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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倌琯】極度酷愛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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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4 09:10:15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內容簡介:

她的命運怎會淪落至此?
千金嬌嬌女一夕間被賣為娼妓,
而這個冷絕的色男子即是她的恩客,
今夜,她是他的玩物,只能由他探索自己的身子……
誰知這一探索就中獎!
然極冷的他使盡手段畫花她的臉,把她關進冰窖。
甚至破戒發出殺令,只為逼她拿掉小孩,
不!即使她只嘗到他所給的極度酷愛,都誓死保護二人愛的結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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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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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4 09:10:59 |只看該作者
楔子

犀狼即將大開殺戒?!

    就是那個轟動武林、驚動萬教,一身冷情、毫無血性的震天盟掌堂之首犀狼先生?

    沒錯,正是。

    但他不是從不妄動殺機的嗎?一向奉行最殘酷的手法,今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犀狼喜歡折磨人,而且以折磨人為快樂泉源。

    是故,他這回要殺人的奇聞一傳開來,立刻惹得眾人的心臟差點兒搞起罷工行動。

    當真是弔詭極了。

    究竟是哪一個風雲大人值得犀狼怒火沸騰?

    那人要不是吃了態心豹子膽,即是腦神經嚴重錯亂,這世上除了白癡之外,沒人膽敢招惹犀狼的……

    ***

    一向冷清的震天盟大本營今兒個人聲鼎沸,大夥兒把脖子伸得老長,為的全是同一個目的||瞧瞧即將慘遭犀狼毒害的可憐蟲長得啥德行。

    以火爆粗獷聞名的暴龍也趕來了,他可是專程過來替那只可憐蟲哀悼,居然有幸成為犀狼手下的第一縷冤魂,不容易哪。

    不知道那只可憐蟲何以有此能耐,使得犀狼連凌遲殘虐的刑罰都吝惜一顧,破天荒的以死刑處置。

    「天仙小美人,我們的大頭頭要殺的到底是哪一根蔥?很猛喔,那根蔥到底是干下什麼豐功偉業?」被稱為天仙小美人的紅鶴皺了皺眉,攤一攤兩隻青蔥玉手表示毫不知情。

    「原來你也是趕來湊熱鬧的。嘖!我還以為你這個鈔票製造機消息靈通,結果,白搭。」一身尊貴氣質的希臘皇爵接班人||鷹梟將兩隻修長的腿擱放到桌上,斜睨一眼煩躁不已的暴龍,嗤笑了下。

    「你那些海上兄弟的通報網挺差勁的。」暴龍哼兩聲,火大的頂回去。

    「你咧!堂堂的武士總教頭,底下人全是震天盟的精英份子,怎麼也塙不清楚大頭頭要殺的是何方神聖?遜!」五十步笑百步,俊男就是討人厭。

    「至少我知道即將慘死在犀狼手下的是一個女人,唉,紅顏薄命。聽說那個女人美艷得不可方物,是個勾人魂、奪人魄的絕色。」一向憐香惜玉的鷹梟說著說著也覺不捨,畢竟美好的人事物應該要妥善保存,美化污穢的俗世紅塵才是。

    殺了未免過於可惜。

    「女人?!」暴龍齜牙咧嘴的怪叫,「怎麼是只雌的哩。」

    「小聲點兒,犀狼不喜歡吵嚷喧囂,小心他用針縫起你的大嘴巴。」紅鶴送給他一記白眼。

    「媽的,是只母的可憐蟲!」握緊拳頭的暴龍盡量壓抑下吼叫,讓他的聲調像是壞掉的唱盤,非常傷人耳膜。

    「犀狼幹麼殺她?不過是個穿裙子的,能有什麼了不起的大作為,引發犀狼的不悅?」鷹梟聳了下肩,表示他亦是百思不得其解,而且非常好奇,所以才放下一切要務,勞駕自己走這麼一趟。

    在一旁一直陷入沉思,彷彿是捧心的西施的陰孟雲突地輕忽一笑。

    「鬼醫,你笑個鬼!害相思病啊,一個大男人倚著窗口,對著窗外的紛飛細雨露出一朵『複雜』的笑容,真不是普通的變態。」他這男人味十足的暴龍居然和姓陰的稱兄道弟,簡直是天大地大的羞恥。

    「那個女人是殷追歡。」陰孟雲依然輕含笑意。

    「嗄?」紅鶴和鷹梟滿臉亢奮之色。終於知悉可憐蟲的名兒了。

    暴龍卻頗不以為然的哼斥,「什麼追不追歡?都快被送上天堂和耶穌一道念聖經去了,應該叫追愁才對。」

    「殷追歡是哪個黑幫的要角?她負責軍火買賣或是白粉交易?抑或是金融殺手?」紅鶴急急問道。

    好奇心足以殺死一隻貓,她就是那只快被好奇心折騰死的貓咪。

    「天崩地裂的大事也惹不出犀狼的怒氣。」鷹梟極其冷靜的抽絲剝繭,推敲道:「別忘了,雖然犀狼的身體裡流的是冰冷的血液,然而他從不殺人,即使是爭先恐後想取他性命的惡霸他也毫不在乎,總是以看戲的涼諷心態待之。

    「所以犀狼萬萬不可能因為任何利益關係,或是不小心得罪他而萌生殺意。」

    「分析得有理。」點頭如搗蒜的紅鶴忽而瞠大眼,緊緊鎖住微笑自若的陰孟雲。

    暴龍也滿是問號的直瞪向他,粗著氣問:「那女人和犀狼是什麼關係?」哼,他就不相信她闖得下什麼大禍。

    「無可奉告,因為我也不清楚。」陰孟雲揚起一抹笑說道。

    死鬼醫!居然笑得「花枝亂顫」。

    暴龍一惱,索性往外走去,反正也問不出個屎來。

    何況那只可憐蟲的生死干他屁事,他的心梩只有他的童善善,其他的美人一邊涼快去。

    「犀狼為什麼非要殺殷追歡不可?她長了兩隻角嗎?」紅鶴鍥而不捨的纏著陰孟雲,若不找出答案,她真會讓好奇心給折騰死。

    撥撥額前垂落的一綹髮絲,再用個漂亮的弧度,調整好最自戀約叉腿姿勢,陰孟雲低低的笑道:「殷追歡有沒有兩隻角我不清楚,但是我倒是知道她有一個凸起的腹肚。」

    「凸腹?」暴龍猛一回頭嚷叫,「她是個胖女人?」難不成肥胖也是一種罪過?

    「你少無聊了,所謂凸起的腹肚,意指她是個孕婦。」紅鶴的美顏上毫不隱瞞的表現出輕蔑之色。

    果然是只超級笨暴龍,居然連話也聽不懂。

    暴龍跳了起來。「孕婦?!肚子裡有『種』的女人?」

    「殷追歡竟是孕婦?」鷹梟也覺得詫異。

    「殺死一個孕婦太過噬血,一屍兩命,天理不容。」紅鶴不禁凝起秀眉。

    犀狼是個不屑愛情、憎惡親情、厭煩友情,鄙夷輕賤任何溫清的極冷男子,這是有點兒智力的人都明白的;可是他的淡漠疏離也是眾所皆知,因為他太冷了,冷到凡事置之度外、六親不認,卻從無意奪人生機,因為沒有人有資格讓他親自執行殺生之舉。

    殷追歡究竟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天大錯誤?

    紅鶴想得大陽穴抽疼了起來。

    暴龍極其兇惡的道:「那個女人和大掌堂肯定是結了大梁子,而且這大梁子肯定是非常恐怖。」眾人如遭雷擊,驚駭得說不出話,也動不了身,像冰雕、蠟像一般。

    噢!犀狠與殷追歡之間到底有何曲折的瓜葛?

    他真的會親自動手執行死罪的裁決嗎?

    但她是個身懷六甲的孕婦,這著實是太殘忍了……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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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4 09:11:3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嗚嗚……大姊,你行行好,他可是你們李家的獨子,如果你狠下心來不救他活命的話,婆婆、公公和李氏祖宗怎麼安息啊?”

    “君蕙,你起來,別跪了。”美婦人輕撫額際,憂愁之色益發顯出她的荏弱。

    “大姊,難道你要見死不救?好歹他是你的親弟弟,可不是外人。”嚶嚶啜泣突地轉為號啕大哭,張君蕙一面哭叫,一面連忙叩頭哀求。

    “但這不是一筆小數目……”

    “姊夫可是擁有百億身價的富紳。”哼,不過是代償個二億法朗的賭債,僅是殷家總財產的九牛一毛。

    “話不能這麼說!這十年來李育一次又一次捅出樓子,一下子是貿易公司的虧損、一下子是玩丙種玩出上億元的麻煩,前前後後你們姊夫已經拿出好幾億了。”

    “姊夫最寵你了,只要你開個金口,別說二億法朗,就算是要他殷家的整個王國,相信姊夫一定眉頭也不皺一下的雙手捧來送給你,好博取你的一顰一笑。”人比人氣死人,不過就是一張面皮長得漂亮點,憑什麼全天下的幸運全在李敏一個人身上。

    “其實傲宇他最寵的人是歡兒。”李敏靦腆的輕輕一笑。

    “哎唷,歡兒是你們夫妻倆的唯一掌上明珠,是大姊你懷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姊夫也是因為寵你,所以才捨不得讓你再次承受生產的折騰。”

    “嗯,傲宇是老天爺給我的恩賜。”歡兒十五歲了,依照殷家的金融王國而言,應該多子多女接管才是。

    但是傲宇害怕她再一次難產,更憂心她虛弱的身子骨,所以堅持只要歡兒一個寶貝就心滿意足,至於接掌殷家事業的繼承大事,他一向屬意未來的乘龍快婿。

    冷眼看著李敏唇邊噙著柔柔的笑,張君蕙的內心妒恨不已。

    她討厭李敏的幸福,討厭李敏不費吹灰之力即能擁有無比尊貴的少奶奶榮寵。

    沒錯,李敏的確是艷色無雙,是男人眼中妄想染指的大美人,但這又如何,憑什麼她能夠使得一個優質俊男對她傾心一生一世?

    哼,惺惺作態的女人!她著實看不慣李敏骨子裡的風騷和狡詐。

    但是全世界的男人似乎就吃這一套。見美美的女人柔柔弱弱、溫溫順順,動不動就鬧暈倒、動不動就悲天憫人的掉幾顆眼淚,男人就抗拒不了了,拚著性命都不要,只為贏得佳人一笑。

    男人是沒腦子的動物!

    “君蕙,你哪兒不舒服嗎?”見她一臉扭曲的模樣,李敏關心的詢問。

    “哦,沒、沒什麼。”張君蕙嚇了一跳,半晌,她索性又放聲大哭。

    “弟媳已經好幾日沒闔眼了,為了你弟弟的債務!”她特別強調“你弟弟”三個字,存心讓李敏難受。

    “是我這個做姊姊的不好……”低下螓苜,李敏傷心的拭抹淚水。

    果然是個沒頭腦的蠢女人!張君蕙偷偷揚起一抹鄙夷的賊笑,泣不成聲的求著,“大姊,難道你忍心看你的親弟弟被歹人砍殺,或是我這個弟媳被……被傷害……”猛一抬首,李敏急喘的忙問:“錢莊的惡徒會傷害你?所謂的傷害是……”*匸“不是把我的臉毀了,就是逼我為妓。”

    “啊!”李敏駭住了。

    “大姊,你可以眼睜睜看著你的親弟弟成為一具冰涼的屍體?可以不管我的下場?好歹我也是你們李家明媒正娶的媳婦哪,公婆在天之靈……”哼,不信心軟的李敏不上勾。

    “我和傲宇說說。”可是三億法朗相當於十五億台幣。李敏感到十分為難。

    張君蕙連忙激動的抓住李敏的雙手,淚眼婆娑的泣訴,“姊夫一定會點頭的,三億法朗換得他老婆的安心太值得了。另外還有一件事,我們的房子早已經被查封,能賣的土地和珠寶早就沒了,還望大姊你在姊夫枕邊輕語一句,可憐可憐我們夫妻,讓我們借住殷家一段時日可好?否則我和你弟弟可得夜宿天橋下了。”

    “殷家名下的宅第多不勝數,我想,傲宇不會反對的。”

    “殷家人丁單薄,沒什麼往來親戚,干脆讓我們夫妻倆借住這座大宅陪陪你們,也算是聊表一下我們的感恩嘛。”似是而非的言論她可是拿手得很,打的心眼就是乘機多瞧幾眼殷傲字的俊俏眉目。

    “我問過傲宇再說,好嗎?”李敏不禁暗暗歎息。

    她的丈夫為了她付出太多、太多了,她原是個貧窮女,傲宇不但給予她最好的物質享受和精神上的溫柔慰藉,為了她唯一的弟弟,他總是二話不說的砸上天價,只為使她不受憂煩。

    “就這麼說定了,明兒個我們就過來服侍你們。”張君蕙原本淚水交錯的臉倏然發亮起來。

    呵!危機就是轉機,她張君蕙總算是擠進這棟二百坪的富貴大別墅。

    ***

    從今後,酸酸楚楚,只似今宵。

    路遙遙,問天不應,看小小雙卿,裊裊無聊。

    更見誰誰見,誰痛花嬌?

    誰望歡歡喜喜,偷素粉寫寫描描?

    誰還管,生生世世,夜夜朝朝?

    窗外細雨飄灑,雨中花兒抖顫。

    殷追歡凝神望外,手中的詩詞古書掉落於地,她怔怔地,恍似失了魂的美麗娃娃。

    一只載滿紅寶、藍寶金戒的削廋手掌按上她的玉肩。

    輕輕一愕的她忙轉過身,禮貌的敬稱道:“舅媽好。”

    “好、好!”張君蕙端上一臉誇張的假笑。

    “我說追歡哪,你好像很喜歡念詩、讀詞的,好有氣質喔。”稚嫩的殷追歡聽不出她言在意外的涼諷,天真的笑開一朵燦爛的美靨。

    “我想念中文系。”

    “是嗎?呵呵。”張君蕙把松垮的臉皮笑得一抖一抖地,心裡冷諷,天生命好的殷千金,不知疾苦、不懂貧困的臭娃兒!

    整天念詩讀詞,那個愁、這個悲的,和她那個成天用燕窩當開水喂養肌膚的母親同樣令人惱怒。

    為什麼老天爺特別眷顧她們娘兒倆?

    是不是她們上輩子每日供奉鮮花素果,否則為什麼她們的容貌姣好得使男人癡迷、令女人自慚形穢?

    她張君蕙當年可也是響叮當的美麗校花,多少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但是一站到她們母女倆身旁,相較之下便是毫不起眼的俗庸女子。

    她、不、服、氣!

    “舅媽,住得慣嗎?”殷追歡絲毫察覺不出張君蕙對她的惱意。

    “習慣、習慣,殷宅這般雅致的華屋,神仙來住也捨不得走哩。”

    “舅媽客氣了。”她揚起一絲甜笑。

    張君蕙的眼裡浮上惡毒的憎笑。

    什麼人見人愛的小公王嘛,說透徹一點,和她那個惺惺做態的母親一樣惡心,老是喜歡用甜甜柔柔的笑勾引人心,她真想撕毀她們的假臉皮。

    “歡兒。”輕移蓮步下樓來的李敏,笑容可掬的望向心肝寶貝。

    “媽。”殷追歡迎上前,膩在母親馨香的懷裡。

    “都十五歲了,還撒嬌。”嘴裡輕斥著,李敏的心底卻是暖呼呼的。

    殷追歡不理睬,她喜歡母親的疼寵。

    “有時候我還真是憂心,將你保護得太過會不會使你失去自立自強的勇敢。”做母親的總是有許多放不下心的地方。

    “唉喲!我們的小公主可是含著鑽石湯匙出生的嬌貴娃兒,她這一輩子享福不盡,哪有面對淒風苦雨的可能?”張君蕙笑瞇了眼,眼下的皺紋足以夾死好幾只蚊子,然而她的心裡酸得緊。

    這時,下人適巧端上茶點和煲湯。

    張君蕙一面吃著茶點,一面扯動臉皮笑道:“瞧瞧這餡裡的干貝,大姊,你和追歡是這個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了。姊夫對你們多好、多疼哪,鮑魚、龍蝦早已不夠瞧,參茶、燕窩幾十斤的擱藏著,還有,你們的洗澡水可都是高貴的花朵浸泡的,難怪你們一身細嫩的肌膚叫人羨慕,那可是天生麗質再加上天大的金錢養出來的。”面對她的眼紅之語,李敏和殷追歡有些不知所措。

    李敏隨即轉移話題,關懷的問:“李育的證券所准備得如何?需不需要傲宇幫個忙?”

    “謝謝大姊的好心,姊夫已經資助幾千萬的硬體設備,怎好意思再勞煩他。”

    “希望李育可以拚出一個好成續,好讓你少受一點苦。”

    “嗯,我是李家的媳婦嘛。”哼,知道她吃了多少苦就好。

    “過些日子,我和傲宇可能要游歐洲,你和李育一同去,可好?”

    “盛情難卻,但是你們恩愛夫妻的小蜜月,我們哪好叨擾。”

    “歡兒也要去,人多熱鬧些。”

    “原來是闔家歡樂。”哼,他們這一口子好像是來這世上享受的。按捺下吃味的嫉妒,張君蕙皮笑肉不笑的歪著嘴。

    “不了,我們是歹命人,大姊願意收容我們已經是慈悲了,人呀要懂得知足。

    你們一家三口痛快地游玩去吧,我和李育正巧可以替你們看守宅院。”要她在一旁瞧著殷傲宇對待李敏的柔情蜜愛和無微不至的呵護,她可是受不祝

    殷傲宇可是人中之龍!

    但他獨獨鍾情李敏一人,如何叫人不捶胸頓足。

    ***

    當殷家三口即要趕赴機場時,殷追歡卻突地鬧起肚子疼。

    “我們取消行程好了,我不放心歡兒。”李敏依偎在丈夫的懷抱中,柔聲請求。

    “好。”殷傲宇不假思索的立即答應。

    別說這小小的請求,即使是她想要摘取滿天的星光,他也會窮極所能的將其送予愛妻,只求她唇邊的一抹笑。

    “爸、媽,你們別為了我取消行程。”窩在沙發裡,輕捧小腹的殷追歡蹙起眉心。她曉得父親為了這一趟的旅行,已經好幾個月。日以繼夜的消化多如小山的公事好騰出時間來,總不能因為她的肚子疼而枉費父親的心意。

    “可是你人不舒服……”

    “歡兒,你是我們的小公主,你在敏兒的心中是第一順位的重要哦。”殷傲宇打趣道。

    “傲宇!”李敏不依的嗔嚷。她的丈夫怎麼和自己的女兒吃干醋呢。

    “你們如果為了我而放棄旅行,那麼我可要怨怪我自己了。”她只好故意撒嬌,否則疼她疼入心坎裡的父母肯定會留下的。

    “歡兒……”攢起秀眉,李敏一時沒了主意。

    “你們再不趕緊出門,飛機就要起飛了。”嘟起小嘴,殷追歡苦惱的瞪視心慌的母親。

    恰巧進門來的張君蕙端起善意的笑容,說:“你們放心去玩吧,追歡有我這個舅媽照顧著,甭操心了。要不,管家嬤嬤們忠心侍主,湯湯水水的不會少一碗半碗啦。”

    “嗯,舅媽和舅舅會照顧我的,而且我只是小小的肚子疼,又不是生大玻”

    “可是……“

    “敏兒,我們的小公主已經十五歲,也該是她學習照顧自己的時候了。”殷傲宇低低輕笑,眼裡是無盡的情意。

    原就是以夫為天的李敏只好回以柔笑,不再堅持己見。

    夫妻倆手牽手踏出殷家大宅,展開他們的恩愛旅行。

    ***

    原本該是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恩愛旅行,竟然成了魂斷天涯的不歸路。

    殷氏夫婦於途中飛機不幸落海,雙雙趕赴黃泉。

    惡耗傳來,殷追歡的心悸症復發,來不及流淚的她陷入昏迷。

    李育即刻赴歐,迎靈就棺。

    張君蕙則是悲喜交加。 悲的是她暗暗傾慕的殷傲宇英年早逝,喜的是討厭的李敏於人間蒸發。

    如果赴歐旅游的是李敏和殷家小公主就太棒了。殷追歡僥幸的逃過一劫,真是今她扼腕!

    然而喪事辦妥之後,令季育和張君蕙欣喜若狂的是,律師的宣告。

    由於殷家單脈傳承,無親無戚的殷家只余李育這一口親了,所以尚未成年的殷追歡交由李育夫婦監護照顧。

    又因為殷傲宇不曾立下遺囑,所以殷追歡是理所當然的完全繼承者。殷氏企業暫由李育執管,待殷追歡二十足歲再付移交。

    他們總算是得到老天爺的眷憐了。張君蕙為此竊喜不已。

    從今以後,他們可是擠入上流社會,可呼風喚雨的過著紙醉金迷的逍遙生活。

    至於因為父母突然撒手歸天,而一直自責自恨的殷追歡的死活,他們夫婦可是不屑理睬半分,尋活尋死由得她去。

    只是一枚棋子嘛。

    不過表面上虛與委蛇的假善功夫還是得裝一裝的……***

    “小歡兒,你怎麼老是悶悶不樂的?你這模樣,舅父看得好心疼。”李育肥膩的雙手忍不住爬上那一身滑嫩玉跡

    殷追歡慌得避開。

    她害怕舅舅盯著她瞧的奇怪眼光,更害怕他不規矩的魔手。

    嘿嘿呵笑的李育不但不以為悴,甚至迷醉不已的回味著手上殘留的馨香。

    真是個上窮碧落下黃泉也尋覓不著的美人兒。

    暫且不論她的天使容顏、魔鬼身段,光是從頭到腳,無一處瑕疵的極嫩膚觸,就足夠叫男人發顛發狂。

    自己倘若不是她的舅父,身為男人的他多想一親芳澤。

    每一個夜裡他都在夢中壓上小歡兒的嬌軀,盡情的侵犯蹂躪那一朵使人流口水的花蕊。

    “啊!”他啞聲申吟了起來。

    胯間硬挺的小兄弟蠢蠢欲動,好渴望一展雄威,好渴望小歡兒喔。

    快……快受不了了!

    “淫蟲!”張君蕙猛地一掐捏,使他從恍惚之間驚醒。

    李育左右瞧瞧,咦,他的外甥女咧?他這三年來夢中的嬌人兒跑哪兒去了?

    “搞個鬼!”張君蕙橫眉怒目,氣呼呼的往不成材的丈夫的胯下一拍,惱道:“她可是你的親外甥女,不要臉!想搞亂倫啊你。”

    “沒的事!”怕老婆已成習慣的李育連聲否認。

    “哼!你這豬腦,整天想著奸污那個小賤人的髒事,別以為我蠢得可以讓你隨便瞞混過去,你這一雙賊溜溜的淫眼我會看不出來嗎?”她氣得快暈了。

    殷家千金和她的母親簡直是同一個樣,專門生來迷倒男人,天生的騷貨。

    明明騷到骨肉裡去,卻還要表現清純的假象。

    “做老公的我哪敢?”家有夜叉,誠是上輩子沒燒香,唉!

    “不敢個屁!那小賤人的上圍足足有三十四F!是老娘我的三倍大,你敢說你無時無刻不想摸上一把?”

    “沒……呃不、不敢。”李育硬是吞下一口唾沫。

    “去你個不敢!她的水蛇腰不過二十三時,不盈一握,還有那一雙比名模還要美挺的腿……”

    “噢呵!”天啊,他快不行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他真想不顧一切的壓碎那朵艷麗的花兒,他要和她交纏在一塊,他瘋狂的想進入她的身體內……

    “啪啦!”兩個巴掌充滿怨恨的甩在李育發情的臉上。

    “老婆,你干什麼!”

    “我才要問你在干什麼。”張君蕙齜咧著牙,手指著他胯間的潮濕。

    低頭覷見自己西裝褲上的一攤濕,他像個被抓到偷腥的饞貓,尷尬的涎著笑,懇求老婆的原諒。

    “哼!想搞亂倫?門都沒有!”她的利爪直想抓破他的命根子。

    “只是想想嘛,錯的不是我,是她太迷人了,那樣的身段,是男人的恐怕都逃不過魅惑。”光是冥想他的欲求就又來了。

    “狐精!”沒錯!她那副騷樣應該千人枕、萬人玩。“我們先來算一算帳……”

    “不要說了,那不是男人的錯。”

    “我要算的是你虧空公款的帳!”脖子一縮,李育抖瑟著聲音,顧左右而言他的輕道:“這是我們之間協定好的啊,追歡十八歲了,再過兩年我們兩人就得款好包袱離開殷宅,所以要暗地裡虧錢。”

    “那是另一回事,我要算的帳不在此列。你這幾個月竟然又去豪賭,還輸了上百億,你以為殷氏企業是挖不完的金山、銀山啊?這三年來,你的證券交易所虧了幾億,你玩的外匯和炒的期票加加減減也損失上百億。

    “再這麼玩下去,我們要喝西北風啊!要不是我有先見之明買通好律師,用錢賭上他愛管閒事的大嘴巴,這會兒你和我可能得去吃牢飯了。”

    “老婆英明,老婆萬才嘛。”李育討好的耍賴著。

    “少來,老娘不吃這一套!我可是狠話說在前,殷家這一座大礦山不是你一個人的,少給我胡亂敗掉。”張君蕙大叫。

    他一嚇,差點屁滾尿流,立刻捂住老婆高分貝的嘴巴。

    “小聲點,追歡不是在樓上嗎?如果讓她知道我們把她爸媽的錢財揮霍了八分,一狀告到法院,我們就玩完了。”

    “那個小賤人早被你嚇壞了,這會兒大概又窩在圖書館啃書,你以為她還在屋裡啊,蠢蟲!”

    “哎!不愧是我李育的好某,瞧瞧,這大宅內的下人全換上我們親自選的。”

    “好讓你淫心大發,一摧處女花,是不是啊?”

    “沒的……事。”李育暗地裡吞了下口水,心癢難耐到極點。

    “你最好是不敢,否則老娘把你的命根子給剪了,或是……嘿嘿!”或是把那小賤人給賣了,省得那豐滿的上圍晃呀晃的,把她的頭都快氣炸了。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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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李育,我殺了你這老賭鬼!”張君蕙秋風掃落葉的甩下好幾巴掌。

    “老婆饒命埃”

    “饒?!”她一副要殺夫的狠樣。“你這死胚!竟敢玩掉整個企業,還瞞騙著我私下把殷家名下的產權全低價變賣殆荊”

    “我也不願啊,但是債主找上門要錢我能怎麼辦?如果我被剁了手腳也罷,但要是我不能人道了,你的‘性福’怎麼辦,你的夜晚怎麼摧埃”

    “死鬼z!”

    “捨得我嗎?老婆。”

    “少甜言蜜語了,我們趕快合計合計下一步怎麼走才好。”

    “走為上策啊,台灣這寶島我們是待不下去了,這麼樣吧,我們到日本鬼子的國度闖一闖。”

    “只能落跑了。”張君蕙著手整理行囊。

    李育苦著臉,“老婆別整理了,快走吧,我可是還欠著一屁股債,十天後錢莊的吸血鬼就要來索魂了。”

    “如果我們這麼兩手空空的走了,豈不遜斃?”她揚起報復的歹毒笑意。

    “不然能怎麼著?老天爺又不會從天上掉錢下來。”

    “我們的手上不是有一個上好的籌碼?”既可以換得錢財,又能夠一解多年的怨妒,豈不快哉。

    “君蕙,你說的籌碼該不是殷追歡吧?”她要把他心裡的美嬌娘作何打算?

    “除了那一身每個男人都想品嘗的誘人小嫩肉還有唅?我估計至少能夠賣得千萬的好價錢。”

    “你要賣掉她?把她賣到妓女戶,任由她遭受……”怎麼成,他都還沒有嘗過她的滋味,如果要賣,也得先讓他驗一驗貨,否則不是便宜了別的男人。

    眉頭一皺,張君蕙氣怒至極的低吼咒罵,“你使的是什麼心思,別以為我不知道。哼!你要是碰她一下,後果自負!那小賤胚十成十還是個原封的,光憑這一點,價錢就可以抬高好幾倍。”她要殷家小公主成為不折不扣的下賤娼婦。

    她就不相信那臭女娃讓上千、上萬的男人玩弄之後,還能夠維持天仙似的風韻美姿。

    消滅那女娃最好的方法就是,讓她形容憔悴,沾滿一身洗不淨的髒穢。

    “哇哈哈……”張君蕙狂妄的大笑出來。快意!李敏奪占她暗戀的男人全部的情愛,這股妒恨她已經忍了十多年,現在她就要用李敏的女兒出這一口氣。

    “老婆,可不可以放過追歡?再怎麼說,她也是我的親外甥女啊,我們做舅父、舅媽的……”

    “你也知道你是她的舅父?哼!李育,你敢否認你不想和她上床?”

    “呃,我……空想而已,過過干癮嘛。”那可是人間的絕色尤物埃

    “你不是因為‘肖想’那賤胚而夜夜作春夢嗎?老色鬼!這麼吧,兩、三年過後,等那殷追歡成了殘花敗柳,你大可以飄洋過海到台灣砸上錢財,和她消魂蝕骨的尋樂,我這太座會睜一眼、閉一眼的不過問,也不阻止,並且樂見其成。”

    “呵呵!老婆賢慧。”李育的嘴角淌下覬覦的口水。

    他少得可憐的良心也飛走了。

    這一刻他的腦子裡想的盡是一絲不掛的殷追歡,呵,就賣了她,過兩年好日子,然後再回來找她快活快活,到時候他可要大展身手,好好的舒筋暢骨,好好疼一疼那個絕色的小尤物。

    惡毒微笑著的張君蕙亦迫不及待的極欲享受報復的快感。

    ***

    “舅舅和舅媽把我賣了?!”被摔到床上的殷追歡難以置信的盯著眼前的大漢。

    “賣了三千萬。”嗯,值得!

    “三千萬?”她僅有的親人居然為了三千萬把她推入火坑?

    “他們夫婦倆可是哀求著我行行好,買下你的身體。”

    “我居然成為可買可賣的貨物……”太過震驚,也太過哀傷人性的丑陋,她掉不出一顆淚珠。

    “殷小姐,本人自我介紹,我是東南亞最厲害的人口販子,姓吳,你可以叫我吳董。”

    “你預備如何處置我的未來?”她是不是應該自我了結生命?她不能辱沒殷家的門風。

    吳董一反常態的沒有對她手來腳來,什至態度謙和的說:“殷小姐是以三千萬價買來的上等貨色,你放心,我們不會讓你送往迎來的成為人人可睡的妓女。”殷追歡呆愣的看著他。

    “當然,我們這三千萬也不是白花的,只是我的上頭有一個很有能耐的頭子,他要使用你……”

    “不!不!”她死也不願,掙扎起身想逃出生天。

    吳董一把抓住她的肩頭,重新又把她丟上床榻。

    “不要逼我把你的手腳捆綁住,更別討打!”原本的溫善面孔轉變為道道地地的惡徒之色。

    “請你殺了我。”她絕不交付出清白之身。

    “想死?我早猜到了,像你這種嬌養著的千金小姐,寧願咬舌自盡也不可能淪落成供人洩欲的玩物。不過,你可記得殷家以往的那些管家嬤嬤?她們跟著你父母也有十來年,你忍心因為你潔身自愛的緣故,使得她們的女兒或是孫女兒被迫賣春嗎?”

    “你不可以!”管家嬤嬤們的孩子是無辜的。

    “沒什麼是我們這種歹人做不出來的,如果你想死就盡快死吧,反正陳嬤嬤的孫女兒小茹好像十四歲了,把她抓來當雛妓不但能現賺上一筆,讓她接客接到老死起碼也能夠賺到二十萬。或者司機老王的孫子長得面白唇紅,我們組織多得是法子,讓那個小俊仔變個性接待恩客,或是送到泰國去做人妖都行。”

    “你不……”

    “不可以是吧?行!只要你別輕生,好好的接客。”

    “我不!”殷追歡咬緊唇,血絲自紅唇流下。

    “那麼我們組織只有濫傷無辜嘍。”唉,這等的楚楚弱姿,他實在是無法狠心逼迫。“其實我們不是讓你人盡可夫……”

    “你願意放我走,並且不傷害任何人?”一丁點微乎其微的希望使得她的美眸閃亮了起來。

    吳董還是令她失望了,只見他猛搖著頭,頻頻歎氣。

    “我的上頭主子是黑道上屈指可數的要角,他要你侍奉一個男人,因為你是他找尋多年好不容易找著的女人中的女人。”

    “用三千萬買一個女人去侍奉一個男人?”太令人錯愕了。

    “即使張君蕙開口索價二億,我的上頭主子也會付這筆錢。只是張君蕙以為一個女人賣得三千萬已經是天方夜譚,她不懂得你的身價。”殷追歡不知自己該哭,抑或是自鳴得意的笑開懷?

    她的身體居然價值三億高價?

    她應該如何自處才是?

    是一意尋死,保住潔淨的身子,或是委身,保護殷家過往的僕役的孩孫?

    管家嬤嬤待她甚好,自小到大每天補湯、飲品的請求她喝下,使得她的身體像個健康寶寶。

    “你不過十八歲吧,太年輕了,捨得死嗎?只是和男人摟摟抱抱、睡個覺,滿足男人的欲望,又不會少塊肉。”話是這麼說,不過這小妮子實在是“上品”,淪為娼女是糟蹋了些。

    “這麼辦吧,你別尋死尋活的,先哄注迷倒那個男人,只要我的頂頭上司滿意了,我再和他商討商討。你放心,和男人睡個覺沒什麼好怕的,回頭我就要了你。”

    “要我?!”殷追歡悚然一駭。

    “我是有黃臉婆的人啦,不過死會可以活標,而且像我們這種人,家裡的黃臉婆至少三、四個排排坐。

    “你是千金大小姐出身,要你跟著我吃穿是委屈了些,不過此一時彼一時,你現在是被賣的商品,沒什麼人權、自由,只有跟著我你才可以吃穿無慮,也不用人人壓、人人玩的成為一朵爛花。”

    “不!”她幾乎尖叫出聲。

    “拜托,你太傷我的心了。我是長得不怎麼樣,也沒念幾年書,但是我的口袋麥可麥可,而且我會惜你,你腦筋清楚點,一個被賣掉的女人是尋不著好姻緣、好歸宿。”有了這小妮子溫被,家裡的黃臉婆都可以踢掉,他呀,只玩她這一朵艷花。

    真是愈瞧愈中意,她胸前晃蕩的兩團豐盈是男人的致命傷,而那一雙比模特兒還要漂亮的美腿讓他下身腫脹得快爆開了。

    更甭說她那一張像桃花的俏臉蛋,男人的魂不被吸走才怪。

    “如果不是老大囑咐下來,我一定立刻吃了你,讓你懂得女人的幸福是什麼。”忍得真是痛苦。

    面對吳董垂涎的眼光和粗鄙的話語,殷追歡的面色蒼白若雪,她勉強撐持身子,不讓自己暈死過去。

    她是被賣的商品……所以沒有尊嚴、沒有靈魂……但她心須咬牙忍耐,不能傷害無辜。

    “只要我和那個男人……”酸楚的心狠狠一扯,她顫然的要求保證。“你發誓,絕不可以傷害陳嬤嬤的孫女兒,也不可以殃及他人。”她一個人墜入地獄即可。

    “發四?我還發五、發六咧。殷小姐,你要是現在自殺嗝屁了,那些無辜的人的下場是非常可憐的,殘害他們的凶手就是你,不是有一句話誽,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嗝屁螞?要怨就去怨你的舅舅、舅母吧!

    “是他們把殷家弄垮,是他們賣了你,把一個千金大小姐變成一個娼女。上頭主子命令你務必搞定目標,所謂搞定就是要你使出女人魅惑男人的招數,玩弄他於股掌之間。”若她無法搞定犀狼,換他這個東南亞的人口販子買下她的身體,哈哈哈。

    “那個他是誰?”殷追歡淒涼的苦笑著,她應該有權知曉她的清白即將毀在哪一個魔鬼的手上。

    “犀狼。”吳董的嘴角不自覺的抽搐。

    “犀狼是誰?”有人的名字是以動物取名的嗎?他沒有姓氏?

    “犀狼是震天盟的大軍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他又不是古時候的宰相或是大元帥。”

    “犀狼是縱橫黑幫,無人可敵的厲害角色。”呃不,糾正一下,犀狼是恐怖的地獄皇帝。

    光是想到犀狼的眼神,他就非常孬種的發起抖來,簡直像只被老鼠夾夾住的老鼠。

    他也很不齒自己的孬種,但他就是怕死了。

    “震天盟是什麼東西?”

    “你不知道震天盟?哇,活著的人竟有不知道震天盟的,震天盟不是什麼東西,是一個喝人血、啃人骨頭的大幫派。”

    “作奸犯科的大本營?”殷追歡狠抽一口寒氣,她的身體竟然是賣給那種人?

    吳董繼而想想,恍然大悟道:“也難怪你沒聽過震天盟的豐功偉業,你是殷氏企業的小公主,是上流社會的鑽石嘛。”

    “我現在是一個連自主權也沒有,只能任人擺布的商品。”最心痛的是她連求死的權利也沒有。

    “犀狼很俊的,女人家瞧上一眼就迷呆了,再瞧第二眼可就屁滾尿流,巴不得有隱身術。

    “沒有女人敢愛他,他也看不上任何女人,如果不是你的天生條件太棒了,老大也不可能妄想使用美人計。殷大千金,你的任務和西施、貂蟬是一樣的。”不過困難多了。

    犀狼可不是小白臉呂布,也不是好色的董卓或吳王。

    “為什麼你們要設計他?”而她,竟是祭品?

    “這你不用知道,你只要清楚你是老大用三千萬買來引誘犀狼的娼女,犀狼上勾最好,如果你入不了他的眼,就乖乖的做我的溫被工具。反正你撗豎是要讓男人睡的,三千萬可不是掉入臭水溝白白浪費的。”不過他懷疑,殷追歡這等的上品如果不合犀狼的胃口,天底下大概沒有一個女人能得犀狼的歡心了。

    “你好好休息吧,過兩天你的身體可得派上用常”吳董一面往外走,一面心想,這小妮子的第一次竟然不是他經手的,實在心有不甘。

    但是無可奈何,天下男人一般樣,都是愛嬌愛俏,更愛那一層薄膜。

    他喃喃自語道:“其實我可以先睡她的,那一層薄膜破了也不礙事,弄個小手術不就成了?但是老大交代了,不准任何人碰她,連捏一下、揉一下也不成,就怕她嘗過了男人的好滋味,沒了真處女的那一分動人的本錢,三千萬可不能買來一個爛梨子。”唉,可惜了,他多想拚命的、努力的在她身上沖刺。

    當他的身影完全消失,整間斗室只有殷追歡一個人的時候,她僅剩的自制力終於崩潰,淚水如斷線珍珠奪眶而出……她的身子好冷、好冷,八月的炙熱天候裡,她竟然抖得猶如風中落葉。

    ***

    長發及腰,以一條黑布帶扎束在後,黑中微泛金褐色的發絲亮滑滑的。

    精瘦的身體極其高姚,英挺之中猶帶飄逸感。

    他有一八五的頎長骨架,這般模樣兒從背影看來就像個美人,但是沒有任何人會誤解錯認……因為他周身散發出的迫人寒氣,足以使得行走江湖的漢子嚇出一身冷汗。

    兩地上趴著像只小狗的正是手握整個東南亞的人口買賣的吳董。

    唉,幸好我單槍匹馬過來,不然讓我的手下兄弟看見我的孬樣就完蛋了。吳董心想,唉,他已經跪了五個小時耶。

    憑窗而立的男子終於轉過身來。

    這一轉身,吳董的四肢百骸仿佛被灌入刺痛的冷風,幾近麻痺。

    他的俊臉怎麼噙著微笑?而且那一朵笑使他看起來好像地獄來的使者。

    高深莫測的悚然感覺好可怕!

    “犀狼先生……你願意移尊就……就駕嗎?”媽的!他竟然被嚇得拉了一泡尿。

    一旁候立著的武手走至吳董身前,二話不說的送給他一記拳頭。

    “痛……”揉搓著臉頰,吳董暗暗地詛咒。去他娘的!他的牙齒被打落一顆。

    另一武師又送上一記勾拲,威喝道:“震天盟的大掌堂在此,你這賊子竟然敢撒尿?薰臭空氣啊你!”

    “我不是故意的,是膀胱一時不夠力。”媽的!要不是犀狼以噬血聞名黑白兩道,他哪會怕得當眾撒尿,他可是四十歲的大角頭。

    “敢回嘴?”說著,武師又千軍萬馬似的狠力一踹。

    “哇咧!”跌了個狗吃屎,而且吐出一口鮮血的吳董很想放手干上一架,但是一瞧見武師糾結的肌肉只好孬種的連連道歉。

    “小的錯,小的不敢。”識時務者為俊傑,而他吳董自認是俊傑。

    “你們用三千萬買個女人來討好我?”犀狼輕忽的勾起薄笑。

    噬血的笑!

    吳董頭皮發麻、太陽穴發痛、腦內發脹,哇!怎麼有人可以用一個笑凌遲別人。

    他鼓起勇氣,硬著頭皮回答,“犀狼先生英明,小的是仰望犀狼先生的厲害,呃不、不是啦,是小的小小的心意。”咦,他好像還沒開口說到敬獻美人的事啊,犀狼怎麼知道?

    “那女人仍是處子之身?我不碰二手貨。”

    “英明英明,不愧是大掌堂!小的即便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獻上俗物。那個小美人不但還沒開苞,連和男人抱抱、親親都還沒有過,保證是個純得不得了的干淨貨色。”幸好他沒有動手染污殷大千金。

    “你認為我會被一個女人困住?”犀狼的笑意愈來愈邪味了。

    吳董硬是又嚇出一泡尿來,結果可憐的他又挨了揍,牙齒掉了四顆,其中有兩顆還是鑲金的。

    “小的不敢。”去!只要是還有呼吸的人都知道,犀狼是個沒感情的冷血動物。

    “你不敢,你的老大倒是躍躍欲試,以為我會讓女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我的老大?呃沒、沒啦。”

    “江野渡人不是你的老大?三千萬是他花費的,女人也是他用了兩年的時間物色的。”

    “呃……”媽祖婆、土地公公啊,讓他暈倒好了,他實在接不下話了。

    “江野渡人的禁藥買賣毀在我的手上,蹲了五年的牢,在牢裡被囚犯集體強暴,傷及生殖器,因此無法人道,也無法生育。他痛恨我加諸在他身上的酷刑,活著的唯一目的即是扳倒我。”吳董震驚至極,“你怎麼知道?”犀狠不是人,絕對不是!

    “吳先生以為呢?”犀狼笑意加深,眼中的銳光深不可測。

    “我不敢以為什麼啦。”吳董開始發揮“卒仔”的真正功夫,很努力的磕頭,直到額上磕出傷口仍然不敢停。

    “江野渡人正在柬埔寨納涼。”傾滿一杯白酒,犀狼的口吻淡然得恍若空氣的流動。

    他將酒遞給依舊磕著頭的吳董,笑彎了眉眼地輕道:“你的老大正忙著彈藥采購,至於吳先生你呢,似乎拐騙了一群日本小男孩,預備逼那些小男孩施行變性手術,然後轉賣到泰國和加州的人口市常”頓了頓他按著道:“喝口酒才好打拚,這酒好入口。“

    “呃,謝了。”四方神鬼救救他吧,這酒裡八成摻了劇毒,但是他又不敢不喝。

    苦著一張丑臉,吳董把杯裡的酒喝了個光。

    不過非常孬種的他用了十五分鍾才喝完。

    閉上眼,他恐懼的等待黑白兩鬼前來索提他的魂魄。好不甘心,他還沒有睡到殷大千金哪。

    “喂!討打?”武師的膝蓋頂上他的背脊。

    吃痛的吳董嚇慘了,忙不迭睜開眼。

    咦,犀狼那個沒人性的人咧?

    摸摸臉、摸摸手腳,又摸摸肚子,他呆呆的喃喃自語,“我還活著沒死,腸子沒爛光,但是犀狼干麼拿一杯沒有毒的酒給我?耍我啊?”如果這世上有人是被活活嚇死的,他一定排名第一個。

    “聽著,大掌堂明天晚上會到你那間花園別墅,將安排的六個手下全部撤離,除了殷追歡,不准任何活人逗留。”武師撂下話之後,送上五記勾拳當做道別禮才離去。

    “犀狼懂得未卜先知嗎?他怎麼知道殷追歡,以及負責看守她的人是六個,還知道我把她安排在哪裡?”吳董一面喃喃自語,一面嚇出一身冷汗。

    接著,他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他的兩排牙齒竟然全被打掉了,媽……媽的!?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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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4 09:12:4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不是愛風塵,似被前緣誤,花落花開自有時,總賴東風主。

    去也總須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出花插滿頭,莫問奴歸處。

    南宋名妓嚴蕊姑娘的卜算子描述的風塵女的心境,如今竟由她的口中道出這份淒苦。

    “可是誰是我的東風主呢?震天盟的首席掌堂犀狼?”她是個高三女生,是自小受盡疼寵,人人捧在手掌心的幸運女孩。

    可是老天爺跟她開了一個大玩笑。父母驟逝,頓失依靠的她只能埋首念書,借由詩詞抒發心裡的惶恐和無依的自憐自艾。

    舅媽的冷嘲熱諷她可以忍耐,舅舅的曖味眼光她努力避開,心裡惦念著只要她二十歲,即可不必再提心吊膽的過日子。

    然而卻挨不到……唯一的親人居然將她視若蔽屣的賣了。

    她的人生竟掌控在別人的手上,連求死解脫也不能!

    她算什麼呢?一件貨物?一個供人洩欲的工具?

    殷追歡至今猶不敢相信,舅舅和舅媽怎麼狠得下心腸將她賣到妓女戶?

    吳董承諾她不必送往迎來的接客,可是她被迫成為一個男人的專屬禁臠。

    她的身體將被那個男人所擁有,她必須盡力服侍他的感官享受,直到他膩了、倦了。然後呢,她這株殘敗、凋零的落花將何去何從?

    三千萬決定了她污穢不堪的未來。

    遽然一陣寒意襲來,她抖瑟了下,忍住泫然欲泣的哭意。

    今晚是她“接客”的殘酷考驗,整棟三層慺的別墅除了她之外空無一人,這感覺使她自厭自棄,仿佛自己是包裝精美的禮物正等待那個他來接收。

    瞪著鏡裡的自己,陌生的憎恨感讓殷追歡雙手抱胸,不停打顫。

    鏡裡的女子濃妝艷抹,妖魅的模樣好似男人的玩物。

    銀紫亮粉的眼影、鮮紅欲滴的艷唇,眼梢旁水滴晶鑽的假淚珠、上了大卷子的蓬松秀發和一身露胸、露背的舞娘裝……這是她嗎?這是即將接待恩客的娼妓呀。

    她好想逃,好想殺死鏡子裡的小娼妓……倏然一駭,鏡子裡的她的身後多了一個他||一個美絕的出色男子!

    她連忙回眸,驚見他滿臉冷笑,好似唯我獨尊的狂獸,正來檢視他隨手可得的獵物。

    噢,是的!

    在他的眼中,她是一只徒做掙扎的小羚羊,而他是即將咬斷她頸子的噬血猛獅。殷追歡不禁打量起他。

    橢圓的長臉,飄飛的鳳眼,薄若劍刃的冷唇,深邃立體的五官,銀黑色勁裝下的偉岸身材和渾然天成的淡漠氣質;無疑的,他的相貌卓絕不凡,少有男子得以媲美他三分。

    她的心不禁起了悸動的漣漪,如果不是厚重的粉底掩飾著,她的臊紅腮畔必顯露無遺。

    “你不怕我?”犀狼低笑,走至她的身側,擁攬她的身子。

    “不怕。”她不懂,為什麼要怕他?他似乎是不存在世間的美男子。

    他好高哦,一七零身高的她在他懷裡居然小鳥依人似的顯得脆弱嬌校

    “你的肌膚看不見毛細孔。”淡淡的笑著,他以手指輕撫她的玉肩。

    殷追歡差點窒息,由肌膚觸感所傳來的酥麻使她緊揪初綻的芳心。

    犀狼的冷唇壓止她的左肩,輕輕嚙啃、舔弄之後是輾轉的吸吮。

    她來不及上粉的肩頭泛起桃紅的艷澤。

    掩著嬌赧,含羞半斂眼的殷追歡微顫的低問:“你……是誰?”她真是不害臊,怎麼任由一個陌生男子輕薄她的身子。

    冰凍的星眸隱隱藏匿鄙夷的謔笑,他沒有為她釋疑,逕自拿起紙巾拭抹她的亮光唇膏。

    手力一緊,犀狼將她轉入他的懷抱之中……

    “喝完!”犀狠命令道。

    殷追歡不解,“這個是……”好難聞的味道哦。

    “我的孩子的母親絕不可能是一個寡廉鮮恥的娼妓。”

    “這碗藥汁是打胎藥?你怕我懷孕?如果是這樣你為什麼還要碰我?反正你討厭我、瞧不起我。”

    “我和你之間的交歡是基本的男性欲求,如同吃飯,如同對陽光和空氣的需要。”

    “你……可恨!”殷追歡第一次感覺到如此狂熱的恨,賣掉她的舅舅和舅媽令她生氣、難過,可是不曾強烈的恨著。

    “小歡歡,喝吧!”輕狎的嘲弄了聲,犀狠將藥碗端放在玻璃幾上。

    他的眼眸裡有一絲冷邪的笑。

    仰高美顏的殷追歡忽然發現他的眼瞳居然是金亮的褐色,似乎是深不見底的黑金褐,又似乎是淺淺淡淡的薄褐。

    可不管是怎樣的色澤,他的眼神是絕對的刺寒。

    她忍不住脫口問道:“你憎厭女人,是不是?”挑了挑濃眉,犀狠揚起漂亮的嘴角,邪勾著笑,“我憎厭所有的人,人類是最該被滅的物種。”

    “你……殺過人嗎?”她記得吳董說過,犀狼是黑道上的地獄天使。

    “沒有任何人值得我動殺機。”對他來說,一個人和一只螞蟻的價值是一樣的。

    “小歡歡,你太多話了,喝了藥汁吧。”

    “好。”殷追歡乖順得一如綿羊。她嘲諷的想,他是她的恩客,因為他的原故,她的身體價值三千萬。

    端起藥腕,她就口欲飲……突然,手機聲響使她停下手,便見犀狼接起手機。

    “銀劍?你忘記你是震天盟的幫主之尊……”他冷著神情一面說著,一面往門外走去。

    顯而易見的,他不讓她這個卑賤的小娼妓聽見通話內容。

    端著藥碗輕抿了下唇,殷追歡的眸光瞄見沙發上的點點血漬。

    那血漬即是她向冰清玉潔的處子身告別的印記。

    她的最初居然是這樣的不堪……沒有愛情、沒有憐惜。

    身子不禁一顫,她手裡的藥碗掉落在軟的地毯上,潑濺出一圈濕漬。

    “糟了!”怎麼辦?

    犀狼一定會大大的震怒,他是那樣邪魅冰絕的男人呀。

    不假思索的,她趕忙用面紙拭干那一圈濕漬。幸好盛著湯藥的碗是壓克力材質,要是摔碎就難以掩飾了。

    也幸好地毯是濃深的咖啡色幾何圖形,不細瞧應該是瞧不出端倪。

    殷追歡猜想,她應該不會悲慘的懷了犀狼的孩子。

    她不可能薄命至此!

    一次命中的機率太小了。

    撫摸著小腹,她怔忡起來。

    ***

    “去把你臉上的濃妝洗干淨。”犀狼進門面無表情的說。

    嚇了一跳的殷追歡連忙應聲答是,往浴室沖丟。

    “還有你的全身上下,每一吋肌膚、每一個毛細孔。”

    “是。”她不敢回頭,深恐面對他那冷冷如鷹似的銳利褐色眼眸。

    雖然犀狼陰美飄逸得足以迷死上萬名女孩的芳心,可是她曉得他的血液是冰的。

    直覺告訴她,一旦他狠絕起來,絕對是天崩地裂的毀滅。

    應該沒有女孩有勇氣愛戀他吧。

    “你的皮都洗皺了。”淡然的嘲諷驚醒了兀自沉思的殷追歡,她抬眼,見到站立於浴室門口的犀狼不禁又是一窒。

    他竟然身無寸縷的光裸著。

    她的腮頰驀地燒辣辣的,情急之下她把臉浸入欣滿水的浴缸內。

    犀狼將她的身子拉起,以輕鄙的口吻斥道:“你能夠閉氣多久?想溺斃?”他應該不必理睬她的愚蠢行徑。

    猛喘著氣的殷追歡閃躲著目光,請求道:“犀狼先生,你可不可以……穿上衣服。”一抹充滿戲謔的冷笑低低的溢開,他說:“假清純,你忘記你的身份了嗎?何況沒多久前你才因為我的眷顧而破了處子之身。”

    “你……”好可恨!她睜開美眸,悻悻然的怒視著他的俊美無儔。

    無視於她的怒火,犀狠的手輕輕撫過她的腮頰,淡淡的笑了。

    “的確是獨一無二的絕色,難怪江野渡人會以為憑借著你的條件能夠迷倒我的鐵石心腸。

    “不過你剛剛抹紫塗紅的模樣實在是不堪入目,倘若不是你的魔鬼身材引起我的‘食欲’,江野渡人的三千萬恐怕是白白浪費了。”她的肌膚雪白凝脂,滑溜溜的觸感使他的手不忍離開。

    “殷追歡,你將是妓女中的第一枝名花,撇開臉蛋和身段不談,光憑你一身肌膚就足夠讓男人垂涎不已了。”只可惜不包括他在內,他喜歡摸她、喜歡感受她在他的手掌心之下的悸動,但是僅止於此,別無他意。

    他的手往下探索,來到她的渾圓豐胸……

    他厭惡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他的面容沉肅了,微攏的濃眉無法舒展,這一刻他幾乎想捏碎引發他內心的騷動的殷追歡。

    “你怎、怎麼了?”殷追歡的憤怒一下子全沒了,犀狼的不悅令她惶惶不安。

    他好像要殺她似的。

    可是她並沒有惹他呀,她只是受不了他惡毒的羞辱。

    “替我刷背。”他抿著唇命令,充滿寒氣的眸光足以嚇昏人。

    忍著懼怕,她勉強自己支持住,拿起毛刷往他的脊背來回刷洗。

    頎長瘦削的他其實有著結實精壯的體魄,她猜想他一定是健身房的常客。

    “刷腿。”背對著她的犀狠命令道。

    “是。”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再拂逆他了。

    他的腿好長哦,線條漂亮極了,較之世界級的男名慔還要性感十分。

    如果他不是冷血寡情得連神鬼都要敬畏三分的話,她可能愛上他嗎?

    黃金比例的超優衣架子,偉岸英挺的他像是從天而降的惡魔。

    遇上他是她的幸運,或是劫難?她不知道。

    她怎麼樣也料想不到自己居然赤身裸體的和一個光裸的男人同處一室,而且像是奴隸似的做著這種卑微的事。

    如果爸媽還在的話,會不曾責怪她辱沒了殷家的門風?

    身不由己的苦楚使她淚如雨下。她的身子已經污髒了……“洗腳。每一根腳指頭都必須搓洗干淨。”犀狼的聲音帶著薄怒,他厭惡所有的女人,尤其是動不動就掉眼淚的愛哭蟲。

    他更不屑人盡可夫的殘花敗柳。

    殷追歡犯了他的忌諱!

    ***

    洗完澡之後,回到臥室的兩人沉默的任由僵凝的空氣在四周流竄。

    殷追歡蜷縮在大床的一角,她沒有穿上衣裳,僅以柀單將自己包裹祝

    犀狼會再對她做那種……男人和女人之間翻雲覆雨的行為嗎?

    她曉得她躲不掉的。

    捻熄煙的犀狼朝她走來。

    她將被單抓得更緊,下意識的挨向牆身。

    然而已經穿妥衣褲的犀狼卻冷凝著邪佞的薄笑,將幾疊鈔票朝她的臉丟去。

    “雖然你被賣的價錢是以你一輩子的妓女生涯計算,不過,我與你的交媾應該由我自己付錢。”受辱的難堪使得殷追歡壓抑不住的回道:“你和一個妓女做愛難道就不惡心嗎?用錢砸人,你很得意是不?我是妓女又如何,你得到的是我的身體,不是我的心、我的感情。”

    “你的感情價偵多少?一毛錢?一塊錢?”他輕斥。

    他是冷血的惡魔,不需要任何情感慰藉。

    從八歲起他就告訴自己,這世界的所有生物,包括人類在內,都該死的應該受到詛咒。

    闖蕩黑幫的噬血生涯裡他從不殺人,因為死亡代表的只是拋卻悲歡苦樂罷了。

    他喜歡冷眼戲看他的敵手痛不欲生的苟且存活。

    “我犀狠睡過的女人絕不允許其他男人湊上一腿,小歡歡,你是我的玩物,雖然你這個玩物我只有玩一次的興趣。

    “但是容不得他人染指!你的大腿只能為我張開。”至於為何有破天荒的占有欲他不想深究。

    “這一百萬是你剛剛服侍我淨浴的價碼,聽好,帶著一百萬滾溒一點,倘若讓我發現你作踐的自甘墮落,我會把你的美麗毀了。”

    “我不能走!”她的心在泣血,他錯認她是自作踐的賣身女。

    可是她為什麼要對他的輕鄙感覺痛苦呢?

    “你怕你一旦逃離或是自殺可能會連累到殷家以往的下人?”

    “你知道?!”她怔愕不已。

    “原來你是個善良的人啊,寧願作踐自己也不忍無辜的人受你牽連。”他反諷的笑著。

    這是弱肉強食的世界,她竟然愚昧得如此可笑,人性是最丑惡的。

    “殷家以往的下人不會有任何一人因為你的逃脫而受苦,姓吳的人口販子和他的頭子也不會天涯海角的追殺你。

    “你是他們用來誘惑我的餌,江野那個日本鬼子巴不得他的美人計成功,只要他錯估情勢,以為你這個小娼女被我豢養了,高興還來不及。”那種人渣妄想與他抗衡,下輩子也休想!

    “犀狼先生,你願意幫助我?你可以保證管家嬤嬤的孩孫安全無虞?”殷追歡急切的問,雙眸燦燦發亮。

    “膽敢要求我的保證?你以為你是誰?記住,你只是我一時興起的玩物。”她的死活干他何事?

    他只是覺得她一雙玉臂任人枕、一張檀口任人嘗的感覺,使他不怎麼愉快罷了。

    “只要我躲起來,封閉自己與外界完全隔離,他們當真會放過我嗎?可是我能夠到哪裡去呢?”天下之大竟無她容身之處。殷追歡淒涼的苦笑。

    犀狼感到煩躁了,她的無助無依惹他不快。

    他語氣甚是狂暴的道:“隨便你窩在哪裡都好,下地獄也行!”他決定與她永不相見。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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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4 09:13:21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老大,那妞兒不見了,我翻遍了整個台北也找不到。”

    “不用找了。”江野渡人揮了揮肥油油的手臂,橫臉上滿是獰笑。

    “嗄?但是……”姓殷的小妞不見了等於是三千萬也飛了耶。

    “小弟我這就去把殷家的奴僕和家人全抓來,那妞兒便會乖乖現身。”

    “不必了。“

    “咦?”老大干麼大發慈悲,而且還一副非常痛快的模樣?

    “你還杵著做啥?走開,別礙著我快活風流。”江野渡人伸手攬著他今晚的女人,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般暢意了。

    “但是那個妞兒是用三千萬買來的。”

    “她已經被犀狼看上,當初我讓你出面買下她為的便是要引犀狠上勾,這個目的已經達到,三千萬花得一點也不冤枉,哈哈哈。”“老大的意思是殷追歡現在人在犀狼那裡?她被金屋藏嬌了?”

    “廢話!不然你以為我干麼不派手下去抓她?吳董,不是做老大的我取笑你的笨,你這個做人口買賣的角頭消息實在不靈通,我已經查過了。

    “不是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英雄難過美人關,犀狼到底是個血肉漢子,用明的咱們斗不過他,所以就來陰的,使使美人計嘍。”江野渡人咧開一張滿是煙垢和檳榔渣的闊嘴,笑得前俯後仰,還不忘摸一把身旁的妖嬈女人。

    “但是黑道上不是都傳說犀狼沒有人性嗎?他會這麼輕易被女人迷住?”

    “犀狼是個沒有人性的惡鬼!”他想到自己胯下那被廢掉的東西,不禁粗聲吼罵,“但沒有人性不代表沒有性欲,再怎麼說犀狼都是個男人,男人是不能沒有女人的。”所以他要復仇!

    如果不是犀狼,他不會坐擁女人卻無法一展雄風。

    更悲哀的是他永遠也不能傳宗接代,江野家的香火永遠斷絕了。

    “老大,下一步應該怎麼走?”

    “耐心等候。”

    “嗄?”江野渡人的嘴巴笑咧開,老鼠般的窄細小眼透出興奮的亮光。

    “等到犀狼用了真情,不能失去殷女的那個時候,嘿嘿,咱們再把她殺了。”

    “啊?”吳董想開口為殷追歡求饒,卻又不知該如何說,那樣可口的女人他還沒有嘗一嘗,殺了好捨不得。

    “我要犀狼感受一下失去最心愛、最重要東西的痛苦折磨!”江野渡人握拳,用力的往大腿上一捶。

    “老大……”吳董遲疑著,不知道應不應該把犀狼早已知悉他們詭計的事實稟明。

    然而轉念一想,他閉上嘴巴,不敢多話了。

    上次他的牙齒全被打落,現在的他可是滿嘴的假牙耶。

    什麼人都可以惹,就是不能惹到地獄使者。

    “小弟退下,忙事去了。”哎,老大真是不自量力,居然異想天開的想和犀狠斗狠拚殘。

    “噢,江野哥哥,你的手下離開了,我們來辦事嘛,你老是親人家、摸人家,卻總是不讓人家真正的舒坦。”妖嬈女把半露的ru房湊上前,扭動著下半身。

    “我們現在就是在舒坦、快活埃”操!這女人欠人搞埃

    妖嬈女哪裡明白江野渡人無法人道的苦衷,她只知道眼前的肥腫男人是一座金礦,她要使盡招數滿足他。

    她想從他身上挖點錢好上岸。

    “江野老大,你不是柳下惠也不是太監,趕快和我結為一體。”她干脆一邊媚笑,一邊伸手拉開他的拉鏈,往他的男性象征摸索。

    “死女人!”媽的,居然拐著彎罵他是太監。

    江野渡人抓起她的頭發,粗暴的用拳頭猛揍她的下腹部。

    “別打……打了……”嗚嗚,她只是要施展女人的魅力,這個日本鬼子干什麼打她,她的肚子痛死了。

    “爛女人、死女人!我今天不把你打死我就不姓江野。”操!*一個男人不能真槍實彈的和女人嘿咻嘿咻是最悲慘、最生不如死的刑罰。

    都是那個自以為是天神的犀狼給他的“賞賜”,他就算是拚死也要討回這筆債。

    ***

    “怎麼辦?我要怎麼辦才好?”拿著驗孕報告的殷追歡差一點滑跌下地。

    一旁的護士眼明手快的扶住她,關心的詢問:“殷小姐,你的男朋友呢?他應該陪你一道過來,懷孕是兩個人的事。”

    “我沒有男朋友。”她欲哭無淚的說。

    “沒有男朋友怎麼曾懷孕呢?”護士剛剛展開的笑容在見到她的慘白神色時硬是凍結住,尷尬的道:“不好意思,請別介意我的胡言亂語。”唉,一定是小倆口

    吵嘴鬧分手了,她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埃

    “沒關系。”殷追歡勉強虛弱的淺淺一笑。

    “殷小姐,你要不要考慮施行人工流產手術?你才十八歲,還很年輕,帶著一個孩子在身邊會耽誤你未來的姻緣。”護士好心的建議。

    “墮胎?”殷追歡嚇出一身冷汗。

    “這是理智的處理方式。我不是煽動你把胎兒拿掉,只是我看了太多年輕的未婚媽媽的傷心事了。”

    “要我殺死我自己的寶寶……”她連一只小動物都不忍心動手打一下下呀。

    “一個多用的身孕其實還不算是小生命。”護士笑了笑,中肯的剖析著,“如果你帶著肚子裡的孩子過日子,可能必須承受許多責難和流言傷害,你的孩子將是你一輩子甩脫不掉的包袱。殷小姐,你應該避免傷害你自己和小孩子。”

    “不!”殷追歡打著寒顫,啞聲道:“我不能成為殺人凶手。”***

    殷追歡踉踉蹌蹌的沖出婦產科診所。

    午後的炙陽無法溫暖她冰涼的身體,她好想痛哭一常

    她好恨、好恨自己!她應該殺死的是自己呀。

    為什麼不小心把那碗打胎藥汁給弄翻了,如果當時她喝了就不可能懷了犀狠的骨肉。

    “爸爸、媽媽,你們在天上過得好不好?你們曉得我的遭遇嗎?追歡好想念你們,好想、好想。”她彎著身子蜷曲在柱子旁,嚶嚶啜泣。

    曾幾何時她是殷氏企業的唯一繼承人,是父母親溺愛不已的掌上明珠。

    可是如今她卻成為殘敗的落花,承擔著屈辱的絕情對待……天可憐見的她即將是未婚的小媽媽。

    她的高中學業尚未完成,沒有親人可以依靠,沒有一技之長的她要怎樣養活自己和身體裡的小生命?

    她只有那晚犀狼丟在她臉上,充滿鄙夷輕視的一百萬。

    “我要怎麼辦才好?”殷追歡以雙手抱住自己,搖搖晃晃的,全身失去了力氣。

    急馳而過的一輛黑色跑車倏然反轉回來,黑色的防彈車窗裡頭有一雙思索的深邃眸子。

    那抹褐色眸光透著不悅的嘲弄諷笑,然而當他的眼神接觸到一旁婦產科診所的招牌時,頓時陰郁了起來。

    冷冷的火焰在他眼中焚燒,成為一股狂烈的殺意……***

    夜色深罩。憂愁的小人兒無法入眠。

    這時,門鎖發出旋轉聲,殷追歡呆了半晌,連忙起身,尋找可以護身的武器。

    可是小房間裡連一把水果刀也沒有,她怕極了。

    “啪啦!”門鎖松開了。

    她驚愕住,居然是他!

    冷峻的身形往她欺近,可是她無法移動身軀。她應該要逃離的,應該忘了她和他的露水姻緣。

    “小歡歡,你好嗎?”

    “我……你……我們……不……”天!她的胸口好悶,快呼吸不過來了。

    犀狼不語,只是邪邪一笑,他的笑意裡跳動著噬血的味道。

    他俯下身,攫住她的香唇。

    殷追歡的心跳得好急、好狂亂,她完全沒了主意。

    她曉得無論上天下地,他都有無所不能的威權,所以若是他想找尋她的下落,可以說是動個小指頭、說一句話就能輕易辦到。

    可是他不是厭棄她嗎?為什麼不放她自由?

    “已經破了處子身,竟然還不懂得迎合男人的吻。”他狂放地泛出魔魅的笑。

    “你找我有……有什麼事嗎?”殷追歡怯懦的問。

    “你認為呢?”他以兩指捏住她的纖美下顎。

    “我不曉得。”犀狼是無法以常理判斷的男人,她不懂他真正的喜怒哀樂。

    “你沒有喝下避孕的藥汁,是不?”他盯住她驚慌的神情,須臾,他從齒縫裡迸出寒冰似的嘶吼,“該死的你,竟敢懷著我的種!”

    “我不是故意的。”她不想的呀。

    “拿掉!”

    “你說……”

    “我命令你把孩子拿掉!”

    “不,我不!”他太殘忍了。

    “這個小孩也是你的呀,你可以放棄,可以把我和未出世的寶寶當做空氣不理不睬,我不會用這個小孩困住你的。”

    “你的奢望恐怕要落空了。我不但不曾和你有婚姻的關系,也不允許你生下我的種。”

    “可是那代表一條小生命呀!過一段時日,他會長手、生腳,他會慢慢成長,你忍心殺死一個生命,而且是你制造的寶貴生命?”

    “有何不可?”犀狼的褐色眸光射出殺機。

    殷追歡四肢百骸的血液全都僵凝,她幾乎昏厥過去。

    她曉得犀狼討厭女人,討厭一切有生命力的東西。

    “犀狼先生,我求求你,不要殺死我的寶寶,好不好?我會躲到鄉下,躲到不礙你的眼的角落。求求你讓我生下寶寶,我可以獨自扶養他、照顧他,絕不會麻煩到你的,求求你、求求你。”

    “為什麼執意生下孩子?”

    “因為他是我的骨肉,他的生命就在我的身體裡,我愛他。”話一出口她也怔愣住了。原本她還有一點點猶豫、一點點慌疑不安,可是犀狼逼出了她的真心話。

    是的,她絕對要保護自己的小寶寶。

    這世上,只有她身體裡的小寶寶是她唯一能夠擁有。

    “你愛他?那是無私的、偉大的母愛?”犀狼不屑的譏笑道:“倘若你必須毀壞你漂亮的臉蛋,或是成為殘障人士,你也願意窮盡所有照護你的骨肉?”

    “這是條件交換?”她懷著一絲冀盼仰望他的寡情面容。

    “你願意?”

    “願意、願意。”她不假思索的點頭如搗蒜。

    犀狼瞇起飄飛的鳳眼,從衣衫裡取出小利刃,貼向她的嫩細美顏。

    冰涼的觸感使殷追歡不禁一顫,可是她告訴自己不能退縮畏卻。

    略一斜刀輕劃,她的腮頰被劃出一道血痕。

    “要不要改變心意?如果我把你傷成小花臉也不怕?”緊閉眼瞼,她無懼的承受加諸於她身上的一切折磨。

    “只要你答應讓我生下寶寶,只要你不要狠心的剝奪寶寶的生存權,我什麼都不怕。”其實她非常、非常的害怕,可是她別無選擇。

    “倔強!”犀狼像是玩弄小雞的大老鷹似的,一會兒將刀身平貼在她的腮頰上,一會兒貼向她的唇瓣,極盡凌遲的酷罰。

    他不相信見鬼的可笑母愛!

    “既然是你自願的,休怪我手下不留情。”他將利刃劃過她的下顎。輕斜的刃身冷厲的在殷追歡的下顎邊劃出一口子。

    吃痛的她微顫了下,她努力克制即將奪眶而出的淚珠。

    “殷追歡,我不是說著玩,也不是嚇唬你,給你十分秒的時間考慮,你可以後悔,我允許你有後悔的余地。

    “千萬不要愚蠢的以為我會憐香惜玉,更別自抬你的身價。十秒鍾之後若是你不反悔,我會在你迷人的小臉蛋劃上百道傷口,屆時即使你想以整容手術換上無瑕的皮肉也是無望,你最好仔細估量。”殷追歡仍舊緊閉眼,咬緊牙根暗暗地想著……她不要再忍受這一切,夠了,她真的是受夠了!

    像個市場上叫價的物品般被賣到人口販子的手上,無力抵抗的成為男人身下的洩欲工具,然後懷了寶寶,接著是這個冷絕的男人逼迫她墮胎。

    再然後呢?

    她的人生應該由自己來安排,為什麼要讓犀狼專斷的成為她的主宰?

    她不依,絕不!

    “十秒鍾過去了。”犀狼的低沉嗓音仿佛是撒旦的使者,他道:“不吭聲是不是表示你寧願破相也堅持護衛你肚子裡的那一塊肉?”

    “你是惡魔!”殷追歡瞪開眼,恨火灼灼。

    “謝謝恭維。”魔?較之人類好上三分吧。

    “你沒有人性!”

    “人性本惡或本善?”他低笑,“投降了嗎?否則我絕對會徹底發揮惡魔的特質,替你的臉加工一番。”

    “你劃呀!”微瞇起眼,犀狼勾抹著一絲殘笑,極輕、極緩的道:“既然你如此一意孤行,休怨我了。”他手中的利刃偏了一下。

    頰邊刺痛麻疼,殷追歡曉得她的臉上又多了一道血痕。

    眼裡已經漫上氤氳的濕氣,她眨了眨,極力想把淚珠眨回眼眶裡。她不是不怕呀,他是只殘忍冷血的魔。

    “倔!”他冷嗤。

    他的小歡歡真是勇氣可嘉,既然她寧願成為面目全非的丑女,也固執的要保護那個可笑的生命,他不成全她的愚昧豈不是污辱了她的偉大情操?

    他轉了下利刃的角度,稍一施力,她的頰邊立刻被劃出一道細細的血痕。

    犀狼陰美的男性面容透出噬血的享受快感。

    ***

    一道、兩道、三道……七道、八道……她的臉好疼、好疼。

    由於臉頰被割劃的疼痛再加上過度的氣惱和怨恨,殷追歡的身子輕輕地顫抖著。

    “你的臉已經快要花了。”而他的噬血對待仍舊持續下去。

    “我、好、恨、你!”她咬牙迸出話語。

    “很多人恨我,多一個你無所謂。”不過,似乎還沒有女人恨過他,她倒是破了先例。

    讓一個女人恨他恨得想殺掉他似乎是一件挺不錯的經驗。有趣!

    更有趣的是他的小歡歡居然非常勇敢的瞪大眼睛與他對峙。

    “後悔了嗎?”犀狼笑問。

    “不!”殷追歡氣惱的搖頭。

    “你是女人,多得是為人母的機曾,而且你才十八歲,距離更年期還非常遙遠,何苦用你的美麗來換取一個尚未成形的小生命?

    “難道你不怕你的容貌若是毀了,那麼連做妓的本事也沒了?擁有美麗,你可以人盡可夫,可以為許多男人生子孕女。”

    “我不是你,殺人如麻!居然殘忍得連自己的孩子也不放過。”

    “哦?”犀狠挑眉,頗為玩味的嘲戲道:“難道你情系於我,所以執意要為我生下親骨肉?”出道這十幾年,他從未送人上西天,因為那些人渣不配他痛下死令。

    殷追歡感覺到一陣熱氣上湧,雙頰頓時染上潮紅,心跳也不斷加快。

    她一定是氣昏了頭,一定是這樣!

    “你身體裡流的血是冷冰冰的,沒有女孩子會笨得愛上你,你少自以為是、自作多情、自鳴得意。”

    “我自作多情?小歡歡,你挺可愛的。”他根本不識情滋味,也不屑情之一字,人類的感情都是虛假的矯作,都是髒污低穢的。

    他永遠也不要情,任何名目的情都絕不沾上身。

    “你呢,也包括在內?”他存心使她難堪。

    “我……”殷追歡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說不出口,她是萬萬不可能愛上他的。

    噢不!她該恨他才是,除了恨,不該摻有另外的情緒。

    他以食指撫摸著她的粉紅唇瓣,狎玩似的又以利刃貼著那兩片倔強的唇瓣。

    她噤聲,幾乎是停止呼吸。

    難怪他是地獄使者,是黑白兩道腥風血雨的掌控者。

    他太邪、太冷了。

    “如果你堅決生下小孩,怕不怕造孽?別忘了,小孩的身體裡流的是我的血,他的遺傳基因是我給予的。”天!她怎麼沒有想到她的小孩也可能是一個殘忍的魔?

    “如何?決定打胎了嗎?”將利刃移開,犀狼似笑非笑的睨她。

    “我……”殷追歡痛苦的掙扎著,頭彷佛要爆掉一般,頓了半晌,她以堅定的口吻回答,“小孩是我的,無論如何我都不放棄,即使我將一生悲苦。”犀狼深沉的目光緊緊鎖住她的水眸。

    他仍然邪佞的冷冷輕笑,但是只有他清楚心底深處的某一處最隱晦的角落被挑起了。

    “倘若我允許你生下孩子,但是生產之後你必須死,你願意?”

    “可是我的孩子沒人照顧。”

    “如果我承諾會給他好的安排呢?”

    “這樣……”殷追歡猶豫不決。她想親自照顧,她擔心她的孩子受到委屈。

    “我可以強制你,逼你喝下墮胎藥,也可以將你擊昏,然後施行人工流產手術,甚至直接用暴力把你肚子內的生命奪走。”

    “不,不可以,我願意用我的命來換。”她急得哭了。

    “如果你願意拿掉小孩,我不但不會毀掉你的美麗,而且應允給你一筆為數龐大的金錢,你認為如何?”犀狼的褐眸漸漸聚光,射出奇異的亮光。

    “我要我的小孩活著。”反正她是孑然一身,孤零零的無所憑恃了。

    面對她的無畏無悔,他的心竟然揪痛了下。

    這種痛感算不算是情緒的波動?可他不是個沒有喜怒哀樂的人嗎?

    是她煽動起他的情緒波動,不可饒恕!

    他一把鉗制住她的肩膀,以他嚴練十幾年的武術力道將她拉出小房間,毫不理睬她的痛,也不管她的哭聲多悲慘。

    “你要把我抓到哪兒?你要做什麼?”像只雛鳥似的,殷追歡一點兒抵抗能力也沒有。

    “我要你付出代價!”是她惹他的。

    “犀狼先生……”她想求情,可是她的左手臂似乎折斷了。

    疼!

    上天太殘忍,為什麼讓她遇見冷酷的他……?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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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4 09:14:00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將她關進冰窟內。」犀狼的神情比零下二十五度的冰窟還要嚴寒。

    「你要活活把我凍死?」殷追歡詫異的問。

    「除非你拿掉你肚子裡的孽種。」他要她心甘情願的捨棄。

    「那是你的骨血,不是孽種。」

    「哼。」他冷下眸光。

    「立刻拖她進去。」

    「是,大掌堂。」健壯的武師不敢稍怠,也不敢多話,立刻將殷追歡拖進足以容納五個人的大冰窟之內。

    一刻鐘過去。

    犀狼走進大冰窟,見殷追歡蜷縮成一團。

    走近她的身側,他蹲下身,抬起她低垂的螓首。

    她的面色雪白如鬼魅,原本粉紅的唇瓣不但失去血色,並且抹上淡淡冷霜。

    「殷追歡。」他沉聲叫喚。

    微掀了掀眼瞼,她呆瞪著眼前模糊的人影。

    神智渙散的她只看見一個長髮披瀉至腰脊的男人,可是她看不清楚他的容貌。

    她的頭好沉、好重。

    好難受呵,她似乎連掉眼淚的力氣也沒有。

    「小歡歡,我命令你回話!」她敢不從?

    「我……你……」殷追歡一發聲,喉頭便如刀在割似的遽疼著。

    「救……救救……」費了好大的勁她才聲如蚊蚋的勉強說出幾個字。

    盯著她微微顫動的兩片唇瓣,他的神情愈形陰鬱。

    「幫……幫……我……」她想舉起臂膀伸向他,可是全身上下彷彿凍僵了,根本無法動彈。

    她是不是快要死了?好冷、好冷。

    「你敢死?」沒有他的應允,她不准在人間蒸發。

    他正要肆意折磨她的心志。

    「我看見爸……爸爸和……媽媽……他們在天堂向我……招手……」殷追歡不禁笑開了。

    盯著她的笑靨和她勉強支撐住的氣息,犀狼的心竟然感到一陣撕裂痛感。

    又是她惹起的莫名其妙情緒波動。

    他氣極了!

    一把抱起她僵硬如石膏的身體,他從齒縫間迸出如死神般的警語,「給我好好的活著,敢死的話,我一定鞭你的屍。」沒用的女人。

    十五分鐘的冰寒也挨不祝

    ***

    嗯!好暖和的床褥。

    殷追歡往「床褥」裡磨蹭著,急迫的希望汲取一丁點溫熱。

    「Shit!」犀狼低喝。這女人把他的胸膛當成什麼了?

    竟然一逕的胡亂轉動她的小腦袋瓜。

    他剛踏出冰窟出口,是不是應該再把她丟進去?

    「嗯……」蠕動了半晌,她昴起螓首,怔怔的眸光直揪著他。

    須臾,她又往他的胸膛挨貼過去。

    沒一會兒,他的上衣已沾染上她濕濡的淚。

    她竟把他的衣服當做抹淚的工具。

    大膽的該死女人!

    他摔下她的身子。

    「啊||」被摔落到地上的殷追歡眼冒金星,立刻昏厥。

    「大掌堂,那個臉頰上有傷痕的小女生暈過去了。」廊道上駐守的武師不得不高喊道。

    「不必理會。」犀狼迸出寒厲的指示。

    「但是她……」武師欲言又止,深諳犀狼視人命如草芥的冷血性子的他,著實不敢多言。

    只好是送犀狼離去。

    「唉!」武師走到殷追歡身旁,頻頻搖頭歎息。

    「你幾歲?十七?二十?可惜了,誰都可以觸犯,就是震天盟的大掌堂得罪不得。

    「你到底是哪裡得罪大掌堂?怎麼這麼笨,敬鬼神而遠之這句話你足聽過啊,大掌堂可是比鬼神還要可怕幾千倍。唉,不知道你到底能不能活到明天。」

    「你的自言自語結束了嗎?」一聲冷淡到沒有人氣的聲音突地竄入武師的耳朵。

    他一凜,嚇得差點心臟麻痺。

    「大掌堂,請誰…誰…」哇!大掌堂怎麼又折返回來,而且沒有腳步聲。

    「將她帶到客屋,立刻傳鬼醫過來。」

    「是的。」武師曲蹲下來,伸手欲抱起躺在地上的殷追歡。

    犀狼的眉心一緊,怒斥一聲,「滾開!」

    「哦。」武師完全搞混了,不是大掌堂自己下令要他把她帶進客屋嗎?

    「呆杵著做什麼?去叫鬼醫。」犀狼的冷眉一掃,極其不耐。

    「是是。」武師立刻連跑帶沖的趕快辦事去。

    「沒用的女人。」犀狼狠狠的怒瞪著昏厥的殷追歡。

    橫抱起她的身子往客屋走去||***

    「啪」地一聲響,有鬼醫之稱的陰孟雲扭開光源,好笑的走到犀狼的身後。

    「三更半夜的,幹麼坐在黑暗的屋子裡?」怪人!

    犀狼轉過椅身,與他面對面。

    久久,久到陰孟雲自覺快成蠟像了,犀狼仍是不置一詞。

    「臭犀狼,十萬火急的把我傳來卻不吭半句話,這不是待客之道吧。好歹我是鼎鼎大名的鬼醫,真冤!不知道是欠你們震天盟哪門子債。」發完牢騷,他原以為主人會客套幾句,沒想到仍然一室靜默。

    討了個沒趣的陰孟雲只得鼻子摸摸,自行斟酒品嚐。

    「她如何了?」

    「喔!你在和我說話,是不是呀,大掌堂?」這酒不是普通的烈耶,原來犀狼先生喜飲烈酒。

    「少哈啦,回答!」犀狼的聲音繃得很緊。

    「咦,太陽打從西邊出來了,好難得,大掌堂怎地破天荒的關心人了?」唉,犀狼的飄逸俊美應該是女人癡戀、男同志夢寐以求的上上之品,只是他的神色總是冷酷孤寒到生人不敢接近,遑論沾情惹愛了。

    尤其他噙含笑意的時候更是冷絕至極,使人毛骨悚然。

    功力不夠深的話或許會被嚇暈。

    嘿嘿乾笑幾聲,陰孟雲非常識時務的說道:「那個小女孩還好啦,不過她的骨頭斷了兩根,臉上的傷痕使她看起來很可憐、令人心疼。

    「幸好那幾道傷痕的位置都在下顎邊緣,不至於損壞她的漂亮臉蛋。何況經由我的妙手回春,包管那些傷痕在兩個月之內消失無蹤。」

    「你留在總堂。」淡然的說完,犀狼將椅身轉了方向。趕人的意味很明顯了。

    「去!」輕啐一聲,他就偏不走。

    陰孟雲死皮賴臉的涎著笑,涼涼的譏嘲幾句,「那個小女孩好小耶,好像尚未成年,但是她『似乎』身懷六甲。」真不好意思,他只是順便診一下脈,不是故意咦,旋轉椅上的犀狼怎地渾身一震?

    他沒有老花眼,犀狼真的、真的震動了那麼一下。

    多難得,他還以為犀狼是無情無緒的冰人,犀狼連斷人腳筋的時候都是微微笑著的恐怖之人。

    一個小小的孕婦有何能耐可以激起犀狼的心湖漣漪?

    除非犀狼即是那個播種的男人。

    「哎,恭喜大掌堂即將五子登科,弄瓦弄璋,但是身為好友的在下不是曾經給你好幾帖避孕秘方嗎?

    「是不是太過亢奮,太舒服了,所以一時大意沒讓那小女生服藥埃」大八卦,震天盟的其他掌堂要是知曉這嚇死人的訊息,不知道會不會嚇掉下巴。

    「犀狼先生,你該不會是陷入情網吧?哎,情之一關,常使英雄淚滿襟哪。」

    「閉嘴!」犀狼怒喝。

    「哎唷,震天盟的大掌堂震怒了。」太稀奇了。

    犀狼居然會怒氣騰騰?怪哉。

    陰孟雲非常不怕死的哂笑。「你是不可能愛人的,親情、友情、愛情,溫暖的世間情都不屬於你所有,你也不屑,對不?

    「我已經夠竣夠帥、夠迷人,但是和你一比較就失色了。不管溫柔嫻靜或是火辣美艷的女人,在見你第一眼的時候大概都會怦然心動,忍不住想與你共效于飛、共織鴛鴦情……」怎地一陣涼颼颼的冷風在他週身呼嘯?吞了下唾沫,陰孟雲繼續發揮長舌公的喋喋不休。

    「但是你太冷邪,所以女人對你的迷戀通常在一分鐘之內便夭折了,所以縱橫黑幫、執掌東南亞金融經脈的犀狼大掌堂至今末嘗情味。

    「唉!枉費了你天生的好皮相。一八五的偉岸身材,陰柔的中性美裡透出酷酷的尊貴氣息、平心而論,你的『種』可以想見肯定是個超美的娃兒,況且依那個小女生的姣好絕色,她的遺傳基因……」忽然一道亮光閃過||陰孟雲極艱辛的接下險招。

    他瞪著犀狼朝他射過來的一支針,停止呼吸三秒鐘。

    「哇!你竟然用針襲擊我這個優質男,幸虧我懂針灸,也是玩針的高手,否則豈不是小命嗚呼哀哉了。」但是他的小指頭被刺傷了,沒義氣的傢伙。

    這匹狼應該與人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冷血!

    ***

    陰孟雲悻悻然的走了。

    屋子裡靜悄悄的,陣陣涼風自窗口吹入。

    「唉!」一聲極沉重的歎息迴盪在清冷的空氣裡。

    是犀狼發自肺腑的抑鬱。

    但是他是從來不歎息的。

    為何歎息?

    為何胸臆間難受不已?

    他不承認是因為殷追歡弄擰了他一向深沉淡漠的心湖。

    不過是一件人口販子交易的商品罷了。

    即使不是出於她的自願,即使她是無辜的受害者,即使她的身子是乾淨無瑕疪的……但是該死的!

    她怎麼寧可香消玉殞也誓言護衛她子宮裡的那個生命?

    那是如何的一份愛?發自內心的真感情,沒有任何虛矯。

    似乎無法再自欺了,他的確是因為她的頑固堅持而不禁被撼動。

    他被迫想起八歲時,那一個狂風暴雨的夜晚。

    他是天生的惡魔。

    人性中的感情需求早已被摧毀了。

    而且他不需要,也不屑擁有!

    犀狼猛地站起身,立於開敞的落地窗前。

    及腰的髮絲隨風飄飛。

    遙遠的天邊點點寒星閃爍。

    他冷然的俊顏抹上哀傷。

    「殷追歡,我決定殺了你!永別了,欠你的,來世償還。」但是……***

    「開香堂!」眾人驚喊。

    分散四處的眾人指的是震天盟的暴龍掌堂、鷹梟掌堂、紅鶴掌堂,以及召集人鬼醫陰孟雲。

    經由陰孟雲的娓娓道來,大家已經知道犀狼即將制裁的可憐蟲是一名孕婦。

    「殷追歡肚子裡的生命是犀狼大掌堂的傑作。」陰孟雲的註解立時引來抽氣聲和尖叫聲,以及連珠炮的咒罵。

    然後四人直奔總堂的秘密囚室。

    震天盟創幫至今極少開香堂處以私刑,就算是死對頭或是獨霸一方的要角也難有此等榮幸。

    當他們看見縮在一角的殷追歡,個個面面相覷,暗歎稱美。

    「沒有凸腹啊,鬼醫,你胡扯個屁。」暴龍第一個發難。

    「我是誇張了些啦,但是她的確已有兩個月的身孕。」紅鶴傾過身丟,柔聲輕問:「你的小胎兒是犀狼的嗎?」

    「嗯。」殷追歡點了下螓苜。

    「你臉上的小傷痕是犀狼弄的?」

    「嗯。」

    「那麼你肩膀上的繃帶想必也是犀狼的折磨了。」她看起來好惹人愛憐哦,而且長得美美的、纖纖弱弱的,大掌堂怎麼狠得下心腸傷她?紅鶴為她感到心酸酸。

    「喂,追歡追愁的!」暴龍大吼,根本不怕嚇到佳人,他近乎兇惡的道:「我們大掌堂今天要讓你嗝屁,你清不清楚?」

    「清楚。」殷追歡扯開一絲淺笑。

    「哇拷!你瘋了,快死了還笑得出來。」不是他暴龍脾氣壞,實在是這小美人和犀狼一樣不正常。

    「他要殺我,我逃不掉,只能任他處置。」殷追歡輕聲細語的說,她感到好無力,身體和心靈都覺得好無助。

    「為什麼你會……呃,懷了犀狼的孩子?你和犀狼之間……」有愛情的牽扯嗎?紅鶴話說到一半難以啟齒。犀狼絕無可能把心交付出去。

    一道寒氣逼人的聲音陰森林的竄入密室裡||「一夜交歡的孽種。」

    「大掌堂……」連火爆脾性的暴龍也覺戰慄不安。

    犀狼勾起一絲充滿血味的笑,「她是人口販子獻給我的享用品。是不是呢?小歡歡。」深眸專注於角落邊的殷追歡。

    「是的,我是娼妓,你是我的恩客。」她對著他展開笑靨。

    然而內心深處好苦、好疼。

    他對她的鄙賤她不該在乎的,誠如他所言,她和他只是一夜交歡。

    流動中的空氣似乎凝結住了,眾人不知所措的呆看著犀狼與殷追歡相互糾纏的眼光。

    「注射氮氣!」犀狠命令道。

    「遵令。」在一旁待命的護法預備執行地獄使者的囑咐。

    黑幫之間的廝殺通常血腥得很,由於殷追歡不是黑幫中人,所以以接近安樂死的心臟麻痺是最仁慈的刑罰了。

    護法已經將針備好,緩步走向殷追歡。

    「犀狼!」鷹梟一面按壓住護法的肩頭,一面試圖勸說,「鬼醫人就在這裡,你可以讓他使殷小姐流胎,毋需奪人性命吧,何況她是女流之輩。」

    「我要她永遠消失。」犀狼淡道。

    「我可以把她帶到歐洲,永遠不讓你們碰面,便不會惹你心煩了。」紅鶴急急央求。

    「對啦!一個妞兒嘛,死活是她自己的事,和我們震天盟沒有干係,把她丟到天涯海角就行了,幹麼一定要她嗝屁?」暴龍也插上話。

    犀狼的冷眸一沉,寒霜罩面。

    「膽敢抗逆者,幫法處置。」他的聲調很淡、很淡。

    然而淡然的面容之下似乎暗潮洶湧。

    鷹梟鬆開了手,雖然他是希臘皇爵的繼位者,但是他亦是震天盟的一份子,必須遵從幫規。

    護法又往前兩步,蹲下,抓起殷追歡的左手,將她的手肘子扳直,手中的針筒對準細嫩的蔥白玉肉……***

    「啊!」護法喊了聲,手裡的針筒也掉下地。

    「鬼醫!」犀狼一甩髮,怒極。

    「練練身手啦,很久沒有用針射入了,誰要你前些日子用針射我。」嘿,一皮走天涯。他是學不會犀狼的黑心肝,但是厚臉皮可難不倒他。

    「好樣的!」暴龍不吝嗇的喝一聲辨。

    紅鶴拉拉陰孟雲的衣袖,悄聲道:「你不怕犀狠對你用刑?他不是有兄弟情的人哦。」

    「我不是你們震天盟的人,幫規對我沒法度,況且我是因為栽在你們銀劍幫主的手上才誤入惡人窩耶。」說完,他不忘撩撩額前的一綹髮絲,擺擺酷。

    「你以為我奈何不了你,是不?」犀狼陰邪的怒笑。

    但是他不得不承認他的心痛在鬼醫出手的那一瞬竟然紓解許多。

    「犀狼,別動氣,這不像你的作風,你是沒心沒肝沒腸沒肺的無情人沒錯,但是天塌下來你也不會真正的發怒,這次怎麼會為了小孕婦一再大動肝火?乖乖,好像有好玩的事哦。」

    「鬼醫!」暴龍詫異的大叫。

    「陰孟雲!」鷹梟和紅鶴也嚇得高喊他的大名。

    姓陰的是自律神經錯亂,或是交感神經出了毛病?

    陰孟雲回以帥帥的笑容。他們三個掌堂是在叫魂埃

    「拿長鞭來!」犀狼喝道。

    隨侍護法彷彿綀過輕功似的,動作奇怪無比,一會兒便雙手捧著內含鉛條的長鞭,恭敬奉上。

    取過長鞭,犀狼滿眼風暴。

    他逼近角落的殷追歡。

    忽地抓起她,他手上的鞭子殘酷冷厲的甩向她荏弱不堪的嬌軀。

    「啊!」紅鶴捂嘴低呼。

    她想衝過去阻止,可是又怕輕舉妄動的結果反而害慘殷追歡。

    暴龍、鷹梟和陰孟雲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皮肉之苦總比魂飛魄散好。

    ***

    犀狼手中的長鞭一鞭又一鞭的急揮而下||殷追歡曲起雙膝,以手抱頭,可是依舊擋不住犀狼鐵了心腸的毒打。

    原就被折騰得花容失色的她埋首哭泣,撕心裂肺的熱辣痛感使她幾乎昏厥。

    爸媽在世的時候,別說是打她一下下了,連罵她一句重話也不忍心。

    可是犀狼恨不得她承受最痛的傷害。

    「別……求你……」她不願示弱,可是全身上下彷彿被火焚燒似的。

    她真的受不了了。他乾脆殺死她。

    「犀狼!」陰孟雲忽地挺身擋在殷追歡身前,自然挨上了幾鞭。

    「我這個一八零的高大男人都叫痛了,何況殷小姐是個小女孩。犀狼,你住手!」伸手以腕肘套住長鞭,陰孟雲氣急了,口氣甚壞的咒罵,「她年紀那麼輕,又是初次受孕,你再打下去不但她肚子裡的胎兒保不住,連她的心命也要完蛋了。」

    「我是她的主宰,她和胎兒的生死操之在我,滾!」她惹惱了他,必須付出慘烈的代價。

    暴龍一躍而上,拚盡蠻力從後頭抱住犀狼的腰身。他以力大無窮著名,總算派上用場了。

    「暴龍,放手。」犀狼怒吼,他一向獨斷獨行,從來沒有人膽敢干涉。

    「不放!」暴龍叫得聲嘶力竭。哇拷!犀狼看起來陰柔高瘦,沒料到他的力氣如此大,他快撐不住了。

    「鷹梟,快來助一臂之力,大力士如我,也快要敗北了。」鷹梟沒有助兄弟一臂之力,只是低低沉沉的說道:「大掌堂,殷追歡的棉質衣服被你鞭打得破破碎碎,她的皮肉裂了好幾口子,手上、腿上都是血傷。

    「你當真不顧她的生死?為什麼一個弱女子能夠惹得你如此不快?你在害怕什麼嗎?」或者是太過在意?

    「放肆。」犀狼冷不防拋掉長鞭,腰力一使,身後的暴龍便結結實實跌了個狗吃屎。

    寒眸底的褐亮光芒迅速掃視一眼,他的眼神與渾身血跡斑斑的殷追歡接觸一剎邯又立即轉開。

    他飄然走離,不再回顧,也不置一言。

    「這算什麼?追歡追愁又怎麼辦啊,再關到囚房去嗎?她流了好多血。」暴龍看看東又瞧瞧西。

    過了老半天,陰孟雲緩緩開口了。

    「交給我吧,她的身體需要調養休息。李護法,你的主子如果怪罪下來,由我承擔。」

    「鬼醫先生,你是否要將殷小姐帶到你的別業?」李護法躬身請問。

    「沒錯,如果犀狼要人,讓他親身走一趟寒舍。」陰孟雲同道。

    「是的,鬼醫先生。」李護法謹守份際的退出。

    陰孟雲和鷹梟一同扶起傷重的殷追歡,往總堂門口走去。

    紅鶴沒好氣的送上大白眼,輕視道:「臭暴龍,你很沒紳士風度。人家鬼醫和鷹梟都會扶著佳人,不像你,居然一逕的搓揉屁股。」

    「喂!紅小姐,我剛剛被大掌堂弄得五體投地,像只可憐的狗耶。而且一個妞兒有兩個帥哥扶持就夠了,幹麼還要勞駕我這個大帥哥。何況你要我扶她哪裡啊?」

    「可憐的狗?明明就是垂死的青蛙,要不,就是被太陽曬傷的仰身大烏龜,童善善不曉得迷你哪一點哦。」紅鶴咕咕噥噥了好半晌,忽而想到犀狼也許會出來修理他們的無狀,連忙快步落跑。

    有所意會的暴龍也趕著撤離危險現常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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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4 09:14:56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一身艷紅,紅得似血。

    頸上的艷紅長絲巾添加的不是飄逸的氣質,而是冷栗的孤寒。

    當這抹如血的艷紅飄進震天盟的總堂,負責護衛的武師們躬身向前,打揖尊道:「掌堂。」

    「犀狼人呢?」

    「回掌堂問話,大掌堂人在練武室。」

    「殷追歡呢?」艷容上不見任何神情波動。

    「殷小姐人在鬼醫先生那裡。」回話的武師據實稟告,因為人人皆知黑掌堂的情報網彷彿是FBI派駐代表的首席組織。

    但是黑掌堂怎麼突然回台灣了?

    難道是因為開香堂的事?

    身為屬下的他們不敢多做揣測,個個恭送透著血腥味的黑蜘蛛。

    震天盟是個由金融組織的權與錢所成就的黑幫帝國。

    創幫幫主雷震天時代以殺手之態撗霸道上,以人命締造新勢力的誕生,與其不動冥王的絕尊地位。

    現任幫主銀劍接手,震天盟搖身一變,不但成為財團法人,更擁有足以撼動東南亞股匯市起伏的可怕力量。最使人心生畏懼的是,震天盟五大掌堂的犀利作風。

    尤以為首的犀狼和黑蜘蛛的孤絕噬血最是令人膽戰心驚。

    兩人一樣的冷、一樣的無情,旗鼓相當到難分高下。

    而且男的俊美無儔,女的艷冠群芳。

    一抹艷紅飄進了練武室,冷冷的女人香氣使得正甩著飛劍的犀狼收手,蹙眉冷睨。

    「黑蜘蛛,你的任務完成了?」他不喜歡練武時受到干擾。

    艷容淡淡的似笑非笑,黑蜘蛛不甚在意的道:「大蛇頭和小仔馬全部消滅,算是解救了上萬個『鴨子』,不過人蛇集團梩抽取佣金的大陸公安可是吃到苦頭了。

    「目前的行情是偷渡美國約需三萬五千美金,偷渡歐洲的費用為兩萬美金,台灣則是三十萬台幣。近年來猖獗的人蛇集團已走向組織化,無論是路線的安排或環節的打通,均使黑白兩道各獲其利。」

    「以假結婚或是來台依親的『鴨子』和接頭的蛇全是雜碎,不必手軟。」

    「合法掩飾非法是道上的小把戲,難不了我。」黑蜘蛛自傲的道。

    犀狼揚起一抹淡笑,眸光如刃道:「獵雷艦炸彈和四五手槍的買賣,搞定了嗎?」緊抿冷艷的桃花唇線,黑蜘蛛沉默半晌,忽問:「你和殷追歡是rou體上的情緣,或是另有曖昧?」她是為了殷女回來的。

    「這是我的私事,你無權過問。」他冷眸一沉,不見光彩。

    犀狼動怒了。

    這個「發現」使得黑蜘蛛一震。

    「為什麼那個小女人能夠牽扯你的喜怒?」而她,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

    「嘴巴長在你的臉上,隨你說去!但是分寸必須拿捏得宜,莫要挑戰我的忍耐限度。」即使是共同奮鬥江山,共同喋血摶命的四名掌堂,他也不會懷有柔軟的心腸。

    黑蜘蛛逼近他,眼裡是隱忍的情傷。

    「如果我與你挑戰,你的怒氣會被我挑起嗎?」不會的,她清清楚楚的明白。

    「我的情緒轉折沒必要浪費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我與你不相干?你是犀狼,我是黑蜘蛛,狼與蜘蛛是世上最殘酷的動物,是在一剎那能夠將心愛的人啃嚙得體無完膚的寡情動物。」

    「我沒有心愛的人,也不屑。」

    「違心之論!」黑蜘蛛又逼前一步,一七六身高的她昴起螓首,冷艷的絕容上佈滿狂厲的風暴。

    「犀狼,你一向不屑對人解釋,但是你現在居然矢口否認?」依他的冷性、冷心,應該把她的質疑當做空氣才是。

    她的眼裡抹上怨惱,冷道:「請告訴我,殷追歡在你心裡究竟是什麼定位?是令你傾心動情的人,或是不潔的淘金娼妓?」

    「你犯了忌諱。」這話是最嚴厲的脅迫,意味著他手中的長劍或許即將刺上她的心窩。

    然而對於一個早已心碎的女人而言,即使掉下深淵,落得粉身碎骨也無所謂了。

    她陷在深淵裡已經許多年,自從她以黑蜘蛛之姿成為震天盟的掌堂的那一刻起。

    或許正確的說法是當她對他情苗暗種之時……她已注定萬劫不復。

    只能以冷傲的表相示人。

    「我是多麼冀盼你永遠冷血。」即使她無法蒙受渴望的情愛。

    「黑蜘蛛,退下。」他的命令,她必須遵從。否則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恐怖滋味她可能有幸一嘗了。

    黑蜘蛛後退一步、兩步,氣血幾乎逆流的她痛苦的聲嘶力竭道:「殷追歡身體裡的小生命已經四個月,她待在鬼醫的別業已有兩個月,這兩個月內你難道沒有想過她?片刻的想念都沒有?」她的失控全起因於他。

    她突地揚起澀澀的慘笑,她不能也不敢指責他什麼,他根本就扣不上移情別戀的負心罪名,因為他的感情未曾外放一絲一毫。

    ***

    「這兩個月內你難道沒有想念過她?」黑蜘蛛離去前的最後一句問話彷彿是警戒的響鐘,一下又一下的撞擊他的心底深處。

    他沒有想過殷追歡。

    何必想她?

    太可笑了。

    她只是xin交易的商品罷了。

    但是這兩個月他卻是被干擾了,而他極其厭惡這種特殊的莫名感受。

    紊亂的心使得他的眉折打得更深,孤冷的俊容釋放出壓抑的惶慌。

    腕力一轉,他手中的細長劍兒如落花、似飛雨的飄弄起來。

    旋身。跳躍、刺點……狂野的舞劍動作使犀狼身後扎束的長髮忽而散開,垂及腰際。

    陰魅的氣息如影隨形。

    舞動的劍身難以罷止。

    ***

    秋涼如水。

    一處以大理石塊和花岡巖所雕砌建造的怪異平屋,正是鬼醫陰孟雲的別業。

    將近二百坪的後院裡種植著各類難得一見的野草和奇花,這些千辛萬苦所栽培的花草,可是造就陰孟雲的驕傲的功臣。

    瞧瞧,被三番兩次折磨得慘兮兮的小孕婦現下可是唇紅眼亮,既美又健康。

    「不用再謝我了啦,我是剛好無聊得發慌所以才仁心仁醫。」

    「鬼醫先生。」殷追歡好感動,要不是他出手相救,別說她的寶寶保不住,她的小命也危在旦夕。

    瞧瞧佳人的模樣兒,陰孟雲不禁咳聲歎氣。

    哎!像他這般容貌竣身材好,飽讀四書五經,德備五湖四海的一流人才的確是時常吸引大、小佳人的傾慕眼光,他承認。

    不是他在講,人呀太優秀就是麻煩。

    但是這個小孕婦已經是「某人」所屬,他不能納入羽翼之下。

    算她沒福氣嘍。

    「姓陰的!」一聲嬌嗔的女聲結束他的唉歎。

    「你又來了,不煩呀。」陰孟雲沒啥好氣的撿拾他的花果實,不想盡主人之道。

    「我怕你把她給吃了。」紅鶴笑嘻嘻的,蓮花小指戳上他的頭頂。「你這樣很怠慢客人哦。」

    「拜託,你們震天盟的五大掌堂哪一個不是把我這裡當做你們自家的廚房。哦不對,犀狼不愛與人交往,他從來都是一個命令下達,不見人影。還有一個黑蜘蛛,她一天到晚周遊列國,也不會來打擾我的悠哉。」他故意把打擾兩字說重一些。

    「追歡,你的身體養好一丁點了嗎?」她的話是對著一旁的殷追歡說,但諷刺的眼光則懷疑的睇向陰孟雲。

    他立刻抬起頭,惱怒的低吼,「你的疑問是個渺視!這世上,除了死人我沒法子從閻王老爺那裡搶回來以外,似乎沒有我鬼醫擺不平的病人。」她以為他的響叮噹名號是憑空掉下來的嗎?

    枉費長得嬌美可人,毒紅鶴!

    殷追歡立刻打起圓場,「紅鶴姊姊是關心我,不是有意冒犯鬼醫先生。」紅鶴笑了笑,「你別和他廢話啦。」這是他們倆耍嘴皮子的休閒娛樂。「倒是追歡你,你懷孕已經四個半月了,能夠感覺到胎動嗎?」

    「一點點。」殷追歡漾起柔美的甜笑,那是發自內心真正愉悅滿足的笑。

    「為什麼人一定要生小孩?自己的人生安排得宜便是,弄個生命出來玩不是自找苦吃。

    「還有,做人做得好好的,沒事談戀愛幹麼,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整日相對很無味。是哪一個古人立下男婚女嫁的規定,我偏不,幹麼依循,每一個人都有他自己的精辨絕倫。」

    「誰像紅鶴掌堂這般自私,這般離經叛道。」冷箭射過去一支,陰孟雲餘氣未消的吭著氣,「震天盟的五個掌堂每一個都是怪胎,我懷疑很久了,你們的基因可能大有問題。」而他是交友不慎、遇人不淑。

    「我只是對結婚戀愛那一套沒興致,真正基因可疑的是大掌堂犀狼先生。」

    「對,他沒人性,完完全全沒有人味。」他不禁點頭附和。

    「這是所有人的共識,大掌堂的冷酷味不是做作出來的。」不像時下流行的酷男風潮。

    「說到犀狼……」陰孟雲把肩膀移過去,湊著頭說道:「他真的是夠冷,招惹不得。」

    「我和鷹梟曾經私下討論過,犀狼不知道是受過什麼傷害,不然怎麼會這麼憎厭與人親近。哦不,別說親近了,他根本希望全世界的人類都活在水深火熱之中。」說到犀狼,他的頭抵靠著紅鶴的臉頰,完全盡釋前槏的與她津津有味的談論,「你認為那個冷血的狼到他進棺材的前一刻,會不會狂愛、猛愛、癡愛一個女人?」

    「她呀。」紅鶴的食指伸向左前方的殷追歡。

    「我?!」追歡這下可嚇壞了。犀狼是她的夢魘。「他折磨我,欺負我,想殺了我,不可能愛我的。」

    「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這個道理是常理啦,但是犀狼的基因結構和常人相反。」陰孟雲一副推理大偵探的睿智模樣。

    「不過犀狼應該是不會愛你。」如果犀狠有朝一日轉了性情的話便另當別論,雖然那是天方夜譚。

    殷追歡堅決的道:「他絕無可能愛我一分一毫。」可是心口處為什麼泛酸、揪疼起來?因為這個認知嗎?

    「但我非常確定你是特殊的,犀狼他在乎你,而且他自己不知情。」紅鶴洞悉世事的智慧眼光看向殷追歡。

    陰孟雲也不落人後的用著銳芒射向大受震撼的佳人,道:「當犀狼決定親手殺你的時候,你就是他的在乎。」紅鶴接著解釋,「犀狼從不曾下達殺人的死亡命令,更遑論是他親手血刃了。

    他是黑幫裡首屈一指的殺手,但弔詭的是,沒有任何人死在他手上,他喜歡看人痛苦掙扎,這是他有名的嗜好。」咦,殘忍也算是一種嗜好?好像用錯詞句了。

    「因為我是他最深惡痛絕的人。」淚光已在眸裡閃爍,殷追歡強忍祝

    她不要自己為了犀狼傷心難過。

    他討厭她也好,輕鄙她也罷,那是他的自由意志。

    他可以輕易的要了她的命,可他不能左右她的人生。

    她不要受他鉗制。

    如果可以許願,她最想要的奢望即是完全擺脫他。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她迫切的希冀回轉到未曾結下孽緣之前。

    「黑蜘蛛!」陰孟雲和紅鶴的驚聲尖叫使得殷追歡拉回錯亂的思緒。

    搶眼的艷紅幾乎使人移不開視線,然而艷紅的主人卻冷漠疏離得使人不敢逼視。

    她的寒眸裡只有殷追歡。

    因為殷追歡,她那冰封已久的愛恨糾纏如春雷乍響的驚醒了。

    「我是為你而來,殷追歡。」

    「為什麼?」異口同聲的詫愕出自陰孟雲和紅鶴。

    無視兩人的存在,黑蜘蛛以強制的口吻問道:「你和犀狼除了一夜的交集還有什麼?」一夜,竟斷絕了她多年的癡迷。

    「我和他……我們……」該怎樣形容呢?殷追歡不知該如何說出口。

    黑蜘蛛喝令,「不准說『我們』!」太刺人了。

    「你以為你是什麼角色?犀狼厭惡人類,男人與女人皆同,你以為伺候過他的需求就妄想高攀?

    「殷女,你的角色扮演是一個供人洩慾的工貝,洩慾之後,你什麼也不是。」但是她竟然連如此低賤的角色也無能扮演。

    「黑蜘蛛你……」紅鶴上前欲勸阻,但被陰孟雲抓了回去。

    他在她耳畔悄聲細道:「她不是你我能夠對付的,況且一個被情灼傷,滿心妒恨的女人是最該保持距離,以防不測。」

    「黑蜘蛛她……」怎麼可能?她是那樣的孤傲冷絕。

    何況同在幫裡的兄弟們定沒一個想像得到黑蜘蛛芳心已許。

    而且是許給犀狠,好恐怖。

    「請問你是……」殷追歡好臉色的笑問著。自小的教育容不得她怒目相向,雖然她覺得難堪。

    「井底蛙,震天盟的黑蜘蛛掌堂沒聽過嗎?」她的神色更冷,艷容愈艷。

    近乎控訴的她扯開高音,怒斥,「殷女,你是泥,泥中不出清蓮,你以為無心的犀狼可能紆尊降貴和一個洩慾的工具有所牽扯嗎?不自量力。」

    「請你不要做人身攻擊。」殷追歡的語氣顫抖,無地自容的自我厭棄深深罩住她週身。

    「我為你感到可憐,做女人做到像你這樣,不如去做妓。殷追歡,你可恥的用孩子妄想抓住犀狼,女人的驕傲全被你毀了。」

    「我沒有,不是這樣的。」

    「那麼你為何堅持生下孩子?所圖謀的是犀狼的尊崇地位?或是吃喝享用不盡的奢華?更或者是兩性情愛?」

    「不是的,我只是不忍心殺死自己的骨肉,那是最珍貴的生命。」也是老天爺賜予她勇敢活著的動力。

    「珍貴?」黑蜘蛛仰天厲笑,須臾,她無法自抑口不擇言的道:「一個洩慾的工具因為金錢交易所孕育的生命怎麼叫珍貴?那是恥辱。」

    「不,不要傷害我的寶寶!」殷追歡大叫。

    「拿掉孩子,我安排你移民瑞士,供給你最無虞的享樂生活。」

    「黑蜘蛛,你瘋了呀。」再也憋不住了,紅鶴掙開陰孟雲的手,衝上前去。

    她將殷追歡護衛於身後,悍然無畏的說:「你太過份了,黑蜘蛛,我一向欣賞你的獨特魅力,雖然你不太理睬人,但是你從不刻薄人。

    「你是最出色的殺手,但你所殺的都是十惡不赦的罪人,所以素有黑幫女煞星之稱。我太意外了,冰雪如你怎麼會變得……唉,即使你是因為愛戀犀狼也不能讓妒火燒掉你的理智。」黑蜘蛛辯道:「犀狼不愛任何人,我也不愛任何人,包括他在內。」

    「如果不是愛,你不會一下子轉變成我所陌生的黑蜘蛛。」

    「不准用可憐的眼光看我。」她迅速取下頸上的長絲巾,甩向紅鶴。

    吃了一記刺痛的紅鶴一邊搓揉手臂,一邊拉著殷追歡慌忙閃躲她逼人的招勢,直到陰孟雲出手。

    他以手刃擊劈長絲巾,並且費了番狠勁才從黑蜘蛛的手中奪取過來。

    「鬼醫的醫術和武術一般精進。」黑蜘蛛瞇起艷眸。

    「好說啦,我是男人,仗著力氣大些,不好意思。」他這似乎有欺凌纖弱女流之嫌。

    但是黑蜘蛛和纖弱這兩字劃不上等號,充其量他只是欺凌女流之輩。

    女人哪,是要用來抱抱、用來疼惜才是。

    「黑掌堂,你該明白感情不能強求這個老掉牙的道理。何況傲氣的你願意用求的方式獲得一份情嗎?如果愛情這種東西不是兩情相悅的話,何必要?它應該是美在刻骨銘心,應該是你愛了,他也獨鍾於你。

    「何況犀狼的血是冷的,他的感情也是冷的,讓他愛上不一定幸福。」或許是悲慘的開始,眼前不就是一個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嗎?

    哎,口好渴,說了這麼些有智慧的訓詞,不知道黑蜘蛛的頷悟力高不高?咦||她怎麼一臉淒然,艷色全失?他的口才不夠厲害嗎?

    「五、六年了,我竟然連一個『不幸運』也求不得。」黑蜘蛛淡然的輕笑,挺直腰脊傲然離去。

    留下一條艷紅的長絲巾在地上飄呀飄的。

    「黑蜘蛛怎麼突然走了?」紅鶴詫疑不已。

    「她聰明啊,知道進退,何況她的條件要幾份真心真情要不到。」除了犀狼的那一份除外。

    「也許是她太傲了,我想不通的是她和犀狼同樣孤冷,怎麼會對他暗生情愫,其實我一直以為黑蜘蛛也是厭惡感惰之人。」

    「就是因為擁有相同心性和氣質才會誤陷情渦,可惜只是單方面的愛。」

    「但是怪怪的,我的第六感告訴我,黑蜘蛛的本性也許不是那樣冷絕,或許她是因為對犀狼癡迷,所以才矯飾出同樣的味道。」當然,黑蜘蛛也有潛在的冷血氣質,否則像她這樣美絕的可人兒是怎麼也酷不起來的。

    她是人見人愛的甜甜美眉,只是身在黑幫,執掌無可匹敵的龐大財權。

    「喂,姓陰的,你怎麼偷偷練功?居然能夠抵抗黑蜘蛛的長絲巾。」想起這件事,紅鶴的甜笑有點兒扭曲變樣。

    「開玩笑,和你們五大掌堂攪和在一起,又有一個神秘兮兮的銀劍要應付,不厲害一些怎麼行。」搞不好哪一天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完蛋的。

    陰孟雲正得意的狂笑著,突覺怪異。

    怎麼儘是他和紅鶴嚼舌根,殷追歡呢?

    四下張望,他不禁駭然,力持鎮靜的開口,「殷、追、歡、不、見、了。」

    「啊!」霹靂!紅鶴似乎嗅聞出即將面對的噬血味,她急道:「她跑到哪裡去了?什麼時候不見的?我們對她這樣好,她不能害慘我們,犀狼會不會心狠手辣的折磨我們?」

    「如果犀狼對她存有一些些、少得稀薄的感情的話。」到時,他們這兩個活人便完蛋了。

    就說嘛,長舌誤事。

    偏偏他們倆是長舌公與長舌婦的優秀代表。

    哎,希望別死得太難看。

    ***

    「鷹梟丰神俊朗、英姿颯爽,是極具女人緣的雅痞。 暴龍健壯高大,混身陽剛味,使女人安全感十足。銀劍則是翩翩公子,白面書生的代表。

    「至於鬼醫貌似潘安,最具有紅牌牛郎的本錢,你不去騙騙女人的感情真的是暴殄天物。」陰孟雲皮笑肉不笑的道:「謝謝謬讚,敢問犀狼那個酷男又是如何啊,親愛的小紅鶴。」紅鶴繼續發表高見,「你們這幾個都是超優帥男,明星相十足,可迷死好幾艘大船的嫩美眉和成熟女,至於犀狼,他的臉和十頭身比例的條件在你們之上,可是他太邪味,沒有女人膽敢冒犯他,我剛進幫裡的時候原是被電得昏頭,可就算是笨蛋也知道他的可怕程度。

    「他不笑的樣子好冷,今人心悸,可是他微笑的時候卻又使人想逃。這樣的男人使得女人迷惑之餘深感畏懼,男人對他則是氣恨難平。

    「但是黑蜘蛛愛得夠深、夠絕烈,沒想到蛇蠍心腸的她居然禁不起敗戰而遠離戰場,聽她的堂囗武師回稟,她好像自我放逐到天寒地凍的哈爾濱了。」她歎了口氣,「這個戰場無論有沒有殷追歡的存在,黑蜘蛛都注定陣亡的命運。天若有情天亦老,犀狠和無情天一樣。」一樣的血腥殘暴。

    「我們兩個的未來才可憐,要你逃得遠遠的你偏不,若是讓犀狼發起狠來,我恐怕護不了你。」

    「你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逃?能逃到哪一個天涯,哪一個海角?只要是犀狼的目標,除非是下地獄和閻王老爺喝酒下棋,否則肯定會被找出來。」

    「但是我們有必要自動送入狼口嗎?」嗚,他還沒有弄個婚姻玩玩,就這麼英年早逝未免太過淒涼。

    「紅鶴掌堂、鬼醫先生。」冷兮兮的氣息無預警的接近他們。

    紅鶴和陰孟雲慌得連忙乾笑幾聲,一個猛吞口水,一個雙手搓揉掌心。

    「你們太吵了,倘若有下次,我只好用針線把你們的嘴縫起來。」

    「犀狼……」他們不禁暗付,李護法不是說犀狼正在射箭嗎,怎麼不出十分鐘便來接見他們這兩個卑微的訪客?

    「對不起,紅鶴絕不敢造次了。」犀狼是說三分,痛下十分毒手的人。

    「兩分鐘。」犀狼說道,即是他只給他們叨擾兩分鐘的時間。

    陰孟雲挺起男子氣概站到紅鶴身前,身先士卒的說明,「殷追歡不見了,她消失了。」

    「嗯?」

    「嗯?」這聲驚奇的應和是陰孟雲和紅鶴所發出的聲音。

    「大掌堂,殷追歡真的不見人影了,我的情報網追查不到她的下落。」她堂口

    之下的精英負責的是,金融顛覆與五鬼運財的技倆,不是江湖仇怨所必備的探子大本營。

    「難道你當真無動於衷?」陰孟雲的眼睛瞪直了,大大的意外。

    「我應該如何?」犀狼挑眉噙笑。

    「應該震怒呀。」雖然犀狼即使被暗殺也未曾動過翻湧的怒氣,他一向是談著笑,然後等待敵對者跪拜求饒。

    「不但是震怒,你應該用手刀封住我們的喉,或是把紅鶴調派到蠻荒地區和食人族做朋友才是。」

    「死鬼醫,出什麼爛主意。」紅鶴怒斥,用拳頭揍他嫌不夠,另外再補踹兩記繡腿功。

    「用點力。」陰孟雲回頭輕喝。他當做是按摩,挺不錯的,既舒筋又活骨,而且是免費的。

    「去你的!」哼,姓陰的果然是陰險得惹人生氣。

    「兩分鐘結束。」犀狼說了聲,一身黑色衣褲的他又往練武場的方向走去。

    「他、就、這、樣、走、了?」走前兩步,紅鶴扯扯陰孟雲的唐山裝。

    「喂||」陰孟雲用盡丹田的力量,魔音傳腦似的嘶喊道:「殷追歡的身上沒帶半毛錢,她又長得水噹噹的……」

    「他聽見了,可是他沒停半步,也許他和殷追歡之間的輕微曖昧就這麼完了。」紅鶴想放棄了。

    「是嗎?一些些漣漪也沒有?」他不信沒有好戲可瞧,應該還有搞頭才是。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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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4 09:15:30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段家的豪華大別墅現正改裝中,運送高級柚木的工人進進出出,殷追歡蹲在一旁已經有好些時候了。

    高聳密布的大樹干掩遮住她的嬌影。

    她不想來這兒的……怕又傷心。

    可是雙腳似乎有自己的意識,她晃蕩著,仍是走到記憶裡最溫暖的地方。

    “可是已經人事皆非,萬事休。”她輕歎。

    十八年歲的她載不動這般多的愁緒呀。

    肚子微微鳴叫,她已經餓了兩、三天。

    好心疼她的寶寶跟她一塊兒挨餓。

    當初不應該沖動的跑出陰家,她想回去,可是沒有方向感的她根本找不到那間以大石塊建造的別業。

    幸好寺廟裡的師父留她食宿幾日,可是沒有捐獻香油錢的她薄臉皮的不敢多待。

    突然,一陣暈眩襲來,她連忙埋首兩膝之內。

    “小妹妹,你沒事吧?”殷追歡抬起眼,面前是兩個打著赤膊的年輕男生。

    靦腆的淺淺一笑,她站起身,倚靠著大樹干以防跌跤。

    “你是個孕婦啊?這麼年輕就結了婚。”而且這麼的漂亮,比他們最迷的關之琳還要漂亮。

    “你成年了沒?好像還是學生嘛。”不過她的上圍可是和天心的F罩杯一樣厲害。

    眼前忽然一陣黑,殷追歡踉蹌了下。

    兩名年輕男孩趕忙左右扶著她。

    “你的老公呢?我們這裡正在動工,不適台孕婦待在這兒。”哇塞!這小婦人的臂肉好幼嫩,很捨不得放開耶。

    倏地,兩根細針分別刺入兩名年輕男孩的手肘,兩人同時松了手,跳開一大步,並且吃痛的哀哀鬼叫,咒罵連連。

    當他們松手的剎那,殷追歡的身子往前傾倒……下一秒鍾她的身子被一具男性的胸膛所擁抱。

    “犀狼?!”是她餓得產生幻覺嗎?

    揉揉眼,定睛一看,仍是叫她痛苦的那一張陰美的俊顏,她這才相信真的是他。

    “去你的!”一名年輕男孩一面拔針,一面粗吼著,“你是哪一根蔥啊,干!

    放開她啦,人家是有老公、有小孩子的……”一道亮光一閃,剎那間年輕男孩的嘴唇竟然刺入一根針。

    “哦……”痛死他了,他的嘴唇又痛又麻,不禁流下兩行男兒淚。

    一旁的同伴見此陣仗,只敢嘔在心裡,沒敢吭聲。

    “犀狼……你……別傷……”臉色蒼白的殷追歡努力想求情。

    她眼眸一濕,盈盈的淚珠在眸底晶亮閃爍著。

    犀狼低下首,冷眸微瞇。

    他撗抱起嬌弱的她,大踏步走出殷家宅院,屋外已有一輛吉普車等候。

    一上車,吉普車立刻發動引擎急馳而去。

    有好一會兒,留在原地約兩名年輕男孩面面相覷。

    “那個一句話也懶得理會我們的男人是一匹犀狼啊?我覺得他很神秘耶,但是他的人緣一定佷差,虧他長得比金城武還帥氣。”

    “我的……嘴……嘴巴……”下嘴唇的針雖然拔起來了,但是媽的痛死了。

    “哇,你的嘴唇紅紅腫腫的,看起來好惡心。”

    “好麻!”嚇出一身冷汗的年輕人猛呼氣,悲慘的道:“我是招誰惹誰啊!”他的同伴只能攤攤手,陪他一起無語問蒼天。

    ***

    殷追歡被丟到一間私人綜合醫院的頭等病房,生理食鹽水和葡萄營養液日夜不停的汪射入她的體內。

    這兩天,她一個人躺在病床上,卻時時想起犀狼。

    他仿佛是她最深沉的夢魘,她無法壓抑自己的思緒不去想他。

    想他的褐眸、他的飄逸長發、他的冷邪、他的寡情。

    他從殷家帶回了她,然後把她丟進婦產科病房,便不吭氣的離開了。

    她在他心中到底算什麼?

    而他在她心裡究竟有什麼的份量?

    她好亂、好慌,好害怕真正的答案。

    “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當她不由自主的輕喃這些詞句,倏地感到一陣心悸。

    犀狼對她的確是無情棄,可她怎麼懷有將身嫁與的妄念?

    “我一定是病了。”殷追歡一下又一下地掄拳擊打自己的頭,希望把其中的癡念打跑。

    她打得十分用力,直到一記巴掌甩來才住手。

    “如果活得不耐煩,這裡是十一樓,直接跳下去死得比較快。”犀狼冷道。這個笨女人,以為她的頭皮是銅鑄鐵造的嗎?

    “你……”他聽見她方才的自言自語嗎?她覺得雙頰臊熱得緊。

    她一定紅透了臉。

    “倘若立刻對你施行墮胎手術,你的寶寶可能一塊上天堂報到。”他面無表情的說。

    “你無所謂的是不是?你決定逼迫我上手術台?”

    “考慮當中。”他仍是不屑她的,一點點憐憫也沒有。

    可是他又為什麼多費心力的帶回她呢?

    “如果人工流產的時候我死了,你會不會為我難過?一點點的難過、傷心?”

    “你認為我可能為任何人的死亡傷心嗎?”犀狼不禁冷笑。

    “不會。”殷追歡老實回答,心底有一個聲音殘弱的渴求著……如果她的死亡可以使他有一點點傷心,她便滿足。

    而且她願意了斷自己的生命,只是她身體裡的小小胎兒……“曾經,有一個女人死在我的手上。”犀狼忽道。

    “啊||”她一駭。

    “她是我唯一殺死的人,連鬼醫他們都毫不知情,錯以為我只喜歡折磨活人。”自嘲的譏笑懸於他上揚的唇。

    “犀狼……”她縮起背,彎著身,不曉得如何應對才好。

    “殷追歡,你猜猜我殺死的是哪一號人物?”犀狼陰邪的美顏浮現戲弄的光彩。

    “你殺死的是背叛你的女朋友嗎?”她小心翼翼的輕問。

    “你認為哪一個女人能夠令我動情?”他冷酷一笑,邪氣更甚。

    她覺得那似乎是天方夜譚的妄想,眼前的男人是冷冰冰的。

    “那麼是和你敵對的黑幫份子?”

    “那種人渣不值得髒污我的手。”

    “是震天盟的人嗎?”

    “幫裡的不力武師確實曾因我而殘廢,或是因為我的設計而被送進綠島監禁終生,但是我並沒有慈悲的讓他們早日投胎轉世。況且震天盟裡的女人只有黑蜘蛛和紅鶴,而她們仍舊呼吸著空氣。”

    “我猜想不出。”殷追歡縮著頸子告訴他。

    “當時的我只有八歲,大概是年紀最小的殺人凶手。”八歲?!

    殺人凶手?!

    殷追歡的臉一下子刷白。

    四肢百骸的血液幾乎要僵凝住,她曉得他噬血殘虐,可是他怎麼可以一派的淡然瀟灑呢?

    然而犀狼接續的話更令她頭皮發麻,心漏跳了好幾拍。

    “八歲時我親手殺死我的母親。”

    “呀!你……”她啟開的檀口顫巍巍的,形成一個小圓。

    “嚇壞了是不?”他俯身,撥開她腮畔的發絲。“你在發抖。”他輕輕她笑了。

    她是在發抖,而且不能克制的猛烈發抖著。

    他的冰唇忽地掃過她顫抖的嘴唇。

    他將額頭抵著她的,褐眸對上她驚如小羊的雙眸。

    “剛剛你好像憂愁著你被我“無情棄”,是不?你有膽量嫁給一個手刃自己母親的男人嗎?”殷追歡的嘴唇微微拉扯,可卻噤若寒蟬。

    他真的把她嚇慘了。

    可怕的寒氣仿佛是一把刀,切割著她的心窩。

    她勉強的顫聲道:“為什麼……要……告訴……我、你的秘密?”

    “因為你是我的小歡歡。”他的輕笑看起來令人心跳加快,他的眼神使人迷炫,有一絲的甜蜜湧上胸臆間,卻又有更惶恐的氣焰逼向她的骨髓與血脈裡。

    “你不可能愛上女人,不可能愛我或任何人。可你為什麼要戲弄我呢?你說嫁這個字,是存心玩弄我的感情,是不是?”

    “我不會愛你!”犀狼冷道。

    這聲強調其實是說給他自己聽,說給他自己相信。

    如果他下得了狠勁,他應該揉碎殷追歡,徹底的毀掉可惡的她。

    “但是只有你叫我心痛!”而這是他的致命傷,也是他最想殺了她的原動力。

    “我讓你心痛?”殷追歡不懂。小小的她、卑微的她有何能耐叫他這個堂堂的大掌堂心痛?

    “這是你最不可饒恕的罪。”他伸出舌探進她微啟的檀口。

    她真的不明白,這就是他的極度酷愛?

    可是愛情應該是甜美溫馨的,應該是寵溺都來不及,怎會忍心傷她傷得體無完膚?

    他的感情溫度未免太奇特、太恐怖了。

    “別再欺負我,我真的承擔不了。”強忍著淚,她哽咽的央求著。

    “小歡歡,你怎麼一副害怕被我強暴的模樣?”犀狼吻了下她閃著盈盈淚光的眼,邪笑道:“忘了我是你最初的男人?我的身體曾經熱烈的進入你體內,而你現在懷著交歡時的結晶,不是嗎?”

    “真的要……娶我?可你原先是要殺死我的,既然我令你心痛,你應該也想讓我痛不欲生才對。”小說裡總寫著「刻骨銘心”四個字,犀狼對她是真真切切的刻骨銘心,但他是以折磨她的身體和她的心靈叫她懂得這四個字的真義。

    犀狼的褐眸沉冷陰黯,他蹙起眉,不悅的道:“因為八歲之後我已經不曾感到心痛,沒有任何喜怒哀樂的情緒。”至於撥亂他心弦的為什麼是眼前的小女人,他不想深究。

    他明白他只要她隨侍左右就是了。

    “如果哪一天我厭倦了你,我會慈悲的事先告知,然後眼不見為淨的送走你。”

    “可我只是交易的商品,你看不上眼的。”他不是口口聲聲說她只是洩欲的工具嗎?他願意污穢自己與她在一起?

    “你是一個值得喝冞的小媽媽!”是她的母性之愛令他迷炫。

    紅鶴的柔美與嬌俏勝過她……黑蜘蛛的冷艷逼人無人可敵……滿足他的生理需求的上等美人亦多不勝數……但是他竟然只想摘下殷追歡這朵強裝勇敢的小花。

    或許她是上天派來救贖他的可憐兒吧。

    他不禁縱聲狂笑。

    身經“磨練”的殷追歡依然深受驚嚇。

    就在她的驚嚇之中,犀狼冷傲的轉身離開了她的視線。

    “他真的親手殺死他的媽媽?為了什麼?”犀狼真的是沒有人性的血魔?

    可是再怎麼殘忍的惡徒也不可以傷害最親、感情最濃的生養父母呀。

    殷追歡縮著身子,覺得自己仿佛置身於大冰窟之內,渾身冰冷。

    ***

    “狗娘養的,我憋不住了,干!”江野渡人的肥腫身體來回走著,差點掉出一身肥油。*“老大,我們干脆把殷追歡殺了,反正對於犀狼,我們是連一根寒毛也傷不“殷追歡才懷孕四、五個月,原本的計畫是讓她生下犀狼的種以後,再把她和那個種一起殺了,讓犀狼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但是老大,犀狼那麼殘忍,他不會為誰難受的,而且消息傳來,全說他對殷追歡狠得要命耶。

    “那殺了她有什麼鬼用,干!害我花了三千萬,她的舅舅和舅媽死到哪裡去了,給我找出來,要他們把三千萬吐出來。”另一名智囊團的瘦小男人突然鬼鬼嘶笑,露出滿嘴金牙,“殷追歡現在在醫院裡安胎,犀狼不可能對她和對一般女人一樣的,不然他不會讓她待在醫院。”江野渡人一聽,眼睛瞪得更大、更凸,像是牛眼似的,他大叫,“立刻動手,把犀狼的女人殺了,我倒要看看犀狼那個人到底有沒有淚腺,如果他哭了,我一定叫他的一大堆仇人大笑三天三夜。”但是他因為犀狼而毀了的命根子卻是永遠救不回來了。

    枉費他的酒店那麼多,枉費那群鶯鶯燕燕爭先恐後的巴結他這個大金主。

    恨哪,他居然只能摸摸女人的海咪咪和軟玻璃止止渴,像個太監似的。

    那群供人糟蹋取樂的女人一定在暗地裡嘲笑他的性無能。干!

    “三天內,我要聽見犀狼失魂落魄的消息。”江野渡人抖動著肥油油的身體,亢奮的吼笑。

    ***

    夜很深、很靜。

    一名豐腴的護士端著藥盤一扭一扭的往婦產科病房走去。

    “有古怪。”正吃著壽司的小美人從廊道邊走出。

    “第六感告訴我,這女人是針對殷追歡來的。”她甜甜的自己笑著。

    不當靈媒、不當巫婆真是可惜了。

    ***

    “殷小姐。”

    “嗯?”淺眠的殷追歡睡眼惺忪的醒來。

    “要打針了。”

    “可是現在是三更半夜。”而且她住院的這幾日不曾在半夜裡注射針劑呀。

    “是護士長交代下來的,你的身體弱,必須注射安胎藥。”

    “哦。”她只好坐起身,卷起衣袖。

    護士將藥盤放下,面無表情的把殷追歡的衣袖拉高,接著拿起針筒,對准她的血管。

    “老女人。”一聲甜膩的笑聲從門口響起。

    “紅鶴姊姊。”殷追歡開心的輕喚。

    “紅鶴?震天盟的財金掌堂?”護士暗吃一驚。

    “算你有見識,假護士。”紅鶴已經走到病床邊,並且拍拍假護士的背脊。

    “你在胡說……什麼。”拿著針筒的手微微發抖,假護士的腳底開始發冷。

    紅鶴從她發抖的手中搶過針筒,並且以鶴拳擊向她的肚皮。

    先揍再說。

    被修理的假護士當然想反擊,但是很不幸的,她連紅鶴的一根頭發也抓不著就已經被揍得金星直冒,倒入一旁的沙發裡,捧腹申吟。

    紅鶴的笑容愈來愈燦爛,她柔聲說:“不好意思,畢竟我也綀了十年的功,很難下手下輕一點。”只要別跟鬼醫他們對打,她對自己的花拳繡腿挺有自信的。

    “你怎麼……知道我是假護士?”大老板不是調查好了嗎,怎麼會冒出一個紅鶴揭穿她的偽裝?

    拍拍掌心,紅鶴坐在病床邊緣,笑容可掬的開口,“我不是故意表現小聰明的,唉!誰叫你走路走得像只母雞;誰教你沒化妝的樣子看起來像個大班;誰叫你的護士帽戴錯了。”

    “這樣就戳破我的做假?”

    “唉,誰叫你剛剛注射藥劑以前沒有拍拍追歡的血管,也沒有擦拭一下酒精棉。還有,追歡不是重症患者,不必三更半夜被吵起來進行醫療吧。

    “而且追歡她可是孕婦耶,孕婦的睡眠很要緊,醫院不可能安排三更半夜打針注射。嗯,還忘了一點,針藥的注射不是護士長的職責范圍。唉,你好笨哦,連個假護士都扮不好,你還是適合陪男人跳三貼。”

    “那麼你也猜到我的針筒裡是能夠致人於死的禁藥?”

    “廢話,不然你干麼偽裝成護士,偷潛進來。”真是朽才,笨成這樣。

    “那麼你預備把我怎麼樣?”假護士扯掉頭頂上的護士帽,凶巴巴的罵道:“殷追歡人又沒怎麼樣,沒有真實的犯罪行為,你能怎麼治我?”

    “針筒裡的禁藥就是證據,而且上面留有你的指紋,加上你穿著護士服,可是你明明不是白衣天使,請問你圖謀的是什麼?相信檢察官不是笨蛋才對。”

    “臭貨!”假護士從沙發上跳起,忍著身體的疼痛沖過去想搶走落在地上的針筒,企圖毀滅證據。

    但是悲慘隨之降臨在她的身上,她的右手掌整個被砍斷了。

    “啊!”假護士驚得大哭、大叫。

    “別怕。”紅鶴連忙抱住殷追歡,深恐她嚇暈了。

    “你是……”痛哭失聲的假護士扭曲著臉回頭。

    原欲質問的她在見到犀狼時呆掉了。

    他的眼神冷得叫人發顫。

    他正微笑著,透露出危險的氣息。

    ***

    可能是過度恐懼,被砍了右手掌的假護士忘記劇痛,也忘記她已經成為半殘的人,整個人呆呆的。

    “還不快快說出是哪一個混蛋派你來的。”紅鶴一邊輕拍受嚇的殷追歡,一邊杏眼怒瞟。

    “是‘金都’的大老板。”

    “江野渡人那個日本鬼子啊,他好像也是出三千萬買下殷追歡的幕後金主。”紅鶴甜笑的把眼光調向一身黑沉的犀狼。

    “大掌堂,謝謝你把這個笨女人的右手掌砍下來,否則不知道我或是追歡會受到傷害耶。”其實紅鶴想取笑的是,如果犀狼救她,為的是同門義氣,但如果他一心救助的是殷追歡,事情可就非常不同了。

    犀狼的冷眸淡淡掃視一眼病床上的殷追歡||他似乎把她嚇慌了。

    他的眉心糾結,半晌,以五堂之首的身份命令道:“紅鶴,你和暴龍一起去摧毀江野渡人所有的酒店和賭場,以及他在東南亞的人口販賣的組織。

    “無論使用哪一種手段,動用哪一道勢力,我要江野渡人身無分文,毫無立足之地。”頓了一下,他忽然勾起一抹魔笑,“讓江野渡人成為名副其賣的人妖,再把他送到他在泰國的人口轉賣站。記住,不許他自殺,我要他活著,撕心裂肺的挨過每一分、每一秒。”

    “好,那個江野肥豬我早就想教訓他了,他是專門欺負女人、欺負小男孩、欺負貧苦弱勢的大混蛋。”這個任務她太喜歡了。

    “但是這個殘廢的女人呢?”紅鶴一半惡毒、一半憐憫的順口問問。

    “殘……殘廢?!”牆角處的假護士不解的呆呆輕喃,眼光瞥見前方地上掉落的整個手掌,這才憶起自己悲慘的遭遇,霎時暈了過去。

    犀狼冷冷說道:“把她拖走。殘了手對她來說即是嚴酷的罪罰,不必逼她到死絕的慘境,否則她如果時時刻刻鬧自殺,怎麼‘享受’痛不欲生的美好感覺。”如果假扮護士的女人真的傷了他犀狼的女人,他絕對會噬血得徹底。

    紅鶴偷偷吐了吐舌尖。

    犀狼居然以為這是他最慈悲的作風?噢!她開始為殷追歡祈福了,與狼共舞可是非常恐怖。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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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4 09:16:05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天大白,窩在沙發裡睡著的紅鶴被一聲申吟給擾醒。

    望向申吟聲的來處,她一凜。

    「追歡!」她不禁大叫。

    病房外頭的四名臨時派來的幫裡兄弟聞聲闖進,四個大男人一時也愣呆了。

    病床上的殷追歡蜷縮著身軀,她的身下是一大攤血水,看起來十分怵目驚心。

    「快,趕快去請大掌堂,趕快叫主治醫生過來。」一向把各大財團玩弄得很開心的紅鶴,可說見識過大風大浪,可是面對這樣的情況,她也惶恐不已,手足無措。

    怎麼辦,死鬼醫居然恰巧不在台灣,跑去登黃山採那些花花草草的。

    「追歡,求求你支持住,你要為你的寶寶奮鬥埃」

    ***

    手術房的燈光亮著。

    殷追歡已經被推入兩個鐘頭了。

    紅鶴一直用眼角餘光偷偷瞧著長髮披散至腰的犀狼。

    他似乎不怎麼焦急,也似乎無所謂。

    難道他真的沒有鍾情於追歡?他一點兒也不怕她性命不保?

    果然是郎心如鐵!

    手術房的燈光滅了,半晌,醫護人員推著醫用小輪車出來。

    紅鶴立刻箭步衝向前,急問:「孕婦平安了嗎?她肚子裡的寶寶沒事吧?」

    「由開刀的醫生為你們說明比較妥當,我們忙著換藥,請讓一下。」

    「哦。」紅鶴側了側身,目送醫護人員走遠。

    她又眼巴巴的瞪著手術房的門。

    最後實在是按捺不了,她不禁問:「大掌堂,你不著急嗎?追歡流了好多血,那樣可怕的血崩可能會讓他在人間消失。」

    「倘若老天爺要帶走她,我著急有何用?」犀狼淡笑了下。

    「如果追歡死了,你一滴眼淚也不會掉嗎?」他仍是冷漠的狼呵。

    幾縷長髮垂落他的面容,他拿起布巾紮起狂野的髮絲。

    好一會,他才笑著說:「倘若她死了,我的眼淚能夠喚回她嗎?既然不能,我何必浪費我的眼淚,何必哀傷?況且人生、人死是自然法則,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永恆。」他真的看得透徹?紅鶴頓覺一絲冷意竄入胸臆間。

    犀狼的感情溫度還不是普通的冷。

    手術房的門開啟了,拿下面罩的醫生嚴肅的盯著所有的人,他沉凝著語氣問道:「孕婦的身體非常衰弱,加上驚懼過度,子宮大量出血不止,命在……」

    「旦夕」兩字趕忙收口,他環顧面前的六人。

    「胎兒是保不住了,如果孕婦的子宮繼續出血,必須作一個選擇。她的子宮可能必須切除,慢一步的話會有危險,但是如果切除子宮,她就無法再孕育子女了。」

    「你的判斷呢,醫生?」紅鶴紅了眼眶。

    「很難說,有百分之八十的危險。這關係著病人的一生,必須由你們決定。」犀狼隨即開口,「立刻動手術,我要她活著。」管她有沒有子宮。

    「大掌堂你……」紅鶴哽咽了,犀狼的當機立斷究竟是出自於他對追歡的極冷情愛,或是他絲毫不在意追歡的傷心與否?

    醫生終於鬆了口氣,不避諱的說:「其實她的子宮不停抽搐,情況危急,但是子宮對於女人而言,不僅僅是一個器官,做醫生的我真的是難以動刀。」語畢,他又進了手術房。不消片刻,好幾名醫護人員也進了手術房。

    手術房外的燈又亮了起來。

    紅著眼眶的紅鶴從模糊的視線裡覷著依然面無表情的犀狼,她小心的問:「如果追歡失去子宮,她便永遠無法擁有自己的親骨肉。大掌堂,你真的一點點的遲疑也沒有?「

    「我要的是她,她能不能孕育孩子有何干係?」反正他沒有多餘的感情可以給第二個人。

    聽他這麼說,紅鶴又感動又高興,可是她不敢表現得太明顯,不敢招怒看起來冷心冷顏的犀狼。

    他的血液是冷的,這是道上兄弟再明白不過的事。

    然而他似乎已經被殷追歡給融化了滿心的霜雪。

    情愛真是最奇妙的東西了。

    ***

    殷追歡用力掃掉矮几上的瓶瓶罐罐,又氣又傷心的叫道:「你沒有權利讓我失去子宮,你不是天神,不是人間的主宰!」

    「你最好躺下來。」犀狼沉著聲音命令。

    激動不已的她根本聽不進去,她不要再怕他,不要再受他鉗制、被他迷惑了。

    「犀狼,你是血魔,你殘忍、沒有人性,你怎麼可以殺死自己的骨肉,你怎麼可以拿掉我的子宮!」一旁呆若木雞的紅鶴愣愣的勸解道:「追歡,你先別這麼激動,沒有子宮的確是女人最大的傷害,但是比起生命……」

    「我恨你、我恨你!」殷追歡心魂俱碎,她全身的血液都在激狂的憤恨著。

    她一把扯掉左臂上的針管。

    掀起棉被,她要離開,她不要再看見那一雙曾經使她悸動、曾經使她深陷愛與傷的褐眸。

    犀狼卻一身寒氣的走來,並且毫不憐惜的將她丟回病床上。

    「如果你再胡來,我會親手把你丟下樓。」他的聲音繃得死緊,心也繃得死緊。

    他一手按壓住殷追歡掙扎的身子,一手取過被她拔掉的針管,重新注射進她的左臂血管。

    「你好可恨!」她的怒眸裡燃著烈焰,失去理智的瘋狂叫道:「犀狼,你下地獄去,一個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痛下殺機的人根本不是人!

    「你比我的舅舅、舅媽還要壞,比那些把人當成斂財工具的人口販子還該死。

    你的母親被你殺死,還有什麼人是你不敢殺的?你殺了我呀,殺死我和踩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她最心痛的是自己居然笨笨的相信他對她的告白,她還以為自己在他心中是特殊的……她以為自己佔了一丁點小小的位置。

    她以為他願意施捨一丁點薄情給她。

    犀狼抿緊唇線,神情冰冷到泛出一絲血殘的味道。

    他不吭一氣,動手拔掉剛剛注射進她手臂的針。

    冷眸不再看她一眼,他飄逸的離去。

    病房裡的氣息依舊寒涼如冰。

    許久,紅鶴扯扯嘴唇,低啞的問:「犀狼他真的親手殺死他的母親?」

    「是他告訴我的,他說他殺死過的人只有一個。」

    「就是生他、養他的母親?」雙腿開始發軟,紅鶴慌慌的把自己摔入沙發內。

    「很噬血的男人對不對?沒有人比他還要可怕了。」而她,弄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對他投注最初的心動。

    空氣一下子變得沉礙,使人難以順暢呼吸。

    不知過了多久,紅鶴忽然間道:「你會這麼恨他,是不是你誤會了是他趁你昏迷的時候,命人對你施行墮胎手術?」

    「誤會?」殷追歡怔楞祝

    「你以為你失去子宮是犀狼故意這麼做的?是他對你的殘忍?」

    「不是這樣嗎?」「哎,事情不是這樣的。」她緩緩說來。

    殷追歡愈聽愈不安,美麗的大眼睛裡迅速溢滿水氣,她顫抖著聲音說:「是我誤會他了,是我傷了他,怎麼辦才好?」

    「別哭,你會對大掌堂懷疑也是常理,因為他原本就是以折磨人為快樂泉源,何況他曾經差一點就殺了你。」紅鶴唉歎了聲。一個男人與一個女人之間的情事似乎像一團毛線球,好難扯得清楚。

    所以說,人活得好好的,幹麼弄個愛情這東西來自尋苦惱呢。

    瞧,殷追歡已成了淚人兒。

    至於絕麈而去的犀狼呢?

    ***

    犀狼的心感到碎裂傷痛||當她說她恨他的時候。

    他的情緒被她挑動,他的心房為她揪緊扯痛,如今卻又因她而初嘗心碎的滋味。

    她是他的弱點嗎?

    荒謬!

    「殷追歡,我不允許你在我的心底佔據位置,我的心是空的!」他咬牙吐出話

    ***

    夜,很陰森。

    犀狼仰望星空,濃墨的黑暗裡只有遙遠的天邊閃爍著一顆孤星。

    孤獨的星,如同他一直孤獨的冷心……記憶的轉輪開始啟動,他回到二十年前噬血的那夜||「爸爸,我好睏,我們明天再回家好不好?」八歲的小男孩仰首央求。

    同他一般的俊容慈愛的笑笑,撫撫小男孩的頭髮,說道:「天寒乖,聽話,媽媽她一個人在家,爸爸不放心。」

    「是不是下午的時候,媽媽在電話裡對爸爸說她有一點點感冒,所以爸爸擔心媽媽,要趕回去照顧?」

    「媽媽沒有說她感冒,但是她的聲音啞啞的,又好像不想多說什麼,爸爸猜想她一定是染上流行感冒了。」妻子一向嬌弱,又怕他為她掛心,才會一直要他帶著天寒在叔公家多待些時日,他猜想。

    「可是我還想和小朋友玩耶,而且暑假就快結束了。」天寒令人驚艷的漂亮面孔一下子憂愁起來,但是立時又展眉輕笑。「不過媽媽比較重要,我們還是回台北好了。」「天寒好懂事。」男人心悅的讚道。看著和他幾乎像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面孔,為人父的虛榮滿足充填著他的心。

    哦不,他的兒子比他更帥、更優秀!

    兒子結合了他和妻子的優點。芳心可是他擊敗好幾十打的優質帥男,辛辛苦苦娶回家的老婆。

    「爸爸,我們趕快開車回家吧,媽媽也許很想念你哦。」天寒飄飛的鳳眼裡發亮著。

    「你這小鬼!」男人低喝。

    兩雙漂亮的鳳眼相對而笑,褐色的瞳仁和滿天星光一樣燦爛。

    飛車急馳,兩父子回到了台北。

    「爸爸,台北的星星怎麼只有一顆?叔公家天空上的星星好多哦。」

    「台北的雲層厚了些,星星被遮住了。」停妥車,男人拿鑰匙旋開門鎖。

    屋內一片漆黑。

    男人突然想給妻子一點驚喜,他將食指擱在天寒的嘴唇上,悄聲道:「媽媽一定在房裡休息,我們不要吵到她。」

    「嗯。」天寒點點頭。

    父子倆躡手躡腳的踮著腳尖,一步一步走到主臥室的門前。

    裡面隱約傳來女人的浪吟嬌喘和男人的急促狂吼。

    「你是我的!」這一句話使得門外的男人攏了攏眉峰,心想,一定是電視裡的劇惜,一定是的。

    他推開房門,燈光明亮的主臥房內一片春色蕩漾。

    大床上的兩名裸身男女緊緊相擁,裸女弓腿仰躺,裸男正在她約兩腿間努力衝剌著。

    「芳……芳心!」男人不敢置信的瞪住激情中的妻子。

    「啊!」芳心一驚,忙起身,以薄被覆身,用力推開她身上的男人。

    「他是……」男人念頭一轉,立即明白姦情露餡了。

    人家的老公回來了。

    完了,他會被砍成八塊!慌亂的抓起衣褲,他冷汗涔涔的撇下方才與他結為一體的芳心,嚇得奪門而出。

    門邊的男人無視妻子的姘頭逃離,褐眸對住大床上的妻子。

    「你背叛了我們的愛情,褻瀆了我們的婚姻!」走向大床,他紅著面頰,身體狂猛的顫抖不已。

    「我只是……」只是什麼?她啞口無言。

    面對丈夫的憤怒,芳心羞恥的撇過臉去,專心在穿衣服的動作上。

    「啪!」男人突然倒地,巨大的撞擊聲響起。

    「爸爸!」一旁呆立的天寒嚇哭了。

    「天寒……爸爸……你要記得,不要對女人、對任何人付出感情,人類是最……最壤的……」吐出最後一口氣,他揮別了被背叛的痛苦,到另一個世界去。

    「爸爸,你別死啊,不要不理天寒,你醒過來,好不好?」天寒用力的搖晃著父親的身體,可是父親再也沒張開眼睛,再也無法和他說話。

    「天寒,你爸爸他心臟病發,已經死了,他原本就有心血管的毛玻」

    「你……」他的媽媽竟然不知羞,把責任推給爸爸的心臟舊疾!

    她以為他什麼都沒看見嗎?她以為他是三歲小孩?

    天寒抹掉眼淚,他不要哭,這女人不配看見他的眼淚。

    他走到廚房,片刻,手拿一把水果刀回來,恨聲道:「你髒!是你害死我的爸爸0

    「天寒……媽媽對不起……」

    「我、恨、你!」他要為爸爸報仇。

    天寒將手中的水果刀用力刺入她的左胸口,他要她也感受到心痛的感覺。

    記憶的轉輪不堪回首的又轉了回來||八歲的小男孩如今已是二十八歲的一幫掌堂!

    無情、寡恩、殘酷、噬血……他的身上被貼了各種標記,不過他不在乎。

    他不是南天寒,他是冷血的犀狼。

    他做到了父親臨死前的遺言||不要對女人、對任何人付出感情。

    但是他卻為殷追歡破了戒!

    他竟因她而心痛,他的心應該早已死寂……一朵烏雲飄過星空,遙遠的孤星被烏雲遮去。他孤獨的冷心,無所安置。

    ***

    「小鶴鶴、小歡歡,想不想我?」頂著一頭銀白髮的陰孟雲自認瀟灑的晃進頭等病房。

    「你美哩!」自作多情的噁心傢伙。

    「多謝紅鶴美眉的真心讚賞。」

    「喂,鬼醫,你不是跑到黃山采你的草藥去了嗎?「

    「其中大有內幕,恕在下我有口難言。外面的四個大漢是鬞天盟的堂口武師吧,你們也太大驚小怪了,不過是住院嘛。」

    「其中大有隱情。」紅鶴回敬一記白眼。

    「去!」陰孟雲脫掉唐山裝,只著一件T恤,覺得涼爽多了。

    「殷追……咦,你的肚子咧?」他問。

    「什麼肚子,每一個人都有肚子呀,神經。」紅鶴蹺起二郎腿,以看白癡的眼神睇他。

    「我指的是她肚子裡的小生命啦。」陰孟雲湊前一步,緊緊盯住殷追歡平坦的腹部。

    「我的寶寶死了。」殷追歡的雙手不禁撫上自己的小腹。「我的子宮也沒有了。」一絲哀傷隨之竄入眼底。

    「怎麼回事?一個月以前我不是把你調理得挺不錯的。」

    「你不知道的事還多著哩。」紅鶴搶了白,以得意的神情傲睨著他,「犀狼他曾經殺死一個人,而且被他殺死的人是他的母……呃,沒。」糟了個糕,她差一點把秘密說出來,要是犀狼發起狠來責怪她就慘了。

    「你們全都知道犀狼在小時候拿刀剌母的事?!」陰孟雲感到詫異。

    紅鶴和殷追歡更覺詫異。

    「鬼醫先生,你曉得這個事情?」殷追歡問道。

    「死鬼醫,你怎麼藏私?」紅鶴不滿的嘟起嘴唇。

    「拜託,我是去到黃山才知道的。」而且他就是為了這事回來的。

    「犀狼的歷史和黃山有什麼關係?」紅鶴以「你少唬弄」的眼光射過去。

    「你們先說,你們怎麼知道的?」殷追歡回道:「是他告訴我的。」

    「犀狼親口告訴你?」噢!可見他的心已經亂掉了。男人嘛,哪有不愛女人的,即使犀狼對所有人無情絕愛,但是總有一個美人可以感動他的鐵石心腸。

    嘿嘿,犀狼一定是害怕深陷情網,所以主動告訴殷追歡他的弒親行為,好叫她與他疏離。

    原來犀狼也有害怕的事,他終於找到他的罩門了,可惜他不是敵人,無法耍耍奸計。

    「喂,你笑得好醜耶。」紅鶴忍不住打斷陰孟雲近似靈魂出竅的神遊。

    「哎。」他擺起嚴肅的臉色,告訴紅鶴,「銀劍的父親是媒體教父,政商關係良好,二十年前他以他的人脈和權勢為犀狼護航,否則犀狼的弒親行為將轟動全台,也將使他備受『關愛』的眼光懲罪。

    「銀劍的父親將八歲的小犀狼送往孤兒院,暗中特訓,這也是獨立於天地之間的犀狼為何願意執掌一幫的總堂口的緣故。」

    「你怎麼知道這些?我和鷹梟、暴龍以及黑蜘蛛全不知道這個大內幕。」紅鶴不快的道。

    「哼,我是何方人物嘛。」說他棒,他的屁股就翹起來了。

    紅鶴朝著殷追歡皺皺鼻尖,殷追歡不禁被他們倆鬥嘴的模樣惹笑了。

    可是她最牽 掛的仍是冷絕的犀狼,她憂心的擬鎖蛾眉問:「鬼醫先生,犀狼他真的親手血刃生養的媽媽?」

    「這其中的內幕可大了,我是遵奉銀劍的父親的囑咐回來解決犀狼的『心結』,明天你們就知道真相如何了。」他要先賣一賣關子。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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