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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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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三天兩覺] 鬼喊抓鬼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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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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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2-30 12:56:54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四章 遊戲

馮六的眼神愈發陰狠,就像一頭正在示威的野獸,利爪和獠牙就擺在敵人看得見的地方。他的理智告訴他,王詡很可能是瘋了,或者根本就是個傻子。但是馮六的心中還有一個聲音在說:這個人絕不是在說笑。

    「六爺我佩服你的膽色,我最後再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點頭,以後這京城裡,你就是我馮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王詡直接打斷道:「我為自己的家庭工作,拒絕成為大人物手下的傀儡。」

    馮六的太陽**上青筋暴突,他厲喝道:「給我廢了這小雜種!」

    刀早已架在了王詡的脖子上,隨著馮六的一聲令下,打手們紛紛出手。可結果卻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王詡不見了,他就這麼憑空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線中,好像剛才他們的刀下只是個幻象,或者說是個鬼。

    「我相信友誼,並且願意首先表示出我的友誼……但是,我絕不會將其強加給不需要友誼的人——認為我無足輕重的人。」王詡的聲音在這並不算大的屋子裡迴盪著。

    陪酒的女人們早在王詡大肆吃喝的時候已經逃光了,要不然此刻她們一定會驚慌得大叫,在這些凡人看來,這位白髮的艾爺很可能是個妖怪之類的東西,要不然怎麼可能憑空消失,還能千里傳音?或者是他已經隱形了?

    看不見的敵人反而更可怕,給人的感覺就像隨時有一把刀正頂著自己的脊樑骨一般。馮六此時就有這種感覺,他的手心已儘是冷汗,但怎麼說他也是在道上摸爬滾打多年的人物,偏有一股子不信邪的狠勁兒。

    「都還愣著幹什麼!房梁,屏風後邊兒,窗戶外面,那兒,還有那兒!全給我搜!他還能飛了不成!」

    經他這麼一說,那些嘍囉們才從剛才的余驚中回過神來,沒頭蒼蠅似的開始四處亂找。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說實話,我也不知道那是多久……),一無所獲,正當馮六尋思著王詡是不是已經逃跑時,後者的聲音再次響起:「馮六,你還有時間,我可以再等等你,如果你現在選擇我剛才給出的第一條路,依然來得及。」

    馮六的額頭上有豆大的汗珠滾落,他的手下中有幾個甚至瑟瑟發抖起來,這屋子裡詭異的氣氛愈濃,讓人窒息的恐怖正在降臨,王詡的聲音就像是陰曹地府傳來的一般,從精神上壓迫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六……六爺……我看今兒這事兒太邪行了……乘著沒有大的傷亡,咱還是見好就收,趕緊撤吧……」這傢伙說出了在場每個人的心聲。

    馮六也想逃跑,而且這位正好給了他個台階下,所以他就一個大嘴巴扇在了這位的臉上,「統統都是他媽的廢物!就會丟六爺我的臉,十幾個爺們兒,怕他一個乳臭未乾的雛兒!呸!」他狠狠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姓艾的!你聽著,山水有相逢,咱們騎驢兒看賬本兒,走著瞧!」

    他說完這一通場面話,算是掙回了些面子,帶頭朝門口走去,可他還未及靠近,那扇門就自己關了起來,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在眾目睽睽下完成了這一切。

    接著,更為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這門的縫隙中出現了陣陣綠瑩瑩的幽光,好似幽冥深淵中的鬼火,將這唯一的出口堵了個嚴嚴實實,幾個原本想要破門而出的傢伙,僅僅是靠近那門幾步,又立刻縮了回來,他們稍微接近那綠光一些,就感到了四肢麻木,心悸窒息,這不是妖法又是什麼?

    「馮六,我可不記得給你第三條路選擇,所以你走不了,你的手下,也得留下陪你……」

    依然沒人聽出這聲音的出處,房間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王詡最後這句話蹂躪著每個人脆弱的神經。

    這群地痞惡霸,平日裡橫行街市,魚肉百姓,但大多都是些外強中乾的角色,此刻那些打手中已有不少臉色都嚇得發青了,估計這時王詡突然跳出來大吼一聲,那就得有人失禁了……

    但流氓,也有流氓的尊嚴!

    這風月居是個什麼地方?是個窯子,窯子裡只有三種人,第一種是窯姐兒,第二種是嫖客,第三種是龜奴。地痞流氓的確不濟,可他們絕對不會在這種地方喊救命,原因同樣有三:第一,他們不想在以上三種人面前丟人,第二,以上三種人未必有能力救他們,第三,以上三種人平日裡都被他們欺負過(打罵跑堂,勒索嫖客,嗯……還有傳說中的霸王嫖。),因此落井下石也是很有可能的。

    綜上所述,馮六和他的一干手下陷入了一種窘境,他們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姓艾的!既然你不知好歹,今兒個六爺我就跟你拚個魚死網破!」馮六從身旁的一個嘍囉手中搶過刀來:「有種的,你就出來!爺跟你一對一單練!」

    馮六這麼說倒並不是真想和王詡單挑,他的意圖很簡單,等王詡現身,先和他過兩招,畢竟自己混了這麼多年的黑社會,也在刀口上滾出了一身三腳貓功夫來,如果不行,再讓手下們一擁而上,到時自然是手到擒來。

    可惜,他太天真了……

    「哼哼……這世界上的事情,不會盡如人意的。馮六,還有屋裡的各位,我現在和你們玩一個遊戲,這個遊戲叫做——只有兩個人,可以離開。」他說到這兒,故意頓了一下,讓在場的所有人好好理解一下他這句話的意思,然後繼續道:「那麼,如果你們聽懂了我說的,如果你們足夠聰明,就能走出這個房間,要不然麼……」

    「噗!」一聲,一把刀砍在了馮六的肩上,正是那個剛才被馮六扇了耳光的傢伙,他臉色猙獰,似是已經失去了理智:「對不住了,六爺!你也聽見他說的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死好過我亡!」

    馮六捂著肩膀倒退出幾步:「你……你……」他恨得咬牙切齒,可卻罵不出什麼來,因為他知道,換作自己也會幹同樣的事。

    屋裡的其他人頃刻間恍然大悟,「只有兩個人可以離開這房間」。那麼,其中一個是艾金森,而另一個……自然就是這屋裡最後一個站著的人。

    捅破了這層窗戶紙,打手們徹底炸開了鍋,他們本就不是什麼夥伴,而是酒肉朋友罷了,在王詡的步步緊逼下,他們已被恐怖窒息的氣氛逼到了瘋狂的邊緣,當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自相殘殺這樣的事情隨時都可以上演,而且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一場血腥的鬥毆開始了,他們真不該帶著傢伙來的,如果這群人今天是赤手空拳在這兒等著王詡來,那麼結果可能還不會如此慘烈,但他們偏偏都有武器在手,誰都沒想到最後都用到了彼此的身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房間內再次趨於平靜,若說風月居的老鴇聽不到這屋裡的聲音那是不可能的,但她不敢進來……即使是屋裡沒聲兒了,她還是不敢。

    最後一個站在屋裡的人,還是馮六,是的,就是他,雖然他的肩膀在最初就被偷襲而受傷了,但他還是勝過了其他所有人,或許這就是為什麼,他可以當老大,而其他人只能當嘍囉……

    「哈哈哈……哈哈哈哈!怎麼樣!姓艾的!你他媽敢算計我!老子還活得好好的!你他媽有種的倒是出來啊!你敢出來,爺就一刀剁了你!」

    出乎意料的事情又一次發生了,地上的一個人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神情悠然自得。

    「什麼!怎……怎麼……怎麼會這樣!」馮六驚得倒退數步,邏輯都混亂起來。

    這個站起來的人,正是王詡敲門後,第一個走進房間,然後被打手們踩在地上痛扁的傢伙。馮六明明記得,這人是自己的手下才對,從先前他被打翻在地以後就沒人再去管他了,他就這麼被無視著,一直躺在地上,看著屋裡的好戲上演。

    「怎麼?想不明白?」他的臉漸漸轉變,最終變成了一頭銀白色頭髮的王詡。

    馮六當然想不明白,事實上,他都不知道如何去思考了。

    王詡冷笑道:「從我敲門那一刻開始,你們看到的,聽到的,都是一個遊戲的一部分,我說過,我不會殺人,只是和你們玩個遊戲。」

    馮六可不覺得這有什麼好玩的,他怕得要命,眼前這是一個怎樣的怪物,只是用些障眼法,施加了些心理壓力,就將一屋子的人給放倒了。

    「你可以把那條鹹魚給扔了吧,就不嫌拿在手裡滑膩?」王詡忽然問道。

    馮六覺得莫名其妙,但手上當真傳來了古怪的感覺,他低頭一看,自己手上哪裡還有刀,分明是一條超大鹹魚!而屋裡的其他人,雖然他們都倒在地上,一副死不瞑目的嘴臉,但手裡拿著的不是大蘿蔔就是大山芋,最厲害的凶器應該算甘蔗了……

    王詡道:「別擔心,他們的身體都沒受什麼致命傷,只是他們大腦以為自己被砍得不行了。」

    馮六終於跪倒在地,徹底喪失了鬥志……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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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單刀赴會

風月居,八大胡同最出名的幾個堂子之一。雖說這大清朝的法律明文規定官員是不能去逛窯子的,但頂風作案的人絕不在少數。因此京城的達官貴人們,基本上都知道有這麼個好去處。不過在這除夕之夜,官老爺們大多還是選擇了遵循節日傳統,回家吃個團圓飯,陪陪自己正房的黃臉婆和那十幾個小妾……這無疑使風月居這種比較高端的「娛樂場所」冷清了不少。

    可還有一個人,他沒有回家吃那頓團圓飯,他手下的蝦兵蟹將們也沒有……

    這晚,在風月居的天字號雅間內,馮六正一臉春風得意地喝著花酒,他的懷裡還抱著位衣衫不整的美女。在房間的一角,另一個女人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她的臉已被刮花,脖子和手臂處有明顯的淤青和傷痕,很顯然她在先前遭到了毒打,看她此刻的樣子已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但是根本沒人理睬她,馮六沒有,和他一起的手下們沒有,連那些陪著喝花酒的姑娘也不曾去看這位姐妹一眼。沒有人擔心她會不會死在這裡,甚至這風月居的老鴇都不擔心,因為那可是馮六爺要對付的人,誰也不敢多問半句。

    這馮六是個什麼樣的人呢,他自認為自己已是個完人了,這個「完」可不是隨時會完蛋的意思,更不是指完美無缺,而是指基本完成了人生目標、沒啥追求了。

    為什麼他這麼想?其實很簡單,他有錢花、有女人玩、手下有百餘號弟兄供其調遣,更重要的是,這樣的生活似乎可以一直持續到他老死那天為止,因為沒有一個官兒敢動他。

    他雖然不是貴冑出身,卻是這京城裡響噹噹的人物,連幾個一品大員都知道他的名字,就差驚動光緒小哥和老佛爺了。

    你若問這馮六有什麼本事,旁的不多,他最大的能耐就是敲詐。他彷彿天生就該幹這一行,如果早生幾百年,錦衣衛的大統領可能非他莫屬了。

    而他敲詐別人的資本很簡單。這八大胡同裡的所有場子,幕後都有他馮六爺染指,哪個官員,在哪年哪月哪天,叫了哪個姑娘,馮六全都一清二楚,連那幾位老爺**上的胎記是啥形狀他都能給你記下來。

    這事兒吧,說大不大,算是個生活作風問題,可說小呢,也絕不小,《大清律》規定:凡官吏宿娼者杖六十;且免不了要接受降級甚至革職的處分。

    為了這檔子事兒丟官,那豈不是得不償失?再說了,杖六十啊!就是徒手給你那兒來六十下,也夠嗆了不是?官老爺們平日裡拉出個人來就打他幾十個板子,但你問問他們誰敢自己上去試試的?那些接近退休年齡的、身子骨瘦弱的、還有酒色過度比較虛的,基本上杖完六十就直接掛了。

    綜上所述,只要京官兒們還有拈花惹草的需要,馮六的敲詐行當就可以一直幹下去,而且大小官員們,全都得給他三分薄面。因此,如果說這京城的地痞無賴界真有個教父存在,那肯定就是他馮六了。

    「啪啪啪」三聲,有人在外邊兒敲門,還敲得很響很急。馮六冷笑一聲放下了酒杯,把懷裡的女人推開,和他同桌的手下們也紛紛照做。

    「門外,是哪一路的朋友啊?」馮六知道,他安排在門口的兩個弟兄肯定已經被人放倒了。

    「羅文·艾金森。」王詡報了他的官方姓名。

    「哼……來得好!」馮六低聲道:「你們幾個,招子都放得亮些,都說這個白髮的假洋鬼子身手不錯,是個硬點子,你們可別丟了爺的臉。」

    一個領頭模樣的立刻壓低了聲音回道:「六爺您請放心,小的們早就準備好了。」他回過頭對著房間裡其他人道:「弟兄們,亮傢伙!」

    從匕首、板兒磚到大刀、狼牙棒,這群地痞還真是相當專業,除了啤酒瓶和折椅,他們簡直就是孔夫子進了考場——樣樣都有啊。

    「艾爺,既然來了,那就請進來說話吧。」馮六對門外大聲道。

    他話音剛落,門就給一把退開了,門外之人剛踏進來一步,就被埋伏在門旁的大漢一悶棍給敲翻在地,接著就是一陣拳打腳踢加上鈍器猛擊,待那地上的人完全不動了他們才停手。

    王詡在門外一聲長歎:「哎……何必呢,你們不是自己人嘛……」

    馮六的嘴角本能地**了兩下,一屋子人這才看見門外還有個人,正坐在二樓走廊的扶手上吃瓜子,而他們剛才打的那個,竟是原本在看門的弟兄。

    「他媽的!你們這幫廢物!都是幹什麼吃的!叫你們把招子放亮點兒!打得誰都不知道啊!」馮六一拍桌子就破口大罵起來。

    王詡笑了笑,往前走了兩步,跨過門口那半死不活的傢伙進了屋:「馮六,我今天是找你來說事兒的,不是來找你打架的。」

    「你小子!敢他媽這麼跟六爺說話!我……」

    「慢著!」馮六喝止住了他的手下,陰著臉對王詡道:「讓艾爺見笑了,既然如此,那就請坐吧。」

    王詡自然不會和他客氣,一坐下就抄起筷子胡吃海塞,看他那樣子不像是來談判的,倒像是個職業蹭飯的。

    「艾爺,今日來此,不知有何指教啊?」

    王詡吐掉塊雞骨頭,他那忙碌的嘴只來得及擠出兩個字:「魯全。」然後便接著吃菜。

    「哼……」馮六冷哼道:「怎麼了?艾爺是想給那個廢物出頭嗎?我倒覺得,已經很便宜他了,看見那邊兒那個臭娘兒們了麼?」他指了指房間角落的女人:「就算是爺我玩兒膩歪了的,也沒人能碰,六部大員都不敢碰!他魯全是個什麼東西,我給他留條狗命,也是看著你艾爺的面子。」

    王詡喝了口茶:「你給他留條狗命,並不是給我面子,而是想讓他來找我出頭,因為你最近聽說,京城裡出了我這麼一個『教父』,就想摸摸我的底細,或者說,你想給我點顏色看看,讓我知道,你才是這京城的老大。所以你今晚在這兒帶著一干弟兄,等著我來自投羅網。」

    「哈!好!」馮六又是一拍桌子:「六爺我就喜歡和聰明人說話,既然你都挑明了,那爺我就給你兩條路。第一,以後見了我,叫聲爺,讓你那群教會裡的手下也都放明白些,誰才是這個……」他說到此,豎起了自己的大拇指,斜眼盯著王詡。

    王詡打了個哈欠,繼續吃菜。

    馮六接著道:「至於這第二條路麼……」

    「死路。」王詡替他把話說了。

    馮六又是哈哈大笑:「得!你真是個明白人,爺我喜歡,哈哈哈哈!」

    王詡歎了口氣:「馮六,你就沒想過,既然我什麼都明白,為何還要來此單刀赴會?」

    馮六臉色微變,他沒有說話,只是用眼神給那干手下示意,屋子裡的打手們,再次攥緊了手中的凶器。

    王詡又道:「不如這樣吧,我現在也給你兩條路走,第一,叫我一聲『教父』,我們以後就是朋友,當你有事來求我,我會幫助你的。」

    他話未說完,打手們皆是暴起,揮舞著手中的武器,把王詡徹底包圍起來,幾把刀已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等等。」馮六舉手示意他們停下:「我想聽聽,他給我的第二條路。」

    王詡泰然自若道:「放心,我不會殺你的,第二條路是,你馮六這號人物,從此在這京城消失。」

    馮六的臉沉了下來,他陰狠地說道:「那你覺得,我會選哪條路呢?」

    王詡笑道:「我想是第一條吧,我會給你一個無法拒絕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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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回到未來

第三十二章 契機

一座石屋,一間陋室,一個男人正在房間裡擺弄著手上的一堆古怪玩意兒,而他的小兒子正站在旁邊聚精會神地看著。。c

    這個男人,就是唐文武。

    貓爺的出現讓唐文武看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他知道了世上還有穿越時空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這無疑讓他的眼界開闊了許多。

    不過讓這個科學狂人最為高興的是,貓爺將一個挑戰放到了他的面前,一個他畢生難遇的,天下獨一無二的委託——製造一個能夠讓靈能力增幅並且使其導向質變的裝置。

    而貓爺的報酬,很簡單,且沒有任何成本,那就是「知識」,在這個時代的大清朝無法得知的各種最新學術知識,甚至有一些是正在研究或者還未被證實的。

    比如射線、放射性、電子,一個現代的高中生也許就對這三樣東西有所瞭解,可是在光緒十四年的中國,您要是懂這個,那就是怪人了,甚至是個妖人了……

    說到這兒就不得不提一下當時中國的國情,按說洋務運動(又稱自強運動,咸豐十年底開始)搞了這麼多年,大清朝也該有些長進了吧?可惜很多事情是不能按照常理去推斷的……

    首先洋務派的出發點就有問題,就是所謂「師夷之長技以制夷」。中國到了那個份兒上,你還覺得自己腳底下是「天下」,自己的主子是「天子」,而別人呢?都是蠻夷。這種思想實在是好笑之極。

    從1840年開始,列強利用軍事、外交、商貿等等各種手段瓜分著中國這塊大蛋糕,基本上那些年裡在中國簽署的不平等條約可以裝訂成一本小說出版了,內容還都挺精彩離奇的。如果讓一位中國大臣去給這本書寫序,沒準他會寫道「此系我天朝施捨那些蠻夷番邦的賬簿」。

    哎……失敗和落後並不可恥,可恥的是不敢承認!

    不過清政府打腫臉充胖子的堅定信念不可動搖,就算沒臉了,他們還是得留著一張皮……

    所以說,這場為了維繫搖搖欲墜的清政府而產生的運動其實最初就注定了失敗,那些年裡,雖然也有不少學子們去學習「西學」,可是幾千年根深蒂固的陳舊思想是很難糾正過來的。當然這思想也不是一無是處,事實上,我覺得在二十一世紀的中國,除了形式變化以外,我們還是在走老祖宗的老路線,那便是: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

    只是現代人,需要掌握的知識多了,作弊的手段多了,道德更加敗壞了,人心更加險惡了,至於本質麼,一樣……

    好了扯遠了,說了這麼多,無非就一個意思,西方的物理學知識,或者說所有理科知識,在大清朝民間的普及率無限接近於零。

    因此,貓爺給出的知識基本夠唐文武消化個十年八年了,對方自然是感激涕零、激動不已,其實就算貓爺不給他任何報酬,他也會把製造這件靈器的工作大包大攬下來,要知道,對一個科學家來說,戰勝挑戰本身,就已經是最好的獎勵了。

    於是,自貓爺來訪那天後,唐文武便在那石屋裡進行著徹夜的研究,至於年僅五歲的唐小虎,也就是日後的星龍前輩,也這麼陪著他老爸混在實驗室裡。別以為他在那時對發明就特感興趣,大多數時間他都在說著類似:「爹,我餓了。」這樣的話。

    而貓爺每隔兩天就會到這郊外的小屋來看看唐文武的進展,這地方雖然偏僻,卻也不難找,隨便在方圓百里內找戶人家一問,誰能不知道唐文武這怪人的存在呢……

    話分兩頭,貓爺為回到二十一世紀作著準備,王詡這邊,正在一圓自己做一個黑社會大佬的夢想。

    他手下那六十幾個模範公民,在消停了十來天以後,終於是出事兒了,還是在除夕之夜出的事兒。這天,一個叫魯全的教眾在路上被人揍成了一胖子,三五個人把他抬回了教堂。

    王詡當時就奇了:「怎麼了?怎麼把人往這兒送啊?送醫館去啊!」

    另外幾個人就說了:「他非要先來見您。」

    王詡心想:這陣勢,看來意思是,如果我不幫他出頭,他死不瞑目是吧……

    也不多話,王詡乾脆就簡單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勢,然後道:「行行,老魯你也別呻吟了,爺們兒再呻吟我也不會亢奮的,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

    魯全躺在長椅上,用含情脈脈地眼神死死盯著王詡,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白……嗯……教父老大!你可得給我做主啊!」

    「幹什麼!幹什麼!」王詡一把甩脫了他的手,「我警告你,你再敢對我使用這種眼神和語氣,我一巴掌呼死你!」

    魯全道:「那……那我……」

    「少廢話,轉過去,別讓我看見你的臉。」

    魯全只好回過頭,收斂了有意裝出來的淒慘語氣道:「城北的馮六,帶著一群人,把我給打了!」

    王詡坐在那兒:「無緣無故的,又趕上大過年,他為什麼要打你呢?」

    「這……」魯全有些吞吞吐吐:「我……我欠他幾兩銀子……他就說,賬不過年三十兒!我沒錢,他就把我給打了!」

    王詡冷哼一聲:「我討厭欺騙……」他雙手插在褲袋裡站了起來,回頭仰望著耶穌的神像:「這裡是上帝的家,謊言是不受歡迎的。」

    魯全從王詡的話裡感到了陣陣寒意,連他身上的傷都彷彿不疼了,此刻他甚至有下地逃走的衝動。

    「我……我……我說的是實話……」

    王詡的臉突然出現在了魯全面前,把魯全嚇得滾倒在地,「我是誰?」

    魯全吞了口口水:「白……白……」

    「什麼?」王詡提高了嗓音。

    「教……教父!您是我們的教父……」

    王詡冷笑著:「很好,只要你們這些迷途的羔羊,肯來叫我一聲,我這裡的大門永遠向你們敞開。」

    魯全的心理防線終於崩潰,他結結巴巴地道:「我……我……其實是我在八大胡同,睡了個窯姐兒,她……她她……是……」

    「她是馮六的相好?」王詡接著他的話問道。

    「對……對……」

    王詡道:「我知道了,你回去養傷吧,這件事,我會處理的,已經和你沒有關係了。」

    魯全不敢有任何疑問,趕緊離開才是他此刻最想做的,當王詡揮了揮手示意他走人的時候,魯全簡直如獲大赦,跑得比誰都快,那幾個抬他來的傢伙驚奇地發現,原來魯大哥的腿腳還是挺利索的……

    「做黑社會老大就如此過癮嗎?」貓爺從禮堂後面走了出來。

    王詡笑了笑:「箇中滋味,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啊……」

    「哼……我也注意過這群人,自從他們被你管成了良民,就開始受到北京城其他幫會流氓的欺負,甚至是來自其他教會中人的嘲笑,這正是應了那句『人善被人欺』啊,這都是拜你所賜呢,教父。」

    王詡站了起來:「這個問題,我早就考慮過了,今天魯全被打,正是我等待已久的一個契機,我一直在等一個馮六這樣的人跳出來呢……」

    貓爺自然是知道他打的什麼算盤:「玩一玩,最好別鬧出人命。」

    王詡還在笑,「玩一玩?哥被人欺負了半輩子,如今不但可以欺負人,還能幫那些被我欺負的人出頭!這是種什麼心理體驗啊!不好好享受一下怎麼行?」

    貓爺低聲歎息著:「哎……被我欺負傻了嗎……」

    「你說啥?」

    「沒什麼……你愛咋地咋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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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教父

  「今天,把大家聚集起來,是想說一些事情,希望各位教會的同仁可以認真地貫徹執行,不要給神父們帶來困擾。」王詡站在眾人的面前,絲毫沒有怯場,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這是星期一的下午,王詡把屬於門頭溝(後桑峪教堂所在地)教會的所有教徒——共計六十五人全都集中到了教堂裡,你要問他是如何把這群地痞給湊起來的,那也不難,根據他們的聯繫方式,他給每家每戶都捎了份通知,內容大體為:你今天要是不來集會,我就把你踢出教會。

  「喂!小子!你丫的到底是誰啊?我們憑什麼聽你的?」一位教眾站了出來。

  王詡道:「你們可以叫我艾金森,查理神父和托馬斯神父全權委託我來管理各位。」

  「小子,你還取一洋名兒?雜種吧!哈哈哈!」剛才提問的那位喊道,人群中順勢爆發出一陣嘲笑聲。

  王詡向前走了幾步,來到那人面前,用十分和藹可親的態度道:「我們信教的人呢,心態要平和一些,大家都是上帝的子民,要和睦,要和諧,所以呢……如果你對剛才的人身攻擊作出道歉,我是不介意原諒你的。」

  對王詡的這番話話,那位基本有八成沒聽懂,他迎上前,伸手推了王詡一把:「你扯什麼玩意兒?瞅你那熊樣兒,還讓爺聽你的?你也不出去打聽打聽,誰不認識我龐二爺?你他媽的……」

  他的髒話只出來半句,王詡的手已經按在了他的臉上,就像人類被幼生體的異形襲擊一樣,他的眼、口、鼻,全都被堵了個嚴嚴實實,而且任憑他怎麼掙扎,王詡的手都不曾挪動半分。

  三十秒後,這位已經有些換不上氣了,脖子上的青筋暴突而起,估計眼睛也開始充血了。這時旁邊沖上了一個壯漢,似乎和龐二是一塊兒的,他撩起袖子,抄著砂鍋大的拳頭就朝王詡後腦打去,打的時候還不忘大喝一聲:「你小子他媽找死!」

  王詡打了個哈欠,在對方的拳頭即將砸到自己時,稍稍平移了一步,那位在攻擊落空後還未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王詡的另一隻手就已從上而下朝他的頭頂扇去。

  這一巴掌自然是打了個結實,一條大漢立刻被拍暈了過去,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周圍的人群當時就鎮住了,王詡冷哼一聲,放開了龐二,後者此刻只剩一口氣了,臉色已經由青變紫,倒在地上半天喘不平氣。

  「放心,仁慈的主,教我要寬恕你……」王詡用猥瑣無比的眼神看著地上的兩人,伸出一手,用一種藐視的手勢指著他們道:「所以……我寬恕你們……」

  雖然有百分之九十的地痞流氓都認為自己在多年械鬥中練就的一套王八拳也屬於上乘武功,但龐二絕不是他們中的一員,因為他小時候家裡挺有錢的,曾經請過一個跑江湖的老師傅教過些拳腳。這就使龐二對「高手」這個詞有著更為準確的定義。

  他清楚得知道,自己也就算個二流高手,剛才幫他忙的大漢倒是一流的,至於在場的其他人,不是九流,就是根本不入流……

  不過不管如何,龐二都無法理解王詡的身手,那似乎已經不是練功所能達到的境界了,他的一舉一動也沒有透露出任何習武之人的作派,他就像一個天神神力的怪物,純粹憑藉力氣比你大,速度和反應比你快,就足以幹掉你一百次了。

  「龐二爺,你現在是服從我的管理,還是讓我將你請出教會呢?」王詡在「請」字上特地加了重音。

  龐二點頭:「服……我服……你說什麼都行……」

  王詡笑得眼睛都快不見了,他回到了最初講話的位置:「在座的,還有誰對我的管理有意見嗎?」

  人群中只有吞嚥口水的聲音,仔細聽還能發現有不少人在瑟瑟發抖……連那出了名的狠角色龐二都服軟了,誰還敢做那刺兒頭去自討沒趣?

  王詡坐到了中間最高的那個座位上,他用一個很舒服的姿勢斜靠在那裡,向人群投射出居高臨下的淫蕩眼神……

  「從今天起,你們可以稱呼我為——教父。」

  人群中鴉雀無聲,王詡見狀冷笑著道:「我知道……沉默並不代表沒有意見,只是有時覺得不說會更好些。但如果你們認為,我不知道其中的真相,那就是在侮辱我的智慧!」

  有部分人下意識地低下了頭,眼神中透出的竟是恐懼……

  王詡接著道:「你們加入教會的目的,你們對信仰的理解,你們平日裡的所作所為,我全都知道,如果你們抱著僥倖心理,認為這世上有些只是『天知地知』的事情,那就大錯特錯了,我今天把這句話放在這裡,這是唯一的一次,你們都得記住……我,全都知道!」

  也許連王詡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在無意之間,主宰之力已經影響了在座的每一個人,他們的靈魂,正在經歷一個過程,那便是「臣服」。

  「無論如何,從今天開始,我不希望有人打著教會的名義去做些偷搶拐騙的勾當,更不希望有人去騷擾良家婦女或者非良家的婦女……你們每個星期必須準時出席教堂的禮拜,認真聽神父作布道,從教義中學到做人的道理。而不是通過教會,使自己變成一個不用伏法的人渣。

  當你們做到了我所說的,你們就會是善良、體面、正派的人,在任何地方都會受到歡迎,而我,你們的教父,會負責保護你們,遠離各種『人為』的不幸,這是我可以承諾的。」

  王詡把話說完,一步一步,緩緩地離開了眾人的視線,直到他的腳步聲完全消失,教堂大廳中都沒有人敢挪動半分,甚至他們的脖子都是僵硬的……

  自那天以後,這群教眾……或者說這群地痞們,突然間全都改過自新,從「社會治安隱患」成了「新時代的四有青年」,別說欺行霸市,就算讓他們隨地吐痰都不敢。

  「教父」的名號,並沒有如王詡預期般變得如雷貫耳,人們給了他一個更響亮的綽號:「白髮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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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教匪

  在他們到達北京後的第二天晌午,貓爺便獨自去找那唐文武了,王詡則又陷入了一種十分微妙的狀態,也就是傳說中的「遊手好閒」。

  他想到街上去走走,可惜自己的形象實在太引人注目,只得作罷。他又想著乾脆回房間睡大覺,不過他是中午才起床的……百般無奈、萬般無聊之下,王詡便想去問問托馬斯神父,有沒有需要自己幫忙的地方。

  在他做出這個決定並且實施的半個小時後,他深切體會到了兩個字——悔恨。

  這教堂裡的爛攤子還真是多的驚人,閣樓很久沒人打掃了,屋頂那幾處漏雨的地方也出現很久了,那邊牆上的漆掉下來很久了,這邊的椅子壞了很久了……

  請注意,這「很久」二字,至少都是以年來作為計量單位的。

  王詡這一天下來,基本一個人幹了一整個裝修隊的活兒,而且還是無償的那種。他看著腿腳已經有些不太方便的老神父們,再看著那些弱不禁風的修女。他們都投來了無比純潔的殷切目光,充滿了感激與景仰。正是這種色眯眯的眼神,督促著王詡不斷地奉獻出他年輕的勞動力。

  傍晚時分,貓爺回來了,當他和教堂內的老外們一起圍著餐桌為上帝賜予他們的這頓晚餐祈禱時,王詡的嘴裡可沒有半塊面包。因為他這時正蹲在屋頂上,嘴裡銜著幾枚釘子,用他那腫起的大拇指揮舞著鎯頭敲敲打打。

  一直到太陽完全下山,王詡終於回到了教堂裡,他癱坐在第一排的座位上,看著眼前那一人多高的雕像,邊喘氣邊道:「耶穌哥,你家的裝潢實在太差了,拜託你顯顯靈,從天上扔幾個專業修理工下來,幫兄弟一把如何?」

  查理神父這時從旁邊走來,他對王詡道:「我的孩子,我替仁慈的天父感謝你今天所做的一切。」

  王詡苦笑著:「呵呵……沒關係,這點兒破事兒還不至於驚動他老人家。」

  查理神父微笑道:「你所做的每件好事他都會記住的,孩子,主是無所不在的。」

  「哈……哈哈,那是……那是……」

  查理神父十分和藹地離開了,臨走前還不忘留下一句:「對了,剩下的那點兒活,你就明天再幹吧,今天太晚了,你也需要休息。」

  王詡的笑容僵在臉上,心中罵道:「臥槽!合著你那意思,我本來應該星夜趕工是怎麼地?」

  神父瀟灑地飄過後,王詡又一次抬頭仰望著他的耶穌哥道:「主啊,你能不能告訴我,有什麼辦法可以逃避掉明天的勞動呢?」

  他話音未落,頭頂的一大塊天花板就落了下來,也不知是這年久失修的建築被王詡一番業餘水平的敲打給整散架了,還是「仁慈」的天父當真大發慈悲,總之,王詡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給砸了個結實,基本上以這個作為理由,明天,哦不,半個月之內都躺在床上,也不會有人說他偷懶了。

  寂靜無人的教堂中,一堆碎石下,一個男人奮力伸出了一隻胳膊,對著不遠處的十字架,豎起了一根中指……

  …………

  三天後,這是個星期天,也就是「禮拜日」,王詡的「傷」十分神奇得在這天痊癒了(其實是他歇夠了)。

  因為今天會有許多信徒來做禮拜,聽神父的布道,所以王詡想要出來看看,看看自己和這群別人眼中的假洋鬼子有什麼共同語言沒有。

  可惜,他只看到了一群哈欠連天的地痞流氓……

  有些人在牧師講話的時候睡著了,甚至打起了呼嚕,可憐的神父只能用手畫個十字,說一句:「主啊,寬恕他吧。」

  王詡搖頭嘆息著,腦海中出現了這樣的一幅畫面:某個寺廟的禿頭老僧看著一個在打瞌睡的弟子,然後用十分悲天憫人的語氣嘆道:阿彌陀佛,接著使出了龍爪手、一陽指、菊花殘等神技,把他的徒弟打得不成人形,最後又恢復了和藹高僧的模樣,將那句話緩緩道來:徒兒,為師這也是用心良苦啊……

  把古怪的念頭趕出自己的思緒,王詡朝那個呼嚕震天的傢伙走了過去,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對方居然沒醒……王詡又搖了他兩下,還沒醒……

  「啪!啪!」兩記響亮的耳光響起,那傢伙倒在了地上。王詡抽他第一個大嘴巴後的零點二秒,他短暫地清醒了,只是王詡的第二個耳光緊隨其後,又一次使其喪失了意識……

  王詡把這傢伙扛在肩上,扔出了教堂,查理神父驚呆在原地,他的腦子已經有些短路,不知自己該作何反應……

  王詡大搖大擺地走回來,用字正腔圓、京味兒十足的普通話說了三個字:「還有誰?!」

  這場布道最後進行得非常順利,「虔誠」的信徒們把兩個眼睛瞪得像牛眼這麼大,不敢漏聽神父說的任何一個字,在神父的講話結束後,他們都非常井然有序、並且是安靜、迅速地離開了這個教堂……

  王詡走到查理神父面前:「好吧,神父,我想我有些明白初次見面時您的激動之情了,看來您確實很需要幾個像我這樣的得力助手,來幫您『宣傳』一下教義。」

  查理神父嘆息著:「哎……我的孩子,你不該這樣對他們的,要知道,只要一個人真心懺悔,哪怕是在他墮入地獄前的一剎那,仁慈的上帝也會接納他們的,我們要學會寬容……」

  王詡笑道:「我會盡力改進的,神父……那麼現在,就讓我們開誠布公地說吧,我的第一個問題是,這些就是教會的全部大清教徒了?」

  查理神父道:「其實還有更多,我想他們一定是因為有事,而無法參加禮拜。」

  「什麼?有事?地痞流氓還能有什麼事?躺在窯子裡精盡人亡了?」王詡反問道。

  「你給我閉嘴,過來!」貓爺突然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抓住王詡的後領就往外提,他邊拖著王詡邊回頭跟查理神父道:「神父,讓我來教導一下這個無知的傢伙,您就不必操心了。」

  待到了四下無人處,貓爺才放開了王詡:「你在幹什麼?」

  「我只是讓那些老好人學著態度強硬一些。」

  「你這個白痴……」貓爺一手按在自己臉上,好像十分丟臉似的。

  「我又怎麼了?」

  「你到底是不是歷史系的大學生?大清朝信奉西方教的教徒九成以上都是你今天看到的這種人,難道你不知道?」

  「啊?」從王詡能夠吞下雞蛋的嘴形、茫然的眼神、以及直冒傻氣的語氣看來,他真不知道……

  「無知啊……治外法權知不知道?不單教會的西方神職人員不受清政府管轄,一般中國信徒也能夠獲得教會的庇護。所以那些教民根本不是信奉上帝,他們只是認為,加入教會就有洋人撐腰,可以橫行鄉里、欺男霸女,見了官老爺都能不跪。」

  「這幫動機不純的傢伙,教會難道就不管管?」王詡問道。

  貓爺冷笑:「管管?你讓誰管?你看這裡的神父們連屋頂漏了都只能忍著,他們怎麼管?今天這些來聽布道的人,至少還懂得走走形式,你沒看到的事情還多著呢。山東那邊的不良教徒,基本上已經是無法無天的狀態,地方政府根本不敢和洋人結怨,任由他們魚肉百姓,直接導致了十年後的義和團運動。」

  王詡點頭道:「哦,那個我知道,就是一群刀槍不入、請神上身的傢伙……」

  「別扯開話題,總之,這事兒不是你能管的,遇上了實在看不過眼的情況,你可以插手,但千萬不要去更改歷史的大方向,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唐文武做好一切準備,我們就能回去了。你要是有空管這種閒事,不如好好想想我們和無魂的戰鬥該如何收場。」

  王詡道:「那我儘量低調就是了……」

  貓爺冷哼一聲,揚長而去,其實他心里根本不相信所謂「低調」二字,只是知道再說也無用,就看這小子還能幹出些什麼事情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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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奇人

  清,光緒十四年的臘月。(1889年初)

  此時已至年關,大街小巷皆是張燈結綵,喜氣洋洋。中國人是講傳統的,老百姓們這一年忙下來,不就是為了這幾天嘛。

  那正是——糖瓜稱幾兩,黃面烙幾盤。燒香供神馬,疊錁化銀錢。奠酒辭了皂,拾掇置辦年。蒸糕用黃米,加棗助味甜。發麵蒸饃饃,多多揣幾拳。諸般供仰菜,少霎把集趕。量上把糧食。糶米好使錢。花椒茴香有,就是少粉團。海蟄麒麟菜,蝦米大的甜。香蕈與竹筍,木耳稱幾錢。想著請門神,畫子捎幾聯。先買對子錢,丹紅砂綠全。花箋共黃表,錫箔不用言。蠟燭稱幾斤,爆仗買兩盤。茂陵盅一塊,碟子要花籃。湯匙不要緊,壺要紮裹全。硝黃砂捎點,好對花藥玩。將把新年過,衣服要周全。囑咐截紫縐,要把靴口沿。首帕鳥縷好,膝褲寶石藍。帶子紅網綱,官粉四五錢。梭布七八寸,銅鈕買連環。妮要墜子戴,小要核桃玩。一陣胡吵鬧,令人不耐煩。好歹混混罷,哪的這些錢?縱有幾千吊,也是買不全。

  這中國人傳統的春節,除了傳說中要去殺一隻叫「年獸」的大怪物以外,基本都能概括在這童謠之中了(作者吐槽:哥我每年還看春晚呢……)。

  就在這忙碌的時節,北京城裡來了兩個不速之客。這兩位雖然都是中國人卻都沒留辮子。其中一個滿頭還都是銀白色的頭髮,扎眼得很……而且他們還都穿著西式的衣服,這往大街上一走,得,不用解釋了,滿大街的人都知道,這就是倆「二毛子」。

  王詡坐在馬車裡,看著外面那些神色異樣、目光灼灼的路人,連脊樑都感覺有點發冷。

  「坐了個把月的輪船,總算是重回故土了,不過我們這造型是不是得改改?」王詡問道。

  貓爺轉過頭,虛著眼盯著王詡道:「你知道我老婆要是看見我剃了個光頭回家,會發生何種可怕的後果嗎?」

  王詡冷笑道:「哦……我想想,也許她會在那上面插九個洞。」

  「哈哈哈!」托馬斯神父正坐在他們的對面,他的中文不錯,對中國和尚也有點瞭解,所以他忍不住大笑起來。

  貓爺道:「神父,人的笑點不能太低,我勸你以後少和艾金森這小子接觸……」

  托馬斯神父花了好久也沒能停下笑:「噢!哈哈……對不起,如果冒犯了你,我很抱歉,哈哈哈……」

  這絡腮鬍的胖老頭,似乎準備拿這笑話消遣一輩子了,他不但是個笑點很低的人,還是個有些無腦的樂天派……或許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會答應讓王詡和貓爺這兩個可疑的傢伙搭上自己的船,一同前往中國。

  他們不久便來到了北京的後桑峪天主教堂,幾個修女和神父已經在門口等待著他們的到來。

  「噢!托馬斯!太好了,你平安地回來了,旅途怎麼樣?回倫敦辦事還順利嗎?」打招呼的這位是查理神父。

  托馬斯也顯得挺熱情:「是的,很順利,你看,我還在路上找到了兩隻迷途的羔羊。」

  查理和其他人都不約而同地朝托馬斯身後那兩個形容古怪的傢伙望去。

  「他們……」

  托馬斯道:「他們是住在倫敦的兩位年輕紳士,想要回到自己祖先的土地上定居,而且,這兩位也希望能夠投身上帝的懷抱,幫助我們在大清進行傳教。」

  查理顯得激動不已,上前一把就握住了王詡的雙手:「真是太感謝你們了!歡迎你們!我的孩子們,如果多一些像你們這樣的年輕人那該多好啊!」

  王詡尷尬地笑著:「哈……哈哈……那個……沒什麼的……應該的!應該的!」他轉過頭去,從牙縫裡擠出一句:「你看看……為了省點兒搭船的錢,攬了什麼鳥事兒在身上……」

  貓爺只當沒聽見,抬頭看天,吹吹口哨……

  他們就在這樣安頓在了教堂裡,衣食總算是不成問題了。不過王詡心中一直有一個問題沒有解開,他們已經在十九世紀末廝混了五個月,貓爺還是沒有告訴他究竟該怎麼回到未來。於是他收拾完行李,就跑去敲貓爺的房門。

  「進來。」

  王詡走進屋子,開門見山道:「現在我們已經到北京了,你總可以說了吧。」

  貓爺問道:「說什麼?」

  「廢話,為什麼我們要來這裡?」

  貓爺想了想:「啊……那個啊,要說這北京城,可真是個好地方呢,常言道——若問古今興廢事,請君只看洛陽城,這可是逐鹿中原,兵家必爭之地,你要問為什麼呢?因為這地理位置得天獨厚,那個所謂左環滄海,右擁太行,北枕居庸,南襟河濟,沃壤千里,甲於天下,帝王之都,天府之國……」

  王詡擺手道:「得得……這個我回到自己的年代,可以找個導遊來跟我講這些,你別東拉西扯的,我問的是,我們為什麼來這裡?這和我們穿越時空回去有什麼聯繫沒有?」

  貓爺嘆息了一聲:「哎……那就告訴你算了,你記不記得,我說過,只要得到某個人的幫助,我們就能回去了?」

  王詡答道:「這我當然記得,所以……你說的這個人就在北京?」

  「是的。」

  「你居然還認識一百多年前的某個北京人?」

  「我不認識他,不過我認識他兒子。」

  「他兒子?就算他兒子再過十年出生,到了我們那個時代也奔一百二了吧?」

  「他兒子今年大概已經五六歲了。」

  「你說的到底是誰?」

  「唐文武。」

  「這是哪路茅神……」

  貓爺不理王詡的吐槽,接著道:「他兒子叫唐小虎。」

  王詡的嘴角抽動著:「你是說,你在二十一世紀認識一個……名叫唐小虎,而且已經一百二十多歲的傢伙,然後他還告訴你,自己的老爸造了台時間機器……」

  貓爺依然不理他,繼續自己的話:「唐小虎不是很喜歡自己的本名,他認為自己這個名字似乎山寨了某位古代的著名才子,所以在很多年以後,他成功做到了一件事,就是讓別人只知道自己的綽號,而從不知道自己的本名。」

  王詡的腦海中閃過了一個名字,他冷笑了兩聲:「不會吧……」

  貓爺道:「星龍之所以會隱於市井開雜貨店,搞一些邪惡的物品研究,並不全是因為他手頭有那本奇書『神藝篇』,其實他從小就在自己老爸的熏陶下,被潛移默化了……更不要說他繼承了自己老爸的優良血統,因此,一顆好苗子誕生了,他注定會成為一個偉大的,強力的,瘋狂發明家和怪人……」

  王詡想了想,問道:「那他爸也是靈能力者?」

  貓爺道:「他爸僅僅是個市井手藝人而已,不是狩鬼者,但他對靈能力也並不是一無所知,要說這人的類型嘛……你還記得蘇州的韋遲老弟嗎?」

  「哦,那個二愣子……」

  貓爺翻了個白眼:「那個二愣子在符咒領域可是大師級別,不過你要是讓他不用符戰鬥,可能連個新人都打不過。唐文武也是這麼個人,他只喜歡搞搞物理學和研究發明,其他什麼都不管,並且,他還造一些靈器……」

  王詡往前湊了幾分,眼中寫滿了不信任:「據我所知,能夠帶人穿越時空的東西就那麼幾樣,我估計唐文武大師要造輛穿越時空的跑車那是不可能了,難道他還能造出神器崑崙鏡不成?」

  貓爺道:「你怎麼這麼笨呢……我的靈能力是什麼?」

  「回歸啊?怎麼了?」

  「對,回歸!這就好比是一把鑰匙,打開時空之門的鑰匙,我只需要他幫我造一樣東西,找到門上的那把鎖就行,至於這個裝置怎麼完成,就不是我能夠干涉的領域了,全權交給這個專業人士就行了。」

  王詡道:「原來是這麼回事……對了,你怎麼知道星龍這麼多事,連他爸是發明家的事情你都知道?」

  「切……這算什麼,何止是他爸的事情,星龍和鳳仙這兩個老傢伙的祖宗十八代我全都查得一清二楚了,他們倆的故事可有趣得很,全都是你做夢都想不到離奇情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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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碎魂

  天空中傳來刺耳的蜂鳴,那聲音從尖利逐漸變為了沉悶磅礡,就像在一個琉璃制的容器中敲響了兩件銀器一般。

  結界崩毀了,籠罩著整個倫敦的巨大屏壁頃刻間全然碎裂,無數透明的能量碎片旋空而起,每一塊都像鏡子一樣折射出點點月光。以靈視看來,就像是黑夜中閃耀的滿天彩霞。

  王詡從空中墜落,他的頭髮已經變成了銀白色,意識也陷入了昏迷之中。

  貓爺掠上半空,用一個魔術師提兔子的動作單手抓住了王詡的後領,然後身形輕逸地緩緩降下,最後雙足點地,好像鳥兒般不受重力的影響。

  剛站穩兩秒,他就一甩手把王詡扔到地上,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嘆息道:「哎……沒這麼大頭,非要戴這麼大帽子……強行催動潛在的主宰之力,把靈魂中的靈識都壓榨乾了。」

  「呵呵呵呵……雖然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但我想,基本是指這小子已經徹底失去戰力了吧?」一個沙啞的聲音忽然從貓爺的身後響起。

  貓爺並沒有露出多驚訝的表情,雙手插在褲袋裡,悠然自得地轉身:「我就知道會這樣……結界的力量,現在全都到你身上了吧?哼……所以才被他用這麼簡單粗暴的方式打碎了呢……」

  錐伯咧開嘴,露出一個醜惡的笑容,他抹掉了臉上的血:「哼……我是弱者?現在我就把你們兩個碎屍萬段!看看誰是弱者!」

  空氣裡一股無形的氣場綻開,那竟是錐伯一次簡單的移動所帶來的能量波動。他的速度比剛才更快,手中刀刃的威力足以撕開十米厚的水泥牆壁。

  但貓爺卻比剛開始戰鬥時更加從容淡定,好像錐伯的實力再次提升也對他構不成什麼威脅。

  悉悉索索的古怪聲響傳來,錐伯的影子與站在原地的貓爺交錯而過,前者那得意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全身爆裂出數十處猙獰的傷口,鮮血從每一道口子激射而出,飄灑在空中,簡直像下了場下雨。

  貓爺側了一下腦袋,越過自己的肩膀看著錐伯,那眼神不知是同情還是鄙視:「你怕被王詡打死,所以吸收了結界的力量,自以為將所有的、也是最後的籌碼統統集中到身上就能逆轉局面,可惜啊,就如我最初太小看你了一樣,你也對我的實力作了錯誤的估計。」

  錐伯又站了起來,他身上的傷口開始了自我修復:「你……你……」他咬牙切齒,卻又不知該說什麼。

  貓爺接著道:「如果換做幾個月以前,我應該是贏不了你的,可這段時間,我得到了一本叫『醫蠱篇』的東西,因此,情況完全不同了。」他說到這裡,心中不禁感嘆:鬼谷子啊鬼谷子,這還只是你全部學識中的鳳毛麟角吧……知道有你這麼一個傢伙曾經存在過,真的很傷我的自尊呢……

  錐伯吐掉一口血水:「哼……虛張聲勢……你剛才明明還不是我的對手,你還看著你同伴的女人被我殺掉……」

  「剛才是剛才。」貓爺打斷道,「首先,你要明白,『你』只是一件工具罷了,她的死是必然的,她沒有選擇,你也沒有選擇。歷史和命運就是這樣注定下來的,沒有今天與埃莉諾的分別,就沒有未來王詡與燕璃的重逢。

  其次,我還不想在王詡的面前顯露自己也是鬼谷派傳人的事情,一是時機未到,二麼……他很可能會說些自己是前輩師兄之類的廢話出來,我可能會忍不住幹掉他。

  不過現在,該死的也死了,該昏倒的也昏倒了,我的顧忌,也就毫無意義了。」

  錐伯的傷口幾乎已經完全恢復,他又抬起了武器:「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他暴喝著再次沖上前來。可貓爺仍舊瞪著死魚眼、站在原地接了他一招。

  「我也不指望你馬上明白過來,只是把你可能感興趣的答案都告訴你,當你下了地獄以後,每天在被人切片煮熟之餘,還可以做些思考來打發時間。那時你或許還會感激我的。」

  錐伯就算沒被打吐血,也快被貓爺氣炸了血管:「一派胡言!我是不會輸的!不會!」

  「哼……」貓爺的臉上露出了獰笑,那一刻,錐伯的靈魂不由自主地顫抖著,他的眼中好像看見了一個恐怖至極的魔相。

  「輸?你是不是搞錯什麼了?還是沒聽那小子剛才的話?我和他的目的是一樣的,我可不要你輸,我要你的命!」貓爺的雙手都已握住了猩紅的手術刀。

  原本已被月光穿透的濃霧竟又一次遮蔽了天空,只是這次,霧中還充斥著暴虐的殺氣。

  御術天字訣——偷天換日!

  錐伯覺得自己的力量在流失,從戰鬥伊始至現在的所有傷痛逐漸清晰起來,而且那令人窒息的凌厲殺氣正不斷衝擊著他的每一根神經。

  貓爺開始緩步靠近,在錐伯眼中,這個男人簡直就是拿著鐮刀的死神,此刻他身上的殺氣已經能夠使天地間任何的一個生命膽寒。

  「我們中國有個傳說,每年農曆七月二十那天,滿天神佛都會閉眼,在這一天,黑雲將遮蔽天空,鬼、魅、魍、魎將在世間橫行無忌,懲治那些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惡徒……你之前好像很依賴於天上的那個結界?我告訴你,現在你看到的,才是真正的結界!」

  「啊……!!!」錐伯瘋狂地吼叫著,縱然已體會到了恐懼與絕望,他還是要殊死一搏。

  扭曲的身形再度襲殺而來,這便是這個開膛手傑克在人間的最後絕唱。

  貓爺閉著眼睛,空氣被他的靈力撕扯得渾濁起來,其周身瞬間擴散出一股無形的壓力。當錐伯闖入了他的十步之內,他猛然睜眼,一步踏出。

  他的身影變得模糊不清,手術刀的紅芒在空中勾勒出數條平滑的軌跡,這一招仿若畫中意境、飄逸絕倫,和錐伯那醜惡的凶險招式當真是針鋒相對。

  他們的身影再次交錯而過,錐伯這次好像沒有受傷,他還是站著,幾秒後,慢慢轉過了身:「這不該是人所能擁有的力量……不該……」

  貓爺沒有回頭,他背對著錐伯道:「要是王詡的話,可能會直接說『你懂個屁』之類的,不過我還是很斯文的,就讓你死個明白吧……在下面好好記住,這世間有著狩鬼者這樣的存在,而他們中最厲害的極小部分人,可以達到一種境界——超靈體。」

  當他的話音落下,錐伯的身體就像倒塌的積木般碎了一地,最後化為了污濁的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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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破天

  錐伯從亂石瓦礫中竄出,那扭曲怪異的身形在空中以難以想像的姿勢加速,直撲到了王詡面前。

  小刀破開風聲劃向王詡的咽喉,可這凌厲的攻勢毫無作用,王詡緩緩地抬起一手,正好抓到了錐伯的手腕,小刀的刀尖在距離王詡皮膚不到一釐米的時候再難寸進。

  「你應該已經感覺不到痛了是吧……沒關係,我可以把感覺重新還給你!」王詡拽著錐伯的胳膊,一揮手把他的身體重重地甩到了地上。

  錐伯驚異地抬起頭來,喉嚨裡剛要發出點聲音,王詡又把他甩到了另一側的地面上,這次錐伯是臉先著地,重擊之下,滿嘴都吐出血來。

  「你……為什麼……你明明已經傷得動不了了!」

  「對,我剛才確實動不了了,我他媽的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死在面前!!」王詡單手掐著錐伯的脖子,一躍而起,他這次跳得高度驚人無比,簡直像會飛一般。

  貓爺在遠處抬頭看著,嘆息了一聲:「哎……畢竟只是神的工具而已,說到底,他除了本能的力量以外,根本不瞭解靈能力這東西,王詡憤怒時爆發出的靈識強度,已經是十殿閻王級別,擁有這樣靈識的人,再去催動回氣歸元術和靈識聚身術,達到的效果可能是原本的數倍。」

  錐伯被王詡拉到了高空之中,他原本以為自己會被奮力扔到地面上,可惜他對「摧殘」二字的想像力實在是不夠豐富。只見王詡單手祭出黑劍,輕易就撕開了空中的結界,兩人的高度還在攀升,已經飛出了結界。

  「你……你要幹什麼!」

  「哼……廢話,我不是已經說過了,我要你的命!!」王詡雙手交叉箝制住錐伯的脖子,把他擺成後腦朝下的姿勢,然後開始了極速的墜落。

  這招就是當年龍珠中南無和尚的終極殺手鐧—— 天空十字落。宅男王詡使不出衝擊波和氣元斬,可這種純粹的肉搏傷害他還是可以模仿的,甚至還能自己加些料……

  錐伯從百餘米的高空跌落,或者說被推落。他在衝出結界的一剎那就感覺到了……疼痛。雖然這種感覺並不明顯,但卻是肯定存在的,他不知道這種影響會隨著自己落入結界消失,還是逐步增強,他只知道,在那落地的一瞬間,肯定會很不好受的……

  兩人的速度越來越快,錐伯全力掙紮著,可是無濟於事。隨著「嘭」的一聲巨響,碎石飛濺,煙塵漫天,若是個普通人,根本不需要看就知道會摔成碎肉一堆。可錐伯的肉體依舊完整,僅僅是流了些血、劃破了點皮膚。

  「呵呵呵……」他竟笑了起來:「好吧,我打不贏你,可你再怎麼憤怒,你的女人也已經死了,而且,你根本殺不死我,只要在這個結界中,我就是不滅的!」

  王詡抓著他的領口將他提起來:「我可不介意多試幾次。」

  「呵呵呵……哈哈哈哈!試試?你先看看自己的頭上吧!」

  王詡根本不用看,他知道那結界上的裂縫又一次自我修復了,而且速度比起上次被破壞時又快了幾分。

  「就是這鬼東西……遮住了天空,遮住了人性,遮住了這世間的因果報應!」王詡咬牙切齒道:「你以為這可以保護你嗎?你難道忘記自己是怎麼死的了嗎?」

  錐伯神情陡變,他狂怒地吼叫著,不過他說不出什麼辯解之詞,也無力反抗此刻強大無比的王詡。

  …………

  漆黑的夜晚,荒廢的宅邸,錐伯的整張臉都痙攣著,當他看清侯波的長相時,立刻嚇得面無人色,他晃晃蕩蕩地後退著,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到眉毛上。

  無數次失之交臂,無數次錯失良機,錐伯從美洲到歐洲,從一個國家到另一個國家,有意地逃避著侯波的追殺,錐伯是一個有錢人,而侯波卻是個窮光蛋。他每到一個地方都得先找一份活兒干,然後才有機會去打探錐伯的新行蹤,但錐伯總是不會在一個地方逗留太久,因此這使他一次次得以逃生。

  每次當侯波用盡了盤纏,窮困潦倒之時,他就會想起露茜,想起老費瑞爾,這使他再次振作。二十年了,侯波的一生,全都花在了復仇上,到了最後那幾年,錐伯自己都開始鬆懈了下來,可結果證明了,他太低估了仇人的毅力……

  當錐伯最終被侯波堵在了那間空屋裡,侯波捫心自問,這二十年,究竟是否值得?

  回答……是肯定的!

  「你說露茜現在過得怎麼樣了,嗯?!」侯波一步步逼近。

  錐伯結結巴巴道:「你想謀殺我嗎?」

  「談不上什麼謀殺。殺死一隻瘋狗,能稱為謀殺嗎?當你把我那可憐的愛人從她那被殘殺的父親身旁拖走的時候,當你把她搶到你那個該死的、無恥的新房中去的時候,你可曾對她有過絲毫的憐憫?!」

  錐伯叫道:「殺死她父親的不是我!」

  「但你摧毀了她那顆純潔的心!」侯波厲聲喝道,他把毒藥盒子送到了錐伯面前,「讓上帝給我們裁決吧。你挑一顆吃下去,一顆可以致死,一顆可以獲生,你挑剩下的我來吃。讓咱們瞧瞧,世界上到底還有沒有公道!」

  …………

  死亡前那一幕幕景象再次浮現在眼前,錐伯的心中再次升騰出恐懼的感覺。

  侯波,因為恨也好,因為愛也罷,或者說他相信這世間還有天理、正義。總之,即使讓現在的錐伯去面對這個仇人,他仍舊會感到害怕,他的靈魂會再一次恐懼地顫抖。如貓爺所說,就算錐伯變成了一個強大的怪物,他依然是個弱者。

  王詡逼視著錐伯的雙眼,接著說道:「像這種爛東西……」他轉身用一個投標槍的姿勢將錐伯扔飛了出去,「我就打破給你看看!」

  王詡說罷猛地跳起,地面上綻開了半徑足有十米的蛛網狀裂痕,王詡的速度遠比錐伯要快,他在空中追到了錐伯,單手勾住其頸,用錐伯的身體去撞擊那巨大的結界。

  轟然巨響中,結界被撞開了斑駁的裂痕,錐伯張口就吐出一大灘鮮血。王詡在空中虛踏幾步,再次飛身上前,對著錐伯的身體擊出了數十拳。

  這每一擊皆是威勢驚人,具憾天拔地之力,龐大的結界上出現了水波般的陣陣波動。錐伯就像一條魚,在一個透明的圓形魚缸裡被揍著,而且臉還貼在玻璃上……

  地上的貓爺站了起來,他終於暫時處理好了傷勢,抬頭望著陰霾的天空:「打破它吧,讓這座城市,再次看到天空吧……」

  天上的王詡好似是聽到了貓爺的話,他大聲咆哮著,出拳的速度再次加快,拳風映出重重虛影,錐伯的身體已被他打得不成人形,連血都快吐不出來了。而他身後的結界,也似悲鳴般發出了陣陣怪響。

  「啊…………!!!」王詡暴喝一聲,用盡了全身最後的一絲力量,打出了最後的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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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怒濤!

  王詡踢磚刨土,從一堆瓦礫中再次站了起來,臉上露出惡狠狠的神色:“你丫的……還真有兩下子嘿……”

  貓爺也重新從地上站起,脖子上的傷竟已愈合:“看來事情變得不好辦了,我們頭頂的這個結界和幾個月前相比已經面目全非,在這個東西的下面,錐伯可能強過一切。”

  王詡道:“那簡單,我去把結界撕了,你和他先玩兒著。”他說干就干,跳上了旁邊的一幢建筑頂部。

  貓爺還未來得及出聲阻止,錐伯的刀又一次襲殺而來,他只得竭力招架起來。這次貓爺才看清了,錐伯那真正的速度!原來之前自己被欺騙了,錐伯只在戰斗最關鍵的那一瞬間突然加速,他的極限速度絕對比貓爺更快。

  王詡抬頭望著天空,即使是靈視也沒法兒完全穿透這天上的濃霧。他將黑炎劍橫于腰間,使出了黑炎圓舞,然后黑圈升到了他的頭頂,隨著王詡舉劍一斬的動作飛出。

  那黑炎飛輪很快便觸碰了結界,無形的力場被撕開了一個不大的口子,接著,王詡用劍鋒引導著飛輪開始了切割,空中逐漸出現了一條燃著黑炎的軌跡。那痕跡越來越長,延展的速度極快,十幾秒后天空中的濃霧竟被分成了兩半。

  “成了!”王詡才高興了幾秒鐘,卻發現那條軌跡從起點開始緩緩消失,就像有塊橡皮擦正在擦掉玻璃上的一條黑線……

  “靠……自我修復……太囂張了吧……”

  與此同時,貓爺在下面的小巷里漸落下風,身上已有多處受傷,雖然傷口都不算深,但那些被劃開的口子全都集中在他的心臟與咽喉附近,可見錐伯在近戰上的實力明顯要強于貓爺。

  又一刀襲來,那看似緩慢的動作卻暗藏著無限的兇險,貓爺不知道錐伯的這一刀會在哪一瞬間忽然加速,所以他只能緊繃著神經看清每一絲空氣的顫動,以免自己被一擊絕殺。

  錐伯得意地笑著,眼中依舊充斥著興奮的色彩,他的刀鋒上每沾到一絲血液,似乎都會帶給他無限的快意。

  突然,錐伯毫不間斷的攻勢滯了一下,他猛收身體,用一種幾乎不可能的古怪動作揮刀轉身,正好擋住了身后突如其來的一劍,原來王詡眼見破壞結界不成,干脆就沖回戰場來個偷襲。

  一股帶著血腥味的熱流撲面而來,錐伯的本能告訴他,王詡就是依靠這種方式大幅提升了自己的肉搏能力,不過即便如此,錐伯依然能處理得游刃有余。

  只見他忽然如走獸一般,伏倒在地,身體的骨節急劇扭曲起來,接下來的一秒,不止是王詡,即使是貓爺也感到了震驚,他們看到了生平最不可思議的速度,和最詭變難測的出刀手法。

  貓爺的肋下和雙肩瞬間被破開八道猙獰的傷口,他再次倒了下去,這次,卻沒有再站起來。

  而王詡四肢上的皮肉都已被攪得稀爛,就像是砧板上被人剁了好一會兒的排骨,用血肉模糊來形容再恰當不過了,一般人實在很難想象,在剛才那短短的一秒間,王詡究竟中了多少刀。

  “呵呵呵……太有意思了,不過,也到此為止了。”錐伯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他先走到了王詡面前,小刀割向了王詡下顎。

  或許冥冥之中早有安排,王詡注定不會死在這里……

  錐伯的刀在半空中停止了,他抬起頭,望著遠處的一片霧氣,隨著那淡淡的霧氣飄來的,還有一陣悠揚清逸的歌聲。

  那歌聲如同有著魔力般,讓人的心變得沉靜下來,接著就是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襲上心頭。

  王詡和貓爺自然是不會睡著的,一般受了他們這種傷的人,失去意識的唯一可能就是痛得暈了過去。而錐伯,應該是受到了這歌聲的影響,他把舉起的刀重新放下,木訥地站在那里,漸漸變得面無表情……

  埃莉諾從霧中快步跑了過來,她的神情顯得十分憔悴,可能剛才的歌聲消耗了她太多的魔力,她來到王詡身邊,想將其攙扶到肩上:“快跟我走……他不會停下太久的,趁他還在失神的時候……”

  “啪”的一聲,錐伯的一只腳踏在了埃莉諾的臉上,她的頭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就連剛才那唯一的一句話都沒能說完。

  錐伯確實沒有失神太久,在倫敦城巨大結界的籠罩下,他是近乎無敵的存在:“呵呵呵……小子,這是你的女人嗎?那對你來說很好不是嗎?你可以和這個賤人死在一起了。”

  他的腳底重重地碾著埃莉諾的側臉和脖子,用的力量極大,石板路都出現了裂痕,埃莉諾痛苦地嗚咽著,可發不出任何聲音。

  王詡躺在地上,他的臉正對著埃莉諾,兩人之間的距離不足一米,可是他的身體卻動不了半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

  錐伯再次舉起了屠刀:“就用你那雙眼睛看著吧!痛苦吧!悲鳴吧!這會是我最高的杰作,在她的喉嚨被割斷后,我會從她的身體里取出一些東西來,好好地嘗嘗味道……如果你哀求我,或許我還可以讓你也嘗嘗,哈哈……哈哈哈哈!”

  話盡刀落,王詡的瞳孔極度收縮,他只來得及說出兩個字:“住手……”

  可埃莉諾的鮮血最終還是濺到了王詡的臉上,那溫熱粘稠的感覺竟讓人覺得很舒服,只是這份溫存很快便冷卻了,留下的只是一具冰冷的軀殼。

  …………

  “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她問道。

  “我是來和你道別的。”他回答。

  “什麼?你是說……要離開我……離開倫敦?”

  “是的,而且,我想我再也不會回來了。”

  “那帶上我吧,我想跟你一起走。”

  “我想那不可能……”

  “王詡,我知道你不是什麼艾金森,你叫王詡,我也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是……可是,僅僅是讓我……”

  他打斷了她:“那樣對你不公平。”

  她哭了。

  他嘆息著:“而且你應該也已察覺到了……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注定是要分開的。”

  她抱住了他:“如果…… 如果有一天……我和你之間不再有任何隔閡,沒有歲月、國籍、種族、時空、那一切的一切,你能不能答應接受我。”

  他把她推開:“我終于知道在哪兒見過你了……”

  “回答我。”

  他不說話,但他點頭了。

  她破涕為笑:“你一定要記住,一定要遵守承諾!”

  …………

  錐伯的屠戮並沒有得以繼續,因為埃莉諾的屍體漸漸化為了泡沫,飛散到空中,就連那些濺出的血液也這樣消散了。

  他好像有幾分疑惑,不過更多的是不悅,百無聊賴地活動了兩下脖子,他轉頭對地上的王詡道:“看來提前輪到你了……”錐伯的話到這兒戛然而止,因為他發現,地上竟然沒人。

  貓爺翻了個身,像蟲子似的爬了起來。

  錐伯冷笑道:“你的同伴用古怪的方式逃跑了吧?既然他把你丟下,那我只能……”

  貓爺打斷了他的話:“我對你很失望……當得知開膛手杰克不是人的時候,我已經有些失望了,當看到你的能力和那個不斷變強的愚蠢結界時,我簡直失望到了極點。

  如果那些案子是一個普通人干的,那他無疑是個令人恐懼的對手,可你……錐伯,你太弱了,而且就在剛才,你選擇了最悲慘的死法……”

  錐伯張狂地笑著:“哈哈哈哈!你說什麼?我會死?”他一步步靠近貓爺:“我已經死了!會死的是你!還有,你竟然說我太弱了?你不覺倒在地上說這話很可笑嗎?你就不怕我立刻割斷你的喉嚨嗎?!”

  貓爺自然是面無懼色的:“強與弱……只能是取決于靈魂的,我有我的覺悟,不會害怕任何后果,至于你,我已經看到了你的結局……”

  錐伯暴戾地大吼起來,他的刀全力斬下,這一擊仿佛可以把整個倫敦給劈成兩半。

  “當她的生命逝去那一剎那,我終于明白了,我口口聲聲說不在乎她,可我做的一切,都在為她著想,而她對我,也是一樣的,無怨無悔……”王詡的聲音再次響起。

  錐伯的攻擊沒有停止,只是他手中的刀,不知何時竟已不見了。而地上的貓爺,竟用那蟲爬似的動作避過了這一擊,錐伯的拳頭結結實實地砸在了地上。

  貓爺邊爬邊道:“所以我說,現在的年輕人如果都能早些誠實地面對自己的感情,那這世界多美好。”

  錐伯被搞得莫名其妙,他尋著聲音回頭望去,看到了王詡就站在離自己不足十步的地方,而他的小刀,正落在王詡的腳邊。

  “雖然我早有種種預感,她終究是會去冥海的,可當她真的死在我面前時,我還是會心痛……我還是感到了……憤怒。”王詡的雙眼成了模糊的血紅色,他抬頭望著錐伯:“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恐怖嗎?”

  當王詡的話說到最后一個字時,他的臉竟已湊到了錐伯的面前,后者驚得立刻直退三步,如果說錐伯的速度如同閃電,那王詡就是瞬間移動一般。

  “你……你怎麼會……”

  王詡根本不讓他把話說完,瞬息之間出現在了錐伯身后,一把抓住了他的頭發,錐伯根本就如個木樁似的毫無招架之力。

  “你他媽的!老子要你的命!!”王詡暴喝著把錐伯甩了出去,后者的身體完全失控地飛著,貫穿了四幢建筑還不見減速,數條街道頃刻間煙塵彌漫,那些被貫穿的建筑逐一倒塌,全然成了一片廢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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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結界,進化!

  11月9日,這應該是王詡他們停留在倫敦的最后一天了,他們開始收拾起行李,準備離開。郝德森太太對這兩位還是頗感不舍的,因為要再找兩個像這樣出手大方且沒有不良嗜好的租客是很不容易的。

  到了傍晚,他們吃完了最后一頓晚飯,貓爺道:“今晚十二點整,也就是五個小時后,我們就去把錐伯干掉,然后回來休息一會兒,明天早晨,我們就坐船離開這個國家。”

  “哦。”

  “這就是你要說的?”

  王詡虛著眼回道:“你覺得我還應該說什麼?”

  “重點不是你要說什麼,而是你要對誰說……”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說啥……”

  貓爺冷笑了一聲,走進了自己的房間,一路上詩興大發地低吟著:“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王詡目光呆滯地望著天花板,嘴里蹦出一句:“多管閑事。”

  …………

  午夜,如期而至,貓爺站在路燈下,手中提著那盞綠色的煤油燈。

  王詡從巴克斯特太太的住處走出來,一眼就看見了他醒目的伙伴,于是便走過去問道:“你用靈識追蹤我?”

  貓爺哈哈大笑兩聲:“我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你去了哪兒。”

  王詡的臉上露出了非常詭異的神色:“嗯……你要知道,我只是去和她道個別……”

  “你……不用跟我解釋……”

  “可你的眼神如此猥瑣……”

  貓爺聽了這句以后,眼神變得更加猥瑣:“我只是感到羨慕和費解……在你經歷的幾段感情中,你往往扮演的是被人喜歡的角色,就好像一個肥仔坐在巧克力生產線尾端張著嘴等著。這對一個宅男來說,簡直是奇跡般的遭遇……”

  王詡長嘆一聲:“哎……我們走吧,其實……也並沒有什麼值得羨慕的。”

  貓爺跟在他背后道:“把你的多愁善感收起來吧,我們一會兒要面對的對手可不是三心二意的人可以打敗的。不過你要記住……”他說著就舉起了那綠色的煤油燈:“無論光明的白晝、漆黑的夜晚,一切罪惡無所遁形!”

  “切……”王詡實在不想就這個燈再次與他吐槽,他腳下奮力一踏,躍入了高空的濃霧中。

  貓爺笑了笑,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原地,雖然他和王詡的動作相同,但那份收放自如的沉穩和超然入聖的控制力,卻讓同樣一個騰躍給人天差地別的感覺。

  他已經忍得太久了,自從來到了這個年代,貓爺根本沒機會發揮三成以上的實力,此時此刻,他終于要迎來一個強大的對手,一個期盼已久的發泄對象。

  …………

  錐伯在黑夜中徘徊著,他已記不清很多事情了,只有殺戮的本能和對女人的仇恨占據著他的思想。有時他覺得自己還活著,有時卻又清晰地記起自己成鬼后所有的事。

  在幾個月前,他就陷入了自身思想和整個世界混亂交錯的一種狀態,他殘忍地殺人,給警察寫信,時人時鬼,卻不知道自己目的何在。

  今時今日的錐伯早就不是個鬼了,但更加不是個人,他成了一個不屬于三界中任何一級管轄的可怕存在。成了“神”手中的一件工具!就像“死神名單”一樣,有著超越世界秩序的強大,可是相應的,他的思想並不能為自己所主導,或者說,他根本沒有完整的人格與思想。

  現在這件工具已經很好地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他該被清除了……就像一把已經沾滿鮮血的銹鈍屠刀,當主人將自己雙手洗干凈時,它就成了一件必然會被丟掉的犧牲品。

  忽然,錐伯看到了奇異的光芒,這是世間所沒有的色彩,那光芒在周遭的漆黑環境中異常刺眼,直到光源來到很近的地方,突兀地變成了綠色,很顯眼的綠色……

  “呵呵……你們……並不是普通人。”錐伯的嘴角露出了猙獰的笑容,他的手上也拿著一盞提燈,說話間他就將燈光照向了眼前的王詡和貓爺。

  就在目光接觸燈光的一剎那,王詡竟出現了短暫的失神,但很快他便恢復了意識,低聲問道:“剛才那是什麼?”

  貓爺笑道:“你難道沒聽說過嗎?‘開膛手杰克的提燈’,這是一件特殊的物品,效果你剛才應該領教過了。”

  “我沒覺得有多厲害啊?”

  “哼……正常版的效果是,只要他用燈照著你,你就不能反抗,現在被我用綠燈的特殊光線中和了。”

  王詡驚道:“原來你改造這個燈是早有打算了……”

  “那當然,我以前雖然不知道他是誰,但卻很了解他。”

  錐伯的雙手中各出現了一把小刀:“你們說完了沒有?如果說完了,就乖乖地變成碎肉吧。”他只向前踏出了一步,便瞬間到了兩人面前,小刀直刺貓爺的咽喉。

  “哈!速度也很一般嘛……”貓爺感到有些失望,錐伯的動作在他眼中就像是靜止的一般,他不緊不慢地往側面平移了一步,指間閃著紅芒的手術刀反超錐伯的心臟刺去。

  “噗”的一聲,錐伯的胸口破裂,血液激射而出,可他的表情卻透露著興奮的光芒,正當貓爺略感疑惑時,突然發現一種疼痛的感覺從左邊的頸側擴散開來。

  站在一旁的王詡震驚地看著眼前的一幕:“你……在干什麼!”

  貓爺倒在了地上,竭力用手捂住脖子上的傷口,表情十分痛苦:“這是什麼能力……我明明已經躲過去了……”

  王詡怒罵一聲:“靠!你明明站著沒動啊!”他飛身上前,黑炎短劍直取錐伯的頸后。

  錐伯還是一臉狂熱地笑著,根本不用眼看,他便能知道王詡的動作,小刀反手甩出,和王詡的黑炎劍在空中來了個硬碰硬。

  那無堅不破、連時空都能撕裂的黑炎短劍與這破爛小刀輕輕一觸,竟被一股無形的巨力彈飛而出,王詡在空中的身體受到這力量的反沖而失去控制,撞入了一堵墻中。

  貓爺兩眼盯著錐伯,腦海中思緒連閃,他突然猛地抬起頭,看著那濃霧滾滾的天空:“遭了!這個結界會自我進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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