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下揮] 火爆天王 (全文完)

杯水

第四卷、俯窺眾生我為神！：第908章、陰溝裡翻船！

個人身手高強，手下小弟眾多，坐擁百億家財，背靠強大實力，唐重能有什麼危險？

特別是在他和骷髏會合作後，他的實力更是極速膨脹，又有什麼樣的人能夠傷害到他？

“知道。”唐重回答著說道。“從我懂事的那一年起，我就從來沒有放鬆過警惕。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無論是睡著還是清醒。”

姜立仁看著唐重認真的表情，點頭說道：“很多時候，和對手地競爭不是現在拼的你死我活，而是以後比誰活的更加長久。”

“我明白。”唐重說道。“我現在也很注意養生，每天都要吃一大碗芝麻糊，一定能夠活得長長久久。”

姜立仁擺擺手，說道：“別在我這兒貧，去陪陪你外婆吧。你難得回來一趟燕京，她可是整天念叨著你。”

“那我出去了。”唐重說道。

唐重走到外婆身邊坐下，笑著問道：“外婆，在看什麼呢？”

“《爸爸去哪兒》。你說說，這幾個孩子多喜人啊。”老太太指著電視上的一檔娛樂節目說道。“唐重啊，你什麼時候也帶著孩子上節目啊？”

唐重笑，說道：“很快的。只要他這檔節目一直辦下去，我一定帶小孩子參加。”

“那也得抓緊時間啊。”老太太說道。“我還想在電視上看到你和寶寶呢。”

她指著電視機上的一對父子，說道：“就像人家這樣的。多親熱多喜慶啊。”

“我儘快。”唐重敷衍的說道。他和秋意寒還沒能過秋鴻圖那一關呢，生孩子更是一件遙遠的事情。從結婚到寶寶長大能夠參加節目，那得等到多少年啊？

“那我可等著了。”老太太認真的說道。“你可不能蒙我。一會兒我給你媽打個電話，讓她好好幫你盯梢著這事兒。不然你們這些孩子都耍賴，就是不肯結婚。”

姜怡琳幫唐重倒了一杯茶，又幫老太太面前的茶杯蓄滿茶水，說道：“奶奶，你太偏心了。就盯著唐重一個人，其它孫子孫女都不管了？”

“管。管。”老太太抓著姜怡琳的小手，說道：“你和董家那孩子不是已經訂婚了嗎？那也得抓緊時間把喜事給辦了啊。我呀，就等著給你們抱孩子呢。我可先和你說好了，孩子生出來了。我去給你帶。不許給其它人。”

姜怡琳笑，說道：“奶奶，我可不敢勞駕你。你要是累壞了，我怎麼跟爺爺他們交代啊？”

“怎麼？嫌棄奶奶年紀大了？沒辦法給你帶孩子了？”老太太徉裝生氣的說道。

“怎麼會呢？我是心痛奶奶。要是真有了孩子，就找個全職奶媽好了。她們都受過專業培訓，很盡職呢。”

“那可說不定。帶孩子啊，還是得用我們老一輩的辦法。現在的年輕人帶出來的孩子太嬌氣。不好。不好。”

“對。到時候一定不能嬌慣孩子。”姜怡琳附和著說道。

她抬腕看了看錶，說道：“奶奶，我還有點事。就先出去了。”

“哎喲，我還說讓你和唐重留下來陪我吃飯呢。就我和你爺爺倆人吃飯，桌子上太冷清了。”老太太可惜的說道。

“這件事情太重要。明天吧？明天我一定來陪奶奶吃飯。”姜怡琳討好的說道。

“好。我知道你們年輕人活動多。去吧。”老太太說道。

姜怡琳抱著老太太親了親，又微笑著和唐重打了個招呼後，這才提著自己的包包離開。

“外婆，我留下來陪你吃飯。”唐重說道。

“好。咱們倆吃飯。”老太太高興的說道。

正在這時，唐重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老太太不高興了，說道：“看來你也要忙去了。”

“我先看看什麼事。”唐重說道。

從口袋裏摸出手機，上面只有一條信息：我在門口等你。

這是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但是唐重知道發信息來的人是誰。

“外婆，我出去辦點事，吃飯的時候一定回來。”唐重說道。

“好。”外婆答應著說道。“如果真有事的話，就不用急著趕回來。”

唐重走出院門，果然看到姜怡琳坐在她自己的車子裡等待著。

唐重拉開車門鑽了進去，問道：“怎麼了？”

“陪我去一個地方。”姜怡琳說道。

說話的時候，就已經把車子發動起來。

“去什麼地方？”唐重問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

唐重猶豫，說道：“我答應外婆在家裡陪她吃飯。”

姜怡琳輕輕嘆息，說道：“十分鐘的時間都不願意給我嗎？”

“好吧。”唐重只得答應。都是兄弟姐妹，他也不好把事情做的太過份。

而且，他心裡對姜怡琳有一絲絲的愧疚感。雖然她的政治婚姻和自己完全沒有關係，但是，他總覺得是因為自己的拒絶才讓她提前走上這一步。

“你比他們所說的要好相處一些。”姜怡琳感嘆地說道。

“我也這麼認為。”唐重笑著說道。“所有的人看到我的第一眼只是以為我是個帥哥，接觸的時間久了，他們才知道原來我是一個有理想有追求而且心地善良的帥哥。”

姜怡琳的嘴角抽了抽，沒有說話。

唐重的鼻子嗅了嗅，問道：“你車子裡用的是什麼香水？味道挺特別的。”

姜怡琳的眼神一凜，雙手用力的抓緊方向盤，說道：“喜歡聞就多聞聞。”

即使只是最細微的變化，也很難逃脫唐重的眼睛。

他一臉警惕的盯著姜怡琳，說道：“你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我不是說過要和你談談嗎？一會兒你就知道是什麼事情了。”

“停車。”唐重說道：“我要下車。”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姜怡琳嘴角浮現一抹譏笑。

看到姜怡琳此時的表情，唐重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因為，現在的姜怡林和他平時接觸的姜怡琳差別太大了。

以前的姜怡琳文靜、斯文，給人一種書呆子的感覺。極易獲取別人的認可和好感。

現在的姜怡琳陰冷、刻薄，還有那恨不得立即置人於死地的嘲諷。

“停車。”唐重伸手想要去搶奪方向盤，可是，當他抬起手臂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突然間失去了力氣。

就像身體突然間被抽空，雙手只能軟錦錦的搭在姜怡琳的手背上。

“你一定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吧？”姜怡琳認真的開車，卻有閒情和唐重對話。“你是那麼警惕的人，對所有的人都防備森嚴。任何人都沒辦法靠近你。我為了等到今天這個機會，知道我在老太太身邊守候了多少時間了嗎？”

“你做了什麼？”唐重覺得自己越來越虛弱。他已經沒辦法坐直身體，只能把腦袋向座椅上仰靠過去。

“你不是說這車子裡的香水好聞嗎？”姜怡琳笑著說道。“現在感覺如何？”

“香水有毒？”唐重狠聲說道。

“車裡的香水沒有毒。”姜怡琳說道。“我身上的香水有毒。唐重，你沒想到吧？你偷偷嗅聞我身上的香味時，其實已經中毒了。車裡的香水只是為了遮掩我身上香水的味道。女人總是要占些優勢的，不是嗎？”

“——”

“不僅僅如此。我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你太聰明了，我沒有信心我身上的香水就能把你放倒。”姜怡琳非常得意的說道。“所以，我為你倒了一杯茶。那壺茶是我特別為你泡製的。”

“外婆也喝過。”

“當然。如果奶奶沒喝過，怕是你連我倒的茶水都不會喝吧？”姜怡琳冷笑不已。“不過你放心，奶奶不會有事的。我提前在她的杯子裡放瞭解藥——至於我身上的香水味道嘛，它對女性不會有任何傷害。”

“是誰？”唐重問道。這個時候，他的意識已經有些迷糊了。眼皮重若千斤，無論他多麼努力的想要讓雙眼睜開以便能夠更好的判斷隨時到來的危險。因為他知道，只要自己的上下眼皮合上，他就可能再也起不來了。

這是唐重遭遇的最危險的一次意外。

他沒想到，一個剛才和他喝茶聊天討論著結婚生子這種家常話題的女人會對他下此毒手。

更沒想到，無論他如何小心謹慎，他們為了對付他仍然如此的處心積慮，甚至連一個和藹慈祥的老人也加以利用。而且，這個老人是他們的血緣親人。

他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他耗費無數心血才擁有今天的一切，現在，將要一切成空嗎？

陰溝裡翻船，大概說的就是他這種人吧？

“這個問題還真是讓人難以回答。”姜怡琳歪著腦袋想了想，說道。“唐重，恨你的人那麼多，想看你死的人那麼多——無論是誰，又有什麼區別？你知道答案又有什麼意義？”

“不甘心。”唐重的心裡充滿了悔意，更多的是那濃烈的解不開化不掉的仇恨和殺機。

可是，他無法動彈。他就像是氈板上的豬羊，無法反抗，任人宰割。

堅持！

咬牙堅持！

手指甲拚命的去掐自己掌心的皮肉，但是他卻感覺不到任何疼痛。

他輸了！

輸掉一切！

杯水

第四卷、俯窺眾生我為神！：第909章、羞辱！

唐重醒來時，感覺全身墜入冰窟般的冰冷。

是的，他此時就置身在冰窟當中。

燕京前幾天下了一場大雪，因為氣溫下降積雪直到現在難以融化，大家只能把雪剷除堆積到院子一角形成一個個大大小小的雪堆雪山。

把唐重埋在一個雪堆裡，在他的四周堆滿積雪進行加高加固，除了腦袋，他身體的其它部位都被冰雪凍住沒辦法動彈。

這是天然的捆綁之索。

不知道他們用的是什麼迷藥，唐重感覺腦袋還有些昏旋。有亮光照在眼睛上，讓他的視線一時間有些難以適應周圍的環境。

不過，現在不是挑三撿四的時候，他必須要在最快的時間內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周圍是什麼樣的情況，並且思考最佳的逃脫之法。這是生存的本能。

“歡迎再次來家裡做客。”一個熟悉的男人聲音在他的身後響起。

唐重想要轉身，可是腦袋以下全都被冰雪固定住，根本就沒辦法做出這件平時對他來說無比簡單容易的事情。

他就像是一個雪人，一個真正的雪人。雪人的腦袋是可以旋轉的嗎？

“姜如龍。”唐重出聲喊道。

“是我。”身後傳來咚咚咚的硬物點擊地面的聲音，殘餘的冰碴被它碾的嚓嚓作響。

一身白衣似雪的姜如龍拄著枴杖慢慢走到唐重的前面，笑著問道：“對這身行頭還滿意吧？”

“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唐重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不能生氣，不能怒罵，不能嘶吼，因為這些都無濟於事並不能幫助他脫困。

他需要時間。更多的時間。

如果他把薑如龍給惹惱了，這小子一刀砍來，任他身手再過高強也只能一命嗚呼。

感謝姜如龍，他沒有在自己昏迷不醒的時候把腦袋砍掉。

從這一方面講，他實在是一個有血有肉忠厚仁義讓人痛恨的愚蠢男人。他沒有上過戰場，他不明白給敵人一線生機就等於把自己的一半身體推進鬼門關的道理。

要是唐重就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當然，以唐重現在的處境，他實在沒有什麼立場和權利去指責姜如龍的過錯。因為他現在覺得自己比姜如龍還要愚蠢千百倍。

不然的話，他怎麼可能會被一個女人給騙倒呢？

“客人？”姜如龍大笑。“請讓我向你致以最崇高的敬意。感謝，感謝你百忙之中能夠抽出時間來見我一面。十萬分的感謝。”

“我們可以談談。”唐重說道。“你需要什麼？重回姜家？我一定竭盡全力幫你促成這件事情。你知道的，我在外公那邊說話還是有些效果的。他們不讓你回去，我就再也不跨進姜家的大門一步。接管東電？沒問題，正好你姑姑最近覺得身體有點兒累，想要去恨山監獄休息休息享享清福——說吧，你想要什麼。大家都是一家人，親兄弟一樣，不要覺得不好意思。”

“唐重，你是個聰明人。既然事情走到這一步，你以為我還會在乎那些東西嗎？你以為我還會想著要重回姜家？我還想著要接管東電？是的，我以前在乎，但是現在那些東西遠遠沒有我此時此刻得到的東西重要。十分之一百分之一都不如。”

“你現在得到了什麼？”唐重問道。

“平等。平等的報復。”姜如龍說道。“唐重，你一定在心裡罵我愚蠢吧？”

“絶對沒有。”唐重趕緊否認。他臉色黯然，嘴角還帶著一抹對自己的嘲諷。“階下之囚，有什麼資格罵別人愚蠢？”

“唐重，我比你想像的要更加瞭解你。”姜如龍笑呵呵地看著冰山裡面埋葬的唐重，就像是在欣賞一件舉世無雙的藝術品。“你是一個不擇手段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的人。如果我們角色對換的話，我現在已經被你殺掉掩埋了吧？唐重，你不會給你的對手任何機會。”

“真的沒有。你誤會了。”唐重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有些憤怒不平。

這是誣衊，絶對的誣衊。我都被你用計給折騰成這幅模樣了，你還好意思說我是不擇手段的人？

不要臉！

“我也知道這樣太危險了。可是，我還是決定暫時不殺你。我捨不得。真的捨不得。”姜如龍一臉‘寵溺’的看著唐重。“你是不是從來都沒體會過這種感覺？”

唐重低頭看了眼越來越冷把他身上所有的曖氣全都吸收快要把他血管裡面的血液也要凍住的冰山，說道：“算是第一次。”

“是啊。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感受呢？你一直都很幸運，做任何事情都順風順水。你沒有失敗，每一次上天都對你如此的眷顧——”

姜如龍指了指自己的腿，說道：“我體會過。我體會過這種全身冰冷痛入骨髓的感覺。我以為我會贏，我以為一切都在我的掌控當中。可是，現實——現實是如此的殘忍。你知道我被打斷雙腿逐出家門的時候是什麼心情嗎？”

“唐重，你現在知道答案了。就像你現在這樣——冰冷、絶望，看不到任何出路。這比直接死掉還讓人難以接受。”

“你知道，那件事情和我並沒有什麼關係。”唐重嘆息著說道。他想要說服姜如龍，讓他相信在那次姜家內部清洗事件中自己是無辜的。

他同樣也知道，這種可能性幾乎為零。

“我知道你會否認。因為你從來都沒有正面承認過什麼事情。”姜如龍對唐重的話一點兒也不在意。“說這些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它改變不了劇情，更改變不了結果。我恨你，我要殺你。還有很多和我志同道合的人——所以，唐重，你之所以現在還活著，純粹是因為我們想要和你鄭重的進行一次道別。”

唐重看著姜如龍，說道：“既然是道別，就讓你的朋友們一起出來吧。恨我恨到捨不得那麼便宜的殺掉我，不就是想在我死前把我狠狠地羞辱一番嗎？我有一個友情建議，你們得抓緊時間，不然的話，這冰越來越冷，我的體力也越來越弱，我怕你們還沒玩過癮我就掛掉了。那樣會讓我對你們有一種愧疚感。”

“殺了倒是有些可惜了。”姜怡琳雙手抱胸在院子裡走來走去。“就憑他這身骨氣。”

“嘴賤也能叫骨氣？”有人對姜怡琳的評價很是不滿意。“難道他不知道嗎？他這樣只會加速自己的死亡。只要他激怒我們任何一個人，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條。”

“今天是老朋友們聚會嗎？”唐重雖然看不到說話的人，但是卻聽出了他的聲音。“遊牧，沒想到你也來了。”

“聽起來你好像很意外似的。”一個黑衣人推著遊牧緩緩的走了出來。他坐在唐重的面前，眼神狂熱充滿戾氣的說道：“唐重，我比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更想要你死。還記得我們最近的一次通話嗎？我說過，我會和你決鬥，一個你意想不到的方式。現在，我坐在你的面前，是不是讓你覺得驚喜？”

“驚喜沒有，驚嚇倒是好幾斤。”唐重說道。“說實話，我從來都沒有把你當過對手。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麼對我有這麼深的敵意。”

“你以為你現在向我道歉我就會原諒你做的一切，然後讓人把你從那冰窟窿裡撈出來，我們從此兩不相欠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遊牧大笑出聲。他以為唐重生命受到威脅而膽怯，正在向自己求饒。

“你可能沒有理解我的意思。”唐重一臉同情的看著遊牧。“我的意思是說——誰會和一個沒什麼智商又極度自卑的瘸子一般見識呢？看一個人的深淺，就看他對手的高低。要是讓別人知道你是我的對手——不好意思，我丟不起這人。”

“殺了他。”遊牧嘶聲吼道。他的表情猙獰扭曲，大聲吼道。

姜如龍有些鄙夷地看了遊牧一眼，心想，唐重這人雖然討厭，但是有句話說的卻是正確無比：這確實是一個沒什麼智商又極度自卑的瘸子。

唐重已經是半截冰山埋到了脖子上面，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條。他們處在絶對的優勢，唐重沒有任何反抗之力。他竟然被唐重的三言兩語給激的想要動手殺人——簡直是給我們這些瘸子同胞丟人。

遊牧身後的黑衣人得到命令，立即就從腰間摸出匕首。

只要讓他上去往唐重的脖子上劃一刀，那血水就會把這冰山染紅，而雪水卻能夠把唐重的身體凍成晶瑩的冰雕。

“等等。”姜如龍阻止著說道。

黑衣人看向遊牧。遊牧不敢招惹姜如龍，只得不甘的對著黑衣人點了點頭。黑衣人再次退到遊牧身後。

姜如龍笑呵呵地看著唐重，說道：“你想死？”

“我想活。”

“不，你想讓人把你殺了。”姜如龍對唐重的心態瞭然於胸。至少，他是這麼認為的。“你故意激怒遊牧，就是希望他立即動手把你殺了。唐重，你是一個非常驕傲的人，現實卻把你的自尊心踩到谷底。你不想再被我們侮辱，所以只求速死。是這樣嗎？”

唐重的眼神惡毒的盯著姜如龍，並不回答他的問題。

“我猜對了吧？我說過，我比你知道的要更加瞭解你。”姜如龍笑呵呵的說道。“我偏偏不讓你如願。唐重，你知道人體在極寒狀態下能夠生存多久的時間嗎？”

“不知道。”唐重氣憤的說道。他知道，這不是一個讓人樂觀的數字。

“我知道。”姜如龍說道。“唐重，我要看著你死。”

杯水

第四卷、俯窺眾生我為神！：第910章、最後一面！

人類厭惡寒冷是有原因的：我們修長的四肢容易導致散熱，而拙於保存熱量。因此，人類最早進化於嚴熱的非洲大草原，是非常有道理的。在寒冷中生存下來的關鍵就要保持身體核心部位的溫度，這通常為37攝氏度。而唐重此時置身於冰雕之中，肯定沒辦法把身體核心部位的溫度一直維持在37攝氏度。

在氣溫冷到一定程度的時候，身體開始顫抖，血液停止向四肢外流。只要身體核心部位的溫度下降2度，體溫過低症狀就會出現：首先人開始失去知覺，隨後心率失調。一般情況下，體溫降到24度左右，心臟會停止跳動，生命隨之消失。但也有人在身體核心溫度降到更低的時候倖存了下來。

唐重看過一份報導，一個名叫安娜?巴根霍姆的女人是這些人中的極致，她的體溫一度降到13.7攝氏度，當時她不慎落入一條結冰的溪流中，被困80分鐘才得救。

流動的冰水讓她的體溫急劇下降，很快她呼吸消失心跳停止，由於此刻她的大腦基本上不需要什麼氧氣，這讓她獲得了完全康復的機會。

即使唐重的身手不弱，現在能做的也只是努力竭制身體溫度下降太快，為自己的逃生或者獲救爭取更多的時間。唐重在心裡祈禱，希望自己能夠和那個名叫安娜?巴根霍姆的女人一樣的幸運。

活著就有希望！

所以說，姜如龍希望看著唐重死亡，其實這並不是多麼困難的事情。

如果唐重不能夠及時逃脫或者得救的話，他在這零度以下的冰窟裡並不能堅持太長的時間。更何況那個黑衣人還在不停的朝著他的脖頸處朝冰窟裡面灌熱水。

更重要的是，在他被帶到這邊之前，他還被人下過迷藥。迷藥的排解需要解藥或者通過喝水排便等常規手段把那種有毒體質給從身體裡面驅逐出去。顯然，唐重根本就沒有這樣的機會。

“看來你已經拒絶和我的談判了。”唐重遺憾的說道。“打打殺殺的有什麼好？我死了，你又能得到什麼好處？”

姜如龍大笑，他拍拍自己的胸口，說道：“解脫。身心的解脫。這裡會很舒服。人活一世，不就是為了一張臉一顆心嗎？”

“但是，如果我不死的話，你就能得到你想擁有的一切。”唐重說道。“表哥，我第一眼看到你時就覺得你是一個有眼界的男人。你比別人想的更多，也看的更遠——我們放下仇怨，不計前嫌，兄弟之間攜起手來，這燕京，這華夏，又有誰是咱們的敵手？”

姜如龍滿臉嘲諷，說道：“恐怕還沒有到那一天，我就被你殺了吧？唐重，你會放任你的對手成長壯大起來？你不會的。你下起手來比誰都毒都髒。我落到這一步，難道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比她還髒嗎？”唐重眼神冷洌的盯著姜怡琳，說道：“連一個老人都不好過，而且那個老人還是她的親奶奶——她都能對她下毒。我雖然做事沒什麼底線，但是對待自己的親人，我是絶對不會傷害他們的。”

“是嗎？那次姜可人綁架案是怎麼回事？”姜怡琳雙手抱胸，胸部就顯得偉岸壯觀起來。那張以前看起來文靜秀氣的臉上滿是鄙夷和不屑，好像唐重說了什麼讓人很不恥的事情。“那不是你和你的外公自編自導自演的一場好戲嗎？我這點兒手段還是向你們學習的呢。連你們的皮毛都沒有學著。倒是讓人笑話了。”

“為什麼？”唐重看著姜怡琳問道。說實話，如果這個女人不是姜怡琳，換作是其它的姜家女人，他一定不會中毒，一定對她們百般的警戒提防。

當然，姜可人和姜可卿除外。因為，在唐重的心裡，她們都是唐家人。

就因為她是姜怡琳，就因為平時她不問世事，唐重才覺得她清心寡慾，是大家族裡難得見到的一道靚麗風景。所以，唐重對她一直很有好感。

唐重是學心理學的，他看的出來，她的作派不是偽裝，是真正的對周圍的變化毫不在意。

“難道我看錯了？”唐重在心裡自我懷疑。

“唐重，你一定想不到吧？”說起這個，姜如龍就再次得意起來。心想，沒有立即把唐重殺死的選擇是正確的，不然的話，他哪裡有這樣表現的機會？

為什麼我們在電視電影中經常看到有人在臨死前大聲喊道：讓我死個明白。因為明白之後，他們才不會帶著遺憾走人。而讓他死個明白的人也在解釋中得到無限的快感。他們在心裡想，你看我多牛逼，我左一招苦肉計右一手美人計這才把你給拿下你快誇誇我吧誇誇我吧。

在姜如龍看來，唐重現在就是想‘死個明白’。

他是那個讓唐重‘死個明白’的人。

所以，他有權利有義務也很有衝動的向唐重解釋這一切。

“聽起來事情好像和你有關係——”唐重說道。他的臉色越發的蒼白，牙齒已經在咯咯作響。顯然，這個時候說話也是極其消耗身體熱量的。

但是他也同樣清楚，如果不說話的話，他只會死的更快。

因為說話的時候可以掩飾很多東西。不然的話，那麼多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你的身體變化，唐重的小動作很快就會露陷了。

“當然和我有關係。”姜如龍說道。“你是不是以為在姜家和我關係最為密切的人是姜怡然？”

唐重的眼神一凜，說道：“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姜如龍笑著說道。“怡然對我確實很好。但是，我和她可不是你們想像的那種關係——”

“姜怡琳才是？”唐重終於得到了答案。

姜如龍看了姜怡琳一眼，說道：“從小到大，我和怡琳就特別談得好。她厭惡這個家族，我也是。她厭惡的方式是逃避，什麼事情都不管不聞，讓自己置身事外。我討厭的方式是——我要接管它，我要掌控它，我要成為它的主人。我要它按照我的想法去做出改變。雖然我們在理論上有分岐，但是她一直是支持我的。很多事情，她都一直和我保持默契。”

“所以，你就毫不猶豫的給董小寶戴了綠帽子？”唐重在笑，笑起來的時候牙齒又在咯咯作響。

太冷了！

姜如龍知道唐重快堅持不住了，臉上的笑意更加濃烈，說道：“唐重，都說你精明似鬼，沒想到你也有看不明白的時候。你以為，就只有我們這幾個人想要向你道別嗎？這樣的話，場面太冷清了，也太不尊重你了。“

“你想想，你是外面一呼百應的大明星。隨便拍一部電影票房都要過十億，有人罵你一句，就有無數人過去反攻，威風凜凜，氣勢逼人。你要是活著，一直活著，等到你真正老死的那一天，恐怕全世界的媒體都會為你報導，無數的粉絲會為你抹眼淚——說起來還真是讓人羨慕啊。”

“可惜，你沒有那樣的機會了。你會低調的，在沒有任何人知道的情況下死去。沒有鮮花，沒有葬禮，沒有媒體的報導，也沒有粉絲的緬懷，甚至他們都不知道你死了——身體的溫度一點點被抽盡，然後和這些冰塊融合在一起，變成一個漂亮的冰雕。等到春曖花開，你身上的冰塊融化，你已經被深埋在地底，身上的皮肉會腐爛，骨頭被田鼠啃噬——唐重，這就是你的命運。”

“還有誰呢？”唐重問道。“讓我猜猜。董小寶？”

唐重看著姜怡琳，說道：“如果讓你的未婚夫知道你和姜如龍關係曖昧，說不定你們倆早就有一腿——你說他會怎麼想？”

“你覺得他會相信你嗎？”姜如龍反擊著說道。“我想，他對你的恨意不在我之下吧？現在有人幫他清場，有人幫他踢開他的攔路石，他有什麼不滿意的？更何況那個人還是他的女人。”

唐重譏諷的看著姜如龍，說道：“早就聽說過姜家如龍似虎的名氣，說他們是什麼姜家雙傑，年輕一輩最傑出的人物。姜如虎我瞭解的不多，但是對姜如龍倒是有了足夠多的認識——除了泡自己家姐妹之外，我還真想不出你有什麼值得被人稱讚的。所以說，傳言都不可信。”

遊牧嘿嘿地笑，說道：“我早就說要把他給做掉的。這小子的嘴巴毒，死到臨頭還不知道悔改。”

“你如果讀過小學的話，一定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句話。”唐重看著遊牧說道。“都要死了，為什麼還要改變？更何況是為了幾個混蛋？”

“唐重——”遊牧的火氣又上來了。

姜如龍拍拍遊牧的肩膀，安慰著說道：“不急。不急。還有人要和他道別呢，我們再等等，再等等——不過得打通電話催一催了。我怕他趕不及來見他最後一面。”

杯水

第四卷、俯窺眾生我為神！：第911章、綠帽子！

“三叔，出去走走。”

“走不動了。”嘶啞的男人聲音。“早就不知道走路是什麼感覺了。”

“那我推著你。”董小寶笑著說道。平時喜歡穿休閒裝的他今天難得的穿起了相當正式的黑色西裝，裡面襯著雪白色的立領襯衣。頭髮梳理的一絲不亂，看起來就像今天是他的大婚日子。“今天可是個重要的日子。”

“非要這麼做嗎？”坐在輪椅上，因為害怕寒冷全身都包裹在厚實毯子裡的男人出聲問道。“小寶，非要把事情做的這麼絶嗎？”

“我做事絶？”董小寶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三叔，你應該清楚，我做的事情都是我應該做的。必須做的。”

“你們原本可以和平相處。”董新航的聲音有些無力。他知道自己的勸解不會有任何作用。可是，不知道是一種什麼情緒逼迫他要把自己心裡想的話給全部說出來。

或許，是對面前這個年輕人的愛和——期待吧！

“就算做不成朋友，也不一定非要做敵人。華夏這麼大，世界這麼大，難道就容不下一個唐重和一個董小寶？”

“三叔，我很小的時候就特別喜歡你。”董小寶笑著說道。“我也特別的感激你。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在你身上學到了很多很多的東西，而給我教育最深刻的就是——斬草除根。”

“三叔，你的事例活生生地擺在我的眼前。我每次看到你的時候，就在心裡對自己說，我不能失敗，不能失敗，不能變得像你一樣——那樣我會生不如死。”

董新航臉上的肌肉有些抽搐。

沒想到他最疼愛的晚輩是以這樣的心態看待自己，他把自己當成了奮鬥歷程上的反面事例，活生生的教科書。

如果一個長輩只能夠給後人帶來這種影響的話，那麼——確實會讓人感覺生不如死。

“如果是其它人，我有信心可以和他做到相安無事，做不成朋友也不會做敵人。但是唐重——我做不到。我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我也同樣清楚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現在我有姜董兩家的資源支持，我可以壓著他。等到他大勢已成的時候，誰還能壓得住他？”

“姜家？董家？還是我？沒有人能夠壓得住他。為什麼直到現在姜可人還霸佔著姜家的東電不放手？不就是想把這最大的一塊肥肉留給自己的兒子嗎？如果唐重收攬下東電，就等於是把薑家一口吞掉。那個時候，董家能夠善終？姜董聯盟還能夠持續？這次的聯姻又有什麼意義？”

“三叔，我們為什麼不把危險扼殺在搖籃裡，非要等到事情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才動手呢？這時候悄無聲息的把危險解除，總比以後雙方鬥得轟轟烈烈要好的多吧？”

董小寶走到輪椅後面，推著董新航朝外面走去，笑著說道：“三叔，我這不是絶情，而是處事智慧。我知道這麼做是為了什麼，我也知道這麼做以後我能得到什麼——所以，做為曾經的朋友或者其它的什麼關係，我們去向他做最後的道別。這樣不是很好嗎？”

“你爺爺知道這件事情？”董新航沉聲問道。

董小寶沉吟片刻，說道：“他沒有反對。”

“唉。”董新航沉沉嘆息，再不言語。

“三叔，不要嘆氣。你應該高興才對。你想啊，昔日的情敵，他的兒子很快就要死在你的面前。還有當年你追求不到的女人，她很快就要嘗到拒絶你的苦淚，你應該高興才對。不是嗎？難道你就不恨他們嗎？”

“你不恨，我恨。這麼多年了，我每看到你一次，對他們的仇恨就增加一分——三十年河東，四十年河西，是時候讓他們那邊也體驗一下這種悽慘絶望的生活了。希望他們能夠有勇氣，像三叔一年堅持活了下來——真是期待啊。”——

董小寶剛剛推著董新航出門，就看到一輛威風凜凜的陸虎車朝著這邊衝了過來。

嗄！

陸虎車在小院門口停了下來，車輪碾壓雪層，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響。

董菩提按下車窗，坐在車子裡問道：“董小寶，這麼冷的天，你要帶三叔去什麼地方？”

董小寶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碰見董菩提，笑著說道：“三叔有一個多年的老朋友來了燕京，我帶他去會客。”

“是嗎？三叔的朋友？”董菩提有些懷疑。董新航雙腿癱瘓後，因為董家的背景在哪兒，剛剛開始來看望他的人絡繹不絶。後來在董新航拒不見客把所有人都擋在門外後，看望他的人就越來越少。後來，好幾年都沒有見著有人過來。

“三叔就不能有朋友啊？”董小寶笑著說道。“你怎麼過來了？”

“我有事回燕京，就想著走之前過來看看三叔，明天就要去明珠了。”董菩提說道。

“那可不巧了。”董小寶看了看錶，說道：“三叔和人約的時間快到了。我們得趕緊過去。不然就失禮了。要不，你明天再過來？”

“這就算我已經看過了。”董菩提笑著說道。“三叔，不是我不來看你，是你太忙了。既然有朋友過來，那就趕緊過去吧。”

她又笑嘻嘻地看著董小寶，說道：“人家三叔來了朋友，你穿成這樣幹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今天晚上偷偷結婚呢。”

“我可不會偷偷結婚，我還準備找你要大紅包呢。”董小寶笑著說道。“你開瑜伽館的錢可是我投資的，你現在賺錢了，等到我結婚的時候，你總得表示表示吧？”

“表示，一定會表示的。”董菩提很豪爽的擺手。

董小寶笑笑，和兩名黑衣保鏢一起用力把董新航連帶著屁股下面的輪椅一起抬到特製的奔馳房車上去後，司機開車緩緩的離開小院。

董小寶通過後鏡看著那輛還停在門口的陸虎車，臉色陰沉。

“她是你的妹妹。”董新航說道。

“我知道。”董小寶咧開嘴巴笑了起來。“什麼都不知道，這不是很好嗎？”

他對著前面的司機吩咐著說道：“在中心城繞一圈，提防有人跟蹤。”

“是。”司機答應著說道——

咚咚——

敲門聲音響起。

遊牧的黑衣保鏢迅速閃到門口，通過貓眼朝外面看了看。確定外面的訪客身份後，對著遊牧點了點頭。

“開門。”遊牧說道。

捧著茶杯曖手的姜如龍面帶微笑，情緒再次激動起來，站在廊檐下喊道：“唐重，又有朋友來看望你了。”

唐重的嘴巴無意識的張了張，卻說不出話來。

他的頭髮上蒙了一層霧，臉上結了一層薄冰，臉色蒼白如敷面，嘴唇紫紅像充血。

短短時間內，眼神裡面已經佈滿了血絲。眼睛似睜似閉，眼皮想要闔上，卻又一次又一次的努力睜開。

一旦閉上，就怕真的再也睜不開了。一旦睡了，就怕真的再也醒不來了。

知道董小寶過來，姜怡琳也從屋裡出來。她站在廊道，看著董小寶親自動手和人一起把董新航給抬了進來。

董小寶看到被冰窟凍起來的唐重，不由得樂了，說道：“這是誰想出來的主意？還真是絶了。”

“滿意就好。”姜如龍笑著說道。“以後這個死法就叫‘透心涼’，算不算也是一大創舉？”

“算。算。”董小寶稱讚著說道。“不過，因鈕特人用冰雪做屋，這東西確定可以殺人？普通人倒無所謂，我們的這位朋友可就很不普通。得提防一些，可不能被他給陰了。”

“汗青提醒的是。”姜如龍指了指旁邊的一個曖水瓶，說道：“所以一直有人往他身上澆溫水，這樣方便給我們的朋友身體降溫。剛才你沒來，所以我讓他們悠著點。等到你告別結束，我們就可以好好的表演一出冰凍活人了。哦，不對，是冰凍大明星。”

“殺了吧。”董新航看到眼前的一幕，有種心驚膽顫的感覺。這些年輕人，他們的心思怎麼就如此的歹毒？

和他們比，自己當年和人玩的那些把戲都成了過家家。看來真是落伍了。

“三叔，不要著急。”董小寶拍拍董新航的手背，說道：“我還有些話要和他說道說道。不然的話，這心裡終究是有些不甘心啊。”

董小寶走到唐重面前，用手拍拍他的臉，說道：“真冷。可惜了這張好皮饟了。”

或許是聽到董小寶的聲音，或許是被董小寶拍臉的動作驚醒，唐重結束了迷糊狀態，猛然間睜開了眼睛。

眼裡也結了一層薄霧，就連長長的睫毛都被雪水凍結。但是，這並不能掩飾他眼裡的紅色血絲和無盡的殺氣。

“董小寶。”唐重的牙齒咯咯作響，聲音顫抖的說道。“你未婚妻給你戴了綠帽子。”

“——”

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們誰也沒想到，唐重這個時候還不忘挑撥離間給人上爛藥。

杯水

第四卷、俯窺眾生我為神！：第912章、救兵！

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董小寶覺得，說出這句話的人一定沒有見過唐重這樣的人渣混蛋。

他都是快要死的人了，還在想著挑撥自己和姜如龍的關係。難道他以為這樣就能夠讓自己醋心大發和姜如龍大打出手，然後一氣之下把他放掉或者說讓他得到機會趁機逃跑。

這怎麼可能？他當自己是白痴嗎？

董小寶笑呵呵地看著唐重，說道：“謝謝你的提醒。直到現在，我才知道原來你才是誠心誠意為我著想的好朋友好兄弟。你說我應該給你一點什麼獎勵？”

“把我放了吧。”唐重說道。

“換一個。”

“把我從冰窟裡撈出來。”

“你看，我們倆永遠都沒辦法說到一塊去。”董小寶轉身看著董新航，無奈的攤手。

董新航沒有回應，只是眼神哀傷的看著唐重。

董小寶溫柔的幫唐重揭開臉上的一層薄薄的冰膜，說道：“鑒於你一貫的人品，我實在沒辦法相信你說的任何一句話。所以——”

“我知道你不相信。”唐重笑著說道。“在今天晚上以前，連我也都不相信。我說出來就是為了讓你難受難受，同時也讓我自己開心一點兒——董小寶，你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聰明。”

董小寶的臉色瞬間陰沉。不過，這也只是一剎那的神經反應。

很快的，他的表情又恢復如常。

他走到姜怡琳的身邊，伸手牽著她的小手走到唐重面前，一臉認真的說道：“忘記給你介紹，姜怡琳，我的未婚妻。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們年後就會結婚，可惜沒辦法邀請你來參加我們的婚禮——怡琳是我的女人，是我董家的媳婦。她以後是我們董家的人。”

“所以，她做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而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其實是為了我才這麼做的——她原本是一個善良文靜的好姑娘。”董小寶摟緊姜怡琳，說道：“我很感激她。也很感謝能夠和這樣美麗的女孩子成為夫妻。”

董小寶不相信姜怡琳會和姜如龍有什麼曖昧關係，或者說，他假裝不相信。

因為他很清楚什麼事情才是對他最重要的，至於女人——董種馬會缺少女人嗎？

姜如龍知道事情一定會朝著自己預想的方向發展，即使唐重把這件事情抖出來，董小寶也不會相信。或者說，董小寶不願意相信。現在正是同仇敵愾共同殺敵的時候，董小寶如果因為對手的一句話就對自己的夥伴盟友下手，他會成為一個天大的笑柄。

董小寶傻嗎？

再說，他只是和姜怡琳關係密切而已，說自己給董小寶戴綠帽子完全是栽臓陷害。

不過，唐重這傢伙也著實陰險。雖然董小寶現在不願意相信唐重的話，並不代表著他沒有把這句話記在心裡。

等到他把眼前的事情處理乾淨，自己恐怕也要遭到他的迫害打擊。

所以，計劃要抓緊了。

卒子可以拱帥，誰也不能忽略卒子的能量。

姜如龍笑呵呵地看著唐重，說道：“恐怕讓你失望了吧？”

唐重的視線有些模糊，努力的眨巴著眼睛，想把睫毛上面的冰碴給抖掉，可惜那冰碴太堅硬，他又沒辦法用手，只能任由他們繼續遮擋自己的視線。

“你不怕嗎？”唐重反問。

“怕什麼？”

“怕他報復。”唐重說道。“董小寶是什麼樣的人，難道你一點兒也不瞭解？他假裝對這件事情不在意，其實事情已經被他記恨在心裡——只要有機會，他就會把你一腳踢倒。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今天以前，我還一直以為我和他是朋友呢。”

董小寶鼓掌大笑，說道：“被你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來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拍拍姜怡琳的小手，說道：“怡琳，把你手裡的杯子給我。”

姜怡琳不解，還是聽話的把手裡喝了一半的茶水遞給董小寶。

董小寶接過茶水，猛地朝著唐重的臉上潑過去。

哧——

溫熱的茶水澆在唐重的臉上頭上，那層冰膜被融化，發出哧哧的響聲，冒出大股的白煙。

“好爽。”唐重在心裡給董小寶點了三十二個贊。他的腦袋都快要凍僵了，感覺耳朵已經沒有了知覺，董小寶的行為等於是當頭給了他一股熱流——雖然他的行為看起來有些侮辱人。

“這一幕你很熟悉吧？”董小寶一臉笑意地看著唐重。“當時送菩提出國，我們在機場相見。我請你喝咖啡，結果你拿茶杯砸我——不同的是，當時我躲過去了。現在你沒躲過去。至於我加了點茶水是因為這麼長時間收取的利息。唐重，你知道嗎？從小到大，從來都沒有人敢用茶杯砸我。你是第一個。”

“我很榮幸。”唐重說道。

董小寶笑笑，然後把手裡的瓷器茶杯朝著唐重的腦袋上砸了過去。

哢嚓——

茶杯砸在唐重的額頭，然後掉在地上落在雪地裡。

茶杯沒破，唐重的額頭卻出現了一個碩大的口子。那口子正向外面滲著鮮血，很快就把唐重的整張臉染紅。唐重的模樣看起來更加的淒厲恐怖，觸目驚心。

“這一次我也記得。”唐重說道。“在花坊，我把你的腦袋打破了。”

“記得就好。”董小寶對唐重的態度很是滿意。“就不用我過多解釋了。這也是我第一次被人打破腦袋，所以我一直記憶深刻。我一直在等著，等著把這些都奉還回去——今天總算是等到了。”

“功夫不負有心人。”唐重說道。“有心機的人，總是很容易成功的。”

“是啊。”董小寶拍了拍手。“唐重，我才是最大的贏家，你——出局了。”

董小寶摟著姜怡琳走到一邊，對姜如龍和遊牧說道：“朋友們，冰凍大明星的遊戲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開始。”遊牧高興壞了。他等了半天，為的就是這一刻鐘。

今天晚上真是過癮啊，他活了這麼多年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開心過。

遊牧的黑衣保鏢得到命令，立即進屋去提了一桶開水進來。

這些開水將會沿著唐重的脖頸灌進去，在把他燙的皮開肉綻的同時，也帶走他身體所有的熱氣，讓他迅速的成為一個並不美觀的——冰雕。

這一招是遊牧想出來的。因為他很生氣唐重長的比他好看。

“董小寶。”董新航出聲喊道。

董小寶走到董新航面前，問道：“三叔，如果是想勸我停手的話，這種話還是不說為好。傷害我們叔侄感情。”

董新航眼神空洞，說道：“我知道我勸不了你。推我出去吧，眼不見為淨。”

“三叔，怎麼能錯過這場大戲呢？我精心準備了那麼長的時間——”董小寶笑著說道。“好吧，如果你不願意看的話，我幫你轉身。轉身也能睜不見為淨。”

說著，他就推著輪椅旋轉，讓董新航背對著唐重。

“灌。”遊牧覺得自己是指揮千軍萬馬的大將軍，等到黑衣保鏢提著開水站在板凳上面之後，他大手一軍，出聲喊道。

黑衣保鏢聽令，舉起木桶就準備朝著唐重的腦袋上澆過去。

唐重的眼睛閉了起來，整個身體瞬間收緊。

大家都沒有注意到，他臉上頭上以及睫毛上的冰層在快速的融化，就像是經過火烤一般。

成與不成，在此一搏。

哐！

木桶突然間兩邊炸裂，黑衣保鏢躲閃不及，被那崩泄出來的開水給燙了個正著。

“啊——”他摔倒在地，捂著面部四處翻滾。恨不得把腦袋給鑽進雪堆裡面。

捂著捂著，臉上的皮肉就被他搓爛了。

太熱了！

“發生了什麼事情？”

唐重滿臉迷惑的睜開了眼睛。

他還沒發功呢，怎麼敵人就自己倒地了？難道自己的內勁又有提升，已經達到了無形傷人的地步——可是，自己還在蓄力準備發攻啊。

董小寶和姜如龍遊牧等人卻全部轉移視線，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個身穿白色風衣頭戴毛線紅帽突然間出現在他們的身後看起來像是天上仙女似的漂亮女人。

她就那麼安靜的站著，臉上不見有任何表情。

可是，在場的所有人都有種脊背生寒的感覺。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神啊？

絶望、譏諷、難以置信、還有——仇恨。

有人砸場，遊牧原本想吆喝兩聲，但是嘴巴張了張，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姜如龍撇過了頭，嘴角卻有一抹冷笑。

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董新航看到董菩提，嘴巴蠕動，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不知道說什麼，也沒什麼好說的。

他坐在這裡，就已經和這件事情糾纏不清。

他不擔心自己被董菩提誤解，只是擔心這一對兄妹的關係。

此事過後，他們還能做兄妹嗎？

董小寶稍微錯愕，然後苦笑起來，說道：“妙語，你知道我有多麼希望不要在這種場合見到你嗎？”

杯水

第四卷、俯窺眾生我為神！：第913章、三刀又三刀！

就像是偷情被老婆抓住了一般。

不，比那還要尷尬難堪一百萬倍。

董小寶知道妹妹和唐重關係不錯，上次唐重被骷髏會壓迫打擊，她還特意從明珠跑回燕京找自己求救。

甚至，他知道妹妹對唐重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好感。他不清楚這好感從何而來，他一直認為妹妹應該恨他才對，但是，董菩提卻把這恨意轉移到了自己家人的身上——看似親熱實則冷漠。董菩提變了。他能夠感覺的到。

為了不讓妹妹知道這件事情，他特別交代司機在城中心繞了一圈，直到確定後面沒人跟蹤後才趕到這裡。

“她為什麼還是來了？”

這是疑問，也是怒吼。

這一刻，董小寶的好心情變得無比的惡劣。

“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董菩提盯著董小寶，聲音冰冷的說道。

她一步步的朝著唐重被困的冰窟走去，董小寶身後的幾名黑衣保鏢立即上前攔截。

“滾。”董菩提怒聲喝道。

她的身體向前撲去，雙手抓住一個黑衣保鏢的手臂。站在原地三百六十度旋轉，個頭比黑衣保鏢更加矮小的董菩提竟然把他給凌空甩了起來。

董菩提轉，那黑衣保鏢也跟著旋轉。

兩圈之後，董菩提猛地鬆開雙手。

嚓！

黑衣保鏢的手臂被董菩提折斷，飛出去的身體也恰好把另外兩名想要上前救援的大塊頭給擋了下來。

董菩提趁機快速突進，一拳打在一個黑衣保鏢的臉上，讓他的身體向後仰倒。她借助這一拳之力的反作用力，身體已經倒進了另外一名大塊頭的懷裡，手肘猛地後擊，後面那個大塊頭胸口中招，在他痛地蹲下身體時，董菩提一腳踢在他的臉上。

他的額頭鮮血淋漓，身體撲倒在地上半天沒辦法爬起來。

電光火石，董菩提解決掉三個黑衣大漢也只是眨眼的功夫。

“為什麼一定要逼我？”董小寶有些痛心的看著董菩提。“你是我妹妹難道不應該和我站在一起嗎？”

“我和理智站在一起。”

“如果我和唐重換個位置呢？如果這個時候被困在冰窟裡面的人是我，你會這樣救我嗎？”董小寶憤怒的吼道。

“會。”董菩提簡潔乾脆的說道。

“——”

董菩提一步步的向前，越過董小寶想要劈碎冰窟。

嗖——

一條白綢席捲而來。

它迅捷之極，在董菩提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纏上了她的腰肢。

然後，白綢那頭輕輕一帶，董菩提的身體就離地而起倒飛過去。

砰～

董菩提的身體撞在院牆上面，然後順著光滑冰冷的牆面滑倒。

紅綢就像是充了氣似的再次變得筆直堅硬，董菩提的身體被它從地上拖起來，然後在空中飛騰，最終落在一個白衣女人的手裡。

白衣。赤足。白紗裹面。

她那雙漂亮無暇的手抓住董菩提的脖頸，稍微用力就能夠把董菩提的脖子給掐斷。

“師姐。”董菩提的臉色黯然之極。“沒想到是你。”

般若，龍樹首徒。

般若面無表情，即使是和自己的師妹對視，眼裡的情緒也沒有任何變化。

無為境，菩薩心。不爭不動脫凡塵。

有些人修佛是為了六根清淨，有些人六根清淨了才去修佛。般若顯然屬於後者。

“師父知道這件事情？”董菩提問道。

般若不答。

董菩提苦笑，說道：“你來了，她怎麼可能不知道？還是說，她也來了？”

般若仍然不答。

董菩提的手指一點，身上纏繞的白綢無火自燃。

火星點點，很快就燒到般若的手上。

董菩提不退反進，身體猛地撲進般若的懷裡。

十重束縛！

她的脖頸從般若的手心脫離，然後像是一條蛇似的攀爬在她的身上，快速的攻擊她的全身各大重要部位。

般若也變成了蛇。

她也同樣施展出十重束縛，也以同樣的手法攀爬在了董菩提的身上。

十重束縛對上了十重束縛。

她們彼此攻擊，卻又互相依附。

她們的身體歪歪斜斜，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摔倒。

但是，每一次都被她們以各種稀奇古怪又神科其技的身法給糾正過來。

糾纏、搏鬥、喘息、殺伐。

這是兩條蛇的廝咬，兩個絶頂美女的比拚。

這是一場華麗的瑜伽表演，這是一場殘忍的同門內鬥。

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他們都被這令人歎為觀止的技擊之美所征服。

砰！

董菩提的身體被甩飛了出去，沿著光滑的冰面向後翻滾。還沒來得及站起來，一點白綢再次捲來，拖著她的身體向前拽去。

哐！

般若的身體被壓在下面，十重束縛緊緊地勒著她的手腳以及脖子。

好不容易解脫這重重枷鎖，董菩提的一記膝撞已經到了她的頭頂。

般若手指點地，身體離地躍起向左偏移。

哢！

董菩提的膝蓋撞擊在地面上，將那冰層積雪給壓得嘎吱嘎吱作響。

一個為了救人，一個為了阻攔她救人。

兩人戰鬥慘烈。

唐重看的心頭壓抑，難過不已。

董菩提是他欣賞的女人，也是他喜歡的女人。兩人的出生注定是敵非友，但是他們在戰鬥中卻互生好感，成了即配合默契又暗藏殺機的古怪朋友關係。

自從那次綁架事件捅了董菩提三刀後，唐重一直愧疚見她。

他去探望的時候送她獨眼巨人，為的就是安慰好人活著要懂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因為唐重知道，和自己的背後捅刀相比，對她來說更痛的是家人的出賣。

他以為，董菩提也是恨他的。

所以，他拒絶了姜董兩家的聯姻，拒絶了和董菩提的單獨相處，甚至拒絶去接拍瑜伽館的廣告。

可是，事情並不是他想像的那樣。

在他被骷髏會進行經濟壓制的時候，是董菩提跑到燕京來四處求援希望能夠幫助唐重解決困難。現在，在他即將被人用開水燙死做成冰雕時，又是這個女人挺身而出為了他浴血戰鬥。

大家都以為唐重是心理學天才，連唐重自己也覺得自己的心理學知識學的不賴。

可是，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他從來都沒有讀懂董菩提的內心。

這個女人恨他，也愛他。

這愛甚至超越了恨。

所以，她不惜和哥哥翻臉，不顧和同門相殘，為了把他救下來而勇往直前。不給自己留下一絲絲的退路。

“啊——”他大聲嘶吼。

他蓄足全力，身體再次繃緊。蒼白的臉色變得紅潤起來，無神的雙眼暴射出精光。

臉上頭上的冰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和他身體接觸的冰塊像是被炭火燒烤一般的溶解成水，並且發出滋滋的響聲，冒出大股大股的白煙。

內勁外放。他把全身的元陽之力全都聚集在幾個重要部位，保護著那些位置不受傷害。

他一直在引誘姜如龍他們講話，他一直在等待著身體裡面的藥性被完全排斥出去。

等到藥效消失，等到身體恢復，他再把這些守護身體各處要害的元陽之力朝著雙手匯聚。

他要把這冰窟震碎，他要把這牢籠打破。他要救下這個可愛又可憐的女人，他要讓所有的陰謀者付出代價。

可惜，也不知道對方到底用的是什麼迷藥，任由他使用了多種手法也沒辦法把它們完全排解出來。

現在他已經沒辦法等待，也沒有時間等待了。

轟——

他的表情變得猙獰，他的身體變成了赤紅色。

他的雙手拚命的掙扎，想要讓自己身體的一部份恢復自由。

哢嚓哢嚓——

巨大的冰窟發出嘩啦啦的響聲，大塊大塊的冰塊向下脫落。

遊牧發現這邊的情況，大聲喊道：“唐重要跑了。他要出來了——”

“殺了他。”董小寶大聲喝道。“殺了他。”

守護在董小寶身前的一個黑衣人得到命令，舉槍就要朝著唐重射擊。

只要殺掉唐重，這一切都會結束了。

“不要。”董菩提大聲喊道。

她被般若纏著，沒辦法脫離戰鬥。

但是，她並沒有就此放棄。

在一招‘如膠似漆’施展到一半的時候，她突然間撒手。

砰！

般若得到機會，一掌把她拍飛了出去。

她的身體摔倒在地上，內臟受傷嚴重，嘴角大口大口的溢出鮮血。

她忙不跌的從地上爬起來，對著董小寶大聲喊道：“董小寶，不要。”

說話的時候，她的手裡多了一把匕首。

那把匕首擱在自己的咽喉，因為刀刃太過鋒利，已經刺破她粉嫩的皮肉。

“董小寶，不要。”董菩提喊道。

黑衣保鏢轉身看向董小寶，猶豫不決。

他知道這個女人是老闆的妹妹，親妹妹。

董小寶那張帥氣的臉變得陰狠起來，他對著董菩提吼道：“為什麼要逼我？為什麼要逼我？”

“放了他，不然殺了我。”董菩提說道。

“開槍。”董小寶大聲喊道。他不能放過唐重，絶對不能。

叱——

刀片刺破皮肉的聲音傳來。

董菩提一刀捅在自己的肚子上，鮮紅的血水流敞而出，染紅了刀柄和她的手掌，滴落在雪地上，在潔白的地面上揮灑斑斑點點的梅花。

董菩提單手執刀，眼神倔強決絶的盯著董小寶，說道：“放了他，不然殺了我。”

“董妙語，你不要逼我——”

叱——

第二刀！

“放了他，不然殺了我。”

董菩提第三次說這句話時，再一次把肚子裡的匕首拔出來，然後換一個部位重新捅進去。

機械而深情。

叱！

第三刀！

杯水

第四卷、俯窺眾生我為神！：第914章、血流不止！

加速！

加速！

再加速！

這已經是這輛奔馳車的極限速度，可是大鬍子仍然覺得慢。

如果可能的話，他真想扛著車子往前跑----他覺得那樣速度或許會比現在更快一些。很多時候著急的人都會有這樣的錯覺。

漫天殺機，這種事情竟然發生在燕京，就發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太大意了，以為現在塵埃落定，所有事情已經步入了正軌。沒想到他們還有如此大的殺心，如此兇狠的反擊。

早知如此，拼卻這條命不要，也應當把他們殺個乾淨。

大鬍子的心裡異常悔恨。

這是一條通往郊區的泥道，即使是燕京這座國際化大堵市，在這麼寒冷的夜晚，也沒有什麼車子往這邊跑和他搶道。

天黑路滑，深雪無人清理幾乎把路道都給封閉遮掩。

他完全憑藉著犀利的眼神，倚仗著多年的經驗在超速行駛。

馬路中間有一灘泥水，他開著車子想從泥水中碾開。

哐-----

車輪陷了進去。

這是一個水坑，要比他想像的要更深一些。

這麼關鍵的時刻出現這種事情，讓大鬍子覺得這個水坑真的很坑。

大鬍子嘗試了幾次，仍然沒辦法把車子從泥坑裡衝出去。

他推開車門，抓起放在副駕駛室的一個長條形的盒子就朝前面跑去。

他不知道需要多長時間才能夠把車子從水坑裡拖出來，他不能寄託希望於這種未知的東西。因為此時此刻，他的時間真的相當寶貴。

哐哐哐-----

他跑得飛快，每一腳都在深雪裡踩出一個深深的腳印。

他在特種部隊訓練過，甚至做過那些百戰精英的教官。

他教導他們如何行軍如何使用力氣，他知道如何換氣保持什麼樣的節奏才能夠跑的最遠堅持的最久。曾經有一個傢伙只知道野蠻的瘋跑，還被他狠狠地訓斥了一番。

可是，現在大鬍子自己卻打破了這個規矩。

不要講什麼耐力，也不要講什麼換氣，節奏那種東西更是滾得遠遠的。

他要去見他的兒子，以最快的速度在最短的時間去見他的兒子。

就像是誰在雪地裡堆了個雪人，又像是憑空出現的幽靈。

一個寬袍大袖的老太太擋在前面，手捏法決，笑而不語。

嘎----吱-----

大鬍子急驟停步，眼神惡劣的盯著那個再次見面的老太婆。

上次他差點兒葬身她手，幸好唐重及時出現救了他一命。

這一次，她又來了。

又來擋道。

大鬍子也不說話，緊了緊手裡的木盒，然後猛地向一側竄了過去。

老太婆仍然面帶微笑，然後像是一陣輕煙似的朝前追去。

大鬍子的腳步又沉又重，每一步都有毀天滅地的架勢。老太婆的雙腳落地無聲，仔細看去，兩個人一前一後跑去，竟然只有一行腳印。

要是有旁觀者見證，一定會被這一幕嚇到，懷疑自己是不是見鬼了。

其實這也正是老太婆的高明之處。她的每一步都踩在大鬍子離開的腳印裡，這樣就減少了把靴子從雪地裡拔出來的力氣。

雪地裡和沙土裡奔跑，這比在水泥路上奔跑耗費的精力何止多上兩倍三倍？

大鬍子知道，如果不把這個老太婆解決掉，他是不可能有機會去救唐重的。不然的話，就算他這樣帶著一個老太婆趕過去，恐怕時間已經來不及了。

他必須要把她做掉，在最短的時間內。

以他們上次交手的實力對比來看，這次的任務看起來有些艱難。

大鬍子是以傾斜的曲線朝左側奔跑。就是說，雖然他是朝著左邊奔跑偏離了即定的目標，但是如果向左前方奔跑的話，那不是距離目標更近一些了嗎？

可憐天下父母心！

大鬍子並不是漫無目的的奔跑，當他看到前面的漆黑密林時，眼裡的晶光一閃而逝。

他奔跑到樹林邊緣，然後一頭衝了進去。

老太婆緊跟不放。當她也跑到樹林旁邊時，有著剎那的猶豫。

這一次她受邀而來，為的就是在這條路上把這個男人攔截下來。

最好能夠讓他永遠的離開。在那次交流中，她感受的到那些人對他有著深深的畏懼。

“他們怎麼能畏懼一個凡人呢？”老太婆的心裡有些不舒服。

他們畏懼的，我將其格殺。那麼，我是不是就成了他們心目中的神？是的，所謂神明，也就是做了凡人做不了的事情。

正在這時，一道疾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她的面前。

她伸手一抓，一根白羽鐵箭被她握在手心。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老太婆的手指頭一夾，鐵箭便被她給折成一道彎彎曲曲的廢鐵。

鐺！

鐵箭被她丟落在地上，濺起幾片殘雪。

她的身影像是一道輕煙，猶如鬼魅般的消失在森林邊緣。

這一次，她沒有再踩在大鬍子留下的腳印裡。因為，大鬍子進了樹林後，腳印突然間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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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菩提在賭。

在局勢危險萬分，唐重即將被人一槍爆頭的關鍵時刻，她不得不出此計策。

很愚蠢。

燃燒自己生命的光彩，為了救回那個一直躲避自己的男人？

她賭自己在董家人心目中的份量，也賭董小寶和自己的兄妹感情。

這是她唯一能夠依託的了。除此之外，一無所有。

三刀！

每一刀都紮在自己的腹部，皮肉如紙般被割裂，鮮血如水般傾瀉。

這個女人在這一刻悍不畏死，只為救唐重不死。

“把刀放下。”董小寶急聲喊道。

董菩提眼睛泛紅，卻固執的仰著臉不讓眼淚滑落，因為那樣會讓別人覺得她軟弱：“我不能放。放下唐重就要死了-----”

董小寶眼睛充血，戾氣瀰漫全身。

一面是手刃仇敵和對手的快感，一面是親生妹妹的百般糾纏。兩難之境讓他痛苦不堪。

“哥，結束吧。”董菩提喊道。“現在還來得及。”

“不是這樣。不能這樣。”董小寶嘶聲吼道：“你愛他，你愛他-----你願意為他去死。那就死吧。都去死吧。”

他對著黑衣保鏢喊道：“開槍。開槍。把他的腦袋打爛，把他的腦袋打爛-----”

賭輸了！

眼淚奪眶而出！

割破的傷口沒辦法癒合，流敞的鮮血沒辦法停止。

她的身體不停的顫抖，就連握刀的手都失去了力氣。

雙腿一軟，一屁股跌倒在地上。

她的身體慢慢的躺倒，以放棄一切的姿態，就那麼肆無忌憚的睡在雪做的大床。

脊背透骨寒冷，更涼薄的是人心。

黑衣保鏢猶豫不決，他遇到的情況從來都沒有像今天這般的複雜。

“小寶。”董新航高喝阻止。“收手吧。快收手吧。”

兄妹相殘，董菩提連捅自己數刀，此時此刻生命垂危，他再也難以置身事外了。

他必須要阻止。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悲劇在自己眼前發生。

這是一場劫難，較之自己遭遇的還要讓人難以承受！

“不。他必須要死。他必須要死。”董小寶狀若瘋狂。他衝過去，一把搶走保鏢手裡的槍，抬腕就要朝著唐重射擊。

哐----

子彈射出，強大的後座力讓他的手掌生痛。

轟-----

冰窟爆裂，無數冰塊呼嘯著四處飛散。

不知道是子彈先發射出去，或者說是冰窟先爆炸開來。也可能是兩者同時進行。

唐重瘋了，在董菩提連捅自己三刀的刺激下，他體內的元陽之力狂湧而出。

不僅僅是雙手手臂，他的整個身體都爆發出巨大的能量。

一聲爆喝，整座冰窟分崩離析倒塌解體。

他身上的衣服被凍破了，被那些四散炸開的冰塊拉扯撕裂。

除了一條最裡面的小內褲躲過一劫，也只有腳上的鞋子和襪子還倖存著。

赤裸的身體上面大片的紫紅色瘀痕，被冰塊所割而導致皮膚傷痕纍纍出現一道又一道滲血的口子。

他從冰陣裡走來，像是一個南極野人。

“殺了他。快殺了他。”遊牧吆喝著說道。

他以為穩操勝券，沒想到唐重仍然有機會逃脫。

他怕了。

他知道唐重的手段，以他們今天所做的事情，唐重就是把他們千刀萬剮都有可能。

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落在唐重的手上。因為那樣他會生不如死。

他帶來的那個黑衣男人被開水燙傷，臉上的皮肉被他撕扯的不成樣子，眼睛也看不到任何東西。是不可能聽從他的命令的。

他自己從口袋裏摸出手槍，瞄準唐重就準備射擊。

嚓嚓嚓-----

唐重飛快的朝著他衝了過去。

鐺鐺鐺----

遊牧連續扣動扳機，可是卻沒有子彈發射出來。

砰！

唐重的身體狠狠地撞擊在遊牧的身上，把他和輪椅一起撞倒在地上。

哐哐哐-----

他的拳頭像是急促的鼓點似的砸在他的臉上頭上胸口，然後猛地一個直勾。

哢嚓----

一聲脆響之後，遊牧的脖子向一側傾斜，可能自己再也沒機會把它轉移過去了。

如果泉下有知給後人託夢或者給他個機會留下遺書，大概會是這麼一行字：開槍前要開保險栓！切記！切記！

遊牧死了。

唐重的身體一躍，就從地上跳了起來。

董小寶追尋著他的身影舉槍射擊，子彈才剛剛打在唐重落點的地方，唐重卻已經出現在他的身後。

杯水

第四卷、俯窺眾生我為神！：第915章、四箭擒妖婆！

有人一槍在手天下我有，有人雙拳威猛近戰無敵，還有人很擅長打飛機。

打飛機應該是老唐家的家傳絶學。大鬍子的父親老酒鬼一顆石頭能殺敵，大鬍子的兒子唐重一手飛刀也很牛逼，大鬍子自己箭術天下第一。

大鬍子敢賭上自己老婆和兒子的所有財產，龍樹老妖婆不敢和他比賽打飛機，因為——她！沒！有！

大鬍子曾經和這個老太婆交過手，他被她那神乎其技又玄妙古怪的身手給搞得慘不忍睹。如果不是兒子唐重捨命相救，恐怕他早就命葬其手。

當然，兒子主要舍的是別人的命。也有自己的。

大鬍子知道自己在近戰方面不是這個老妖婆的對手，甚至就算是遠攻他也沒有太多的勝算。

這個老妖婆的身法太縹緲，他幾乎都追尋不到她的足跡。

可是，兩者相較取已長。

大鬍子既然能夠被人稱為箭術天下第一，那就證明他確實在這方面有極高的造詣。他個人對這一塊也更加有信心一些。

原本就是獵戶家的兒子，從小就開始練習箭術。因為射箭打獵是他們五嶺村生存的根本，而一個男人的箭術高不高打到的獵物多不多，那就影響著他在家庭以及整個村子裡的形象地位。

很幸運的是，大鬍子一直是村子裡的‘優質男’，眾多大姑娘小媳婦心目中的五嶺村第一高富帥。

據說當時村花臘梅都對他一往情深，只是他一夜失蹤去了京城攀了高枝——在臘梅未嫁人之前，反正五嶺村有不少人一直在罵唐獵狼心狗肺見錢眼開是個現代版的陳世美。

當然，唐重回去做了些工作之後，陳世美就變成了薛仁貴。

大鬍子準備射殺老妖婆。

是的，射殺！

不要笑，這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

大鬍子趴在一樹大樹的漆黑樹幹中間，身體一動也不動。

那個木盒子早已經被他拋棄，他手持鐵弓，背攜長箭，屏聲靜氣，只有一對犀利的眼神在左右移動。

大鬍子喜歡樹林，喜歡這種身體被漫山遍野的綠色掩蓋，自己自由行走獵取生命的感覺。

這就像是回到了五嶺時的年幼時光，回到了恨山監獄的痛苦絶望，也像是回到了部隊裡重新和隊友拉練戰鬥神采飛揚。

他的狀態很好，這讓他對自己的獲勝又增加了一點點的自信心。

木盒裡一共裝了六支鐵箭，第一支已經被大鬍子射了出去，用於引誘老妖婆入場。

第二支被他搭在弓上，隨時都有可能取人性命。他的背後還有四支羽箭。

一般而言，六支箭就能夠幫助大鬍子解決掉敵人。反之，如果六支箭還不能解決掉那個對手的話，也就證明大鬍子需要放棄弓箭選擇其它的攻擊方式。

大鬍子的第一支羽箭被老太婆折彎廢棄，讓他對其它幾支箭就格外的珍惜。

可是，他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老太婆的身影。

“難道說，她沒有尾隨而來？”

大鬍子很快就否定了這種猜測。

對於一個高手來說，大多數時候尋找敵人靠的不是眼睛，靠的是感覺。

他感覺的到老太婆存在，因為他的身體肌肉緊繃，全身的毛髮都有種輕微顫抖的感覺。

她讓他緊張了。

哢吱——

那是頭頂樹枝折斷的聲音。

這在下過雪後的樹林裡是常常能夠聽到的聲音。大雪積壓在樹條上面，樹枝不堪重負被雪壓斷。

但是，大鬍子卻從中感覺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

樹枝是被人為折斷，而不是被積雪壓斷。

這中間有什麼區別呢？

如果是被雪壓斷，那聲音就更加清脆一些才對。而人為折斷的話，就像是想要把樹枝即將發出來的聲音給強按下去。

一個乾淨俐落，一個緩慢輕柔。

大鬍子的腳尖在樹幹上一踢，身體凌空朝著十幾米的地面墜落。

在空中快速降落的同時，他的身體還借助那一踢之力一百八十度翻轉。原本是背對著天空變成了面對天空。

叮！

當你注意到他的動作時，手裡的箭早已經射出，只能夠看到那仍然在震動不已的弓弦在發出錚錚響聲。

天下第一箭，自然有其特別之處。

一道極快的身影迅速降落，那個老太婆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大鬍子隱藏位置的頭頂。

她的速度如此疾快，手捏法訣，身體像是一個陀螺似的旋轉著。

三圈之後，她就已經跟上了大鬍子下墜的速度，雙腳踩在了大鬍子結實平坦的胸口。

她臉帶溫和笑意，一隻手三根手指頭微微翹起，捏起特殊的法訣，另外一隻手握著一根上面還帶著幾片綠葉的小樹枝。絿葉上面，雪未融化。

她揮手把那根小樹枝丟了出去，那樹枝就像是被人施展了魔法似的，挾帶著呼呼的風聲朝著大鬍子的咽喉扎去。

飛花片葉便可殺人，老太婆的一身修為已臻神仙境。

大鬍子知道，現在這枝樹枝要比那些特戰部隊的精英士兵使用的匕首還要鋒利，血肉之軀難以抵抗。

於是，他舉起了手裡的鐵弓。

他用弓柄的牛皮處瞄準樹枝尖端，希望把那枝樹枝給攔截下來。

鐺！

一聲脆響傳來。

大鬍子只覺得手臂發麻，手裡的鐵弓差點兒脫手飛走。

手掌的虎口處更是裂開了數道口子，血水洶湧而出，染紅了那弓柄，並且向更廣泛的位置蔓延。

鐵弓從手柄處斷裂成兩截，而那根被大鬍子當做殺人利器的樹枝也被彈飛了出去。由此可見，小小一根樹枝上面蘊涵了多麼強勁的力道。

第一個回合交手，大鬍子賴以保命和準備用來獲勝的武器就被毀掉。

這些動作在電光火石間完成，沒辦法思考，更沒時間去查看手上的傷口。

大鬍子變招極快。他手握弓柄的一截，然後把另一端朝著老太婆身上甩過去。

如果弓弦能夠把老太婆的身體纏住，大鬍子就有了更多的動手機會。不然她的身影總是飄忽不定，你都沒辦法確定她的位置，又怎麼可能對她發動攻擊。

咚——

老太婆的腳尖在大鬍子的胸口一點，身體不降反升，輕飄飄的落在一根樹幹上面。

哐——

一聲悶響傳來，大鬍子的身體重重地撞擊在地面。

嘎吱——

亂雪紛飛，堅硬的冰面使他的後背沒辦法固定，‘哧溜’一聲往前滑去。

咚——

直到大鬍子的腦袋撞在一棵大樹的樹幹上面，身體這才艱難的停止滑行。樹幹嗡嗡抖動，無數雪花被其搖落，就像是孩子喜歡做的惡作劇。

如果是個普通人，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來，早就全身骨折摔成肉餅。

當然，普通人也不會在一個夜黑風急的夜晚爬到十幾米的大樹上面去乘涼。

即使不是普通人，大鬍子也感覺到後背撕裂般的疼痛。

太厲害了！

這個老太婆太厲害了！

他幾乎完全被她壓制，根本就沒有反擊的機會。

愛子被困，他在這邊又遇強敵，難以脫困。

這是他們父子倆從恨山監獄裡面走出來經歷的最大磨難，也是前所未有的危險。

他躺倒在地上，還沒來得及爬起來，頭頂呼呼生風，老太婆像是天仙下凡似的從天而降。她以實際行動向我們揭開了一個困惑我們千百年間的深奧問題：並不是每一個仙女都是美女。

“心非心，物非物，心高於物。”

“心是心，物是物，心物合一，心物是一。”

“人在塵中，不是塵，塵在心中，化灰塵。”

老妖婆口誦歇語，大鬍子殺心太濃，野性太重，竟然一句話也聽不懂。

不過，大鬍子明白，老妖婆這次是要殺人了。因為，上次他們戰鬥，她要殺人之前也來了這麼一出。

大鬍子對此並不反感，相反，他覺得這挺酷的，而且能夠為自己爭取一些時間。

感謝全天下所有人裝逼犯！

空有菩薩名，卻無菩薩心。

老太婆想要將大鬍子徹底擊殺。

她的生活很空閒，但是她也不想在這上面耗費太多的時間。

這只是一場遊戲，體驗過後便要結束了。

大鬍子閉上了眼睛。

這不是絶望的放棄，而是最後一次的反擊。

如果這一次他仍然取不得任何戰果的話，那麼，他就再也沒有士氣和老妖婆纏鬥下去了。一鼓作氣二而衰三而竭的道理他還是明白的。

手柄折斷，並不代表著此弓沒有用處。

他雙手緊緊握住弓身的折斷處，嘴巴轉身叼箭，就像是有另外一隻手幫忙似的閃電般搭箭上弦。

一根。兩根。三根。

大鬍子雙手撐弓身，用牙齒拉弦。

三支箭閃電齊發，猶如三枚黑色的閃電。

奇怪的是，這三支箭並不是並肩同行。一在前，一根在後，另外一根側後。就像是分工明確的一個小隊在進行突擊。

三箭剛出，大鬍子又從背後叼出了第四支羽箭。

當年薛大將軍三箭定天山，戰士長歌入漢關。

今日唐大鬍子四箭擒妖婆，救子脫險助困龍升天。

杯水

第四卷、俯窺眾生我為神！：第916章、龍樹戰死！

在遇到一些極致的場景時，我們總容易啞口無言。

驚濤拍岸，沃雪千里，漫山遍野的楓葉，天空彩虹的斑斕，或者說孩子嘻笑的臉——

人類創造出來的文字是有限制的，而時間無限、空間無限、美也無限。

老妖婆的下降速度做到了極致，大鬍子的出箭速度也做到了極致。

這種極致便產生了美感。

無論是老妖婆下降的動作，還是大鬍子射出去的弓箭，都讓人覺得美不勝收。

第一輪射擊出去的那三根弓箭彷彿成了有生命的藝術品，他們遞次飛行，以一個完美的攻擊隊形阻擋住了老妖婆的落勢。

除非她偏離航線，要不然就會被這三根弓箭其中任意一根或者三根同時給射穿。

龍樹是一個極其驕傲的人，半神級的人物。她怎麼可能選擇逃避？

她的眉毛微微的皺起，這表示她已經很生氣了。

她的下落速度不變，但是身體卻一百八十度的倒轉。

原本是雙腳在前，現在變成了腦袋在前，倒立著下降。她伸出那只臘黃卻保養極佳的右手，準備把那支快速襲來的弓箭給一把抓住。

彫蟲小技，豈能傷人？

嗖！

第一箭落在她的手裡。

那支羽箭沒有任何掙扎，溫順的就像是一頭看到主人的小羊羔。

龍樹的嘴角帶著微笑，事情果然和自己想像的一樣。

第二支箭來了，她再次伸出右手。

砰！

這支羽箭的勁道更大，衝擊力也更強。

她感覺手掌有些生硬發麻，但是，這並不能影響什麼。

哐——

第三次箭在她沒做好準備的情況下就鑽進了掌心。

為什麼說是沒做好準備的情況下呢？

因為前兩箭是她主動去‘撈’的，第一箭抓穩了，再去抓牢第二箭。每一箭都讓她有一個心理準備，一個緩衝的時間。

這是一切盡在掌控的姿態。和她的人生狀態一樣。

但是，第三箭不一樣。

在她抓住第二箭後，還在感受著那把箭帶給自己的震盪以及些許的傷害，第三支箭就有些迫不及待的一頭栽了過來。

她不得不再次伸出手去。她如果不伸出手把它抓牢，這個調皮鬼就會鑽進她的身體裡面胡作非為。

她不喜歡堅硬的棍狀物體。從來都不需要。

所以說，第三次伸手有些急促，也有些勉強。

誰喜歡急促勉強啊？老妖婆對這第三箭也是不喜歡的。

她不喜歡這支箭，這支箭還在她的手心裡犯賤。

這支箭和前兩支箭又有很大的不同。第一支箭力道最輕，速度也最慢。雖然勁道十足，但是讓人很容易適應。

第二支箭比第一支箭更快，也更加的強勁。在你剛剛適應第一支箭的速度和力度時，第二支箭入手時會有些不適應。甚至有可能會給你帶來一些小麻煩。

當然，龍樹不是普通人，所以，這樣的麻煩對她來說完全不是問題。

但是第三支箭就讓人頭痛了。它的速度最快捷，勁道也最猛烈，它穿棱無聲，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和野心，狠狠地撞擊著龍樹菩薩的手掌和她手掌裡面的另外兩支弓箭。

它是一支強心針，也是一顆催化劑，在它的作用下，另外兩支原本已經失去了‘生命’的弓箭也再次活躍起來。

它們擁擠磨擦互相碰撞，讓龍樹菩薩感覺自己的手掌被烈火灼燒，彷彿要被它們給炸掉似的。

龍樹菩薩這才知道，自己被那個面相憨厚的大塊頭給欺騙了。

他的箭法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內裡另有玄機。

龍樹菩薩猜的不錯，這三箭被稱為‘兄弟同心箭’。第一箭是兄長，穩重大方，也最是勇敢，做為排頭。第二箭是二弟，聰明智慧，遊刃有餘，和老大相比又有一些小心眼。第三箭是小弟，機靈調皮，卻又性格暴戾，喜歡調皮搗蛋，很容易給人帶來麻煩。

三兄弟中，小弟的速度最快，勁道最猛。老二其次。老大最弱。老大用那張忠厚老實的臉去欺騙，老二讓人放棄警惕其實也是欺騙，老三就不和人客氣了招呼也不打一聲就撕破臉皮和人動真格的。

可是，既然這樣，為什麼三箭齊發，老大最先至，最快又性格最暴力的老三反而最後到？

這就是拉弦的技巧。

老大用和弦，老二用壓弦，老三用急弦，雖然看起來它們是同時被射出去的，但是，卻有著鮮明的出發次序以及飛行軌跡。

當然，這種變化肉眼難辨。就算你能夠看到，又怎麼可能理解只是一個簡單的拉弓動作竟然像是彈奏琵琶一樣有著那麼多的手法技巧？

龍樹菩薩感覺到了危險。

生平第一次感覺到了危險。

這個時候，她已經快要落在大鬍子的身體上面。

大鬍子射出了第四箭。

既然有兄弟，又怎麼可能沒有父母？

是的，第四箭就是那三兄弟的‘母箭’。四箭合稱為‘子母箭’。

當然，唐重曾經開玩笑說這是‘子母賤’。因為他覺得這四箭每一箭都挺賤的，讓人很容易就入蠱。而四箭齊發，就算你知道自己上當受騙了，卻沒辦法逃脫。一旦想跑，可能就有一支響羽箭插在你的後心位置。

如果一開始選擇了面對，你就一定要面對到底。

大鬍子早就算準了龍樹的心態，他知道她不會選擇避讓。

第四箭就像是一個年邁沒有什麼姿色的婦女，速度平平，力量平平。沒有花哨的動作，沒有嘹喨的叫聲，甚至都沒有讓人感覺到任何新鮮搶眼的東西——任何一個獵戶都能夠射出這樣一箭。

是的，這就是最平凡的一箭。

也是大鬍子苦練數十年的最簡單直接的——直射。

龍樹菩薩是個識貨的人，她被這一箭給驚了心神，亂了意志。

她那只一直捏著法決的左手終於鬆開，抓著三根箭氏的右手也清空。

她雙手合什，準備用雙手之力將這第四支箭給接下來。

她仍然堅持硬扛。

她不想退後，不想被這個男人給逼的後退。

你看，多麼驕傲的女人啊。

嗖！

她的雙手夾住了那支母箭。

很容易的感覺，這讓她有剎那的錯覺：難道自己看錯了？

很快的，她就知道這一箭和其它三支箭有什麼區別了。

因為，她留不下它。

明明把它夾在掌心，為什麼它還在向前移動？

龍樹驚詫的發現，她的兩隻手掌從中間部位截斷，那正是和弓箭有最直接接觸的位置。

十根手指頭掉落下來，她能夠看到它們在空中飛翔的軌跡。

她沒有感覺到疼痛，沒有感覺到麻辣，她沒有任何感覺。

太快了。

這一箭太快了，又太利了。

在它把人的器官給切斷時，痛感還沒有傳到大腦神經。

嗖！

它鑽進胸膛，胸膛也留不住它。

嗖！

它穿過粗壯的樹幹，樹幹也留不住它。

它飛向高空，飛向誰也不知道的遠方。

它像是一個浪子，尋找遠在它鄉的故鄉。

它消失不見，就像是它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如果從來沒有出現過多好。”

龍樹菩薩看著胸口的血洞，瞳孔瞪大難以相信。

良久，才發出一聲沉沉地嘆息。

她走到一棵大樹下盤腿坐在雪地裡，兩隻鮮血淋漓甚至上面還帶著肉渣的手掌合什在一起，眼眸緊閉，口誦梵音。

很快的，聲音停止，她的身體僵硬的坐在哪兒，再也沒有任何聲息。

龍樹戰死！

大鬍子從地上爬了起來，看著龍樹圓寂的地方，眼神裡帶著一抹敬意。

她是他遇到過的最強的高手高高手。他尊重她。

然後，他撲了過去，在龍樹的懷裡一陣摸索。

這個老妖婆身上一定有不少好東西，不能便宜了別人。

誰打死的BOSS誰撿錢和裝備，你沒玩過遊戲嗎？——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唐重看著董小寶已經眼紅了一晚上。

他從來都沒有如此仇恨一個人，從來沒有。現在的他就像是一個迷失了心智的惡魔，又像是一堆即將爆炸的火藥。

他需要發洩！

他需要殺人！

現在有機會殺人解恨，他怎麼可能放棄這個機會？

他衝到了董小寶的身後，一拳砸向他的腦袋。

唐重含恨出手，如果這一拳能夠砸中的話，董小寶的腦袋就像是被鐵鎚重力擊打的西瓜四分五裂，紅白之物四處飛濺。

董小寶仍然背對著他，根本就來不及轉身。

“去死吧。”唐重咬牙切齒的喊道。只要死亡才能夠得到饒恕，這是唯一的解決問題的方式。

董小寶感覺到了危險，他感覺到了身體後面的涼意以及那刺激的人汗毛直立起來的殺機。

他絶望了！

他忍辱負重笑臉迎人假裝自己和唐重毫無怨隙，他耗費心機動用所有可用之人佈下這天羅地網。他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他幾乎已經奠定了這一局的勝利。

可是，自從董菩提來了之後事情就發生了變化。直到所有的優勢瞬間瓦解，直到他的生命危在旦夕。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

“我不服。”董小寶在心裡怒吼。

杯水

第四卷、俯窺眾生我為神！：第917章、黃雀！

唐重才不管董小寶在想些什麼，更不會在乎他那顆脆弱的玻璃心是不是受到了傷害。

拳頭閃電般的襲擊董小寶的腦袋，挾帶著風聲和唐重的恨意。

唐重和董小寶，這兩個生下來就注定成為對手的年輕人，今天晚上過後，明天到來之前，只有一個能夠活下來。

這一刻的唐重感覺自己的身體充滿了力量，就是放過來一頭猛虎他也能夠把它給活生生的撕碎了。

嘶——

空氣裡的濕氣被蒸發，拳勁所過之處，彷彿空間都能夠被它們扭曲。

“小寶——”董新航急聲喊道。

他不想讓董菩提死，更不想看到董小寶死。

董小寶是他們董家的希望，也是他的希望。他把自己的感情和沒有完成的願望全都寄託在董小寶的身上。如果董小寶死了，董家損失慘重，而他將變得一無所有。

可是，他是一個瘸子。在這場生死大戰當中，他又能夠改變什麼？

他連自己的親侄子都影響不了，又怎麼可能妄想去影響唐重的決定？

董小寶聽到了這呼喊，但是他知道自己大勢已去，已經沒辦法改變必死的命運了。

一個轉身而已，就是生與死的距離。

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轉身對他來說都是那麼困難的一件事情。

啪！

唐重的拳頭砸不下去了。

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的手臂上纏繞了一條白色的綢緞。

又是綢緞。唐重討厭綢緞。

般若赤腳站在唐重身後的不遠處，手裡扯著一條白綢，眼神平靜卻又堅定的看著唐重。意思是說，想要殺死董小寶，先要過了我這一關才行。

很忠誠，忠誠的有些愚蠢。

唐重想，如果是自己的話，看到大勢不妙乾脆趕緊開溜華夏國也不要呆了直接跑到印度自己的老巢躲著。

唐重用力拉動綢緞，般若也同時在用力往後扯。想要把唐重給拉回去。

唐重再用力，般若也更加用力。

唐重突然間放棄抵抗，他的身體被般若那強大無匹的力道拖著倒飛而去。

般若有些許的驚訝，沒想到唐重會放棄抵抗。

一隻手拖著綢緞，另外一隻手化作利爪狠狠地抓向唐重的脖頸。只要唐重落到她的懷裡，她就立即給他致命一擊。

心魔心魔，從心裡抹去就不再是魔。

對於般若來說，能夠把唐重除掉也是涅磐得道的一種大好修行。

唐重的身體在空中倒飛，他的背後即將貼近般若的前胸——他並不拒絶和美女有這樣的接觸，但是，般若這樣的女人你很難把她當做女人。

嘶——

在兩人的身體即將接觸的剎那，綁在唐重手臂上的綢緞突然間嘶聲斷裂。

唐重一百八十度突兀轉身，以一個極其刁鑽的角度一拳轟在般若的肚子上。

砰——

一聲悶響傳來，般若被唐重給打飛了出去。

在她的身體即將撞上牆面的時候，光著腳的腳丫朝後面的牆壁上一點，身體就再次朝前飛了過來。

嗖——

她雙腳著地站在一塊雪堆上面，嘴角溢出鮮紅的血液。

她的臉上仍然不見有任何表情，只是看向唐重的眼神已經變得兇狠起來。

她生氣了。

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氣，更何況是一個假菩薩？

“你確實很強。”唐重的嘴角浮現一抹譏笑。“但是有些事情，男人更擅長——”

般若沒有回應唐重的話，她也不知道如何回應。

右手一揚，一根白綢像是條聽話的毒蛇朝著唐重纏繞過去。那輕薄如蠶翼的絲綢蔓延成一條漂亮的白線，堅硬筆直，刀槍難破。

都不知道她從哪兒來這麼多綢緞，難道她隨身攜帶幾十斤布匹嗎？

唐重沒有躲閃，在白綢向他衝來的時候，他的大手一抓，就把綢緞的另一端給抓在了手心。

般若用力，唐重的身體紋絲不動。

再用力，唐重的雙腳才沿著光滑的地面朝前滑了兩步。

“滾——”唐重爆喝出聲。

喊叫的同時右手也在用力，般若的身體就像是被絲線牽引的風箏朝著他衝了過來。

般若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前衝，唐重的身體也朝前奔跑起來。

般若眼神微瞪，手指頭一彈，那根連接著她和唐重的綢緞就無火自燃起來。

可惜，已經晚了。

兩人之間的距離快速拉近，唐重的左手已經抓住了她的肩膀。在她想要逃離的時候，猛地用力，她的一隻肩鉀骨便被唐重給卸了下來。

即使如此，唐重仍然沒敢鬆手。

左手緊緊地抓牢她的肩膀，生怕她一不小心又逃跑了。那樣的話，就等於是放虎歸山，想要再次把她抓牢就很不容易了。

痛!

般若皺眉。

這疼痛並不是不可忍受的。像她們這樣的人，只要心臟還跳，重要器官沒有損傷到極其嚴重的地步，他們就很容易自救回去。

可是，她落到了這個魯莽骯髒像是野人一樣的男人手裡，這對她來說是不可忍受的。

她嘴裡唸唸有詞，然後身體放鬆再猛地繃緊，那只被唐重抓牢的肩膀就硬生生的被她給扯掉了。

鮮血淋漓！

唐重抓著一隻還在向外面噴血的斷臂有些犯傻，這些女人都是妖怪嗎？怎麼對自己如此的殘忍？

砰！

唐重的咽喉被恢復了自由的般若抓在手裡。她唯一的一隻手裡。

用力！

再用力！

叱——

像是刀割紙張，又像是利物刺破皮肉，一聲細不可聞的聲響傳來，般若手臂上的力道一下子消失不見。

唐重的身體掉落在地上，捂著脖子大口大口的喘息。

般若看著插在胸口的漆黑匕首，眼神裡有了一些些哀傷。

為自己的處境悲哀還是為即將和這個世界道別而感到不捨？

她看了一眼唐重，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董菩提，然後伸出那只完好的手，掌心按住露在皮肉外面的刀柄，大力拍了下去，那匕首就完全插進她的身體裡面。

鐺！

匕首透體而過，響亮地釘在遠處的牆壁上面。

般若這才對自己的身體狀態表示滿意，至少沒有那些來歷不明而且看起來又極長時間沒有清洗的堅硬物體插在自己的身上。

她走到牆角盤膝坐下，單手放在膝蓋，口誦梵音不絶。

很快的，聲音漸弱，人也沒有任何呼吸。

唐重跑過去摸了摸她的鼻子和心跳，直到真的能夠確定她已經死透了，唐重這才放下心來。

當他再次面對董小寶時，在他們的前面已經沒有任何人阻攔了。

也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擋。

董小寶不躲不避，很是任命的看著唐重，說道：“我輸了。”

“那就死吧。”唐重冷笑。

“當然。這就是遊戲的規則。你和我誰也不能例外。”董小寶說道。“原本我有機會洗牌，但是被我錯過了。現在，以我對你的理解——你一定不會錯過任何機會。”

“不是被你錯過，是我幫你錯過。”姜如龍笑呵呵地看著董小寶，出聲說道。

董小寶眼神一凜，冷冷地盯著姜如龍，問道：“是你？”

就連唐重也被姜如龍的態度給搞迷惑了。這傢伙到底是在玩哪一齣？他到底是哪一國的？你這麼變來變去的看起來很沒有節操你知不知道？

“董小寶，你還不明白嗎？”姜如龍大笑著說道。“由始至終，我和你都不是一路人。你想殺唐重，你以為我也想殺唐重，所以你找我合作，我將計就計答應了你的要求——”

“你不想殺唐重？”董小寶問。

“當然想。”

“那你為什麼要背叛我？”

“因為我是姜家人。”姜如龍沉聲說道。“就算我已經被驅逐家門，我仍然是姜家人。我和他們流著相同的血，這一點是任何東西都沒辦法改變的。”

董小寶的臉色更加黯然，就像是一下子蒼老十幾歲。

“我明白了。我完全明白了。這是個局，這是個局。”董小寶憤怒的嘶吼道。

“不錯，就是個局。這個局不是針對唐重，是針對你——你現在明白了嗎？”姜如龍大笑著說道。“我恨唐重，我恨不得把他殺死。但是，我為什麼要和你一起去幹這件事情？”

“如果唐重死了，誰來為這些事情收場？誰來做你這個幕後推手的替罪羔羊？我想，你總不會選擇對你們董家還很有用處的遊牧——那麼，我這個被家族驅逐的棄子不就成了最好的人選嗎？一下子拔掉兩顆毒牙，這樣的手段和心機想必你不會缺少吧？”

“是你在故意拖延時間？是你讓遊牧和他道別？你就是想把我引來，好把我一網打盡？”

如果不是姜如龍和他道別，如果不是遊牧和他道別，如果不是姜如龍向他提出想要讓唐重最殘忍的死法，如果不是姜如龍——

唐重早就在被擒之後就死了。怎麼可能活到現在？

“我是在拖延時間。”姜如龍坦白的承認。“至於向他道別——這也不正是你想要的嗎？你恨唐重，和我一樣恨他。我有這樣的想法，你自然也有——如果你不願意，誰又能夠改變你董大少的想法？”

“這是道別。”姜如龍說道。“不過，我想現在是時候改變一下道別的對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