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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我會修空調] 我有一座恐怖屋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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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5-16 01:08:36
第1169章   他們全都是張文宇

    看著監控視頻中的自己,陳歌產生了深深了恐懼,他露出了無法相信的表情,那種震驚和害怕根本不像是裝出來的。

    “那真的是我嗎?”陳歌語氣中充滿了懷疑和不確定,他眼神躲閃,甚至不敢去看。

    “視頻可以作假,但你手臂和手指上的傷不會騙你。”高醫生收起自己的白色外殼手機:“沒有人願意相信自己身體裡還住著另外一個人,但有時候我們不得不得去面對。”

    陳歌呆坐在床上,他的表情讓人不忍心打擾。

    高醫生看了一會,也忍不住的安慰了一句:“你的第二人格越瘋狂,說明我們的治療越有效果,他在害怕,他在擔心自己有一天會消失。你也別太難過了,好好在這裡休息一下,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精神疾病治療是一個很緩慢的過程,急不來的。”

    緩緩點了點頭,陳歌似乎仍處於震驚當中,他好像根本沒有聽高醫生說的話,只是本能的服從著醫生說的話。

    “今夜你就先呆在隔離病區吧,等你情況穩定,再考慮回普通病區。”高醫生餵了陳歌三片白色藥劑後,準備離開。

    “高醫生……”陳歌回頭看著已經走到了門口的高醫生:“我的病真的能夠治好嗎?”

    “沒問題,你要對醫院,對自己有信心。”高醫生說完就離開了,隔離病房裡只剩下陳歌一個人。

    他雙臂上的傷口被處理過了,不會加重,可能是因為服用了黑色藥劑粉末的原因,那條裹著石膏的斷腿也慢慢有了知覺。

    等高醫生走遠後,陳歌躺在病床上,臉上的痛苦和掙扎慢慢消失不見,只剩下平靜。

    如果這時候有人看到了他的眼睛,恐怕會嚇一大跳,陳歌的眸子在慢慢縮小:“醫院在撒謊,他們根本不是想要治好我,而是想要將我變成一個符合他們要求的怪物。”

    枕著枕頭,陳歌扭頭掃了束縛帶一眼:“我必須要盡快離開隔離病區,和左寒取得聯繫,昨天夜裡他在保安室和夜班醫生辦公室裡好像有了很重要的發現。”

    在醫院的眼皮底下,兩位病人以生命為籌碼攜手演了一場戲,他們暫時騙過了醫院,還獲得部分線索。

    “左寒很聰明,他應該能夠騙過醫生。”陳歌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從他昏迷那一刻開始,舞台就交給了左寒。

    實際上兩人分工明確,誰都不能有任何失誤,一旦某一方露出破綻,那另一方也會受到連累。

    不過從高醫生此時對陳歌的態度可以看出,左寒那邊應該沒有出大的紕漏。

    隔離病區的房間裡沒有表,天黑以後,陳歌又睡著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隔離病房的門忽然被敲響。

    “咚!咚!咚!咚!”

    對方連續敲擊了四下房門,陳歌睜開眼睛的時候,敲門聲已經消失。

    “半夜又響起了敲門聲?”

    隔離病區的病房門很特殊,為防止病區內的危險病人逃出,隔離病區所有病房的門鎖都安裝在外面,也就是說門外的人只要有鑰匙就可以隨意進入,但門內的人卻沒有自由外出的可能。

    陳歌的心慢慢提了起來,他一直都很好奇這個敲門人的身份:“我在普通病區的時候,半夜能夠聽到敲門聲,現在我被關到了隔離病區,那個敲門聲依舊跟了過來!敲門人到底想要通過這聲音告訴我什麼?僅僅只有敲門聲似乎也無法透漏出什麼信息啊!”

    陳歌病區更換,敲門聲如約響起,說明敲門人肯定對醫院內部發生的事情極為了解。

    “病人恐怕無法準確知道我所在的病房在哪,難道一直在半夜敲擊我房門的是某個醫生?”

    情報有限,陳歌只能這麼思考。

    “這個敲門的人和其他醫生似乎立場不同,難道醫院的醫生裡也有願意幫我的人?他不能露面,所以才想要用這種方法來告訴我一些事情?”

    “醫院這幾個晚上都不太平,除了我,估計還有其他人在吸引醫院的注意力。”

    知道有人在幫自己後,陳歌變得更加冷靜了。

    他開始嘗試著一點點回想過去的記憶,昨晚上他為了刺激自己昏迷,主動去回想跟自己父母和恐怖屋有關的事情,結果在被疼暈之前,他腦海裡還真的浮現出了零零碎碎的畫面:“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對我說過,無論如何都不要去……東郊?”

    手腳被束縛,陳歌連跑都沒法跑,他也不敢睡覺,就一直盯著病房的門,在不刺激大腦的前提下,整理著最近幾天的記憶。

    真實和虛幻交織在一起,彷彿兩種不同的聲音在腦海中爭吵,誰也不願意承認自己是虛假的,因為一旦承認,那就預示著被徹底捨棄。

    早上太陽升起了很久之後,高醫生帶著兩名護工走了進來。

    “你昨晚有沒有做惡夢?”每次陳歌昏迷醒來後,高醫生好像都會這麼詢問。

    “沒,吃了藥以後,我睡的很沉。”

    “那就好。”高醫生和兩位護工將一些醫療器械搬進屋內,給陳歌做了一個簡單的檢查,他在發現陳歌手臂上殘留有部分黑色顆粒後,臉上表情放鬆了很多:“陳歌,你想不想要回普通病房去住?”

    “當然,在普通病房可以看到那所樂園和那座鬼屋,還有她。”陳歌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可是以你現在的情況,我根本說服不了其他醫生,也沒有病人願意和你住在一起。”

    “我只想回原來的房間,偶爾可以看到窗外的樂園,你們不用取束縛帶,這樣我就不會再傷害任何人了……”

    “你還是不明白。”高醫生坐在床邊:“問題的根源不在於你,而在於你的第二人格。你代表著善,他代表著惡,你要用自己的意志擺脫他對你的影響,從心底拒絕他,徹底的丟棄他。你不用擔心他會影響到你,我們醫生永遠是你最堅強的後盾。”

    陳歌點了點頭:“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如果你下次再失控,恐怕就真的要一直被關在隔離病區了。”高醫生站起身:“我會盡量把你安排回原來的房間,不過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高醫生嘴上說著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但下午的時候,陳歌就被護工帶回了原本的普通病區。

    說實話,“第二人格”沒有顯現出來的陳歌跟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甚至還比絕大多數人要善良和溫柔,許多病人都覺得他的笑容很溫暖。

    陳歌的危險,只有醫生和某位“受害者”知道。

    回到普通病房的時候,陳歌並沒有看到左寒。

    詢問過醫生後陳歌才知道,左寒得知自己要從隔離病區搬回來後,跑到走廊上罵街,痛斥醫院,並以死相逼,說什麼都不願意和陳歌住一起。

    醫院考慮了種種情況之後,最後將他安排在了陳歌隔壁的病房裡。

    獨自一人呆在普通病房當中,陳歌確定門外沒人後,走到了左寒的床位旁邊。

    “我昨晚差點殺了左寒,正常來說,患有被害妄想症的左寒,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願意和我呆在同一個房間裡。這符合他的病症,同時也能最大限度避免被懷疑。”

    如果左寒對陳歌搬回來沒有任何意見,那肯定會引起醫院懷疑,畢竟左寒的病是被害妄想症,最敏感極端的人怎麼可能和差點殺死自己的人呆在一起?

    “左寒搬了出去,護工還專門告訴我,他就住在我隔壁。看來醫院沒有死心,依舊想要讓我去殺左寒。”

    “另外,左寒搬走後,這個房間說不定會來新的病人。新病人既是對我的考驗,也是讓我多一個助力的機會。”

    陳歌完全猜到了左寒的心思:“下面要解決的就是最後一個問題,左寒那天晚上肯定有了收穫,他在知道我會回來後主動要求搬走,那他說不定會把自己的收穫留在病房裡,讓我能夠在不和他接觸的情況下,第一時間看到那些信息。”

    掃視病房,陳歌在心中自語:“他會把信息藏在哪裡呢?”

    病房裡能藏東西的地方很少,陳歌先檢查了一下床下、床單和被褥,最後看向了枕頭套。

    “難道是在枕頭罩裡面?”陳歌取下左寒病床上的枕頭套,裡面什麼都沒有:“左寒搬離病房後,護工可能會更換他的枕頭套,我搬進病房後,護工也有可能檢查我的床上用品,這麼說來最安全的地方應該是中間這張沒有住過人的病床。”

    陳歌拿著中間那張病床上的枕頭,取下枕頭罩之後,在裡面發現了幾片寫滿了文字的碎紙。

    “找到了!”

    他沒急著去看,而是先把病房復原,然後移動到自己病床上。

    “連紙和筆都搞到了,看來左寒那天夜裡收穫確實挺大的。”陳歌背對病房門,開始查看碎紙片。

    第一張碎紙片上的信息和護工有關,左寒看了護工的證件和值班記錄,這所醫院第三病區的所有護工都姓吃。

    左寒懷疑吃這個姓在醫院裡有特殊的含義,他希望陳歌注意一下。

    第二張紙片上的信息上左寒標註了重要兩個字,他在夜班醫生所在的那個房間裡看到了一個存放病例單的櫃子。

    所有病例單都是按照日期擺放的,一周七天,櫃裡一共有七個格子。

    其中有六個格子裡都只放了幾十張病例單,但唯獨有一個格子完全被病例單塞滿,甚至可能是因為塞不下的原因,地上幾個大紙箱裡也放著那一天的病例單。

    左寒查看了日期,數量誇張的病例單都是他搬進陳歌病房前一天出現的,更詭異的是所有病例單上的患者姓名全部都是張文宇!

    病例單上的患者年齡、病症,甚至照片都完全不一樣,唯獨姓名那一欄,所有患者的名字都是張文宇。

    算上幾個大箱子裡的病例單,光是叫做張文宇的病例單足足都有上萬張,同一天出現這麼多的患者,醫院也沒有想到,結果好像出了什麼紕漏,有一部分患者在沒有接受治療的情況下跑到了醫院外面。

    醫院裡現在人手嚴重不足,有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部分醫生和護工離開了醫院,去外面的新海市尋找病人去了。

    以上信息是左寒根據夜班醫生的筆記,還有當時現場的環境判斷得出的,可信度很高。

    “張文宇?又是一個熟悉的名字。”大腦開始隱隱作痛,陳歌果斷停止了思考。

    他繼續往下看,第三張碎紙片上上寫著,左寒將護工掉落的白色手機藏到了花園第三棵柳樹下面。

    第四張碎紙片上則寫著左寒的一些猜測,還有感謝陳歌的不殺之恩。

    “這小子也太能幹了,獲得了這麼多信息,遠超我預期啊。”

    幾張紙片裡最重要的就是和張文宇有關的那張,上萬張病例單同時出現的那天,正好是陳歌昏迷剛剛睜開眼的時候。

    這太巧合了,所以引起了陳歌的高度重視,他懷疑那上萬張病例單同時出現就跟自己有關。

    “我剛從昏迷中醒來,醫院就收到了上萬張病例單,那些患者有的還在醫院外面。”

    “如果說醫院內部的病人記憶都被醫生動了手腳,那現在還在醫院外面遊蕩的病人,有沒有可能保留了原本的記憶?!”

    “對啊!醫院花大力氣去找他們肯定是有原因的!一瞬間這麼多人湧入醫院,醫院不可能瞬間反應過來,所以說肯定會有漏網之魚,肯定有人的記憶沒有被修改過!”

    陳歌一下激動了起來,這個世界裡原本只有一種聲音,那就是醫生的聲音。醫生所說的都是“真相”,但現在不同了,陳歌知道這世界上還有另外一部分人掌握了“真相”。

    “要想辦法和外面的人接觸才行,我暫時無法逃離醫院,這一點恐怕要麻煩張雅了,希望我能夠說服她。”

    陳歌心中已經產生了一個計劃,他不再去相信高醫生,要開始自己去尋找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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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5-16 01:08:56
第1170章   方醫生

    吃了晚飯,陳歌躺在床上,他臉容呆滯,默默的注視著窗外的樂園。

    和第一次從昏迷中醒來相比,陳歌變得更加沉默,或許在醫生眼中,現在的他要更符合醫院的要求。

    “嘭!”

    病房門被粗暴推開,兩位護工和徐婉走了進來:“陳歌,該吃藥了。”

    “高醫生呢?平時都不是高醫生來發藥的嗎?”

    “他晚上要忙其他的事情,今天就暫時由我替代。”徐婉的聲音很溫柔,聽不出什麼異常,見陳歌吞服下三粒白色藥片後,她又開口說道:“醫院病房嚴重緊缺,這位是你的新室友,你可不能再把人家給嚇跑了啊!”

    兩位護工將一位臉色蒼白的中年男人拽進了病房,把他安排在了左寒的床位上。

    “你們互相認識一下吧,好好休息,注意晚上千萬別亂跑。”徐婉說完就帶著兩名護工離開,病房裡只剩下兩位病人。

    陳歌好奇的打量著對方,自己的新室友看樣子四十多歲,臉上皺紋不多,但是頭髮已經完全白了。

    他好像經受過種種非人的折磨,精神狀態極差,身體一直在微微打顫。

    “老哥,我要怎麼稱呼你?”陳歌主動去跟對方打招呼,他懷疑這個四十多歲頭髮全白的中年男人也是醫院為他準備的一味“藥”。

    既然是藥,那肯定曾經在陳歌的記憶當中出現過,說不定能幫助陳歌想起什麼。

    “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反復喊了好幾聲,中年男人才扭頭看了陳歌一眼,他的雙瞳之中帶著濃濃的恐懼,看到陳歌的瞬間又趕緊低下了頭。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這個男人性格和左寒完全不同,一句話都不說,根本無法交流。

    陳歌不知道對方的姓名,也不知道對方患的是什麼病,他只知道這個男人好像很害怕他。

    夜色已深,但是醫院走廊裡卻不斷有腳步聲和小車推過的聲音響起。

    大概凌晨一點多鐘,陳歌所在病房的門被敲響,睡在靠近房門那張病床上的中年男人立刻坐了起來。

    房門被連敲五下,間隔時間極短。

    “比昨夜又多了一下?這個敲門聲是代表我在醫院住的天數?”

    門外走廊上很快恢復平靜,中年男人鼓起勇氣走到房門旁邊,他將門打開了一條縫,朝外面看去。

    “餵!外面有人嗎?”陳歌突然開口,嚇了那男人一跳。

    他輕輕關上病房門,然後衝陳歌搖了搖頭:“門外一個人都沒有。”

    中年男人的嗓子好像受過傷,聲音聽著非常彆扭,他說話的時候,表情也非常痛苦。

    “老哥,我們能住在一起也是緣分,我該怎麼稱呼你?”陳歌沒想到中年會跟他說話,他覺得這是一個拉近兩人關係的好機會。

    “我姓方。”

    “方哥,你是因為什麼病被送進來的?”陳歌有些好奇。

    “妄想症,我以前是五官科醫生,生病以後,我總是感覺自己體內有異物,就比如現在。”中年男人指著自己的耳朵和嘴巴:“我感覺我耳朵裡有蝸牛在爬,我還感覺自己喉嚨裡有一個裝滿了藥劑的針筒,我知道這只是我的幻覺,但這感覺太真實了。”

    結合醫院之前的種種行為,陳歌看向方醫生的目光發生了變化,他覺得方醫生體內可能真的存在那些東西,這或許並不是錯覺。

    夜晚的方醫生話變多了,不知道是因為他渴望和人交流,還是因為陳歌讓他放下的警惕之心。

    “方哥,我能看看你的嗓子嗎?你感覺自己喉嚨裡有個針筒,萬一裡面真的有呢?”陳歌從床上坐起。

    方醫生看著陳歌,他現在表情有些複雜。

    陳歌能說出這樣的話,說明陳歌很顯然也是個精神病,但讓方醫生覺得奇怪的是,他竟然從陳歌的話語中聽出了一絲關心。

    “這算是病友之間的照顧?”方醫生在心裡給陳歌打上了一個標籤——心地善良的瘋子。

    “嘴巴張開。”陳歌挪到方醫生床邊,他看著方醫生的喉嚨,雙瞳不由自主的開始縮小。

    幽深的食道彷彿一個沒有盡頭的黑洞,陳歌的目光被牽引,整個人彷彿慢慢被吸引到了方醫生的嘴裡。

    他的意識不斷下沉,在瞳孔縮小到極限的時候,他在方醫生喉嚨深處看到了一張人臉!

    血肉包裹著臉皮,那張臉緊閉雙眼,藏在食道最深處。

    方醫生的喉嚨裡有一個人!

    身體被推開,陳歌的雙瞳恢復正常,他滿臉驚訝的看著方醫生。

    “你為什麼用這種眼神看著我?難道我喉嚨裡真有一個針筒?”方醫生坐在病床邊緣,他被陳歌看的心裡發毛。

    “沒有針筒,但我在你的喉嚨裡看到了一張人臉,他跟你長得很像,緊閉著雙眼,臉色蒼白。”陳歌雙手不斷比劃。

    “我的喉嚨裡有一張人臉?”方醫生先是感到莫名的害怕,隨後他搖了搖頭:“看來你的病情要比我嚴重的多,人體內怎麼可能存在人臉?”

    “是真的。”陳歌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和方醫生爭辯,他坐回自己病床,開始思考眼前的方醫生和方醫生喉嚨裡的方醫生,哪個才是真的方醫生。

    病房里安靜了下來,兩位病人誰都沒有再開口。

    ……

    陽光照在臉上,陳歌昨晚睡的很舒服。

    “這個世界的早晨真的很容易讓人沉迷。”陳歌小聲念叨著誰也聽不懂的話,他的目光一直望著窗外的樂園。

    沒過多久,病房門被推開,高醫生和徐婉走了進來。

    一晚上沒見,高醫生變得更加憔悴了。

    “昨晚,你有沒有做惡夢?”高醫生沒有喊陳歌的名字,直奔主題,他似乎很趕時間。

    “沒,一覺睡到了天亮。”陳歌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出口:“高醫生,你為什麼總是問我有沒有做噩夢?”

    “夢很多時候也可以反應一個人的精神狀態。 ”高醫生在一份文件上勾勾畫畫,那似乎就是陳歌的病例單,單子最後面還寫有一個編號,陳歌看不到編號的前面兩位,他只看到編號最後一位是數字“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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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5-16 01:09:23
第1171章   新來的夜班醫生姓孫

    普通病例單需要填寫的地方並不多,但陳歌的病例單是個例外,足足有好幾頁,每一頁上的內容似乎還都不一樣。

    高醫生每天都在做記錄,他好像察覺到了陳歌疑惑的目光,不著痕蹟的將病例單放下:“陳歌,我記得前幾天你給我說,你非常厭惡恐懼,只要處在恐懼當中,就會感到非常的不安?”

    “是這樣的。”

    “根據我的觀察,你的第二人格應該就是為了幫你分擔恐懼才出現的。你長時間活在自己妄想出的恐怖故事裡,在那裡除了你自己外,其他所有人都是虛構的。你自己心裡其實也明白,為了緩解不安和痛苦,所以你的腦海中誕生了另外一個自己,也就是許音。”高醫生坐在陳歌床邊,從面部表情無法分析出什麼他內心的真實想法:“當你沉睡在惡夢裡,活在妄想中的時候,許音保護著你,讓你免遭傷害;可等你回到現實裡,病情開始好轉的時候,你的第二人格許音卻成了你康復的最大障礙。”

    “他是我康復的障礙?”

    “在我們的治療下,你可以簡單分清楚現實和虛幻的邊界,但是許音卻沒有這個概念,他因你的妄想而存在,你的妄想就是他全部的世界。”高醫生的每句話都在引導陳歌:“當他想要逃離妄想的世界時,他會拼命抓住你,讓你無法掙脫。或許在他看來這是一種保護,但實際上這只是在傷害你。”

    “那我應該怎麼做?”

    “掙脫他抓住你的手,把幻想出的世界留給他,你來擁抱現實中的陽光。”高醫生雙眼盯著陳歌,他的目光中有一絲疲憊,但在他的眼眸深處,陳歌看到了一種很複雜的情緒。

    那種情緒讓陳歌感到陌生,似乎他記憶當中的高醫生絕對不會流露出這樣的情緒。

    “他總是在我昏迷的時候出現,我無法和他交流。”

    “沒關係,我們可以製造出一個特殊的場景,讓你在保持清醒的同時,將其從你腦海中激發出來,這麼做非常危險,所以我們需要你全力配合。”醫院最近幾天好像發生了很多事情,這讓高醫生產生了一種急迫感,他想要盡快將陳歌的病情穩住,至少也要把陳歌的第二人格給處理掉。

    “我可以配合你們,坦白說,我也很想見一見自己的第二人格。”陳歌剛說完,高醫生就立刻搖了搖頭。

    “不要對他有任何好奇,也不要相信他說的話,你好不容易走出了妄想,絕對不能再次沉淪其中。”高醫生語氣非常嚴肅:“將近一年的治療,就快要出結果,現在是最關鍵的時候,如果你動搖了,那一切就都前功盡棄了。”

    “我明白了,可我要怎麼配合你們?”

    “你到時候只需要做一件事就可以了,那就是發自內心的去拒絕他。記住,你一定要真心的告訴他,你不再需要他的幫助,不想再被拖拽進那片絕望的黑色海洋裡。”高醫生收起了病例單,站起身:“如果他的存在只是為了保護你,那他應該明白自己的使命已經完成,你已經不再需要他了。”

    陳歌默默的點了點頭。

    “治療在今晚凌晨過後進行,我會來病房接你。”高醫生拿出藥瓶,餵給了陳歌三枚藥片:“好好休息吧,今晚對你來說應該是最重要的一個晚上。”

    推門離開,陳歌躺在床上,腦海裡迴盪著高醫生的話。

    “他們突然採取這麼激進的治療方法,肯定是出現了什麼意外。”

    “醫院想讓我主動配合他們毀掉第二人格,這說明單憑他們的能力,似乎短時間內無法消除掉第二人格,許音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存在?”

    “上次昏迷的時候,我曾看到有一個人背對我站立,他承受了大部分的詛咒和痛苦,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害我?”

    陳歌已經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今晚對我來說確實是最關鍵的一個晚上。”

    從床邊坐起,陳歌看了一眼窗外,和方醫生打過招呼之後,拄著腋拐,慢慢悠悠的來到食堂。

    舒舒服服的吃了一頓飯後,陳歌來到了醫院病區外面的花園裡。

    確定沒有人監視之後,陳歌開始在花園中溜達,當他來到自己經常坐的長椅時,發現左寒就坐在那裡,似乎一直在等他。

    “紙條看了嗎?”

    “恩。”

    “接下來你準備怎麼辦?”

    “尋找病院外面的張文宇,他們可能保留著未刪改的記憶。”

    “需要我幫忙嗎?”

    “今晚凌晨以後高醫生要對我進行治療,如果我出了意外,你就先逃到醫院外面去吧。”陳歌臉上帶著笑容,光從他的語氣根本聽不出來他今晚要面臨著什麼樣的凶險。

    “我一個人逃?”

    “恩,你先保護好自己,以後有的是機會。”

    “你的新室友怎麼樣?你能和他成為朋友嗎?”左寒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陳歌搖了搖頭:“他幻想自己體內有東西,比如針筒和蝸牛,我看了他的喉嚨,結果在他的嘴裡發現了一張人臉,他自己的臉。”

    “嘴裡有一張臉?”左寒吸了口涼氣。

    陳歌和左寒說話語速都非常快,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他們就已經交談完畢,左寒沒有過多停留,直接離開了。

    在長椅上坐了將近一個小時,陳歌發現花叢中有異動。

    他拄著腋拐走了過去,看到了花叢中那個可愛的白貓腦袋:“你好像吃胖了?我怎麼感覺你變大了一點?”

    兩天沒有看見陳歌,白貓喵嗚、喵嗚的叫著,異色雙瞳之中滿是擔憂。

    它蹭著陳歌的腿,帶領陳歌來到了花園圍欄附近。

    隔著幾米遠,陳歌就看到了站在圍欄外面的張雅,裝扮成紅衣的張雅帶給陳歌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你不是說每天早上都會來嗎?”張雅語氣中沒有責怪,更多的是擔心,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去擔心一個陌生人。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的。”陳歌走到圍欄旁邊,雙手抓著生鏽的鐵欄桿:“張雅,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

    “幫我在這坐城市裡尋找叫做張文宇的人。”陳歌聲音很低:“他們正在被追捕,醫院將他們當成了外逃的精神病人,其實他們並沒有生病。”

    看著身穿病號服的陳歌,張雅有些猶豫,任何一個正常人都很難去接受這樣的請求。

    畢竟在正常人看來,肯定要相信醫院,而不是去相信一個精神病人。

    “你剛說他們正在被追鋪?張文宇不是一個人?而是很多人的代稱?”

    “恩,那些病人外觀、年齡、從事的職業各不相同,但是他們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全部都叫做張文宇。”陳歌很認真的看著張雅:“你尤其要注意來鬼屋參觀的遊客,如果他們還保留著以前的記憶,那應該有人知道我和鬼屋之間的聯繫,他們有很大的可能主動去尋找你。”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你不用明白,你只需要詢問出他們是否記得真實的過去,打聽清楚和我有關的信息,然後想辦法將那些信息傳遞給我。”保險起見,陳歌又囑託了一句:“如果我出了意外,連續好多天都沒有在這裡出現,那你可以去尋找一個叫做左寒的人,他很聰明,應該懂得如何最大化利用張文宇的記憶。”

    “我怎麼感覺你像是在交代後事?”張雅覺得眼前的這個精神病人真的很奇怪,他嘴裡說著各種奇怪的話語,但是自己卻沒有產生任何不耐煩的情緒,彷彿對方說的都是實話。

    “今晚我要去做一件很危險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跟你見面。”陳歌說完之後就準備離開:“記住我的話,張雅。”

    “等一下。 ”張雅突然開口,她走到了圍欄旁邊,第一次距離陳歌這麼近:“這幾天我一直跑來等你,其實是想要問你一些東西。”

    “想要問我?”

    “我們那天見過面之後,當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見和我住在一起的父母其實並不是我的父母,我真正的父母出了車禍,那天是我的生日,他們的車上還裝著送給我的生日禮物和剛買的蛋糕。”

    “張雅的生日禮物……”腦海角落裡一塊很不起眼的記憶碎片被翻動,陳歌脫口而出了幾個字:“是一件芭蕾舞裙?”

    說完之後,陳歌和張雅都愣住了,他倆互相看著彼此。

    “你怎麼知道?這個夢我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張雅的手也抓住了圍欄:“那個夢太真實了,我醒來的時候臉上還都是淚痕,那明明不是我的人生,但我卻控制不住的流淚。”

    “我也做過類似的夢,只不過夢裡我的父母是鬼屋老闆,他們在某一天突然失蹤,只留下了我自己。”陳歌握住了張雅抓著圍欄的手:“你現在經歷的一生,是我曾經的夢,我現在想要逃離的現實,其實是你的過去。”

    “不可能,我和我父母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

    “不要著急,你先按照我說的去做,那些叫做張文宇的人當中,應該有人知道真相。”陳歌鬆開了自己的手,在這里呆太久容易引起別人注意,他拄著腋拐轉身離開了。

    ……

    太陽落山,夜幕籠罩了病棟,窗外一片漆黑。

    陳歌不知道高醫生說的治療是什麼,他只能默默調整自己的呼吸,盡量讓自己處於一個不錯的狀態。

    “前幾個晚上高醫生都有事,他每天晚上都在忙什麼?”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治療要放在凌晨以後進行的,難道說白天的高醫生和晚上的高醫生也不相同?”

    看著窗外,陳歌正在思考,一道閃電劃過了夜空。

    那一瞬間,電光切碎了天空,隨後轟隆隆的雷聲響起,潮濕的風吹入病室,將窗簾刮到了陳歌的臉上。

    “變天了?”

    陳歌自甦醒以來,外面的天空一直都是晴朗的,每天早上曬一會溫暖的陽光,這是他最幸福的事情。

    “今晚可能會有暴雨。”

    濃濃的烏雲堆積在夜空之中,一股壓抑不安的感覺在每個病人心頭出現。

    方醫生背靠著牆壁,咬著自己的手指,他嘴角滿是血跡,但他卻好像沒有發現一樣,一直在嘀咕著什麼。

    午夜零點,病室門被推開,高醫生獨自一人走了進來。

    平時高醫生來找陳歌大多會和護工一起,今夜他獨自前來,陳歌反而是感覺更加的不安了。

    “治療室在五樓。”高醫生話語中少了一絲溫和,他聲音裡沒有包含任何情感,就好像所有情緒都被抽離了似得。

    “五樓?”陳歌去過五樓,那裡只有一間間囚禁著重症病人的病房,根本沒有什麼治療室。

    高醫生將陳歌的雙手用束縛帶捆住,沒有讓陳歌使用腋拐,他親自攙扶著陳歌朝病房外面走去。

    快走出病房的時候,高醫生又回頭朝方醫生說了一句:“你也跟著一起來吧,你的病也拖得夠久了。”

    今夜的醫院跟平時比好像不太一樣,所有病房的燈都關掉了,值班室和護士站裡空蕩蕩的,陳歌走了一路,連個人影都沒有看到。

    “到了。”高醫生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大串鑰匙,每把鑰匙上都寫有一個編號,這些鑰匙應該對應著病房的門牌號。

    打開病房門,高醫生彷彿故意一般,隨手將那一大串鑰匙掛在了房門旁邊的掛鉤上。

    “你倆隨便找個位置坐下吧。”

    屋內沒有開燈,陳歌皺眉掃了一眼,不大的病室裡擺放著七把椅子,其中三把椅子上都坐有人。

    他們身上全部穿著病號服,應該也是醫院的病人。

    方醫生肩膀輕輕的顫抖著,他在黑暗中摸索,坐到了一號椅子上。

    陳歌看了一圈,最終選擇了距離房門最近的七號椅子坐下,七把椅子當中還有三號和六號椅子沒有人。

    “有兩位要接受治療的病人失蹤了,所以他們空缺的位置由我和另外一位夜班醫生來替代。”高醫生坐到了三號椅子上:“等那位醫生過來,我們立刻就開始治療。”

    十幾分鐘後,走廊上響起了腳步聲,隨後病房門被敲響。

    “咚咚咚咚咚咚!”

    房門被人連續敲擊了六下。

    “門沒鎖,你直接進來吧。”

    病房的門被推開,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進入屋內,他看見陳歌旁邊的空座位後,直接坐了下來。

    “這位新來的夜班醫生姓孫,你們叫他孫醫生就可以了。”高醫生簡單的介紹完後,從口袋裡取出了一瓶藥:“治療過程中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離開這個房間,如果某位病人突然犯病的話,我希望大家能合力控制住他,然後餵他吃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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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5-16 01:09:42
第1172章   詛咒遊戲

    醫院五樓是重症病區,窗戶外面裝著防護欄,病房門也被專門加固過。

    “現在是凌晨十二點半,我們的治療會在凌晨十二點四十四分開始。”高醫生打開了桌子上的藥瓶:“治療開始之前,請每位病人服用一粒藥。”

    高醫生的藥瓶裡只有四粒藥片,去掉兩位醫生不需要服用藥劑外,正好到陳歌這裡還差了一粒。

    將空藥瓶放到地上,高醫生又從口袋裡取出了一瓶新藥。

    從外觀上來看,兩瓶藥沒有任何區別。

    在高醫生拆開包裝的時候,坐在陳歌旁邊的孫醫生從自己口袋裡拿出了一瓶藥:“我這裡還剩有一些。”

    他從自己的藥瓶裡倒出了一粒藥片,藥片表面是純白色的,但藥片當中隱約能看到密密麻麻的黑色細線。

    高醫生看到這一幕後,伸手阻攔:“陳歌病情已經有所好轉,他只需要吃半片就可以了。”

    “半片?”孫醫生疑惑的看了高醫生一眼,他應該提前知道治療步驟。

    “對,只需要半片。”高醫生似乎心中有所顧慮。

    “這跟院長的要求可不一樣。”孫醫生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雖然你是他的主治醫生,但有些事情還是院長說了算。”

    他起身將藥片塞向陳歌嘴巴,陳歌能感受到那藥片在他的嘴唇上蹭了一下,但讓他覺得奇怪的是,孫醫生並沒有餵他吃下那一粒藥,只是用手擋住了他的嘴,那粒藥還夾在孫醫生的指縫當中。

    孫醫生收回手掌,陳歌下意識的做了一個吞嚥的動作。

    帶有黑色細線的藥物能夠讓人瘋狂,喪失理智,陳歌清楚知道這一點,現在孫醫生不想餵他吃藥,還偷偷騙過了高醫生和其他病人。

    這一點讓陳歌頗為在意,坐在他身邊的孫醫生似乎沒有傷害他的打算。

    “從我進入醫院開始,每晚都會有人來敲門,那個敲門聲正好對應著我在醫院度過的天數,對方就像是擔心我會迷失一樣,每晚都過來提醒。”

    “昨天敲了五下,今天敲門人應該會敲六下,巧的是這位孫醫生進入屋內的時候,正好就敲了六下房門。”

    “他是在用這種方式告訴我,他就是敲門人?”

    窗外電閃雷鳴,病房裡卻安靜的嚇人,七個人圍坐一圈,除了陳歌和兩位醫生外,其他病人都低垂著頭,好像睡著了一樣。

    “他們服用的應該是正常的白色藥劑,高醫生現在放在桌子上的那瓶藥,是替換過的藏有黑色細線的藥。”治療還未開始,陳歌已經覺察不對。

    按照高醫生之前所說,如果有病人犯病,其他人要合力餵他桌子上藥劑。

    可很明顯桌子上那瓶藥不是正常的白色藥片,而是摻雜了黑色絲線的藥,那種藥越吃病人會越失控。

    這麼治療下去,最終結果很可能是那位瘋狂吃藥的病人,將這屋內的所有人都給殺死。

    陳歌眼睛瞇起,他突然想起了一個細節,高醫生進入病室的時候,隨手將鑰匙掛在了病房門旁邊,這簡直就像是在鼓勵病人去取一樣。

    “大量吞食帶有黑色細線的藥劑,徹底失控的病人在殺掉病室所有人之後,會拿著門邊的鑰匙離開……”

    陳歌越想越覺得可怕,如果說孫醫生沒有阻攔,高醫生一開始餵給自己的就是帶有黑色細線的藥物,但他肯定會是第一個失控的人。

    第一個失控,失控之後再被病人控制住,餵食更多的帶有黑色絲線的藥物,然後會更加癲狂。

    最終的結果就是陳歌會殺掉屋內所有病人,然後拿著鑰匙開始瘋狂獵殺病人。

    如果陳歌真的這樣做了,那他的人性會被徹底磨滅,所有的堅持都會成為他身上無法洗脫的罪,他也將變得再也不是以前那個自己了。

    “所有病人都服用過藥物了,接下來請你們記住自己椅子上的號碼,編號就是你們的名字。”高醫生將自己的手錶取下,放在了藥瓶旁邊:“凌晨十二點四十四分四十四秒開始治療。”

    所有病人和醫院全部看著金屬錶盤,屋內非常安靜,逐漸只剩下指針走動的聲音。

    “滴答、滴答……”

    在指針劃過某個數字的瞬間,陳歌感到一股無法形容的睏意湧上腦海。

    眼皮變得沉重,他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睛,但他很快意識到自己現在絕對不能睡著,必須要保持清醒。

    眼睛剛閉上,他就又睜開了眼睛,整個過程連一秒鐘都不到。

    可就是這一秒鐘的時間,病室裡好像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他自己也說不出來到底哪裡變得不同,只是隱約覺得不舒服,彷彿他們現在所在的這間病室和之前的病室不是同一間病室一樣。

    “現在是凌晨十二點四十四分四十四秒,治療正式開始。”高醫生的聲音跟剛才比好像變得不太一樣了,僵硬冰冷,彷彿一具沒有感情的屍體。

    “你們幾個全都是患有嚴重的妄想症,我今天把你們叫過來,是想要統一為你們進行治療。”

    “不要緊張,接下來我會和你們玩一個小遊戲,你們只需要按照自己內心真實所想去做出選擇就可以了。”

    高醫生的聲音裡沒有包含任何情緒,他首先看向了坐在一號的方醫生:“四月一日,你在新海中心醫院值夜班,這幾天你都心神不寧,總感覺有人在看著你。晚上十二點四十五分的時候,你第十七次起身來到窗戶旁邊,朝外面看去。”

    高醫生突然停頓了下來,間隔了好久,他指著病室的窗戶: “你去看看窗戶外面有什麼?”

    服用了藥物,眼神有些不太正常的方醫生從一號位上起身,他扶著牆壁來到了窗戶旁邊。

    在他拉開窗戶的瞬間,一道閃電劃過他的臉頰,照亮了病房內部,也照亮了醫院樓下。

    “啊!”方醫生驚叫了一聲,他雙手死死的抓著窗台邊緣,似乎是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會跳下去。

    “你第十七次起身來到窗戶旁邊,然後你看到了什麼?”高醫生的語調沒有發生任何變化,此時的他就像是一具混在活人當中的屍體。

    “樓下有個一直在笑的瘋子,他在向我招手!他想要讓我跳下去!”方醫生聲音不大,他說話的時候有種快要喘不上氣的感覺。

    “現在擺在你面前的有兩個選擇,跳下去找他?還是讓他上來找你?”高醫生所說的兩個選擇在陳歌看來根本就沒得選,這裡是五樓,跳下去必死無疑,想要活命那就只能選擇讓對方上來。

    根本不用猶豫的問題,方醫生卻開始認真的思考起來,一滴滴汗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

    他身體不斷的打顫,直到最後他也沒有做出選擇,而是癱坐在了地上。

    高醫生沒有開口,直到方醫生重新爬起,躲在窗簾後面朝外面看的時候,他才又問了一句:“那個人還在樓下嗎?”

    “不見了,他不見了。”方醫生表情驚恐,他重新坐到了一號椅子上。

    沒人知道樓下那個怪物去了哪,高醫生也沒有再問方醫生問題,但是方醫生卻死死的盯著病房門,似乎過會那個瘋子就會敲門。

    目光移動,高醫生又看向了二號病人:“晚上十二點四十六分,你為了調查一起陳年舊案來到了新海中心醫院,這幾天你都在尋找線索,最後所有的信息都指向了這座醫院。你確信兇手就躲藏在醫院當中,當你站在樓下向高處看去時,你看到一位醫生慌慌張張的拉上了窗簾。”

    高醫生的目光在方醫生和二號病人之間徘徊:“你仔細看看,那位醫生的臉是不是和他長得一樣。”

    坐在二號椅子上的病人抬起了頭,他臉色蒼白,看起來要比實際年齡蒼老許多。

    二號病人凝視著方醫生,看了很久之後,他搖了搖頭。

    病室內重新恢復平靜,機械表指針走動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高醫生又一次對二號病人說道:“晚上十二點四十七分,你醫院大樓外面撿到了一封求救信,一個男孩的的姐姐被病人刺傷,那位病人就躲在某間病房當中。信中的描述和你一直追查的那起案子有些相似,你拿著信件進入了醫院。”

    二號病人的病情不是太穩定,他機械般的搖著頭,似乎什麼都不願意去相信。

    “你把手伸進袖子,看看那封信還在不在?”高醫生的聲音在指針交錯中響起,二號中年男病人下意識的把手伸進自己袖子,他摸出了一張皺皺巴巴的白紙。

    看著白紙上的內容,二號病人狠狠的抓住了自己的頭髮,他雙眼逐漸變紅,似乎隨時可能失控。

    “信上寫著什麼?”高醫生並不在乎二號病人的狀態,他說話語氣都沒有發生變化。

    雙眼通紅的二號病人將信紙放在了桌上,整張紙上歪歪斜斜寫滿了救救我三個字。

    那些字應該全都是一個小孩書寫的,在看到那些文字的時候,陳歌心底又產生了那種熟悉的感覺,彷彿這文字就是他小時候書寫的一樣。

    “現在擺在你面前的有兩個選擇,進入醫院救他,或者進入醫院殺了他。”

    高醫生說完這句話後,就沒有再去關註二號病人。

    他自己坐在三號椅子上,現在他又看向了四號椅子上的病人。

    四號椅子上坐著一個女病人,她看起來很瘦弱,病號服穿在她的身上顯得非常寬鬆。

    “晚上十二點四十九分,你在自己弟弟的病房裡被一位病人攻擊,他勒住了你的脖子。”高醫生將四號病人手中用紙巾折疊成的蝴蝶拿走,捏住了紙蝴蝶的翅膀。

    他雙手慢慢用力,紙蝴蝶的身體被慢慢撕裂開。

    看著高醫生手中被一點點撕開的蝴蝶,四號病人彷彿快要窒息一樣,似乎高醫生此時不是在撕扯蝴蝶,而是在撕扯她的脖頸。

    臉上血色全無,四號病人喉嚨中發出垂死者掙扎的聲音,她拼命的朝高醫生擺手,但是卻不敢從高醫生手中搶走那個紙做成的蝴蝶。

    “你很痛苦,你渴望有人能夠來救你,但是你卻不敢求救,因為凶手說只要你開口說話,就殺了你和你的弟弟。”高醫生將快要被撕扯開的紙蝴蝶放在桌上:“現在擺在你面前的有兩個選擇,主動撞向兇手的尖刀,讓弟弟逃出去求救;或者將弟弟推到刀尖之上,自己趁亂跑出病房。”

    四號病人呼吸變得急促,她似乎真的陷入了這個問題當中,此時無比的痛苦和難受。

    手指撫摸著紙蝴蝶的翅膀,高醫生又看向了五號病人:“晚上十二點五十分,你站在一間病室門外,病房裡住著你最愛的人,還有她的弟弟。”

    五號病人年齡和陳歌差不多,他不愛說話,雙手滿是老繭,似乎很擅長製作道具。

    “你糾結了很久,終於下定決心要進入病房見一見她,可當你推開病房門的時候,你看見一個瘋子手持尖刀想要殺死你最愛之人的弟弟,而你最愛的那個人正在苦苦哀求著瘋子。”

    “現在擺在你面前的有兩個選擇,拉開你最愛的人,帶她離開;或者衝過去和瘋子搏鬥,替她的弟弟而死。”

    高醫生觀察著五號病人表情變化,在他準備移開目光的時候,五號病人突然開口:“我選擇衝過去和瘋子搏鬥。”

    幾位病人當中,五號病人是唯一一個真正做出選擇的人。

    “確定嗎?你可能真的會死。”

    “我確定,以前我好像這麼做過一次。”五號病人說完後,就又開始沉默,他雙手牢牢的抓在一起,手掌上一道道細小的傷口正在滲血。

    高醫生最後看向了陳歌:“十二點五十二分,你手持尖刀刺入了五號的心口,殺死了五號之後,你又殺死了四號和她的弟弟。”

    手指用力,高醫生將桌上的紙蝴蝶撕成了兩半:“接著你握緊了滴血的刀衝出病房,看到了樓道裡的二號,殺掉二號之後,你在夜班醫生值班室裡看到了一號。”

    機械表嘀嗒嘀嗒的聲音繚繞在耳邊,陳歌的視線慢慢變得模糊,他雙手死死按著桌子,身體卻控制不住的站了起來。

    桌上的機械表還在不斷走動,錶盤上的時間是零點五十一分四十四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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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5-16 01:10:12
第1173章   失控的治療

    高醫生說晚上十二點五十二分五號病人被瘋子刺殺,陳歌從自己座位上站起來的時候,正好是零點五十一分。

    指針走過一個個數字,嘀嗒嘀嗒的聲音和心臟跳動的聲音重疊在了一起。

    所有人都看向了陳歌,似乎他接下來做的事情會對所有人都產生影響。

    腦海中的記憶隨著機械表的嘀嗒聲,慢慢變得模糊,陳歌想要控制住自己的身體,可他越是想要這麼做,身體就越是不受控制。

    手背上冒出了一條條青色血管,陳歌低垂的頭慢慢抬起,猩紅的眼睛看向了五號病人。

    陳歌正處在失控的邊緣,高醫生也緊緊盯著他。

    作為醫生,高醫生這時候不僅沒有阻攔陳歌,還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用報紙包裹的東西。

    他將那東西放在陳歌面前的桌子上,在那東西觸碰到桌面的時候,能夠聽到一聲脆響。

    報紙裡面裝著某種硬物。

    時間還在流逝,陳歌的意識不斷變得模糊,他現在很慶幸自己沒有吃下高醫生的藥。

    如果這時候他吞食了帶有黑色絲線的藥物,在藥物的刺激下,他根本無法抵擋的住。

    指尖緩緩在桌邊移動,陳歌握住了報紙。

    五指緊緊合攏,鮮血從陳歌的手掌流出,報紙中包裹著的東西非常鋒利。

    鮮血浸濕了報紙,將其變成了深黑色,陳歌緊緊抓著報紙中的東西,大量的血順著他的手掌流出,詭異的是他卻感覺不到疼。

    “為什麼我的身體會做出這樣的反應?我沒有服用藥物,但還是無法控制住自己,難道是因為高醫生的手錶嗎?”

    桌面上的機械表,指針不斷走動。

    零點五十一分五十秒,零點五十一分五十一秒,那嘀嗒嘀嗒的聲音似乎越來越快,陳歌心跳也變得急促,他胸口劇烈起伏,臉上開始冒出細小的黑色血管。

    五十四秒,五十五秒,五十六秒!

    握緊了報紙的手在不斷顫抖,陳歌的身體向前傾斜,五號病人的身影映照在他的雙瞳之中。

    五十七秒,五十八秒!

    在五十一分五十九秒的時候,陳歌舉起了被報紙包裹的東西,可當他想要把利器刺向五號病人時,病房門突然被敲響。

    敲門聲打亂了手錶指針的嘀嗒聲,高醫生冰冷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表情變化,他雙眉微微皺了一下。

    “轟隆!”

    窗外雷聲轟鳴,沒過多久,豆大的雨滴落在了窗戶上,彷彿要擊穿玻璃似得。

    暴雨席捲了夜空,各種聲音傳入陳歌耳中,他終於控制住了自己的身體。

    高醫生拿起手錶看了一眼時間,然後他又將手錶放在了桌面上,扭頭重新盯著一號病人:“晚上十二點五十二分,你聽見自己所在的病房門被人敲響,你懷疑一直偷窺跟蹤自己的人此時就在門外,你走過去打開了門。”

    “不可能,他不可能在外面!”方醫生從座位上站起,他站在病房門口,顫抖的手按住了房門。

    不安、驚恐,方醫生猶豫了很久,猛地用力將病房門打開!

    “轟隆!”

    一聲驚雷炸響在耳邊,屋內的病人和醫生全部看著門外的走廊。

    漆黑的走廊上,沒有一絲光亮,所有病房的門都緊緊關閉,彷彿此時整座醫院裡就只剩下了他們幾個人。

    “我記得走廊拐角的燈原本是亮著的。”陳歌正在慢慢奪回身體的控制權,他活動著手臂,拿著報紙的手藏到了身後。

    報紙中包裹的不是刀子,而是一塊邊緣鋒利的鏡子碎片。

    沒有人注意到陳歌的小動作,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走廊上。

    病房門再次推開後,外面的醫院似乎變得和之前不一樣了,有一種完全不同的感覺,如果非要形容的一下的話,此時的醫院更接近陳歌噩夢中的那所醫院。

    醫院外面電閃雷鳴,狂風暴雨,醫院內部卻安靜的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陰暗的長廊彷彿沒有盡頭,潔白的牆皮此時看著更像是死人慘白的臉。

    “晚上十二點五十三分,你看到了病房外面的走廊,長廊之上空無一人,曾經熟悉的醫院,現在變得有些陌生了。”高醫生從座椅上站起,他將手錶戴在自己手腕上:“你心裡很害怕,心底有個聲音不斷的提醒你,千萬不要離開房間,千萬不要好奇,往前走出一步,可能就再也無法回來。”

    高醫生話音剛落,空蕩陰森的走廊上忽然傳來了重物被拖動的聲音,就好像船夫從水裡拖出了一條巨大的死魚。

    所有人被這突然出現的聲音吸引,大家看向了走廊拐角,那聲音越來越近,直到最後,牆角的地面上露出了一顆人頭。

    “張敬酒?”看到那顆人頭,陳歌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了這個名字。

    進入醫院後,張敬酒曾兩次給自己提示,第一次是在花園當中,張敬酒衝著他大喊鬼鬼鬼。

    張敬酒也因此受到了非常嚴厲的懲罰,被醫生關進了五樓的重症病區,似乎還遭受了各種折磨。

    第二次提示是陳歌和左寒半夜過去查看的時候,張敬酒嘴唇張開,奄奄一息的他說出了老闆兩個字。

    陳歌可以肯定,張敬酒一定和自己有關,絕對是自己以前的朋友。

    此時此刻,張敬酒的大半顆人頭出現在走廊拐角,陳歌有點坐不住了。

    牆壁遮住了張敬酒的身體,陳歌不知道張敬酒現在是趴在地上失去了行動能力,還是說他只剩下了一顆頭顱。

    “晚上十二點五十四分……”高醫生的目光掃過屋內的所有病人:“你們所有人都看到了兇手,現在擺在你們面前的有兩個選擇,殺死兇手,或者被兇手殺死。”

    說完這句話後,高醫生開始觀察病人的反應。

    “所有人都看到了兇手?兇手就在這個屋子裡嗎?”第一個恢復正常的是二號病人,那個中年男人似乎擺脫了藥效,他眼神逐漸恢復正常,滿是血絲的眸子死死盯著走廊拐角的頭顱。

    第二個恢復正常的是五號病人,他看向陳歌的目光中沒有敵意,只有畏懼:“殺死兇手?或者被兇手殺死?這樣的問題根本沒有給我們選擇的餘地。”

    “你確定現在這是在治療我們?”陳歌握著被報紙包裹的鏡子碎片,他手指向門外:“病房裡發生的事情是你編造的故事,但是病房外面好像確實出了問題,你們都看到走廊拐角的那顆人頭了吧,有人真的受傷了!”

    陳歌想要去救張敬酒,雖然他忘記了記憶中自己和張敬酒是什麼關係。

    “你真覺得我剛才說的那些,都是編造的故事嗎?”高醫生低頭看著手錶:“你不是也經常會給我講述你編造的故事嗎?你覺得你說的那些是真的,還是假的?”

    陳歌不知道高醫生想要表達什麼,他握緊了手中的鏡子碎片,準備走出病房查看。

    “我跟你一起去。”第一個恢復正常的二號病人也站了起來,他看著蒼老疲憊,可是目光卻極為犀利,似乎在住院以前從事著和刑偵有關的工作。

    “想清楚再做決定,畢竟生命只有一次,現實可不是你們編造出來的故事。”高醫生說完後便不再開口。

    陳歌擔心張敬酒,扶著牆壁,一點點朝門外移動。

    二號病人雖然決定跟陳歌一起出去,但是他卻和陳歌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似乎也有些害怕陳歌。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房門,離開病房後,他們發現情況確實有些不對勁。

    醫院裡太暗了,不僅是第三病區,整個醫院的燈彷彿全都熄滅了。

    “醫院裡有備用電源,如果是因為意外停電,至少應急燈這時候應該亮著才對。”二號病人走在前面,表情嚴肅:“太奇怪了,這條走廊我走過很多次,怎麼今天感覺格外的壓抑?”

    陳歌沒有和二號病人對話,他隱約覺得二號病人有些眼熟,但現在這種情況,最好是誰也不要相信。

    拖著包裹著石膏的腿,陳歌和二號病人來到走廊拐角,當他看到張敬酒的身體後,臉色瞬間變得陰沉。

    張敬酒趴在走廊拐角,他的雙臂和雙腿被拗斷,形成了一個極為詭異的姿勢。

    寬鬆的病號服根本遮不住他身上的傷,這個可憐的傢伙全身浮腫,皮膚表面還能明顯看到針孔。

    “張敬酒?”陳歌輕聲呼喊張敬酒的名字,或許是陳歌的聲音喚醒了張敬酒的記憶,他掙扎著睜開眼睛,嘴唇張開,似乎是在說快逃。

    握住張敬酒浮腫的手,陳歌想要將張敬酒扶起,可是他自己一條腿上還打著石膏,根本做不到。

    “我來吧。”二號病人想要背起張敬酒,他抓住張敬酒的手臂,正要用力,忽然發現張敬酒的腹部和胸口滿是血污,病號服已經被浸濕。

    “血?”二號病人立刻撕扯開張敬酒的上衣:“創口很小,深度極深,類似匕首刺傷,但是傷口邊緣極不規則,五個創口保持著固定的間距,這是用什麼東西刺傷的?”

    二號病人因為職業原因,腦海中第一時間浮現出的是各種凶器,陳歌站在旁邊伸手比劃了一下,他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二號,你看這傷口像不像是五根手指抓進了肉裡?”

    陳歌不說還好,他說完之後,二號看他的眼神都發生了變化。

    非常奇怪,陳歌的指距和傷口間距完全吻合,換句話說,陳歌的手指可以完美刺入張敬酒的傷口,感覺就好像這傷口是陳歌留下的一樣。

    “怎麼回事?”孫醫生是第三個走出病房的人,其他病人也都跟在後面,高醫生是最後一個走出病房的。

    說來奇怪,高醫生離開病房之後,就一直在看表,似乎特定的時間會發生什麼特殊的事情。

    “有人受傷了!大量失血,我們現在要立刻將他送到急救室!”二號病人簡單包紮了一下傷口:“傷口在腹部和胸口,不能背,趕緊去找擔架!誰過來和我一起攙著他!”

    “急救室在第四病區,我帶你們過去。”孫醫生也沒廢話,他讓五號病人和二號病人抬起張敬酒,在前面領路。

    人命關天,大家急著想要救張敬酒,跑的很快,腿腳不好的陳歌慢慢落到了隊伍後面。

    他和高醫生並排走著,當他放慢速度的時候,高醫生也會放慢速度,對方似乎是有意要走在最後。

    “高醫生,今晚的治療到底是怎麼回事?”

    原本的治療是在病室當中,但隨著意外不斷發生,這次治療似乎開始失控了。

    陳歌現在也不太確定,自己正在經歷的這些是高醫生的治療方案,還是醫院裡真的出了大問題,畢竟前幾個晚上醫院裡都不太平。

    無論陳歌說什麼,高醫生都沒有開口說話,他離開病房之後,除了偶爾低頭看表外,一句話也不說。反而是孫醫生突然開始活躍了起來,感覺就好像是一直壓制他的束縛被解開了一樣。

    “高醫生?”陳歌輕輕拽了一下高醫生的手臂,對方抬起那張沒有任何感情的臉,冷冰冰的看了陳歌一眼。

    耳邊迴響著嘀嗒嘀嗒的聲音,就算醫院外面狂風暴雨,這機械錶走動的聲音還是清晰傳出陳歌耳中。

    “這表走動的聲音肯定有什麼寓意,等會要想個辦法把高醫生的錶搶過來。”

    陳歌就走在高醫生身邊,他偷偷盯著遠處的病人:“按照高醫生剛才在病室裡講的故事,我有很大的概率是兇手,也就是說在高醫生的故事裡我會殺了其他病人。”

    “醫院一直想讓我殺人,而且還是要殺特定的人,這麼做對他們來說有什麼好處?難道他們是想讓我內疚?”

    目光中帶著一絲疑惑,陳歌又看向了孫醫生:“這個孫醫生又是什麼情況?他為什麼要幫我?醫院想讓我感到內疚的話,肯定會讓我親手殺死親近的人,如果說這個孫醫生跟我關係很好的話,那為什麼我別的朋友都是病人,他卻混成了醫生?”

    陳歌完全無法理解,他也不敢深入思考,防止觸動以前的記憶。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經過長廊拐角,陳歌默默回頭瞅了一眼身後的“治療室”,他們剛剛離開的房間裡似乎還坐著七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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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5-16 01:10:37
第1174章   腦迷宮

    陳歌他們剛剛離開的治療室內好像還坐著七個人,這七個人的身影隱約和陳歌他們一樣。

    揉了下眼睛,當陳歌再仔細看的時候,他的手臂被高醫生抓住,他被拽到了拐角另一邊。

    “是我眼花了?”

    五位病人和兩位醫生已經從治療室內走出,那病房裡怎麼可能還有七個人?

    “難道我們還在病房裡?走出來的是我們的意識或者靈魂?”搖了搖頭,陳歌覺得這太不可思議,他現在也不敢獨自回去查看,只好跟隨眾人一起往前走。

    當務之急是把張敬酒送到急救室,先把他的傷給穩定住。

    孫醫生、一號病人和二號病人走在前面,他們從護士站裡找到了擔架,抬著張敬酒在朝樓下移動。

    四號病人好像很害怕,她手中拿著被撕扯開的紙蝴蝶,一直躲在五號病人身邊。

    乍一看,所有人都表現的很正常,如果脫掉了病號服,根本不會有人覺得這七個人裡五個都患有嚴重的精神類疾病。

    “我來過五樓,重症病區的那些病人一個比一個鬧騰,就算是凌晨這一層也非常吵鬧,但是現在整個五層所有病房裡都沒有任何異響,難道病人們都被提前轉移走了嗎?”

    陳歌能想到的答案只有這個,他不認為有人可以殺掉所有病人,也不認為凶手可以讓所有重症精神病院患者不發出聲音。

    “除非兇手就是醫生,他今夜給所有病人餵食了大量的安眠類藥劑。”

    側頭看了高醫生一眼,陳歌覺得高醫生越來越陌生了:“想要讓我發狂的人是他,兩次要餵食我那種藥劑的人還是他,可就是這樣一位醫生,我為何會感到無比的熟悉?難道我記憶中的高醫生和眼前的高醫生不是同一個人嗎?”

    為了不觸動過去的記憶,陳歌小心翼翼整理著腦海中的線索:“治療室內一共有七個座椅,這個數字應該不是隨便設置的。”

    幾位病人和醫生帶著張敬酒來到了一樓,護士站、值班室裡一個人都沒有,整棟樓都黑漆漆的,彷彿這棟醫院已經廢棄了很久一樣。

    “怎麼回事?如果只是停電的話,那麼多病人應該還在病房裡啊!”二號病人有些著急,他擔心張敬酒的傷勢,又覺得今晚的醫院處處透著詭異。

    “我進入治療室的時候,一切都還正常。”孫醫生走在最前面領路,他腳步很快,就好像正被什麼東西追趕。

    “一共就幾分鐘的時間,絕對不可能發生這麼大的變化!”二號病人還是偏理性的,雖然醫院給他的診斷結果是妄想症。

    “對啊!這也太奇怪了!”五號病人心裡也非常害怕,不過他還是站在四號病人旁邊,若是真出了危險,他會第一時間帶著四號病人逃走。

    幾位病人說個不停,或許是被他們問的煩了,走在最前面的孫醫生突然停下了腳步,他回頭看了一眼高醫生,確定高醫生現在如同死人一般、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之後,他的目光移到了陳歌身上。

    “其實這醫院裡有一個怪談,傳說在午夜零點以後推開某一扇病房的門,就能夠看到這醫院的另外一面!”孫醫生在說這段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陳歌,好像這段話其實是專門說給陳歌聽得。

    “推開門?看到醫院的另外一面?”

    “什麼意思?”

    “孫醫生,你真的是這醫院的醫生嗎?”

    病人們七嘴八舌,孫醫生卻沒有再說話,似乎他剛才說的那句話冒了極大的風險。

    對於病人來說,孫醫生他們是第一次見面,唯一知道孫醫生真實身份的高醫生現在狀態很奇怪。

    一言不發,身體冰冷,確切的形容一下就是,高醫生現在正慢慢變得和死人一樣。

    病人們的問題有很多,但是都得不到回答,醫院里門窗緊閉,他們現在也無處可逃,只能跟著醫生往前走。

    推開第三病區安全通道的門,陳歌眼前出現了兩條幽暗的長廊,這地方他之前和左寒一起來過,那一次他扮演的是自己的第二人格。

    “快點,別在通道裡停留太久。”

    孫醫生選擇了陳歌上次沒有去的那條長廊走了進去,他嘴裡不斷催促著,走在隊伍末尾的陳歌也開始加速。

    當他們走出安全通道的時候,他們身後通道另一端的門“嘭”一聲自己關上了。

    “有人跟在後面?”陳歌現在也有些不明白了,疑問太多。

    先是遇到受了重傷的張敬酒,接著在他們走後,陳歌發現治療室裡面還坐著七個人,現在身後的房門自己關上,說明又有人跟在他們身後。

    沒有完全恢復的陳歌,感覺自己的腦袋又開始疼了。

    “這裡是第四病區,各種重症、絕症病人都會被送到這裡。”孫醫生掃了一眼陳歌,不經意的又補充了一句:“曾有很多人在這裡死去。”

    沒人知道孫醫生後面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他也不准備解釋,只是加快了腳步。

    整座醫院的電力系統似乎已經癱瘓,他們只能藉助窗外閃電帶來的短暫光亮前行。

    第四病區和第三病區的內部構造完全不同,供病人居住的病房很少,底層全都是各種科室。

    “這個病區的值班室裡也沒有人。”二號病人有些著急:“我們必須要馬上給病人止血,不然他會有生命危險!”

    “為什麼第四病區值班室牆上的所有照片都是男性?”方醫生看著牆壁上的一張張臉,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都是男性很奇怪嗎?”五號病人小聲問道。

    “我以前是外科醫生,有段時間我們醫院好多患者自殺,人心惶惶,為了照顧女醫生,我們排夜班的時候就暫時只排男醫生。”走出病室後,方醫生一直沒有冷靜下來,他經常會莫名其妙朝身後看,似乎是在擔心周圍有人想要傷害他。

    “你以前是外科醫生?”二號病人愣了一下,然後立刻扭頭衝著孫醫生說道:“我們這裡面就有外科醫生,值班室有沒有人對我們影響不大,現在只要有工具就能救這個病人一命。”

    “我是耳鼻喉科……”

    “沒關係,我是法醫,也略懂一些外科知識,能輔助你。”二號病人性格果斷,他雖然和一號病人年齡相差不大,但明顯更擅長處理各種突發事件。

    孫醫生看著幾位病人,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跟我來。”

    走過昏暗的醫院長廊,孫醫生停在了某個科室外面,他沒有直接進去,而是做了一個非常詭異的舉動。

    舉起手臂,孫醫生輕輕敲擊房門。

    不多不少,他正好敲了六下。

    在孫醫生敲門的時候,陳歌感覺周圍溫度降低了很多,似乎世界撕開了偽裝,要露出自己原本的模樣一樣。

    不過很快,機械表發出的嘀嗒聲就又鑽入了他的耳中,周圍並沒有發生什麼變化。

    敲完房門之後,孫醫生就站在門口,他不說話,也不推門。

    “門上鎖了?”二號病人有些著急,直接過去用力推動房門,將科室門給推開:“快把他抬進來!”

    二號病人沒發現孫醫生的異常,但是陳歌卻留了一個心眼。

    幾位病人將張敬酒抬到屋內,在他們準備把張敬酒放到急救室的病床上時,他們這才看到那病床上有一片人形陰影。

    淺淺的黑紅色,不知道是血還是其他什麼東西,正好塗抹出了一個人的輪廓。

    “感覺就像是有一個渾身流血的人曾在這張床上躺過。”陳歌雙瞳盯著床單,他還沒來及仔細觀看,一號病人和二號病人已經將張敬酒放在了病床上。

    他們翻箱倒櫃尋找各種醫療工具,折騰了半天總算是幫張敬酒止住了血。

    “手法這麼專業,怎麼看他們都不像是精神病人。”陳歌在旁邊默默觀察,他發現自己身邊古怪的地方越來越多,尤其是在孫醫生出現之後,這種感覺變得更加強烈。

    “像死人一樣的高醫生抓住了我的手,不讓我遠離他,行為異常的孫醫生又不斷給我暗示,似乎是想要告訴我什麼?”

    “兩位醫生好像因為我發生了爭執,奇怪了,我怎麼感覺這個世界就彷佛是專門為了針對我製造的?”

    兩位曾經是醫生的病人在努力給張敬酒治療,真正的醫生卻站在門口觀望。

    這一幕讓陳歌產生了一種荒誕的感覺,在午夜的醫院裡,究竟誰是病人,誰才是醫生?

    手臂漸漸被抓緊,陳歌皺眉看了一眼,他發現高醫生的指甲幾乎挖進了他的肉裡。

    “高醫生?”陳歌晃動手臂,但是高醫生卻沒有反應,只是抓著陳歌,彷彿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陳歌逃走。

    他為什麼這麼做?

    陳歌身邊這個宛如死人一般的高醫生好像感知到了什麼,他冰冷的臉上五官逐漸扭曲。

    在張敬酒傷勢稍微穩定些的時候,急診室外面又響起了拖拽重物的聲音。

    “還有其他受害者!”陳歌朝門外看去,漆黑的走廊上好像有個人在跟他對視。

    “那是誰?”

    “醫院想要把我逼瘋,他們原本的計劃是讓我殺害跟自己有關的人,比如左寒、張敬酒,今夜和我一起治療的病人應該也都是和我有關的人。”

    “不過有個細節我不能忽視,七把椅子,病人卻只有五個,高醫生說另外兩個病人失蹤了。如果另外兩個病人也是我的熟人,那他們很可能不是失蹤,而是已經遇害。”

    “其中一位遇害者是張敬酒,另一位有很大的概率就是左寒。”

    想到這裡,陳歌的心揪了起來。

    說來也巧,就在陳歌往走廊外面看的時候,一道閃電劃過夜空。

    慘白的亮光穿透了安裝有防護欄的玻璃窗戶,在那一瞬間照亮了走廊。

    陳歌的眼睛慢慢睜大,借助閃電的亮光他終於看清楚了走廊盡頭的那道身影。

    “孫醫生?”

    長廊盡頭站著另外一個孫醫生,他的白大褂上滿是血污,頭髮散亂,七竅流血,臉上帶著一個誇張的笑容!

    閃電帶來的光亮只維持了不到一秒鐘的時間,急診室外面的走廊又重新陷入黑暗。

    “孫醫生是兇手?有兩個孫醫生?”

    陳歌感覺腦子很亂,他現在不知道自己是在噩夢當中,還是在現實裡。

    “急診室裡的孫醫生提到了門,推開門後可以看到另外一個醫院,難道門內和門外的醫院裡各有一個孫醫生?”

    大腦很自然的想到了這一點,可當陳歌想到這裡的時候,那種鑽心的疼痛又出現了。

    喉嚨裡發出低吼,陳歌咬緊了牙,原本是高醫生緊緊抓著他的手臂,現在是他死死握著高醫生的胳膊。

    手臂被陳歌抓的變了形,可高醫生臉上的表情卻仍舊沒有發生變化,彷彿走出了病室之後,他就不再是高醫生,而是一具沒有自我感情的屍體。

    “絕對不能暈過去,這裡太危險了,那個黑暗中的孫醫生正在靠近,隨時可能過來。”陳歌使勁關上了急診室的門,但是封閉的空間不僅沒有讓他產生安全感,反而讓他心底更加的恐慌。

    “你剛才看到了什麼?”孫醫生不知道何時走到了陳歌身邊,突然開口詢問。

    “閃電劃過天空的時候,我看見走廊上站著一個人,他渾身是血。”陳歌沒直接說對方和孫醫生長著一樣的臉。

    “渾身是血?”孫醫生似乎想到了什麼:“他是不是一直在笑?”

    看著孫醫生的眼睛,陳歌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如果他說那人影一直在笑,那就間接證明他看見了兇手的臉,知道了兇手的長相。

    思索片刻後,陳歌還是點了點頭:“他笑的很可怕,而且我還發現他長得和你很像。”

    “我知道你在害怕什麼,那個傢伙不是我,他是這醫院的鬼。”孫醫生臉上的笑容慢慢變得和外面那個“鬼”臉上的笑容一樣了:“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嗎?”

    “很多人都問過我這個問題。”

    “那你知道什麼樣的鬼最恐怖嗎?”孫醫生似乎是在引導陳歌,只不過他現在的樣子確實有些嚇人。

    聽到孫醫生的聲音,陳歌腦海裡本能的浮現出一道身穿紅衣的身影,他下意識的說道:“穿著紅衣的鬼最恐怖。”

    “不對。”孫醫生聲音慢慢變低,他指著陳歌的眼睛:“眼底有溫度的鬼最恐怖。”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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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5-16 01:10:56
第1175章   被詛咒的醫院

    “眼底有溫度的鬼?眼底有溫度的那不是人嗎?”陳歌有些不能理解孫醫生的話。

    “孫醫生!你們這裡有抗生素嗎?”二號病人的聲音從急救室裡面傳出:“剛剛包紮好傷口,才把血止住,他的胸前的傷又突然惡化,有大量膿水流出!”

    “傷口突然惡化?”陳歌也跑了過去,他覺得這一切不可能那麼巧。

    進入里間,陳歌看見滿地的繃帶和各種雜物,此時張敬酒昏迷在手術台上,胸口已經停止起伏。

    “他還活著,只是失去了意識,不過若是我們任由傷口繼續惡化,那他很難撐過今夜。”二號病人喘著氣,他雙手滿是血跡,看著有點嚇人。

    “為什麼傷口突然惡化?”

    “不知道,可能是因為傷口太深了。”方醫生戴著手套站在手術台旁邊,他看起來非常專業:“我需要雙氧水沖洗外部傷口,用碘伏消毒,對了,他的傷口上有黑色絲線粘黏在肉裡,可能是感染了某種真菌,想要治好他必須要在無菌環境下做手術才行。”

    方醫生滿頭是汗:“我沒做過類似的手術,這里工具也不齊全,咱們還是要找專業的醫生才行!”

    說完他看向了孫醫生和高醫生:“我們的治療先放一邊,救這個病人的命要緊。”

    “你看我也沒有用,我和高醫生是精神疾病醫生,對於外科知識恐怕還不如你們。我們現在就動身去其他病區,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遇見其他夜班醫生。”孫醫生隨口說道。

    “現在也只能這樣了,他身體移動不便,我和二號守在這裡治療,你們幾個一起去找其他夜班醫生。”方醫生和二號病人想盡辦法減緩張敬酒的痛苦,但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有合適的醫療器械和手術環境,他們也不敢隨便在張敬酒身上動刀子,萬一引起大面積感染,那張敬酒必死無疑。

    “要分開行動嗎?”五號病人覺得有些不妥:“兇手還在病院裡,我們分開後很容易被他各個擊破。”

    “這病人已經經不起折騰了,抬著他一起走還會影響速度,最好的辦法就是將他暫時安置在這裡,這也對他的病情有好處。”方醫生從考上醫學院開始,他的老師就不斷告訴他一個道理,醫者仁心,能救無論如何,一定要去救。

    “一號,你仔細想想?”五號病人並不怕死,他似乎是在擔心四號病人的安全:“現在不僅是這個病人陷入了生死危機,我們大家也是兇手的目標,為了救一個不一定能救活的人,就讓所有倖存者都背上風險,你覺得這樣值得嗎?”

    “他讓你背什麼風險了?我們只是暫時分開,一部分人去尋找藥、尋找醫生、尋求幫助,另外一部分人守在這裡。”二號病人有些不滿:“兇手可能只有一個,我們有七個人,不用太過畏懼他。”

    二號以前似乎經常和各種窮凶極惡的罪犯打交道,所以他並沒有表現出很害怕,甚至還想著要抓住兇手。

    “留下三個人,其餘四個出去找藥。一號要隨時注意病人的情況,他必須要留下來,孫醫生和高醫生知道外面的路,兩位醫生中要有一個跟隨我們一起走。 ”二號病人思路清晰,根本不像是病人。

    短短幾分鐘的時間,二號病人已經分好了隊伍。

    陳歌、孫醫生、高醫生和二號病人去外面尋找藥物和其他夜班醫生,方醫生、四號和五號病人留下來看護張敬酒。

    “你們動作快點,傷口已經流膿,這個惡化速度快的有些離譜。”

    “鎖好門,我們找到人立刻回來。”其實最開始二號病人是不准備讓陳歌外出的,因為陳歌腿腳不便,但是高醫生和孫醫生似乎都不願意跟陳歌分開,二號病人沒辦法了才讓陳歌外出。

    推開急診室的門,陳歌腦中瞬間浮現出那個另外那個孫醫生的身影,他知道對方就隱藏在黑暗當中,說不定這時候就在看著他。

    “二號病人需要的那些東西在四樓,不過我不建議去四樓取藥,保險起見還是去其他病區看看比較好。”孫醫生這句話就像是故意在引陳歌詢問。

    “為什麼不能去四樓?房門上鎖了嗎?”陳歌也很配合。

    “院長辦公室以前在第四病區的四樓,後來第一任院長自殺之後,新院長就把辦公室搬到了其他地方。”孫醫生表情平靜,但是他說的話卻透露給了陳歌大量信息。

    “這醫院的第一任老院長自殺了?就在這醫院裡?”陳歌愈發的好奇了。

    “恩,這件事是醫院的禁忌,很少有人會去談論。”孫醫生壓低了聲音:“這所醫院以前是新海最大的醫院,修建在新海新區,可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醫院裡總是死人。最開始是醫療事故,死的是重症病人,後來開始有保潔人員失蹤,再往後就是護士和醫生。”

    “他們是被人謀殺的吧?”

    “如果是被人謀殺的話,那也就不會發生後面的事情了。”孫醫生意味深長的說道:“那些死者每一個的死因都清楚明了,大部分是死於自殺,還有一少部分屍體到現在都沒有找到。”

    “你說的還挺嚇人。”陳歌感覺手臂涼颼颼的,他身邊的高醫生體溫很低,就跟屍體差不多。

    “事實要比我講的還要恐怖。”孫醫生和陳歌並排走著:“我記得第一個不該死的死者就在第四病區,嚴格來說那是一起醫療事故,患者家屬非常憤怒來醫院鬧,嚇得醫生最後躲進了太平間。院長親自出面和病人家屬協商,總算是把病人家屬糊弄走了,可當他們來到太平間的時候卻發現那位醫生已經死了。”

    “死了?死因是什麼?”

    “新海警方給出的結果是自殺,現場也確實和自殺一樣,那位醫生用裹屍布上吊,死於窒息,屍體就掛在門樑上。”

    “直接判斷為自殺,是不是有些草率了?”陳歌覺得有問題,但警方判案是講證據的,一切以事實為基礎。

    “那位醫生自殺,其實大家也能理解,他生活本就過的一團糟,再加上出了嚴重的醫療事故,沒什麼背景的他,飯碗保不住不說,可能還會惹上官司。承受了這麼大的壓力,他難免會想不開。”孫醫生似乎在為那位醫生的死亡找理由。

    “第二個出事的是一位夜班護士,監控顯示她一直趴在值班室裡,整個晚上都保持著一樣的姿勢,早上別人交班的時候才發現,她的身體已經涼透了。”孫醫生在說這些極為可怕的事情時,聲音和表情都沒有發生任何變化,彷彿只是單純的在講故事。

    “醫生和護士相繼出事,院長緊急開會,他沒有想著從根源上解決問題,而是準備把這些事情全部壓下去。第一任院長有自己的考慮,這可能也跟新海當時在大力建設新區有關,如果一切順利,新海中心醫院所在的新區甚至有可能會超越老城區。”

    “事實上,我們也不能指責第一任院長,他們有充足的證據證明死者是自殺,基於自殺的前提去考慮問題,那他們做出這樣的判斷也很正常。”

    孫醫生、陳歌和高醫生並排走在醫院漆黑的長廊上,二號病人緊皺著眉頭跟在後面。

    “第三個意外死亡的是一位男性護工,他在巡查病房的時候突然發瘋,從樓道窗戶跳了下來。”

    “沒人知道他那天在樓道裡看見了什麼,警方也很奇怪,究竟什麼樣的東西能把一個成年男性嚇的跳樓。”

    “醫院裡的氛圍逐漸變得奇怪,知道實情的醫生和護士人心惶惶,雖然院長要把這件事壓下去,但後來種種詭異之事還是傳到了病人耳中。”

    “說來也巧,第四個死亡的就是住院部的病人。”孫醫生說到這裡,扭頭看了陳歌一眼:“那個病人就住在第三病區,他午夜零點突然發瘋,說自己床下藏著一個鬼,大晚上要值班醫生給他更換病房。”

    “醫生當然不同意,但是又不能任由病人胡鬧,他餵給病人藥物之後,在病房裡呆了很久,直到病人熟睡他才離開。”

    “可那個醫生沒想到的是,他還沒離開多久,病人就跑到醫院樓頂跳了下去。”

    “病人死了,醫院想把責任完全推到醫生身上,但是醫生也感到委屈,因為平時都會上鎖的頂樓房門,那天晚上卻是打開的。”

    “第五個出事的就是這個倒霉的醫生,他想要查清楚那天晚上是誰打開的頂樓門。”

    “醫院只在樓道拐角安裝了監控,醫生就把那天在拐角出現過的所有人都記錄了下來,據說他那天看監控看到很晚。”

    “為了還自己一個清白,醫生非常認真,最後他真的在監控裡有了發現。病人跳樓那天晚上,有一個穿著紅色外衣的人在樓道拐角出現,並且是朝樓上走的。”

    “你知道最恐怖的事情是什麼?”

    “醫生只在監控裡看到了那個穿著紅衣服的人上樓,但是卻沒有看到他下樓。”

    “醫院通往頂層的拐角只有一條路,醫生腦子當時就懵了,他看著監控上顯示的時間,直到病人跳樓的時候,那個穿著紅衣服的人還沒有下樓。”

    “也就是說,病人跳樓的時候,那個穿著紅衣服的人就在頂層,甚至有可能就站在病人身邊。”

    “醫生終於找到了兇手,他下定決心要揪出這個人。”

    “他坐在監控室裡,全神貫注盯著監控,想要看看那個人到底是什麼時候下樓的,下樓後又去了哪裡。”

    “可讓醫生逐漸感到不安的事情發生了,他調看了所有監控,那個紅衣服的人好像直到現在都沒有從樓上下來!”

    “醫生開始心慌,他不斷安慰自己,或許是漏看了,又或許是對方下來的時候監控沒拍到。”

    “心裡這樣想著,醫生不斷更換監控視頻,他手忙腳亂,終於在顯示屏上找到了那個紅衣服的身影。”

    “對方就站在他的身後,屏幕在變黑的瞬間,他看見了自己和自己背後的紅衣服。”

    “醫生瘋了,他見誰都說自己的這段經歷,但是卻沒有人相信他,最後他死在了第四病區垃圾堆裡。”

    孫醫生似乎不僅僅是在講故事,他彷彿是想要通過這些來告訴陳歌更深層的東西。

    “第六個死者是發現醫生屍體的護工,平時很普通的一個人,沒有任何性格上的缺點,也沒有任何特別之處,他在發現醫生屍體的當天晚上又莫名其妙的回到了醫院,第二天他的屍體也出現在了垃圾堆當中。”

    “極短的時間內,連續出現了六名死者,院長也瞞不住了,他下令封了垃圾堆和出事的病室,還將通往醫院樓頂的門給焊死。”

    “他以為這樣就能高枕無憂,但誰知道他成為了第七個死者。”

    “院長的死是個迷,他就像平時那樣處理完公務回到自己辦公室,只不過回去後就再也沒有出來。”

    “第二天醫生在院長辦公室裡看到了院長的屍體,他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在辦公室的牆壁上寫滿了死字。”

    “沒人知道院長為什麼會突然發瘋,大家都猜測這醫院是不是遭受了某種詛咒,不然根本無法解釋的通,怎麼短短幾個星期之內,就發生了這麼多恐怖詭異的事情。”

    陳歌本以為孫醫生的故事到這裡就結束了,他正想開口說話,孫醫生卻突然用那種很瘆人的目光盯著他,彷彿要把他看穿一樣。

    “院長是第七個死者,從那時候開始,這醫院裡最不吉利的數字就是七,一旦有七個人同時進入醫院,那他們七個必定會遭受詛咒,一個接著一個死去。”

    “你現在才告訴我這些是不是有些晚了?”陳歌覺得眼前的孫醫生熟悉又陌生:“算上你們兩個醫生,我們從病室裡出來的正好是七個人。”

    “想想他們七個的死法,應該會對你有所幫助。”孫醫生扭過了頭,他脖頸和臉頰上的疤痕正在緩緩開裂。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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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8
匿名  發表於 2023-5-16 01:11:13
第1176章   罐中放著誰的心

    醫院裡短時間出現了七位死者,每一個都死狀詭異,相互之間也沒有什麼明顯的共同點。

    “孫醫生讓我留意他們的死法,可光從死法也看不出太大的問題,難道孫醫生是想要通過這七個人的故事告訴我世界上真的有鬼存在嗎?”

    陳歌掌握的信息太少,他無法從孫醫生的故事裡獲得太多有用的信息,只能強行將孫醫生的故事記在腦海裡。

    醫院外面電閃雷鳴,暴雨彷彿一個歇斯底里的病人,瘋狂擊打著玻璃窗戶,豆大的雨點砸落,嘭嘭聲不絕於耳。

    四人來到第四病區的樓道口,孫醫生沒有再詢問陳歌,直接領著他朝樓上走去。

    進入樓道後,陳歌的心跳開始加快,他有種喘不上氣的感覺,腦海裡開始不斷回想剛才孫醫生講過的故事。

    “那個觀看監控的醫生,曾經在監控中看到有個身穿紅衣的怪人在樓道裡出現,那個人上了樓以後就再也沒有下來,今晚太過古怪,我們幾個會不會遇到她?”

    按理說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但陳歌想到這些後,他卻只是心跳不斷加快,身體產生了一種說不出的情緒。

    非常複雜,比起恐懼,更多的是好奇和興奮。

    “好奇害死貓,我必須要冷靜下來才行。”

    上到二樓,陳歌發現醫院樓梯拐角處放著一個沒有頭的布娃娃。

    這娃娃是手工縫製而成,身體被撕破,露出了裡面黑紅色的填充物。

    “醫院裡怎麼會有這東西?”陳歌剛準備過去,病號服就被人抓住,他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是二號病人:“怎麼了?”

    “你斷了一條腿還這麼膽大?不要亂跑,跟緊我們。”二號病人語氣中滿是擔心,能看的出來,他是真的在為陳歌著想。

    “恩,我就是過去看看。”陳歌也不知道為什麼,他視力非常好,就算是在黑暗中,也能看清楚很多東西,這或許是某一種眼科疾病導致的,至少他心裡是這麼認為的。

    來到牆角,陳歌慢慢皺起了眉頭,那布娃娃的身體裡好像裝著動物內臟,看著有些噁心。

    “不要離它太近,醫院以前有個孕婦,因為產科醫生失誤,導致自己孩子死亡。那個孕婦被搶救過來以後,精神狀態就出了問題,她被送到了第三病區,住院治療期間一直在尋找自己的孩子。”孫醫生面無表情的盯著地上的娃娃。

    “你是說這布娃娃是孕婦放在這裡的?”

    “除了她我想不到其他人了,其實她也挺可憐的,可能是因為遭受的打擊太大,她一直不願意承認自己孩子死亡的事實,總給身邊的人說自己孩子還活著,就在自己的身邊,晚上還會爬到她的枕頭旁邊。”孫醫生拽著陳歌遠離了那個沒有頭的布娃娃。

    “她那種情況算不算妄想症?”陳歌這也算是久病成醫。

    “算,也不算。”孫醫生回頭笑了笑:“那個孕婦的情況跟你很像,拒絕接受治療,或許她心裡明白,一旦自己治好了,他就有可能再也看不到自己的孩子。”

    “跟我的情況很像?”陳歌有些不能理解。

    “如果你治療好的代價是忘記自己之前編造的故事,忘記故事裡的所有人,你還願意接受治療嗎?”孫醫生隨口一說,但陳歌卻覺得對方是在試探他。

    慎重的思考了一會,陳歌沒有回答,他不想吐露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從一開始就不想被治好的病人,醫生再努力也沒有用。孕婦的病情越來越重,她經常會撕碎床單和窗簾,做一些簡單的玩偶,然後把那些玩偶放到樓梯上。她覺得這樣做自己的孩子就會回來。我到現在也不明白,她所說的回來是孩子被布娃娃吸引,回來找到媽媽,還是說那個死掉的孩子會鑽進布娃娃身體裡,回來陪伴媽媽。”

    “不管是出於哪種情況,我覺得我們都不應該討厭這個娃娃,雖然它看著很恐怖,但是卻包含了那位孕婦的執念。”陳歌拖著打了石膏的腿站在布娃娃前面,他的話讓二號病人和孫醫生都有點的沒反應過來。

    “你是在同情那位孕婦?”孫醫生想要確定一下。

    “也不能說是同情那位孕婦,我們理智的分析一下,那位孕婦這麼做有錯嗎?就算那個小孩變成了鬼,那孩子有錯嗎?”陳歌的思路和醫生不太一樣: “她們都是被害者,真正做出的是殺死她們的人。”

    “你覺得這場悲劇是醫生造成的?”孫醫生剛說完,那個如同行屍走肉般的高醫生微微皺了下眉頭。

    “不一定是醫生的責任,但肯定和他有關,這所醫院發生了那麼多事情,誰也不能保證那位醫生在手術的時候,是不是被某種東西干擾?”陳歌看著樓梯拐角沒有頭的布娃娃:“冤有頭債有主,如果它非要尋找一個結果,那應該是醫院裡某種東西的錯。”

    “你是在跟鬼講道理嗎?”二號病人也無法理解陳歌的種種行為。

    “世界上有沒有鬼還不一定,我只是說出自己的看法。”陳歌移開了目光:“醫院白天會打掃衛生,這布娃娃現在出現在樓道裡,說明那個孕婦可能還活著。醫院裡現在還有其他倖存者,這對我們來說是個好消息。”

    “那個孕婦在接受治療的第三個月就去世了,她死的時候,我們在她的櫃子裡發現了滿滿一櫃子的娃娃。”孫醫生說完後,陳歌和二號病人愣住了。

    “人已經不在了?那布娃娃是誰放在這裡的?”二號病人還是不認為世界上有鬼:“知道孕婦事情的應該是醫生,兇手在模仿孕婦當時的行為,難道兇手是某個醫生?”

    說完他就滿是疑惑的看向了孫醫生,說實話他非常懷疑孫醫生。

    “張敬酒受傷的時候,孫醫生和高醫生都跟我們在一起,就算兇手是醫生,也可以把他們的嫌疑排除。”比起醫生是兇手,陳歌覺得厲鬼回魂的概率更大一些。

    在爭論中,幾人來到了二樓,空無一人的走廊上張貼著很多醫生的照片,這一幕讓陳歌感覺似曾相識。

    “醫院以前會把病區裡優秀醫生的照片和其曾獲得的榮譽張貼出來,新海中心醫院最開始花了大價錢請了很多名醫,這也算是一種宣傳手段。”

    “醫院出發點是好的,只不過後來有位醫生意外去世,醫院覺得還在牆上張貼對方的照片不好,所以就把他的照片給取了下來,結果某天夜裡有位值班護士發現那張被取下來的照片又出現在了牆壁上。”

    “她仔細看了半天,最後得出了一個有些恐怖的答案,牆上掛的不是那位醫生的照片,而是掛著那位醫生的臉。”

    “她將這件事反應給了醫院,領導安排護工蹲點查看,但是那張照片卻再也沒有出現過。”

    “當時醫院里人心惶惶,領導給那個護士批了長假讓她好好在家休息,就在所有人以為這件事到此結束的時候,他們沒想到在牆壁上張貼照片的醫生一個接著一個出現了意外。”

    “後來醫院把所有醫生的照片都給取了下來,並且堅決不在牆壁上懸掛活人的照片。”

    聽了孫醫生的話,陳歌心裡更加的疑惑:“你說醫院堅決不在牆壁上懸掛照片,那這走廊兩邊的照片是怎麼回事?今夜有人專門掛上的?”

    “我之前說過。”孫醫生指了下旁邊的病房門:“走過一扇門後,裡面和外面是同一個地方的不同兩面,你現在是在醫院裡,但不在原本的醫院裡。對了,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那個死後照片依然出現在牆壁上的醫生,就是之前給孕婦做手術的醫生。”

    孫醫生特別強調了這一點,陳歌細細回想,他發現這醫院裡大部分死者都和其他死者有過接觸。

    他們的死亡不是偶然,更像是一種偽裝成偶然的必然。

    “我們別在這裡停留太久了。”閃電劃過,映照這走廊兩邊那一張張慘白的臉,陳歌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彷彿牆壁上貼著的根本不是照片。

    幾人一口氣來到了四樓,孫醫生走在最前面:“我記得應急藥物儲藏室是第七個房間。”

    四樓的走廊似乎很少有人來過,這裡的科室門也大多上了鎖,鎖頭上還落滿了灰塵。

    “第一任院長出事後,四病區四樓基本上就廢棄了,平時醫生和護士寧願繞遠一點,也不願經過這條走廊。”

    “有那麼嚇人嗎?”陳歌發現自己對恐懼有些不敏感。

    “以前有個清潔工不信邪,他在傍晚醫院里人很少的時候打掃衛生,結果他看見四層走廊上有一個人拿著什麼東西,不斷的在牆壁上寫字。他看對方穿著白大褂,以為是醫生,走過去後才發現,那人手裡拿著的是自己的斷指,正不斷在牆壁上書寫一個個死字。”

    “那個清潔工看到了已經自殺身亡的老院長?”

    “沒錯。”孫醫生聲音變的陰冷:“你知道更可怕的事情是什麼嗎?”

    “清潔工後來也意外死亡了?”這已經是陳歌能想到的比較恐怖的事情了。

    “清潔工辭職了,他後來為了生活又去了一家小型私立醫院,在他去那家醫院的第七天,他死在了那家私立醫院的院長辦公室裡,他的死狀和老院長很像,警察過去的時候發現了滿屋的死字。沒過多久,那家私立醫院就倒閉了,經營醫院的相關人員失蹤,那所醫院的醫生和護士聽說也都不再從事和醫學有關的工作。”

    “我怎麼聽著感覺有些像是某種詛咒,醫院就是詛咒本身,所有中了詛咒的人會不斷把厄運傳播出去,除非永遠離開醫院。”陳歌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把醫院當做詛咒的媒介,讓救人的地方變成了災厄的源頭,種下這詛咒的人真是太惡毒了。”

    “厲鬼?詛咒?你這接受能力和思維發散能力也太強了。”二號病人搖了搖頭,他並不認同陳歌的想法,在他看來所有詭異的源頭都是人。不過他也不准備去反駁陳歌,畢竟陳歌是個病人。

    扶著牆壁,陳歌跟隨兩位醫生進入四樓走廊,剛開始並沒有發生什麼異常,但是走了十幾秒後陳歌感覺有點不太對勁。

    這條走廊看著沒有多長,一眼就能看到頭,可是他們足足走了十幾秒鐘仍舊沒有走完。

    “好奇怪啊。”陳歌停下了腳步,其他三人都莫名其妙的看著陳歌,似乎在疑惑他為什麼停下。

    “怎麼了?”

    “你們都沒有註意到嗎?”陳歌指著身邊一個房間的門:“這扇貼了封條的門已經是第二次出現了!我們好像遭遇了鬼打牆。”

    被陳歌這麼一說,二號病人才反應過來:“確實,我也感覺走了很久,我還以為是自己太緊張導致出現了錯覺。”

    “可能是這扇門的原因。”陳歌自從聽了第一任院長的故事以後,就對院長辦公室非常好奇,他特別想要看一看這封藏了秘密的房間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在兩位醫生阻止之前,陳歌輕輕推動院長辦公室的門,誰知道房門並沒有上鎖。

    一股刺鼻的惡臭從門內傳出,二號病人直接摀住了口鼻,孫醫生和高醫生也往後退了一步,唯有陳歌傻傻的站在門口。

    抽動鼻翼,陳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那幾乎要讓他窒息的臭味攪動了他腦海中的記憶,無數恐怖的畫面在大腦中閃過。

    “這個氣味我在其他地方聞到過!”他無比確定,大腦不由自主的開始回憶,那種痛感再次襲來。

    抓住門框,陳歌咬著牙進入了院長辦公室當中,他看著滿屋子的死字,大腦彷彿被割裂一般。

    “我對這臭味很熟悉!我在死亡的邊緣聞到過這個氣味!每次聞到這股臭味都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背靠門框,陳歌硬撐著沒有倒下,他拼命睜開眼睛,最終確定了臭味的源頭。

    院長辦公室中間的桌子上,擺放著一個玻璃罐,罐子裡放著一顆纏滿黑色細線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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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5-16 01:11:32
第1177章   用怪談來對抗詛咒的瘋子

    “院長死後,他的辦公室按照原狀保存了下來?”

    門外的人心中滿是疑惑,除了陳歌,包括兩位醫生在內,沒有人敢進入屋內。

    此時陳歌的狀態非常差,他腦袋中跟臭味有關的記憶開始不受控制,一塊塊記憶碎片在腦海中炸出一幅幅畫面。

    “喂!別一個人呆在裡面!”二號病人擔心陳歌的安全,慢慢靠近院長辦公室,可他走到門口的時候,身體卻無論如何都不願意進入其中,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抗拒,似乎進入屋內自己必死無疑。

    恍惚間陳歌聽到了二號病人的聲音,但他的神經已經被劇烈的疼痛淹沒。

    他漸漸開始無法控制身體,在臭味和疼痛的雙重折磨下,他一頭栽向院長的辦公桌。

    雙手撐住了桌面,陳歌那張因為疼痛而扭曲的臉,差點碰到桌上的玻璃罐。

    “這是誰的心臟?”

    劇烈喘息,胸口起伏,隨著陳歌痛苦加深,那顆被無數黑色細線纏繞的心臟竟然開始在玻璃罐中跳動起來。

    它就彷佛陳歌自己的心臟一樣,每一次跳動都牽扯著陳歌的神經。

    “難道罐子裡裝的這顆心是我的?”

    陳歌感覺自己的心臟和罐子裡的心臟,跳動頻率相同。

    他盯著那罐子,靈魂彷彿要被吸入玻璃罐中,無法形容的痛苦和絕望不斷湧入身體。

    眼前的世界開始變得模糊,房間裡無數的死字在眼前放大,它們好像全部活了過來一樣。

    陳歌想要揮動雙手反抗,可他的身體和精神都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連動一下都很困難。

    “被困在滿是死字的房間裡,為什麼這一幕我會如此的熟悉?”陳歌記憶深處閃過一副畫面,一個胸口刻著陳歌兩個字的泥塑,被人塞進了一個內壁刻滿了死字的神龕。

    陳歌現在經歷的事情,就和那個刻著自己名字的泥塑一樣,只不過他沒有被關進神龕當中,而是被困在了刻滿死字的院長辦公室裡。

    “有人在詛咒我!”

    零星閃過的記憶讓陳歌意識到自己以前曾被人詛咒過,只不過由於種種原因對方並沒有成功,現在自己又一次觸碰到了詛咒,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這些常人根本接觸不到的東西如此熟悉。

    雙手緩緩移動,陳歌牙齒咬出了血,他硬是抱住了桌上的玻璃罐。

    他原本是想要將那玻璃罐摔碎,看能不能破解詛咒,但讓他沒想到的是,在他雙手觸碰到玻璃罐的時候,粘黏在心臟上的黑色絲線從那顆心上鑽出,開始瘋狂撞擊玻璃罐,似乎是想要擊穿罐子,進入陳歌的身體當中。

    玻璃罐上出現裂痕,屋子裡的臭味愈發濃郁,陳歌現在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他用儘自己最後的力量把玻璃罐推到了桌邊。

    黑色絲線擊打著玻璃,裂痕不斷擴散,在整個罐子要被擊碎的時候,那顆心臟裡浮現出了一條條深紅色的血絲。

    這些血絲相互纏繞,在心底編織出了一張孩子的臉。

    它尖聲驚叫,那些黑色絲線似乎是為了防止小孩從心底跑出,立刻收攏回心臟當中。

    陳歌目睹了整個過程,不管是黑色絲線,還是心底浮現的小孩臉,這些都和高醫生描述的現實世界不同。

    他略有些茫然的看著心臟上那孩子的臉,隱約覺得那孩子和自己小時候很像。

    “這顆封存在玻璃罐裡的心,是那個小孩的嗎?”

    腦海中的疼痛減輕了很多,陳歌癱倒在桌子旁邊,大口大口喘著氣。

    院長辦公室已經恢復正常,連空氣中飄散的臭味都淡了一些。

    “你沒事吧?”孫醫生直到這時候才進入辦公室當中,他蹲在陳歌身邊,背對辦公室的門。

    “你看我像是沒事嗎?”陳歌一開口說話,就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孫醫生默默的注視著陳歌,他指著陳歌的手指,突然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病人住院之前,隨身物品都寄存在第五病區,在你的櫃子裡放著一枚婚戒。”

    “婚戒?可我沒有結婚……”

    “是啊,你沒有結婚,為什麼會擁有一枚婚戒?”孫醫生滿是疤痕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他背對病房門,此時此刻他臉上的笑容只有陳歌能夠看到:“如果你能夠順利出院,記得要把那枚婚戒戴上,它應該對你很重要。”

    陳歌感覺孫醫生和剛才有些不同,他仔細回想了一下。

    自從離開第三病區的治療室後,高醫生就一直抓著自己的胳膊,孫醫生也對自己很冷漠,但是在進入院長辦公室後,孫醫生臉上竟然露出了笑容,這跟他最開始的表現完全不同。

    “難道是因為高醫生沒有進入院長辦公室的原因?”陳歌愈發感覺孫醫生和高醫生的不同了,此時的高醫生更像是一具屍體,而孫醫生則越來越有人情味了。

    “走吧,不要在院長辦公室停留太久,這地方不吉利。”孫醫生把陳歌從地上扶起,他攙著陳歌正要往外走,陳歌卻停下了腳步。

    “等一等。”陳歌轉身,將院長辦公室桌子上的玻璃罐抱了起來。

    “你想幹什麼?”孫醫生吸了口涼氣,下意識的遠離了抱著玻璃罐的陳歌,那個玻璃罐好像是一件非常危險的東西。

    “我想把這東西帶上。”陳歌知道心臟上纏繞的黑色絲線隨時可能會要了自己的命,但他還是想要把這東西帶在身邊,因為他覺得心臟裡面浮現的那張臉對自己非常重要。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我之前給你講的那些故事,你難道真的都是在當故事聽嗎?”孫醫生臉色一下就變了,他很清楚那個玻璃罐有多可怕,只不過因為某些原因,他不能隨便說話。

    “我知道這東西非常危險,但正因為他危險,所以我想要把他帶在身邊。”陳歌很認真的回答道。

    “你這是什麼邏輯?”孫醫生懷疑陳歌的病情又加重了。

    “其實我一開始也不准備把這東西帶在身邊,但是你剛才講的那些故事改變了我的想法。”陳歌抱著玻璃罐,眼睛盯著玻璃罐裡的心臟:“這個醫院可能真的鬧鬼,對於鬼怪,我們沒有任何能夠反抗的手段,可如果帶上這玩意那就不一定了。假如鬼怪真的出現了,我們可以用這個裝有心臟的玻璃罐去砸它。”

    “砸它?”孫醫生緊皺著眉,他有些不確定的又問了一句:“你認真的嗎?”

    “當然,第一任院長死亡現場留下的東西肯定是大凶之物,但是你要明白一個問題。帶著它我們可能會死,但如果真的遇到了鬼,那我們當中一定有人會死。”陳歌抱著玻璃罐開始朝辦公室外面走:“兩害取其輕,我倒是很想看看是這罐子危險,還是鬼怪危險。”

    鬼是虛無的,玻璃罐是實實在在的,陳歌想要用活人實實在在能夠摸到的東西去對付虛無的鬼怪,這想法讓孫醫生有點錯愕。

    “你……或許真的是個瘋子。”孫醫生這句話似乎另有深意,但陳歌彷彿沒聽出來。當然,以陳歌現在處境,他就算聽出來了也會裝糊塗。

    “我本來就有病,不過我會積極配合你們治療的。”陳歌心態好的有些嚇人。

    看著陳歌懷抱玻璃罐走出辦公室,宛如行屍走肉的高醫生不僅沒有去抓陳歌的手臂,還主動遠離了陳歌,雙方保持著三米左右的距離。

    兩位醫生都不願意和陳歌站在一起,二號病人雖然有些不太理解其中原因,但他也明智的遠離了陳歌。

    “你怎麼把這個心臟標本給拿出來了?”二號病人對人體器官標本並不反感,他只是擔心陳歌有某種奇怪的癖好。

    “標本?”陳歌看著玻璃罐裡鮮活的心臟,他隱隱覺得每個人看到的“心”似乎都不太一樣:“孫醫生說醫院裡不乾淨,我帶著第一任院長死後留下的玻璃罐,這也算是以毒攻毒。”

    二號病人也完全無法理解陳歌的想法,他很明智的不再跟陳歌繼續交流,而是看向孫醫生:“你說的藥物儲藏室在哪?這都快走到頭了也沒看見啊!”

    “是我記錯了,第一任院長離奇死亡後,很多醫生不敢來這一層取藥,醫院把藥物儲藏室搬到了第五病區四樓。”孫醫生很是敷衍的說道。

    “你確定?”二號病人感覺孫醫生問題很大,他本就不怎麼信任孫醫生。

    陳歌也發現了不對,他感覺孫醫生壓根不在乎其他人的性命,他說藥物儲藏室在四樓可能僅僅只是為了把陳歌引到院長辦公室附近。

    救人只是孫醫生完成自己目的藉口,他真正在意的好像只有陳歌。

    “難道說只要我不出太大的問題,大家都會平安無事?”陳歌已經發現這裡和外面的醫院不同,孫醫生之前提到過“門”,他記憶中“門”也是非常特殊的一個地方:“除了我之外,其他人就算在這裡死去,也不會真的死亡嗎?”

    搖了搖頭,陳歌把這個想法從腦海中驅除,他不願意也不可能拿張敬酒的命去嘗試。

    找不到藥,張敬酒隨時可能死亡,高醫生宛如屍體一句話也不說,現在陳歌和二號病人只能去相信孫醫生。

    他們按照孫醫生所說,又從第四病區跑到了第五病區。

    一路上,孫醫生又給陳歌講了很多這醫院裡發生的怪事。

    他們趕路的時候,建築內部也出現了一些科學很難解釋的事情,但好在有驚無險。

    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都沒有靠近陳歌他們,只是在很遠的地方閃過。

    來到第五病區四樓,這次孫醫生沒有欺騙陳歌,他們終於找到了藥物儲藏室。

    不過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藥物儲藏室隔壁的房間上貼著封條,房門下面的縫隙還在往外滲血,想要忽視它都不行。

    “這貼著封條的房間是第二任院長的辦公室,他曾是這所醫院的副院長,家裡有七個孩子。第一任院長離奇死亡後,就由他暫時代理院長職務。不過令人惋惜的是,在接任院長的第七天他就失蹤了,直到現在都沒有找到。”孫醫生站在門口,就像是在鼓勵陳歌進去查看一樣。

    “第二任院長只幹了七天就失蹤了?看來這所醫院的院長還是個高危職業。”陳歌避開了地上的血跡:“我很好奇,這所醫院一共有多少任院長。”

    “算上代理的和臨時任命的,這所醫院一共有七任院長,第七任院長是最不幸的。”孫醫生有問必答。

    “為什麼第七任院長是最不幸的?他死的最痛苦嗎?”

    “因為他一直在這所醫院裡工作到了現在。”孫醫生說完手指輕敲房門,每當敲門聲響起的時候,從高醫生手錶裡發出的嘀嗒聲都會減弱很多。

    “我能進去看看嗎?”陳歌抱著裝有一顆心臟的玻璃罐,推開了第二任院長辦公室的門。

    屋內佈置的非常簡陋,乍一看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但是進入其中以後,陳歌又聞到了那股刺鼻的臭味。

    他翻動屋內的東西,最後在書架上看到了一個玻璃罐,這罐子裡裝的是一個人的五官。

    眼睛、鼻子、耳朵等器官侵泡在滿是黑色絲線的液體當中,最詭異的是當陳歌靠近的時候,那雙眼珠子同時看向了他。

    “為什麼第二任院長的辦公室裡也擺有罐子?”陳歌說著就要去拿玻璃罐,結果被孫醫生攔了下來。

    “不要亂動屋裡的東西。”孫醫生小聲說道:“你只需要去看,去記住就可以了,別每進一個屋子都把裡面的東西拿走。”

    “孫醫生,這所醫院的所有院長是不是都有收集器官的愛好?”

    “你當真這麼認為嗎?”孫醫生用余光掃了一眼門口,他發現高醫生沒有跟著進來後,用最快的語速說道:“七任院長的屋子裡有七個玻璃罐,七個玻璃罐按照靈魂的重量平分了一個病人,那個病人的編號和你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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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5-16 01:11:51
第1178章   陳歌出院的方法

    “病人的編號和我一樣?”陳歌一下就被孫醫生的這句話吸引住了:“你既然知道他的病號和我一樣,那你肯定也知道我的編號吧?”

    “等你知道他的編號時,就知道你自己的編號了。”孫醫生聲音不斷壓低:“如果你想要盡快離開醫院,最好找到所有的罐子,記住那些罐子裡裝的東西。”

    “只需要記住?”陳歌瞳孔縮小,他看著侵泡在黑色絲線當中的眼珠,某一瞬間進產生了一種很可怕的感覺,彷彿罐子裡裝的就是自己的五官。

    僅憑藉著直覺,陳歌說出了最後一句話:“難道這些東西都是我缺少的嗎?”

    聽到陳歌的話,孫醫生非常驚訝,他背對著高醫生,輕微的點了點頭,然後就再也不說話了。

    “熟悉的刺鼻臭味,裝滿黑色絲線的玻璃罐,被分割成七份的病人。”陳歌的腦子很亂,也不知道該做什麼,他發自內心的想要把玻璃罐帶走,但奈何他只有兩隻手,根本無法帶走這些罐子,而就算將罐子都帶走,他又能將它們放在哪裡?

    伸手觸摸著書架上的玻璃罐,罐子裡的黑色細線上浮現出一張張猙獰的人臉,它們哀嚎著撞擊玻璃罐子,最後被五官中浮現的血絲拽回。

    “孫醫生,這玻璃罐看著危險,但我感覺它並不會傷害我們,要不你幫我拿一個?”陳歌希望得到孫醫生的幫助,可惜被孫醫生果斷拒絕了。

    醫生們好像都不願意觸碰這玻璃罐,最開始緊抓著陳歌手不放的高醫生,現在也跟陳歌保持起了距離。

    從兩位醫生的表現來看,這個玻璃罐並不是無害的,只是不會傷害陳歌而已。

    剛才在病房裡,孫醫生委婉的透漏了出院的方法,陳歌在這個極不尋常的夜晚找到七個玻璃罐,並且記住罐子裡的東西。

    他現在還不明白這麼做和出院有什麼關係,只是按照孫醫生說的去做,他潛意識裡覺得孫醫生不太可能欺騙他。

    另外,他自己腦海深處也有一股力量在催促著他,想要讓他去找到那些罐子。

    “進入第一任院長辦公室時,我過去的記憶被觸動,疼痛和滿屋子的死字差點讓我昏倒,但是觸碰到玻璃罐後,我不僅腦海中的疼痛感減弱了很多,意識也變得清醒。”

    陳歌心中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他想要偷偷嚐試,在抱著玻璃罐的情況下,回憶過去。

    兩位醫生盯的很緊,陳歌暫時找不到機會,所以他就一直抱著玻璃罐,把人人畏懼的東西,當成了自己的寶貝。

    狐假虎威那一套,陳歌用的出神入化。

    離開了第二任院長的辦公室,陳歌和孫醫生也進入旁邊的藥物儲藏室尋找各類藥品。

    幾分鐘後,二號病人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他非常的沮喪:“這屋裡沒有我們要找的藥。”

    “沒辦法了,那就只能去其他病區碰碰運氣了。”孫醫生似乎早就知道了這個結果,他和抱著玻璃罐的陳歌走在前面,又開始給陳歌講述醫院裡的恐怖怪談。

    看著身邊的三位隊友,二號病人額頭的冷汗止不住的往下流,一個根本不在乎傷者死活、滿臉疤痕的醫生,一個抱著裝有人體器官玻璃罐的瘋子,還有一個臉色蒼白宛如屍體的主治醫生:“難道兇手就是醫生們?”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恐怖電影當中的主角,經歷著最絕望的事情,一步步走進深淵當中。

    獨自一人想要活下去太難了,沒有辦法,二號病人咬著牙,他硬著頭皮跟在高醫生身邊。

    陳歌和孫醫生顯然沒有注意到二號病人的心理活動,他們走走停停,在這醫院裡發現了無數不正常的地方。

    新海中心醫院一共七個病區,曾經是新海最大的醫院,這裡曾發生過太多的絕望和恐怖。

    疾苦二字緊密相連,人間百態在這所醫院中體現的淋漓盡致,每一個怪談背後都有一段故事。

    在孫醫生的帶領下,他們所有病區都跑了一遍。

    七任院長的辦公室分別在七個不同的病區當中,每間辦公室裡都有一個散發著惡臭的玻璃罐,罐子裡都裝有一部分人體器官。

    那些器官全部被黑色細線淹沒浸泡,其中有一部分已經徹底變成了黑色。

    陳歌按照孫醫生所說牢記住了所有玻璃罐中的器官,他每進入一個房間,還都會親自去觸摸一下那東西。

    他一開始是打算在觸摸的過程中,刺激下過去的記憶碎片,讓自己盡量多回想起一些東西,但後來他發現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每當他觸摸玻璃罐的時候,黑色細線都會暴走,想要擊穿罐子攻擊陳歌,可這時候那些器官中總會出現深紅色的血絲將黑線拽回器官當中。

    詭異的事情就是在這時候發生的,陳歌想要讓黑色絲線暴走,手肯定要觸碰到玻璃罐,而當那些血絲拖拽黑色細線的時候,也會順便從陳歌身上拖拽走某種東西。

    這是一種很難說清楚的感覺,陳歌就感覺自己身上的枷鎖輕了一些,過去的某些記憶也會變得模糊,最重要的是他的腦海裡開始出現了新的記憶碎片。

    不屬於他過去的記憶,也不屬於高醫生為他描述的記憶,那是完全陌生的第三個人的記憶。

    陳歌翻看這第三個人的記憶時,並不會感到頭疼,只是他總會產生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彷彿這第三個人的記憶會引來大禍。

    這件事陳歌誰也沒有告訴,他準備等安全以後,再去翻閱那第三個人的記憶碎片。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感覺至少有好幾個小時,可是窗外的天空依舊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天亮的跡象。

    陳歌他們找遍病區都沒有找到藥,最後他們又回到了第三病區。

    這是陳歌最開始呆的地方,同時也是第七任院長辦公室所在地方。

    他們來到第三病區七樓,在走廊的盡頭找到了第七任院長的辦公室。

    推開房門,簡陋的房間中央擺著一張辦公桌,桌面上立著一個巨大的玻璃罐,罐子裡放著一顆背對辦公室門的人頭。

    那是一顆孩子的頭,它沒有五官和臉皮,就像是一個失去了靈魂的空殼。

    看到這東西,所有人都停在了門外,誰也不敢冒然進去。

    “這些院長們的癖好真是特別。”二號病人因為職業原因,可以說是見慣了屍體和各類器官,但他看見玻璃罐中的人頭時還是打了個寒顫。

    那顆人頭帶來的恐懼不是身體感官上的,而是心靈上的,似乎它本身就是恐懼和絕望的象徵。

    二號病人和兩位醫生都站在門口,陳歌則直接進入屋內,他連猶豫都沒有。

    “第七任院長不就是現在醫院的院長嗎?作為唯一倖存的院長,他可能和其他幾位院長不太一樣。”

    陳歌沒有放過這個難得的機會,他在靠近玻璃罐之前,先看向四周,他想要通過屋內佈置,弄清楚現任院長的性格。

    辦公室裡沒有什麼裝飾,除了辦公桌上的玻璃罐外,這房間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轉了一圈,陳歌來到辦公桌旁邊,他繞到了玻璃罐的正面,看著漂浮在無數黑色細線當中的人頭。

    “它還是個孩子。”

    盛放人頭的玻璃罐要比之前陳歌看到的那些玻璃罐都大很多,其中的黑色細線數量也是最多的,而且仔細看的話會發現,那每一根細線上好像都寫有古怪的文字,既像是一種封印,又像是某種詛咒。

    自從陳歌進入屋內,玻璃罐裡的黑色細線就開始變得活躍,當陳歌站在桌邊的時候,那些黑色絲線竟然在玻璃罐當中交織出了一張張人臉。

    那些恐怖的人臉貼合在人頭之上,似乎是想要遮住頭顱自己的臉一樣。

    “那些黑線感覺就像是在阻隔人頭的視線一樣,不過五官全被挖去的人頭,還可以看見我嗎?”

    幾乎就是陳歌話音剛落的時候,那個恐怖的人頭當中開始大面積滲出猩紅的血絲。

    黑色細線拼命的壓制,血絲逐漸被包裹。

    如果換個人過來,就算不被嚇跑,恐怕也會停在原地觀望,但是陳歌卻不一樣,他直接伸手抱住了玻璃罐,似乎是想要將這個最大的玻璃罐搬走。

    在他雙手觸碰到玻璃罐的瞬間,罐子裡的黑色細線和深紅色血絲同時沸騰,如同電光般相互碰撞,接著一股巨大的吸力從玻璃罐中傳出,彷彿要把陳歌整個人給吸到罐子上。

    情況危機,陳歌不知道那些黑色細線和血絲代表著什麼,可他能感覺出來那東西的危險,隨便一條黑色細線或者血絲鑽入自己身體,他可能就會當場暴斃。

    孫醫生進入了辦公室,他邁出幾步之後,身體就再也無法向前。

    或許是從陳歌靈魂當中吸取到了什麼東西,血絲完全壓制住了黑色細線,罐中的頭顱開始慢慢轉動。

    一張張由黑色細線編織出的臉被剝離,最後那個頭顱在陳歌面前,露出了那張沒有五官的恐怖臉頰。

    “轟!”

    窗外驚雷炸響,幾乎要震碎玻璃,罐中的頭顱嘴巴那裡上下開合,它突然猛地撞擊了一下玻璃罐!

    “嘭!”

    撞擊聲夾雜在雷聲當中,那黑洞洞的眼孔,帶著無邊的恐懼。

    就算被分割開,就算失去了五官和臉部皮膚,這個頭顱好像還保留著自己的意識。

    眼珠被挖去,那兩個漆黑的孔洞中血絲翻湧,正慢慢編織出一個人偶。

    看到人偶快要形成,高醫生果斷後撤,遠遠的逃離。

    在高醫生離開的時候,孫醫生彷彿終於等到了機會,他強忍著內心的不安衝進了辦公室,一把關上了房門。

    此時此刻,他避開了高醫生的視線,房間裡只剩下他和陳歌兩個人。

    “陳歌!我知道離開醫院的方法!”他的聲音和平時完全不同,多了一絲親切,聽著好像年輕了許多:“醫院想要讓你成為他們的病人,為此他們準備了兩套方案,第一是為你營造虛假的美好,讓你永遠沉淪其中,主動捨棄過去的記憶!這樣你會慢慢變成活在他們掌心的玩偶!在不知不覺中遭受無數的詛咒,你的朋友和員工也會被詛咒連累,最後全部成為醫院的病人!”

    “第二套方案就是逼你殺掉所有親人和朋友,既然無法讓你沉淪,那就讓你親自去毀掉過去,這樣曾經美好的記憶全部變成了無法回想的痛苦!徹底瘋狂的你將成為一個失控的怪物,被關在醫院最深處!”

    孫醫生的話讓陳歌驚醒,他雙手抱著玻璃罐,艱難的回頭看了孫醫生一眼。

    那位醫生臉上和身體上的大部分疤都在流血,他說的這些似乎觸發了某種詛咒,身體正受到極為可怕的懲罰。

    “醫院不達不目的不會罷休,你將被永遠關在醫院裡,除非他們覺得你正在慢慢變成他們想要的模樣。”孫醫生手指著陳歌面前的玻璃罐:“我們現在是在你的腦迷宮當中,這是某位夜班醫生的能力,你可以理解為是催眠。”

    “這個門後的醫院是根據那位夜班醫生的記憶編織出來的,他的目的是想要讓你在這裡殺死所有的病人,徹底逼瘋你!等你成為最後一個倖存者的時候,你就會看到滿身鮮血的自己出現,你會意識到自己才是殺人兇手!”

    “不過沒關係,藥物我已經幫你替換,醫院裡的殺人狂也由我的惡念來替你扮演,那些病人的幻像也全部被我殺了!你只需要一口咬定所有人都是你殺的,其他的你已經全部忘記!”孫醫生身上的疤痕不斷開裂,滿身的鮮血,語速卻越來越快:“時間不多了!你一定要記住那七個玻璃罐的位置,還有裡面的器官!我調查到了一些信息,那七個玻璃罐裡裝著對你最重要的東西!”

    “就算在別人的記憶當中也可以影響到你,說明你們之間的關係遠遠超過了我之前的想像!你一定要找到它們!那是這所醫院裡唯一屬於你的東西!”

    玻璃罐中的頭顱開始猛烈撞擊玻璃罐,隨著高醫生的逃離,這座醫院彷彿地震了一般。

    走廊外面傳來了腳步聲,一道滿身是血的人影出現,由孫醫生惡念扮演的兇手拖著一長串頭顱衝進了屋內。

    巨大的玻璃罐也在這一刻炸裂,無數黑色細線和深紅色血絲全部湧進了陳歌的身體,那種感覺無比真實,根本不像是催眠。

    或許是因為孫醫生自身的某些特殊原因,他構想的完美的計劃出現了未知的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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