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結婚
今天的司慎很不對勁。
做了三年的情人,鳳釉對司慎的瞭解很深。他有多固執,她更是心有戚戚然。
其實她知道他想說什麼。即使表面一切風平浪靜,他封了媒體的口,封了妹妹的口,封了馮家的口,她還是知道他作了什麼決定。
不過論演技,她同樣不差。而且,因為心境不同,司慎很少能識破她的演技。
鳳釉喜歡做菜。即使她是個職場女子,她每天都能均出時間,準備一日三餐,早上的時候準備早餐和午餐,晚餐則是下午下班後做。多年來她練出一身不錯的廚藝。以前只需要準備自己的,這三年卻多準備司慎的。
只是晚餐一般有點遲。因為身居要職,下班至少要拖上一個小時。常常晚餐準備好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半以後的事。
司慎的工作性質與她不同,想什麼時候食飯一般可著自己心意。但做了情人後,只要是鳳釉準備了晚餐,他大多數都能趕上,風雨無阻。
鳳釉的菜很居家。今天也一樣。
平時回來就直接到飯廳的司慎,這一次卻在玄關停了近一刻鐘。
直到她說:“菜好了。”
司慎才慢騰騰走進來,放下公事包,自動自覺去淨手。
兩人坐著食飯,鳳釉故意挨近他,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話,偶爾夾一筷子菜到司慎碗裡。
司慎身份貴重,從小接受專業訓練,極不喜旁人近身。他有著大家族的教養,食不言寢不語,而且不為人知的是,潔癖嚴重。
每次鳳釉逗他,而他只是默默吃飯不作聲時,鳳釉都會覺得自己實在是一個壞女人呀壞女人呀。但同時又樂此不疲。
吃完飯,鳳釉拿出圍裙和手套給他,讓他刷碗。當然,這是偶爾的行為。每次他都會用他黑曜石似的眼睛瞪著圍裙和手套,然後瞪她一眼,默不作聲撇開臉。被她死纏爛打地磨一頓後,才滿身低氣壓走進廚房。
今天他直接接過,還收拾檯面。
鳳釉笑得非常開心,唇邊的梨渦深深的。讓司慎盯著看了半晌。
鳳釉索性拉下他的腦袋,重重啵在他的唇上,然後笑嘻嘻放開。
聽說他以前從來不與女伴接吻。
但這時他的臉上卻帶了點意猶未盡的不滿。
“我去洗澡……”鳳釉解下頭繩,一頭漂亮的栗色長髮傾瀉而下。她甩甩頭,睇了司慎一眼,說不出的嫵媚動人。
“……休息半個小時後再洗。”司慎不高興道。
“哦。”鳳釉乖乖聽話。她的胃不太好,這個男人盯得緊。想了想,她走到小廳切水果。
弄了半盤哈密瓜,鳳釉捧著走進廚房。
廚房不大,司慎高大的身軀往裡一站,更顯得窄小。
他手上機械地刷著碗,表情透著點心不在焉。
鳳釉拿牙籤叉著哈密瓜喂他。平時不愛甜食的人無知無覺張開吃下,咀嚼了幾下,英俊的眉毛才皺了起來。
鳳釉掩嘴偷笑。
司慎瞪了她一眼,正要開口說什麼,一瞬間卻不知想到什麼,突然閉上嘴,看著她漸漸失神,帶著不自覺的茫然。
鳳釉的心軟了軟。
她慢慢靠在他的背上,伸手環住他的腰,無限眷戀地蹭著。
司慎僵了一下,慢慢軟下來。
一時間,廚房只剩下細碎的刷碗聲,以及滿室的靜謐安寧。
“到廳裡歇會再洗澡,嗯?”司慎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
“……要不要等你一起洗?”鳳釉的手有意無意在他的小腹畫圈圈,馬上聽到某人的呼吸加重。
司慎沒有回答。
鳳釉由不得他不答,賴在他身上不離開,輕輕地繼續蹭。
兩個人無聲僵持著。
“……十分鐘後。”在鳳釉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司慎說,聲音已經變得暗啞。
鳳釉心一顫,然後暗裡偷笑,鬆開手:“好!我去放水,準備衣服!”
……
一切結束的時候,鳳釉連一根指頭都動不了。今晚的司慎非常瘋狂,那種恨不得把她生吞了的氣勢,令她又害怕又感到刺激,她幾乎以為她要死在床上。
不過,鳳釉也曾經動過這樣的念頭。把這個男人殺了,讓他死在她懷裡,那她就不用這麼糾結這麼費盡心機勞心勞力了……
但當真要殺,又是極捨不得的。
世上只有一個司慎。
唯一的,不可代替的。
她的司慎。
她全身赤/裸地趴在軟綿綿的床上。司慎拿著毛巾和風筒,笨拙地處理她一頭濕漉漉的秀髮。
頭髮幹了八成的時候,司慎關了風筒,丟開毛巾。而她已經閉上眼,昏昏欲睡。
“……鳳釉……”司慎拍拍她的背。
鳳釉迷迷糊糊時,極聽話,慢慢轉過身,不再趴著睡,卻伸出白嫩的軟嫩嫩的雙臂。
司慎要出口的話一頓,躺在她身邊。
鳳釉自動自覺攬住他的頸項,整個人縮在他懷裡,貼著他微涼的身軀舒服地細碎地哼。
司慎的唇張了張,又合上,摸摸她已然乾爽的頭髮。
“司慎,你有話和我說?”感覺到他的不對勁,鳳釉問,伸手揉揉眼睛,努力清醒。
司慎看著她。不說有也不說沒有。
“我有話跟你說。”見他這樣,鳳釉拍拍臉頰令自己清醒一點,正色道。
司慎目光一凝,不動聲色問:“什麼話?”一股銳利的氣勢透了出來。
鳳釉對他戒備緊張的表情恍若未見。
“……今天,阿然向我求婚……”鳳釉低聲說。
司慎臉露不悅,氣勢卻明顯一收:“他到底在想什麼?你之前不是已經拒絕他了嗎?”
“你們是肯乖乖聽拒絕的人嗎?”鳳釉不禁一挑眉。
“不要混為一談。他是他,我是我。”司慎淡淡哼。
鳳釉笑笑,梨渦又現,卻顯得有點無力。
“怎麼了?”司慎沉默了一下,還是低聲問。
“司慎,你以後是會結婚的,但不是和我,對不對?”鳳釉輕輕問。
“突然說這個幹什麼?”司慎不悅地皺起眉頭。
“我知道你的答案。”鳳釉輕而堅定道,“可是,司慎,你也要知道。我以後也是會結婚的。”
司慎的臉閃過一抹寒酷:“你是什麼意思?你是在逼我娶你?你明知……”
“我明知我們不可能。”鳳釉打斷他,斬釘截鐵說。
司慎要說的正是這句話。但聽到鳳釉用堅定毫不留戀的語氣這樣說,他馬上心裡一堵,說不出的氣悶。
“我答應了阿然的求婚。”鳳釉平靜說。
這句話無異於晴天霹靂,令司慎當場怔住。
“司慎,我不想再繼續和你這樣下去。我們分手吧。”鳳釉認真地看著司慎青黑的臉,一字一頓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