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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煙青色 -【丹華】《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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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24 18:43:05 |只看該作者
第210章 農莊養胎

  老夫人扯了扯嘴角。

  桂嬤嬤長嘆了一口氣,將抱夏裡丫鬟都遣了出去。

  「老夫人,您覺得賢妃娘娘是什麼意思?」

  老夫人昨日被皇后傳召到宮中,見了賢妃娘娘,聽賢妃娘娘說,聖上的龍體已大不如前。

  聖上到如今還未立儲,著實讓人擔憂。

  皇后與大皇子虎視眈眈盯著儲君之位,但聖上明顯就不屬意大皇子,以前他們是可以耗著,現在不成。聖上一旦病重,盛京定會翻天。

  而且在西北又突然冒出一個二皇子,本就不明晰的局勢越加的撲朔迷離。

  老夫人精明的雙眼瞇了瞇,閃過一抹精光。

  昨日賢妃娘娘的意思她瞬間就明白了,這個時候,最重要的便是不能站錯隊,若是站錯了,便要搭上整個家族的命運。

  賢妃娘娘是讓韓國公府力挺皇后,成為大皇子一黨。

  可如今,和煦長公主嫁與了韓凜,韓國公府和皇家的關係便變得複雜起來,韓國公府是賢妃娘娘的後盾,妃子在宮中受寵,母族就能安穩,按照道理,他們都應該跟著賢妃娘娘走。可有了和煦長公主,他們已經不能完全成為大皇子黨,就算以後大皇子踐祚九五,韓國公能受的封賞也有限。說不定還會被當成反叛的餘孽遭到打壓。

  老夫人心思縝密,這件事必須得從長計議。

  她看了桂嬤嬤一眼,「這件事不是這麼簡單的,還是等公爺回來了,我們商量後再給答覆吧。」

  桂嬤嬤伺候她多年,聽到老夫人這麼說,也明白過來,怕是這件事棘手的很,便沒有再追問。

  老夫人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院內突然吵鬧起來,她臉色一沉。「啪」的放下茶盞,對桂嬤嬤道:「去看看外面是怎麼回事?」

  不久桂嬤嬤臉色難看進來道,「老夫人,邱姨娘產下了個死嬰,是個男胎……」

  邱姨娘是長公主給韓凜納的貴妾。

  「什麼!」老夫人震驚的從椅子上站起來。

  長公主請了御醫來瞧,御醫說是邱姨娘在孕期吃的湯藥不乾淨,這才導致胎兒發育不良,剛剛出生便沒了氣息。

  邱姨娘產後虛弱,卻一個勁的在叫都是三夫人害了她。

  罵三夫人嫉妒她要給韓凜生兒子,就下手害了她的孩子!

  韓凜氣的將三夫人打了一頓。長公主更是聲稱要給邱姨娘做主。不會讓這個孩子白白被謀害。

  三夫人一人哪裡能反抗。邱姨娘一口咬定是她,韓凜被剛剛死去的兒子沖昏了頭腦,長公主又是落井下石。這件事即便與她毫無關係,責任也始終會落在她身上。

  所謂三人成虎!

  老夫人頭疼欲裂。韓凜無後也是她的一塊心病,但是她沒那麼好騙。

  原來她還以為和煦長公主再無恥潑辣,起碼她能大度容下妾室,還給韓凜延綿後嗣。沖著這點,就算讓她忍讓長公主三分又如何。

  但是現在見到她的真面目,老夫人真的心寒,長公主怕是早就容不下三夫人,這才用邱姨娘肚子裡的孩子作為籌碼,讓韓凜踹掉糟糠之妻吧!

  韓凜也是昏了頭。竟然會相信這和煦長公主的一面之詞。

  「走,去西跨院!」老夫人拄著拐杖,沉怒的對桂嬤嬤吩咐道。

  天氣漸漸涼爽,韓暮華頭三個月的孕期反應終於熬過來,這幾日身子總算是好過些。

  她扶著忍冬的手正瞧著幾個丫鬟在摘院子裡米白的桂花。

  「摘這些做什麼?」她問身邊的忍冬。一個多月來,韓暮華不但沒有因為孕期變胖,反而強烈的妊娠反應讓她瘦了一圈,忍冬瞧的心疼。

  忍冬一笑,「做桂花糕和桂花釀,再不摘,過幾日花期過了,乾癟了,就可惜了。」

  這是忍冬她們老家的規矩。

  韓暮華抬頭盯著滿樹盛放的桂花,她想起來韓國公府懿祥閣裡的那棵老桂樹。

  每到秋季,中秋佳節前後總是滿園飄香。

  「五小姐您喜歡吃桂花糕嗎,奴婢嫂嫂做桂花糕有一手,您可要嚐嚐?」

  原來這個農莊的廚房是忍冬的嫂嫂俞氏在管,可那次她吃魚吐成那樣,忍冬怕牽累她嫂嫂就將她送走了,後來韓暮華知道這件事,便讓忍冬將她的嫂嫂接了回來,仍是管著廚房。

  忍冬很感激,她的嫂嫂俞氏實則並非她的親嫂嫂,而是她堂哥的妻子。她堂哥是個病秧子,大伯娘為了給他沖喜,這才買了俞氏回來。但是她的堂哥沒多久還是去了,大伯娘便怪罪俞氏,說是因她剋夫,忍冬的堂哥才沒了。忍冬後來瞧不下去,才私下裡托人買了嫂嫂,將她接到身邊安置。

  俞氏沒有孩子,現在唯一的親人就是忍冬,她將忍冬當做自己的親妹妹疼愛。

  說到甜點,韓暮華突然來了興趣。這些日子她身子不爽利,現在好不容易舒服些了,她是應該弄些愛吃的點心犒勞自己和肚子裡的孩子。

  「我有些想吃的點心,不知道俞大嫂可做得?」

  韓暮華難得心情好,忍冬也跟著高興起來,「奴婢嫂嫂雖然出生農家,但是學了一手的灶上手藝,只要是五小姐想吃的,您與她說一遍,她定能給您做個樣子出來。」

  韓暮華聽了覺得有趣,當初在陶然院試做蛋撻、曲奇的時候,她說了幾遍劉姐可都是莫名其妙,最後還是她親手做了一遍,劉姐才學得。

  難道這位俞大嫂竟這麼神奇?

  「那我們還不快些,今日我胃口好的很,一定要把想吃的點心都做個遍。」

  「五小姐,您現在有身子呢,哪能快走。」忍冬埋怨道。

  韓暮華只得無奈地隨她慢慢朝著廚房走去。

  自從懷孕後,她的口味就變得刁鑽起來,以前愛吃的那些都不喜歡了,反而有些不喜歡吃的東西,又想吃,而且,她瘋狂的懷念上一世的許多甜點小吃,可她吃了就吐,沒事的時候也只能想想過過乾癮。現在不同了,她胃口好了,當然要想方設法的弄來嚐嚐,也不能委屈了孩子,是不。

  到了廚房,見到俞氏,她是個乾淨利索的女人,二十來歲的年紀,圓臉,臉頰帶著天然的酡紅,瞧起來就喜慶,見到人也總是一副笑臉。

  「五小姐萬福。」俞氏給她請安。

  韓暮華扶她起來,「在這小院裡,哪還講這許多的規矩,我今兒來是麻煩妳做些吃的,聽忍冬說妳手藝好,我整日在院裡也沒事,現在饞的很,就想吃些以前的點心,不知俞大嫂可做得?」

  俞氏倒是個落落大方爽快的人,「只要五小姐說了做法材料,奴婢基本都能做出個樣兒。」

  韓暮華挑挑眉,命忍冬叫兩個小丫頭來,將做點心要的食材取來,然後又給俞氏口述了點心的做法和式樣,俞氏問了幾個問題,便轉身在廚房中忙碌起來。

  廚房裡一個老媽子和個小丫頭在給她打下手。

  韓暮華懷著身子不能久站,忍冬便端來了杌子放在廚房視窗的通風處,讓她坐著,瞧廚裡的忙碌。

  坐了兩刻,忍冬突然想起來今日是劉大夫來請平安脈的日子,就提醒道:「五小姐,您可別在廚房待的時間過長,下午劉大夫還要來看診的。」

  這一個多月來,韓暮華對這位劉大夫也知曉了些。他家住盛京城的城東,家裡有一老妻和一個剛剛弱冠的兒子,兒子去年開春娶的妻,今年春就抱了個大胖小子。小孩子十來個月,正是能吃軟糯糕點的時候。想到這裡,韓暮華便對俞氏說:「俞大嫂,點心多做些,下午劉大夫來了,包些給他帶回去給小孫子磨牙。」

  下午劉大夫果然如約過來給韓暮華請平安脈,道了胎相平穩,可是韓暮華現在太瘦,要加緊補補,不然等到胎兒長成,怕是會難產,又叮囑了她一些平日裡注意的事項,然後將安胎藥遞給忍冬,準備告辭。

  這時候俞氏領著一個丫頭提了個食盒過來,道韓暮華讓她做的糕點已經成了,讓韓暮華試試口味。

  韓暮華瞧著俞氏端出來的好幾碟子,眸子就亮了起來。

  金黃鬆軟的雞蛋糕,香噴噴的華夫餅,還有一些棒狀的粗糧餅乾,看起來都是有模有樣的,就是不知道吃起來味道如何。

  忍冬瞧了也驚奇,「這就是五小姐想要吃的點心?」

  韓暮華笑著點點頭,撚了一小塊雞蛋糕嚐了嚐,雖然與記憶力的有些許偏差,但是俞氏第一次做,就能做成這樣,已經很了不起了。

  俞氏看她滿意,眼睛也笑的彎起來。

  她做的時候還忐忑,做好了自己嚐了一口,香軟甜口,也不乾黏,這樣的點心真是老少皆宜啊!

  她也是非常滿意的,所以送到韓暮華面前來的時候也多了份自信。

  劉大夫得了口福,跟著嚐了兩塊,也說好吃的不得了,他活了這麼多年,還從未吃過這樣的點心呢!

  韓暮華就讓忍冬給他一樣包了一大碟子,帶回去給家人嚐嚐。

  劉大夫也不推辭,大方的收下了。這些日子與韓暮華相處下來,知道她不喜歡矯揉造作的人,他自己也為人爽快,所以看診也變得更加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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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24 18:43:17 |只看該作者
第211章 尋妻(1)

  送走了劉大夫,韓暮華坐在小院中瞧著剛盛放的菊花,吃了幾塊點心,覺得有些乏,忍冬就扶著她去廂房裡休息。

  她讓俞氏將點心分了許多份,派發給院裡的人都嚐嚐鮮,又說了下次再說幾種點心的方子讓俞氏試試。

  俞氏自然欣然答應了,她沒有丈夫孩子,除了每日在廚房幹活,就沒別的事了。她愛好烹飪,現在韓暮華又教了她這從來沒吃過的點心的方子,她自是一顆心都撲在這上頭。

  方才這些點心都是第一次做出來,她還不是很滿意,而且她自己也有些想法沒實現,韓暮華一去休息,她就又悶頭去廚房嚐試了,反正還有前院的下人,她做的多也不怕浪費。

  ※※※

  宏偉的盛京掩蓋在沉沉的黑夜中,寂靜的街道上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那馬蹄聲越來越快,越來越清晰,然後馬匹一陣嘶鳴,停在了曹國公府的門口。

  一個高大穿著青色斗篷的男子從馬背上翻身下來,將手中的韁繩隨意扔給身後的護衛。

  黑暗中,看不清斗篷裡男子的面貌,只是渾身陰冷、氣勢駭人。

  守在二門的小廝被嚇醒,一睜眼就瞧見微弱的燈光下,一個挺拔懾人的身影,嚇的瞌睡全無。

  他強自鎮定地站起來,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橫眉道:「這裡是曹國公府,不是你們能惹得起的,速速離開。」

  李濂根本就不想管這個二門的小廝,一把將他推開,就闖進去。

  小廝哪裡能讓人隨便闖府,追上來就要怒駡叫人,卻被男子身後一個強壯的護衛抓住後衣領,警告道:「二少爺的路,你也敢攔,活的不耐煩了!」

  小廝腿一軟,就要坐到地上。結結巴巴道:「是二……二少爺回來了?」

  護衛不想跟他囉嗦,將曹國公府的腰牌遞到他眼前,小廝連忙點頭哈腰,滿身虛汗的將人迎進去。

  李樂得了消息已經候在前院,見到李濂的身影,急忙迎過去。

  李濂臉隱在斗篷後看不見,李樂只聽到他沉聲道:「你現在就將徐嬤嬤還有在陶然院伺候的那些丫鬟帶到竹里館來,我有些話要問她們。」

  李樂不敢有一絲怠慢,親自去了憐星閣。

  將披在身上的斗篷解下,露出李濂一張瘦了一圈的俊臉。

  兩腮都是鬍鬚。那雙深邃的眸子深陷。面上也盡是長途奔波的疲倦之色。

  竹里館裡伺候的丫鬟抬頭。見到主子由一個英俊的美男子變成一個邋遢的鬍鬚男,簡直不敢相信,若不是聲音沒變,他們還以為來的是一個陌生人。

  李樂將徐嬤嬤她們帶來時。見到李濂現在的樣子也是一驚。

  他自幼就跟在李濂身後,他有些潔癖,平日裡就算是事情再多,工作再忙,也要將自己打理的乾乾淨淨。而且他很是挑剔,不管是在衣著還是在吃食方面,都不願意勉強自己,什麼東西最好就用什麼,錢財在他眼裡根本就不算事。

  這麼多年。他都沒見過李濂像現在這樣狼狽,他回府第一件事竟然不是沐浴更衣,而是要詢問徐嬤嬤韓暮華隕歿的事。

  李樂嘆了口氣,他覺得他有些辜負主子對他的信任,這一個多月來。他竟是沒發現什麼有用的線索。

  李濂坐在書桌前,聽著徐嬤嬤訴說著那晚事情的經過。

  他濃眉緊皺,不敢相信,在陶然院陷入火海之後才有人趕來救火。而且當時陶然院中所有的下人都被下了藥,失去了意識。

  這樁這般明顯的謀殺讓李濂震怒!

  他當時臨行前插了暗樁在陶然院,保護韓暮華的安全,但是後來李樂回來發現那些人全部被滅了口。

  徐嬤嬤說著說著便忍不住哭了起來,她抬頭看了李濂一眼,哽咽道:「還有一件事,老奴一直未向他人透露,二少爺既然回來了,老奴覺得有必要讓您知道真相。」

  李濂眸光突然射向她,一抹希望也在他心中升起。

  徐嬤嬤見李濂目光灼灼地緊盯著她,她慘然的一笑,「那件事前,二奶奶就身子不適,且比平日裡嗜睡許多,老奴擔心二奶奶身體,就拿了二奶奶的對牌去尋了御醫,可是那時候太醫署繁忙,看診的御醫只能拖到第二日才來。然後,晚上就發生了火災。後來,老奴專門把二奶奶的情況告訴了御醫,御醫與老奴說,二奶奶很有可能是有了身孕……」

  一屍兩命,李濂那麼期盼的孩子,剛剛才有了芽兒,就與她最愛的妻子一起消失。

  李濂怎麼也想不到徐嬤嬤要告訴他的是這件事,若不是他此時是坐在椅子上的,肯定早就站不住。

  韓暮華竟然懷了他的孩子,那些謀算的人竟連他的孩子也殺死了!

  李濂心臟就像是被一個鈍了的鋸子在來回的拉扯,喉嚨口也是一股腥甜。

  這件事發生的太突然,韓暮華連一句交代都沒有便葬身火海。

  李濂捏著椅子的扶手,骨節泛白。

  書房裡靜的就像是空寂的地獄。

  「沒事了,妳們都去休息吧!」李濂的聲音沙啞又憔悴。

  突然妙函與妙珍小聲地爭執落入了李濂的耳中。

  他佈滿血絲的雙眸朝他們看來。

  妙珍身子一抖,便閉了口,不忘偷偷的狠狠瞪妙函一眼。警告她,她們當初是向著二奶奶發過誓的,絕對不將那件事說出去。

  妙函不以為意,她不似妙珍那麼古板,認為這件事可疑的很,僅僅憑著那兩副屍骨和二奶奶的貼身物就能確定那是二奶奶本人嗎?

  當時曹國公來詢問的時候,她因為不信任所以什麼也沒說,但是姑爺現在親自來問了,她怎麼還能瞞下去。

  如果二奶奶還活著呢,聽徐嬤嬤的說的,還很有可能懷著身孕,假如落到了歹人的手中該怎麼辦!

  李濂是她們唯一的希望,在這個府裡,只有他是真心對二奶奶的,而且能有能力找到二奶奶的人現在也只有他。

  她怎麼還能隱瞞著任何可能的消息!

  是,當初二奶奶是讓她們發誓永遠也不將那件事說出去,但現在是特殊時刻。

  妙珍見再也制止不了她,只能長長嘆口氣,她與妙函同時服侍韓暮華,兩人的關係要說是親姐妹也不為過,既然妙函這麼堅決,大不了她同她一起承擔後果便是。

  當即,兩人齊齊跪下,妙函朝著妙珍投來一個感謝的眼神。

  然後直視著李濂堅決道:「二少爺,奴婢還有一事要說,此事關乎到二奶奶的生死,奴婢已然顧不上當時的承諾,若是真有希望尋到二奶奶,奴婢就算是死了或是被二奶奶怨恨一生也願意。」

  李樂、徐嬤嬤、赤芍、小娥都震驚的看向兩人。

  妙函條理清晰的將那日在漢陽食府,韓暮華與林云鶴的人暗中聯繫的事情說了。

  又說了她對忍冬的懷疑。

  李濂聽了他的話彷彿在黑暗中找到了一絲光亮。

  本來他就不相信韓暮華真的死了,現在又有了妙函的憑證,他更加的肯定韓暮華還活著。

  極有可能被林云鶴的人救了出去,忍冬那個丫鬟或許也是林云鶴早就安排在她身邊的。

  李濂想起來他們剛剛成婚的時候,她在韓暮華的香囊裡發現的那張紙。

  那是林云鶴給她的,上面寫的那件事是讓他當時震驚不已。

  還有當初林云鶴在百味齋與他的那番交易,為了吸引他的注意,林云鶴親自寫了一件事攤到他的面前。

  李濂眼眸深邃,眸中暗流湧動,黑沉的嚇人。

  他不管林云鶴是怎麼預見到那些未發生的事,也不管林云鶴是什麼樣的妖怪,但是將他的妻子和孩子藏起來,便不行!

  讓徐嬤嬤她們都下去,李濂將李樂叫到身前。

  「立即出動京城我們所有的人,將每家藥鋪和醫館都搜尋一遍,若是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立即來向我彙報。另外,派人去山西,緊緊盯著林云鶴,若是他有什麼奇怪的舉動,八百里加急送回京城。」

  韓暮華如果真的懷孕,定然不會離開盛京,她需要看大夫抓藥,他只需讓人盯著盛京所有的醫館和藥房,總能發現破綻。

  李樂立即去辦他吩咐的事了。

  李濂靠在書房的椅子上,用力的錘了一下桌角,他的心臟在一抽一抽的疼痛。

  這是他唯一的希望,若是韓暮華落在林云鶴之外的人手裡,他有些不敢想像。

  不過,如果是林云鶴救了韓暮華,為什麼他又要瞞著他,什麼也不向他透露?林云鶴在百味齋讓他娶韓暮華的時候,他不是就已經放棄了嗎?難道他又後悔?

  李濂突然覺得他有些看不懂林云鶴了……

  他相信林云鶴對待韓暮華的感情不是虛假,不然他也不會時刻關注韓暮華的安危。

  但如果是真心,作為一個男人會忍心將自己心愛的女人拱手讓人?然後又瞞著所有人將她救出來?

  既然他那麼在乎韓暮華,為什麼不娶了她,他猜的沒錯的話,當初韓國公府老夫人最先就屬意他與韓暮華一對。

  他們不是沒有機會在一起……又何必折騰到如此境地?

  若是他僅僅是為了想要幫助韓暮華,那在他讓人救出韓暮華的時候,為什麼沒有派人通知他,而是要將韓暮華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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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24 18:43:30 |只看該作者
第212章 尋妻(2)

  李濂越想越覺得林云鶴矛盾,他到底想要幹什麼!

  韓暮華身上沒有可以讓他利用的東西,他圖的又是什麼?

  另一件讓李濂氣苦的事就是聖上竟然違背約定,讓太后下了懿旨給他與宜寧郡主賜了婚。

  憑他的智商,他難道會猜不到,陶然院的大火是誰在背後主使的嗎?

  聖上為了斬斷韓國公府與曹國公府的聯繫,不惜派貼身的暗衛來殺人滅口,不然他埋伏的暗樁怎會輕易的被解決,也只有皇宮裡那批生存在黑暗裡的人才有這種陰毒的手段。

  父親也正是因為明白這點,最後才拿幾個下人治罪了事,韓國公府也不敢有異議。

  宜寧郡主也正是因為這樣被提了位,封為公主,從皇宮出嫁,這樣就將曹國公府永遠與聖上拴在了一條繩子上,若是以後二皇子不登位,他們便只有落得滿門抄斬的份兒。

  他在西北根本就來不及阻止和反抗,再等他回到盛京時,這個消息早已傳遍了盛京城。

  或許韓暮華原本還想等著他回京尋他,但此時被這個消息一激,那只剛剛才養熟的白眼狼怕是又縮回了爪子,誓死也不想見到他了吧。

  想到他肚子裡還懷著他的孩子,李濂內心最軟弱的部分就被戳中。

  如果現在她在他身邊,那小傢夥都有三四個月了吧!

  那是他最期盼的孩子,他現在卻讓他們母子流落在外,甚至不知生死!

  以前,他以為他無所不能,就連在聖上手中做事,他都為自己準備了萬無一失的退路。

  現在他卻覺得他是這麼無力,竟然連最愛的妻子和孩子都保護不了。

  身體極度的疲憊,但是心弦卻緊繃著,他在一遍遍回憶他與韓暮華的過去,這些寶貴的記憶現在是他唯一的慰藉和支撐。

  李樂親自帶了人在盛京城中搜查。他讓人扮成三教九流進出所有的醫館和藥鋪。

  又讓人緊盯著每一位大夫。

  李樂自己也扮作了個商人進了城東一家醫館。

  這家醫館裡的大夫姓劉,醫館不大,但是聲名頗好,醫館裡有好些來瞧病的百姓。

  櫃檯前取藥的人也排了長長一條隊伍,李樂靈機一動,從衣袖裡取出一張方子尋劉大夫看看。

  劉大夫是個熱心好相處的人,他瞧了李樂的方子撫著鬍鬚笑道:「這位公子,可是家中妻妾有孕,這安胎的方子是極好的,但是其中有一味藥材卻是要改改。」

  劉大夫提起筆劃去了一味藥材。又添上了一味。遞給李樂。李樂連忙道謝。

  就拿著方子去另外一邊的櫃檯抓藥,他不時的注意著這位劉大夫。

  抓藥的小哥,瞥見他的神情就笑了:「我爹是城東遠近聞名的妙手,不但醫館坐診。也出外診的,公子家中若有親眷不宜出門,可留下地址,我爹會登門看診。」

  李樂聽了抓藥小哥的話眉尖一挑,笑著應付了兩句,然後將藥方遞給他。

  李樂其實根本就不關注那小哥抓了什麼藥,他眼神四處瞟著,查探著這間醫館。

  突然他瞥見了櫃檯旁一張小搖床裡坐著的小兒。正舉著手對著櫃檯「咿呀」的喊著,小兒還不會說話。一雙黑溜溜的眼珠子盯著櫃檯一角,小嘴正在流口水。

  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櫃檯一角擺著幾個油紙包,那油紙包其中有一個開了一半,顯然是之前給孩子吃了剩下的。

  李樂眉間一皺。油紙包裡包的點心他竟然沒見過!

  他跟著李濂可謂見多識廣,盛京哪家酒樓菜肴美味,哪家點心鋪子點心好吃,他可謂是瞭若指掌,可櫃檯上擺著的油紙包裡的點心他聞所未聞。

  抓藥的小哥注意到兒子的眼神,笑駡了一聲,從櫃檯上的油紙包裡拿了半塊點心遞給兒子。

  「請問小哥這點心是哪裡買的,我瞧著新鮮,想買些回家給有身孕的娘子嚐嚐。」李樂笑問道。

  那小哥聽了一笑,「哪裡是買來的點心,是我爹出診時,主家夫人送的。連我爹都沒見過這點心呢,看著軟糯甜口,就都留著給小兒當零嘴了。」

  李樂打聽後,眼睛一亮,他瞥了眼還在另外一邊給病人診治的劉大夫,拿了藥包,道了謝,急忙的離開。

  派人盯著這家醫館後,他便趕緊回去稟告李濂。

  他還記得,二奶奶也喜歡弄這些稀奇古怪的點心,上回做的那什麼「蛋撻」他還得了口福嚐了幾個,確實特別。

  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抓藥小哥口中的主家夫人就是二奶奶!

  回去將這個消息告訴了李濂之後,李濂立即就要去這家醫館問清楚。卻被李樂拉住。

  「二少爺,二奶奶若是在林云鶴的保護下,定然有所防備,您現在去就是打草驚蛇,莫不如小的派人暗中盯著每日這大夫去看診的地方,若是他真的在為二奶奶看脈,不出半月,就能查到二奶奶的下落。」

  按捺下內心狂湧的衝動,李濂點了點頭。確實,他現在最重要的便是要忍,宜寧郡主的婚事他都能忍的下來,還有什麼忍不了的。

  「一定要派人看緊這個大夫,萬不能讓他跑了!」

  「小的辦事,還請二少爺放心。」李樂堅定回道。

  「還有山西那邊的事如何了?可有進展?」

  「小的回盛京就吩咐了下去,估摸著就在最近就有回音。」

  「一定要快,我們沒多少時間了。」李濂眸光陰冷地注視著前方,狗急還會跳牆呢,何況是人,即便是聖上,把他逼急了他也要反咬回去!

  早就說了,他不是什麼好人!

  李濂在竹里館中洗漱後換了衣物,帶著幾個貼身的護衛便出門了。

  而遠在山西的林云鶴也秘密回了盛京。

  一直到夜色四起才趕到盛京京郊,這時候想要進城怕是已經趕不及了。

  安豐打馬跟在林云鶴身後,在京郊的田間緩緩走著,他有些不明白,少爺這麼馬不停蹄的秘密回來,不就是因為不放心五小姐的安危,要來親自見上一面。為什麼現在都到了眼前了,反而放緩了腳步。

  林云鶴的腦中卻在極力的掙扎。

  他苦澀的笑了一聲,這一世韓暮華竟然懷上了別人的孩子,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他愛韓暮華,他的內心無時無刻不在嫉妒著李濂,雖然他幫助韓暮華避免了上一世的悲劇,但是他也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他放棄了韓暮華對他的感情,天知道,他當初在決定促成這樁婚姻的時候是多麼痛苦,韓暮華曾經問過他原因,但是連他自己都覺得荒謬,誰還會相信呢!

  有時候,他都覺得他記憶中的上一世只是一個可怕的夢境而已,可是想到朝著他記憶軌跡發展的一切,他又不得不苦笑著相信。

  林云鶴抬頭望著不遠處燈火通明的農莊,眼瞳裡充斥著一股嚮往。

  不過,心裡的膽怯也慢慢的冒出來。

  他思念著韓暮華,恨不得現在就看到她,他想知道她胖了還是瘦了,是不是還像他記憶中堅韌美麗。但是他不敢,他怕看到韓暮華微微突出的小腹,怕看到她充滿著母愛的撫著自己肚子的樣子,他更害怕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在韓暮華面前露出異樣。

  安豐擔憂地看著他,「少爺,您怎麼了?可要小的先去通知表小姐。」

  林云鶴連忙阻止他,「不用了,這麼晚了,我們還是不要去打擾暮華了,去另一處莊子歇下吧!」

  他這樣說完就強迫著自己調轉了馬頭,然後他好似又不放心的補充道:「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准透露我回盛京的消息,安豐,你給暮華那邊多派些人手,李濂前幾日就回京了,我怕他會起疑心,莊子周圍一有什麼異動,就立馬彙報與我!」

  安豐雖然奇怪但是還是照著他說的去吩咐了。

  在郊外歇下後,連夜安豐奉命將忍冬叫來詢問韓暮華這些日子的情況。

  忍冬沒想到主子已經回了盛京。

  當著林云鶴的面,將韓暮華這些日子做的事一件件說與了他聽,林云鶴聽的很認真,甚至有許多地方忍冬說的不清楚的,他還要細細詢問一番。

  「五小姐這些日子身子可有不適?」林云鶴溫和俊朗的臉龐看不出什麼情緒。

  忍冬照料韓暮華許多日,對她的健康狀況很瞭解,便回道:「五小姐有了身子以來,在莊子裡,頭一個多月,什麼都吃不下,吃什麼吐什麼,但是五小姐為了肚子裡的寶寶,還是堅持著每日的飲食。連奴婢在一邊看了都心疼不已。最近幾日才好些,也能吃下些東西了,前兩日,五小姐心情好,還讓嫂嫂做了好些稀奇的點心。那些點心在盛京最好的糕點鋪子都沒得賣,奴婢也喜歡的緊……」

  聽到這,林云鶴神色一變,「回頭讓妳嫂嫂做些同樣的來,送到我這裡,還有那些點心千萬別流落到外面去。」

  忍冬「啊」了一聲,忐忑地瞟了一眼林云鶴的臉色,低頭道:「那日,五小姐讓經常來診脈的劉大夫,帶了些點心家去吃了。」

  林云鶴聽了驚詫地盯著忍冬,「明日就帶著五小姐搬到這裡來,劉大夫下次是什麼時候去看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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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
發表於 2017-5-24 18:43:41 |只看該作者
第213章 這一世發生的偏差

  忍冬沒想到只是送個點心的事竟然會讓主子這麼看重,她有些不明白,但是會絕對服從主子的安排。

  「三日後,劉大夫會再來一次。」

  林云鶴抿唇想了想,「到時候,妳與五小姐就住在這裡,那邊我會讓安豐安排,等過半個月,妳們再搬回去住。」

  忍冬點了點頭,應「是」。

  「還有,我回來的消息暫且不要讓五小姐知道。」

  「奴婢明白了。」

  「妳先回去吧!莫要讓五小姐發現妳的行蹤,平日裡好好照看她,她現在有孕,更需要人好好照顧。」

  「那奴婢告退了。」

  忍冬說完後,小心出門,很快就隱沒在夜色中。

  安豐上前一步疑惑道:「少爺擔心李濂的人尋到這裡?」

  林云鶴捏著手中的摺扇,凝重道:「李逸之為人陰險冷漠,做事又不忌手段,我們要瞞過他的眼線就定要萬分謹慎,一點蛛絲馬跡都不能露出。曹國公府那起火是聖上指派人放的,若是現在讓誰知道暮華還沒死,不但會給她惹來殺身之禍。就連我也會不被聖上信任。」

  安豐沒想到後果如此嚴重,「小的一定會小心佈置的。」

  還有一點林云鶴沒有言明,他其實是私心在作祟,因為他並不想看到李濂尋到韓暮華,況且,聖上不是已經給他與宜寧郡主賜婚了嗎,有了新人何必又要來煩擾舊人!

  他已經放棄了,他就再也不會給李濂機會!

  其實這一世的許多事情都發生了偏差。

  上一世,在他最後的時光裡都沒聽說李濂娶妻,這一世他卻把本該是他妻子的韓暮華推給了他,而且還冒出了個宜寧郡主,並且李濂與宜寧郡主還有了婚約。

  既然這樣,便讓宜寧郡主與李濂在一起吧!

  「時候不早了,你也去歇息吧,我再在書房坐會兒。」林云鶴對身邊的安豐道。

  安豐擔憂了看了他一眼。他以為他還在為韓暮華的安全煩擾,遂勸慰道:「五小姐現在已經脫離了危險,少爺便不要擔心了。」說完,行禮告退,將書房的門給他帶了起來。

  林云鶴捏著手中的摺扇,心裡萬分的矛盾。

  因為他震驚的發現,上一世在這個時候,已經發生在他身上、影響他一生的一件事並沒有如約到來。

  當初他因為這件事而耽誤了韓暮華的一生,然後這一世這時候他卻什麼事也沒有!

  那是不是就代表著,他躲過了這一劫!

  狂喜突然占滿他的心房。前所未有的喜悅幾乎讓他從椅子上蹦起來。若不是禮教的束縛。他定要大笑三聲來發洩。

  可是,很快這樣的狂喜就轉變為了極度的失落。

  巨大的心情反差,讓他好似從雲端掉入了深淵……

  既然這個阻礙沒有了,那他當時為什麼要放棄他與韓暮華的感情!

  他這次情感上的妥協和成全突然就變成了一個笑話!

  林云鶴幾乎能聽見自己心臟的跳動聲。緩慢而又無力,就像他現在失落而又絕望的心情。

  這一世,他已經不再是那個懦弱無力的林雁山獨子,他已經變得強大,他有足夠的能力保護他心愛女子的安危,能夠給她安穩幸福無憂的生活,可是為了生命中那件不知道會不會發生的事,他甘心放棄了他唯一的愛情。

  他以為是一次偉大的成全,以為這樣韓暮華就能逆天改命。更以為自己就能放心、甘心。可是一切都錯了,上天竟是這麼無情。

  一瞬間就將他做的所有認為有價值的事全部否定,成為笑話。

  他憎恨自己,為什麼當時就不敢拼一回,他都重生了。都重活了一遍,難道還沒有勇氣改變自己的人生嗎!

  還是他太過懦弱,原來以為他這世已經夠堅強,夠忍耐,可他骨子裡還沒有摒棄這種懦弱,以至於讓自己現在後悔莫及。

  只要他敢於面對,那現在韓暮華懷著的便是他的孩子,他們將是一對羨煞旁人的夫妻。

  林云鶴深深吸了口氣,平緩自己雜亂懊惱又悔恨無比的情緒,試著讓自己冷靜下來。

  這樣再後悔下去,他怕他會忍不住嘔出血來。

  他安慰自己,再懊悔,這些事都已經成為了既定的事實,他能抓住的不是過去而是未來!他能夠有一次重生的機會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了,他絕對不能再向上一世那樣!

  還好,他將韓暮華救了出來,很好的保護了她。

  在外界的輿論中,曹國公府的二奶奶早已喪生火海,現在活著的只是他的五表妹韓暮華,與李濂沒有任何關係。

  他還能夠有機會與她重新開始,他不會介意她肚子裡現在的孩子。

  等到她把孩子生下來,他一定會當做親生的一樣疼愛。

  只要能與韓暮華在一起,他什麼都不會在乎。

  她喜歡平靜的生活,待到新帝踐祚後,他便辭了官,帶著她和孩子回西涼,那裡有他的許多產業,他們可以和樂富貴平安的生活一生,然後養大孩子們,瞧著孩子們成親生子,最後他會牽著她的手一起離開人世。

  想到這裡,林云鶴心裡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渴望。

  他暗暗在心中發誓,絕對不能讓李濂找到韓暮華的蹤跡。

  但是,讓林云鶴沒想到的是,有的東西並不能錯過,有的人也不會永遠在原地等著你。

  一次錯過,便是一生!

  你在變,所有人都在變!

  翌日,林云鶴秘密進了盛京城,而韓暮華卻被忍冬勸著換農莊住下。

  一大早忍冬就將她叫了起來,替她梳妝,韓暮華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她要做什麼。

  「天還早,這會子就起來做什麼?」

  忍冬不敢露出異樣,只能順著昨晚她編好的藉口說,「五小姐,已經到秋天了,天氣轉涼,這處莊子的保暖措施不好。也沒埋地龍,不適合您養胎,所以趁著這時候還暖和,我們先挪了地兒,等奴婢命人將這裡的地龍造好,再搬回來,如何?」

  韓暮華轉頭瞥了她一眼,直接問道:「到底發生了何事?」

  忍冬手中的動作一頓,這才嘆口氣,「五小姐既然瞧出來了。奴婢也不想瞞著您。好似有可疑的人發現咱們的住處了。所以我們必須要先離開一段時日。」

  瞧忍冬臉上的表情並不像說假話,韓暮華早就明白曹國公那場火災不簡單,若是被兇手發現或是被李濂找到,都不是她希望的。萬事還是小心為上。

  韓暮華點了點頭,當即讓忍冬帶著幾個小丫頭將東西收拾了就搬去別處。

  忍冬心中長長的嘆了口氣,五小姐眼神清明,卻好似能洞察人心,若不是她半真半假的說了藉口,恐怕是瞞不過去主子已經回來的事實。

  等到劉大夫來診脈這日,李樂派了人暗中跟著。

  但是到了這處農莊,見到的懷著身孕的夫人卻不是韓暮華。

  李樂在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滿心的失望,卻也無能為力。

  但他並不甘心。又暗地裡尋問了忍冬的嫂嫂,點心確實是這處農莊的主人教給她做的,可是這農莊的女主人卻並不是韓暮華。

  李樂覺得好似其中有什麼地方不對,但是他又尋不出,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

  在李濂的催促下。他還是將這個讓人失落的消息告知了他。

  李濂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椅子上,許久他突然問道:「你有沒有去讓人問過那位大夫,他見過的那位懷孕的夫人是什麼模樣。」

  李樂苦笑道:「二少爺,小的怎麼會忘記,劉大夫說他每次去給這位夫人診脈,不是隔著帳幔就是戴著帷帽,根本就沒有見過那位夫人的真面目。」

  李樂的話又讓李濂產生了一絲希望,他緊捏的拳頭慢慢放開。

  「不過小的覺得也有些奇怪,劉大夫描述的那位夫人的體態和性情倒是與二奶奶很像,不過劉大夫今日去農莊瞧的這位夫人,說話時卻帶著小家子氣,好似不是一個人。」

  李樂的話剛剛說完,就有小廝急匆匆來報,說是有從山西回來的人要見二少爺。

  李濂立馬叫人進來。

  那人是李樂親自派去山西的親衛,專門打探林云鶴消息的。

  李濂到現在才知道,原來林云鶴已經秘密回了盛京。

  既然林云鶴到了盛京,那韓暮華的下落定然與他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他難道還要與他搶妻不成!別忘了,韓暮華肚子裡懷著的是他的孩子!

  「這幾日嚴密監控林云鶴的消息,有半點動靜便與我彙報。」

  「二奶奶的下落也繼續搜查,不能怠慢!」

  李濂一道道命令吩咐下去。

  很快書房裡又只剩下他與李樂。

  李樂瞧著主子陰沉可怖的臉色,有些為難的上前道:「二少爺,有件事,小的不知您要不要管?」

  李濂充滿煞氣的瞥了他一眼。

  李樂連忙都招了,「是這樣的,昨日趙管事來府上時您不在,他便把這事與小的說了。他說大奶奶要強行拿走方雅軒,讓您給拿個主意。」

  趙管事是當初李濂撥給韓暮華管理鋪子的親信。

  金氏真是會謀算,那鋪子原本在她的手上都虧損了,現今在盛京城裡有了名氣,每年的盈利多了便又要來拿回去。那都是韓暮華的心血,即便她現在不在,難道當他是死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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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24 18:43:53 |只看該作者
第214章 韓凜休妻

  李濂眼睛瞇了瞇,道:「你下午將趙管事叫來,我有些話要問他。」

  李樂領了命令便出去辦事。

  韓暮華在農莊裡養胎,外事不理,倒是落得清閒,萬事還有林云鶴的人幫著張羅,每日就忍冬陪著散散步,自己再給孩子做兩件小衣裳。

  以前來請平安脈的劉大夫換成了個女醫,就在莊子裡住下了。

  韓暮華在一邊看著忍冬的安排,只是笑了笑,並沒有異議。

  轉眼半月過去,已近深秋,院子裡金黃一片。

  韓暮華的肚子將近四個月,腹部有些微微的凸顯。

  這時候,盛京城裡突然傳了消息來,韓國公府的三夫人竟然被休棄了!

  韓暮華正坐在廊下繡著孩子的小衣裳,忍冬告知她的時候,針一錯手就扎到了手指。

  她震驚地看向忍冬,「這事可是真的?」

  「五小姐,這種事奴婢怎麼敢開玩笑!」忍冬本不想說,可是盛京城整個傳的沸沸揚揚,韓暮華就算現在不知道,院裡的下人們一嚼耳根子,她還是會聽到風聲,憑她的睿智,會猜不到?所以還是親口對她說的好。

  想到父親韓凜的無情,韓暮華只能深深的嘆息。

  她這一生唯一後悔的事,便是算計了父親與和煦長公主的婚事。

  自和煦長公主下嫁韓國公府開始,母親與父親的感情其實就已經終止了。

  三夫人實際上並不壞,只是性子高傲驕橫。這是高門貴女們的通病。與黃姨娘比起來,三夫人心思簡單,也沒有黃姨娘那般心很毒辣,不然她與黃姨娘鬥了這麼多年,也不會只是個兩敗俱傷的結局。

  和煦長公主身份高貴,但是三夫人畢竟是李濂先娶過門的正妻,若是不犯七出之條,韓凜怎麼能狠下心休了她。

  其實到頭來,最讓人寒心的是她這個父親。雖一身文才,不輸於當代文學大儒考亭先生,卻是個古板迂腐又無心無情的人。

  在他的生命中妻子女兒只佔據了很小一部分,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到現在期盼的兒子都未降生,想想如此,當真是個笑話。

  「可知為何?」經過最先的震驚,韓暮華已經冷靜下來,她現在不是一個人,肚子裡懷著寶寶。舒暢的心情對寶寶的成長很重要。

  忍冬對這件事還是有所耳聞的。

  她看了眼韓暮華的臉色。才慢慢道:「奴婢聽說是三夫人謀害了三老爺妾室肚子裡的孩子。那妾室生下來的孩子是個死胎而且是個男嬰。」

  韓凜的貴妾邱姨娘確實懷著身孕,那次她去毅勇侯府拜見外祖母時,聽母親提過。

  那時,她還勸母親熄了爭奪之心。

  前陣子在韓國公府時。她與母親促膝長談,母親還與她說她看開了,日後只盼著韓暮華能平和順遂,她等著抱外孫就行。她聽母親的口氣,並不像是在說謊。

  可為什麼還會發生這樣的事!

  韓暮華轉念一想,就大致猜到了其中的原由。

  和煦長公主早在嫁入韓國公府就看三夫人不順眼,只是礙於她嫡妻的身份,不容易撼動。她給父親納妾送通房,知道父親一生的遺憾就是還沒有兒子。便利用這點。

  和煦長公主本就高傲不擇手段,不然她也不會在金人部落的老汗王去世之後,還能回京都,不但這樣,還把女兒給弄了回來。

  她定是不想別的女人與她分享丈夫。何況這個女人的地位還與她平等,她怕是早就看不慣,想要除去三夫人了吧!

  可即便是這樣,韓暮華也沒想到,父親會真的休妻,父親糊塗,難道祖母也被蒙蔽了嗎?為什麼祖母都不去阻止?

  父親真是太天真了,和煦長公主既然要把著他,會真的讓他再有子嗣?

  別忘了和煦長公主自己還有一個宜寧郡主呢!她自己不能生育,又想要讓韓凜將宜寧郡主當做親生女兒看待,怎會讓其他的女兒再生下他的孩子,且走且看吧,韓凜的妾室即使有了身孕,也絕對生不下來。

  忍冬見她怔愣著在想什麼,擔憂她憂思過甚,勸慰道:「五小姐,三夫人身後還有毅勇侯府,必不會受了委屈。」

  哼!不受委屈嗎?

  這個時代,有哪個女人被休棄是不受委屈的,更別說,三夫人還是盛京世家裡的名門貴女。即使外祖母再疼愛她,三夫人回了娘家也會受嫌棄。大家族中最注重聲名,兄弟姑嫂只會說她敗壞了家族名聲。

  她現在只期望,祖母能開明些,毅勇侯府能夠寬待她,可以讓母親有一個容身之地。

  不然就是將母親逼上絕路!

  「妳莫要勸我了,我現在什麼忙也幫不上,再怎麼想也沒用,我都明白。」

  韓暮華說完又低頭繡著手上的小衣裳。

  她這麼說後,忍冬自是不好再勸,只得搬了個杌子在坐在她身邊,陪著她。

  曹國公府二奶奶過世方才一月有餘,太后便下了懿旨,定下李濂與宜寧郡主婚期在十一月二十日。

  此舉雖然引起了盛京許多世家的異議,可那是太后親自下的懿旨,沒有人敢當面說個不字。

  宜寧郡主能嫁給心儀的男子自是快活非常。

  她穿著桃紅色繡著四喜如意的寬鬆胡服,半躺在榻上,盯著窗外的那叢修竹,得逞的一笑。

  漂亮的嬌美人又如何,被丈夫呵護愛惜又如何,她動動手段還不是一樣的香消玉殞。這個世界不是靠外貌和感情說事,而是要依賴權勢和地位。

  只要是她看上的,不管用什麼手段,她都要得到。

  再過兩個月,那個俊美的男子就是自己的了,她母親那過繼來的妹子便在陰曹地府哭泣吧!

  哈哈哈,想想真是痛快!被火燒死,連全屍都沒留下呢,長的再好看又如何?死後腐爛也就是一把灰,哪有她逍遙快活!

  宜寧郡主想到這,覺得整個身體都輕鬆舒暢,她轉頭,勾著小眼,用手中的長鞭抬起身邊男子的下巴,然後笑嘻嘻的就親了上去。

  「安郎,你可想要?」宜寧郡主捏著嗓子撲到男子的身上,粗粗的手指靈活的解著男子的衣裳,不一會兒,她就看到了男子精壯光滑的胸膛。

  她嘆息般的吻了上去,呼吸也變得急喘起來。

  「安郎,你真好看,本郡主就喜歡你這樣的。」

  男子勾魂的一笑,「只要郡主喜歡,安郎就算為了郡主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說完就摟著宜寧郡主親吻起來。

  等到兩人都褪去了衣裳,赤裸的糾纏在榻上時,宜寧郡主猛地將他一推,放蕩的一笑,「安郎別這麼急嗎,今日本郡主心情好,將仁郎也叫來如何?」

  安郎勾唇壞壞的笑:「郡主是想要玩些新鮮的?」

  「討厭,人家是怕你膩嘛!」宜寧郡主嬌嗔後,已經吩咐外面的婢女去叫仁郎。

  在宜寧郡主看不到的某刻,安郎臉上滿是嫌棄。

  這樣醜陋肥碩的黑女人,就連勾欄裡的妓子都比不上,若不是她的身份尊貴,就算是倒貼,他都覺得噁心。

  婢女來到仁郎的房間外,敲了敲門,門內男子立刻將手中的藥瓶收了起來。

  婢女推門進來,傳達宜寧郡主的意思,這位叫仁郎的男子挑了挑眉,就跟著婢女去了。

  他就說,貪好男色的宜寧郡主怎麼可能會放過他!他完成任務指日可待呢!

  ※※※

  皇宮大內,沈思聽著貼身的女官說到太后賜婚的事,將拿在手中的青花茶盞砸了出去。

  悅仙宮中的宮女立即變得膽顫心驚。

  德妃娘娘最近心情不好,動不動就會拿她們出氣,只要在她眼下,做事稍微出些錯就是宮刑伺候。

  宜寧郡主那個醜八怪也配嫁給李濂!

  沈思在心中咆哮著。

  與宜寧郡主比起來,她甚至生出了韓暮華和李濂非常登對的想法來。

  女人的嫉妒心理是可怕的,尤其還是像沈思這樣一個根本就不計後果,想要瘋狂報復的女人。

  她暗暗發誓絕對不會讓宜寧郡主得逞。

  「將向彩叫來。」然後又對著殿內的宮女道:「妳們都出去。」

  宮女們行禮後逃亡般的出了殿門,生怕沈思會後悔一般。

  一個梳著婦人髮髻的年輕女子進了殿中。

  她五官平常,絲毫沒有可取之處,但是眼神卻像是一眼古井一般。

  「七小姐有何吩咐?」向彩是鎮南大將軍留在她身邊的暗樁,承認的主人只有鎮南大將軍,所以一直按照府中規矩,喚她七小姐。

  「本宮要妳出宮安排一件事。」

  「只要是七小姐吩咐的,奴婢一定辦妥。」

  沈思壓抑著怒氣在她耳邊輕聲交代。

  不一會兒,向彩就離開了。

  沈思坐在偌大的殿中,香爐裡的沉水香煙霧嫋嫋。

  華貴的宮殿裡,沈思內心就像是空闊的沙漠,寸草不生。她望著空無一人的宮殿,突然放聲笑起來,笑聲裡沒有一點快樂。

  突然,守在外面的女官推門進來,臉上都是倉促:「德妃娘娘,聖上宣您去乾清宮。」

  女官雖然著急,可是臉上卻是高興的神色。

  如今聖上身體越發的不好了,已經很少臨幸後宮嬪妃,就連皇后娘娘也都被冷落,卻惟獨還召喚德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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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24 18:44:05 |只看該作者
第215章 與林云鶴重逢

  一月裡至少要翻娘娘幾次牌子,若是娘娘肚子爭氣,能在這個時候懷上一個小皇子,那就算今後聖上駕崩,後半生也有了依靠。

  沈思冷笑一聲,對女官道:「扶本宮沐浴更衣。」

  沒有人知道,聖上傳召她只是為了重溫與他記憶中女子的纏綿曖昧。

  他從來不看她的臉,每次歡好,從不在她體內發洩,她怎麼會有孩子?

  她不過是聖上用來懷念其他女人的玩偶!

  她的妃位也不過是個可笑的遮掩而已……

  但是她必須接受這一切,路是她自己選的,到今天這一步,也都是她咎由自取。

  ※※※

  半個月過去,李濂仍是沒有韓暮華一絲半點的消息。

  他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兩頰的顎骨變得突出,可正是因為這樣,他更加確定韓暮華在林云鶴的手上。

  坐在竹里館的書房中,李濂將手中的幾封信派人快馬送出後,便等著李樂的消息。

  李樂從外面匆匆趕回來,將一封信遞到李濂的手中,「林大人讓小的親手交到二少爺手裡。」

  李樂口中的林大人並非指的是林云鶴,而是林云鶴之父林雁山,現在正與二皇子李頤在一起,哦不,現在他已經改名叫蕭頤。

  李濂撕開信口的火漆,展開信,眼裡掠過一絲驚訝,這封信竟然不是林雁山寫的,而是李頤。

  他皺眉把信看完。

  李頤竟然告訴他,他能給他韓暮華的下落,只要他願意與他做筆交易。

  李濂一時間神色變換,他根本不瞭解當了他許多年庶弟的李頤,可是他又迫不及待的要找到韓暮華,這讓他很是糾結。

  李樂發現主子神色複雜,遲疑的問道:「二少爺,林大人說了什麼?」

  「這封信不是林大人的,是二皇子的。」

  李樂驚訝地瞪著眼,「二皇子怎會寫信給您。」

  聖上已經將曹國公府排除在外。因為他根本就不會信任曹國公府,而二皇子是聖上這邊的。他此時怎麼會又要和他們交涉。

  「二皇子知道暮華的下落,他要與我們做一筆交易。」李濂平靜道,但是他黑眸裡洶湧,卻透露出了他的震動。

  二皇子一句話就捏住了他的軟肋,其實他根本就不怕李濂不會答應。

  李樂閉了口,這種事,他還是留給二少爺決定的好。

  李濂在書房中思考了半個時辰,終於下筆回了信,遞給李樂:「找人將信送到林大人手中。莫要走漏了消息。」

  不管是什麼。能換來韓暮華的蹤跡。他都會去做,但是他並不是一個衝動的傻子,更加不會輕易任人擺佈。

  李樂接過信,揣進懷中。他猶豫的問道:「二少爺,小的還有一事不明。」

  「說。」李濂飲了一口茶水。

  「二少爺是打算娶宜寧郡主嗎?」太后下懿旨定婚期,他並沒有反抗,反而是跟著曹國公身後接了懿旨。又讓曹國公夫人操辦婚禮所需要的一切事宜。

  李濂冷哼一聲,「宜寧郡主?她也配?凡是攙和了那場大火的,我都要他們得到『回報』!」

  主子的語氣陰冷,聽了讓人渾身森寒,可李樂還是不明白李濂的意思。

  「這件事你不用再問了,過些日子。你便能知道結果。」

  李樂這才恭敬行禮告退。

  林云鶴住在盛京的一處別院中,半月來,他偷偷去看過韓暮華一回。

  那時候,她正與忍冬坐在香榭裡,農莊裡種了各色菊花。這時節正是盛放的時候。

  忍冬扶著她做每日的散步,她肚子的孩子已經四個月了,但是在衣裳的遮掩下,還瞧不出身材的變化。

  這一個多月來,在莊子上靜心調養,韓暮華略微豐腴了些,簡單的衣著掩蓋不了她自然流露的風華。反而因為在孕期,渾身散發著一種母性特有的平和恬然,更加的吸引人。

  林云鶴當時幾乎按捺不住出現在她的面前,可是一想到她腹中的孩子並非是自己的,他就嫉妒的發狂。

  他按下心緒的波動,黯然離開。

  既然決定要與韓暮華重新開始,他就要包容她的一切,可是他現在心情並不平靜,他怕他到了她的面前會控制不住情緒。她現在還懷著身孕,不能受到刺激。

  於是,林云鶴就耐心等待著自己冷靜下來。

  直到現在,林云鶴覺得自己終於能正待了,長吁了口氣,站起來,換了一身靚藍色綾鍛袍子,準備親自去探望韓暮華。

  他等的夠久了,也是時候告訴她,他的想法,圓滿這段錯過的姻緣。

  因為要避人耳目,林云鶴與安豐這些日子出門都乘坐普通的青幃馬車。

  馬車內,安豐也感受到林云鶴的好心情。

  他跟隨林云鶴多年,對他的事自也是了若指掌。

  一開始,他就希望五小姐能與少爺在一起,他一個旁人都能清楚感受到兩人的心意,只是他一直不明白,少爺當時為什麼要拒了這門婚事。

  拒絕後他又那麼的痛苦不堪。

  那段在山西的日子不管是對於他還是對於林云鶴都像是地獄。

  要不是少爺驚人的毅力,他們根本就熬不下來。

  「少爺,你可是要去見五小姐?」

  林云鶴掩著笑意瞥了他一眼。

  安豐難得見他如此高興的樣子,也跟著心情好起來。

  「少爺,小的這兩日聽忍冬說,五小姐最近特別喜歡吃薄皮春繭包子,前面就是永福樓,您要不要帶些去?」

  林云鶴咳嗽了一聲,「還算你小子有些良心,還不下去打包,愣在這做什麼!」

  安豐嬉笑一聲,拿了帷帽戴上,跳下了馬車,去幫主子買包子。

  出了盛京城,半個時辰後到了韓暮華所在的農莊。

  韓暮華此時正在廚房裡好奇地瞧著俞氏做點心。

  俞氏前幾日才被忍冬接來,韓暮華就迫不及待的要吃俞氏親手做的點心了。

  早間她起床用了早膳後,就跑到廚房來與俞氏研究另幾樣新鮮點心的作法。現代的好多甜點。韓暮華也只知道大概的形狀、用材和味道,根本就不清楚作法。她如今整日閒著沒事,忍冬又不讓她多碰針線,書也不許她多讀,她成了一個無所事事的真正米蟲,只有跑到廚房與俞氏一起打發時間。

  「五小姐,奴婢這樣弄對不對?」

  韓暮華伸頭看了看,指了指滿桌的配料,「俞大嫂,妳加些澱粉和黑芝麻試試?」

  「好。就聽五小姐的。這回做出來肯定比上一次好吃。」

  韓暮華看俞氏熟練的製作。就笑了起來。

  廚房裡充滿了甜香的食物味道,讓人聞了食指大動。

  林云鶴一進來就瞧見韓暮華穿著秋香色葫蘆雙福的褙子,梳著簡單的雲髻,坐在廚房靠窗的地方瞧著俞氏忙活。

  忍冬跟在他身後抬頭看了他一眼。林云鶴溫潤的俊臉上,眼瞳裡都是滿溢的溫柔,他的視野裡只有那個坐在窗邊淡淡而笑的女子。

  方才護衛來通報說是主子來了,她急忙迎了出去,林云鶴卻未讓她立即告訴韓暮華,而是問了韓暮華所在的地方,自己尋了過來。

  安豐朝著忍冬使了個顏色,忍冬會意,輕聲地後退與安豐一起離開。

  林云鶴在院中站了許久。他注視著她的一顰一笑,將她深深地映入腦海。

  韓暮華正指揮著俞氏處理食材,忽然覺得渾身不自在,就像一直被人盯著的那種感覺。

  她皺眉,疑惑的回頭朝著窗外看了一眼。

  瞬間驚訝在當場。

  韓暮華張著嫣紅的小嘴。杏眼瞪的溜圓,怔怔地瞧著立在院中如松如竹的男子。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低著頭疑惑地咕噥了一句,然後再抬頭朝著院中看去,那裡的人並沒有消失,仍是溫柔含笑瞧著她。

  韓暮華的神色頓時化開,由震驚變為驚喜。

  她忙忙地起身,提著裙擺,疾步朝著院中走來。

  「三表哥!」她脆聲呼喚。

  林云鶴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她還懷著身子呢,哪裡能走的這麼快。

  他大步朝著她邁過去,急急地扶住她,俊臉上有一絲不滿:「暮華,都是要做娘的人了,還這麼大大咧咧。」

  「真的是你,三表哥!」韓暮華拽著他的手臂,歡喜的上上下下地打量他。

  她有一年多未見到林云鶴,當時他匆忙請了聖旨去了山西,後來邸報上又說他受了重傷,昏迷不醒。

  山西那些私鹽販子如狼似虎,她能想像到他當時一個人獨當一面的困難。

  她在盛京中無時無刻不在牽掛著他的安危。

  直到現在,林云鶴好好的站在了她的面前,她才長長地出了口氣,肯定他的還是健康安全的。

  韓暮華眼珠子亮亮地瞧著林云鶴,他與離開時相比,顯得更加的成熟穩重。

  原來還稍顯單薄的身軀,也強壯起來,俊臉徹底地褪去了稚嫩,更加的俊朗不凡。個子也長高了,原來她到他的鼻樑,現在她只能到他的下巴了。

  不過唯一沒有變的就是,他凝視著她的眼神,永遠是那麼柔和和溫馨。

  韓暮華興奮地觀察著林云鶴的變化,久別重逢,又是她記掛的人,她無法抑制住心底喜悅。她有很多話想要問林云鶴,也有許多的事要和林云鶴分享。

  現在站在眼前的這個男子,彷彿就是她最親近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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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
發表於 2017-5-24 18:44:16 |只看該作者
第216章 妳沒想過我嗎

  心裡藏著一肚子的話在見到韓暮華,反而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倒是韓暮華還能保持足夠的冷靜。

  她笑著歪了歪頭看著林云鶴:「三表哥,一別數月,一切還好?」

  林云鶴被她一句話喚回了神,用拳頭抵著唇,微微咳嗽了一聲遮掩尷尬,然後這才抬頭正視韓暮華充滿關心的面容。

  像多年前一樣,他想要抬手輕敲一下她的腦袋瓜子,但是一想到韓暮華都是快要做母親的人了,這樣做可能有些於理不合,才將寬大的手掌落在她如雲的鬢髮上,輕輕撫了撫。

  「深秋了,院裡涼,我們進去說話吧!」林云鶴嗓音清朗溫柔,彷彿能安定人心。

  韓暮華撇頭看了他一眼,笑著點頭。

  兩人去了農莊內的小院花廳。

  忍冬進來給二人送來茶水,韓暮華有孕只按照女醫的吩咐上了杯蜂蜜水給她,然後忍冬規矩的退了出去。

  韓暮華捧著蓮花纏枝紋的茶盞,小啜了一口,先開口道:「三表哥,這一年來在山西如何?」

  其實山西那日子有腦子的想想也知道不會好過,而且林云鶴完全就是聖上派的先頭軍,那是當靶子使的。要知道第一個嚐百草的人,往往都不是發現珍貴藥材的人,是要被毒死的啊!

  那些私鹽販子和勾結的官吏盯著他,簡直比蒼蠅見到肥肉還可怕,林云鶴能夠活著已經很不錯了,可他竟然在這樣的逆境中做出了一番成就!

  林云鶴輕輕笑了一聲,「也就那樣,入仕後,在哪裡任職還不是一樣。」

  他這樣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帶過,讓韓暮華很是心酸。

  他大概是不想她擔心吧!不過小姑母當初對她說的那些話她又怎麼能夠忘記呢!

  林云鶴並不想將在山西的兇險直白的告訴她,平白讓她不好過。

  「我都回來了,不管在山西發生過什麼,那都是過去。人要往前看,還提那些事做什麼,暮華,妳說是不是?」林云鶴溫柔地看她,實際上,他還想說,不管妳以前嫁給誰,肚子裡懷的誰的孩子,那也都是過去了,我們不談過去。談談我們的將來可好?

  但他還不敢將這些想法直接的表達出來。

  喝了口茶掩飾掉他臉色的一絲尷尬。

  韓暮華見他不想說。也不多問。與林云鶴閒話了些家常,一個月在這農莊裡發生了什麼趣事。

  一時間,小小的花廳裡氣氛和諧一片。

  想到早間在廚房讓俞氏做的糕點,韓暮華笑著說道:「三表哥。俞大嫂手藝越來越好了,你一會兒一定要嚐嚐俞大嫂做的點心。」

  林云鶴寵溺瞧著她,「既然是暮華極力推薦,那我一會兒就不客氣了,只是聽妳說這些點心做法複雜,每次做的都不多,那些下人就不要賞賜了。」

  韓暮華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林云鶴話裡的深意,她張著唇驚訝地看著林云鶴:「三表哥,你是說有人因為這些點心發現了我的行蹤?」

  林云鶴也不瞞著她。告訴了她換農莊的真正原因。

  她聽了沉默,看來她還是太小看李濂的手段了,難道他就這麼不待見她,不待見她肚子裡的孩子,真的要逼死她們母子才甘心?他就是這麼看重宜寧郡主的身份?想要問鼎權勢嗎?

  她在農莊養胎以來。逼著自己不去想李濂的事,不去懷念盛京城裡的人。她故意將每天的事情安排的很滿,想方設法給自己找事情做,哪怕只是散步這樣的小事。

  她的計畫很有效,她真的已經一個月沒再想那些事了,雖然知道她這樣只不過在逃避,可與直面痛苦殘酷的現實相比,她寧願這樣沒心沒肺的生活。

  可僅僅是一件小事就將李濂牽扯了出來,原來在她不願意承認的時候,那個男人早就刻印在她的心底,怎麼也抹不去了。

  氣氛一下子低迷了起來,林云鶴不忍又心疼的看到韓暮華臉上的失落,他的心更痛,在他在山西拼死立功的時候,她最愛的女子心裡早就已經有了其他的人,這讓他心裡怎麼好受!

  幸好,他們的感情已經結束了,幸好,韓暮華又回到了他的身邊,是不是代表著他還有重來的機會!

  林云鶴攥了攥攏在袖口中的手,內心很是忐忑,他微微抬眼盯著還沉浸在哀傷中的女子,輕緩道:「暮華,妳有沒有想過,今後怎麼辦?」

  在這個男尊女卑的世界,一個女子,即使再有錢也不容易在社會立足。

  況且,她還有個孩子,沒有家族的庇佑,讓別人怎麼說?難道要說這個孩子是野種嗎?在這個社會,單親家庭的孩子必會受到折辱,他愛韓暮華,從來不願意看到她和她的孩子被別人戳脊樑骨。

  所以,林云鶴願意傾盡一切保護他們。

  韓暮華一抬頭,就撞上了林云鶴複雜的眼神,那眼神裡有太多她不願意讀懂的東西,她慌亂的撇開視線,故作輕鬆道:「我先在農莊把孩子生下來,等寶寶滿月後,我們就換一處住,以後,寶寶的身體長結實了,我便帶著他遊山玩水,累了就尋一處好山好水定居,做些買賣。」

  韓暮華的設想美好又令人嚮往,可卻遠遠偏離了實際!

  天朝建國百年,在西北這場大旱之前,都是國富力強,戶籍等管理制度也很嚴苛。

  目前她是從曹國公府的大火裡逃出來的人,在外人面前她早就歿了,如今她就是個黑戶,以後孩子出生後,也與她一樣,沒有戶籍,沒有根腳,連財產都沒法公證,甚至許多城鎮都去不了。難道她以後每日都要帶著現銀?窩在山溝裡嗎?

  顯然一點都不現實!

  林云鶴語氣平靜的與她分析了這些現實存在的情況,然後「循循善誘」:「妳這想法不行,還是得找一個人依靠,我才放心。」

  女人和孩子在這個社會都是弱勢群體,以前她做生意,方雅軒能開的那般順手,是因為有曹國公府和李濂的勢力罩著。而以後身邊要是沒有信任男人,她就算是鋪面開的再好,估計不到兩月也就成了別人手中的財產了。

  難道她真的要找一個人一起過嗎?

  但是經過了李濂的「背叛」,她現在接受不了任何人。

  林云鶴本不想讓她這麼糾結,可這是遲早的一步,韓暮華現在正處於情傷中,如果不趁著這個時候下手,等這隻白眼狼完全恢復了,縮進了龜殼將更難打動。他也知道一口吃不下一個胖子,他只需慢慢地軟化她,憑著他的耐心,他不相信贏不回韓暮華感情!

  林云鶴也是活了兩輩子的人了,並不像表面看起來的那般純然。

  他在西涼那麼大的產業,若是沒有老練毒辣的手段能掙的下來?他只是不想將這些法子用在韓暮華身上而已,可現在是特殊時期,他不是死板的人,該用手段他還是會用的。

  這一世韓暮華一出生就在公侯世家裡,雖然日子過得不好,也受了很多委屈,可從來沒過過平頭百姓的生活,深閨多年,更是不瞭解當今國情。其實,實際情況遠沒有林云鶴說的這麼嚴重,但是她沒有經驗啊,就這麼被林云鶴給忽悠了也不自知。

  「那三表哥覺得我今後應該如何?」韓暮華臉上一片黯然,難道等她將孩子生了後,回去抱著李濂的大腿求他嗎?呵呵,到時候,他怕是與宜寧郡主雙宿雙棲,看也不會看她一眼吧!不但如此,還很有可能會把孩子奪走,將他們母子分開。

  孩子是她一個人的,她從來沒想過要將他送走!

  曹國公府不能回,韓國公府更回不去,她親娘都被韓凜給休棄了,祖母年事已高,能護住她幾年?何況她還是個已經嫁了人的,老話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沒有了夫家的權勢,母家人憑什麼要給她們孤兒寡母庇佑。

  韓暮華彷彿是陷入了一個怪圈,硬是把事情往壞的方面想,也難怪,她現在懷著身孕,脾氣本就難以捉摸,更容易傷感,這麼一假設,她就停不下來了,只覺得她與孩子的前途一片灰暗。

  林云鶴瞧著有些不忍,但是想想他的目的和以後的幸福生活,他又在心房上加築了幾道防線,小不忍則亂大謀。為了讓韓暮華答應,這個時候他定要狠下心來。

  他隱忍又失落地看向韓暮華,「暮華,妳難道就從來沒有考慮三表哥嗎?」

  韓暮華被他的話震的睜大眼睛,僵硬著身體一動不動。

  林云鶴再接再厲,「這麼多年來,我對妳心意,我想,妳定然是一清二楚的。妳為什麼就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暮華,妳放心,我會將妳的孩子當做自己的來疼愛,我會盡力做到一個父親該做的。」

  「那你現在可以告訴我原因嗎?當初……」

  她記得沒錯的話,當初她與林云鶴兩情相悅時,他拒絕了她,而且還寧死也不願意說出理由,那時,他說,他總有一天會告訴她真相的。

  韓暮華其實還是對這件事耿耿於懷,她想知道,什麼樣的坑爹理由,讓他放棄了他們當初的那段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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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
發表於 2017-5-24 18:44:27 |只看該作者
第217章 前世今生

  林云鶴很矛盾,他不知道他應不應該將自己是重生的這件事向韓暮華坦白。

  這種荒謬的事會有人相信嗎?

  韓暮華會不會覺得他瘋了……

  她盯著他突然變得糾結的臉,俊美的英俊的面龐慘白,韓暮華皺眉:「三表哥,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瞞著我嗎?」

  那些尚未發生就被他預料到的事,他未雨綢繆、滴水不漏的佈置,那個她猜到了卻不敢確定的事實。她都希望從林云鶴的話裡得到答案。

  林云鶴的眼裡帶著歉然,他望著韓暮華,眸子裡有著期待的默許,「暮華,我說什麼妳都會相信我嗎?」

  這個憋在心中多年的事實,若不是許多大事還按照他記憶中陸續發生,連他自己都會覺得前世只是一場噩夢。

  「三表哥,不管你說什麼我都相信你!」韓暮華盯著他斬釘截鐵的道。

  林云鶴深吸了一口氣,「其實,現在發生的所有的事,我都經歷過,我是重生而來。」

  從一開始出口的顫抖到漸漸的平靜。

  林云鶴發現,面對著韓暮華說出這個真相的時候,並不是那麼難捱。

  說完後他甚至渾身變得放鬆,這麼多年了,驗證著一件件相同的事情發生,他覺得自己是個怪物,沒有人能夠分享,更沒人會相信,他好像是獨立於這個世界之外的。

  這樣的不同,讓他覺得很孤獨,人生也失去了那份不可知曉的不確定性,變得枯燥無味,若不是發誓要改變前生摯愛的命運,他覺得自己都要失去努力的目標!

  而這一切在吐露出來後,他的壓力減了一半。

  說完,他期待地盯著韓暮華,希望她能夠相信他說的話,不會把他當做一個瘋子看待。

  饒是韓暮華早就隱隱猜到這個結果。但是聽林云鶴親口承認又是另一番感受。

  他真的是重生的!

  也是,她都能帶著上一世的記憶投胎,又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呢!

  韓暮華眼裡的驚訝很快就被平靜和釋然取代。

  她能分辨林云鶴透出的那股立即需要人相信的眼神。

  「三表哥,我從不懷疑你說過的任何話。」韓暮華誠然道。

  她突然的很擔心,林云鶴都是重生的了,他都知道了未來會發生的一切,為什麼仍然要放棄他們的感情?在預知所有的情況下,到底是什麼還讓他這麼畏縮和逃避。

  「暮華,妳一定想問,我都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了。為什麼不能趨利避害。反而當初要拒絕妳。是不是?」林云鶴的音調裡帶著深深的挫敗和無力。

  此刻,他臉色灰敗,沒有一絲血色,雙眸也空洞無光。就像一個失去所有生命的傀儡。

  韓暮華嚴肅地點點頭,是的,這個理由她一直想要知道。

  「在前世,祖母也同樣同意了我們的婚事,只不過,妳卻是我的妾室,正妻乃是韓暮欣。是不是覺得很可笑?當時,我並沒有這生的作為,妳是三舅媽嫡女的身份也未得證實。在妳出嫁前。外祖母都不看重妳。我與妳本是兩情相悅,但是奈何韓暮欣卻執意要嫁我,甚至為了算計這樁婚姻,不惜下藥。三舅媽用妳來威脅,若是我不娶韓暮欣。便要將妳許配給盛京中紈絝做妾。我無可奈何,在母親的勸說下,將妳們姐妹二人都迎娶進門。」

  說到這裡,林云鶴頓了頓,看了韓暮華一眼,他的眼神裡滿是憐惜與懊悔,還有深深的無奈和痛苦。

  「我本就不喜四表妹,若是我有決斷的權力,絕對不會娶她為妻,而虧待了妳。但是我力小勢微,根本就沒有與韓國公府抗衡的實力,為了能與妳在一起,不得不委屈了妳。成婚後,我們就留在了盛京,我偷偷帶著妳住進郊外的別院,平日裡也很少回府上。後來得知妳懷了我們的孩兒,我很是高興,便叫上三五好友在別院中小聚。沒想到有人向韓暮欣透露了我的行蹤。一日,趁我不在家中,就帶人給妳灌下了落子的湯藥,等我趕回來已經太遲,我們孩子就這麼還未落地便已死去,我請了御醫來為妳調理身子,御醫卻很惋惜的告訴我,妳被灌下虎狼之藥小產,身體損及根基,以後恐怕是再難有孕。」

  「我不敢將這個事實告訴妳,就私自隱瞞下來。但是不知為何,這個消息卻傳到了母親的耳中,母親強逼我遠離妳,與四表妹同房,直到四表妹懷有身孕為止。我當然不願意,畢竟我是母親獨子,即使每日我行我素她也無可奈何。可是母親為了逼迫我,竟然將真相告訴了妳,妳震驚悲痛之餘就對我的接近處處閃避。甚至自請去府中的農莊療養。母親和四表妹當然巴不得妳這樣做。我悲憤交加,鬱氣無法發洩,便每日將自己灌的酩酊大醉。」

  「母親終於看不過去,主動說要將妳接回來,要求就是,要讓我在四表妹房中待上一晚。我絲毫不懷疑母親,但是那晚母親讓人給我下了藥,我又喝醉,便跑到妳的房中想要在有妳氣息的地方睡下。誰想到,四表妹卻被母親安排在妳的房中,我迷糊了昏了頭,將四表妹當做了妳,傾吐心意。妳卻在這個時候回來,聽到了房間裡發生的所有的一切。妳以為我對妳的感情都是假的,便從此疏遠了我,再也不相信我!」

  「最後,或許是因為我傷心過度,便患上了絕症,臥床不起,母親和四表妹不允許妳來看我一眼,且每日都折磨妳,我想護著妳,但連床都下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妳受苦,過的還不如府上的一個粗使丫鬟,後來我便抑鬱而終。再一睜眼就回到了十年前……」

  林云鶴滿臉的苦澀,顯然還沉浸在前世的懊悔中。

  他心疼又悲痛的看著韓暮華,一動不動,就像個木偶。

  韓暮華聽完了他說的話,震驚感慨之餘,並沒有感同身受。她更多的只是唏噓和同情,因為這畢竟是林云鶴的經歷,她已經不是他前世的那個韓暮華。雖然開頭和上一世一樣,她喜歡上了林云鶴,但是在她嫁給李濂的時候,這一世,他們的人生早就發生了偏差。

  她早不是他上一世的韓暮華了……

  她不由得想,林云鶴這樣的堅持還有意義嗎?

  忽然,韓暮華恍悟,「三表哥,你是害怕你像上一世那樣得病早逝,護不了我周全?」

  這一世,林云鶴已經有了豐厚的資產,也憑著他的手段在朝堂上有了舉足輕重的地位,再也不像上一世那麼無能,韓暮華同樣也有了改變。

  錢財地位都是通過手段能夠改變的,可以很自信的說,林云鶴早就有了保護韓暮華的能力,他再也不會娶什麼韓暮欣,也會極力的勸說母親接受韓暮華,他終於有了能給她幸福的所有外在條件。但是,他的健康卻不是他能決定的,他害怕,在他們生活美滿的時候,他又像上一世那樣患了絕症。

  到時候,什麼都是空的,他一樣還是要離開韓暮華,一樣還是不能與她相守。

  為了她這輩子能得到長久的幸福,能有人給她終生的庇護,他狠下心來將她推給了別人。不過,可笑的是,他拼死在上一世患病前運用一切手段獲得權勢,來盡他最大努力的保護她時,預料中的病情並沒有到來。

  上天好像在與他開玩笑,這樣一來,他所有的隱忍和退讓都成了無用功,他自己既然有這個能力,為什麼還要痛苦萬分的將她推給別人!

  林云鶴苦笑著點點頭。

  韓暮華沒料到一切竟然是這樣。

  這樣的真相讓她有些哭笑不得。

  或許,在很多人看來,林云鶴的忍耐和痛苦都是為了她考慮,都是對她深沉的愛意。

  可是韓暮華並不這樣想,她認為這是一種膽怯,這也是一種懦弱,既然當初那麼的喜歡她,愛她,甚至為了她的終身幸福,他都能將她拱手讓給別人,為什麼沒有勇氣說出事實呢!

  就像現在這樣,把一切告訴她不好嗎!

  他們可以共同去面對,去想辦法,何況他都重生一回了,不是應該活的更加肆意,面對人生的捉弄,勇敢的面對,去迎刃而解,而不是瑟縮,去迎合!

  幸福不是天上掉下的餡餅,而是要去自己爭取的!

  他既然當初毅然決然的拒絕她,現在為什麼又要與她在一起呢!

  所有人都不可能一直在原地等你,一次的放棄,很有可能就是一生的錯過!

  顯然,在當初林云鶴拒絕他們之間感情的時候,他們就已經陌路了,這一世,他們的命運都被改變,註定再也走不到一起!

  林云鶴如今的相求,也不過是「窮途末路」後的掙扎和懺悔。

  他重生一世,雖然有了權勢和富貴,卻仍然沒有學會爭取的勇氣,不是每個人都有重來的機會的,他的運氣已經太好,只是他沒有把握而已。

  韓暮華坦然的看著他,這一切的真相讓人嘆惋,讓人同情,或許還會讓人落淚,但是她很清楚,現在的自己對林云鶴已經失去了初時的那份悸動、依賴和男女之間的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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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拒絕

  韓暮華笑的勉強,對於林云鶴的維護她很感激,但是這並不代表她要用一生的感情來回報他。有些事她雖然沒有什麼經驗,但是在經歷這麼多後,她卻不想用感情來作為賭注,這樣既對不起她也對不起林云鶴。

  「三表哥,我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我了,人總是會變的,當初那個一心傾慕你的韓暮華在你拒絕她的時候,就心死了。」

  儘管這個事實會對他造成打擊,但是韓暮華仍然不想欺騙他。

  林云鶴渾身一震,他含情的雙眸緊緊盯著韓暮華,似乎不太相信她從口中說出的話。

  張了張口,艱難道:「暮華,妳說的是真的?」

  韓暮華認真的點點頭,她眼神真誠,根本就不像是在騙人。

  林云鶴心中堅持的那座高塔轟然倒塌,他怎麼也沒想到等到他痛改前非想要重新來過的時候,原來的人早就走遠了。

  他臉上滿是受到打擊後震驚、痛苦和無奈,韓暮華瞧著有些內疚。

  她輕聲問:「三表哥,你沒事吧?」

  輕柔的嗓音,裡面透出的只有關切和親情,林云鶴即使不想明白,也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灰心喪氣的想:「不然,就這麼放棄吧!」可是,很快心裡又有一個黑色的影子站出來,捏著拳頭,狠狠說:她上輩子是你的女人,難道這輩子你願意看到她開心的與別人在一起嗎?別忘了,這一世,那件事根本就沒發生,你還有什麼顧慮的?

  很快黑色的影子便占了上風,林云鶴長呼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扯了扯嘴角,對著韓暮華搖了搖頭。

  韓暮華鬆了口氣,拋卻兩人之前的情愫,林云鶴對她來說是除了祖母最親的人。她不想傷了兩人之間的親情。

  等林云鶴恢復了臉上慣常的那副溫文而笑的樣子後,他瞧著韓暮華。彷彿宣誓般的道:「暮華,以前是我不好,我明白我傷了妳的心,所以這次換我來等妳,不管妳什麼時候回來,我都會站在原地恭候。」

  他平淡的語氣說出這番話,卻讓韓暮華瞪大眼睛。

  還以為他看開了,沒想到卻更加的執迷不悟,他這樣的執著,反而讓韓暮華生出一種恐懼來。勉為其難的朝著林云鶴笑了笑。她明白。現在說什麼都改變不了林云鶴心中的決定。只有等他自己想清楚,他才能看開。

  同樣,林云鶴也不想再看到韓暮華探究又帶著同情的眼神,他需要的不是這些。而是她的感情。

  林云鶴艱澀的笑道:「暮華先安心在這裡養胎吧,有什麼需要的,就告訴忍冬,外面有我照應,什麼也不要擔心,過幾日,我再來看妳。」

  說完,林云鶴便叫來了在院裡守著的安豐,主僕兩人迅速的離開。

  看到林云鶴倉惶的腳步。韓暮華長長的嘆了口氣。

  忍冬進來時,瞧見她臉色不好,擔憂的問:「五小姐,妳沒事吧!」

  「我沒事,扶我進去躺躺吧!」韓暮華的聲音裡充滿疲憊。林云鶴對她的情感已經成為了枷鎖,讓她負累。

  ※※※

  李濂捏著手中的信,恨不得馬上就到信中所說的農莊去。

  李樂抬頭瞥了主子一眼,低聲勸道:「二少爺,我們還是先不要打草驚蛇了,林云鶴有一手,若是再驚動他的人,他再將二奶奶藏到了其他的地方,怕是不好找了。」

  李濂將信扔到火盆裡,紅色的火焰霎時就吞沒了信封,他眼裡映著火光,明明滅滅。

  韓暮華在盛京世家所有人的眼裡都已經歿了,現在若是公然將她找回來,只會引來聖上的追殺,為了韓暮華的安全,他們還不能動手!

  李濂心就像被千百隻貓爪在撓,知道自己老婆在哪兒,卻不能去找她,帶她回身邊,簡直太折磨人了。

  「你去派人暗中盯著這處地方,千萬不要露出馬腳,還有西北那邊也叫人看好了,鎮南大將軍估計快忍不住了。」

  「是,小的都明白。」李樂轉身出了大書房去辦事了。

  前幾日李宇被聖上的人從西北送回盛京,等到他與父親見到大哥時,幾乎不敢相信。

  李宇的一條腿斷了,因為沒有得到及時的診治,現在微微有些跛,左臉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疤痕。嫡親的兄弟,李濂與李宇又有幾分相似,可想而知,李宇也是一個俊美兒郎。但是臉上那道猙獰的傷疤,徹底毀去了他俊逸的外表。

  這些都是在西北難民暴亂時,為了保護朝廷賑災糧被打的。

  李宇自詡他從來都是為朝廷一心一意效力,從來都是對聖上忠心耿耿,但是他在暴亂中受了重傷後,聖上派來的人不但沒給他第一時間救治,還將他關起來,用來要脅家中父親和弟弟。

  他已經落下了殘疾,以後恐怕是再難上戰場了。

  好好一個七尺男兒,將自己的熱血全部奉獻給了軍隊,卻沒有了上戰場的機會,該是多麼可悲!

  李宇對聖上的衷心早就轉為了恨意。

  曹國公夫人瞧見了他這個樣子,更是哭暈了過去。

  金氏也不敢想像自己強大的夫君會落得這副下場。

  正是因此,李濂對那個上位者更加的防範,他的無情和猜忌,總有一天會毀了他花了畢生的力氣建立起來的王國!

  和煦長公主從宮中回來,臉色極差。

  皇后竟然公然在母后身邊諷刺她與她的女兒,簡直就是太不識抬舉!

  她的弟弟是帝王,這個國家最尊貴的男人,她的母親是太后,這個國家最尊貴的女人,而她是除了太后之外萬民敬仰的和煦長公主!她做什麼都是對的,皇后憑什麼職責她!

  進了長公主府,就有女官來迎。

  和煦長公主瞥了女官一眼,語氣裡帶著怒意,「宜寧呢?」

  聽到她的問話,女官瑟縮了一下,結結巴巴道:「郡主她在後院歇息。」

  「都什麼時候,還睡覺,還嫌棄自己不夠胖嗎!」和煦長公主氣道。

  宜寧郡主要不是她親生的,她真想把她弄死算了,長的醜不說,心思歹毒且好男色!可是有什麼辦法,她畢生就只這一個女兒,若是連自己都不護著她,誰還來護著她呢!

  長公主恨鐵不成鋼。

  她一發火,女官更是低了頭,喘氣都小聲了。

  和煦長公主上了去內院的青幃小轎,「去將宜寧叫來本宮的院子,本宮有些話要對她說!」

  「是,奴婢這就去。」女官小跑著走了,生怕耽擱上一秒。

  和煦長公主冷哼了一聲,然後歪靠在小轎上閉目養神。今日在仁壽宮中的一切,她還歷歷在目。

  宜寧那丫頭是該整治整治了,整日這樣以後該如何是好。等到母后薨逝,就再也沒人能袒護著她,壓下世家裡的那些謠言。

  女官匆匆忙忙進了宜寧郡主的院子,卻被兩個婢女攔在院外。

  「郡主吩咐了,沒有她的允許所有人都不得入內。」那婢女低頭道。

  女官急的臉色鐵青,她狠狠瞪了一眼兩個婢女,「我是奉長公主之命來的,速速去裡面通知郡主!晚半刻,就拿妳們問罪!」

  婢女也未想到會是長公主派的人。和煦長公主很多時候都歇在韓國公府,只偶爾回長公主府一趟,所以長公主府裡,便是宜寧郡主稱王稱霸,所有人自然都是為她是從。

  兩個守門婢女不敢怠慢,讓其中一人進去稟報了。

  走進院內,婢女心中忐忑,宜寧郡主叫她們守院門,她在裡面做些什麼勾當,婢女們心中都清楚的很。這時候,進去打攪她,八成會被罵個半死,說不定還要吃鞭子。

  那婢女小心翼翼的穿過長廊,突然聽到假山後一陣讓人臉紅心跳的男女歡愛聲。

  婢女身子一僵,停下腳步,認真分辨音色,等到確信是郡主的聲音後,她臉色慘白。

  腳步再也挪不動一步。

  這處假山後是一架秋千,秋千周圍種滿了各色的菊花,這時候恰在盛放。而宜寧郡主在此地與男子行周公之禮,她實在是無法想像。

  她們在宜寧郡主的身邊服侍,多多少少知道她的一些可怕的癖好。她私生活糜爛,經常喜歡與她的那些男寵玩些刺激的,閨房中更是有逍遙椅這種取樂用具。只是這白日宣淫,竟然還在室外,著實太過了些。

  婢女聽聲音,伺候宜寧郡主的男子怕不少於兩人。

  她哪裡敢在宜寧郡主的興頭上打斷她,宜寧郡主不但自己生活放蕩,還極度的殘忍。上一次,一個婢女無意間打攪了她的好事,她竟然將那個婢女扒光了衣服扔進了乞丐堆裡……

  想到這個地方,婢女渾身都在顫抖,滿心都是恐懼。

  她蹲在假山後一動也不敢動,生怕打攪了郡主的興致。不知等了多久,女官都在院門口候不下去闖了進來。

  瞧見還縮成一團蜷在角落的婢女,氣不打一處來,女官伸腳就在婢女身上踹了一腳,怒道:「怎麼辦事的,叫妳來尋郡主,怎麼躲在這裡偷懶!」

  婢女被她的吼聲嚇的臉色慘白,她抖著篩糠般的身體指向假山後,「郡——郡主,她在那裡。」

  女官根本就顧不得她,快步朝著假山後而去,婢女驚恐地睜眼盯著她,彷彿假山後是狼是虎一般。

  片刻,就見到女官嚇的僵硬在地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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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24 18:44:52 |只看該作者
第219章 宜寧郡主之死

  下一刻,女官就尖叫起來。

  身後的兩個婢女這時候也急忙跑過去,順著女官的視線看過去。

  兩人隨即也驚的說不出話來。

  假山後,各色盛放的菊花叢中,宜寧郡主赤身露體的坐在秋千架上。頭歪著,一動不動。

  她的髮髻早已凌亂,釵寰掉了一地,腳邊是男子與女子的衣裳混做一團。還有一些助興的工具。

  她的身邊早沒了別人,赤裸寬厚的背對著她們,誰也不敢上去叫一下。

  「郡——郡主,她沒——沒事吧!」其中一個婢女嚇的直往另一人身後躲,低聲膽怯的問道。

  怎麼可能沒事,方才女官發出那麼大的驚叫聲,宜寧郡主仍靠在秋千架上什麼反應也沒有,她們已經不敢往下想。

  到底那女官是經過事的人,她極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吩咐其中一人趕緊去通知長公主,隨後她帶著另一個婢女,小步朝前走去。

  走到近前,女官就聞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在宮中服侍多年,很快她就分辨出來是什麼,那是助興的五石散。

  宜寧郡主竟然服用這個東西!

  女官忙在地上撿起衣物披在宜寧郡主的身體上,可她只是輕輕一碰,宜寧郡主坐在秋千架上的身體就重心不穩朝後仰倒,向著女官的身體砸來。

  這一刻,她們才看清宜寧郡主身前是什麼模樣。

  兩人再也受不了,閉著眼睛尖叫起來。

  宜寧郡主略黑的臉青灰,眼睛大睜著,瞳孔縮小。不但如此,還七竅流血,身體也不再溫熱,明顯已經沒了生命氣息!

  女官嚇的癱倒在地,宜寧郡主死相恐怖,女官一倒地,宜寧郡主的屍身也跟著壓在了女官的身上。

  女官直覺得自己喘不過氣來。眼前一黑,暈死了過去。

  同來的婢女也早嚇呆了。

  等到和煦長公主到來,便只看到宜寧郡主赤裸著身體倒在女官的身上,死相可怖!

  和煦長公主震怒,宜寧郡主竟然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沒了!這叫她怎麼能接受!

  後來才查到,宜寧郡主在和煦長公主府裡養的男寵,其中有兩人早就不知所蹤,正是那日在假山後秋千架陪郡主作樂的兩人。

  一個叫仁郎,一個喚安郎。

  宜寧郡主是因為在歡愛時服食了五石散,然後被灌了毒藥而亡。

  宜寧郡主放蕩一生。最後卻死在了自己的男寵手上。要是傳出去。還不成為整個盛京城上流社會的笑柄。

  此時,化身為安郎和仁郎的兩個刺客,正在一處酒樓用膳。

  兩人並非一主,但是刺客生涯多年。卻沒像現在這樣遇到如此相投的知己。

  所以他們難得放下道上的規矩,坐在一起共用午餐。

  兩人的任務都是暗殺宜寧郡主,在暗殺的前一刻,兩人都掏出了毒藥,這才曉得是同行。

  仁郎給安郎倒了杯酒,苦著臉道:「這行幹了這麼多年,早就冷血無情了,但是這次的任務仍然超出我的下限,在長公主府裡的日子真是度日如年啊!」

  「兄台道出了我的心意。下次這種活錢再多咱也不幹了,吃的還不夠吐的,這世界上怎麼有這種女人!」

  「吃完了飯,兄弟準備做什麼?」

  「直接去翠香樓,洗洗那臭女人留在身上的晦氣。」

  「某也正有此意。一起吧兄弟。」

  還從沒有一次刺殺活動,讓兩個刺客成為了患難知己,看來宜寧郡主死的也不太冤。

  郡主隕歿的消息很快傳遍了盛京城,但是並非是長公主府中的原版。

  而是變成了大皇子黨的陰謀。

  聖上盯著殿下挺著著筆直脊背的男子,一雙鋒利的眼睛危險的瞇了起來。

  「李濂,手段越發的老練了!竟連朕的外甥女都敢謀害!」

  李濂低垂著頭,朝著首位上穿著明黃朝服的中年男子一揖,「聖上說什麼,臣愚昧,實在是不懂,宜寧郡主薨逝,臣也覺得很是遺憾。」

  聖上猛地咳嗽了兩聲,身邊的內監連忙輕拍著他的背,給他順氣,然後將帕子遞給他。

  李濂自立在殿下巋然不動。

  聖上揭開手中的帕子,眉心一緊,雪白的帕子上已經有了殷虹的血跡。

  他連忙將帕子塞到內監的手中,讓他拿起來燒掉。

  「你遺憾?你是巴不得她早死吧!」

  聖上盯著殿下的男子,眼中有陰毒的光芒閃過,他現在很後悔,後悔沒有將李濂徹底的掌握在手中,至如今養虎為患!

  老虎養大了,再也不是以前溫馴的小貓兒,他隨時會回來張著血盆大口咬你一口。

  聖上長長的呼吸了一口氣,壓下嗓子裡的血腥氣,「這件事朕可以不計較,但是你必須要站在頤兒這邊,朕甚至可以給你暗兵,只要你答應朕的這個要求!」

  李濂心裡冷冷哼了一聲,聖上到底是老了,不中用了,這招用了這麼多次,還指望著他上當嗎!言而無信的人還想要獲得別人的承諾,是不是太異想天開了點。不過,他可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他也嘗嘗背棄諾言的感覺。

  「既然聖上這麼吩咐了,李濂自是敢不從命!」李濂恭順的朝著他行禮。

  聖上臉色這才緩和下來。

  「好了,你下去吧!」

  轉而對著身邊的內監吩咐,「將德妃叫來!」

  內監連忙去了。

  向彩來向沈思稟報宜寧郡主被成功暗殺的消息後,沈思瘋狂的在殿中大笑了起來。

  她直笑的眼淚落下來後也停不下來。

  向彩在一邊看了默默皺眉。

  等到沈思終於平靜後,向彩才憂心的道:「七小姐,將軍他要動作了,將軍叫屬下問妳要不要離開皇宮。」

  沈思淒然地扯了扯嘴角,離開皇宮?她離開皇宮還有什麼意義,苟活在這世上嗎?

  在她踏進這所禁宮的時候,她就料到了她自己的命運,何必還要去掙扎呢!

  「不用父親費心了,心已死,待在哪裡還不是都一樣,妳也不用留在宮中了,去幫本宮好好照顧母親。」

  沈思還有些話沒說,她這一生大半都是聖上毀去的,那個瘋狂陰嗜的男人,她還沒看到他的下場呢,她怎麼能走?

  「七小姐保重!屬下一定不負七小姐所托,保護好夫人。」

  向彩深深地看了沈思一眼,才決絕的離開。

  很快,在農莊中養胎的韓暮華也得知了宜寧郡主隕歿的消息,伴隨著這個消息一同來的就是盛京中瘋傳李濂是克妻命。

  前頭韓國公府的貴女與他御賜的姻緣落得個香消玉殞的下場,後頭命硬的郡主還未過門就被暗殺,這樣的男人,就算是長的再俊美,誰還敢嫁。

  韓暮華幾乎是將這個消息當做八卦來聽的,聽完後,她輕「嗤」了一聲,李濂那個男人本就沒有心,他的未婚妻死了,說不定他還在府中擊掌相慶呢!

  況且女人在他的眼裡就似衣服一般,他難道會在乎這樣的名聲?

  她肚子快有五個月,已經明顯的凸了出來,穿著寬鬆的團花刺繡對襟褙子,也被微微地撐起,她能感受到寶寶在她腹中每日的成長。

  林云鶴偶爾會來看她,給她帶些她愛吃的點心,他並沒有再提兩人在一起生活的事。

  可是,韓暮華不覺得他已經打消了這個念頭,只是他覺得她現在身子不便,沒有逼迫而已,等到她將孩子安全生下來,她定要找個機會與林云鶴說清一切。

  這麼在心中做了打算,忍冬扶著她進了屋,叫來女醫為她請平安脈。

  現下天氣冷了,她每日只在中午天氣暖和的時候,在院子裡轉轉,無事的時候看看俞氏做點心,練練字,針線那些忍冬也不讓她碰了。

  她要是瞧著什麼花樣喜歡,就畫下來,忍冬讓身邊伺候她身子的兩個婆子來縫製。

  婆子手藝雖不如她,但是繡幾朵花還是拿的出手的。

  韓暮華也不與忍冬爭,隨她去了。

  曹國公府的竹里館中,李樂正與李濂彙報進展的情況。

  當兩人談論到盛京城裡的流言時,李樂有些無語又委屈的詢問,「二少爺,您叫小的做的事,小的可是每一件都盡心盡力,為何您還要指派他人?」

  李濂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你指什麼?」

  「就是您讓小的散播的流言,等到小的派人時,那流言早就傳遍盛京城了。」

  李濂眉頭一皺,望著他:「這件事我只吩咐了你一人。」

  「啊?」李樂張著嘴,「難道說這件事還有其他的勢力在插手?」

  李樂不禁嘀咕,誰這麼和二少爺過不去啊,一心只想著和他對著幹,連損招都想到一起了。

  「難道是二奶奶?」

  李濂扯了扯嘴,臉色不太好看,他還巴不得是韓暮華呢!估計那白眼狼到現在還縮著頭躲在農莊裡,一心想要和他劃清界限,她怎麼又會出來干涉他的事。

  李樂瞧見了他的臉色縮了縮頭,不敢再多話。

  「你去查查宮中,看消息是不是從那散出來的?」李濂深邃的眸子裡閃過一道光芒,這件事怕是沈思的手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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