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小黑明融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歷史軍事] [不題撰人]大宋楊家將演義之五虎征西平南全傳(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41
發表於 2015-8-4 11:12:57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回     番公主相府訴夫冤 龐國丈書房思偶合



  詩曰:
    飛龍公主到中華,混入奸臣宰相家﹔
    欲報夫仇無異志,能全節烈實堪誇。
  再說門官帶進飛雄,來到書房。飛龍女說:「太師爺在上,李飛雄叩頭。」國丈把他一看,年紀只有二十外,面如堆粉,美玉生輝,聲音不是中原人。「你今到此有何話說?」飛雄說:「太師爺,小人有機密事情,求太師爺屏退左右,方好將情形稟知。」龐洪回顧,叫書重、門上退去。太爺掩上書房門,回身坐下,說:「飛雄,你有何機密事,快快說與老夫知道。」公主說:「相爺啊,我不是飛雄,乃西遼公主叫做飛龍,我駙馬名黑利,被狄青殺死,一命歸陰。所以立心要與丈夫報仇。今日歷盡風霜,身投中國,必要傷了狄青,方消此恨。」龐洪聽罷說:「你是西遼國公主?老夫卻難以即時準信於你。」公主說:「太師爺,你若不信,我耳上珠環有九個環眼,恐被人看出,故將環眼粉了。」此時國丈細細將他左右耳一觀,果然左右耳上有九個環眼。若說西遼國內,平等人家女子耳上只得三個環眼,官家之女七個環眼,公主有九個環眼。這是他國例如此,並不是無中生有的妄言。飛龍猶恐中原人看出,故用著膠粉將九環眼塞了,一時大意看不出,細看才能辨得出來。
  龐洪此時呆想一會,立起身來,輕輕叫聲:「公主,先前老夫多有簡慢,休得見怪。請坐,待老夫告訴一番。凡為將者,上陣交鋒,不是彼死,就是你亡。既然你駙馬死在狄青的手,諒情本事平常,為何公主這般懷恨?」公主說:「太師爺,若說駙馬的本事,在我西遼是赫赫有名的上將。倘若他戰場交戰殺死哀家駙馬,我心不恨,斷然不想報仇之念。」龐洪說:「怎樣死的?」公主說:「他用法寶傷了駙馬,所以哀家誓死不休。」龐洪說道:「你既要報夫仇,必要有個報仇之策。且說與老夫得知。」公主說:「太師啊,哀家混進中原,用盡多少細心訪聽,方知相爺原與狄青不相合的。特來求見,伏望太師憐念我難中苦人,用些許計謀傷害狄青,自身就是碎屍粉骨有何遺恨?哀家若得報了丈夫之仇,來世定當銜草報答深思。」
  龐洪聽了,也覺可憐,嘆息他乃節烈之女。暗想:「細觀他容貌十分悅得老夫的心懷,待我留他在府內先來成了美事,料想必然允從。然後用計,幫他傷了狄青。」想定,叫聲:「公主,若是老夫與狄青不是對頭,你也枉到此地,駙馬之仇,焉能報得來!」飛龍說聲:「相爺,哀家到此暗暗打聽月餘,方知太師與他作對,故來求見。」龐洪說:「公主,你也算得膽大包天,一路不提防人詰問。你切在此安歇,機關切不可洩漏的。況且你不是中國口音,須要學習我邦言詞,方好行事。如若造次而行,恐防近虎不成反為不美。」公主說:「太師高見不差,深感周旋大德。倘得報了丈夫之仇,生生世世不忘大恩。」龐洪說:「公主言重了。老夫與狄青深有宿仇,幾次害他不得,難得公主到來,幫助我一臂之力。但你在這裡恐防眾家人疑惑,你只說三關孫老爺差你前來投送書文,路逢強盜搶劫可也。」公主應允稱謝,原來龐洪一心要算害狄青,如今他班師回國,聖上思寵,正在算計不來。如今見飛龍到此,專心為夫報仇,正中他心懷。又見飛龍生得風流少文,頓起淫心。此時,開了書房門,喚到小使,吩咐道:「這李飛雄乃三關孫老爺差來遞送書的,路遇強人搶劫,快把衣裳與他換了。」小使領說:「李兄,這裡宿。」慢表飛龍進去。
  此刻龐洪在書房內想起公主:「老夫只這番邦人物醜陋不堪,豈料這飛龍公主真有沉魚落雁之容,令人可愛。想他青春年少沒有丈夫,豈不思想雲晴雨意。待老夫將他挑動,看他怎生光景便了。若得佳人陪伴老夫枕席,直待我半世風流之樂。」龐洪此想了,心花大開。少刻飛龍換過衣服到來。這公主更衣,不過卸去外衣,不換貼肉衣裳,眾家人焉能得知。又是天生成一雙大腳,穿上靴來易於走動。國丈見他裝扮得如此,不覺看住公主呵呵大笑。見四下無人,說聲:「公主,若說兵部差官,不該留在書房之內。奈何你是個女身,若外廂安歇,一則輕了公主,二來猶恐破露機關,不若在南樓書房安歇罷。」公主連聲稱謝。國丈又喚小使引進南樓書房。是晚送進美酒佳餚與公主用過。又齊備帳鋪安歇。此時,這些家人不知所為何故,猜疑不定,此間閒話休提得多。只有飛龍公主心中暗喜:「有了殺害狄青的機會,丈夫之仇得報了。」
  當晚國丈獨在書軒內,有心要調戲飛龍公主,飲酒至更將二鼓,叫這家人自去睡。暗想:「不知公主睡了否?待我拿燈火到南樓會他便了。」一路走,只見堂側的家人俱已睡下。就又轉到堂中,見月色光輝猶如白晝。已到南樓,只見裡面燈光影出紗窗之外,側耳但聞嘆息怨恨之聲。國丈放心,輕輕打上門榻幾下。公主裡面聞聲,即便道:「是誰叫門?」國丈說:「老夫在此,公主快些開門。」公主暗暗想道:「更深夜靜,太師到來何干?」急忙起身開了房門,龐洪直闖進來,說聲:「公主啊,此時已夜深了,還在這裡恨恨之聲,卻也未知何事?」飛龍說聲:「太師請了。只因大仇未報,哀家焉有不恨之理。若然早日得報丈夫之仇,我死在九泉之下也覺心安。」國丈說:「公主,你且免愁煩,這件事性急不來。總要有得日期,自然成功有日的。」公主說:「多謝太師關心。為何夜深不睡,獨自到來?有何故?」龐洪說:「公主,老夫因屢屢計害狄青總不得,所以時時在心,日短夜長,安睡不得,特來與你講話,或者心事還開得些。」此時一雙色眼把公主的花容目不轉睛地呆看。
  公主想道:「太師的形景卻也奇怪。莫非他有什麼邪心於哀家不成?難道年老之人還是好色麼?」飛龍說:「太師,夜已深了,已暫請回安睡,有什麼話說,明日講罷!」龐洪說:「老夫總是睡不安的,談談心事卻也何妨!」又說:「公主,老夫與你講了半天的話,到底不知你今年紀多少?」公主說:「虛度年華二十四歲了。」國丈說道:「你青春二十四歲,老夫看將起來只像十七八歲的光景。公主,看你的花容好比一片美玉無瑕,恰似初開碧桃秀嫩。可惜與英雄駙馬陰陽隔別,今日弄得你不勝寂寞淒涼,孤幃獨宿,其實可憐。想到鳳友鸞交之日,可把狄青千刀萬剮,尚未息胸中之恨。」公主聽了龐洪一番之話,心中想著,知他不懷好意,便說一聲:「太師啊,哀家雖然生長番邦外國,為婦從夫之節,我略知三分。雪月風花非我所樂,保全節烈以從夫這是哀家的本心。這些風情浪語,太師休說罷!」龐洪一想,他說話來得堅硬,但不知他是真是假。轉聲又說:「公主,休得瞞我,你是青春年少之女,雨意雲情焉能丟得下去?是老夫年經花甲之人,風流不減得的。雖有妻妾幾人陪伴,只甚少公主的花容美麗。公主你乃如花如玉的美人,誰不想風雲之際會!」公主聽罷,粉面含羞,低頭不語。龐洪此時伸手扯公主的袖衣。公主著急,立起來叫聲:「太師,你是當朝一品,為何這般無理,不顧廉恥?不知俺飛龍為何樣人。枉你如此高年,輕浮太甚,來調戲哀家。」龐洪聽罷,呵呵大笑道:「啊!誰叫你生得花容嬌嫩?誰叫你孤身獨自投到我府內?惹起老夫風流之念。今日不期而會,乃是宿世姻緣。公主休得推卻。」正是。
    綱常烈女何堪犯,淫欲奸臣枉用癡。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42
發表於 2015-8-4 14:09:55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一回     薦行刺龐洪托友 居王府狄青思妻



  詩曰:
    身居相位大奸臣,圖害忠良負主恩﹔
    黨羽同謀多誤國,至教番女報夫仇。
  當下飛龍公主見國丈至書房來調戲於他,心中焦悶,暗想:「這老頭兒如此癡心好色,錯投他相府了。叫哀家今夜如何脫身?罷了!不著設言哄退他便了。」說道:「太師啊,既蒙見愛,哀家豈有推辭見卻之理?只因未報夫仇,豈得先與太師有此耍樂!且待我殺了狄青,消卻宿恨深仇,方可與太師歡娛。倘若今夜要苦苦逼勒哀家成事,就是頸付清泉萬萬不能了。」龐洪聽罷,只好呆呆看看飛龍,反覺沒趣,慚愧起來。暗想這番女倒也心如鐵石,節烈可嘉。如今倒使老夫沒趣,不能收拾。只得又叫聲:「公主,若待你報仇,又非三朝兩日可能辦得來。叫老夫性急之人那裡等待,豈非悶殺人也!不若趁此夜深無人,何不先赴陽臺就卻楚王之夢!」公主說道:「這也斷難從命。太師啊,你位列三臺之首,看得飛龍如草如芥。請太師速去安睡罷!縱有多少蜜語甜言,哀家總付之流水,你休再言。」龐洪說:「公主,猶恐你報仇之後忘了今夜之言,豈不辜負了老夫一片憐香惜玉之心?」公主說:「太師休得掛慮,哀家斷不是負心之人。報仇之後,願陪伴太師共效于飛之樂。」此時龐洪乃真沒趣,連稱:「公主節烈可敬!可敬!老夫多多冒犯了你,且安睡罷!事後休得忘了老夫愛慕之心。」公主說:「違卻太師,是哀家之罪,但等報仇之後自有會合之期。」此時龐洪辭別,已是更鼓三聲。公主閉上書房門寬衣而睡,想道:「龐洪實也可笑。只道他是身居極品的老尊年,豈知他花甲之年將已就木,還要貪淫好色,把哀家這等欺侮。駙馬啊,今夜若然從順了龐洪,豈不是哀家不能與你守節了?總是哀家一心與你報仇,望你陰靈護信你妻。」不表飛龍之言。
  再說這龐國丈復走回書房,坐下自說:「老夫想他是個釜中之魚,拿得抬撚牢牢,共他效于飛之樂。豈知一場空快樂,還弄得老夫羞慚而還。想他生長番蠻之地,夫妻之情卻如此真重,卻也難得。但是老夫要算計狄青,尚無妙計。難得有此機會,飛龍要與丈夫報仇,必當打算成功,殺了狄青,此時兩家歡欣,老夫心願遂了。但想狄青單單國已有妻子,只怕他不要納這飛龍為配,如何是好?並且他言語不是中國的,必要學習中原的話,才好行事。想來狄青素與老夫不睦,聖上也知,若親自出頭來,定不能成事。必須要旁人作主,待老夫頂力,此事方能成就。」想了一會說:「罷了,老夫有一好友,乃名楊滔,現為戶部尚書,他有兩個親生女兒,大女兒為鸞姣,已匹配了江西韓君祖。只有次女鳳姣,尚未出門。不若請他過來,悄悄商議,把飛龍代作鳳姣,奏知聖上與狄青為配。待老夫在旁為媒,方可與中行事,他人何能得知內裡?我想聖上作主,諒狄青拗不來的。這個小畜生若作了刀頭之鬼,老夫好不快樂!」慢表龐洪奸謀之言。
  次日朝過天子,龐洪回衙即差人去請楊滔。不多時楊滔即到來,進入內堂,分賓主坐下,國丈細將情由說知。楊老搖手道:「國丈,此事下官做不來的。倘他殺了狄青,聖上必然追究起來,必然反坐於下官身上。」龐洪笑道:「楊大人,你一向心雄膽壯,如何今日這等畏怯起來?如若追究於你,老夫自當出頭頂力,決不牽連於你!況且這番女報得夫仇,死也不惜,是他親口自言的。如此焉能干係得你?且自放心。」原來楊滔屢屢奉承這龐洪的,正是他的黨羽,只得應允。國丈即喚公主見了楊滔。楊滔將他帶回府,將家人使女各各瞞過。細將此事細細說與夫人知道,鳳姣小姐也在旁。此時飛龍公主更換過女衣,殷勤見禮,就在著鳳姣小姐房中安歇。他是一個靈聰之女,當心學習中原聲音,一眾丫鬟那裡得知緣由﹔多不解其意,猜測不出。他官家法嚴,就是有些知覺亦不敢傳出風聲。只有夫人愁悶不悅。這一日並無丫鬟在旁,夫人叫聲:「相公啊,你奉著國丈,圖害狄青,倘若弄出事來,如何是好?」楊滔說:「夫人啊,下官豈有不知?只因下官與龐國支相交好友,二來他的官高我的官小。若不是他數年提拔怎得今日這等高官?此事若不聽從,豈非下官沒朋情?若是平安無事,自然金銀酬謝於我。若有甚差遲,自有他出頭頂力。夫人不必掛懷!」不表楊滔夫婦之言。
  再表工部老爺奉了聖旨,購買民地建造王府,差用泥匠工人千餘,日夜趕工已有一月餘,方可能築成。完工之日,復奏天子,嘉祐王降旨,令狄爺進居王府。焦、孟等六將當殿受封,謝過聖恩。此時,平西王稟知太后娘娘並母親,擇日遷居。此日狄千歲一路進王府,好不威儀:排開王旗,刀斧手數百,擺道而行,金瓜月斧兩行下絕,一程砲響連大,後面家丁一隊隊何止數千。此時太太再三深謝娘娘,狄太后親自送出皇宮。此時,太太坐上金鑲八寶轎,潞花王一路親送至王府。二位王爺乘著軍車前呼後擁。前面四位大將軍多是高頭駿馬。太太轎後又有焦。孟二將軍。城廂內外,大小官員齊來赴送這平西王。一路笙歌音韻悠揚,金爐香煙噴鼻。街衢上百姓遠遠迴避,兩旁多是一派香花燈燭輝煌。旁人已多贊羨他功高爵顯,乃大宋社稷藩臣,此乃當今萬歲洪福齊天,故天特降這英雄忠義之人,以住輔江山。不表眾民之言。此時狄王爺一路進了王府。
  是日,仁宗天子欽賜白金六十萬兩,黃金五萬兩,綢絹五千匹,御酒千樽。狄太后娘娘也是賜送厚禮,也不過金銀寶珠之類。天波府內佘太君眾女將打發家人扛了四大箱盛禮也送進王府。一眾王侯文武大小官員多來送禮,不過金銀之類,不能一一細述。狄爺親身到謝,忙亂了幾天方得安閒。
  一日,太太叫聲:「孩兒,前日山西故土一遇水災,母子分離十有三載,今日不想枯木逢春,娘兒復得敘會。你雖建得功勞,蒙天子降此龍恩,亦得眾將軍之力,方才立得此功。今日太平安享,吾兒不可忘了眾將軍勤勞之功。南清官也是骨肉相看,不分彼此卻難得。他一心照管於你,須緊記在心。當今主上恩如淵海,當赤心少報天子之恩。」狄爺諾諾連聲,說:「謹依母親訓誨。」次日五更時分,狄爺上朝謝過聖恩回來,吩咐大擺筵席邀請眾藩王、文武百官在王府內滿堂樂飲。又是忙亂了半個月光陰,方得安閒,狄王爺終日想念公主賢妻,暗道:「公主真乃多情義重之女。想來本藩前者哄他逃走,私往西遼,辜負他深情,卻被他趕到風火關前。此時本藩見面十分慚愧,只因是本藩負他恩情。後來講明忠孝之節,公主醒悟,放我西行。此是他割離恩受,能明忠孝之義。分離之際並無怨恨於我,只是戀戀不忍分離。只說我雖是英雄,猶恐西遼將勇兵強,須要小心。千般恩愛,萬種離愁。此時本藩也是十分不安。只因吾焉可背母,難以相拋,只得硬著心腸,兩下分離。後來兵困白鶴關,又承他前來搭救。又說勸盡父王多少話,方才放他提兵救解,看將起來他真乃一心看待,出在至誠。豈知班師之日,他又要回返單單,此時本藩一心要帶他回國,豈料他要駕鳳拆開。如今國務少盡,豈有負了他麼?奈何日下天屬隆冬,霜寒得緊,且候待三春人暖之日,將此段情由奏知皇上,求懇降旨,差官前往單單,接取公主到來。此時夫妻完敘,婆媳團圓,下官才得放心。」想罷轉進內堂告稟母親。太太說:「我兒,這公主乃是一個多情女將,心事正該如此。且待春來和暖之日,行人易於走動,然後奏知皇上前往迎接賢媳罷了。」此時天天閒暇無事之日,更覺易過。光陰似箭,瞬息之間新春已至。文武百官朝賀新喜元景。此時正是天子有道,嘉稻豐降,萬民安享,瑞雪紛飛。好話不多提。
  且說飛龍公主一心要報夫仇,在著楊府內與鳳姣小姐早晚盤桓,用心學習中原口氣語言,好待行事。但不知龐洪、楊滔如何用計去陷害這位英雄。正是:
    整奮窩弓射猛虎,安排香餌釣金魚。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43
發表於 2015-8-4 14:10:26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二回     假結姻緣奉旨完娶 真迎花燭不進洞房



  詩曰:
    奸臣國賊私通遼,力贊姻緣聖上調﹔
    暗裡圖謀施毒計,只如天眼顯昭昭。
  再說飛龍公主在著楊府與鳳姣小姐同住一臥房,學習中原語音。這戶部楊爺乃是江西人氏,自然夫人、小姐多是江西的話。這飛龍公主立心要報夫仇,在楊府耽擱了兩月餘矣!常言天下無難事,人心自不堅,況且飛龍乃是伶俐女子。此時兩月有餘,滿口江西之話多已肖著。當時他十分心急,要往報仇雪恨。況且龐國丈一來巴不得傷害了狄青,二來還要打算他為妾,所以催促楊滔速速明日上朝,如此如此。好一個失時倒運的楊滔,見龐洪催促,來朝上殿,出班俯伏說:「臣有事啟奏!」嘉祐王龍目一看,乃是楊滔,說聲:「楊卿平身。何事且奏朕知!」楊滔說:「臣有次女鳳姣,年登十八,尚未許字。臣也不敢自稱絕色無雙,若與平西王匹配,實稱佳侶。」仁宗王子聽奏,微笑道:「楊卿之女雖然未招坦腹,怎奈平西王在單單已有妻室,豈可把結髮之妻中途拋棄了?此事寡人難以作主。楊卿且自另擇英豪匹配罷了。」楊滔暗想萬歲不肯作主,如何處置?原來這楊滔與龐洪作為黨友是個刁奸之輩,想一會奏道:「平西王在單單國雖然招贅了賽花公主,他仍然居住他國,南北分開,目下平西王猶自孤身獨處,雖有夫婦之名,並無夫婦之實。望我主明察。」天子聽罷說道:「楊滔,你好愚也。賽花雖生長外國,與狄青已經做了夫妻,況且兵危白鶴關時虧他帶兵救助平西王,有功於寡人,豈可將他拋棄?萬事須要循理。待等天時和暖,寡人即降旨前往單單國取了公主,來到中原與他夫妻敘會,婆媳相逢。寡人之心如此。無奈班師之日已近隆冬,行人艱於來往。楊卿啊,此事不諧了。」
  龐洪聽了,好生不悅。只道天子必定准奏,豈知總是不依,急忙出班奏道:「依臣愚見,卻也不難。」天子說:「龐卿有何主見,速速奏來!」龐洪說:「臣思我主切意於臣下如此,仰見龍心誠意精詳。既然楊滔自願將女兒許配平西王,何不作為偏室?即平西王功重位尊,一妻一妾也是應該,望我主聖裁。」天子一想,國丈這句話助著狄青,倒也不差,即問楊滔道:「卿家之女肯與平西王作偏室否?」楊滔說:「即使做偏室也願的。」此時,狄青出班說:「臣啟陛下,臣在單單國招親,依律罪該萬死。已蒙聖主寬宥。況且賽花雖生於外國,義重情深。為臣被困白鶴關時,非他與兵解困,眾臣焉能得全性命?他不負為臣,臣豈可忘他!伏乞我主不依楊滔之言,以免陷臣於不義,足感大恩不盡矣!」嘉祐王聽罷微笑說:「狄卿,朕豈不明此事?若楊卿之女要主中饋,朕也不依。既為偏室,卿家可允。如今不必推辭,寡人與你作主執柯。龐卿代朕料理迎娶事情。」龐洪說:「臣領旨!」心中大悅。惟有狄爺悶悶沉沉,料想難違君命。
  聖上回宮,群臣退班。平西王轉回府中沉沉不樂,只得將情達稟母親。太太聞言大喜,叫聲:「兒啊,不必為著八寶賢媳違了君命。你為極品之尊,就是三妻四妾也不為過,豈但一夫二妻?況且你不是無情負他少年。日後候請了聖旨前往單單國迎請他前來就是。楊滔又願將女給你為偏室,聖上之意果然不差。目今先與楊小姐完婚,等待滿月,請了旨往單單國接娶賢媳到來,共享榮華,何為不美?」狄爺勉強答應母親,回到書齋坐下,心如亂麻。此時,六位將軍多已知道。眾英雄大悅。這平西王正是雙美團圓了,閒文不表。
  且說國丈回歸府中十分爽快,他原要代聖上為媒的。楊滔回府又說知飛龍。此時,這番女放心去報丈夫之仇。獨有夫人小姐心中不悅,猶恐吉凶禍福不分,夫人又是難以阻擋丈夫。此時欽天監太史擇了吉期與狄王爺成親。此時,王府鋪結綢綵,音樂齊鳴,擺開奇珍異寶,燭燈交輝。文武官員紛紛送禮。龐國丈也來王府與狄爺相見,說了一番好話。狄爺雖與他不合,奈他是奉旨代媒特來稱賀,也不敢輕慢。百官齊集府堂上盛設華筵。少刻紅日歸西,狄爺叩拜萱親已畢。
  再說楊滔,是日先將女兒鳳姣藏避過,命丫鬟四個陪嫁。楊爺囑咐說:「你們前去王府,伏侍小姐,斷然莫要說出真情。違者活活處死,順者多賞金銀。」此時四個贈嫁丫鬟與公主裝扮得齊齊整整。此時未受封誥,先沾天子恩。聖上御賜鳳冠官服,白壁黃金。李太后是日也命兩名太監賜他奇環異釵。狄太后也有賜贈。無佞府佘太君有許多物件相送,不必煩言。
  是晚王府華堂生彩色,珠翠擁官房。吉期已至,邀請雙貴人同參天地。狄爺是日不能違聖旨,又不能逆母命,參拜天地畢,又請母親坐定,兒妻殷勤叩禮,送入洞房,合巹交杯。飛龍公主要報仇,先已藏下尖刀一把在身。獨有平西王送客已完,堂上坐一回,時交二更,猶不進新房,仍在書房安歇。此夜飛龍等得厭煩不過,暗說:「狄青啊,想你青春年少,豈不思雲情雨意?今夜新婚燕爾,應該共枕同衾,好待哀家一刀結果了你,免得心懷長掛的。為何此時候還不進房來?」只得打發丫頭先睡了,單差小翠去請王爺進房。小翠去了一會,回來稟知說:「王爺已往書房睡了!」飛龍暗怒,說:「小翠,夜深了,不必等候王爺,去睡罷!明朝要早進房!」小翠去了。公主暗說:「狄青想你今日不該死,來日斷難容你。」停了一會,見他仍不進房,長嘆一聲,將房門閉上,卸下梳妝睡去。
  且說小翠丫鬟去睡,暗想:「這野婆乃小國之人,可笑我家老爺真沒主張,自己親生之女二小姐這等美貌,難道嫁不得狄王爺?這個野婆舉止輕浮,欺著我眾丫鬟,不時呼喚。我小翠前時已不輕賤。我父親乃秀士,只因命蹇時乖,不曾取得功名。後來父母雙亡,並無兄長可依。上年惡叔騙誘於利,將我賣到楊門為奴,取名小翠,伏侍二小姐。如今贈嫁於狄府。他來時我卻疑惑。只是老爺前日吩咐我四人斷然不可說與別人得知。這句話說得古怪,其中必有緣故。我也不必管他冷眼,看他做出什麼事來便了。」不表丫鬟之說。
  次日五更三點,狄王爺上朝謁見天子。謝過隆恩回來,也不去見妻房,進內參拜母親。太太說:「我兒,鳳姣媳婦賢否?」狄王爺假說:「母親,楊氏妻房十分賢慧。」太太笑道:「兒啊,這是狄門有幸,所以有此賢良媳婦。兒啊,你萬勿恃勇欺壓於他。」狄爺說:「孩兒領命。」太太又說:「兒啊,聖恩謝過,眾客未酬,今日可去各王府拜謝才好。」此時狄青奉了母命,謝過各王爺大臣。一連兩日煩勞,方得安閒。心煩不樂,又不進妻房去,只往書房躲著。家人送進夜膳,只有六位將軍吃得大醉,往西樓內睡得七顛八倒。是晚,飛龍又等不見冤家進房來,又喚小翠去請千歲進房安歇。小翠領命去了,即便回來說道:「千歲說有些心煩,今夜不進房,待過三朝,然後相見。」飛龍說聲:「小翠,千歲爺如此說麼?」小翠說:「正是!」飛龍公主原不是貪歡圖樂,只一心要結果狄青,與丈夫報仇。今見他不肯進房,且成親三日,未見一面,便又差小翠去請他。見他又托有些心煩不來,好不惱恨,默默不言。
  忽有一個丫頭名紫燕,發起牢騷來說:「你去請王爺不來,待奴請他來便了。」一程出到中堂,來到書房,把門打上幾下。狄爺開門一看,又不是先來這丫頭,便問:「你叫何名?」紫燕說:「千歲爺,小丫頭奉了小姐之命,要請千歲爺進房相見。」狄爺說道:「前曾說過,我有些心煩,不便進房。且過三朝,然後與小姐相會,你快些回去稟知小姐,不必再來了。」紫燕說:「千歲爺,三夜新婚不進房,今朝總要結成雙。做親若再孤駕宿,美貌青年不在行。千歲啊,小丫頭奉了小姐之命,前來請王爺,王爺若是不進去,我家小姐說你不知情,又要打小丫頭,說我邀請不力了。千歲爺,快些請進房去罷。」狄爺聽了丫頭之言,罵聲小賤人,此時不知狄千歲進房若何?
  正是:
    重義英雄全大義,報仇烈女報夫仇。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44
發表於 2015-8-4 14:11:01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三回     平西王守義卻歡娛 狄太君知情調兒媳



  詩曰:
    忠孝能行義必全,一心手持賽花緣﹔
    只因君母遵嚴命,權作和諧美鳳鸞。
  當下狄爺一聞小丫頭說出許多絮絮叨叨之言,好不耐煩,喝聲:「小賤人,早間已說過本藩身心不快,候三天進房見你家小姐,因何你卻說此胡言,還不快些回去!」紫燕說:「千歲勿要動氣!並不是小丫頭自主來迎請千歲爺,是奉小姐差使來的。我想,既成夫婦,為何不見我小姐一面?今者小丫鬟定要千歲爺與小姐成雙了。」說罷伸手過來扯住狄爺的袍袖要走,那裡扯得動分毫。狄爺此時帶怒喝聲:「小賤人休得無禮,本藩跟前好不放肆,還不快走麼!」輕輕把他手一脫,紫燕叫痛哭起來。原來狄王爺力大手頭重,輕輕將小丫鬟手扒開,猶如板夾一般。此時這紫燕諒得千歲爺必然不肯進房,心中惱惱煩煩,拿回燈火急急進內去了。
  此刻狄爺閉關書房門,心中煩悶說道:「本藩原不願與鳳姣成親,只因君母之命難違,無奈勉強奉旨,迎娶了他,立意不願與他同裳共枕。倘若與鳳姣盡了夫妻之禮,公主待本藩恩情何在?倒做了薄情不義之人,於情理上乃不合的。如今既遵了君親之命,迎娶了他。本又不相親,有誰談論的。」嘆了一聲:「鳳姣啊,你父親卻誤了你終身也!強奏聖上作主,要配著本藩,如此做親反做冤家了。」
  話分兩頭。且說紫燕回到房中一一說知小姐。飛龍聽了,氣得滿面通紅,呆呆不語。想一會,恨聲不絕,又不敢說罵高聲,猶恐眾丫鬟知透機關。只得吩咐四個丫鬟出房去打睡。狄爺拋卻三天才進房,飛龍是夜愁煩不樂,直到天明。又過了三朝,狄太后只道他夫婦和諧,如魚得水,這老人好不心歡。豈知乃是宿世冤家,今生相會。此日又至第八夜,狄爺仍不入房。飛龍等得不耐煩,暗想:「莫非有人洩漏機關不成?」只得又差紫燕往書房連連請數次,狄爺仍是推卻不來。紫燕一路回復小姐。公主一想,不若將此情由稟知太太。即命丫鬟至後堂一一稟知老太太。太太聞知,也呆了一會,滿心不悅,暗說:「老身只道他夫婦正在新婚燕爾,恩愛相投。豈知尚未盡一分夫妻之禮。」連忙吩咐兩個丫鬟兩頭去請王爺、夫人到來停一會。夫妻二人已到,見太太禮畢,夫妻不免見過禮。老太君說道:「我兒,初婚數日,尚不進房,有何緣故?」狄爺說道:「母親,孩兒只為前日征西勞頓已久,身體欠安,故不進新房,耽擱了賢妻,孩兒之過了。」太太說:「兒啊,這也難怪於你。既然身體欠安,原該息養。既是夜間不進房,也該日裡進來與媳婦說明緣故,講論些閒話,省得妻房怪恨於你。他怪著丈夫,還要怪老身了。縱然媳婦賢慧無言,到底你久不會他,還防也起怨恨不和了。我兒若不聽為娘的吩咐,只算得逆子了。」狄爺聽了說:「母親啊,不是孩兒疏間夫妻之情。平常性情母親你也曉得,孩兒是個不戀妻奴之輩,所以前日猶恐耽誤了楊小姐,孩兒苦苦辭婚。只是君主不准,況且母命難違,只得勉強成了婚姻,倒覺添了許多煩悶。」太太聞言說:「孩兒你哄為娘的。你既不戀妻奴,那單單國兩個孩兒那裡來的?」狄爺說:「母親啊,也是孩兒無可奈何的。是以成親一月,就要逃走了。」說罷,又向妻叫聲:「楊小姐,你與本藩成為夫婦,只好有若無罷。久聞你是賢德之人,料想你決不是貪歡淺薄之行,怪恨著丈夫的。」說罷,就要跑出外廂去。太太見他要走,又叫聲:「孩兒,你且轉來。為娘在此勸你,竟一言也不聽,公然走了麼?」狄爺說:「母親,孩兒心裡煩悶,要去睡一覺。」太太說:「媳婦房中睡不得麼!」狄爺說:「兒要往書房打睡的。」太太怒道:「我偏要你往媳婦房中去睡。」此時太太一手扯住孩兒,一手挽著嬌娘,狄爺無奈,順著母親隨他拽挽進去。一眾丫鬟暗暗笑個不住,說:「太太為人,卻也知情識趣。好比藥中甘草,能調和百藥一般。」此時,只有這位假小姐羞慚得滿臉通紅,只有隨著太太而走。心中煩悶,想到太太如此光景又覺好笑,想道:「若果然是你媳婦,也不虧你如此調停。今日卻正是冤家遇見對頭人。」三人扯扯拽拽,不覺到了官房內。太太雙手挽住兒、媳,早有兩個丫鬟點著明燈。太太微微含笑道:「我兒、賢媳、你二人且與老身共坐下,我有句話講。」此時夫妻二人見過禮,齊聲說:「母親,請坐!」飛龍只得叫:「婆婆啊,媳婦不是貪歡愛樂無恥之輩,就是丈夫胸中不快,心下尚煩,不盡夫婦之禮,媳婦何曾有半點怨恨之心?雖然如此,但想既成夫婦,若然身體不適,數日以來也該進房說明。你媳婦焉有再疑?如今成親八日,夫婦尚未見見,其中必有個緣故。只須千歲說個明白,奴家省得心疑了。」太太聽了,點頭說道:「媳婦啊,你真乃大賢大德之人。孩兒到底你有何緣故,數日不進房相見,盡其夫婦之禮?且說明罷!」狄爺煩悶,說道:「只是因身體連日勞頓、繁忙,加以數大口中飲食不下。且再遲了幾天,孩兒自然進房的。」太太聞言,連忙喚叫道:「媳婦,想他的話,諒非虛言。勸賢媳不必心懊,休疑別的。兒啊,今夜且聽娘之言,須在房內坐坐,可以敘敘言,談談論。次夜再要書房安睡也由你就是。日間可進房內,使你妻安心不怨恨══到底你疏間於他未必心說的。兒啊,今夜須順母命,在房中安睡。」說完抽身,兒、媳齊送出房。丫鬟二人扶行,一同持燈照路去了。按下慢表。
  再說四虎英雄,單有石郡馬不在,到趙千歲府內安歇,不在王爺府。此時有劉慶、張忠、李義、孟定國、焦廷貴五人在著府中西窗內飲酒,天天醉鬧不休。這一天說起狄大哥不肯進房成親,想必鳳姣生得醜陋不堪了,焦廷貴又說呆話道:「縱然生得醜陋不堪,這件東西總是一樣的。想來不是嫌他貌醜,必然另有緣故。」劉慶道:「有什麼緣故,狄大哥是個不貪色的英雄,所以如此。」焦廷貴說道:「他有老婆還不肯去睡﹔叫我們打算一個來,也沒有得,天道不公,豈不可恨!」張忠道:「你說什麼話來?我們多是烈烈轟轟,以豪傑為稱。只曉上陣交鋒,與國家出力,誰將女色掛懷!」李義叫聲:「三哥,此事我們何必多管於他,且吃酒罷了。但你的酒量比我更勝,昨夜也吃醉了,一夜如泥,直至日上三竿,方才醒來。」張忠說:「四弟啊,昨夜俺們吃酒過多了。」劉慶說:「你們吃些酒子,也稱醉了,看來多是不中用的!」焦廷貴說:「只有我的酒量厲害,從早晨吃至三鼓也是不醉的。」張忠笑道:「既然你的酒量高,吃不醉,為何被人拋在水裡面,凍到天明?你誇什麼海口。」焦廷貴說:「此時吃了酒,人已睡熟,所以如此。」孟定國道:「如今國內平寧,君安臣樂,豈不稱快,須要眾人吃個盡醉方休。」眾人多說:「有理,請吃酒罷!」按下眾英雄吃酒慢題。
  卻說狄王爺順從母命,只得在新房中安歇。是夜飛龍只一心要結果這狄青,又想他是員虎將,勇猛異常,須防弄他不倒,必須將他灌得大醉,然後下手,方為妥當。此時急忙吩咐往廚房備辦酒筵一桌。若講別的人家辦酒,總要耽擱工夫,如今王府中非比民間之家,況且喜事未完,酒筵未畢,海味珍饌多已齊備,即使五桌十桌也能配合得來,何況一席酒筵?當下狄王爺叫聲:「夫人,非是本藩薄情,不與你相親。果然前者勞頓太過,身體欠安。今日休費盛心,縱有香醇美酒,我也不敢多用的。」飛龍說聲:「千歲,你前日征西過於勞頓,怪不得身體欠安。但是成親之後,不能奉敬兩盞三杯,今宵幸得千歲進來相近,待賤妾奉敬上數杯,表妾一些恭敬之意。」狄爺說:「多謝夫人盛情。」無奈只得就席。飛龍親手斟上了滿滿一盞,立起身來,雙手獻過來。狄爺也起位接杯在手,叫聲:「夫人啊,本藩沒有盛情於你,怎敢叨受夫人這等厚情。」飛龍說:「千歲啊,你說那裡話來?既承千歲不棄為夫婦,休說客套之言。無非賤妾借花獻佛,以表寸心,請千歲上坐。」狄爺說:「夫人請坐。」即乾飲一杯,一連飲過三杯,狄爺也回敬三杯,然後夫妻談說些閒話,不知此夜狄青被害如何。
  正是:
    仇人今夜同相會,孽債斯時已盡消。
    忠良理直何為懼,佞黨心歪虛著驚。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45
發表於 2015-8-4 14:11:30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四回     從母命遇害卻除害 報夫仇圖殺反被殺



  詩曰:
    強從母命燕新婚,只道賢良淑女身﹔
    豈料冤家同匹配,交杯把盞是仇人。
  再說狄王爺夫妻對酌,談話一番閒話。飛龍又問起:「西征勞苦已有三載,想來他邦如此強悍,不知遼將有多少凶勇的?」狄爺說:「夫人啊,若說西遼守關眾將,皆是無能﹔只有番王差來太子達麻花、駙馬黑利二人,果然有些厲害。眾將殺他不過,本藩用法寶才傷了他二將。之後要算扳天將星星羅海本事高強。本藩雖不懼他,他也算得西遼頭等英雄。」飛龍說道:「莫非又用法寶傷他麼?」狄爺說:「夫人啊,那法寶後來不知為何不靈驗起來。當時兵微將寡,卻被他領了數十萬番兵、數百員戰將,困在邊關。本藩無計可施,虧得飛山虎到得單單國請得公主到來,方能大破重圍,奏凱班師。」飛龍暗想:「他既有此法寶,但不知他是何法寶,有如此厲害。」即說:「千歲啊,但不知你用的是什麼法寶,那裡來的?」狄爺說:「是玄帝神明所贈。兩樁法寶,一名人面獸,一名穿雲箭。贊天王武將等多死在兩樁法寶之內的。」飛龍說道:「這法寶如今藏在那裡?」狄爺說:「本藩上陣交鋒藏於懷內﹔若不出戰,焚香供奉,如今現在書房桌上。」飛龍說:「可與妾一觀否?」狄爺說:「這也不妨。待本藩請來與夫人觀看便了。」飛龍說:「千歲啊,妾身不要看了。」狄爺說道:「卻為何不看?」飛龍說:「你若出去,必然不轉來。又在書房安睡了。」狄爺說:「夫人啊,母親之命,如何違逆得?待我取來你一看。」
  若說狄爺,原是個真性英雄,況且又是出於意外風波,如何省得其中作弊?此時見母親如此著意,若是執意不從,即同逆論,只要不與他交合便是。此時拿進兩樁法寶向桌中放下,叫聲:「夫人,此為人面獸,此為穿雲箭。」飛龍看了一會,說:「千歲啊,看來二寶是平常之物。」狄爺說:「你休言法寶是平常之物,本藩立的汗馬功勞,皆虧二寶之力。」飛龍道:「原來如此。」暗中懷恨二物,恨不得登時毀拆了,此時只得放開笑臉說:「千歲啊,妾身還要請問,既然二寶神通廣大,因何在單單國被擒?何不用他?」狄爺說:「夫人,這法寶卻也奇怪,在單單國總不靈驗。況且公主法力高強。」飛龍說:「單單公主與千歲成親,如何看待?」狄爺說:「他待本藩真乃情深意重,恩愛相投。只為本藩要去征西,只得拋別。後來被困在白鶴關之日,他看見求救之書,即提兵救解,方能得勝班師。」飛龍聽罷說道:「原來千歲心在單單國,思義你妻,無意於妾,故以如此。」狄爺說:「本藩並非如此。」
  當時狄爺不欲再多言,便說:「夫人,本藩身心不寧,要去睡了。」將這人面獸、穿雲箭放在桌中,思量上床去睡。飛龍一心要灌他大醉,然後下手,叫聲:「千歲慢些睡,妾還有話言。」狄爺說:「夫人還有何言,且講來!」飛龍說:「千歲啊,難得你今夜進房,妾有話請教,千歲何以要睡,莫不是賤妾恭敬不謹麼!」狄爺說:「夫人啊,你言太重了。」狄爺只得重新坐下說:「夫人還有何言請教?」飛龍說:「千歲啊,妾身還要奉敬你三杯美酒,說說閒話。」狄爺說:「夫人,酒是吃不下了,既是夫人的美意,敢不領情!」飛龍喚丫鬟把五盞滿滿酌起一杯,飛龍雙手送上說道:「此杯恭賀千歲,征伏西遼,功勞浩大,加官進爵,一門福祿叨天,千歲請飲此杯。」狄爺說:「多謝夫人如此厚情。」接杯飲乾。飛龍再斟上一杯說:「此酒賀喜千歲身為中國大臣,又在單單國中招駙馬,光宗耀祖,何人可及!」狄爺笑道:「單單招親,原是出於無奈,有何顯耀?」飛龍說:「若不是單單招親,誰人解得重圍?正是福祿雙全,皆是招親原由。」狄爺只得飲過。又酌上一杯:「此杯喜得千歲位至極品之尊,五虎平西,威名四達,於君王龍寵非凡,永保宋室江山,流芳青史!」狄爺說:「夫人啊,本藩有何德能,敢當此稱讚!」狄爺一連吃過三大杯酒,飛龍又喚丫鬟滿酌一杯。狄爺說:「夫人自家一杯不吃,杯杯多是本藩吃麼?請奉陪一杯便了。」以後你一杯我一杯。彼此又談說一番。狄爺十分厭煩,裝著假醉,斜身坐椅欲睡。飛龍只道他上當了,吩咐丫鬟扶千歲睡下。此時狄爺原是酒量太高,並非真醉,和衣下睡。飛龍只說他醉了,滿心歡喜,吩咐丫鬟收拾殘餚,不必再來。飛龍此時卸下梳妝,寬了裙服,脫好宮鞋,剔亮銀燈,進來臥房。一看狄爺便叫聲:「千歲,為何不寬衣而睡?」狄爺原是防他要圖歡樂,所以裝著假睡熟。飛龍連呼不見答應,暗暗心歡,走到桌中拿了人面獸,口稱:「可恨!」扯為四塊,又拿起三枝穿雲箭折為六枝。此時走回臥房,欲取尖刀,覺得不便,即將壁上掛的龍泉劍取下。飛龍是膽雄性烈,執劍在手也覺心寒,戰戰渾身發抖,呼呼氣喘。他走近床邊。見狄爺仰面朝天臥著,叫聲:「千歲,寬衣服睡好!」狄爺仍在假睡不應。飛龍喊聲:「殺害我丈夫,我來報仇!」連忙一劍砍去。
  狄爺聞此言,劍未落早已閃側一邊,喝聲:「慢來!」復將身一進,照定飛龍一腳踢在他小腹。飛龍痛不能當,一交跌下塵埃,劍也已拋出丈餘。狄爺飛步上前,心頭大怒,拾起龍泉劍,喝聲:「好賤人!本藩與你平日無仇,往日無冤,因何起得這包天之膽?」飛龍忍痛立起來,走上前照定狄爺懷中撞去。狄爺罵聲:「賤人,你要怎樣?」飛龍高聲道:「要你的性命!」思量要奪這寶劍。狄爺大喝一聲,手起頭落,但見鮮血滿地流紅。
  今日飛龍欲報夫仇,豈知夫仇末報,反先喪了性命。若說飛龍公主,真乃女中豪傑,立心為夫報仇雪恨,其心不以生死為論。如若狄青被他所傷,料亦難逃,亦必從夫於泉壤矣!其心至死不變,誠為千古節烈之堪稱者也!狄爺怒恨不息,「賤婢啊,你要我的性命,誰料你的性命倒送在本藩之手內。」當時一手拿著寶劍,一手拿著首級,又想:「這楊氏說殺他丈夫,要來報他之仇。這句話好不明白,到底他的丈夫是那一人?姓什名誰?也當說個明白!因何不說明便行得如此凶性?咳!我想你這賤人真乃包天之膽。」說完拿了首級一路向堂中跑出。
  此時眾人多已睡了,只有孟定國與焦廷貴在此西樓窗內吃酒,用著兩個家人侍立酌酒,猜拳行令,呼五喝六之聲不斷。一人說:「老孟,你請飲此杯。」又聞一人笑道:「又是我飲麼!」此時狄爺一路來到王府到中堂,看見西窗內燈燭輝煌,焦、孟二人還在此飲酒,連忙登樓說道:「本藩人也殺了,你們還要吃酒!」此時兩個醉漢只見狄爺手中拿了首級寶劍,孟定國急忙立起身問道:「千歲!為何今晚傷人?」焦廷貴說道:「是了,千歲在西遼國殺得番兵不足,所以今夜又殺個把來也無妨的!」狄爺喝聲:「胡說!他是楊滔之女,行凶要殺本藩,反被本藩殺了他。」焦廷貴高聲說:「不好了,如此說來乃是夫人!」狄爺說:「他是什麼夫人?乃是來行刺的奸細!」焦廷貴說聲:「原來楊氏是來作奸細行刺千歲麼?這還得了!」焦廷貴真乃魯莽之人,此時不問情長情短之緣由,伸手去奪了首級,也不拿燈籠火把,一路跑出外堂去了。狄爺不住口地叫道:「不要走!快轉來!」焦廷貴說:「千歲,不要管閒帳,末將送他回府,去楊滔處報功領賞就回來!」狄爺不悅,又差酌酒的兩家人拿了火把,趕去叫他轉來。此刻焦廷貴跑開大步,先開了中門,一路跑出。又閃過五里府門,方到邊廂,兩個家人趕上叫聲:「焦老爺,千歲特差我們來要你回轉府中。」焦廷貴聽了,喝聲:「你休多管,快拿火把走到楊府那裡去!」兩個家人只得持著火把一路同往楊府而去。不知楊戶部如何,下回分解。正是:
    英雄福厚祥原厚,奸佞機深禍亦深。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46
發表於 2015-8-4 14:11:59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五回     莽將軍奪首級報信 刁佞黨乘機隙施謀



  詩曰:
    飛龍立志報深仇,定數安排命不猶﹔
    未雪夫冤先喪命,奸臣乘隙復施謀。
  按下慢表焦廷貴前往楊府。再說孟定國雖吃酒過多,到底心中還是醒的,想一會也覺心驚。這孟定國不獨前時出陣殺過多少將兵,就是目下征西,也不知傷了多少番兵性命。他原是上陣英雄,何故此刻著慌起來?只因想到狄爺完婚只得六七夜,聞他天天在書房內安睡,今夜一刻把夫人殺了,到底不知何故!慌忙叫聲:「千歲,為何將夫人傷害了?」狄爺說:「楊滔叫女兒來行刺本藩,今夜殺了此女,除卻禍根。」說罷,復回書房坐下。
  此夜孟定國滿心疑惑,總要問過明白,又進書房說:「千歲,到底夫人有何不是?望求說個情由。」狄爺說:「你不要管,且往外邊去罷!」孟定國說:「只恐楊滔不肯甘休,如何是好?」狄爺說:「這也不妨,頂天大事自有本藩承當,你且去罷!」孟定國心中疑惑,出至西樓,喚醒了三位英雄說知其故,彼此皆驚,齊到書房來動問。此時狄爺將其情由細細說知。眾人猜測一回,劉慶說:「千歲,你在本朝無非殺過一個王元化,並無傷害第二個人,如何楊氏說:『與丈夫報仇』?卻是奇怪了。」張忠說:「這楊滔懇請聖上為媒,千歲奉旨成親,非同小可。楊滔之女乃是個黃花女子,那裡有丈夫的?必然千歲聽錯了。」狄爺說:「那裡話來,本藩自是聽得明明白白的。」李義說:「想那楊氏是個黃花之女,焉能有與丈夫報仇?事之定然千歲錯聽,屈殺他。」狄爺說:「就是錯聽了,你們且往外邊去罷。本藩要睡了。」四人聽罷,連忙退出外廂,你言我語,說他必然多吃了幾杯,發想酒癲來殺害了此女,只怕楊滔不肯甘休,又有風波在目前了,且不管他,待到來朝便知分曉,不表四人之言。
  再說狄爺在書房內想去思來,覺得怒氣沖壯,又難以測度其原由。想了一會,嘆聲:「莫非又是龐洪之計,與楊滔同謀來算賬的!」冷笑一聲說:「若是龐洪用計,顯然惡毒。豈知計又落空,陷害不成了。且待來朝奏知聖上,處分便了。」又想:「想來母親業已睡了,不可驚動他。本藩坐等天明便了。」此時想起兩樁法寶,復進房中,一見吃驚非小,恨說道:「罷了,你這賤婢,毀壞了法寶,把你屍碎為泥尚不足以當其罪!」只得一併拿至書房,待明日將此為憑奏知聖上。此時,狄爺昏昏沉沉,坐待天明。按下休題。
  再說莽人焦廷貴,想來這楊滔之女要殺害狄爺,一路行走思量,心中大怒,拿了首級,跑開大步,已到了楊府門首立著,將大拳打門,猶如擂鼓。府中門上人還未寢,聽見府外邊大聲喧嘩的打門,急忙拿了燈火,出外開了府門,大喝:「那個狗頭,夜靜更深,敢大膽在此吵鬧!」焦廷貴喝聲:「瞎眼的蠢物,且看看老子手中是何寶貝?」門上將燈一照,嚇得大驚失色,連忙問道:「因何你拿個首級在此?」焦廷貴笑道:「你倒也好眼力。快去報知你家楊滔,我乃狄王爺的焦廷貴。今夜王爺殺了你家小姐,如今拿首級來還老楊,快去罷!」門上說:「不好了,殺害了小姐!」焦廷貴說:「這有何希奇!我家王爺征西殺了多少人,何況個把女子。」說罷跟隨了門子一齊直進。此時楊爺還在書房看書未睡。若是主家未睡,一眾家人手下也不敢睡。門子一重重叩門而進,直至內堂上。焦廷貴尚未見到楊爺,便高聲叫道:「老楊快出來!你家女兒回來了。」楊家人見他手拿血淋淋的人頭,大驚,連忙動問。此時門上進內稟知,楊滔聞說,嚇得目定口呆,急急抽身出外,問道:「焦將軍,這個首級何處拿來的?」焦廷貴說道:「你自己的女兒也不認得麼?你且拿去看認分明罷。」此時,楊滔雖然知道不是親生女兒,也覺驚慌,假意說道:「因何成親幾日就送了命?兒啊,到底有何緣故?為父全然不曉,可憐你死得好慘啊!」又問焦廷貴說:「為何你家千歲把我女兒傷害了?」焦廷貴說:「這是你女兒不好!」楊爺說:「到底有何不好!」焦廷貴說:「他要與千歲同睡,豈知千歲偏不喜這件事情,你女兒放起蠻來要殺千歲,反被千歲殺了。老楊啊,我今還你女兒,且拿去收藏好。」說完,轉身跑出府來,家人持火引道,一直回歸王府去了。不表。
  再說楊滔把飛龍首級細細一看,長嘆一聲說:「飛龍,你一心要報丈夫之仇,混進中原,投身相府國丈,施下巧計,下官將就好機謀。豈知你夫仇未報身先喪,弄得今日下官毫沒主意。怎生調停是好!」想了一會,說:「罷了,不免連夜去見國丈,看他如何打算罷了。」此時也不換衣,隨身便服,即吩咐小使持了燈籠,乘了小轎,四個家人跟隨而去。此刻二鼓將殘,只見街道民家燈收夜靜,寂寂無聲。直到了龐府門首,家丁把府門叩開通名。若問做了當朝宰相,真乃勞碌非凡,各省奏章,一切國務,一一留心細看,好待明朝達呈御覽,不到二更不能睡,到了五更又要上朝。所以合著古語兩言:只愛做官千日好,不及農夫半日閒。
  此時太師正要安睡,忽見家人傳說戶部楊老爺有急事要見太師爺。此時龐洪一想,這楊滔此時候還來相見,有何急事?也覺心疑不定,又有兩句古言:
          日間不作虧心事,半夜敲門心不驚。
  龐洪想一會說:「莫不是飛龍殺害了狄青前來報知!」急忙傳命請來相見。國丈便服出了書齋。楊滔走進府堂中,因有眾家人在旁,同到書房坐下。楊滔叫聲:「國丈,不好了!飛龍要殺狄青,反被狄青殺害了。差焦廷貴把飛龍首級拿來還我。這件事情還是私下調和了,還是奏明聖上?下官事在兩難,思想不來。所以深夜到來,請國丈高明主見如何。」此時龐洪聽了,好像半空中照定頭腦打個大霹靂一般,說:「飛龍啊,老夫只道你善者不來,來者不善,因此用出機謀,力薦你出,指望你把冤家除了,使我翁婿心中遂願。豈知今日你畫虎不成,真乃可惜了這飛龍也。」楊滔說:「國丈,如今長言不如短語。到底怎樣調停為妙?」龐洪聽了想一會說:「楊大人,如若私和了是造化這小畜生的,飛龍性命豈不枉送他手!此時一不做二不休,你來朝奏明聖上,只說狄青無故殺妻,傷害了你女兒。況且聖上為媒,非同小可,那怕他勢大封三,照依國法森嚴,若是犯罪,也是一體。」楊滔說:「倘飛龍有甚破洩之言,聽人狄青耳中,他執此為憑,如何是好?」龐洪說:「這是死無對證之言,那裡作得證?如憑若聖上姑寬不究,老夫定然在旁頂力,說他無故殺妻,應該抵命。此時看他小畜生逃得那裡去廠楊滔說:「既然如此,明日奏明聖上便了。」龐洪說:「又有一句要緊關的,說話切不可露出飛龍兩字,總要認定鳳姣女兒,這場是非,包管贏的。若除了狄青,老夫不忘你的情,願謝金銀與你楊大人。我還要慢慢奏知聖上,加升吏部之職。決不相負的。」原來楊滔最是貪財物之輩,聽了國丈之言,得意洋洋,作別而去。
  再說五更三點,天子尚未登坐金鑾,文武官多在朝房敘候。眾文武耳風一聞此事,盡皆著忙。楊戶部說聲:「狄千歲,後生家何必作此威頭,仗著太后娘娘的勢力把我楊滔欺負,無端殺害妻子,全無國法,下宮女兒之仇一定要報的。」狄爺冷笑道:「你為人定了禽獸之心,使出這樣毒計,思量要陷害我狄青,幸喜我命不該終,不中你奸計。今日你害人還害了己,正是燈蛾撲火自燒其身。」二人爭論不一,龐洪假意來勸解說:「二位何須爭辯,少刻奏知天子,自有國法公論。但他無故殺妻,過於殘忍,罪卻不少,狄千歲也應知其法律!」狄爺聽了說道:「縱然嘗命,我狄青豈是貪生畏死的麼!」國丈說:「千歲不如聽老夫的言,私下調和了好。若要認真起來,總要抵命。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太后娘娘也是遮蓋不得了。」狄爺說:「你差矣!我狄青並不用著娘娘的遮蓋,所以前時不願無功受職。當殿比武,險些喪了性命,皆因不把太后娘娘倚靠。解送征衣,到外邦之後,又蒙國丈美情保我征西。若然倚了娘娘的勢力,決不使天牢禁母。所以屢被奸臣美計所算,平服西遼,苦樂皆由自己擔當。今日聖上自有國法處分,是非曲直悉憑聖上公裁,何勞國丈之言!」龐洪聽了,呵呵發笑,說:「是極,原是一個硬性英雄,老夫失言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47
發表於 2015-8-4 14:12:27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六回     奏冤陷玄天收寶 命審斷宋帝差臣



  詩曰:
    玄天贈寶付英雄,征代西遼立大功﹔
    即被飛龍輕毀壞,騰空收去顯神通。
  卻說狄爺與國丈駁說一番。又說各位王爺平日間或上朝或不上朝,就一月不上朝,天子也不來查究,所以這日大人一個也不在此停一會。聽得景陽鐘一幢,龍鳳鼓一響,金鞭三下,聖駕登鑾。文武官員朝謁已畢,值殿官傳旨未了,文班中閃出楊戶部,武班中閃出平西王。二臣各說有事奏聞,天子一想,他二人乃是翁婿,有何事啟奏?即降旨:「二卿平身,有何事情,文的先奏!」龐洪一想:「先奏,便是一點便宜之處了。」楊滔奏道:「臣有次女鳳姣,多蒙聖上天恩,賜臣女與狄青成親,才得七夜。臣女並無差處,不知狄青何意,竟將臣女殺害了,差焦廷貴將首級一顆,於昨夜二更時分交還與臣。陛下,吉言鋼刀雖利不斬無罪之人。臣女有何差處,也要查察分明,方能定罪。他又不說與臣知,倚著王親勢力,擅自行凶,將臣青年弱女身首分開。可憐臣年已花甲,單生兩女,如今幼女無罪被害,今日並非翁婿,已結深冤,伏乞陛下究問平西王,臣女有何差處?」
  狄爺說:「臣有奏聞,臣蒙聖恩浩蕩,把楊滔之女賜與臣成親。臣看待他無甚差錯,那曉得楊氏不知他立心何故,昨夜與臣吃酒,自家一杯不飲,多勸臣吃。臣已厭煩了,酒也不吃,先去睡了一會。鳳姣手持龍泉劍,立在床前,喊聲『狄青啊,你殺害我丈夫,我來報仇』,一劍砍來。幸得臣不該死在他手,急忙問脫,劍已落空。臣趕上奪了他劍,手起揮為兩段,卻是真情。陛下,但想此女說話有因,立在床前,說他與丈夫報仇,然後落劍,想來分明不是楊滔之女了。是作奸細前來陷害於臣。伏乞陛下,細把楊滔究出真情,免得混清不分,一同作弊。」
  此時,國丈在旁吃驚不小,想道:「這飛龍自己把機關洩漏,如今聖上查問起來,如何處置?」天子又問楊滔:「那鳳姣到底是你女兒否?從前匹配與何人?」楊滔奏說:「聖上,臣女鳳姣乃是黃花閨女,從前並未有丈夫,滿朝文武也有知的。臣何敢將有夫之女欺君?臣女是處女。」天子說:「既不曾有過丈夫的,因何他說要來與丈夫報仇之話?」楊滔說:「聖上,這是狄青一面之詞,死無對證之言,誰人肯信?」狄爺又奏道:「鳳姣無差,臣斷不敢無故殺妻。不惟他說話有因,且臣兩樁法寶也被他毀壞了。」嘉祐皇說:「是何法寶?」狄爺說:「陛下這法寶一名人面獸,一名穿雲箭。前時奉旨解送征衣,路逢玄帝,命臣隨身上任,若遭西遼驍將,用此法寶傷他。神箭能除妖術,試用幾回,多已靈驗。實是神明法寶,竟被鳳姣未死之先,已毀壞了。他死後,臣見滿地拋棄,所以帶來上殿為憑,伏惟陛下立法,將楊滔究問,便知情弊了。」楊滔此時也覺心慌。龐洪也是著急,暗道:「此事飛龍弄壞了,恐防我也有干係。」當時天子看有兩樁法寶,覺得好笑══此乃三枝小箭,折為六段:一個紫金胎面具,卻是孩童玩弄之物,這是什麼法寶?」正想之際,忽聽得空中一聲響亮,猶如天崩地裂。一陣狂風,吹透滿殿,龍案上兩樁法寶吹得無影無蹤,轉換紅箋一紙,金字兩行,寫著:
    今日玄天收法寶,遼邦有將猛如龍。
  此時天子大驚,方知法寶是神聖的。若問玄帝既收法寶,何不一發明了這段疑案事情?但如若大小事情多是神明出白,幾間不用官員了,所以單將法寶收去,不將疑案點明。嘉祐皇因此敬信是神祗之物。只有楊爺、國丈驚懼,猶如烈火炙燒,好不著急!眾文武雖則無干,也覺難辨其緣由。當時仁宗天子亦不能分斷,只有呆呆思想。龐洪猶恐他想出不好聽的話來,連忙出班奏道:「臣有奏。」仁宗王說:「卿所奏何事?此事重大,可聽奏來,不中聽的不必多言了。」龐洪說:「臣思鳳姣乃未出閨門處女,焉有與丈夫報仇之說?二則成親數日,無怨無仇,如何下得這毒手,敢大膽持劍殺害丈夫?實是一面之詞。鳳姣既有報仇之說,狄青何不問個明白,殺他未遲。現在死無對證,準信不來。就是兩樁法寶,狄青殺害了鳳姣,無可抵塞,自己毀壞了也是理論不得的。況且鳳姣實在以前沒有丈夫,眾臣共曉,怎麼說與丈夫報仇?據臣愚見,陛下免費龍心,發交三法司審個明白如何?」嘉祐王聽了,想道:「龐洪此話倒也相宜。但無能於官員,審不得這樁疑案,三法司朕也不用他。」遂降旨無私文彥博、硬直崔叩命從公審理,「斷明前情,奏與朕知」。原來這兩個大臣,是正直無私的,不是龐洪黨羽。無奈審斷公務,不十分明辦得來,且這樁公案實是難辦的。但聖上之命,如何不依,同說:「臣領旨。限臣等五天審明,復旨便了。」天子拂袖退班,眾臣各歸府去。崔、文二位公爺差人往楊府將頭調出,然後同往狄府。
  此時午晝了。楊府內夫人小姐早已得知,彼此著驚。狄府中男女下人多已知道,只有老太君嚇得驚慌無措。到了房中,看看屍骸,好不慘傷。欲向眾將問個明白,豈知已多往午朝門外打聽去了。太太罵聲:「好畜生,為何如此薄情!楊氏縱有差遲,可告訴為娘,也能理論得來,因何胡亂將他傷害,沒有半分夫婦之情!」太太此時不知埋怨了孩兒多少。這些家人也議論紛紛。
  正說之間,報說:「千歲爺回府了。」同了文、崔二位大人,眾將軍隨後同進中堂,石將軍也到了。狄爺到了中堂銀鑾殿上說:「二位大人請坐!」二人告坐。有家人稟知太太有請。狄爺說:「二位大人,下官失陪了。停息一刻,即來奉陪。」二公爺說:「千歲請便!」此時狄爺走房內廂見了母親,太太連罵:「畜生,因何故殺妻,不畏蕭何法律,看你如今怎生逃脫?」狄爺說:「母親,不必心煩,細將情由稟知。」太太又吃一驚。此時楊夫人親來到府內見女兒屍首,假裝悲哀。若說這位夫人,原是忠厚之人,殺了飛龍與他什麼相干?只因丈夫要他去假哭女兒,方得省人疑惑。哭後又要吵鬧,方為妥當。夫人只是難違丈夫命,到來無非哭了幾聲,叫他那裡能吵鬧得出來?太太倒也過意不去,叫聲:「親母且寬心罷!原是我畜生不好,狠心殺害你女兒。」夫人說:「太太啊,妾身只有兩個女兒,大女兒駕姣嫁著江西本省,只有次女鳳姣早晚相依的。那曉得做親之後過刀而亡。若是病死的倒罷。似這般慘死,好不痛心!」太太說:「夫人啊,聽小兒說來,乃是令媛不好,持劍要殺丈夫,反被小兒傷了。今日真假難分,且待來日審明便知明白。」
  且說崔、文二位,由狄千歲引道,楊爺在後,直至房首。太太、夫人避過。二位大人把屍首驗畢,配合過首級一點不差。又說:「千歲,那鳳姣縱有差遲,卻是你家的人,理當收殮。」狄爺說:「這也自然。」文爺說:「三天成殮了第四天齊集市明,好待下官復旨。」說完二人告別,楊滔也轉回衙不表。
  再說龐洪獨坐書房,嘆聲:「飛龍,老夫叫你必然害了狄青,縱害他不成,也不得說出與丈夫報仇,破漏機關。倘楊滔有甚差遲,只憂他又扳出老夫了。若差了別人審也能通個關節。豈知差了這兩人,有言難說,有賄難行。倘被他審出真情,楊滔之罪難免,老夫也不安穩。」
  不表龐洪憂慮。再表四虎將軍、焦、孟你言我語的猜疑不出楊滔之女的真假,待等崔、文二位大人審明,便知分曉,是日免不得備棺成殮,超度亡魂,做些功德。後來不知如何。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48
發表於 2015-8-4 14:12:59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七回     審疑案二忠辭辦 完民饑包拯回朝



  詩曰:
    二忠領旨斷奸謀,豈料龐楊狡計稠。
    專力不能分剖白,幸有包公力搜求。
  話說狄王府將飛龍屍骸收殮了,做些功殮,超度亡靈。豈知王府中比不得等閒之家,外國陰魂那裡存頓得住?飛龍一死,魂魄早已渺渺茫茫不知去向。此時老太太十分煩亂慌忙。此日楊滔的夫人仍在狄府,見太太這般忙亂著急,也覺心中不安,過意不去。欲說明白,丈夫性命不保,不得不含忍在心。此是忠厚人心事每常如此。是日成殮已畢,原來汴京並無墳墓,少不得尋了一個空隙地停了棺柩。夫人回楊府,叫聲:「相公,這件事情果乃幹得不好。倘若審出真情,禍事不小。」楊滔說:「夫人,不妨,無事的。下官總是一口咬定要與女兒報仇,怕他什麼!」
  此時三朝已過,至第四天,文、崔二位欽差奉旨審詢狄青。狄爺照奏主前言井無改更。楊滔一口從實女兒慘死總要伸冤。又不能用刑,兩位大人沒有法想,審過一堂又有一堂,一連審過二日,不能審明,難以復旨。是日,天子臨朝,問崔、文二臣:「狄、楊之事審得如何?」二臣同奏道:「尚未審明。陛下且限臣三天,審明復旨便了。」仁宗王說:「依卿所奏。」聖上退回宮。二大人又審了三日三堂,不獨憑據追不出,而且狄。楊的口供對質,與前日的不差分毫。這事情真乃苦差難辦的。這兩位大人商量無計可施。暫且不表。
  再說包龍圖大學士,奉旨賑饑已畢,回朝復命。此時大宋朝中奸臣屢屢聯絡不絕,所以處處年饑。包大人往各省賑饑,甚是勞忙。上年陝西賑饑,下年早稻豐撚,物阜民康。這時公務已完,又到粵東賑饑去了。所以連年不在朝中,那曉得國家許多事情動作。是年粵東公務又畢,一路回朝,渡水登山,非止一日,已到汴京。進城天時已到午後了,此時未去朝天子,先來見眾僚。到了九王府中,多去探望悉過。是日眾王爺敘會,正在談論狄、楊之事,包爺到了,一同相見坐下。食過茶一杯,各說候問之言。問起賑饑事情,包爺細細說了一回。
  眾王侯說起狄青之事,說:「包大人,你原審過多少疑案事情。單有此事,莫說崔、文難以力辦,就是大人也難以擔承了。」包爺聽了微笑道:「老千歲,如若聖上與下官審斷,少則一日,多則二日必要審明。」潞花王叫聲:「包大人,孤家也想過,若是大人在朝,何用三朝兩日就斷明了。故孤家正在思念你。今幸喜還朝,來日奏知聖上發交大人經手力辦,末知尊意如何?」又有汝南王千歲說道:「若是包大人承辦,不用一刻,必然明白了。」眾王侯你一言,我一句褒獎這位鐵面無私之臣,感激他正直硬性。包爺便說:「列位千歲,待下官來日見駕,請旨承辦。如若聖上不准,不干下官事了。」眾王爺說道:「自然。若然大人請旨,聖上諒必准的。」此時包爺拜別去了。
  又往探同年文大人,到府門家人投帖,文爺吩咐大開中門迎接。進中堂施禮坐下,又報崔大人到衙了。包爺、文爺一同迎出來。這包爺說:「崔年兄請了。」崔爺一見說道:「原來包年兄已回朝,失迎了。」三人一同復到中堂,殷勤告禮而坐。文、崔同說:「包大人,你多年跋涉,辛苦國務,我們常常掛念。今幸還朝,諒必賑饑公務已完了!」包爺說:「多已完了。今日回朝做個閒暇官罷了。」崔爺笑道:「包大人,你又來了,你是個能幹的人,日斷陽間,夜斷陰府,當今天子也虧得你。如非包年兄忠心為國,怎得當今陳橋認回母親?如今大人不在朝中,奸臣龐洪屢屢陷害狄青。」包爺假做不知,問道:「怎生圖害的?」文爺細將保他征西的事一一說知,又道:「如今又有奇聞一個。」包爺說:「又有何情?」崔爺說:「只為狄青殺害了鳳姣,」一長一短說知。包爺說:「不知二位大人如何審結?」崔爺、文爺說:「不瞞年兄,我們審過幾堂,總是不明。今日又審一次,回供原是不改一字。難得年兄還朝請教高才,如何審斷才得明白?」包爺說:「二位大人,不是下官笑著你,若辦這事情,經二位大人承辦,恐審到來年也不好明白的。待下官來朝見駕,復了聖命,然後請旨承辦,管叫是非曲直明白。」崔、文二大人巴不得脫了這段苦差,聽了包爺之言,二人大喜,同聲說:「包大人,若明審此樁疑案,真乃神斷了。」包爺說:「此乃容易之事,二位不必費心。下官告別了。」文爺說:「二位大人俱在,請後堂小酌,然後起車罷!」包爺說:「不消了!」一路至府門,一拱作別而去。
  崔、文二人仍進中堂。崔爺說:「年兄,小弟前來非為別事,只因審斷之事不明,到來商量。難得包兄一力擔承,看他如何審斷復旨的。」文爺說道:「曾記得他前時三審郭槐,用了許多擺佈,也審得明明白白。今日他擔承此案,料必雲開日現,復見天明了。」崔爺笑道:「年兄,此乃你我的興頭,遇他還朝。」此時崔爺也作別回衙,二人心頭放下,不表。
  再說潞花王回到南清宮,叫聲:「母親,孩兒見崔、文二臣審詢表弟這段事情,總是不明,今幸得包拯回朝,一力擔承,來日請旨審明這段事情,必然審明的,母后且自放心。」太后帶愁說:「兒啊,包拯雖是神明,到底不知審得明白否?我兒且慢歡心。」不表南清宮之言。
  且說龐洪一聞包公還朝,不覺吃了一驚,說:「不好了。倘他擔承審辦,此事就有些不妙。滿朝文武老夫多是不介懷,單有這個包黑子,老夫最是忌他。且自今以後,須要著實提防才好。」吩咐一班奸黨人眾,須小心些罷。
  話休煩絮。且說包爺一回來,便去相探交厚的各王爺。平西王那邊本也該去探望,只因他欲擔承力辦這樁公案,若先去拜探他,猶恐旁人議論,疑著暗中相通關節,避了嫌疑。所以包爺只做不知,別了崔。文,不往狄府,獨自回衙,夫人接見,閒文不表。
  次日五鼓黎明,各官敘集朝房內。龐洪見了包爺,只是膽寒不安,開言叫聲:「包大人,未知何日回朝?」包爺說:「下官昨日回朝。只因天色已晚,未曾探望得老王親,萬勿見怪。」龐洪說道:「不敢當。老夫不知包大人回朝,失於接候,多多有罪了。」包爺說:「不敢。下官又聞楊大人有女兒匹配狄王親,是老國丈作伐的麼?」龐洪說:「這是聖上執柯,命老夫代勞的。」包爺說:「但聞狄王親無故殺妻,崔、文二公審斷不明,國丈既然作伐,何不與他們辦理分明,為何坐視旁觀?這等為媒,三歲嬰兒也會做的。」國丈說:「包大人,不是老夫受執柯,乃是聖上委老夫做的。老夫不是奉差承審此案,我也管不得他們的事。」包爺冷笑道:「老國丈,你的話好糊塗。他無故殺妻不知真假,你還不知妻房要害丈夫,串同情弊,須要在媒人身上追查?老王親因何推得這等乾淨的?」包爺原是亂撞木鐘之語,國丈卻不覺觸著心虛病。包爺一看他面色,思量又是這老頭兒作弊,正要有言,忽聞景陽鐘一響,天子坐朝,眾臣參見。
  值殿官傳旨畢,左班中閃出包爺,俯伏金階說:「臣包拯前時奉旨往陝西賑饑,繼後又往廣東賑災,如今二省百姓沾恩,歲已豐撚。公務已畢,臣今還朝,復命見駕,願吾主萬歲!」仁宗天子不見包拯,正是君臣不會已經三載。此時龍顏大悅,欽賜平身,賜坐東首。即命侍御送上香茗一杯,說:「朕屢屢承勞包卿之力,辛勤國務,道路奔波,朕心常懷念。今幸還朝,奈無別職再以加升,只好送些寶玩金銀,莫怪朕之不情。」包爺奏道:「微臣深感王恩,粉身難報,豈敢加爵受恩?但願清肅朝政,臣下沾恩,微臣所望。」天子大悅,道:「包爺真乃朕股肱賢弼。」
  君臣言談畢,有崔、文二臣俯伏金階說:「臣等見駕,願吾主萬歲!」天子說:「二卿審詢狄、楊之事如何?」二臣奏道:「昨天又審一堂,仍無憑據。實因事有委曲,非臣不為力辦,伏惟我主參詳。」嘉祐王一想,看看包爺說:「朕有一樁疑案事情,欲煩包卿辦理,不知卿意若何?」包爺奏道:「陛下有何難事?若可辦者,敢不丹心力辦!若難似郭槐事情,臣亦難以承辦,伏乞恩寬。」天子把狄青無故殺妻一一說明,包公思道:「原來如此。但思楊滔有女,年已如此,理該擇配,因何專候狄青至此方為匹偶?又願作偏房,要君作主,其中必有別樣心腸。臣且領旨審斷,如若狄青無故殺妻,臣不敢詢情於狄青﹔倘楊滔果有別端作弊,臣亦不敢置之不究。限臣三日內審明復旨便了。」今日包公還朝,承審此事。正是:
    混濁流清分水底,雲霞吹散見天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49
發表於 2015-8-4 14:13:29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八回     包公奉旨審疑案 楊滔委曲掩真情



  詩曰:
    楊滔佞黨與龐洪,全害忠良把主蒙﹔
    包拯待君公審斷,奸臣二賊急匆匆。
  話說包龍圖領旨承辦狄、楊此案,聖上回宮,百官退朝,各回府衙。獨有楊滔見包公領旨承辦,急得心猶如火煎一般。退了朝也不回自衙,悄悄來見國丈。此時龐洪正在書房間坐,忽見楊滔到來,說道:「老國丈,此事又來了,如何是好?若還不發包公審問,我也全不在心,如今聖上發與他審,這黑子不比別人,他審過多少稀奇的事情,日斷陽間,夜查陰府,倘被他審出原由,我的性命難保了。」此時龐洪正是十分不安,害怕包公審斷,只因對楊滔懷著一個鬼胎,要做不害怕不介懷的光景,好待楊滔放心,對審贏得狄青就無害了,便大笑道:「楊大人不必心煩。由他審斷厲害,只要你想定死無對證,求他為女伸冤,那怕他黑子厲害!」楊爺聽了,也無奈何,正要辭別回衙,只見兩個楊府家人匆匆忙忙進來稟上,說:「大老爺,今有包大人到來,張龍、趙虎立請大老爺前去聽審。來差等得已久,所以催速小人前來尋請老爺速回。」楊滔口說:「即刻回去。」心大不定,意欲回府叮囑夫人要話,無奈路遇張龍、趙虎,說等久了,猶恐包公嗔怒。所以不得回衙,只得同他們一路到包府中。狄爺早已在此。這包爺命閉了府門,然後審問。這也並不是怕人觀看審問,只因此事干於秘密,方得根由。吩咐排軍不許開門放閒人窺看,是以楊府夫人、龐國丈差人各打聽不出。
  且說包爺坐了法堂,猶如生閻王一般,冰霜凜凜,鐵面無私。兩邊侍立無情大漢,階下刀斧手肅靜無聲,行了私曲之人,見此光景,豈不害怕?當下包公先喚楊滔審詢,叫聲:「楊大人,你的女兒喚做何名?」楊爺說:「下官的次女名鳳姣,年紀十九歲了。」包爺說:「可曾受過聘否?」楊滔說:「並未受過聘的。」包爺說:「你有了女兒,只要相女配夫,門當戶對,就是佳偶。因何不配別人,偏要狄千歲為婚?又不差媒人作合,竟去請旨作伐,明明是恐防千歲不允,故請旨為媒。況且千歲在單單國已有中饋之人,你又願將女兒為偏室,敢是你與狄千歲有什冤仇,抑或旁人擺算,同謀計害千歲的麼?」楊爺說:「包大人,這是枉屈人了。只因下官擇婚之心太高,東西不就,誤到目今。因見平西王龍威虎相,美貌青年,若差媒說合,還防千歲不允,因故強奏聖上為媒,方能成就。一則貪他是帝王內親,二則因他年少官高。豈知他如此無禮,竟將國法看得甚是輕微,恃著功隆位顯,靠了南清宮之力,無故將我女殺害,望求大人立法斷明,待為伸冤方好。」
  包公聽罷說道:「本官想這平西王有忠君報國之心,豈無夫婦倫常之義?妻無過犯,豈可胡亂殺之?虧你身為品第之流,情理全然暗昧,必然你有串同作弊,圖害於他是真。」楊滔無言可答,心內驚慌。包爺說:「楊大人,請過這邊。狄千歲請上來。」狄爺上前說:「包大人在上,狄青犯官在此。」包爺說:「狄千歲,你平日立下重大汗馬功勞,今已官居極品之榮,若天子為媒匹配,正宜琴瑟調和。鳳姣有甚差遲,將此女殺害了?本官奉旨審斷,並無偏倚留情,到底是你無故將妻殺害,還是鳳姣有何別的心腸?你且公道說來罷。」狄爺說:「包大人聽稟:我狄青初在官就有臣奸暗算,大人盡知。後來奉旨征西遼,班師歸國,足還未立定,這楊滔不差媒作合,輒然請旨招親。下官奈因主命難違,國丈代聖為媒,只得勉強迎娶了。至室與鳳姣和諧相處,豈知他心懷不善,嬌饒面美,笑裡藏刀。」包爺說:「怎見他笑裡藏刀?」狄爺說:「那晚曾經用過夜膳,楊氏必要備酒對酌。誰知他一杯不飲,多勸下官來吃。此時下官有些醉意,和衣先睡了。楊氏登時持劍在手說『狄青啊,你殺我丈夫,我來報仇。』登時劍落,幸喜下官閃脫,劍已落空。下官搶上奪劍砍他兩段。這是真情,望大人鑒察。又有法寶兩樁,卻被他毀壞了。」包爺說:「是何法寶?」狄爺說:「前時解送征衣,路逢玄帝,所賜一名人面獸,一名穿雲箭,命我隨身帶用,倘遇西遼驍將,用此二寶自能取勝。征西之時,也曾用過幾番,善能取勝。前日呈上御覽,已經被聖神收去,這是君臣共見,非我狄青妄言。」
  包爺聽罷一想:「如此說來,這人不是楊滔之女了。」便說:「狄千歲,這鳳姣既有與夫報仇之說,應該不即殺他,細細查問就知真假。如今人死無憑,楊滔抵賴,必要為女伸冤,如之奈何?」狄爺說:「大人,這是下官狂莽了。」楊滔又說:「包大人明鑒萬里,只此一言立見分明,這是死無對證之言,小孩子也會說的,豈但狄千歲!要求大人公斷,抵償女命,足見厚恩。」包爺說:「你還要抵償女命麼?翁婿之情,不要認真罷。倘認起真來,誰假誰真尚還未定。但今日事情,欽違不論大臣,難以徹情放回府行,暫住天牢,明日再審。」吩咐看官小心奉侍。
  司獄官是夜備了兩桌酒筵,送於二大人用。這包爺不是必要拘禁二人如此,只因事疏虞不得,猶恐楊滔回去又使何詭計不測,故包公拘留住他,縱使他有何想象,難以施行。這是包爺機密妙用處。包爺退了後堂,用過夜膳,夫人說聲:「相公,古云能者必多勞。方得還朝兩天,聖上又有差使。」包爺說:「夫人,下官身受國恩,豈不丹心圖報!天子有命,為臣任蹈火赴湯不辭,豈但審斷些許之勞,敢不效力?此時尚未審明,今夜就要審清了。」夫人說:「相公,若市明此案,名聲更大了。」包爺說:「這也何足為奇。」
  又吩咐張龍、趙虎前往如此如此。二人領命去了。一會兒回來稟說:「小的前往狄府,據太太說楊氏贈嫁丫頭只得四個,如今一併喚到了。」包爺吩咐帶進來。此時這四個丫鬢進衙見包公跪下說:「大老爺命我們前來,有何吩咐?」包爺說:「你四人喚做何名?」丫鬟齊說:「我名鳳雲。」「我名月梅。」「我名紫燕。」「我名小翠。」包爺說:「你等是向在狄府中,還是跟隨小姐贈嫁到狄府的?」四個丫霎說:「大人,我等是楊府人,跟隨小姐贈嫁的。」原來這四個丫頭見了包公這付尊容,戰戰兢兢的害怕。包公說:「你家老爺共有幾個親生女兒,喚叫何名?說與本官知道!」這鳳雲說:「我是初來的,月梅姐姐說罷!」月梅道:「好吧,就是我說。大老爺,我們老爺單生兩位小姐,夫人兩個。」包爺道:「據你說來共有四個了。」月梅說:「只得兩個,那有四個?」包爺說:「你言說夫人兩個,老爺兩個,豈不是四個?」月梅說:「不是夫人兩個,老爺實是══總共兩個。」包爺喝道:「胡說!你家老爺說有三個女兒,你因何說兩個?」月梅道:「真是兩個,大小姐叫鸞姣,二小姐叫鳳姣,配與狄千歲王爺,做親七夜,做了無頭之鬼,想來真好苦也!」包公又喝道:「你滿口胡言。你老爺說,鸞姣的丈夫死在狄千歲之手,大小姐要報丈夫之仇,所以代頂二小姐鳳姣嫁去狄府,要行刺千歲。你因何謊言哄我?」月梅說:「大老爺,他正是謊言了。我家大姑爺活活的現在江西。」包爺說:「既不是駕校代嫁,到底是那個頂冒鳳姣嫁的?」月梅失口說:「是飛══」旁邊紫燕輕輕咳嗽一聲,月梅即住了口。包爺喝道:「你這幾個丫頭,方才你言『飛』字,快快說來!」月梅說:「大老爺,丫頭說的是並非別人頂冒二小姐的。」包公命張龍、趙虎把鳳雲、紫燕、小翠帶了出去,把月梅夾拷十指。這月梅不知如何招出根由,正是:
    奸佞深謀須狡曲,智囊密賺果神明。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50
發表於 2015-8-4 14:14:26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九回     詢丫環真情透露 賺鳳嬌曲折詳明



  詩曰:
    龍圖神斷古今稀,審盡難猜曲案奇﹔
    宋室若無公輔弼,奸臣亂國益昌彌。
  再說月梅,乃是個小丫鬟,那裡忍得十指疼痛?想道:「我家老爺吩咐我等勿要洩漏機關,但今日我十指痛楚難忍,我也顧不得他長短了。且招出原由,免得痛苦罷了。」遂說:「大老爺,且鬆了手指,待我稟明罷。」包爺道:「說明了自然放你。」月梅說:「大老爺,小丫鬟曾記得去年隆冬時,有個西遼國公主名飛龍到來。我家老爺不知何故認他做親生女兒,與二小姐相伴在繡閣。今年才嫁到平西王府,頂冒了鳳姣小姐之名。」包爺說:「他冒名嫁到王府,你可曉得他有何緣故?」月梅說:「小丫頭那裡得知?去年老爺帶他回府時,他鬼頭鬼腦,言談多不懂他的。」包爺又問:「這飛龍嫁到狄王府之先,老爺有何吩咐你等?」月梅說:「老爺萬千叮囑,叫我們勿要疏言,總要認定二小姐的稱呼。」包爺說:「飛龍與千歲成親後便怎樣?」月梅說:「大老爺,他兩個名為夫婦,千歲數日未進新房。飛龍也是孤眠,千歲也是獨宿。」包爺又問:「千歲既不進房,因何把飛龍殺了?」月梅說:「此夜飛龍叫紫燕往書房請千歲,豈知他總個個肯進房,推卻身體欠安。後來小翠稟知太太,這太太喚齊兩人到跟前,左手拿一個,右手扯一個,扯拿至新房中,無非要他夫妻和合。」包爺說:「既是太太勸他進房,千歲因何此夜將飛龍殺了?諒你必知他的緣故,且說明來放你回去!」月梅說:「太太逼千歲進了房,他就出去了。夫妻對飲,談談說說十分情濃。千歲吃酒醉了,飛龍呼我等扶他上床睡了。千歲沉沉大醉,也不寬衣而睡。飛龍打發我四人一同出房,小丫頭直睡到天明,才曉得他屍首分為兩段。若問被殺的原由,要問千歲爺方知明白。」
  包爺聽罷,吩咐鬆了拶指,並將鳳雲、紫燕、小翠一齊帶進來。包爺又逐一細問情由,三人猶是抵賴不肯實招,包爺也是剛中帶著仁慈,不復加刑,便說:「月梅早已招供了,你等何須隱藏?本官也知道了,你們猶恐累及主人有罪,故不肯直說麼?」三個丫鬟只不做聲。包爺說:「此事總要分明的。月梅早已說明白,你們且說來罷。」月梅又叫:「姐妹啊,殺人自然抵命。我四人無罪,我十個指頭幾乎夾斷,你們若不肯說,只怕一夾上痛得難當。勸你三人不如說明罷,省得大老爺動惱。」三人聽了,只得個個細細說明。包爺聽見四人一樣之言,吩咐四人共留在內衙,好生看待,丫鬟退去。
  包爺又差董超、薛霸,吩咐依計而行。二人一程前往到了楊府,傳進說:「你家大老爺已經被包龍圖審明,殺死者乃是外國飛龍公主,頂冒鳳姣小姐的。楊大老爺現在我衙中,我家包老爺差我們前來請二小姐去講幾句話就送回來。如若小姐不去,你家老爺就活不成了。」楊府家人聽了大驚,連忙進內稟知,夫人、小姐聽得面如土色。小姐驚慌說:「母親,原是我爹爹毫無智識,聽了國丈之言陷害狄青,今日害不成人,反害了自己。母親,叫女兒去也否?」夫人心如亂麻,全無主意。原來這位夫人心慈忠厚,凡為忠厚人,沒有好曲,心性原直,叫聲:「女兒啊,你若不去,包大人不肯甘休,並且連累父親受苦。你且大著膽前去走一遭。你是無干之人,想包老爺決不怪你的。」小姐聽了母親之言,也不更衣,只是隨身便服,別了母親,帶了兩個丫鬟,心頭忙亂,夫人攜出中堂,母女含了一汪珠淚。鳳姣小姐坐轎中,董超、薛霸隨後,兩個丫鬟左右跟隨,一程到了包府。
  董超、薛霸進內稟知,包爺吩咐兩個丫鬟:「請楊小姐進內衙細談,須要小心扶他進來。」丫鬟領命出外,扶了小姐進內。小姐一見包爺,低頭含羞,只得上前拜見。包爺以客禮相待,起身還禮,叫聲:「小姐,休得拘禮,請坐罷!」小姐低頭說:「大人在上,鳳姣焉敢坐?」包爺一想,他自己通出名來,是個老實人了。包爺說:「此處不是法堂,你又不曾犯法,不必害怕。你且坐下,好好細談。」小姐不知是何緣故,便說:「大人有何吩咐,鳳姣洗耳恭聽。」此時小姐告坐了,丫鬟遞奉過茶,包爺說:「小姐,今日本官請你到來,非為別事,只因你令尊幹差了事,全不想食君之祿,報君之恩,為何窩留外國飛龍公主在府中,頂冒你名,把他嫁與平西王要報丈夫之仇?今日害人反害了自己,這是令尊大差之處。若將此事奏呈天子,按其國法罪在你今尊。故本官特請小姐到來言明,莫怪本官為人不做些人情,事干重大,法律難以存私的。」小姐聽罷,含淚低頭,叫聲:「大人,我父親雖然犯法,只因誤聽龐洪國丈之言。」
  包爺一想,原來又是龐洪之計。便說道:「小姐,令尊也說是龐洪主意,小姐也說令尊誤聽他言,足見是這奸臣害了令尊。到底那龐洪怎樣哄誘令尊行事的,你且說明原故。本官劾奏於他。」小姐叫道:「大人,前日父親說龐國丈有個飛龍公主,是西遼國王之女,丈夫名黑利,番王命他領兵被狄千歲傷了。所以他要報夫仇。趁宋兵班師回朝,飛龍扮為男子雜於軍士隊中,混進本邦,投入相府。國丈後帶來送於父親,叫他頂冒我名,奏聞聖上,賜與狄青成親。此時,父親聽了國丈之言,母親勸他多少,只是不依。今日禍發,罪首實由於龐洪太師,望大人筆下開一線之恩,父親大罪略松些,足感深情了。」包爺說:「這也自然。請小姐裡面去,今將夜深,在本行且住一宵,明日送你回去。」小姐說:「大人,猶恐母親懸望不安,望大人放我回去才好。」包爺說:「早上已經著人稟明令堂了,小姐不必掛心。來朝還有商議。」吩咐丫鬟扶小姐進後堂,夫人已排下酒筵相待,不用多談。
  原來楊小姐乃聰慧之人,焉肯直說原由害著父親?只因包公講起飛龍的長短,猶如他父親說的一般,小姐只道父親早已說明緣故,小姐說出根由多在這龐洪身上,原想父親之罪減些。包爺猶恐鳳姣見了四個丫鬟,故預先吩咐帶入後廂一處。此乃神出鬼沒之機,外邊人那裡得知?
  是夜包公思量道:「龐洪心腸惡毒,屢屢暗害狄青,結下如此深仇,今朝眼見你得大禍臨身了。但是飛龍女扮為男,混入軍中,私進中原,狄青失於查察,也該有罪。下官既承王命,不得絲毫偏倚,待復審明白,請旨定罪罷。」次日上朝,先請旨意,帶上狄、楊開棺復驗屍骸。其時雖是春天尚寒凍的。屍首埋不多幾日,是以皮肉未消。驗得周身無故,只是左右耳上有九個環眼,前時雖用膠粉塞滿,如今死了幾天,血脈不行,膠粉脫落,環眼顯露。包公說道:「楊大人,此女不是你女兒了。看來是外國之人。」楊滔說:「正是下官親生女兒。大人說他外國之人,有何憑據?」包爺冷笑道:「你說沒有憑據麼!現今耳上有九個環眼,明是外國飛龍女,你還要認他為女?」楊滔大驚,硬著頭皮說:「外國之人焉能到得中原?實是下官之女。」包公想道:「且由你一口抵賴。停一會刑法森嚴,看你怎了?」又吩咐棺復釘了,親到狄府勘驗。狄爺指明飛龍死的所在,又調殺他的寶劍驗明。又搜一回,搜出尖刀一把。狄爺說:「大人,犯官不進此房,故不見的。今日方知有此尖刀,求大人嚴詢。」包公命將寶劍、尖刀帶回貯庫,回衙復審。狄太太差人打聽包公審斷,實是歡喜。龐洪著人打聽,只是擔憂。
  當時包公打道回衙,坐在公堂,此回容放閒人觀看,擾擾擁了多少百姓看審。包爺說:「楊大人,本官已經細查明白,死的乃是西遼飛龍公主。他私進中原,與丈夫報仇,要傷害狄青。龐洪與你同謀,把飛龍頂冒女名贈嫁。本官已得其真情,你休得抵賴。」楊滔聽了吃驚不小,想道:「不知他如何查明的,若招了﹔罪大難免﹔不招,又恐加刑。」事在兩難,只得不言,像著泥塑的一般。包爺又說:「大人,本官勸你招了罷。」楊滔說:「大人啊,這是枉下無據。大人所說,並無憑証,下官如何招得?」包爺說:「你道沒有憑証麼?」命人帶出四丫鬟。左右一時喚出月梅、紫燕、鳳雲、小翠。包說:「你看他們多是你家的人,有憑有據說的。」楊滔見了這四個丫鬟,嚇到魂飛天外,伏倒在地,顫抖不住,說:「大人,四個丫鬟是贈嫁去的,受了狄青買囑,是以無中生有,屈陷了我。」包爺說:「這也由你分辯,到底死的是何人?」楊滔說:「實乃是次女鳳姣。」包公道:「實是你女兒麼?不要認錯了。」楊滔如何招出真情,且看下回洋說。正是:
    懼法終須常守法,蒙君定是每欺君。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6-15 14:41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