戰鬥的時候，受傷流血。滴下的血流滲入泥土，包裹住土壤裡的種子，轉化成另一種奇異的植物，這就是冰龍血！

　　蟠龍藤、龍鬚草、螭龍草、天龍角、蛟龍蛋，火龍草，再加上自己眼前的「冰龍血」，龍神丹八味材料到現在等於集齊了其中的七種。

　　楊紀和古鹿鹿談交易的時候，功虧一簣，本來以為已經不可能知道龍鬚草生長的地點了。沒想到女神祇更加直接，居然直接就把他需要的「冰龍血」帶過來了。

　　有了這枚冰龍血，楊紀距離成功就只有一步之遙！

　　「拿走吧！以後不要再來了！」

　　冰龍血從半空中掉落，女神祇神力震盪，留下這一縷冰冷無情的波動，很快收縮而去。所有的蚊群嗡嗡，瞬間沒入叢林深處，消失不見。

　　楊紀看著蚊群消失的方向，神情複雜。良久，俯下身來，撿起地上那捆「冰龍血」扔進了納芥瓶裡。

　　「走吧！」

　　扔下這句話，楊紀祭起地行舟。化為一道漣漪般，迅速沉入地底，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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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紀出現在蒼墟城已經是七天之後的事情，蒼墟城裡一切都看起來井井有條。自己不在的時候。鬼丹師管理的看起來相當有效。

　　「做得不錯啊！怎麼樣，我不在的時候，沒出什麼事吧？」

　　鎮守府衙裡燈燭搖曳，楊紀一邊跨過門檻，一邊看著案几後的埋首文案的鬼丹師笑道。

　　「公子。你終於回來了！」

　　後者擡頭，看見是楊紀，猛然一喜，放下毛筆，繞過案几，大步朝著楊紀走了過來，關心道：

　　「怎麼樣？找到蠻靈教的巢穴了嗎？沒有遇到什麼危險吧？」

　　「嗯，沒有。」

　　楊紀笑著搖了搖頭，「今後短時間內，蠻靈教也應該暫時威脅不到我們了。」

　　「什麼？太好了！！」

　　鬼丹師聞言大喜。

　　楊紀也不賣關子。就把蠻靈教之行大略的說了一遍。最後道，「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怎麼樣，這段時間沒出什麼紕漏吧？」

　　楊紀本來就是隨口一問，但沒想到，鬼丹師開始還一臉振奮。但聽到楊紀一問，神情頓時垮塌了下來。

　　「怎麼出事了？」

　　楊紀心中咯噔一跳，立即意識到了不對。

　　「誒！」

　　鬼丹師苦笑，知道楊紀遲早都會知道真相的，也不準備隱瞞了：

　　「大事都沒有什麼。不過。就在兩天前，我們在城門外的四角，發現了四根這樣的東西。」

　　鬼丹師也不瞞隱，右手一抖。從手腕上的儲物手鐲內取出四桿旗幟來。這四桿旗每一桿都有三丈多長，旗幟的做工，內容，風格粗獷，野蠻，都是一模一樣。

　　「蠻荒大先鋒！」

　　楊紀看到上面用大漢皇朝的文字寫著這幾個字。翻過來，背後還有一行彎彎扭扭的蠻文，似乎寫的也是這幾個字。

　　「這是什麼意思？」

　　楊紀眼皮微跳，臉色頓時變得凝重了不少，「你給我說清楚，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們發現這桿旗幟的時候，這桿旗其實並不是這麼短，而是有十丈來長。用粗大的樹幹插在城門外四角，大風招展。我因為怕引起恐慌，所以斬斷了這四根旗幟，另用東西串著。」

　　鬼丹師神色苦澀，說出來的話讓楊紀心中震動不已：

　　「我已經召集張炁、李亦、周宕，以及其他的都尉商討過來。沒有意外，這四桿旗幟應該就是屬於蠻族大將軍座下的四大先鋒！只是不知道這次來的是四大先鋒中的那一個！」

　　「這蠻族和我們大漢皇朝征戰多年，以前前朝大周的時候，也各有廝殺。目濡目染，幾千年下來，也學了點東西，開始學會我們斬桿為旗，也開始學會我們設置先鋒、前鋒營、大將軍一類的結構，聚成軍隊了。」

　　「和我們之前剿滅的四個部落不同，那些只是蠻荒的散兵游勇，各自為政，不受拘束，但是規模也不大。但是這些人卻不同，他們是蠻族中的‘正規軍’！」

　　「正規軍」一出，楊紀只覺腦海裡驚雷陣陣，一片轟鳴。

　　「除了這四桿旗幟，其他還有什麼嗎？」

　　楊紀問道。

　　「另有一封信，是用蠻荒凶禽空投到鎮守府的。信件是用漢文寫就的，內容很簡單，限定我們在兩天內開城投降。否則的話，城破之日，立即屠城！」

　　鬼丹師沉聲道。

　　「兩天？那豈不就是今天？」

　　楊紀眼睛一眯。

　　「嗯。為了不引起恐慌，我和幾位都尉商量，已經嚴密封鎖了消息。但是紙是包不住火的。這種危險的情況以前我可真是從未經歷過，幸好公子及時回來了！」

　　鬼丹師說出這番話，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沒有人知道這幾天他背負著怎麼樣的壓力，他只是一個丹師，並不是軍職人員。

　　雖然仗著多年的人生閱歷，還能輔助楊紀進行一些政務，但是這些真是超出他的能力。所以當楊紀從門外踏進來的時候，只有鬼丹師才知道那一刻自己心中有多麼喜悅。

　　現在這一切重壓終於不用他再來負擔了。

　　楊紀心頭沉甸甸的，有「先鋒」自然就有後續，所有的一切都在召示著一個訊息，「蠻族大將軍」要來了，而這，僅僅只是前奏而已。

　　蠻靈教問題暫時解決的那一點點喜悅現在早已蕩然無存，楊紀心中沉甸甸。四個散兵游勇的小部落被滅，那個「蠻族大將軍」來的比楊紀想的還要快得多。

　　此時此刻，楊紀還根本沒有能力對付這種實力比肩九重武尊的頂尖強者。而且，僅憑蒼墟城裡這三千兵馬，是無論無何都無法對抗蠻族大將軍這種強大存在的。

　　「嗚！」

　　就在楊紀沉思的時候，突然之間一陣嘹喨的號角聲遠遠的響起。那是用古老的牛角吹奏的聲音，低沉和渾厚。

　　聽到這聲音，鬼丹師霎時間變了臉色：

　　「那個蠻族大先鋒來了！」

　　「唳！」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此時，一陣沉甸、可怕的聲音突然從頭頂傳來，聲音如同滾雷，還夾雜著嗤嗤的風嘯之聲。

　　「不好，快走！」

　　楊紀一把抱住鬼丹師，唰的一下，閃電般往府衙外掠去。轟隆！幾乎在楊紀衝出府衙的同時，一聲高亢的劍唳從高空中傳來，與此同時，一根兩人合抱，十餘丈高的巨柱擊破府衙的屋脊，轟隆一聲墜落在鎮守府鎮的正中，咔嚓一聲，將鬼丹師辦公的那張案几砸成兩爿後，深深的插進地裡！

　　身後，鎮守府衙裡煙塵滾滾，無數的殘磚斷瓦灑落一地，周圍的甲士被煙塵嗆得倉皇奔逃。

　　「桀桀桀，什麼大漢皇朝，什麼蒼墟鎮守，也不過如此！」

　　一陣桀桀張揚、霸道的怪笑從高穹深處傳來，先是用人族的語言，接著又用蠻族的語氣嘰哩嗚嚕說了一遍，聲音滾滾，響徹四方。

　　楊紀擡起頭，只見蒼墟城上空，一道巨大的陰影盤旋，即便隔了極遠的距離，依然顯露出巨大的形體。

　　那是一隻巨大的蠻荒凶禽，從體型上判斷，體長至少有七八丈長，已經相當於八九個人成年人疊加了。

　　凶禽雙目赤晴，銅鈴一般在陽光下放射出凌厲、耀眼的寒芒。而這頭龐大無比的凶禽背上，一名全身披著青銅蠻甲的蠻族將軍坐在上面放聲大笑，渾身的氣勢一波波彷彿潮水般高漲。

　　這是楊紀第一次見到蠻族的正規部落，身上的鎧甲透出一股文明的味道，和自己在原始叢林裡剿滅的那些散兵游勇的蠻族部落有天壤之別。

　　至少，這些蠻族部落是掌握了和大漢皇朝一樣的冶鐵技術的，儘管，可能遠遠不如！

　　「嗡！」

　　楊紀心中一動，突然感覺到了什麼，嗖的一下回過頭，瞥了身後的鎮守府衙一眼。只見殘破的鎮守府衙上面，一桿粗大的柱子露了出去，那是一根原始叢林裡的大樹做成的。

　　狂風呼嘯，順著這根木柱的頂端，楊紀看到了一面巨大的旗幟，上面的蠻漢文字異常鮮明：

　　「蠻荒大先鋒！」

　　看到這桿大旗，楊紀、鬼丹師的臉色都鐵青無比。毫無疑問，對方是來耀武揚威，先聲奪人的。

　　「這些蒼墟城裡還真是餘孽不死啊！驅除了一個蠻靈教還有其他的蠻族奸細，若是沒有他們幫助，這些蠻族是不可能知道鎮守府的位置的。鬼丹師，你去召集蒼墟城裡所有的都尉、校尉和甲士，這裡交給我來對付。」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五百八十一章 先鋒軍

　　楊紀衝著鬼丹師擺了擺手道。

　　鬼丹師應聲，很快大步離去。

　　城外大地震動，雷聲隆隆，看起來那些蠻族大軍距離蒼墟城已經不遠了。楊紀沒有理會外面的震動，而是擡起頭來，望向頭頂上方。

　　城外的蠻族先鋒大軍顧然要對付，不過頭頂上方的蠻族武官才是當務之急。讓他一直在頭頂這麼盤旋，對大軍士氣以及城池民心都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不用細看，楊紀也能聽到一陣陣惶恐的聲音。這個蠻族武官的一桿旗已經起到了一支大軍的作用。

　　蒼墟城裡已經產生恐慌了！

　　「距離地面大約一兩千丈的高度。也難怪我們的意識根本沒有察覺到他。天空，對於武聖來說也依然是短板啊。以他這個高手，我們恐怕很難威脅到他！」

　　大阿修羅知道楊紀在想什麼，開口道：

　　「要使用劇毒巨蜂嗎？一湧而上，配合毒霧，或許能很快解決掉他。」

　　「不必了。那樣就起不到穩定軍心的作用了。」

　　楊紀淡淡道，他的目光望著天空，隨著那蠻荒凶禽的軌跡而遊走。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要的就是一個先聲奪人的效果。

　　「嗡！」

　　楊紀神色鎮定，目光冰冷，突然之間，大手一撈，從納芥瓶中撈出一張黃金色的大弓。

　　這張大弓通體金黃，足有一人餘高，線條極其的流暢，更有一股磅礴的能量氣息從裡面透露出來。

　　「霸氣弓」，這是弓體上小篆字上的內容。

　　養兵千日，用在一時。有備方能無患！知道要有西北之行，楊紀早在虛空閣中就通過關係購買了這件大弓。

　　單論品級來說，這張大弓遠比射陽宮傳人魏伯陽使用的大弓還要強大的多。品級也更高。

　　武道之中弓箭之類的武器非常稀少，所以魏伯陽看到那張銀弓才會出手搶奪。而那張銀弓還是拍賣閣中用「星宿丹」來結算的。

　　楊紀的弓箭卻是虛空閣中用「火神丹」來結算的。一枚火神丹相當於十枚星宿丹。雖然價值昂貴，但是對於晉陞了黃金會員，財富萬貫，境界提升了一個檔次的楊紀來說，反而並不是什麼昂貴的東西，只花了幾百枚火神丹。

　　不過用來對付這名蠻族的高手卻是綽綽有餘的了。

　　「嗤！」

　　楊紀手掌一抽，立即從納芥瓶中抽出一根長長的獸骨長矛，然後彎弓搭箭。毫無猶豫的按到這張霸氣弓上。

　　武道之中，修練箭道的人極少極少，比劍道要少多了。因此楊紀空拍賣到了霸氣弓，但卻並沒有合適的箭枝。

　　不過現在就不同，有了這些蠻族部落的獸骨長矛，這就是最好的箭枝！

　　楊紀肌肉虯結，兩臂發力，將這張沉重的大弓拉成了一輪耀眼的滿圓。而同時楊紀一身磅礴的血氣和勁力也如潮水一般轟隆隆貫注到了弓身弓箭之中！

　　而此時此刻，天空中的那名蠻族武官還在哈哈大笑，對下方毫無所覺。或者說自覺穩如泰山。根本就沒有把下方的人類放在眼裡。

　　「崩！」

　　楊紀拉弓放箭，轟隆，下一刻。一道暗影奔雷掣電，瞬間穿過重重虛空，一箭貫穿天空中六七丈高的凶禽，連同凶禽背上的身穿青銅甲冑的蠻族武官，一舉貫穿！

　　「啊！」

　　哈哈的大笑聲戛然而止，蒼穹深處，龐大的蠻荒凶禽和蠻族武官一起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被粗大的獸骨長矛帶得高高衝起，然後猛烈的、筆直的從天空中掉落下來。

　　「轟隆！」

　　只見一道暗影從天空墜落城中。摔成肉醬，半座城池都為之轟然震動。然後一切便寂然無聲。

　　天地之間一片死寂，就連城外野蠻的咆哮和腳步震動聲也為之停止了。

　　「轟！」

　　片刻的沉寂之後。蒼墟城中各處，所有目睹這一幕的人群突然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歡呼。

　　「該死！這些蠻子！叫他們耀武揚威！」

　　「是楊鎮守！是鎮守大人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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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蒼墟城中歡聲雷動，一片慶賀的聲音。

　　但是楊紀卻沒有時間去聽這慶賀的聲音，射殺掉高空中的蠻族凶禽和武官，楊紀腳下砰的一聲，有如離弦之箭一般向著北方的城門而去，在那裡還有重要的事情。

　　果然，就在楊紀飛掠出後不久，轟！一陣驚天動地的巨響從北方傳來，如同一記巨槌從空中擊落在大地上一樣。

　　停歇不久的蠻族軍隊如同一頭巍然巨獸一樣，再次往蒼墟城的方向開來。甚至更加的狂暴，此起彼伏的怒嘯和蠻語咒罵聲海浪一般，響成一片。

　　楊紀身形起起落落，飛速的向著北方的城門而去。當楊紀抵達北方城門的時候，城門周圍已經匯聚了大量的大漢皇朝的甲士，校尉和都尉。

　　長年在邊陲駐紮，不停的受互邊荒蠻族的襲擊，這些甲士、武官的神經早就鍛鍊的比楊紀還要靈敏的多。

　　幾乎是在號角聲響起的時候，整個蒼墟城裡，不分南北，所有的人早就行動起來了。而在楊紀抵達後不久，其他的甲士和武官也基本上陸續抵達了。

　　「呼！」

　　站立在寬闊的城牆上，狂風呼嘯，嗤啦啦迎面吹來，如同一面面大旗在空中揮舞一樣。

　　遠遠的，距離蒼墟城大約隔著幾座山的距離，一片插天的巨木接天連地，連綿不斷，彷彿佛教中的護法金剛一樣，巍然矗立，形成一片綠色的巨木長城！

　　而就在這片「巨木長城」，蠻荒名聲赫赫的「原始叢林」下方，楊紀終於見到了這支蠻族的先鋒軍！

　　這是楊紀第一次見到蠻族的正規軍隊。就在原始叢林的下面，一名名蠻族戰映襯的就像一隻隻渺小的螞蟻一樣。

　　遠處煙塵驚天，儘管隔得還比較遠，但是楊紀卻已經能分辨出這些牛高馬大的蠻族戰士身上的沉重的青銅鎧甲，手中沉重的武器，有大戟、大棒、大鎚、大斧，另外還有羅列的旌旗，一根根迎風招展。

　　蠻族會使用武器，能聽從指揮，能形成陣列儘管只是最簡單的，無論從哪方面看，他們都已經不再是原來的蠻族了，而更像是一隻原始的人類的軍隊。

　　儘管，這支軍隊軍容和大漢皇朝的軍隊相比，還差得很遠！

　　但是即使是這樣，這也已經和楊紀之前遇到過的蠻族有很大差別了。蠻族最大的特點就是力敵，防禦差，很多人都穿的是戰裙。

　　但是當這些弱點全部彌補之後，穿上青銅重甲，抓起沉重的武器，像大漢皇朝的軍隊一樣使用陣列，這就是一支全新的軍隊！

　　論實力，這支蠻族軍隊戰士的平均實力已經超出供奉蠻靈神的那支蠻族部落！

　　「情況不妙啊！」

　　大阿修羅憂心忡忡道。

　　「確實不妙。」

　　楊紀的神色也不太好。按照鬼丹師之前所說，那位蠻族大將軍名下共有四位大先鋒，楊紀本來也以為這次來的是其中的某一位。

　　但是真正站到城牆上，楊紀才發現根本不是這麼回事，就在這支大軍的前方，四名氣息磅礴，牛高馬大，如同金剛一般蠻族將領矗立。

　　隔得很遠，楊紀也能看到這四名蠻族將軍頭頂狼煙一般吹起，筆直如柱的紫色精氣。「血氣狼煙」，這次來犯蒼墟城的不是一個，而是四個蠻族大先鋒！

　　楊紀心中沉重無比！

　　蠻族的肉身強悍無比，先天就比同級的人類更強大了。這四名蠻族大先鋒就算比之屠蘇人雄之流也並不遜色。

　　以楊紀現在的實力，根本占不了多少便宜。

　　「大人，來的是蠻族大將軍名下烏、古、魯、赫四大先鋒，這四人天賦驚人，力大無窮。四個人平常一個都很難見到，這次一下出現四個，僅憑我們這麼點人馬，恐怕很難抵擋得住！」

　　張炁憂心忡忡道。

　　「四人以往針對的根本不是我們這種小城。而是西北邊陲其他地方的大城市。這蠻族四大先鋒手中鮮血斑斑，殺過的甲士不知道多少。聽說那為首的烏大先鋒甚至還殺死過朝廷兩名武道八重大武宗境的‘上將軍’，到現在還是朝廷裡的通緝要犯！」

　　李亦也開口道。

　　「先鋒部隊一般率領的都是小股部落，人數不多。但是這四人聯合，從煙塵上看，至少有六千的蠻族甲士，比我們足足多了一倍。以我們現在的兵力，恐怕很難擋下！」

　　周宕的眉頭皺成了川字形，心中的擔心一點都不比張炁少。

　　狂風烈烈，吹打在臉上彷彿石子一樣，但現在誰也無心去顧。蠻族攻城，他們得到消息比楊紀都要早！

　　大漢皇朝律法嚴苛，雖然之前和楊紀有些矛盾。但此時此刻，他們比誰都要著急。

　　朝廷的律法，在戰時敢逃跑的一律殺無敕，不管逃到哪裡都要捉回。至於將領，如果蒼墟城被攻破，帝京城和軍部裡的天牢恐怕就是他們的歸宿。

　　陞官發財別想了，能不能保住命還很難說！

　　對於戰敗的武將，特別是輸給異族的，沒有特別的情況，懲罰足以讓一個人徹底的絕望。

　　「不要急！」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五百八十二章 四大先鋒

　　楊紀的左掌豎起，制止三人。他目光深邃，心中念頭百轉：

　　「蒼墟城的防禦怎麼樣，這座城牆能不能擋住蠻族的第一波攻擊？」

　　「那倒沒有問題！」

　　三人同時點了點頭：

　　「蒼墟城和邊陲的其他城池一樣，建造的過程中都有天工院的人來督造。雖然外表是磚石，但是裡面都灌了鋼水，煉了符籙。雖然擋不住武尊、武聖一流，但是這個級別之下，還沒有那麼容易。」

　　「想要一掌轟破城牆，是沒那麼容易的。」

　　張炁解釋道。他在這裡的時間最長，因此也是最瞭解。

　　「不過，城牆畢竟是城牆，沒有什麼特別的功能。一樣可以翻越，當承受的攻擊達到極限也一樣可能崩毀。所以要想抵擋下來，最後還是得靠我們自己！」

　　張炁道。

　　蒼墟城的城牆並不是沒有破綻，也並不是不可以翻越。蠻族只需要借助凶禽翻進來，打開城門，一樣可以光明正大的進來。

　　那些高大的城牆根本不起作用！

　　「將武庫裡的剌虜罡槍全部調過來，擺上城頭。如果蠻族想要用凶禽突破，我們自然是沒有辦法阻止。但是如他們想要借助，想要空投戰士，那麼這些剌虜罡槍就能讓他們有去無回。」

　　「另外，其他幾個城門也要派人把守。防止他們派人奇襲突破！」

　　楊紀道，從容不迫的發佈命令。

　　「是，屬下這就去做！」

　　幾人領命而去。以往的時候，張炁受制於蠻靈教，所有調撥剌虜罡槍的請求全部被他彈壓。

　　但是此一時彼一時，現在整個蒼墟城都在楊紀的控制下。軍隊內部也上下一心，調撥剌虜罡槍的繁雜手續，也全部繞過。

　　只是一會兒，城北的城門前，一駕駕重弩全部擺在城頭。每一架重駑旁邊都有三名甲士。剌虜罡槍已經上好，一簇簇槍頭全部對著城外不斷靠近蠻族大軍，閃爍陣陣寒光。

　　整個城北附近一片肅靜，城頭上重弩羅列。而城門下方，幾千甲士陣列整齊，手端長戟，隨時準備出擊。

　　這肅穆的氣息和城外躁動的蠻族大軍形成了鮮明對比！當數千全副武裝的軍隊一片肅穆，一語不發的時候。那種凝重的氣息甚至還要壓過了城外六千的蠻族大軍！

　　大漢皇朝久經訓練的軍容、軍紀這個時候就顯露出來。儘管蒼墟城幾十年沒有鎮守，但這種軍容、軍紀卻是深入骨髓裡的。

　　甚至都不用楊紀做什麼，這支軍隊就已經和大漢皇朝其他城池裡的百戰之師沒有什麼區別了！

　　這就是大漢皇朝的強大之處！

　　哪怕是一個前線崗哨中的小軍隊，在氣勢上也完全可以抵擋住數量龐大的對手，而不會潰散！

　　蒼墟城外，受到這種肅穆氣氛的影響，那轟隆隆的腳步也不自覺的微弱了一些，那密密麻麻的蠻族戰士隱隱多了一些不安，不再如之前那麼喧囂！

　　「對面蒼墟城裡的小子，站出來。本將有話對你說！」

　　在剌虜罡槍的射程之外。蠻族大軍停了下來。一名眉毛少了一半，中間一縷刀疤的蠻族大先鋒叉著腰，衝著高高的城牆喊話，聲音彷彿洪鐘大呂一樣，響徹天際。

　　「不必喊了！我就站在這裡！有什麼話快說吧！」

　　高高的城頭，一道黑影矗立，楊紀換了黑色的重甲，一手插刀（雖然是裝飾用的），半蹲在牆頭，在大軍中非常醒目。

　　他長髮飛揚。一雙深邃的目光居高臨下，狠狠的瞪著遠處的蠻族四大先鋒，氣勢居然一點不比他們遜色。

　　六千蠻族大軍一片呱躁，牛高馬大。護法金剛般的四大先鋒站在前方，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吃驚。

　　顯然，四人都沒想到這個剿殺了四個蠻族部落，擔任蒼墟城鎮守的大漢武將居然這麼年輕！

　　「哈哈哈，大漢皇朝這是沒人了嗎？居然派出這麼乳臭未乾的小子來鎮守蒼墟城！」

　　一名蠻族大先鋒哈哈大笑。

　　「哼！沒錯。剿滅你們四個蠻族部落的同樣也是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子’！」

　　楊紀冷笑，聲音一點都不比蠻族大先鋒低。

　　一剎那，四個蠻族大先鋒的臉色都非常難看。

　　「該死！」

　　「這臭小子！」

　　「攻破蒼墟城，殺光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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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大先鋒身後，一些蠻族戰士操著生澀不熟的大漢皇朝語言一片呱噪！在這片戰士的帶領下，其他的蠻族戰士一個個也用蠻語大吼起來，一個個眼中迸射出嗜血的光芒。

　　「聽到了吧！」

　　四人中，一振手中青銅巨錘，高聲道。他手中的青銅巨錘滿是倒剌，都快比他的身體還高還粗還沉了：

　　「哼，臭小子，不要嘴硬！只要我們一聲令下，這六千蠻族的勇士就可以踏破蒼墟城。我看你們還拿什麼來跟我們對抗！」

　　「我現在只問一句，你降不降。降的話還有一條活命的機會。不降的話，我們強攻，城破之後你們一樣是死路一條。到時候可就別怪我們屠城了！」

　　披著凶禽怪鳥圖案的青銅甲冑的蠻族大先鋒神色猙獰，說著狠狠的的舉了舉手中的巨錘。

　　「大人，從傳聞來看，這個人很有可能是蠻族大將軍麾下的古大先鋒！」

　　胡鐵焰站在楊紀身邊小聲道。他蹲在那裡看了很久，已經隱隱看出點端倪了：

　　「至於那個身體最壯的，站在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應該就是烏大先鋒！」

　　楊紀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大人，現在該怎麼辦？」

　　胡鐵焰有些不安道。他絕不是膽小之輩，但是現在的情況明顯對自己一方不利。這種正規的攻城戰，已經很久沒有在蒼墟城上演過來。

　　「不用擔心。我自有主見！」

　　楊紀拍了拍胡鐵焰的肩膀，淡淡道，目光一轉，很快望向了城牆外蠻族四大先鋒：

　　「哼！四大先鋒，你們打破朝廷的禁令，居然敢主動進攻大漢的城池，真是刀架到脖子上，死到臨頭還不自知。我問你們，你們幾個榆木腦袋真的想好了嗎？」

　　楊紀居高臨下，聲音隆隆，彷彿冰渣一樣，在城牆下震盪。

　　「臭小子，打破漢蠻之間的默契的好像是你們吧？！」

　　四大先鋒聽到楊紀的話，氣不打一處來：

　　「都死到臨頭了，還在這裡吹大氣！你以為就蒼墟城的三千甲士就能擋得住我們嗎？城牆破時，老子就看你還怎麼硬氣！」

　　「果然有人給他們通氣！」

　　楊紀心中微凜，這些蠻族不但知道蒼墟城裡的詳細佈置，甚至連朝廷有多少人馬都知道！

　　這些念頭從腦海中飛掠而過，但楊紀臉上依然冷冰冰的，沒有絲毫表現出來。

　　「我是大漢的鎮守，代表的是大漢朝廷。蒼墟城破不破那是另一回事。我只問你們一句，這次攻城之後，你們蠻荒做好了承受大漢皇朝怒火的準備嗎？」

　　楊紀目如寒氣，居高臨下，語氣咄咄逼人。

　　「嗡！」

　　楊紀此言一出，空氣凝結。四大先鋒瞳孔一縮，氣息為之一滯。連六千蠻語大軍的氣勢都為之一弱！

　　「臭小子，少在這裡咋唬！你才多一個官，也能代表大漢朝廷？」

　　一旁，身寬體胖的「赫大先鋒」突然望著楊紀怒斥道。

　　「哼，在城池內部，我只是蒼墟鎮守。但在外面，在你們面前，我就是大漢朝廷！我現在代表大漢朝廷問你們一句，你們蠻荒準備好了承受大漢朝的怒火了嗎？」

　　明明是只有三千人，明明是勢弱的一方，但是楊紀站立城頭，反倒是咄咄逼人的一方，彷彿佔據優勢的是朝廷一方！

　　然而奇妙的是，整個蠻族大軍在楊紀咄咄逼人的質問面前，都不由為之一質。大漢皇朝和蠻族之間幾次大規模的戰爭，幾乎都是大漢朝廷主動發起的進攻。

　　那股氣勢泰山崩摧，無物可擋。幾乎沒有任何勢力可以和大漢皇朝的大軍相抗衡。所有的蠻族部落在這股氣勢面前，不得不遠遁千里。

　　最嚴重的時候，這裡整片整片的原始森林根本沒有一個蠻族。所有蠻族全線潰逃，一直逃到地平線深處，逃日落以西，逃到大漢皇朝的艦隊也遠的望塵莫及的地步！

　　儘管最後，蠻族部落又通過各種除「正面戰爭」的方式，重新奪回了原始叢林，也利用茂密的叢林，利用各種游擊、襲擊、散兵游勇的方式讓大漢朝廷防不勝防，擾不勝擾，付出了一些代價。

　　但是在這幾次征剿，每一次付出沉重代價的莫不是蠻族一方！

　　對於大漢皇朝來說，僅僅只是幾次大規模興師動眾，勞師遠征行動的失敗。但對於所有蠻族來說，那卻是血淋淋的大災難！

　　一百年的時間，對於人類來說或許很遠，但對於蠻族來說，這些統統都是新鮮的傷口和傷痕！

　　大漢皇朝烏雲般的遮天，成千上萬的甲士，還有所過之處騰騰的火焰……，都是蠻族人心中揮之不去的陰影和夢魘！

　　對於蠻族來說，大漢朝廷其實才是強勢的一方！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五百八十三章 撲天蓋地的攻擊

　　楊紀之所以這麼強勢，這麼有底氣，關鍵並不是蒼墟城，而是大漢朝廷。而這幾個字也確實發揮了魔咒一般的力量，讓六千蠻族大軍沉默了不少。

　　「不要聽那小子胡說八道。他只是一個小小的鎮守，還沒那麼大權利。而且蠻漢之間的和平早就已經被他們打破！殺，不要再多說！」

　　就在此時，四先鋒之首的烏大先鋒右手臂重重的一揮，率先打破沉默，搶過指揮權，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楊紀臉色一沉，隨即耳中就聽到了轟隆隆的腳步聲。六千蠻族大軍就像一架精密的儀器，又像是一頭遠古巨獸，開動著腳步，向著蒼墟城而來，大地震顫，煙塵滾滾，直衝雲霄！

　　「吼！殺！」

　　咆哮聲，喊殺聲震動，一名名蠻族戰士沸騰著，興奮著，向著蒼墟城而來。蠻族人思維簡單的好處在此處展露無疑，楊紀也只能心中嘆息一聲。

　　「全軍準備！」

　　楊紀看著下方，一手舉起，目光迅速變得冷酷。嘩啦啦！城牆上人影錯動，氣氛肅殺，一片磅礴的戰爭的氣息衝天而起！

　　「唳！」

　　城牆對面，煙塵滾滾，一頭頭龐大的陰影振動著翅膀，率先從蠻族大軍和後方的原始叢林中飛了起來。

　　「小心！凶禽！」

　　一聲焦急的聲音劃破天空，咔嚓嚓，許許多多的機括掉轉，剌虜罡槍的寒芒閃爍，紛紛對準了空中。

　　城頭上氣氛緊繃，許多人額頭上都滲出了冷汗。

　　在蒼墟城，包括許多的邊陲城池。蠻族的凶禽大軍都是揮之不去的陰影。那些擁有巨鷹、海東青等猛禽防空的城池還好，對於蒼墟城這樣只能依靠地面剌虜罡槍的城池來說，那完全是深深的噩夢！

　　每次凶禽空襲的時候。所有的甲士都會遁入民居民宅之中躲避。長久以來，這幾乎都形成本能了。

　　以往幾個蠻族部落發動的襲擊。凶禽部落還僅僅只有一百騎不到。而這次，蠻族四大先鋒發動的攻擊撲天蓋地，比四個蠻族部落要多多了。

　　「四百……不！有五百的蠻荒凶禽！大家小心！」

　　城頭上，一名大漢都尉望著天空，聲斯力竭。依託著城牆的防禦，所有地面攻擊，大漢皇朝的軍隊都不怎麼懼怕。

　　甚至就算對方的數目比自己多上一倍，憑藉著軍伍嚴明的訓練。聚散無常，隨時可以聚整合攻擊陣列，就算對方力量很強，很多時候大漢皇朝的軍隊都可以一體擊潰。

　　但是天空，從來都是地面部隊的弱項！

　　狂風湧蕩，氣氛緊張，天空撲天蓋地的凶禽陰雲正在城中飛來。楊紀可以明顯感覺城頭上氣氛的變化。

　　蠻族的四大先鋒明顯是有備而來，楊紀甚至可以看到他們站在軍陣之中，望著這邊大笑起來。

　　五百的凶禽大軍對於五千的蠻族大軍來說只是一個小數目，但是對於另一頭城中的大漢皇朝的軍隊來說。絕對是個巨大的威脅。

　　要知道，楊紀現在所有能調集的軍隊也只有三千甲士而已。而且，當人群堆積到城頭之後。這些人對於天空的蠻族戰士來說完全是不設防的，只能接受攻擊而不能反擊。

　　「噝！」

　　楊紀望著天空，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溝通了納芥瓶中的蜂巢：

　　「蜂后，準備好了嗎？」

　　蜂巢之中一片沉默，片刻之後才傳來一縷凝重的意識波動：

　　「你要考慮好了，這些可都是一次性的消耗性物品。這次戰鬥結束，就不能再用了。我倒是沒什麼，因為根本沒有什麼損失。但這些東西可都是用你蒐集來的凶獸精血、肌肉、骨骼、內臟製造出來的。」

　　「你想好了嗎？要把這種昂貴的材料。用在這種東西上面？」

　　蜂后認真道。很明顯，對於楊紀的計劃她是不怎麼贊同的。不過楊紀卻認真的點了點頭：

　　「考慮好了！」

　　四十丈。三十丈，二十丈……

　　天空中的蠻族凶禽大軍高高飛起。投下的陰影連同一片，如同烏雲一般距離城頭越來越近。遙遙看去，甚至能看到那些龐大的蠻荒凶禽堅而有力的爪子上抓著的滾石、巨木，而凶禽背上，一名名牛高馬大的蠻族戰士居高臨下，高高站立，雙手也握緊了手中青銅武器，隨時準備從天上扔下。

　　氣氛劍拔弩張，戰爭一觸即發！

　　蠻族的四大先鋒明顯極有經驗，所有的凶禽飛得極高，全部都在重弩的射程範圍之外。

　　事實上，凶禽們飛得越高，滾石、巨木落下來時的威力就會越大！

　　「十九丈，十八丈，十七丈，十六丈！……」

　　楊紀負手而立，仰面朝天，心中默默計算著距離。時間在這一刻彷彿無限的放緩，楊紀耳中甚至可以聽到兩側甲士們沉重而緊張的鼻翕聲。

　　許多人的額頭冷汗涔涔而下！

　　但楊紀全部沒有理會！

　　十五丈！

　　就在天空的蠻荒凶禽投下的陰影距離城頭不過十五丈時，楊紀目光一閃，突然眼中閃過一絲耀眼的精芒。

　　呼，手掌一揚，楊紀終於打開了納芥瓶的口袋。嗡！光芒一閃，無數似蜂又似蚊的黑影嗡嗡大作，彷彿烏雲一般猛然從納芥瓶中一躍而出。

　　嗖，數百丈的距離一掠而過，這些細小若針的生物速度快的不可思議。就算是武道九重的武尊恐怕都要望塵莫及。

　　至於楊紀，更是遠遠不如。

　　「唳！」

　　一聲悲鳴，天空中所有蠻荒凶禽和凶禽背上的蠻荒戰士在這一剎那，都好像受到了恐怖的攻擊一樣，齊齊發出撕心裂肺的恐怖叫聲。

　　「轟！」

　　就在城頭前五丈的距離，煙塵滾滾，一頭飛得最近的蠻荒凶禽轟隆一聲筆直的砸在地上，撞出一個巨大的坑洞。

　　坑洞裡，龐大、兇猛的蠻荒凶禽連帶背上的蠻族戰士歪著脖子，全身瀑布，栽倒在裡面一動不動。

　　然而這僅僅只是一個前奏！

　　砰砰砰！

　　一個，兩個，三個，短短時間內，密密麻麻的蠻荒凶禽雨點一般從空中墜落下來，屍骸在城頭前堆得密密麻麻。

　　「撤退，撤退，撤退！」

　　不遠處，四大先鋒神色大變，一個個揮動手臂，試圖召回空中的凶禽。但是遲了。

　　五百凶禽空騎最遠的不過逃出五丈，便被無數針尖般細小的黑影紮成馬蜂窩，倉皇著栽倒在地上，砸得血肉模糊。

　　他們飛得有多高，受創就有多大！

　　只不過短短時間內，五百蠻荒凶禽大軍便全軍覆沒。而天空中，那無數蚊蠅一般的細小黑影也在攻擊成功之後，也紛紛炸成飛灰不過卻沒有人注意到這一點！

　　「轟！」

　　在短暫的死寂之後，北部城門上，突然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歡呼。

　　「鎮守！」

　　「鎮守！」

　　「鎮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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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歡呼聲響天徹地，眾人士氣大振。

　　「太好了！」

　　「想不到鎮守大人居然還有這一招！」

　　「四大先鋒恐怕打死都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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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後，張炁、李亦、周宕四大都尉也是心神大振。三人都沒想到楊紀居然還有這種手段。

　　五百多的蠻族戰士和蠻族戰士居然在一個照面全部死光，連逃跑都不能，這樣的手腕簡直恐怖。

　　如果蒼墟城有這樣的手段，哪裡還怕什麼蠻族。早就主動打盡蠻荒原始叢林深處去了。

　　狂風浩浩，在潮水般的歡呼聲，只有楊紀一個人還保持著冷靜。儘管五百蠻族戰士在一個照面就死光，但只有楊紀自己才知道，這種情況是不可持續的。

　　「主人，我只能幫你到這裡了。接下來就要靠你自己了。」

　　蜂巢中傳來蜂后的聲音，微微有些虛弱。

　　「嗯。」

　　楊紀點了點頭，「辛苦你了。」

　　這第一波戰鬥，蜂后是最大的功臣。那種細若蚊蠅的東西，其實就是蜂后利用凶獸精血製造的一種新的蜂種。

　　這種蜂種細若針芒，但速度卻奇快無比，流光掣電一般，速度達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遠遠超越了武者。

　　而它們針線般的形體使得它們極具攻擊性，更容易穿透對方的身體。

　　而因為形體小，使得製造它們非常廉價，更便於積累數量優勢。憑藉著龐大的數量，發揮出恐怖的攻擊力。

　　本來，蠻荒的凶禽皮粗肉厚，筋膜堅硬，不說金剛不壞，至少刀劍是很難剌進去。正常的情況下，是不容易受到這樣恐怖傷害的。

　　不過，楊紀卻用凶獸精血，使得這些蚊蠅一般的細小蜂種具備了破罡之力一般的可怕洞穿力。

　　五百蠻族凶禽根本無一能夠抵擋住！

　　只不過有一利必然也有一弊，這些蚊蠅般的新蜂種雖然擁有可怕的，不可思議的攻擊力，但卻擁有巨大的，不可彌補的缺憾。

　　第一，是它們的生存時間很短，根本不可能長時間的製造。所以只能靠蜂后在需要的時間才臨時製造。

　　第二，是它們所有的力量消耗在了強大的攻擊力上，所以導致除正面以外的其他方向，防禦力弱的出奇。

　　一名小周天級的強者的猛力一拳，就能導致大量這樣的蜂種爆炸。這就是楊紀等到蠻荒的凶禽大軍幾乎靠近城牆才動手的原因。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五百八十四章 邊陲神器

　　機會只有一次，只有讓他們出其不意，才能發揮出這種蜂種強大實力。不過，儘管這些蚊蠅般的新蜂群擁有這樣致命的弱點，但是別人卻是不知道的。

　　蠻族四大先鋒甚至都不知道楊紀用的是什麼手段，也不知道那種一下子殺了自己五百戰士的生命到底是什麼東西。

　　——因為所有蚊蠅般的蜂群全部在突襲成功之後「自爆」了！

　　這一招出其不意，效果也是立竿見影的。城牆外，茫茫的蠻族駭於楊紀的凶威和神秘不可揣度的手段，不自覺的停了下來，目中現出震駭的神色。

　　蠻族四大先鋒總共六千蠻族戰士，楊紀一個照面就摧毀了五百強悍的凶禽空騎，要照這種速度，六千大軍也只是十幾個來回，禁不住幾翻折騰。

　　「該死!」

　　四大先鋒中的「古嚕髆」敏銳的感覺到了這種士氣變化，這五百被殺的凶禽和蠻族戰士還在其次，戰鬥還沒開始，大軍的士氣就已經跌到谷底了。

　　照這種情況下去，等到蠻族大將軍來的時候，恐怕免不了就要被砍下頭顱祭旗了。對於辦事不力的屬下，大將軍一向嚴苛。

　　不管是什麼級別的蠻族高手，一旦違逆了他的意思，都是死路一條。

　　「轟！」

　　古嚕髆腳下狠狠一踏，轟隆，地動山搖，彷彿一頭巨獸踏下一樣。古嚕髆揮動著手中兩根山巒一般的青銅大鎚，厲聲高呼：

　　「蠻神在上，誰要是敢後退，就是死路一條！跟我上！」

　　鏗，古嚕髆狠狠的的敲動著手中兩根山巒般的青銅大鎚，腳下一踏。猶如砲彈般跳躍而出，首先向著楊紀的方向衝去。

　　「跟上！」

　　不用多說，其他三大先鋒目露凶光，彷彿兇猛的巨獸，同樣彈跳跟出，每一次落下。都是地動山搖，彷彿那人形的軀體裡蘊藏著一頭洪荒時代的巨獸。

　　等到四大先鋒隨手拍死了幾個目露怯意的蠻族戰士之後，所有的蠻族戰士再次被激發出了心底的戾氣和凶氣。

　　——有四大先鋒帶領，和沒有先鋒帶領，其效果是完全不同的。

　　「嗡！」

　　看著一名名牛高馬大的蠻族戰士彷彿猛獸般大步流星，疾跨步而來，城牆上，楊紀神色一凜，知道這一次正面的激戰是再也無法避免了。

　　「準備！」

　　楊紀一手揮下。全軍肅靜，三千軍士無聲無息的對準了城外。三千人的氣勢擰成一股，所有人的情緒摒去，就好像一架無情的機器一樣，準備開動。

　　「吼！」

　　說時遲，那時快，隨著一陣野性、瘋狂的咆哮，跑在最前面的一名蠻族戰士全身的剌青亮起。全身的肌肉虯結，軋軋軋猛烈的膨脹起來。

　　「喝！」

　　一聲大喝。原本的蠻族戰士消失了，煙塵滾滾，一個惡形惡狀，膨脹了一倍的巨大蠻族戰士從煙塵裡衝出來。

　　他的全身肌肉滾滾，每一條都彷彿一條千年的大蟒一樣翻騰，散發出一股爆炸性的力量。

　　「殺光他們！」

　　蠻族戰士雙手捶胸。厲聲大喝。他的身後，光芒扭曲，一頭令人寒毛顫慄的凶獸虛影猛然出現在了他身後，狠狠的盯著城頭，作撲食之狀。

　　「轟隆！」

　　蠻族戰士腳下一踏。彷彿砲彈一般高高躍起。這一剎那，不管是力量、速度、反應，還是敏銳，全部都是成倍增長，達到一個驚人的地步。

　　吼！吼！吼！

　　如同萬獸咆哮，緊隨在這名蠻族勇士之後，其他的蠻族戰士紛紛變身。雖然不是每個人都能有這麼大的變化，但是在激發出蠻族剌青的力量之後，所有人的戰士幾乎都得到了大幅的增長。

　　一剎那間，五千五百名蠻族戰士氣息大變，彷彿地獄中踏出巨獸妖魔一般，向著蒼墟城的城頭衝去。

　　「準備！」

　　城頭上，緊張到了極點。所有的武官、甲士全部進入了臨戰狀態。一個個蹲在重弩旁邊，不斷的校驗著方向。

　　近了！

　　更近了！……

　　數千的蠻族戰士一起奔跑，產生的力量，剌激的城頭都微微顫動起來。一隻隻手掌從臂甲中伸出，紛紛按到了機括的扳手上。

　　「砰！」

　　一隻巨弩突然發射出去，卻在範圍之外，掉落下去。

　　「不要慌！」

　　一名校尉站在旁邊厲聲喝斥。

　　「是，大人！」

　　犯錯的甲士低聲認錯了。

　　嗡，城頭的顫動越來越厲害，距離也越來越近了。數千的蠻族戰士攪動的氣流吹得城頭上眾甲士的頭髮都拂動起來。

　　但是沒有一個人動一下，所有人就像化成了雕塑一樣。

　　「發射！」

　　一隻手臂重重揮下，不是楊紀，而是胡鐵焰。做為蒼墟城的低階都尉（現在晉陞為中階都尉），胡鐵焰常年坐鎮箭塔，指揮一隻重弩大軍，對於剌虜罡槍的威力、射程瞭若指掌，遠比其他人熟悉的多。

　　因此，楊紀也就把所有重弩甲士的指揮權，包括剌虜罡槍的發射權全部交給了胡鐵焰，由他來指揮。

　　這一點，連張炁、李亦、周宕他們都沒有異議。

　　「轟！」

　　隨著胡鐵焰的手臂揮下，死一般的寂靜被打破，剎那間彷彿山洪爆發，二百五十多具重弩，二百五十多根剌虜罡槍密如蝗群一般對著城外射了出去。

　　這是蒼墟城的真正實力！

　　也是蒼墟城鎮守邊陲最大「神器」！

　　蒼墟城只是臨近原始叢林的一座小城池，是一座前線崗線。是當年幾次征剿蠻族的大戰遺留的產物。

　　雖然二百五十座發射剌虜罡槍的重弩數量並不是很多，但是考慮到蒼墟城只是這樣一座小城池，這個數量已經是相當驚人的了。

　　在過去幾十年裡，胡鐵焰也沒有指揮過如此成規模的剌虜罡槍和重弩。無疑，這是楊紀對他的重視，所以胡鐵焰對此也是相當的看重，完全傾盡了全力。

　　轟轟轟！

　　空氣彷彿被洞穿了，留下一縷縷巨大的空洞。百丈開外，一名肌肉虯結，實力爆發的蠻族戰士胸前一個大洞，瞬間被剌穿。

　　剌虜罡槍餘勁不歇，一路剌過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蠻族戰士的身體，就連身上沉重的青銅甲冑都阻擋不住，一樣被剌穿震碎。

　　砰砰砰！

　　一名名蠻族戰士木樁般倒在了前進衝鋒的路上，短短時間內，四大先鋒帶領的大軍就至少死傷了七八百的大軍。

　　但是這一切還遠沒有結束！

　　軋軋！

　　機括轉動，一架架重弩上面，軸承轉動，眨眼之間，又是一桿剌虜罡槍滾動著迅速上弦。

　　剌虜罡槍雖然只有二百五十多架，但是每架卻能同時填充三根以上的剌虜罡槍！以剌虜罡槍的威力，只要能夠對準人群密集的地方，其殺傷力是驚人的。

　　這也是工部天工院製作剌虜罡槍，運輸到西北邊陲，並且做為鎮城重器的原因！

　　二百五十架重弩雖然數量不多，但配合熟練的甲士操作之後，無形中就等於蒼墟城的一重重要防衛。

　　任何人如果想要進攻蒼墟城，就必須付出慘重的代價！這也是任何蠻族部落進攻時不得不考慮的重要問題。

　　「轟轟轟！」

　　如同山洪爆發，二百五十多根剌虜罡槍一起爆發，蠻族大軍再次死傷了七八百的蠻族戰士，配合之前的一波進攻，戰爭才剛剛開始，蠻族方面就已經損失了一千多的精銳戰士。

　　——這種損失是驚人的！

　　「該死！」

　　遠處，四大先鋒臉色劇變，無疑，蒼墟城的情況和他們想像的有巨大的出入。他們雖然帶了六千的軍隊，但照這樣的損失度，就算六千人也完全不夠用的！

　　轟隆！

　　兩隻巨大的青銅大斧猛然揮出，七八十丈外，高高的蒼墟城牆頭，一座重弩轟然碎裂，巨大的力量將連操作重弩的三名大漢皇朝的甲士，連同重弩的碎片一起高高的掀上高空。

　　這是大漢皇朝方面產生傷亡！

　　「閃開，所有人閃開！不要站成一團，被他們用重弩攻擊！」

　　四大先鋒戾聲大喝。

　　面對重弩不要站成一條直線，也不要聚在一起，這一點已經說過無數遍。只可惜，蠻族天性散漫，不太喜歡管束，一旦衝鋒起來，就完全忘了這一點！

　　不過，在一千多人死傷的巨大的現實面前，剩下的蠻族戰士還是迅速學會了這一點，一個個紛紛跳脫開來，由螞蟻般密集分散開來。

　　轟轟轟！

　　慘叫聲中，紫氣滾滾，一座又一座的重弩連同周圍的甲士從城頭上爆上天空，四大先鋒發揮全力，一個個施展武道八重大武宗「血氣狼煙」的功法，直接攻擊蒼墟城頭。

　　短短時間內，至少六七架重弩紛紛被摧毀，二十多名甲士被爆成了碎塊，殘肢滿天。武道八重的大武宗非同小可，就連楊紀都來不及阻止。

　　「躲避！」

　　城頭上，胡鐵焰急聲呼喊。四名蠻族大先鋒的實力太驚人了，重弩毀一架少一架，眾人只能想辦法通過高高豎起的城垛來躲閃。

　　「來了！」

　　楊紀沒有理會兩側轟然的巨響，他的眼睛眯著，全身緊繃，所有的氣勁凝聚到了一點，注意力完全集中了到了四名朝著城牆衝鋒過來的蠻族大先鋒。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五百八十五章 持久戰

　　這四人每一個都是實力濤天，都是相當於屠蘇人雄這種級別的八重大武宗，這已經超出了楊紀的實力範疇，這也將是楊紀面對的一個巨大的挑戰！

　　楊紀心中沉甸甸的，迄今為止，楊紀還沒有面對過這樣的對手！

　　「轟隆！」

　　紫氣東來，一道粗重的拳勁隔空狠狠的轟擊在城牆上，接著是第二道，第三道……，整座蒼墟城都在晃動，彷彿被一個無形的巨人猛力的撼動一樣。

　　楊紀負手而立，理都沒有理會。他心知肚明，四人是在測試城牆的堅硬度。如果能夠一舉攻穿，接下來，一馬平川，城牆的優勢毫無作用，楊紀的佈置也就沒有意義。

　　在這一方面，楊紀也無能為力，只能被動的等待結果。

　　工部的能力再次發揮了作用，城牆雖然轟隆隆的震顫，但卻始終沒有倒塌的跡象。八十丈，七十丈，六十丈……

　　距離越來越近，這個距離，蠻族也已經可以攻擊到蒼墟城了。

　　「吼！」

　　喊聲震動，透著濃濃的野蠻和粗獷的味道。一名名蠻族戰士長髮披散，紛紛怒吼著，奮盡全身的力量將手中的武器高高拋飛了出去。

　　剎那間，天空灰暗，無數的武器遮天蔽日，向著城頭落去。

　　「躲避！」

　　胡鐵焰大聲厲喝，鏗鏗鏗，一面面精鐵盾牌從城頭上舉起，高頂在頭上。青銅的巨錘、巨斧砸下，發出轟隆隆巨響。

　　數以萬計的武器，大部分都因為高度不高，撞擊在了城牆上。但也有不少，飛入了城內城頭。

　　轟隆隆。各種密集的響聲連成一片。

　　五十丈，四十丈，三十丈！……

　　「所有人準備。到城門聚集，準備守護城門！」

　　城頭上。風聲肅殺，只要楊紀還保持著鎮定。工部的建造的城牆絕不是可以輕易摧毀的。蠻族的人要想攻入城內，唯一的機會就是城門！

　　那裡也必然是蠻族人攻擊的重中之重。

　　「轟！」

　　城門下煙塵滾滾，密密麻麻，成千上萬的蠻族大軍潮水一般洶湧而來。那股氣勢地裂山崩，蒼墟城已經太久沒有經歷戰爭。

　　四名大武宗級的蠻族先鋒加上成千上萬的蠻族大軍，所有人都開始不由受到影響。

　　「轟！」

　　楊紀心念一動，突然跨開大步。猛的走到幾千丈長的城牆中央，轟隆一聲，一步踏下，定鼎城門上方，直面蠻族四大先鋒的鋒芒。

　　「嘎吱！」

　　楊紀神色冷酷，猛的取出一人多高的霸氣弓，隨手一抽，將一根獸骨長矛搭到了弓弦上，直接的拉成了滿弓。

　　轟隆！

　　長矛當箭，一箭射出。數十丈外，成片的蠻族高手被前後洞穿，釘死在地面。

　　「所有人聽令。進攻！」

　　楊紀高舉的右手狠狠揮下。

　　轟轟轟，原本豎起盾牌紛紛卸下，一架架重弩重新對準了外面。光芒一閃，那種山洪爆發的氣勢再次出現，幾十丈外，成片的蠻族戰士紛紛倒下。

　　轟隆！

　　又是一波重弩射出，至此，所有的剌虜罡槍已經全部射完。這些破罡利器，由工部製造但極為珍貴。

　　蒼墟城也只儲存了一千多根而已。這已經是相當龐大。想要靠剌虜罡槍贏得戰爭是絕不可能的。

　　這種東西更多的是起震懾作用。使得敵人畏懼於初期的巨大的損失，不敢輕易發動戰爭。

　　真正的勝負其實還是決定於雙方的「人」！

　　「不用管了。現在換精鐵長槍，全力射擊！」

　　胡鐵焰揮手下令道。

　　剌虜長槍材料特殊。但是精鐵長槍蒼墟城卻是儲備的大把大把。這種材料，大漢皇朝多不勝數。

　　各個城池無數高爐，日夜不停的鍛造。那些精鐵武器就是被運到了這裡，運到了各個邊陲的戰爭前線。

　　精鐵長槍遠沒有剌虜罡槍那麼大的威力，殺傷力也遜色許多，剌虜罡槍一根就能殺死的蠻族戰士，精鐵長槍可能需要五六根，七八根，甚至碰到那些蠻族勇士需要十多根才能殺死。

　　但是精鐵長槍勝在數量繁多，數不勝數，而且後方運來不斷的儲存。只要對手不是武道七重的武宗，煉成了刀槍不入的武宗之體，精鐵長槍基本上都能有效的射傷對方。

　　咻咻咻！

　　一根根漆黑的精鐵長槍，密集如雨，不斷的朝著城頭下射去。

　　「咕啦嗦！」

　　就在距離城牆不遠的地方，密集的蠻族大軍中突然響起一陣沉重的聲音。就在城頭眾人的眼皮底下，一架架古老的機械從蠻族大軍中升起。

　　砰砰砰！

　　牆體震動，一根根粗大、鋒利的凶禽獸骨穿過重重空間，狠狠的釘在蒼墟城牆上。十多座青銅造的古老機械同時開動，又是一波十幾根白森森的凶禽獸骨狠狠的的盯著城牆上。

　　「不好！他們想在城牆上搭骨梯！阻止他們！」

　　胡鐵焰瞧了一眼，頓時臉色大變。蠻族大軍中射出的這些長長的獸骨根本不是胡亂射出，而是上上下下，射出了一條通往城頭的「骨梯」，沿著這些「骨梯」完全可以攀到高高的城牆上來。

　　他也沒想到，蠻族居然有如此鋒利的利器。他們雖然摧毀不了蒼墟城的城牆，但卻利用蠻荒之中不知哪種凶獸的骨頭製造了這種武器，想到了在城牆牆體上搭建骨梯。

　　傳說之中，四大先鋒攻城掠地，侵擾過了許多城池。很顯然，這種「骨梯」就是他們在漫長的過程中針對人類堅實的城牆研發出來的特殊的攻擊方式。

　　「瞄準那些機器，摧毀他們！」

　　胡鐵焰焦急的大手一揚，把手指向了城外的蠻族大軍中的那些重型機械。

　　咻咻咻！

　　一枝枝精鐵長槍射向了那些重型機器，但是光芒一閃，在半途之中就被截停了下來。那牛高馬大的蠻族戰士從地面跳起，利用堅實的軀體強行擋下了這些精鐵長箭。

　　而僅有的幾枝剌虜罡槍也被四大先鋒發出的大斧擊飛。

　　城池裡剩下的剌虜罡槍不多了！

　　城外的蠻族大軍明顯和眾人以前接觸過的蠻族明顯不同。就在這麼剎那，蠻族大軍裡再次豎起了一座座密密麻麻的機械，這些機械開始的時候拖在地上，直到這個時候才豎起來。

　　軋軋聲大作，每一座機械上都用一個長勺形的機構綁著一個牛高馬大的蠻族戰士，後方則是五名蠻族戰士同時操作。

　　從形狀和操作上來說，這些原始而粗獷的機械倒是和大漢皇朝的重弩有些相像。

　　「轟轟轟！」

　　就在下一刻，數以百計的蠻族戰士密集如雨，從機括上發出，高高飛起，向著蒼墟城的方向飛來。

　　「射！」

　　城頭上，無數箭雨飛出。眾人情緒緊崩，大戰終於一觸即發。

　　「啊！」

　　時間在一刻，彷彿放慢了無數倍，半空中，無數蠻族戰士被精鐵長槍擊中，慘叫著倒飛出去。然而更多的人卻被發射出來，砰砰砰，趴到了城牆上，那裡有無數的獸骨長槍構成的「骨梯」在等著他們。

　　砰，一名蠻族戰士落在牆頭，順著白森森的骨梯，手腳並用，迅速的向著牆頭爬去。緊隨其後，密密如雨不斷的向著城頭爬去。

　　這些蠻族戰士幾乎都集中城門附近的城頭。只要闖進去，打開城門，所有的蠻族大軍就能一擁而入，憑藉數量的優勢將蒼墟城裡的大漢軍隊碾壓成粉。

　　砰砰砰！

　　而與此同時，大軍之中，那種奇怪的發射獸骨的機械還在發射。這一次，不再是侷限於城門兩側的城牆，而是開始到處發射。

　　長達數千丈的城牆，完全是它們發射的目標。而那些發送蠻族戰士進入城內的機械也開始全部開花！

　　「殺！」

　　城頭上，無數甲士長劍出鞘，準備撕殺。這麼近的距離，重弩已經不管用了，只要用近戰兵器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

　　楊紀站立城頭，沒有去理會兩頭的戰事，也沒有理會那些攀爬而來的蠻族戰士。這些自有其他的都尉、校尉去負責。

　　一支百戰之師是從鮮血之中瀝練出來的，而不是溫室裡保護出來的。大漢皇朝的軍隊不需要他去寵溺。

　　楊紀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蠻族大軍中的四大先鋒。這四名武道八重的大武宗才是這場戰爭真正的關鍵對手和敵人！

　　「準備好了嗎？憑我們的實力恐怕很難擋住那四名蠻族大先鋒，這一場戰鬥恐怕會很難，很難，而且會持續很久！」

　　大阿修羅聲音凝重道。

　　「沒你想的那久！」

　　楊紀淡淡道。

　　城牆上，密密麻麻的蠻族趴在上面，猶如潮水一般往城頭上湧上來。蠻族的數量優勢發揮了作用，數以百計的蠻族戰士虎吼著往城頭衝來，而下方更多的蠻族在衝鋒。

　　「大人，我們支持不住！」

　　混亂中傳來胡鐵焰焦急的大喊聲。城頭的面積是有限的，因為放了重弩等原因，城頭最多只有八九百的甲士。還有更多的甲士在下方待命。

　　而蠻族方面卻是人擠人的，不要命的往上爬。每一秒，彈射著衝上城頭的蠻族都是驚人的。

　　雙方的數量完全不是一個級別。

1月23

第四卷 太淵武舉人 第五百八十六章 八臂魔神

　　而且城頭上，也完全不利於陣形的展開。

　　激戰的城頭，楊紀如同磐石矗立，不論什麼波動都擴展不到他的身上。五千多的蠻族戰士，三千的大漢精甲，現在城頭的還只是小股的戰鬥。

　　這場戰鬥還遠沒有進行到全面拚殺的地步！

　　「再等一等！」

　　楊紀冷聲道。

　　胡鐵焰臉色一變，但只能咬牙硬住。城頭下，還有近二千的鐵騎列成隊列一動不動，沒有得到命令，誰也不擅動，哪怕是死！

　　這是軍令！

　　「砰砰砰！」

　　城牆震動，越來越多的鋒利獸骨打入到了堅實的城牆上，在城牆上，再次開鑿出更多的「骨梯」。

　　「吼！」

　　咆哮之聲不絕於耳，一名名牛高馬大的戰士疾如閃電，順著這些骨梯，不斷的衝上牆頭。

　　城牆上的蠻族戰士越來越多，激烈的拳拳到肉的戰鬥和勁氣的震盪聲不絕於耳，那野獸般的嚎叫聲響成一片。

　　至少一千多的蠻族戰士已經借助著那種機械拋到了城頭，打出的「骨梯」甚至已經延伸到了地面，將湧到城牆下的蠻族大軍猶如潮水般接上城頭。

　　城頭上，連張炁、李亦、周宕等人也加入了戰鬥，眾人承受的壓力大大增加。朝廷方面也開始出現兩位數以上的傷亡。

　　「差不多了！」

　　楊紀腦海中閃過一道念頭，但目光卻是望向了對面蠻族大陣中的四大先鋒。唰！楊紀手腕一抖，下一刻，密密麻麻的劇毒蜂群如同烏雲一般從納芥瓶中呼嘯而出，湧向城頭。

　　這一次，這些峰群並不是分散開來的。而是聚成一股。幾十上百的蜂群過處，一名名蠻化的蠻族戰士就像裨草般紛紛倒下。

　　幾十上百的劇毒巨蜂狂風暴雨般一起攻擊，別說是這些蠻族戰士，就算是武道七重的大武宗也一樣的抵擋不住！

　　每一隻巨蜂就是一口利器，這一刻，牆頭上簡直就像多了數百口武道七品級別的劍器！

　　砰砰砰！

　　前後不過數息。數以百計的蠻族戰士就紛紛被清理，一個個彷彿木樁般倒在城頭上，連抵擋一下都不行。嗡，沒有給四大先鋒「血氣狼煙」攻擊攻滅的機會，所有的蜂群在得手之後，立即散向四面八方，攻向所有城頭連同地面蠻族戰士。

　　「該死！」

　　遠處，四大先鋒臉色陡變。他們是見識過楊紀的手段的。這個大漢皇朝蒼墟城的鎮守先是毀滅了五百珍貴的蠻荒凶禽空騎，如今又使出同樣的手段對付登陸城頭的先鋒。

　　「走！不要再給他機會了！」

　　「我們一起上。將他一起轟殺！」

　　「等結束這次的戰鬥，將蒼墟城裡的人全部殺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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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大先鋒一個個目光凶悍，互相看了一眼，立即迅速達成了一致。督戰已經沒有必要了，現在就是總攻的時候。

　　只要他們四個出手，壓制住城頭的那個大漢皇朝的蒼墟城鎮守和諸校尉、都尉，其他的蠻族戰士蜂擁而上，憑藉著茫茫眾多的蠻族戰士數量。足以摧枯拉朽，將蒼墟城的守軍像獵物一樣撕成碎片。

　　整個蒼墟城將片瓦不存！

　　「轟隆！」

　　大地震動。這一次，是四大先鋒在前，數以千計的蠻族大軍宛如整體，一起衝鋒，衝向牆頭。

　　城頭上，在一百多劇毒巨蜂的幫助下。戰鬥寥寥，所有衝上城頭的蠻族戰士都兵敗如山倒，屍橫遍野。

　　然而城牆下，卻是一毀狂暴、瘋狂的狂風呼嘯而來。

　　「終於來了！」

　　楊紀站立城頭，長髮飛揚。全身緊崩到了極點。

　　隨著四大先鋒的到來，空氣的張力以幾何倍數增長。那種刀鋒般的氣機，令人渾身顫慄，毛骨發寒。

　　楊紀故意讓大量的蠻族攀上城頭，再放出蜂群一起摧毀，終於誘得四大先鋒全部出手。四道浩浩蕩蕩的精氣狼煙直衝天際，這些輝煌美麗的紫氣柱後透露出的卻是極致的殺機。

　　擋住蠻族四大先鋒，生；擋不住蠻族四大先鋒，死！

　　而且，整個蒼墟城恐怕都要陷落，數萬，甚至數十萬人要跟著自己陪葬！

　　「生死就在此一舉啊！」

　　楊紀磨刀霍霍，絕對不允許自己有一絲一毫的紕漏！

　　五十丈，四十丈，三十丈……

　　距離越來越近，楊紀甚至能聞到四人身上那種帶著腥味的原始叢林中的蠻族氣味。二十丈……十丈！

　　砰！

　　如同四發砲彈，蠻族四大先鋒渾身一挫，然後狠狠的彈起，如同衝天炮一樣向著城頭飛去。在他們身後，無數的蠻族戰士山崩海嘯，蜂湧而來。

　　有蠻族四大先鋒帶領的衝鋒，和沒有四大先鋒帶領的衝鋒是截然不同的。那種山崩海嘯般的龐大氣勢和壓力，令人心神顫慄，聞風喪膽！

　　城頭，不止是普通甲士，就連校尉、都尉一級的武官，也臉色蒼白，握著武器的手掌心滲出了冷汗。

　　武道八重的大武宗氣勢比烈火還在霸烈，對於普通武者來說，那是高山大海一般完全無法企及的存在。

　　就連張炁、李亦、周宕之流，雖然也是武宗境頂尖的高手，但卻也無法與之匹敵。整個蒼墟城，唯一能夠抵擋這股鋒芒的，只有一個人——楊紀！

　　「咔嚓嚓！」

　　一陣劇烈的鋼鐵聲從楊紀的身上發出，轟，一隻巨大的青銅腳掌從空中狠狠踏落，震在高高的城牆上。電光石火間，就在蠻族四大先鋒如砲彈飛起，衝向城頭的時候，楊紀身形一晃，消失不見，轉而祭起了自己的「八臂魔神」！

　　戰火籠罩城頭，一頭數丈高的青銅魔神金光燦燦，傲視群雄！

　　「來吧！」

　　一聲厲喝震動蒼穹，就在無數人震驚的目光中，楊紀團身一縱，以和龐大的身軀截然不同的敏捷，從城頭上猛然跳了下來。

　　「！！！」

　　震動！

　　巨大的震動！

　　城牆下便是濤濤的蠻族大軍以及衝鋒而上的四大先鋒，誰也沒有料到，楊紀居然會毅然決然的捨棄身後的大軍，不在自己主場的蒼墟城選擇決戰，而是一種千萬人吾往，不折不回的氣勢，衝入到了茫茫的蠻族大軍之中！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不止震驚了四大先鋒和蠻族大軍，就連身後蒼墟城的一眾大軍都驚得目瞪口呆。

　　「鎮守！——」

　　眾人失聲驚呼。

　　張炁、李亦、周宕、胡鐵焰……，所有蒼墟城的武官都驚呆了，一個個倒抽冷氣，臉色因為極度的震驚和恐懼而現出蒼白的神色。

　　——毫無疑問，楊紀這番舉動事前沒告訴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

　　「轟隆！」

　　無法形容這一剎那的變化，就在無數人山崩海嘯的失聲驚呼中，楊紀在城頭一點，如同隕石墜落，劃過層層空間，已經選擇了蠻族四大先鋒中的一個，迎面狠狠撞上。

　　一個向下，四個向上，雙方的方向截然相反，但身在半空，卻沒有絲毫選擇的餘地，這就是楊紀為自己選擇的交戰的時候。

　　「鐺！」

　　如同火樹銀花猛然迸裂，楊紀頭頂一縷火光閃耀，一十八道劍氣光芒浩浩，夾帶著一座土黃色的鰐形方印，直衝天際。

　　在劍氣之後，砰的一聲空氣震動，「玄牝之珠」、「死亡之手」齊齊飛出，排山倒海，隨著楊紀山崩海嘯一般噴湧而出的勁氣洪流朝著四大先鋒中的「古嚕髆」狠狠的壓了過去。

　　這一次，楊紀再沒有選擇「雨露均霑」，而是只選擇了蠻族先鋒「古嚕髆」，所有的攻擊，所有攻擊，狂風暴雨全部只傾瀉到了他一個人身上。

　　「噝！」

　　半空中，古嚕髆瞳孔一縮，整個人倒抽了一口冷氣。毫無疑問，楊紀這番舉動是大大出乎他的預料的。

　　如果讓他們四人登上牆頭，集合四人之力，這個蒼墟城的鎮守必死無疑。然而，這個年輕人做出了所有人都預料到不到事情，——就在四人衝向牆頭的剎那，化被動為主動，主動出擊！

　　四大先鋒他誰也沒有選擇，只選擇了自己一人，而且只攻擊自己一人，其他的一切不管不顧，完全不放在眼中。

　　這種毅然和決斷，就連古嚕髆也趕到了深深的忌憚！接觸過那麼多大漢朝廷的武官，沒有一個人給他這種凌厲、可怕的感覺！

　　然而更可怕的還是他的實力！

　　古嚕髆雖然是武道八重的大武宗，但這一刻也從對手身上感覺到了深深的危險和威脅！

　　「喝！」

　　古嚕髆突然咆哮一聲，原本高大的身軀再次拔高一尺，身上的剌青發亮，渾身的肌肉也如蟒蛇一般，再次膨脹，一條條，透露出可怕的爆炸性力量。

　　一股新的，更強大的力量從古嚕髆身體內部爆發出來。這是來自蠻族血脈深處的力量，屬於蠻族強者的爆發性力量。

　　「吼！」

　　在龐大的力量的剌激下，古嚕髆身後，一條虛空扭曲，凝結而成的凶獸虛影彷彿活了過來，在古嚕髆身後引頸長嘶！

　　「來吧！」

　　古嚕髆咆哮一聲，匯聚全身的力量如同一發砲彈一般，向著楊紀全力攻擊。

　　「轟隆！」

　　電光石火間，兩道黑影在虛空中猛烈的撞擊在一起！狂風呼嘯，一股毀滅性的風暴席捲四周，撼得整座城牆都轟然震動，彷彿要徹底崩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