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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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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三天兩覺] 鬼喊抓鬼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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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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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2 00:13:52 |只看該作者
第十卷 The Game

第十一章 棋逢對手

  「蛇」,是一個ID,在網絡遊戲中的ID。

  玩家的ID不可能是一個字。所以蛇是一個NPC,由真人擔當的NPC。

  在英雄之都最大的賭場裡,蛇,是一個傳奇般的存在。

  據說他曾經也是個荷官,負責的項目是二十一點。誰都不曾去注意這個站在角落裡的小人物,都以為他是個普通的發牌員罷了。

  在那些日子裡,蛇所負責的那桌生意一直不佳,該位面的大堂經理揣摩了一下,估計和蛇這傢伙的個人形象有點關係。

  一絲不苟的背頭,消瘦陰鬱的臉龐,如野獸靜待獵物一般的眼神,就連那統一的制服(荷官一般身著白色或黑色襯衫,外套一件紫色的西裝馬甲)穿在他身上,都有一種怪異的感覺,就好像……透出陣陣寒意。

  蛇是個安靜的人,他的話不多,他從不對客人微笑,事實上,也沒人期待著他笑,在人們的想像中,蛇如果露出一個笑容,那一定是個類似沉默的羔羊中漢尼拔要吃了你以前的笑容。

  他便是這樣一個人,和其ID的氣質如此契合,彷彿在這虛擬世界的背後,他並不是一個人,而是某種冷血動物……

  當蛇在這賭場裡工作了兩個月以後,管理層開除了他那個位面的大堂經理。管理層給出的理由是,那位經理的眼光太差了,經過了整整六十多天,他竟還沒有注意到自己手下有著蛇這樣一個出色的荷官,這種人,顯然不能勝任在大型賭場裡做基層管理人員。

  於是,能夠勝任的人上任了,蛇接替了那位經理的位置。這時人們才從一些「來自上頭的傳聞」中得知,蛇的那桌生意不好是事實,但是理由不是因為他個人氣質比較恐怖,而是因為,他從來不輸。那桌賭局就像是一個永遠吐不出半個子兒的老虎機,像二十一點這樣的遊戲,竟從來沒人能從蛇手上贏到一塊遊戲幣。

  他一下子變得高深莫測起來,在過去的同事眼中,他從孤獨的陰鬱男,變成了個賭技奇高、深藏不露的高手。

  但蛇又一次被低估了。很快他就證明,大堂經理對他來說,也只是屈才而已。

  每天,他都像個幽靈般在賭場中遊走,帶著那一陣陣莫名而來的寒意,用那野獸覓食般的眼神,仔細地巡視著他的地盤,彷彿側目一閱便能洞察別人的運勢(其實王詡認為自己也會這手,他兩年前就自覺可以看出人的衰相)。

  他經常會親自替換掉那些正在輸錢的荷官,給他們調整心態、喘息一番的時間。而他,則讓客人們頃刻間變得眉頭深鎖、轉喜為悲。

  蛇負責的位面很快成了賭場最賺錢的一個場子,連客人中都出現了風言風語,這個位面有一個賭技高超的大堂經理坐鎮,進了門就是十賭九輸。

  這樣的傳言就像滾雪球一樣,越傳越邪乎,最後終於有些人坐不住了,因為他總是被拿出來和蛇作比較。這個「他」,是遊戲中一個知名公會的會長,ID:賭神。

  請注意,像這種兩個字的ID,也是非常少見的,顯然是必須在遊戲內測時,並且在內測的早期才能註冊到的ID。

  還有,從這位賭神先生取名字的意向就能看出,他到這款網遊裡來,不是和你們比打怪、練級、穿裝備的,而是來稱霸遊戲賭壇的。

  賭神會長的公會也很有趣,基本就是供一幫高級賭徒交流經驗心得所用,那些仨瓜倆棗還扣扣索索的賭棍可進不了這會,入會得有起步資金,門檻兒挺高,嫌貴你別來,這點兒銀子都沒有,那就不叫賭了。當然了,你縱然有錢,也未必能入會,你還得有手藝。什麼叫手藝啊?很好理解,比如葉問到香港想開家武館,那就得事先和當地的師傅們「切磋切磋」,你要是拿不出幾手真功夫,便是欺世盜名,收了徒弟無非就是取人錢財還誤人子弟。所以辨別高級賭徒和低級賭棍的方法就是,你得讓人看看你的「賭術」。

  賭神確實不負這ID的威名,至少在他的公會裡沒有一個人的「賭術」比他高明,這點是公認的。當他的爪牙們在遊戲大陸各個主城的賭場間攻城略地之時,經常會報他們老大「賭神」的名號,雖然他們往往是輸了以後才會說:「要是我們賭神老大在這兒……」之類的。而贏了以後一般只報自己的名號,完全不提組織上對其多年的栽培以及關懷。

  但是!有一點,是他們整個公會都難以容忍的,是會讓他們一下子同仇敵愾起來的,那就是,不能有人撼動賭神會長「賭術天下第一」的位置。如果連老大他老人家都鎮不住了,會很傷這幫孫子的自尊心的!

  於是乎,一場賭局勢在必行。蛇,和賭神,他們誰才是賭桌上的王者?

  這是個大事件,遊戲公司甚至在論壇上宣傳了一番,當然了,還沒大到上官網首頁的地步。不過這也已經很誇張了,賭神這個名字順勢就火了起來,讓其他許多公會的會長頗為忿忿不平,他們舉數百人的軍團之力推倒高難度BOSS時,官方也沒給他們宣傳過,現在那個賭徒,和你們遊戲公司一個小小的服務性真人NPC坐下來打打牌,你們居然點了他的ID?

  不說那群羨慕嫉妒恨的傢伙了,他們不久後還會出場的,說說那次對決。其實也並不是那麼驚天地、泣鬼神。沒有陰謀、沒有槍戰,沒有手上有槍就永遠打不死的龍五哥,也沒有人會使用什麼超能力換牌。

  蛇坐在賭桌前,沉靜如故,他只是在工作而已,高層讓他和這個玩家來一次一對一的牌局,他就同意了。

  賭神先生則是為了捍衛他心目中那賭徒的尊嚴,從而發起了挑戰。可能許多人會覺得這很無聊,不過我也曾經講過了,也許在一個人看來非常無聊的事,在另一個人心中卻無比重要。

  在旁觀者看來,這是個玩網遊都不好好玩,在遊戲裡借賭博瞎鬧騰的宅人,和一個GM性質的普通工作人員舉行了一次炒作型的宣傳罷了。

  但是賭神先生,他認為這場勝負很重要,他認為,他的勝利,不僅僅是他個人的勝利,更不是他公會的勝利,而是所有玩網遊都不好好玩,在遊戲裡借賭博瞎鬧騰的宅人,一次體現自我價值與存在感的救贖之役!

  可前提是……他得勝利啊……

  結果這廝失敗了!慘敗!

  有多慘?他乾脆不玩這遊戲了!

  什麼?你還嫌這不夠慘?難道要他自殺不成?他都輸得沒臉在這遊戲裡混下去了,可見實力差距有多巨大。

  賭神這ID就此再也沒上過線,估計是有點兒「恥於現身人前」的意思,就好比有個人ID名喚:「帥到掉渣」,結果他本人一出現,映入眼簾的全是他掉下來的那些玩意兒,還碎的。

  所以賭輸了的賭神,就不再是神了,他也就不上線了。

  蛇這個NPC自此後聲名大噪,風頭一時無兩,不少人為了瞻仰這位遊戲中真正賭神的風采,還特意跑到英雄之都的賭場裡來輸點錢,你說這些人賤不賤?他以前在那兒擺二十一點攤位的時候你瞅著他像是個變態殺人狂偽裝的,現在跑來一看,這哥兒們的氣質簡直就是阿爾帕西諾啊!

  好吧,人是善妒的,人是很賤的。

  還有這麼一句,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蛇這次也往高處走了,他被破格提升為該賭場的總經理,事業可謂蒸蒸日上,不過其神秘感卻從未消失,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因為他不再親自出手來賭了,所以或許,他從此以後就是不敗的了……

  …………

  這天,蛇如同往常一樣,準時地登陸了他的NPC賬號上班,他在辦公室裡處理了一些瑣事,然後依照慣例地走進了總監控室,開始了一項超乎常人所能的工作。

  在這個巨大的總監控室裡,有超過五十個員工,留意著賭場各個位面中的上千個監視器,風吹草動盡收眼底。

  而蛇,他站在房間的正中間,目光如炬,掌控著一切,留意著賭場裡的每一個人,那些系統無法捕捉的千術,那些工作人員漏看的盲點,他都能察覺到,就如野獸的本能般,準確,萬無一失。

  「把A33號鏡頭放大。」他的聲音忽然響起。

  負責那個鏡頭的監控員很快執行了操作。蛇走到他背後,有手指著屏幕:「再放大,對,對準那個玩家。」他看著鏡頭中的王詡,口中低聲念道:「鬼谷子……古怪的名字。」他略微轉頭又對那工作人員道:「查查他目前為止的記錄。」

  「好的。」監控員立刻調出了王詡進入賭場以後到現在的所有勝負手,最後的總結算是,遊戲幣+1000000。

  「怎麼會這樣?」那監控員顯得十分吃驚,一般來說如果有玩家贏了50000以上他就該收到消息了,但王詡卻是在很短的時間內魚不驚水不跳地贏了這麼多,卻沒有任何一個場內荷官報告有異常情況。

  於是他翻開了明細記錄,上面顯示了王詡的每一次下注,參與的每一個遊戲,當桌的荷官,以及和他一起賭的其他玩家等等。

  蛇只注視了這些記錄幾秒鐘,便開口對那監控員道:「好了,你不必再看那些數據了,看不出什麼來的,他是個一流高手。」

  監控室瞬間鴉雀無聲,每個人都回過頭來,看著他們的總經理,這個從來不對客人的賭技作任何評價的男人,竟說了這麼一句話。

  「經……經理……他……」那監控員指著眼前的屏幕,此刻,王詡正對著鏡頭冷笑。

  蛇也冷笑起來:「有趣啊……」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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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轉職,猜人頭

  「英雄之都」,整個遊戲的第一主城,規模比任何一個處於其下一級的城市都要大上五倍不止。城門口矗立著四尊高聳入云的晶石巨像,分別是四位在大陸的神魔大戰中被載入史冊的上古英雄。氣勢恢宏,讓人高山仰止。

  這是一座可以同時承受三百萬玩家聚集而依舊秩序井然的城市。這裡的官方服務是最全面的,除了部分隱藏的多轉職業以外,所有的職業、商業技能導師都可以在英雄之都找到。銀行、拍賣行、傭兵會自不必說,還有許多虛擬的娛樂業設施,什麼唱K蹦迪,餐飲洗浴,5D電影等等等等。關鍵是還不用排隊,此遊戲提供了「相位轉移」技術,不會出現一個NPC被一群人圍得水洩不通的情況,服務性NPC基本都被安排在某個房間裡,只有組隊的人才能一起進入同一個空間,如果沒和人組隊,那麼你進去以後就只有自己一個。所以同理,吃飯不用訂桌子、唱K不必訂包房、電影票也永遠賣不完,甚至還有一種超高價票,整個放映廳裡就倆人,這叫包場子,你想幹嘛幹嘛。

  今天是遊戲中一個很普通的日子,沒有什麼節慶活動,系統好像也沒有要下雨的打算,風和日麗,晴空萬里。英雄之都和平日裡一樣,繁華而喧囂。大街小巷上,無數玩家默默地奔忙著,他們每個人都是這個龐大系統中的一顆螺絲釘,支持著整個世界的運轉。

  但就是這天,當兩個LV10的玩家踏入這主城東門的一剎那,一股暗流已開始湧動,該遊戲歷史上最大的一場災難就此悄然拉開了序幕……

  王詡和貓爺一同進入了職業行會,進去的時候他們還是「新手」,出來時,職業都已成了「遊俠」。

  這是遊戲中比較冷門的一個職業,類似於殺手和獵手的混合,但混得顯然不好,在論壇上被評為「最雞肋」的職業。

  舉個例子,殺手重視的是隱形,貼身暗殺,高傷害高暴擊,速度和閃避也很高;獵手則可以攜帶寵物幫助作戰,擅長遠程武器,高命中,超高射程,中等傷害,還可以佈置陷阱阻止敵人近身。

  那麼遊俠呢?這個職業可以隱形,攻擊方式可近可遠,寵物不能帶,但陷阱可以放。聽上去還不錯?那你就錯了!

  貌似樣樣精通,其實就是狗屁不通!

  和人PK的時候,如果遊俠隱形後貼近目標攻擊,確實可以搶到先手,但然後呢?遊俠爆發力自然沒有殺手高,往往秒不掉人,別人回過神來,反而是一頓反撲暴打。雖說遊俠的防禦和血量還略比殺手高一點,但閃避卻差多了,很容易被打中,沒幾下就得猛嗑紅瓶,移動速度也不如殺手快,到時逃都逃不掉。

  「既然如此,那就當咱沒有隱形這個技能吧,直接遠程起手不就完了?照樣是先手嘛」。這樣想的人,在親身試驗過一次以後,往往會死不瞑目地望著天空嘶吼一聲:「坑爹呢這是!!!」

  原因很簡單,遊俠的近戰能力就是殺手的弱化版,那麼遠程能力自然就是獵手的弱化版,射程變近了,命中變低了,傷害從中變弱了,陷阱效果幾乎形同虛設了。

  別的不說,您要是敢對戰士或者騎士這兩種職業的玩家動手動腳,那麼基本在開打以後就跟看恐怖片一樣:但見四十碼開外,哦,不好意思,獵手用遠程武器才四十碼,遊俠您只有三十碼射程……但見三十碼開外的一條壯漢,被你一箭刺中。他當即菊花一緊,怒目一瞪,轉過身來,頂著你的槍林彈雨,踩爛你放下的所有陷阱,走到你的面前,結果血只下去了三分之一,一個紅瓶下肚,嘿!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血條說滿就滿了。然後他就用砂鍋大的拳頭,揣起一根比你腿還粗的狼牙棒,對著你一陣淫笑,「小子,你想跟我火並?!」

  得了,您還是大義滅親吧,自我了斷算了。

  另外還有一點讓人覺得哭笑不得的就是,遊俠這職業,是此遊戲中唯一一個二轉無選擇傾向的職業。何謂選擇傾向?我再舉個例子,LV30以後,戰士,可以選擇二轉成狂戰士或重甲戰士;騎士,有盾騎兵、神聖騎士、騎士領主;魔法師,有暗魔導士、元素師;殺手,有暗殺者、武鬥者。其他的牧師、獵手等等,都至少有兩種以上的二轉選項,甚至部分職業還有隱藏二轉,像墮落騎士、聖魔導師、巫毒僧侶、劍豪什麼的。

  而遊俠呢,猜猜他二轉以後叫什麼?首先我得澄清一下,這職業可以沒有什麼隱藏二轉,然後,就像我剛才說的,無選擇傾向,也就是說,玩遊俠的您可以省心了,不用去考慮轉成什麼,因為您只有一種二轉可選。

  這個二轉職業的名字叫做——大遊俠。

  上帝……

  給我的感覺是這樣的:史萊姆→巨型史萊姆,獸人戰士→魁梧獸人戰士,白痴→大白痴。

  遊戲公司可能是不想在這個職業的設計上花更多的心思了,因為玩的人幾乎沒有,玩到二轉還沒刪號的就更少了,照我說這就不是二轉,這叫轉「二」,越轉越二。還想要選擇傾向?我看不必了吧,你LV10的時候就已經選擇過了——「自虐傾向」,沒錯,這就是你選的。

  我說了這麼多,核心論點應該也相當清晰了,遊俠這職業,實在是太廢柴……

  不過王詡和貓爺偏偏就都轉了這個,當他們走出職業行會時,路人們投來的眼神都變了,那些人的目光中,有嘲笑、有同情、有嗤之以鼻、有無可奈何、當然還有震驚不已。

  不過他倆的臉皮厚度顯然不是靠眼神就可以穿透的,完全無視路人的注視,兩人面無表情地分頭朝著兩個方向行去。

  他們都是白名,和大多數剛過LV10的玩家一樣,並不扎眼。那麼現在的問題就是,他們如何去殺死五百個大於等於LV10的其他玩家了……

  「從現在起照計劃進行,只需要再過四十三個小時,一切就可以結束。」貓爺用私聊窗口對王詡道。

  王詡回道:「瞭解了,現在我就把個人社交信息轉變為『隱藏』。」

  這種私聊窗口可以讓兩人無距離限制地單線聯繫,窗口界面中的文字只有本人看得見,旁人根本不知道你在和誰私聊、有沒有私聊。

  兩人的通話暫時停止,貓爺走到城裡的信息中心開始查閱資料,他坐在一台查詢用觸摸屏前面,手指飛速地活動起來,對於這個遊戲的基本內容,如職業、商業、城市、設定等等他已經了然於胸。現在他要查的,是恩怨……是江湖……

  他需要一切可利用的資源:官方信息、各種論壇的小道消息,該遊戲的歷史、各大公會發展史、著名玩家、重大事件、傳奇寶物、官方攻略、地圖、BOSS……

  而與此同時,王詡,他帶著兩人身上所有的錢,走進了英雄之都裡唯一的,也是整個遊戲中最大的一家賭場,是的,這遊戲中還有賭場。

  王詡他不知道在這個多元宇宙中賭博是否合法,反正在這遊戲裡是可以的,他們甚至在遊戲手冊裡大致介紹了各個賭場的存在以及其中的一些熱門項目。

  這個虛擬遊戲裡的賭場是極少數使用真人NPC來服務的地方,當然相位技術也一樣存在,當一個位面中的客人到達一定數量時,新進入賭場的客人會進入另外某個人數相對較少的位面,系統會讓每個地方的人數保持一定的平衡,熱鬧、卻不喧鬧,不會出現過於擁擠的場面。

  王詡在賭場裡轉了一圈,大致瞭解了一下情況,然後他換上了一副欠收拾的魚腩面孔(在坑了無數這種人以後,他學會了模仿他們的眼神),跑到「猜人頭」遊戲前坐下,壓上了身上五分之一的錢。

  「你知道嗎……」當荷官把那三張牌換來換去的時候王詡忽然打岔道:「賭博的魅力就在於,他們永遠都無法用機器來代替一個出色的荷官。就像足球比賽雖然有很多誤判,卻還是不用攝像機代替裁判一樣。」

  那位荷官是個長相頗為清秀的女孩兒,每天都有無數像王詡這樣的傢伙坐在這兒壓上一點點籌碼然後開始和她搭訕,這使她非常反感,因為她只能忍著,笑臉相迎,並且不停擺弄這個連三歲小孩兒都會玩的遊戲——猜人頭。

  「先生,好了。」她的笑容很僵硬。

  「中間這張。」王詡指了指桌上。

  荷官女孩兒的眼中不經意地流露出一絲得意與雀躍,這些全都落在了王詡的眼裡。

  「不好意思,先生。」女孩兒翻開了中間的牌,然後又展示了分列在左右的另外兩張牌,Q在左邊。

  王詡面前的電子界面上,遊戲幣籌碼的數量被減成了零,他滿不在乎地又壓上了和剛才一樣的金額,開口道:「我想再試一次。」

  女孩兒還是模式化地笑著,心想著:這回這傢伙該藉機問我的名字了吧,然後沒營養地說著「這名字真好聽」什麼的,接著就是問我要GULP(GeneralUnilaterallinkphone)的號碼,不告訴你就糾纏不清,告訴你更糾纏不清,每天本姑娘要被多少你這樣的傢伙騷擾才算完?看我讓你輸輸輸!輸死你!

  她的手速看上去不快,但看者的焦點會在不知何時發生偏移和模糊,如果你以為一個人用兩隻手在你面前換三張牌是玩不出什麼大花樣的,那可就錯了,如果真如你所想,那賭場裡的很多項目就是只賠不賺。

  撇開純粹撞大運的賭博項目不提,在那些含一定技術成分的項目中,你偶爾是會贏的,但別以為那是你看出了什麼,那只是荷官想讓你嘗點小甜頭罷了,或者是其一時的失誤而已,這種失誤的概率差不多是5%,如果不可控率在10%以上,那只能說明這個荷官恐怕是無法勝任這個項目了。

  上世紀荷官中的傳奇人物,米哈伊洛維奇,據說甚至可以操縱輪盤賭的結果,在輪盤開始轉動後,將鋼珠沿著邊緣軌跡滑出的一瞬間,用比外科醫生更加精準細膩的手法,神乎其技般地決定最終的落點,成功率高於95%,這是無人知道的、奇蹟般的技術,甚至有傳聞,俄國黑幫不惜重金購買他的這項專利。

  王詡一直沒說話,挺平靜地看著三張牌被換來換去,直到荷官女孩兒又一次換好了牌,伸手示意道:「先生,請猜吧。」

  王詡連兩秒鐘都沒有遲疑就道:「左邊這張。」他指了指那張牌。

  「對不起,看來不是這張。」她幾乎在牌翻開的瞬間就說道。

  於是王詡拿出了第三筆「五分之一」的資金,再次很快地投注,然後淡定地說道:「那我再來一次好了。」

  女孩兒微笑著道:「好的。」她心裡想得卻是:切……用這種方法引起我注意啊?當姐姐我少不更事是怎麼地?你要輸十次都不走,那才叫誠意。

  這次王詡又說話了:「你做荷官多久了?」

  「兩三年吧。」她答道,手上的動作卻絲毫不受影響。

  「呵呵……這麼久了啊。」王詡接下來說出了一句異常驚世駭俗的話:「來這兒猜人頭的傢伙,都光顧著看你的臉了吧?」

  女孩兒似是沒聽明白王詡的話外音,所以沒有回應,她的換牌工作也在此刻完成了:「先生,好了。」

  王詡指了指中間那張牌:「這張……」

  女孩兒剛要去揭開,王詡搖頭道:「不是。」

  他冷笑著:「這是張9。」然後他把手指移到右邊那張上:「這是3。」最後他指著左邊那張:「我選Q。」

  三張牌一張都還未揭開,不過從荷官的表情上來看,王詡顯然是全都說對了。

  她很快恢復了招牌式的笑容,揭開了那張Q,「先生,恭喜您。」她操作了幾個按鍵,王詡的下注金額翻了一倍。

  王詡道:「在你身上贏錢我都覺得內疚啊……」他這是實話,按照他的套路,應該是,扮成水魚,先輸個兩輪讓莊家贏點甜頭,這時莊家應該會考慮故意放些水給他了,於是王詡就趁這個機會開始適當地反擊,不需要幾輪,荷官就會對自己技術的信心產生動搖。

  可是這個女人……手法一般、心不在焉、喜形於色,還不懂得適當放水讓人泥足深陷這種基本戰略。這整個兒一人型提款機啊!

  王詡道:「這樣吧,我再贏兩盤就走,免得你被上頭罵。」他壓上了剩餘的所有錢。

  荷官女孩兒脖子都氣紅了,心道:你小子僥倖贏了一次就敢如此大言不慚?!光顧著看我的臉了?原來是說我菜是吧?姑奶奶讓你輸個清潔溜溜,早點回家吃飯!

  於是,下一輪,換完牌,王詡從左到右依次指著那三張道:「3,9,Q。開,給錢。」對方真想把他給撕了,但只能忍著。

  又一輪,王詡還是這樣,他連續三輪贏罷,荷官女孩兒都有點想哭的衝動了。

  不過王詡也是說到做到,他是真不好意思再欺負這種菜鳥了,毫無成就感。他收起了遊戲幣,站起身:「這樣,走之前,我給你看些東西。」他拿起桌上的三張牌:「注意看。」

  接下來的十秒鐘,他交換這些牌的位置不超過二十次,女孩兒也沒有喪失焦點,基本手法她是知道的,她根本沒有看到王詡使用突然加速的換牌和偽裝逆交叉的手法。

  「猜猜。」王詡道。

  女孩兒道:「這張。」

  王詡翻開,是張3。

  女孩兒很吃驚,眨巴著眼睛:「那……這張。」

  王詡打開了旁邊的那張,是9。

  「怎麼會?」她有些激動起來:「你一定出千了!最後這張也不是Q!」她說著就自己翻開了剩下的那張,結果發現,那就是Q。

  王詡嬉笑著:「訣竅就是……和高手玩猜人頭,不要去看牌,看他的臉就行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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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The Game

第九章 規則,路線

 隨著一隻長相很有喜感的豪豬應聲倒地,王詡身上泛起了一陣光暈,他頭上的等級變成了LV5,貓爺也在同時升級了,不過他到目前為止還一刀未動,所有的怪都是王詡去砍的,貓爺只是坐在旁邊分經驗。

  「我說……你準備看到什麼時候?你倒是看出BUG了沒有啊?!」王詡不耐煩地問道。

  其實貓爺也不是什麼事兒都沒幹,他剛才問新手村的NPC要了一本「遊戲手冊」,此物呈電子詞典狀,內含相當驚人的信息量,基本等於這個遊戲的說明書了。

  「這種每個人都能免費問NPC要到遊戲手冊上,怎麼可能找得出BUG來?」貓爺繼續看著遊戲手冊的屏幕,他可以做到一目十行,並且迅速地理解與記憶,但這遊戲的說明還真是博大精深,王詡已經以一己之力幫兩個人練了五級,他還沒有把整本都看完。

  「那你還看個毛啊?!單純地想坑爹經驗啊!」

  貓爺的目光完全不動,有氣無力地回道:「你接著砍怪,我從現在開始一邊觀看並分析後面的內容,一邊把我已經掌握的解釋給你聽。」

  王詡嘆了口氣,只好再次抄起劍朝著豪豬們殺去。

  貓爺開始了他的講解:「首先,在五百個小時內殺死五百個玩家是我們的根本目的,一切都為了這條而服務,為了達成這點,我們等級的提升是必須的,這是網絡遊戲的規律,級別越是高,就越接近核心內容。而這期間,只要不是人品過於低下,根據概率學來講,裝備肯定也會發生相應提升。」

  王詡道:「你是想對我至今還沒爆出過任何裝備發表些看法是吧?」

  貓爺完全沒聽到一樣繼續說道:「這是一款腦電波導入式的網遊,在這個多元宇宙,他們的科學文明大約領先我們星球三十餘年,已經可以做到將人類的腦電波轉化為計算機語言,用意識代替手指作為操縱手段。說直白些,和黑客帝國非常相似,玩遊戲的人在載入遊戲之後幾乎分辨不出在這裡操控虛擬人物和操控自己的身體有什麼區別。

  不過大腦雖然連接了遊戲,但和真實世界身體的聯繫依然存在,玩家仍然可以立刻摘下遊戲頭盔強制下線,因此可以總結為,玩這樣的遊戲,就好比是在用意念操縱自己的第二個身體,無論怎麼練習,終究不可能做到和現實世界的身體那樣契合。」

  王詡貌似完全沒抓住這段話的重點,他第一個想到的問題是:「你的意思是,三十年以後,我們地球上也能有這樣的網遊了?」

  貓爺嘆了口氣:「事實上,有個你所不知道的領域——『軍用科技』,這玩意兒一般要領先民用科技二十年左右,因此,理論上來說,十年以後,只要有哪個超級大國的政府頭腦一熱,決定讓該國國防部用現有的全部手段去開發一個這樣的網遊,那就能成功了。你還有什麼和我們的最終目的毫無關係的腦殘問題沒有?」

  「覺得腦殘你答什麼?!」

  「我無所謂啊,反正一心二用也並不困難,況且回答這種問題根本不用動什麼腦筋,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就和吃飯睡覺一樣,屬於不經思考就能完成的工作。多做些這樣的事情可以激活我的下丘腦,有助於大腦進行更高層次的思考,你看,我的閱讀速度明顯加快了,僅僅是和你這傻宅對話都能讓我覺得思如泉湧。」

  王詡非常不爽,卻也沒法兒反駁,只好更加奮力地劈野豬來發洩一下。

  貓爺很快找回了剛才的話題:「和其他的玩家不同,我們的存在本身就是BUG。最明顯的一點就是我們和這個二進制世界的交流方式,別的玩家都在用腦電波遙控角色,這中間存在的一個非常短暫但確實存在的延遲,那是將人類的神經系統語言轉換成計算機語言的必經過程。而我們沒有這種問題,我們就像是用靈魂去打一個遊戲,能夠百分之百地高效使用在這遊戲中的身體。

  當然,隨之而來的就是無法強制離線的問題,畢竟靈魂無法離開身體嘛,但那也不算什麼問題,我們還因此得到了在遊戲中的另一項優勢——精力正無窮。你可以檢測一下自己的人物狀態,從你剛開始砍怪到現在,精力一直是滿的,可見我們永遠不會出現『疲勞』狀態。」

  貓爺說到這兒停頓了一下,他好像在遊戲手冊上看見了什麼關鍵性內容,那頹廢的雙眼中忽然閃過一絲狂熱的光芒,不過幾秒後,他又恢復那張睡不醒的面孔,接著道:「因為『無法』下線,所以『獲得』無限的精力。任何參與『尋劍』的人進入這遊戲以後都會很快發現這點,就算分析能力不如我,要得出『這是魔鬼們的提示』這點也不難。

  綜上所述,結論是,在這裡,我們的與眾不同會帶來中性的、不利的各種條件,發現,並將這些條件轉化為對我們有利的BUG,就可以迅速地變強。」

  王詡又是一劍挑翻一隻豪豬:「你要是過來和我一起砍怪,我們可以更迅速地變強,真的。」

  貓爺打了個哈欠,屁股沒挪動半分:「關於殺人PK的部分我著重研究了一下,這個遊戲沒有切磋決鬥系統,沒有專門用於PVP的戰場,更沒有以小隊形式參與的NVN競技場。

  你可以在野外,對任何一個你看著不順眼的人出手,只要你的行為對其造成了傷害,並且在同一場戰鬥時間內他死了,就算是你殺的。比如有個人正在和怪戰鬥,這時你偷襲了他,他先殺了你,後來卻被怪給殺掉了,這樣你也可以獲得一個擊殺數,當然,你被幹掉會先減一個,還是等於零。

  另外,像我剛才說的那種情況,因為你是先出手的,兩人復活後,雖說擊殺數量都沒變化,但你會紅名,對方則是藍名。

  這遊戲的PK非常自由,所以紅名的懲罰也異常嚴厲,首先就是在NPC處買東西會很貴,賣東西賣不了高價,其次是殺怪的經驗會減少,掉寶率降低,自己掛了可能被爆掉裝備。還有精力消耗比一般人大,疲勞得很快,疲勞度滿了以後會被強制離線,其實這有點像傳說中的『防沉迷系統』,該遊戲為了保護玩家的大腦不至於因玩遊戲而受損或過度負荷,設置了這個無法用任何手段去提高的屬性,也就是說,一個玩家在線的時間最多是虛擬時間十六個小時,等同於現實中的八小時,時間到了,精力也就減空了。系統還有一個非常複雜的計算公式,針對中途下線休息,換個虛擬頭盔和賬號重連等等情況作出應對,讓玩家的大腦必須休息。

  從這點上又能看出伍迪他們的安排周密了,殺五百個玩家,我們必定會紅名,因為只有二十一天差四小時的總時間來達成目的,而且在這個多元宇宙中根本沒有提供我們下線的身體,所以無限的精力同時也解決了紅名的問題。

  正如我先前所說,魔鬼們設置的關卡,絕對是『可以完成的』,重點就是看我們的遊戲能力。」

  王詡手上動作不停,頭也不回地道:「那我們十級以後,專挑那種人不多不少的練級點,找個什麼犄角旮旯隱蔽起來,看準了那種落單的,打怪打了一半的,咱就一擁而上,順勢拿下。」

  貓爺很快又潑上了一盆冷水:「剛才我只說了紅名,另外還有藍名和白名。白名玩家可以主動進攻紅名玩家,殺完後名字不會變色,但紅名的爆裝備幾率總比怪物高點吧。至於藍色名字的傢伙,那可就厲害了,要從白名成為藍名,唯一的途徑就是當你在白名時被人先手攻擊,最終你還把對方給殺了。於是乎,你可以獲得NPC折扣,經驗加成,不過沒有額外精力,疲勞度還是照減。但最重要的是,當藍名去主動砍死紅名時,名字的顏色會變得更深,那麼……更大的折扣、經驗。聽出來了吧,紅名就是過街老鼠,砍砍更健康,哪怕兩個紅名見面,也會由於想要互相爆掉對方的裝備從而動手。

  按照你那個戰術,在殺死二十到三十人以後,我們可就得紅得發紫了,那以後就絕對不能暴露在別人的眼前,甚至不能去打怪,只要我們到了明處,每個看見的人都會想要殺了我們。

  最離譜的是,如果你有足夠的精力,在有限的上線時間內把名字刷紅到一定的地步,你就連安全區都進不去了,城裡的衛兵會攻擊你,商業NPC也會攻擊你,街上的狗、村裡的牛、凡是活物都想殺了你。城牆上還會貼出你的通緝令,算是個任務,接完任務的人出城把我幹掉以後可以回城領賞。」

  王詡的嘴角抽動著:「喂……我們可是要殺五百個人啊,按這種機制,到時候豈不是天打雷劈啊?」

  貓爺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道:「此遊戲顯然是鼓勵PK的,紅名和藍名都會因為不在線時間的增加而逐漸變白,由於從白名變藍名的難度頗大,藍名玩家自然會在名字變回去以前想辦法多殺一些紅名來維持。而紅名則更是無法避免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的地方就有江湖,一群人聚在一起打怪練級穿裝備,沖錢裝逼一夜情,那肯定得演繹出不少仇深似海、情比金堅的故事來。

  因此,我們面臨一個選擇。」

  王詡的下丘腦估計也沒閒著,他立刻回道:「你是說,除了紅名路線,我們還可以走藍名路線?」

  貓爺道:「要起步也不難,比如十級以後,我主動進攻你,然後故意讓你把我殺了,只要你不死,我就不算殺了人,依然白名,而你則成功變成了藍名,我的死和你的擊殺正好抵消,五百的殺人數還是零。藍名以後,只要不去主動攻擊藍、白名的玩家,你的藍名就會一直持續著,因為你是『無下線時間』的。

  這條路線的優點是不會成為過街老鼠,降低了被人先手偷襲的概率,加上我們有五百個小時的連續上線時間,你的藍名只會越來越深,可以獲得讓人難以置信的加成獎勵,錢和經驗來得飛快,萬一死亡,裝備被爆的概率也很低。

  當然,缺點和優點一樣明顯,那就是此路線只能殺紅名玩家,而紅名的傢伙肯定不好找,人家也不是白痴,落單出去必然躲躲藏藏,三五成群也不敢太過囂張。至於那種敢於招搖過市的,估計都是幾十號人,拉幫結派,仗勢橫行,憑我們二人勢單力薄,估計也吃不下來。

  還有,別忘了根據尋劍遊戲的規定,我們必須殺『等級更高』的玩家,到了後期,由於藍名練級速度非常快,紅名本就很難找了,等級比你高的,還敢於落單的紅名,沒準就是什麼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之類的角色了,這幫孫子玩遊戲玩到最後失去樂趣,決定把名字弄紅單槍匹馬四處亂轉,哪個不開眼的欠教育就給你滅了。」

  貓爺合上了遊戲手冊,看來他終於是研究完了:「第二條路線,紅名路線,優點是,我們可以無視名字的顏色隨意殺人。

  缺點麼,我先前也說得差不多了,按照我們這種沒有疲勞度的狀態來看,一開始也就是走在街上有點兒人人得而誅之的意思,練級打裝備會逐漸變得很慢……假如我們僥倖能把擊殺數量弄到二百以上,那之後,NPC估計就得發動城管小隊夥同玩家上山剿匪了。基本上到了那個時候,就別提什麼城市村莊了,哪怕是荒山野嶺的,我們也不要在公共場合露面了吧……

  接下來,經驗會變成漲停板,想從怪身上爆出裝備來那就是白日做夢,自己身上穿的就是全部家當了,人家要是殺你一回沒準能給直接整成裸奔。裸奔以後依然無法獲得裝備,怪的掉寶率是沒指望了,於是只能想辦法殺人爆裝,但沒裝備就打不死人,打不死人就不可能獲得裝備。如此循環往復,殺人數慢慢減成負的,我們卻還是紅名。」

  王詡想了想道:「藍名路線會很艱難,但紅名路線基本是死胡同,嗯……那白名路線呢?」

  「一樣是只能殺紅名,和藍名路線相似,還沒有加成,並且還增加了一些被同是白名的人攻擊的危險,你要明白,藍名本身就是一種實力的象徵。」

  「什麼象徵啊,按照你的方法,人人都可以從白變藍嘛。」

  「是可以,但僅僅一次,如果被系統查出某人兩次都用這招變成藍名,就會受到永久無法變藍名的懲罰。你可不要低估了這個遊戲的人工智能,這畢竟是領先於我們的技術。像這種小伎倆,在第一次就封殺顯得太不符合人性了,凡是玩家都會想耍些小聰明的,因此系統可以通融你一次,但在名字第一次變藍之後,如果你沒有能力維持住,終究還是會變成白色,這無形中就促使了玩家更多的上線活動,因為想維持住藍名,所以要不斷殺死紅名玩家,於是……他需要變得更強,於是……沖錢買裝備,於是……PK火爆,於是……紅名的反擊,於是……恩怨,於是……江湖,最終……沖更多的錢。」

  王詡聽得都糊塗了:「好好好……總而言之,白名是個雞肋路線,紅名是死路,藍名是超高難度,反正三條路都是選了以後就得一條道兒走到黑的,你就說吧,哪條?」

  貓爺猥瑣地笑了起來:「我只需要……四十八個小時。」

  「哈?」王詡驚了。

  「其實答案很簡單,分道揚鑣就是了。」

  「哈?」王詡懵了。

  貓爺拿起劍,朝怪走去:「我們兩個一起砍怪,大約可以在三個小時後到達十級,在這個過程中,我來解釋一下全盤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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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The Game

第八章 S級關卡

  王詡躍出窗外,藉著慣性來了一空中後翻,奮力朝上伸腿,他知道貓爺一定會抓住他的,這是一種毫無根據的信任,卻又莫名其妙地準確。

  貓爺扒在四樓窗沿外,轉身單手抓住了王詡的腳脖子:「準備好上那邊的屋頂。」他說著就咬牙用力,開始搖晃王詡的身體。

  王詡此刻是倒立狀態,他轉頭左右張望了幾眼,看到這棟建築的旁邊有一所屋頂只有兩層樓左右高的便利店,貓爺想幹什麼是不言而喻的。

  順著貓爺用力的方向,王詡放鬆身體的同時,還要躲開那些從三樓窗戶裡伸出來的喪屍手臂。如同盪鞦韆一般,王詡漸漸來回擺動到了一個很大的幅度,接著,在一個十分突然的瞬間,在完全沒有打招呼的情況下,貓爺鬆手了。

  王詡卻也沒有慌亂,他蜷起身體順著那個落下的方向滑行,在空中翻滾了幾週後,滾落在了便利店的天台上。

  把王詡拋出去以後,貓爺甩了甩自己的胳膊:「比想像中還花力氣啊。」他吁了口氣,轉頭用淡定的眼神看了看窗戶裡面,喪屍們此刻正好闖進了他眼前的房間:「行動確實比殭屍片裡的快,但智力仍然不行,提前突破到四樓來進行包圍的話,我就沒時間去管那廢柴了。」他低聲念道:「看來這遊戲在遇到傳送點以前,是不會有太大的難點了……」

  他正思考著,喪屍們卻已馬不停蹄地朝窗戶撲來,貓爺在第一隻喪屍即將觸摸到自己的一剎那,飛身一躍,也跳上了那便利店的天台。

  落地後他道:「接下來就在天台上前進,應該不會遇到太大的阻滯,因此你最好學著加快動作。」

  王詡道:「你跑前面……我參考參考……」話雖如此,其實他也知道,照搬貓爺的動作難度太大,基本還是得靠自己跟上。

  兩人翻過了一個又一個屋頂,有時遇到比較高的建築擋在眼前,就繞道而下,地面上喪屍的數量不像剛才那樣密集了,貓爺明白,這是遊戲規則,保持快速移動,危險係數就低。

  趕了二十分鐘路,兩人算是毫髮無傷地來到了目的地,對應著生命樹圖陣中Atziluth的區域。

  王詡坐在地上就是一陣猛喘,貓爺依然很輕鬆的樣子道:「據我的推算,在原地逗留兩分鐘左右喪屍的數量就會增加,五分鐘後陷入包圍,十分鐘後喪屍們開始突破門、鐵柵欄等障礙,超過十五分鐘,天知道他們會幹什麼。」他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所以我們現在有二到五分鐘來找出傳送點的確切位置,超過這個時間,就得考慮放棄此傳送點,另尋他途。」

  王詡明白他的意思,二話不說就拿出了那個GAMEBOY,他此刻深深地體會到了那些魔鬼們為什麼要一再強調遊戲助手的重要性了,因為這一次,那東西的屏幕上居然寫著:「已確認傳送區域到達,該區域為火世界S級難度關卡,請確認傳送。」

  「喂……S級啊……聽上去特難啊……」王詡道:「要確認嗎?」

  貓爺很平靜地回道:「當然要確認,我找的就是難關卡。」

  「喔靠!難道你早知道還有其他簡單的?」

  「卡巴拉生命樹圖陣中,還有另外三個階層,其世界的對應處應該也有傳送點,如果S為最高級,那麼另外三個可能是A級,以此類推,十原質、三支柱,也可能有對應傳送點,只是難度不一樣罷了。」貓爺道:「文森特說傳送點有很多個。那麼……既然其分佈是有規律可循的,難度就不可能是隨機,因此,我挑選了從『火世界』的遊戲理念出發最有可能,最困難的地方。」

  「你有病啊……」王詡問了以後覺得應該換個問法:「你又想玩死我啊?」

  貓爺道:「我想幫你贏而已,快確認,喪屍過來了。」

  王詡回頭一看,還真過來了,沒辦法,他硬著頭皮按下了GAMEBOY上的START鍵,兩人一瞬間就消失在了空氣中。

  下一秒,他們竟出現在了一片鳥語花香的青青草原之上,身上穿著一模一樣的淡藍色布質短衫和長褲,腰間還有一把西式的雙刃長劍。

  王詡問道:「這是S級難度?」

  貓爺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用手指指了指他頭頂,王詡抬眼一看,自己頭上一根血條,上面還寫著「鬼谷子LV1」,他再看貓爺,果然也有——「開膛手LV1」。

  「這……」

  貓爺道:「快去查查遊戲助手,找找有沒有一個選項可以讓我不穿和你一樣的蠢衣服。」

  「你在意的是這個啊?!」王詡大吼之時,旁邊竟又走過去幾個和他們穿得一樣的傢伙,另外還有幾個女孩兒,衣服的款式和材質與王詡他們相近,只是顏色是粉紅色的。

  王詡和貓爺看著他們走出去,拿著相同的長劍,開始砍殺遠處一些長得很可愛的小兔子,兔子的頭上也有血條和等級。

  「我得離開這兒……」貓爺很嚴肅地說道。

  王詡的冷汗也是蹭蹭地從額頭上冒出來,他掏出遊戲助手,發現這玩意兒又變形了,這次是一個包子狀的小機器,有一面是屏幕,按鍵也變多了,拿在手上意外地順手,感覺像是某種來自未來的掌上電腦。

  「關卡已開啟,年代:未來。地點:多元宇宙某處。背景:一腦殘網遊,我沒記住名字。關卡任務:在五百個小時內擊殺五百名玩家。」這是那包子機屏幕上顯示的全部內容,角落上還有一幅伍迪的電子版漫畫肖像正在猥瑣地笑著。

  王詡的嘴角抽動著,他按下了那機器的其中一個按鍵,按鍵上印著「FAQ」。他在機器上輸入:「五百個小時沒達成任務會如何?」

  屏幕上顯示出一個字:「死。」

  王詡額頭上青筋暴起,他又輸入:「五百個小時的過程中,外面有其他人贏得了遊戲會如何?」

  包子機的回答是:「進入任意傳送點後,將與原世界的時間軸分離,通過關卡後,將回到原世界傳送時的時間點。」

  王詡滿臉不爽道:「嗯……那就是說,我們待在這裡渾渾噩噩混到紐約有贏家產生也是不可能的了。」他轉頭看著貓爺:「瞧你選的鳥關卡……這任務幾乎是不可能的!」

  貓爺道:「為什麼說不可能?」

  王詡道:「你聽說過哪個網遊開完賬號建完人物以後能夠在五百個小時內殺死五百個等級比你高的人啊?!」

  貓爺道:「只要是變相收費的遊戲都可以吧……」

  「你人就在遊戲裡!怎麼沖錢啊!」

  貓爺摸著下巴:「嗯……這倒是個問題。」

  「這是最大的問題吧!」王詡在那裡急得直打轉:「根據我與國內網遊史幾乎相同的游齡,這類遊戲的內容主要是打怪、練級、穿裝備,而核心主旨是,沖錢、裝逼、一夜情。我們不能沖錢就會淪為被虐殺的對象……實現別人自我優越感的發洩工具……天吶!!救命啊!!」他跪在地上,雙手抱頭,仰天長嘯,路過的其他玩家們對他投來了既疑惑又鄙夷的目光。

  貓爺道:「這裡是『多元宇宙某處』,也許我們正被傳送到一個國民素質非常完美的星球,在這裡的玩家玩網遊都是為了寓教於樂、和諧共處。」

  王詡抬頭望著他:「你真這麼想?」

  「我本來想安慰你一下的,但說出這話來以後我有一種想要大吐提神的衝動,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吧……」

  王詡突然靈光一閃般道:「等等,我們有兩個人,如果我們其中一個一直保持在LV1,而另一個不斷升級,然後盡去殺一些LV2的人,五百個也不是不可能啊!就算這遊戲助手是取我們兩個等級的平均數,只要我們有一個LV1的,也能保證殺的玩家等級比殺人者低,這樣勝率就大大地提升了。」

  貓爺道:「在實施你自作聰明的計劃以前,先打開遊戲助手的FAQ問問如何,我估計99%是不可行的。」

  王詡道:「你怎麼又知道?」

  貓爺回道:「首先,我想這種遊戲是有新手保護機制的,貌似要先升到一定的級別才能進行PVP之類的事情。另外,遊戲助手是伍迪設計的,按照此賊一貫滴水不漏的作風及其陰險程度來看,十有八九會以我們二者中級別高的那個作為等級標準。最後,如果你那個鳥辦法都可以成功,我有個更簡單的方案,我們現在就可以舉起劍,我捅死你一次,你復活,然後我再捅死你一次,你再復活,以此類推,五百次就OK了。」

  王詡雖然很不服氣地拿起包子機確認了一下,但結果顯然和貓爺說的相同。

  具體的規則對他們處處不利,殺死玩家的級別必須比他們兩人中等級高的一個更高,兩人之間要對殺也可以,但這遊戲裡無論是被人還是被怪殺死,懲罰都是降低10%的經驗,殺多了降級,降到十級以下就不能主動或被動進行PVP動作了。還有,就算兩人結伴去偷襲人家一個,也保不準別人是一身強力裝備,加上等級本來就有優勢,縱然不能以一敵二,拚死一個也夠本兒了。那時,最要命的一條規則就會生效,無論王詡和貓爺哪個被殺死,無論他們被人或是怪殺死,五百人的殺人數,會減……

  「完了……我這一輩子,最後就死一腦殘遊戲上了,要是讓我死在《Diablo3》裡,就算是一出營地就被砍死也值啊,結果沒想到啊沒想到,竟是這種破遊戲裡死啊!上天是在懲罰我啊!懲罰我每次玩這種網遊都練個十幾級就刪遊戲啊!懲罰我玩變相收費的遊戲從來不沖錢還到處罵人啊!這是報應啊!現世報啊!!」王詡再次雙手抱頭,仰天長嘯。

  貓爺嘆息著:「不可能通過的關卡嗎?呵呵……能設計出那種東西的人,只能說是水平拙劣,而且沒有責任心和榮譽感,因此他在完成一件作品後根本沒有進行測試。伍迪絕不可能是那路貨色,文森特……更不可能,所以,我們一定有機會,這個S級關卡肯定是可以完成的,而且根據我的推測,越是難的關卡,獎勵自然就越強力,得到以後,贏得『尋劍』遊戲的勝算也就更高。」

  王詡一個鷂子翻身跳將起來,抄起新手長劍:「那就再信你一次,反正死之前搏一把也好!」他徑直朝前走去。

  貓爺問道:「你去哪兒?」

  王詡想當然地回道:「打怪、練級、穿裝備。」

  貓爺不屑道:「那是不可能幫助你成功完成任務的。」

  「那你剛才說一堆都是放屁啊?!」

  貓爺道:「最強的玩家不是按照設計者的思路走,而是自己找一條路出來。」

  王詡神情陡變,忽然兩眼放光道:「你是說……」

  「別忘了,『尋劍』可不是什麼打怪練級的泡菜網遊,那是一個解謎類遊戲,我們在五百個小時的時間內,真正要玩的是一個小遊戲,叫做『找B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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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奔逃

  「沒義氣啊!!!」王詡呼嘯著追上了貓爺,兩人並肩奔跑著,而他們的身後則是一大群步履如飛的跑步喪屍。

  貓爺跑步時保持著勻速,呼吸也調整地很好,所以他還是可以用平時那種有氣無力的頹廢語氣說話:「你看過13區嗎?」

  「看過,哈啊……哈啊……怎麼了?」王詡倒是跑得有些喘。

  「你對自由狂奔(Parkour,音譯為跑酷,也譯作城市疾走,我個人比較喜歡用自由狂奔這種叫法。)怎麼看?」

  王詡道:「沒必要吧?有路不走,爬房子跳天台啊?」

  貓爺深吸一口氣:「問題就是已經沒路了。」

  王詡聽到這句以後就頓感事情不妙,往前看去,喪屍群已從每一條小巷裡湧了出來,他們終究還是被包圍了。

  貓爺沒有給他更多的思考時間,只是道了一句:「跟緊了。」然後突然加速,朝著前面的一棟建築物外牆直撲而去。

  王詡一咬牙,低聲吼了句:「拼了!」

  只見貓爺在速度達到最快時忽然魚躍式跳起,單手在那建築的二樓窗檯上撐了一下,接著對準外牆上的水管連續蹬了幾腳,順勢又往上竄了一米,伴隨著他肘擊玻璃窗的聲音傳來,宣告著他用了五秒不到衝入了那棟建築物的三樓。

  王詡在驚詫於這廝非法入侵民宅之手法竟能如此嫻熟的同時,心裡已經涼了半截,他知道自己在沒有超自然能力的輔助下是做不了這種動作的,但事到如今也只有硬上了。

  正所謂兔子急了能咬人,狗急了會跳牆,這人要是急了,估計就能和北鬥神拳裡說的那樣,爆發出那剩餘的百分之九十又不知多少的潛能來。

  當一個人被一群開著加速掛的喪屍圍得水洩不通,隨時可能被開膛破肚吃個乾淨的時刻,吞槍自殺都變得輕而易舉,玩命爬牆算什麼?大不了頭朝下摔個稀巴爛,橫豎都是一死,該拼就得拼。

  王詡也學著貓爺的樣子跳起,單手撐窗檯,借勢再躍,腳蹬水管,可是他瞪得不准,再次往上跳的時候身體過於傾斜,高度不夠了,好在貓爺從三樓窗戶裡伸出手來抓住了他,生生把他拽了進去。

  進了那建築後,王詡立刻跪在地上一陣惡喘,一副脫力了的樣子。

  貓爺則是在屋裡平靜地走動著,觀察著週遭環境:「普通民宅,貌似沒人。哦,你剛才做的還不錯,就當做那是入門教學吧,我們還有很長一段路跑,你有三十秒的時間休息。」

  「喂……你這傢伙都不帶喘氣兒的啊……妖怪啊!」

  「其實你的體能未必比我差,只是失去能力後信心不足,有些緊張和過度興奮,試著調整一下情緒和呼吸,這和你在使用靈能力戰鬥時是一樣的,合理分配體力,運用爆發力都很重要。」

  王詡很快就調整好了呼吸,重新站了起來:「沒想到啊……看來你丫在成為狩鬼者以前還是個極限運動愛好者是吧?」

  貓爺笑道:「我年少時,極限運動還是個很新鮮、很時髦的詞彙,你看我像是那種會花錢買上一堆護具和健康向上的小夥伴們一塊兒在街上玩的人嗎?」

  王詡試圖去想像一下,但腦海裡只出現了貓爺被警方追捕的畫面……

  貓爺沒等他吐槽便直接道:「我以前念的高中是非常著名的亂校,打架和逃跑這兩門技術最少要掌握住一門才可以生存。好了,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在喪屍把整棟樓填滿之前出發吧。」

  王詡點點頭,順手去廚房抄了把菜刀,貓爺則走到了屋子的大門口,已經可以聽到門外有喪屍撞擊推擠門板的聲音了。

  「看來門不能開,也就是說樓梯無法使用,只有重新走外面了。」貓爺邊說著邊把一個櫃子拖到了門口,用以頂住門板。

  「喂……外面啊……」王詡從剛才爬進來的窗戶往下看去,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正在開演唱會的搖滾明星,喪屍們個個兒都高舉雙手,張大了嘴,用一種虔誠、憧憬的目光看著他,現在王詡就算立刻後仰式跳下去,也絕不會摔著,他們絕對會接住他。當然,搖滾明星們最多被掐兩下摸幾把,王詡很可能會經歷從人變成碎肉直至一堆屎的過程。

  「這黑壓壓的一眼望不到邊兒啊……」

  貓爺道:「大城市嘛,人口也是繁華的一部分,有利有弊。眼前看來,在殭屍病毒爆發時,顯然是弊大於利。」他一邊回答一邊在臥室裡翻箱倒櫃找著什麼。

  王詡乾脆把找來的菜刀扔了,坐在窗邊閒扯道:「其實我看殭屍片時一直在想,就算全城的人全部變成殭屍,只要那些主角們團結起來,合理分配好工作,每天出去很有秩序地殺掉一百來只,這樣過個一年半載,也搞定三萬多喪屍了。再算上那些被吃得屍體都不剩的,自行了斷沒被感染的,以及被其他活人幹掉的,其實要殺乾淨也花不了幾年啊……」

  貓爺從房間裡出來,擺了些東西在桌子上:「殭屍片那種世界觀,其問題的核心根本不在於你殺死了多少喪屍。我認為在那樣的世界中,人類和喪屍其實正在進行一場生存競賽,前者需要有規律的飲食、乾淨的水源、體力、意志力,還要對抗文明社會中最可怕的東西——人際關係。後者的難度也很大,雖說有一頓沒一頓的他們也不會餓死,但後者沒有繁衍後代的能力,他們需要前者的死亡來增加自己的數量,好在他們非常團結,不存在自相殘殺的情況,這點始終讓我覺得十分費解,如果按照『被本能驅使去吃肉』的規則來看,喪屍和活人的肉其實是同一種肉,兩者的生理特徵也基本一致,他們沒有任何理由不攻擊彼此。但幾乎所有的殭屍電影中,都沒有提到這是為什麼,他們只是單純地把喪屍和活人劃分開來,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我情願去看一群食人蟻把人類給毀滅掉,至少螞蟻們統一行動是有依據的,他們聽從女王的命令,他們和人類是不同的種群,他們毀滅人類時不會讓我感到莫名其妙。

  王詡沒想到貓爺對殭屍片的見解已經上升到了考慮「繁殖問題」的高度,覺得繼續扯淡下去實非高策,於是轉移話題道:「你都翻出來點兒什麼?」

  貓爺指著桌上的東西:「這兩副手套不錯,薄厚正好,不影響攀爬,又可以很好地保護手部,還有衣服……」他說著就把外套脫下:「帶拉鏈或者紐扣的衣服不太方便,最好換成這種罩衫,全棉運動裝,完美。」

  「你還真挺專業的啊?」

  「還有。」貓爺指了指邊上的幾樣東西:「護膝、護肘,初學者還是帶上吧。」

  王詡照著他說的,一樣一樣換上了裝備,「差不多了吧?能不能告訴我,你的計劃是什麼?」他話音未落,只聽得一陣響動,大門外的殭屍已經突破了進來。

  貓爺冷靜如故:「和上來時一樣,跟緊我,可以模仿我的動作,也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來,不要跟丟了就行。」說話間他就鑽出窗戶,臉朝外,兩腳站在窗沿之上,肩膀後移,雙手反把住窗子上沿:「走著。」

  他一句「走著」,人居然來了個後空翻倒立,用那兩隻抓住窗檯的手,不可思議地使自己倒立起來,再借勢用腳登上了四樓窗檯。

  「你丫從小玩體操的吧!吊環世錦賽水準啊這是!」王詡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這動作他模仿個屁啊。

  「呃…………」此起彼伏的呻吟從身後傳來,喪屍們顯然已經近在咫尺,王詡不用回頭都知道自己只要一甩手就能摸著幾個喪屍的臉,他也沒辦法,只好硬著頭皮朝那窗戶竄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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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喪屍出籠

  文森特開懷地大笑起來:「好了,關於這次遊戲的核心理念你們應該已經瞭解了,現在讓我講解部分細節。」他身後的大屏幕緊隨其發言內容發生著變化:「這是紐約州的俯視圖,你們眼前看到的是一塊1200多平方公里的土地,對於不能使用能力的你們來說,我覺得確實大了點,所以我縮小了遊戲的區域。」

  他也不顧眾人對於「不能使用能力」這句話的反應,指著大屏幕上顏色變深的一塊地圖道:「曼哈頓區、布朗克斯區、布魯克林區、皇后區,這四個地方合在一起就作為你們的遊戲區域,我在許多地方留了傳送點,不過有點難找,需要你們利用手頭的『遊戲助手』和自己的智慧來尋找些線索。」他回頭看著眾人:「當你們找到並進入傳送點以後,就可以『暫時』地離開紐約,到一個別的什麼地方,去完成一個謎題。至於你們會到哪兒去,我也不甚清楚,所有的解謎空間都來源於人類那並不算長,卻又異常豐富的幻想史中。」

  「每解開謎題就能獲得一個通關獎勵,而獲得的通關獎勵越多,就越接近勝利。」他忽然微笑起來:「哦,別忘了,『尋劍』才是遊戲的基本核心,在解謎時會對你們有幫助的。」

  伍迪這時猥瑣地笑道:「嘿嘿……好了,多說也無益,那些FAQ之類的,你們可以去查詢『遊戲助手』,本大爺和議會的技術顧問們花了許多心思才製作出來你們手上的那些東西,請務必要當做比自己性命還要貴重的資產來保護。」他推了推泛著白光的眼鏡:「還有,自此刻起,不要以為你們自己還在地球上。這裡既是『紐約』,又不是『紐約』,正如文森特之前所說的,我們自然有的是辦法讓你們不能『待在原地』等著贏家產生。」

  他們四個在說完該說的話以後就這麼突兀地消失了,只留下參賽者們和各自的顧問站在空蕩蕩的時代廣場上不知所措。

  眾人之間倒也沒有什麼明顯的敵意,只是正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彼此間都不清楚對方的底細,想要結成盟友恐怕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同志!」

  「同志!」

  王詡和理亞迪兩眼放光,一副相見恨晚的賤相,四手相握,久久不放,搞得和國家領導人會晤一樣。

  「同你個頭啊!」貓爺一個爆栗過去,提溜著王詡的後脖子就把他拽走了。

  「迪米,我們也該出發了。」一個大嚼著爆米花的胖子拍了拍理亞迪的肩膀,他似乎就是理亞迪的顧問。

  看著這兩位分道揚鑣,其他各組選手也紛紛聳聳肩膀,各自找了個方向走去……

  王詡被貓爺拽出三條街後,終於放棄了掙扎道:「喂……你有沒有搞錯,大家都沒有靈能力了,你還這麼好體力啊?」

  這次他們遇到的限制非常徹底,就連王詡的主宰之力都消失了,肉體上的靈體合一強度也不復存在,可以說現在兩人就是徹頭徹尾的普通人。

  貓爺忽然停住腳步,一撒手,王詡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不過貓爺只當沒看見道:「把你的遊戲助手拿出來。」

  王詡一愣:「柴刀啊?」他一臉不屑道:「我說你那個損友四眼仔也挺能扯淡的啊,還『花了許多心思製作』,做出來的不是日用品,就是玩具……指不定我能拿到柴刀還是因為你倆關係鐵呢,畢竟這還能算是把兵器吧……」他邊說邊往自己腰間摸去,結果在接觸到東西的時候神色陡變:「什麼情況?!」

  王詡掏出來的已不是柴刀,而是一個GAMEBOY。

  「變形了嘿!」王詡的表情十分可笑。

  貓爺神色如常,沒有半點兒驚訝:「打開開關試試。」

  王詡木訥地照做了,然後那只有黑白兩色的超小屏幕上出來一行字:「Phoenix」。

  貓爺掃了一眼,立刻道:「跟我走。」說著就邁開了步子。

  王詡道:「什麼?哪兒?幹嘛?你知道什麼了?」他雖然問了一連串問題,但腳步沒有停下,緊跟在貓爺後面。

  貓爺邊走邊道:「老外不分『鳳』和『凰』,在他們的語言中Phoenix就是一種可以在火焰中重生的火鳥,從尾羽的形狀不同就能看出西方傳說中的鳳凰和東方的鳳凰是兩回事。」

  「嗯……這和現在的情況有關係嗎?」

  貓爺繼續道:「你的遊戲助手上顯示的是英語,所以可以明確的是,這個提示和九天玄女、百鳥之王、龍、佛祖等等都扯不上關係,謝天謝地,如果是東方的鳳凰那需要過濾的線索量就太龐大了。

  總而言之,目前來看,Phoenix這個提示可能的意義有四個,第一,火;第二,重生;第三,地名;第四,飛行。

  時代廣場在曼哈頓,文森特給了我們四個區域,雖然他沒親口說,但我認為有八成可能這四個區域分別代表了『尋劍』中的四個世界。

  我剛才說的第四種可能性『飛行』,應該可以和『氣世界』沾點兒邊,但前面三個可能性,都指向了『火世界』這個答案。

  因此,結論——當我們身處曼哈頓時,從遊戲助手裡得到的首個提示就是,這裡是『火世界』。」

  王詡花了一分多鐘,終於跟上了思路,然後問道:「喂……地名的話是指美國的鳳凰城吧,這條線索不明確啊,怎麼指向火世界了?」

  貓爺回道:「恰恰相反,這才是最能讓我蓋棺定論的一條擴展思維,鳳凰城在當地印第安人的語言中被稱為『Hoozdo',炎熱之地。」

  「你還懂印第安語?!」

  「那叫納瓦霍語,不同的印第安部落文明就有不同的語言,別問些蠢問題,怎麼可能會有完全統一的『印第安語』存在?如果所有印第安人都說一種語言,風語者的密碼不早就被破解了嗎?」

  王詡嘴角抽動著:「你沒弄明白我剛才那個問題的重點……算了,反正……總之這裡就是火世界了吧?你還是先告訴我,我們這是去哪裡?」

  「Atziluth。」

  「說人話!」

  「文森特的提示很重要,火世界是根據卡巴拉生命樹的圖陣來設計,而且他剛才還特意給我們看了紐約的俯視圖,曼哈頓這塊區域,從地圖上看就像一個狹長的小島,那麼我就在腦中把這個島以上城區、中城區、下城區的順序豎過來儘量擺成一個直立的長方形,然後把生命樹的圖形和其重疊。接著,我們只要走到地圖上Atziluth的位置就可以。」貓爺掃了他一眼:「順便說一下,所謂Atziluth就是『神性界』,在卡巴拉生命樹的體系中自己就有火風水地四個階層,而火的世界在這個體系中位階最高,最為完美,是創造其他世界的基礎,代表了純潔的靈魂與思想,以及神的意志。當然了,傳說亞當和惡魔們全都居住在這個界層裡……」

  「你這算什麼……EVA知識普及啊。」

  貓爺冷哼一聲:「切……你就別把無知當個性了。EVA裡那個生命樹圖陣是倒的,他們要把物質世界回歸到精神世界,打破人的『心之壁』,跟我說的是兩碼事兒。所以我就說,現在的年輕人,整天就知道宅在那裡盯著電腦屏幕,也不知道沒事多看幾本書陶冶一下情操。像什麼《創世紀》啊,《啟示錄》啊,還有但丁的《神曲》之類的,多好的書啊!」

  王詡神情呆滯:「我小時候讀過《無敵鴛鴦腿》,附插圖的版本,九十年代還有同名國產電影,我也看了,算陶冶情操不?」

  貓爺用更加鄙視的眼神看著他:「你現在要是能使出幾招來,那倒算沒白白浪費青春。」

  「行啊,你站穩了,別躲。」

  貓爺道:「你先處理了身後那群傢伙,再考慮踢自己人吧。」

  王詡聞言便回過了頭,他居然看見了……喪屍,還一大群,擠滿了整條大街,街邊小巷中也有三兩成群地慢慢走了出來。

  「我明白了……既是紐約,又不是紐約,還有『無法待在原地』,結果是這麼一種玩兒法啊……」

  貓爺道:「你不怕嗎?再不走可就要被包圍了。」

  王詡哈哈兩聲大笑:「喪屍有什麼好怕的,就算沒了靈能力,隨便抄幾件傢伙總能對付一陣的,你難道沒看過喪屍電影嗎,這幫二逼,行動遲緩,智商低下……」他說話間,喪屍們已經逐漸逼近過來。

  「嗯……看來這幫二逼屬於強化版,走得比一般的喪屍快一點兒,但也不過如此了嘛。」他話音未落,衝在最前面的幾隻喪屍突然發出了野獸般的低吼,然後瘋狂加速,像短跑運動員一般狂奔而來。

  「臥槽!」王詡一聲大罵,剛想對貓爺喝一句:「快跑啊!」結果他回頭一瞧,發現貓爺已經一個人跑出五十米開外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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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尋劍

  在很久很久以前,電視遊戲,不僅僅是遊戲,而是我們童年的大冒險。

  …………

  二十一世紀,我們可以坐在地鐵上、躺在沙發上、甚至在課堂上玩PSP,並且抱怨那些免費下載來的遊戲資源是如何如何的爛;我們可以端著X-BOX的手柄在電視機前坐上一天,對遊戲中那些血腥元素和性感美女評頭論足;我們還會連連感慨,即使如今的影音技術再怎麼進步,九十年代的PlayStation依然已成為了最後一款經典主機平台。

  但是在上世紀八十年代初,在那個連NES(日版的縮寫為FC,就是我們所熟識的紅白機)都還沒開發出來的時代,人們對遊戲的包容和熱情是那樣的單純而強烈。

  那是一個黃金時代的開始,在更早的七十年代,人們甚至對PONG這樣的遊戲趨之若鶩(一個光球,兩根豎槓打乒乓),可能今時今日的人會覺得匪夷所思,不過當年,PONG這個遊戲可是擁有十多個獨立主機的,請注意,不是遊戲卡帶,而是遊戲主機,就是說,有十多種專門用來玩PONG的遊戲機,事實上,那年頭也根本沒有「遊戲卡帶」這個概念,他們專門為PONG開發遊戲機……一台一台又一台,每一台上面都只有PONG這一個遊戲……

  那是電視遊戲業的「木時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叫,或許是因為那時的遊戲機大多數都是木製外觀。從最早出現在一些商店中的大型PONG(可視為是街機的鼻祖),到那些「種類繁多」的PONG家用機,再到odyssey(奧德賽,最早的專業家用遊戲機之一,打印機大小的外觀,形似加粗版輸液管的手柄線,烤面包機狀的巨大手柄,沒有名稱、外殼,只有一個數字編號的遊戲卡帶,好吧,至少他還可以換卡帶……甚至在後來,odyssey還推出了家用電視遊戲史上第一款遊戲用槍,其實物從表面上來看和真正的來復槍別無二致,只是末端連著根拔不出來的電線)的出現。整個七十年代,電視遊戲的進步雖然緩慢,但也循序漸進著。

  也許你們會問,誰會買那樣的東西?又是誰開發了那些粗陋的破爛玩意兒?讓柯南小朋友告訴你,答案只有一個:近代社會最早的骨灰級玩家和遊戲開發業的先驅者們。

  於是讓我們再次回到我剛才所說的,八十年代初,黃金時代的開始。那時的遊戲業還沒有任天堂和世嘉這倆哥兒們什麼事兒,請兩位不要躍躍欲試,坐下,閉嘴看著。

  那時電子遊戲界的王者,是雅達利,雅達利2600,一台里程碑式的遊戲主機,人類歷史上生命力最長的主機,從木時代走來,見證了紅白機的崛起,直至那群雄紛爭的九十年代。這位垂垂老矣的先行者終於在1992年1月被宣告停產,14年又2個月的紀錄在電子遊戲史上永放光輝。

  只有一個按鍵卻還安裝著搖桿的手柄,簡單的操作,簡單的畫面,簡單的音效。但在當時看來,這已經足夠好了!

  或許現在的玩家已經難以想像在紅白機出現以前的電視遊戲究竟是個什麼模樣,我可以大略地形容一下,你只要把八位機的畫面,進行馬賽克模糊化處理,再將遊戲音效簡化為爆炸聲、嗶嗶聲這類單一音率,最後加上自己豐富的想像力,你會發現這是很有趣的。

  就是這樣一台主機上,曾有著一段傳說,一段尚未完結的傳說……

  八十年代伊始,在雅達利2600上陸續發行了一個名為《swordquest》的遊戲系列,總共為四部曲。該遊戲的世界觀基於宇宙的四種基本元素,所以這四款遊戲分別是《地世界》《火世界》《水世界》《氣世界》。其主旨就是剛才提到的——尋劍。

  在遊戲中,你控制一名角色探索一些神秘的密室,尋找一些隱秘的線索和寶藏。聽上去像是個普通的解密類遊戲?不!遠不止這樣。

  你不僅僅是在玩一個遊戲,你正在進行一次真正的大探險,尋找的也是真正的寶藏。

  規則大致是這樣,你依次買下雅達利公司發佈的這四部遊戲,在遊戲中,你會找到許多線索,你只要儘可能多地找到線索,然後寄給雅達利公司就可以了。而找到線索最多的人,就可以到公司總部進行決賽,決賽中,雅達利公司為選手特製了遊戲版本,90分鐘內最先完成遊戲流程的人,即是冠軍。

  別以為一款在陳舊遊戲平台上的解密類遊戲很簡單,事實上,其難度讓人瞠目結舌。就以《地世界》為例子,你插上遊戲卡,如果不看遊戲說明手冊,恭喜你,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你控制的角色在一些看上去完全一樣的菱形房間中穿行,走進走出,根本感覺不到任何遊戲進程,當然,除了那進入房間時一剎那的爆炸音效……

  好吧,讓我們打開遊戲手冊,你會看到指導,一共有十二間房間,分別有著不同的顏色,每間屋子都代表了一個星座,而每個房間,其實都有一個密室,有時能直接進去,有時得玩些穿越光條瀑布的小遊戲,總之,當你進去以後,就能找到幾件隱藏的寶物。

  人物可以選擇拾取或丟掉寶物,而只要你按照一個特定的順序擺放好一些特定的物品(太令人費解了),就能看到遊戲畫面轉變,得到一條線索。

  線索就是,屏幕中間出現了令人十分蛋疼的兩個數字,完全就是意義不明。你猜猜接下來該幹什麼?你絕對想不到,現在你得拿出這個遊戲的周邊了,是的,你沒聽錯,雅達利2600上的遊戲還有周邊,不買正版的人渣們,去屎吧!

  我們可以無視T恤、海報這兩樣東西,但是尋劍系列的遊戲,每一部都送一本漫畫書,然後讓我們打開漫畫,找到屏幕上數字對應的頁數和格子,臥槽!在那一格畫面裡隱藏著一個單詞!不仔細看還找不出來!

  當你找到了全部10個隱藏單詞,你就得想辦法把它們組成一句話,但在那之前,你得先斃掉五個單詞,怎麼進行篩選呢?人才,你猜對了,讓咱們再拿起遊戲手冊,第一頁有個隱藏提示,一大段話裡有兩個單詞的顏色略微不同,分別是「Prime」和「Number」,那麼我們再根據這「質」和「數」的提示,將整個遊戲中找到的單詞刪減為五個,組成一句話。

  1982年可不是什麼互聯網普及的信息時代,不過相信我,那年頭的人有的是空餘時間,要解到這一步根本不算啥……在最終全部的五千份答案中,只有八位高玩解出正確的句子,而贏家也隨之產生,20歲的StevenBell。

  勇敢的少年啊,你這簡直是創造奇蹟啊!

  以上就是《地世界》的比賽情況,其難度比我描述的可能更加複雜,畢竟時過境遷,當時的許多細節是我們所無法想像的。

  為什麼我要說這樣的比賽是個傳說呢?傳說級的難度?當然不是,而是獎品。

  「地世界」的贏家會獲得一個「護身符」,18K純金製作,上面鑲有12顆鑽石,周邊刻有黃道十二宮的鏤金紋。

  「火世界」的贏家會獲得一隻聖盃,鉑金製成,有鑽石、紅寶石、藍寶石、珍珠、碧玉等等裝飾。

  「水世界」的獎品是一頂純金製作的王冠,由鑽石、紅寶石、藍寶石、海藍寶石點綴而成。

  「氣世界」的獎品是一塊「賢者之石」(形狀很難形容,有點像矮胖版的方尖塔),本體是一大塊純白玉,有一層18K金包裹,上面鑲有黃寶石、紅寶石、鑽石。

  根據雅達利公司的廣告宣傳,每樣獎品的的價值都是2.5萬美元,但這還不是結束,在四項比賽的最後,四名贏家還有一次最終的決戰。

  這位唯一的,最後贏家,將得到終極大獎,一把寶劍。劍柄由18K純金製成,劍身純銀打造,點綴有鑽石、黃寶石、藍寶石和紅寶石,價值高達5萬美元。

  所以,所有獎品的總價是整整15萬美元!別忘了那可是1982-1983年,即便這些獎品本身不再升值,我們單算美元在那時的價值,這是多大一筆錢!你現在坐在家裡能不能想像玩電視遊戲就能得到這些?

  我們有時或許還會羨慕那些「職業玩家」可以靠打遊戲來養活自己。但是這個!這是中世紀以後我聽到過的最大規模的尋寶行動!這是真正的探險!

  可是,這一切至今沒有結果,反而成了時代的眼淚……

  不久後,《火世界》發行,基本的解密概念和《地世界》相同,只是這次屋子的排列是基於卡巴拉生命之樹的圖形。

  這款遊戲比起地世界來似乎要簡單上一些,因為這次有50多位高玩得到了答案,所以雅達利搞了個附加賽——寫下你對這款遊戲的熱愛之處。你們知道我會寫什麼嗎?我會寫上「二百五」後面再加兩個零。

  無論如何,他們從五十名熱血少年中得到了贏家MichaelRideout,聖盃也找到了主人。

  第三款《水世界》使整個比賽達到了最高潮,可是1983年臭名昭著的雅達利衝擊事件對比賽產生了影響,所以這款遊戲只進行了限量發售,成為了一款極其稀有的限量版遊戲。

  理念差不多,這次是以「世界的七重境界」為基礎,在七個房間中進行解密。可是《水世界》的決賽並未能夠舉行,雅達利受到金融挫折而被收購,「尋劍」活動就此告一段落。

  第四款《氣世界》,真的如其名字一樣,成了空氣,儘管有傳言說部分遊戲的原型設計流出,但這款遊戲從未發行於世。

  這就是結局,現實世界中往往就是這樣的BADEND。

  本來這次比賽會成為遊戲史上最具有影響力的傳奇事件,沒有之一。古代神話傳說,宇宙的四大元素,密室中的解謎,漫畫書,遊戲說明,還有真正的獎品,不,應該說是「寶藏」。這一切組合起來,無疑將傳為不朽,但它,就這樣,消逝在風中……

  傳說中止了,可留下了更大的謎團,那就是寶物的去向。剩下的三件寶物,最後究竟去了哪裡?

  曾有些消息靈通人士透露過,收購雅達利公司的JackTramiel得到了它們,並且繪聲繪色地描繪著自己親眼在其家中的客廳看見過那把「寶劍」,只是沒有照片或者別的什麼可信證據來證明那些流言。

  可是如果,僅僅是如果,劍真的在他那裡,那麼他也一定同時持有著王冠和賢者之石。

  …………

  文森特結合著不斷變化的大屏幕敘述了這些,最後畫面再次定格在了那副四格動畫海報上,現在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了,那應該就是四款尋劍系列遊戲的海報。

  文森特清了清嗓子,再次開口道:「那些寶物,是屬於玩家的,每一位把遊戲卡插入雅達利的玩家都有贏得他們的機會,這是一個夢想。」他無奈地聳了聳肩:「可惜這個夢想已經被扔進了馬桶。」

  貓爺深深嘆了口氣:「喂!那你現在想怎麼樣呢?」

  「想怎麼樣?」王詡和理亞迪兩人瞪大了眼睛回頭看著貓爺,異口同聲道:「他都說得這麼明了你還不明白?!」

  「就算過了三十年!」

  「這比賽必須要繼續!」

  「四大元素中不能沒有空氣!」

  「宇宙的平衡必須回覆!」

  「必須要為寶劍找到它真正的支配者!」

  他們倆你一言,我一語,配合的天衣無縫,最後還一同吼出一句:「宅男王國的安定要靠這把劍來維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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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廣場

  「你們倆確定嗎?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想辦法聯繫我哥,並不麻煩的。」齊冰看著正在整理著裝備的王詡和貓爺。

  埃爾伯特在旁道:「是啊,其實我們也可以一起去,多些人幫忙總是好的。」

  貓爺依然忙著手裡的事情,不耐煩地回道:「只有兩種人可以參與到這次的事件裡,第一種,有門票的人,也就是王詡這種,第二種,受到那幾個惡趣味組織者邀請的人。」他指了指自己:「其他人,你們就不要浪費那機票錢了,說不定會被他們給直接傳送回來。」他把一台筆記本電腦強行塞進了一個已經裝滿了各種瑣碎物件的行李箱,然後長吁了一口氣:「我只希望,這是我最後一次和那些惡魔們打交道,然後在接下來的幾年裡順利從狩鬼界隱退,整個計劃很簡單,就像撕掉創可貼一樣,需要這樣的一次事件來做個了斷。」

  王詡接道:「而我,是為了錢和女人。」

  齊冰冷冷道:「你難道就不能隨便說個崇高一些的理由?就像……嗯……其他正常人類做的那樣。」

  王詡用一種很欠揍的表情感慨著:「世人都背負著空洞的理想和道德枷鎖,他們喜歡那樣就由他們去吧。我們聰明人之間說話可以露骨一點,記住,這世上的一切都圍繞著兩樣東西運轉——錢和女人。」

  「好詞。」貓爺說道,他轉頭看著齊冰和埃爾伯特:「你們應該把這句話寫下來,閒的時候就拿出來讀一讀。」

  還未等那兩人有所反應,王詡又道:「這就算好詞啦?這種句子我可是張口就來啊。」他用一種更加有深度的眼神,抬頭四十五度角望著天花板:「3P,是每個男人的夢想。」然後他回頭看著另外三人:「看,這句怎麼樣,和『時間就是金錢』幾乎到了同樣的高度了吧?」

  齊冰低下了頭,神色凝重,目光逐漸深邃起來。

  王詡問道:「你找什麼呀?」

  「你的下限……」

  「嗯……」

  貓爺這時插嘴道:「我倒是還有個問題,你的小女朋友對你此行是持什麼態度?」

  王詡皺眉道:「嗯……怎麼說呢……我把事情告訴她以後,她出人意料地要求我務必把燕璃毫髮無傷地救回來。」

  貓爺作沉思狀片刻後,說道:「這是否可以理解為,她們兩人之間的關係,其實並不那麼緊張?」

  王詡兩手一攤:「我怎麼知道?照我說可以理解為……」他再次仰望著天花板:「3P,也是每個女人的夢想。」

  這次連埃爾伯特都低下了頭,尋找著一些不太可能找到的東西。

  …………

  七天的時限將盡,王詡和貓爺整裝待發,提前兩天踏上了前往紐約的航班。與此同時,還有數人,也從世界各地朝著與他們相同的目的地進發了……

  …………

  紐約,Timessquare,其實這地方應該被譯作「時報廣場」,不過大家用「時代廣場」都用習慣了,也沒什麼人在乎兩種叫法的區別,就像CityofNewYork才是紐約市的官方名稱一樣,誰在乎呢?我們只知道NewYorkCity這種叫法。

  言歸正傳,第七天的正午,西42街和百老匯大道的交匯處,在這有著「世界的十字路口」之稱的地方,聚集了在地獄裡最臭名昭著的四個傢伙。

  不知從哪一年開始,他們四個被稱為「地獄四賤客」,是的,就是那個賤,而且他們對這個稱呼的反應要麼就是無所謂,要麼就是猥瑣地笑笑不予置評,唯一持強烈反感的就是西蒙,顯然他在最初聽到這個綽號的幾年裡殺了不少人,但現實是,有些苗頭是不能靠武力打壓下去的,在這件事上,西蒙的行為起了反效果。

  言歸正傳後的又一次言歸正傳,他們今天會出現在這裡,並不是因為有人把貓骨頭包上自己的照片放進盒子埋進地裡(之前提到過的,在十字路口召喚惡魔的方法,好吧,或許我說不說都沒人在意)。而是因為一場盛況空前的遊戲即將開始。

  正如文森特說過的,這遊戲關乎生存與死亡,過去與未來,它是命運的道標、時空的紐帶。它對這個世界的意義甚至無法用任何辭藻來形容。而最重要的一點是,勝利者,只有一個。

  熙熙攘攘的人流逐漸變得稀疏起來,大約十五分鐘後,街上居然只剩下了十來個人,馬路上連一輛車都找不到。除了凌晨,這條街上根本不可能會出現這樣的光景,可是在這個中午,不可能變成了可能。

  廣場的大屏幕上,忽然出現了文森特的特寫,他還是面帶微笑,從容不迫。今天他們四賤客都穿著整套看上去就很貴的黑色西裝,似乎是要出席類似頒獎典禮的重要場合一般。

  清了清嗓子,他開口道:「各位,都很準時啊。我注意到有些人從昨天晚上開始就在附近徘徊了,就像期待著春遊的小學生一樣躍躍欲試呢。」他調整了一下了領帶的位置:「那麼,請出示各自的門票吧。」

  王詡望著周圍的數人,看到這些傢伙紛紛掏出了布娃娃、枴杖、鬧鐘之類的物件,他聳了聳肩,拔出了腰間的柴刀。

  「很好,請各位妥善保管好你們的門票,這在遊戲中有著十分關鍵的作用。」文森特又略微提高了嗓音:「在場每一位手持門票的參賽者,你們的心裡都清楚,我手上有著對你們來說很重要的東西、或是重要的人,總而言之,我給每個人都提供了一個非常充分的參賽理由。」他的眼神落到了貓爺身上:「至於你們身邊沒帶門票的同行者,我現在來解釋一下,他們是我為你們精心挑選的顧問,每人都有一位,相信你們對各自顧問的能力也都是充滿信心的。」

  他打了個響指,身後大屏幕上的畫面開始轉變:「我現在來講解一下遊戲規則。」

  「等等。」拿著鬧鐘的男子忽然開口打斷了文森特的講話。

  所有人都回頭看向了他,這是個看上去很平凡的男人,亞裔,黑色短髮,夾克衫和牛仔褲的裝束也並不扎眼。而他身邊的顧問是一個六十來歲的老頭,戴著頂髒兮兮的帽子,看上去身子骨倒還算硬朗。

  「嘿嘿嘿……怎麼?你想去廁所嗎?同學。」伍迪猥瑣地笑道。

  聽到這個玩笑唯一會笑的人就是王詡,不過他的笑聲在眾人投來的費解目光中頗為尷尬地停止了。

  夾克男接著道:「我只想知道,為什麼。為什麼這個所謂的遊戲要選擇我們?還有,如果無法完成遊戲,你拿來要挾我們的東西,會被你毀掉嗎?」

  文森特笑道:「哦,這個啊……選擇你們的並不是我,而是更高位的存在,你們無權知道關於他的任何信息,所以我是不會告訴你們挑選標準的。至於你口中的『要挾』嘛……只是我確保你們一定會來的一種手段,我沒有必要毀掉那些對你們來說很重要的人或物,因為那些對我來說並不重要。

  我現在就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們,即使沒有獲得最終的勝利,我也會把從你們身邊奪走的還給你們。至於最後的贏家,還會得到這場遊戲的超級大獎,這個回答可以讓你滿意了嗎?」

  夾克男立刻道:「那麼我現在就棄權!」

  「啊啊~」文森特搖了搖手指:「這可不行,棄權是不可能的,你們現在身處的紐約,是一個無法離開的城市。無論你步行、飛行、瞬間移動,或是用任何人類現有的交通工具,乃至航天局的助推火箭、風見凖人的阿斯拉達……絕沒有一種可行的辦法離開這裡,當然了,『死亡』除外。」

  在所有人噤若寒蟬的時候,貓爺打了個哈欠,低聲嘀咕了一句:「早料到了……」

  而王詡則是用非常震驚地眼神望著文森特:「阿斯拉達是真的?」

  文森特微笑如故,他也不理王詡和貓爺,繼續說道:「如果你不相信,大可以試一試,哪怕你朝著大西洋的方向飛出去,飛他個幾天幾夜,等你回過頭,映入眼簾的必然是近在咫尺的美國東海岸線,運氣好你還能望見自由女神像。這是我們高階惡魔的一些小伎倆,類似彭羅斯階梯,並不複雜,卻很有效。」他得意地勾起一邊的嘴角:「我知道各位在想些什麼,你們此刻又覺得不能離開似乎也不是什麼問題,只要無所事事地待在城裡,直到有人贏得了遊戲,你們就能打道回府了是嗎?呵呵……我必須告訴你們,那也是不可能的。」

  文森特緩緩轉過身,他身後廣場上的大屏幕中出現了一幅新的畫面,似乎是上世紀八十年代初的某種動畫海報,整個畫面被分成四個部分,分別是天空、海洋、大地、火焰四種格調。

  在場的十多個人中,有兩個人在看到這幅畫的瞬間就神情一變,眼中寫滿了驚訝和興奮。這兩個人,一個是王詡,另一個,是理亞迪。

  文森特接著剛才的話道:「至於理由嘛,等遊戲正式開始你們就明白了,現在,讓我繼續剛才的講解。」他用眼角往身後瞥了一眼:「誰再敢打斷我,我就把他的靈魂撕成碎片,磨成粉末,加到大麻餅乾裡,然後扔進社區大學的男生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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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1 01:46:3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惡魔有約

 「BLUE」是一間咖啡屋的名字。店面不大,砂糖罐裡有時可以發現螞蟻的屍體,咖啡也談不上多好喝,事實上,誰又能喝出什麼不同呢?來這地方的人無非就是坐在那兒玩玩憂鬱,看看能不能釣上幾個和自己一樣「憤世嫉俗」的異性,然後一起去幹些俗不可耐的事情。

  這天下午,店裡的生意和平常差不多,比較冷清,但有一點很詭異,店門口明明掛著CLOSE的牌子,而且吧檯上,大廳內,根本沒有服務員的身影。可那些客人們還是坐在那兒,看看報紙抖抖腳,小蛋糕吃著,小咖啡喝著,也不知是誰給他們端上來的。

  終於,一個男人站了起來,走到了屋子中間,輕輕用勺子敲了敲桌上的玻璃杯,開口道:「非常感謝大家今天能來,我很榮幸能夠參與並主持這次會議。」

  屋裡的每一個人此刻都看著那個男人,雖然沒有人說話,但他們對眼前發生的情況似乎表現得很是淡定。

  那個男人繼續說道:「不久前,就在我們身處的這座城市,有一位監察官,發現了一件危險『物品』,其影響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清楚。現在那件東西已經由S市的狩鬼者們進行保管,但如同以前每一件類似物品一樣,我們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頓了一下,繼續道:「這次會議,我們務必要制定出一個方案,一套有效的措施,根據……」

  「這咖啡實在太難喝了,你不覺得嗎?」一個聲音突兀地響起,這句牢騷打斷了男子的發言,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這是一個角落的位置,肖蕾正坐在那兒,穿得像個家庭主婦,也沒化妝,顯然今天她是想低調一點,因此才會一個人挑了這麼個不顯眼的位置,但偏偏發表抱怨的人就坐在她的對面。

  其實,肖蕾的對面剛才還是空無一物的,但就在那句牢騷響起的一剎那,一個穿著黑色休閒西裝的青年出現在了座位上,手上還端著一杯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咖啡。

  文森特吁了口氣,站起身,緩緩走向那個發言的男人,「孫先生,別用那種厭惡的眼神看著我,我給你們帶來的可是好消息。」

  孫先生不動聲色道:「你以為自己是誰?魔鬼,你知道走進這間屋子的意義嗎?」

  文森特微笑著停下步伐:「你不如問問門口那些傢伙,我是怎麼進來的?」他打了個響指,門外的世界頃刻間被一種混沌的血色染紅。透過咖啡屋的玻璃櫥窗,可以清晰地看見外面的街道上空無一人,卻鋪滿了碎掉的石塊。

  「GIANTS的末裔們,竟是如此不堪一擊,難道『攝政王會議』就找不到更好的門衛了嗎?呵呵……」他自己走到吧檯後面,打開了咖啡壺:「奧林帕斯之戰時,他們的祖先可要厲害得多呢。」

  孫先生沒有注視那些碎石太久,便回頭應道:「就是說你有能力強行進入這裡,可那又如何?你既不能干預我們的決定,也不能威脅我們的人身安全,莫說是你……即使是撒旦本人……」

  「啊啊……」文森特揮舞著手指打斷了孫先生的話:「攝政王大人,請不做些危險的臆測,即使我的老闆在諸神的晚宴上和Hecate調情也與你無關。」他一臉愜意地開始煮咖啡:「我今天來這裡,不是要『改變』什麼,而是要『傳達』一些事情罷了。很明顯的,我已經得到了『最高級別』的授意,所以我可以去任何地方,做任何事,不然我還確實不敢打碎外面那些傢伙的腦袋,更不敢進來和各位這樣講話。」

  孫先生表情微變:「『議會』如果要傳達決意,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們,而要通過你這個來自地獄的……」

  文森特又打斷了他的話:「孫先生,是誰告訴你,『議會』就是最高級別了?」

  全場所有的攝政王們噤若寒蟬,一個可怕的結論閃過每個人的腦海。

  文森特道:「這件事直接由最高層決策,不需要各位攝政王的意見了,我很遺憾地告訴各位,你們甚至連旁觀的權力都沒有。」

  離吧檯最近的一個老者放下了手中的報紙,直視著文森特的眼睛:「可是,以你的級別,是如何參與進去的?」

  文森特端起了自己剛剛煮好的咖啡:「我本沒有義務回答這種問題,不過我還是可以滿足一下各位的好奇心的。」他喝了口咖啡:「嗯……鑑於在這漫長的人類文明史上,我與我的幾位同事在各個事件中的傑出表現,高層認為,我們完全有能力作為這場遊戲的最高執行者,議會還將為此次行動派出執行人員,並服從我的指揮,呵呵……難以置信是吧,我本人也頗為興奮呢……」

  孫先生又道:「我怎麼知道你不是一個欺騙者,畢竟你是地獄裡極高位的存在,也許這是撒旦讓你策動的某種陰謀。」

  文森特聳肩道:「我今天要傳達的信息,只是讓你們置身事外而已,如果各位有疑問,可以直接去和『議會』聯繫,我想你們聽到的回應會是一致的,那就是……」他吐出舌頭:「屁都沒有!」

  攝政王們無言以對,事實上,他們今天這次攝政王會議之所以進行,就是因為與議會溝通後沒有得到任何明確的指示。

  文森特一手托著腮幫子,懶洋洋地撐在吧檯上:「好了各位,散會吧,當你們用這種官僚主義的行事風格在這兒浪費時間的時候,我已經把許多工作完成了。」他又喝了口咖啡:「這就是差距啊……」

  …………

  與此同時,燕璃家中。

  她正慵懶地坐在沙發上看著無聊的新聞,忽然間,電視畫面變得模糊不清,房間裡的日光燈也頻頻閃爍。這一切持續了數秒便停止下來,似乎只是樓裡的電壓不穩。

  但燕璃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兒,她幾乎是出於本能地回過頭,看見一個陌生的少年站在了沙發的後面。

  「你好,我叫席德。」他看上去應該是十六歲左右的年紀,長著一張讓女生都羨慕的俏臉,眼神像嬰兒般純潔。他的老師文森特總是這樣形容:這張臉給人的感覺就是,他的善良幾乎可以從耳朵裡流出來了。

  不過這樣的傢伙,同樣是個魔鬼。

  燕璃還未說話,席德便搶道:「這是綁架,不過我不會傷害你的,基本上就是想請你換個環境,然後繼續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你應該也猜得到這和王詡有關,但是關於細節,我無法解釋出來,我也只是執行上級的指令而已。不要試圖去逃跑,當然你也不可能逃得掉。不會有人來騷擾你,你也不會被軟禁太長的時間,當遊戲結束,你就自由了。」他一股腦兒地說完這一堆,完全不讓燕璃有插話的機會,然後把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兩人一瞬間就從這個房間中消失了。

  …………

  同一時間,靈異偵探事務所。

  齊冰和埃爾伯特在房間裡東倒西歪地睡著了,接下來的八個小時輪到王詡盯著桌上的柴刀發呆。正當他用那把柴刀往泡麵裡切火腿腸的時候,一個褐髮男子突兀地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西蒙還是那樣,高傲、冷酷,眼神中充滿了對凡人的藐視,和席德那體貼周到的綁架說辭不同,西蒙根本就懶得說太多,他直接看著目瞪口呆的王詡道:「七天後,紐約時代廣場,帶上柴刀。」

  王詡頂著亂糟糟的頭髮,穿著兩天沒換洗過的衣褲,傴僂著身子,左手火腿腸,右手柴刀,眨巴了幾下眼睛,「這這這……這個……西門大俠,我那招天外飛仙尚未純熟,可否寬限個三五十年的……」

  西蒙對王詡的吐槽完全無視,消失前拋下一顆重磅炸彈:「到時你若不出現,燕璃即刻魂歸冥海。」

  …………

  還是同一時間,一輛本田車正在某個大型超市的停車場裡停著,由於上一次搞混了脫脂牛奶和全脂牛奶而被老婆歇斯底里地一頓臭罵,導致車主在開車前果斷決定再核對一遍購物清單上的物品是否買齊了。

  他虛著眼,幹著這無聊的事情,後視鏡裡卻突然出現了一張慘白慘白的面孔。

  伍迪還是伍迪,猥瑣的笑聲,泛著白光的眼鏡。

  「是關於柴刀的事情嗎?」貓爺也不和他打招呼,而是直接提問了。

  「嘿嘿嘿……那個東西只是一張入場券而已,用你們中國武俠小說裡講法,就是參加武林大會的英雄帖。」

  貓爺只花了大約一秒就明白了這句話更深層的含義:「那麼,東西到了王詡手上,就是命運使然了?」

  「嘿嘿……你說呢……」

  「我手上可沒有英雄帖,你來找我幹嘛?」

  伍迪笑意更盛:「遊戲嘛……總要有幾個特邀嘉賓什麼的才有趣啊,我和文森特一致認為,你應該去擔任一個。」

  「我沒興趣。」

  伍迪開始狂笑不止:「哈哈哈哈……有意思……太有趣了!夥計!咱們紐約見吧!」他說完這話,便伴隨著笑聲消失在了後座上,彷彿從未出現過。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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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1 01:46:1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擱這兒了……

  「這是你們學校的那位安斯大教授,也就是『監察官』同志給我的。」貓爺說道:「你們絕對猜不到這把柴刀是個什麼來頭……」

  「我知道啊。」王詡道。只見他起身,拿起柴刀,擺好架勢,兩眼一瞪,手指往刀上一指:「有道是鑄劍師打,歐冶子造,關二爺仗它過五關,青面獸因它坐的牢。吹毛斷髮,銷金斷玉,殺人不見血!在座哪位有解不開的疙瘩,打不了的仇家,買我一把玩玩,誒~您那是有仇的報仇,有怨的報怨……」

  話未說完,貓爺就奪下柴刀,一拳將他打翻在地,世界清淨了……

  「所以說呢……我也就不讓你們猜了。」貓爺清了清嗓子:「這個玩意兒的出現,是一種極其可怕的凶兆。」

  「什麼罩杯?」王詡邊爬起來邊問道。

  然後他又被打翻在地。

  「只有監察官和攝政王可以感應到這種物品的位置,這次是安斯先找到了。從他把刀交給我時的表情看來,不像是開玩笑。」貓爺把刀重新放回桌上:「我也是聽安斯說了才知道,原來在世界歷史上,這樣的物品出現過無數次,每次都會攪出些驚天動地的大事件來,甚至是改變歷史的格局。」他摸著下巴道:「看來,我們這個時空的自我修復機制非常完美,在修正歷史進程時,除了靠『人』以外,還能靠『物』。」

  齊冰道:「你能不能說得簡單些?」

  貓爺走到沙發那邊坐下,吁了口氣:「我倒確實讓安斯告訴了我一些受到這類『物品』牽連的歷史人物名字。」他拿起茶几上不知誰喝剩的咖啡就灌了兩口:「舉個例子,就拿秦武王來說吧……」

  王詡又站起來了:「這人我知道!他名字叫『贏蕩』!」

  貓爺用鄙視的眼神看著他:「你激動個屁啊……有種你去市政廳辦個手續改他那個名兒試試。」他沒給王詡反駁的機會,就自顧自地繼續道:「據說這位贏蕩兄天生神力,最喜好找些孔武有力的漢子陪他玩玩舉重比賽,還封了不少這種大力士做大官。在他二十二歲那年,和一個姓孟的大力士比舉重,當時也沒槓鈴這種東西,他們就好死不死地選了個叫『龍文赤鼎』的玩意兒。然後……非常妖的事情就發生了,姓孟的舉完了,沒事兒,贏蕩選手上場,也舉起來了,但偏偏舉起來以後,那鼎好像忽然變重了一樣,壓得他流出兩行血淚,脛骨粉碎性骨折,當天晚上就掛了。」

  王詡道:「說不定是他一開始就硬撐,最後把鼎舉起來的時候已經力竭了呢。」

  貓爺道:「請你以一個專門解決靈異事件人士的立場出發,再提出假設,不要表現得像個研究弦理論的物理學書呆子一樣。」他往沙發上靠了靠:「我們要用『超自然事件』的理論去質疑一切,而不是得過且過地認為所有事情都是意外和巧合。」

  齊冰道:「那也就是說,這類物品和驚嚇盒子裡賣的那些差不多了?」

  「更高級。」貓爺給出了一個果斷且確切的回答:「而且高級得多,即便是黑色區域裡販賣的東西也無法和這種神降之物相提並論。」

  王詡又拿起柴刀,歪著脖子看了兩眼:「就這破爛玩意兒?」

  貓爺道:「事實上,當這件物品的『使命』完成以後,它確實會變成一件普通的破爛。可現在,這傢伙正散發著某種我們看不見的能量,彷彿在說『你們等著瞧吧,我比核武器還恐怖』。」

  埃爾伯特道:「我不明白,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麼不找個地方把它埋了,或者乾脆毀掉它。」

  貓爺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忽然說道:「清末有個抓鬼大師叫何無極,傳說這人道行已全,世間的牛鬼蛇神里根本就沒有他的對手,就算他不如星龍、鳳仙那兩個老怪物強,至少可以也說這位前輩是在民間知名度最高的狩鬼者了。」

  「你扯那幹嘛?這和現在的事情有關係嗎?」王詡問道。

  貓爺接著道:「何無極一家在一夜之間莫名其妙地被大火燒死了,原因我不知道,也不感興趣,反正這麼多年過去了,無從查起。不過呢……我倒是知道,何無極家那宅子毀了後多年,有人在那塊地上造了幢小洋樓,後來抗戰爆發了,旁邊又添了片墳地,再後來嘛,你們猜怎麼著?」

  王詡一拍桌子:「喔靠!這麼說我當初挖到的伏魔篇,是何無極藏的?」

  貓爺道:「這可以解釋很多事情,首先,那塊地上無論是造房子、埋屍體,土都被翻了無數遍了,愣是沒人找到過你那破竹卷,還有,你剛找到那東西的時候,外面還有個琥珀盒,盒子上還有鬼谷子的留言,這用你那套『常理』是說不通的,既然伏魔篇已有過別的主人,盒子就不該存在。那麼能夠推測出的實際情況就是,鬼谷道術這種玩意兒,和指環王裡的至尊魔戒一樣,或許還更強大一些……它可以憑藉自己的意志選擇讓你發現,或是讓你發現不了。」

  王詡恍然大悟般接過話頭:「所以,無論是埋,還是毀,都不可能,對啊!當初的死神名單也是這樣的!」

  貓爺道:「這把柴刀,很可能和死神名單屬於同一級別,所以埃爾你的提議是不管用的。我們所能做的,就是等待著事件的發生,同時做到有備無患,將損失控制在最低。」

  齊冰道:「我們就把它放在桌子上,二十四小時輪流盯著,除非它忽然朝我們的臉飛過來,不然能造成什麼損失?」

  貓爺搖頭:「我不知道,等你們三個試驗出來了可以發短信告訴我。」他說完這話居然扭頭就走。

  王詡瞬間衝到門口堵住大門:「你幹什麼?!這麼危險的東西你就擱這兒了?!自己拍拍屁股走人啊?!」

  「嗯……」他好像真的想了想,然後回道:「沒錯。」

  王詡:「什麼就沒錯啊!你讓我們怎麼處理啊!」

  「那是你們的事情。」貓爺繼續往門外走:「還是說,你想自己寫論文?」

  王詡回頭看了看桌上的柴刀,又看了看旁邊的一大堆宗教書籍,他瞪著佈滿血絲的雙眼:「你別逼我……」

  「我可沒逼你啊……」貓爺的眼神變得異常陰沉:「我還答應幫你寫論文呢,難道你不覺得我最近已經變得非常善良了嗎?」

  一股寒意從王詡的腳後跟一直竄到頭頂,他心道:是啊……這傢伙還幫我寫論文了呢,以他吃人不吐骨頭的作風,要是真想逼我做事,估計能有七百八十四種方法把我玩兒死。

  當王詡回過神來時,貓爺已經離開了。於是他們三個又回到了桌子前面,圍在一起,這次不是研究十五世紀歐洲宗教陰謀與專政了,而是盯著那東西直髮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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