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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焦糖冬瓜 -【極速悖論】《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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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24 00:05:36 |只看該作者
   ☆、第30章 重遇老同學

    服務員將做好的三明治送到了他們的面前。

    趙穎檸卻一點都不想吃。

    “我不喜歡吃三明治。”

    “但是我喜歡。陳墨白也喜歡。”郝陽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在你心裡,陳墨白一定很有品味,平日裡都是在高級餐廳裡吃著大廚精心准備的菜肴吧?但陳墨白跟我說過,他吃過最好吃的東西,是他解開超級難題之後吃的那一個三明治。”

    趙穎檸看著盤中的三明治,拿了起來,一大口咬了下去。

    郝陽呼出一口氣來,卻在內心哭天搶地:大小姐!你放棄了沒有!你是追不上陳墨白那個大魔頭的!你要是不願放棄,也不要總是拉我下水啊!我是無辜的啊!

    睿鋒的員工運動會圓滿結束。陳墨白得到了環城馬拉松的冠軍,只是獎金沒到他的手上就被陳墨菲以他的名義捐助給了希望工程。明面上是為了集團的形像,實際上是陳墨菲對於弟弟冷待趙穎檸表示強烈不滿。

    陳墨白毫不在意,而且這幾日趙穎檸沒有打電話給自己,他樂得清閑。

    他揣著口袋,走進會客室,看見沈溪正在和車隊的經理馬庫斯先生進行視頻通話。馬庫斯先生就快淚流滿面請她盡快結束休假回到車隊。據說是保時捷車隊和法拉利車隊在賽車研發上都有新的成果,而他們的車隊在研發上沒有突破就算了,就連媒體曝光量也在下降,雲雲。

    “嗯。”沈溪點了點頭,“他們的概念雖然很好,但是要成為現實,保守估計起碼要到2030年。

    那個時候,馬庫斯先生估計你已經不是車隊經理了,不需要太擔心。”

    馬庫斯先生的表情像是被雞蛋哽住了。

    當他們的通話結束,陳墨白靠在沈溪的身邊,低下頭來,看著沈溪小巧的耳朵說:“小溪。”

    沈溪立刻捂住了耳朵,聳起了肩膀,抬頭看向陳墨白。

    她的心髒像是被陳墨白的手指彈了一下,不可自已地顫動了起來。

    “干……干什麼?”

    “想看看你的反應是怎樣的。”

    陳墨白直接拿過沈溪桌邊的餅干咬了一口,那“卡擦”一聲,讓沈溪下意識咽下口水。

    “小溪,你的耳朵怎麼紅了?”陳墨白笑著問。

    他覺得每天工作最有意思的就是到會客室來看看沈溪在做什麼。

    林娜走了過來,對陳墨白說:“陳總,華天實業的代表來了。我把他請去你的會議室。”

    “嗯,好的。”

    除了代表之外,還有幾名專員被請進了會客室。幾位秘書給他們送上了茶點。

    沈溪很擅長將不相干的人和事從自己的世界中屏蔽,所以當有人走進來的時候,她連頭都沒有抬一下。

    空氣中飄過一陣香水味,沈溪皺了皺鼻子,猛的打了好幾個噴嚏。

    “小溪,你不是著涼了吧?”自從林娜聽見陳墨白叫沈溪“小溪”之後,她也跟著這麼叫了。

    當然,沈溪對於林娜不再叫自己“沈博士”還是挺高興的,雖然表面上一副不在乎的樣子。

    “沒有。”沈溪抬起頭來揉了揉鼻子。

    而坐在她對面的一位華天的財務專員忽然站了起來。

    “誒……你是沈溪吧?是沈溪對吧?”

    沈溪仔細地看著對方,一副好像知道對方是誰卻又不敢確定的樣子。

    “我是吳安秀啊!我們是初中的同班同學!你不記得我了?”

    “記得。但是你現在和初中時候不一樣了。”沈溪說。

    “哪有……哪有!”

    “不是啊,你真的和初中的時候不一樣了。初中的時候你的體重有六十公斤,現在目測你的體重應該是四十八公斤左右。““我減肥了嘛!”吳安秀露出得意的表情。

    “可是初中的時候,你是單眼皮啊,而且你的下巴沒有這麼長……”

    坐在吳安秀身邊的幾個專員都看了過來,吳安秀的表情頓時尷尬了起來:“你記錯了啦!我一直是雙眼皮,只是因為胖所以不明顯。瘦了之後,下巴就顯長了啊!”

    “哦,原來是這樣。但是……”

    沈溪還想說什麼,被一旁的林娜塞了塊餅干堵住了嘴巴。

    “小溪,剛烤出來的曲奇。”林娜眨了眨眼睛。

    沈溪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麼,但是她知道這是林娜暗示自己不要再繼續這個話題。

    氣氛終於不再那麼尷尬,吳安秀說了這幾年自己的經歷,比如如何努力考進國內一流大學,如何進入華天實業,如何脫穎而出成為華天的財務專員等等。

    “沈溪你是在睿鋒工作嗎?是什麼職位?”吳安秀看了一眼林娜,想著沈溪沒有辦公室卻一直待在會客室裡,說是這裡的員工吧,難道是秘書?

    但沈溪怎麼看也不是做秘書的料啊。

    “我不是睿鋒的員工。”沈溪現在想想也覺得不對勁了,如果自己不是睿鋒的員工,每次賴在陳墨白的會客室裡混無線網絡,還混餅干茶點,好像有點占著茅坑不拉屎的感覺。

    “沈博士是我們董事長從美國請回來交流技術的專家。”

    林娜回答。

    “專家……不和研發團隊在一起嗎?”吳安秀有些遲疑地問。

    “因為這裡的點心好吃,網速快。”沈溪回答。

    吳安秀頓了頓,隨即又笑了起來:“不過真的難得看見你!自從中學畢業之後就各奔東西了!這周末有同學聚會,你一定要來啊!”

    沈溪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回答。中學的時候她一心只知道讀書,和其他同學的關系並不是特別熟絡。

    如果真的去參加同學會了,壓根不知道說什麼。

    “忽然想起中學的時候你經常和林少謙一起做題目和自習,好像我們這些人都不存在一樣。你知道林少謙大學畢業之後去哪裡了嗎?”

    提起林少謙,沈溪對中學時代的記憶忽然清晰了起來。林少謙對於沈溪來說是唯一的可以交流的人。其他的男生不是討論小黃書,就是其他一些有的沒的。而女生就是討論電視劇還有偶像明星,沈溪和他們幾乎說不上話。但是林少謙不一樣,無論是數學、物理、化學他都樣樣精通,和沈溪討論的時候,互相理解不費吹灰之力。

    “不知道。他去哪裡了?”

    “他在國內研究生畢業之後,就去哈佛大學讀博士學位了!他可是我們學校的驕傲啊。前幾次同學會他都來了,這一次沒有意外的話,應該也會來。你確定你不參加嗎?”

    吳安秀這麼一說,沈溪就心動了。

    如果是林少謙,他們之間應該會有很多的共同話題吧。

    只是如果林少謙去了哈佛,那就都是學術領域的人了,為什麼自己一次都沒聽過他呢?可能他們攻讀的學科有所不同吧。

    “如果同學會是在這周末的話,小溪可能去不了噢。”林娜抱歉地說。

    “誒?為什麼?”反倒是沈溪很驚訝地反問。

    “你不記得了,這周末有個關於渦輪增壓的討論會。”

    “可是……我不想去……”

    睿鋒這方面的討論會完全沒有林少謙對她的吸引力大。

    “我們聚會定在周六晚上,不妨礙你參加什麼研討會的。一些同學要從外地和國外趕過來,所以沈溪你也不用著急。就這麼定了啊!把手機號給我吧,我把地址發給你。”

    “好的。”

    當華天的代表走出辦公室和陳墨白寒暄的時候,吳安秀和其他專員們一起起身,走進電梯前往樓上的會議室。

    送走他們之後,陳墨白來到林娜身邊問:“怎麼了?剛才沈溪好像和其中一個財務專員聊了很久?”

    林娜瞥了沈溪一眼,走出了會客室,低聲對陳墨白說:“他們兩個是中學同學。對方邀請小溪去參加周末的同學聚會。”

    “這不是好事嗎?我們的沈博士也有正常的社交活動了。”陳墨白好笑地說。

    “正常的社交活動?我覺得學術交流反而比這種同學會正常呢。陳總,你覺得女人到了這個年紀,在同學會上一般是干什麼的?”

    陳墨白回過頭來看了一眼沈溪:“噢,干什麼的?”

    “當然是炫耀。”林娜嘆了口氣,“我反正是深有體會。從前在學習上失敗的女同學們,現在可以向我這只單身狗曬孩子曬老公曬幸福。”

    “但是你是我們睿鋒的高級特助啊,你的年薪可能比你那些所謂同學夫妻兩加起來的還要多。”

    “那又怎麼樣?在他們眼裡,再優秀的女人,沒有一個愛自己的男人是很辛苦很可憐的。至於我享受的獨立和自由,他們並不欣賞。你別看沈溪一副對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她其實敏感的很。”

    “那不是敏感,而是敏銳。當然,僅限於她在乎的時候。”陳墨白低下頭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只是那個吳安秀,我感覺……她不是單純的老同學重逢的喜悅。你看見她背著的包了嗎?”

    “愛馬仕冬季新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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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發表於 2017-3-24 00:05:49 |只看該作者
   ☆、第31章 翡翠戒指

    “是的。我不認為一個人力資源專員能夠負擔的起愛馬仕的冬季新款。”

    “噢。”陳墨白點了點頭,“你是想說,她很虛榮。”

    “像是沈溪這樣的女孩子,在中學時代必然是老師的寵兒,學校的驕傲,被拿來比較的標本。等到大家進入社會有所成就之後,或多或少會希望看見曾經的那個標本不那麼完美,這樣才能肯定自己的價值。雖然我這種想法很負面,但是如果吳安秀是一個熱情善良的舊同學,我一點都不擔心。”

    “我知道了。不過,我們不能剝奪沈溪社交的權力。說不定,這次同學會她能見到幾個有意義有感情的老同學。朋友不貴多,在於精。我們不能要求每個認識的人,都是值得交往的人。所以我們才要給自己機會,在沙子裡尋找鑽石。”

    林娜低下頭來:“我知道了。是我……干涉的太多了……”

    “你干涉的不多。因為你是沈溪從沙子裡淘到的鑽石。但不管怎麼樣,林娜你識人的水平我還是很相信的。而且有句話說得好,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陳墨白諱莫如深地一笑。

    這天晚上,沈溪在模擬器上就差三秒追上陳墨白,創下歷史最好成績。

    她苦惱地拍了一下腦袋,時間已經晚上十點了,陳墨白不同意繼續比下去,要求送沈溪回去睡覺了。

    “明天我一定贏你!”沈溪信誓旦旦,陳墨白只是笑了笑。

    他把她送到了家樓下,在打開車門之前,陳墨白說:“你周末是不是要去參加同學會?”

    “嗯。”沈溪點了點頭。

    “是晚上開始的,對吧?”

    “嗯。”沈溪心想應該是林娜告訴陳墨白的。

    “那樣會吃的很晚,到時候我送你回家吧。”陳墨白說。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陳墨白笑了:“之前我不是跟你說好了嗎?在我能看得見你的時候,我會保護你。”

    “啊?”沈溪不明白自己去同學會,和被保護有什麼必然聯系。

    陳墨白從口袋裡取出一個深色的絨盒,打開來,裡面是一枚戒指。他托起沈溪的手指,把戒指戴在了她的無名指上。

    沈溪下意識向後縮了一下,但是卻被陳墨白扣住了手腕。

    “你緊張什麼,這又不是鑽石戒指。”

    陳墨白扯著嘴角,沈溪最熟悉他這種笑容了,明擺著在計劃什麼。只是沈溪的段數不夠,猜不到。

    “那這是什麼的?”

    “翡翠的。”

    “就算是翡翠的,你給我戒指也很奇怪。”沈溪直言。

    陳墨白低下頭看著沈溪的手說,“如果同學會的時候,有人問你這戒指是哪裡來的,你就說是陳墨白送給你的。”

    “為什麼?你肯定不是暗戀我!”

    沈溪在心裡翻了個大白眼,心想難道你以為我不知道男人送女人戒指是什麼意思?但問題是你陳墨白肯定不是喜歡我啊!喜歡耍我或者顯擺你比我聰明還差不多!

    “暗戀你?我從來不暗戀。”陳墨白輕笑了一聲,在沈溪的腦門上彈了一下,“戴著它等同學會散場的時候,我才有理由送你回家。如果你覺得同學會沒有意思,想要回家的時候,也可以發短信給我。我也可以提前來接你回家。”

    “就這樣?”沈溪有種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感覺,忽然想到什麼,眯起眼睛問,“你該不會是要惡俗地假扮我男朋友吧?”

    “是啊,假扮你的男朋友難道不是很有趣的事?”陳墨白笑著反問。

    沈溪更想要把它脫下來了:“我才不需要男朋友!”

    “等同學會之後,你再跟我說你需要或者不需要。你啊,就是社交太少,才會以為這個年紀所謂的同學會還和大學放假見高中同學一樣。”陳墨白抬手揉了一下沈溪的腦袋,“戒指不可以弄丟了,弄丟了我就跟你絕交。”

    “那我還是還給你吧!”

    沈溪正要把戒指拔下來,陳墨白又說:“脫下來也絕交。”

    “啊?”

    那我們還是絕交吧!

    當然這話她不敢當著陳墨白的面說,天知道這家伙會怎樣設計自己。

    而且她的那些同學們又不是她那位喋喋不休的老媽,她有沒有男朋友又不關那些同學什麼事兒!

    大學時代見中學同學,和現在見中學同學又能有什麼區別?

    沈溪的臉苦了起來。於是接下來的幾天到周末之前,沈溪都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一會兒擔心洗澡的時候把戒指洗掉了,一會兒擔心吃餅干的時候會吃到嘴巴裡,簡直要神經衰弱了。

    終於熬到了同學會的當晚,陳墨白親自開車將沈溪送到了同學會所在的大酒店。

    陳墨白瞥了一眼包廂名稱,好笑道:“看來你的中學同學們,都混的不錯。”

    “那是好事啊。不過你為什麼要用混這個字呢?不好聽。應該說都挺有成就。”沈溪糾正說。

    “對,都挺有成就的。”

    沈溪下車之後,就打了個電話給吳安秀。

    吳安秀走了出來迎接沈溪。她展開大大的笑臉,給了沈溪一個擁抱:“太好啦!我還擔心你不會來呢!”

    吳安秀今天沒有穿職業套裙,而是一襲優雅的長裙外加巴寶莉的長款大衣,她低頭看了眼沈溪,笑了笑。

    “沈溪,你的羽絨服在哪裡買的啊?”

    “不知道,在商場裡隨便買的。”沈溪個子嬌小,能買到長度合適又保暖的羽絨服就已經不錯了,所以她不追求款式。

    “走吧,我們進去吧,大家都等著你呢!”吳安秀的笑容裡沈溪感到一絲不舒服的意味。

    “嗯,好!”

    吳安秀拉著沈溪的手走了進去,這間包間很大,一個巨大的圓桌足夠坐下二十多人。

    沈溪看了一圈,心中不由得失望了起來。

    因為在場的大多是女同學,並沒有看見林少謙。

    “哎喲,這是誰啊!”

    一個留著長發,坐在中間的女人饒有興趣地看著沈溪。

    “蔓蔓,這是沈溪啊!她都沒怎麼變,別告訴我你認不出來了?”

    江蔓笑了:“我這不是在開玩笑嗎?她是沈溪啊!我記得誰也不可能不記得沈溪啊。當時我們作業做不完了,想要抄她的作業,她都不肯的哦。”

    其他的女同學也跟著說了起來。

    “是哦,把本子捂的嚴嚴實實的。”

    “那個時候覺得怎麼有這麼小氣的人。反正考試的時候我們又考不過她,何必如此呢!現在想想,還是蠻好笑的!”

    沈溪拖了一下眼鏡,解釋說:“因為那個時候如果我給大家抄了作業,大家就不會真的把題目弄懂,這樣下一次還是不會做,那就害了大家了。”

    江蔓頓了頓,然後笑著揮了揮手:“是哦。你也是好心嘛!不過那個時候無論大人還是老師,都覺得學習好考個好大學最重要了,現在想想……其實也沒什麼啦!”

    “是哦,還不知道沈溪你現在哪裡高就啊?”另外一個女同學問。

    沈溪記得她,當年她和吳安秀還有江蔓玩得很好,應該是叫李甜。

    “我在美國的F1車隊裡做懸掛系統工程師。”沈溪回答。

    “什麼……什麼系統?”江蔓一副聽不懂的樣子。

    “懸掛系統。”

    “那是什麼?”李甜笑了笑,“這麼多年了,沈溪說的話大家還是聽不大懂哦!”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女性擔任懸掛系統工程師的,你效力的車隊是哪個?”李甜身邊坐著的男士很感興趣地開口了。

    沈溪不記得他,估計他應該是李甜的愛人或者男朋友。

    “馬庫斯車隊。”

    對方遺憾地說:“哦……好像自從亨特去世之後,這支車隊的排名就一直在下滑,還好有凱斯賓多少拿了一些積分,排名在中游吧。還不知道明年有沒有能力繼續比賽呢。”

    “所以我們正在挖掘有能力的車手。”

    “車手是其次吧,關鍵還是車子的性能,被法拉利車隊還有奔馳車隊甩了好幾條街。”

    他的話說完,江蔓、李甜還有吳安秀都低下頭來扯著嘴角笑了。

    沈溪看著她們的笑容,總有幾分不舒服的感覺。

    “話說沈溪,這樣看來你們車隊的成績那麼差,你在美國是不是也不好混啊?所以……才打算回國進入睿鋒嗎?”吳安秀問。

    不好混?為什麼?沈溪歪了歪腦袋,仔細地思考著,卻摸不透其中的邏輯。

    車隊成績不好,但她的研發能力卻是行內頂尖啊。這一年,所謂的法拉利和奔馳、保時捷車隊都在開高薪請他過去。馬庫斯先生為此都快神經衰弱了。至於明年車隊能否參加比賽,因為她不至今沒有離開的打算,幾個一直很欣賞沈川引擎設計的贊助商說相信他們兄妹的能力,打算繼續贊助投資啊。

    “還是蔓蔓你好。嫁了個好老公,年薪幾百萬不說,還那麼疼你。今年結婚紀念日還給你訂制了兩克拉的鑽石戒指哦!女人啊,就是做到你這樣,才是真的成功了。”

    吳秀安開口道。

    成功?為什麼這樣算是成功?

    沈溪完全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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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發表於 2017-3-24 00:06:03 |只看該作者
   ☆、第32章 一不小心懟到你

    “沈溪,你結婚了沒有啊?”李甜開口問。

    沈溪搖了搖頭:“還沒有。”

    “那……男朋友呢?”

    “暫時也沒有。”沈溪照實回答。

    江蔓露出了然的表情,看了看一旁的李甜和吳安秀。

    “沈溪啊,你年紀也不小了。就算是再名牌大學畢業,工作再好,女人還是嫁人比較重要。可別耽誤了自己的終身大事啊。還好你看著年紀小,要是再等幾年,就只能找二婚的了。”

    “為什麼?”沈溪發現自己總是跟不上她們的邏輯。

    “因為男人都喜歡年紀比自己小的女人。而且還要可愛的,懂得小鳥依人讓男人有成就感的。你看看你吧,學歷那麼高,是個女博士,已經夠讓男人望而生畏的了。等到年紀越來越大,別人會以為你心理有問題,更加不敢和你接觸了。”李甜語重心長地說。

    吳安秀一副羨慕的樣子:“所以看看蔓蔓,家庭美滿,等明年懷孕再生個孩子,就完全圓滿了。”

    沈溪好奇地問:“那江蔓現在在哪裡工作呢?”

    “人家蔓蔓能和我們這些打工族一樣嗎?她老公那麼能掙錢,她在家做全職太太就好了。每天做做美容,練練瑜伽,一點操心事都沒有。”

    “哦,那確實要把自己打扮的可愛一點,小鳥依人一點。不然她老公不高興了就不給她錢美容練瑜伽了。”沈溪一副“我明白”的表情點了點頭。

    “你……”江蔓語塞,其他一直安靜地聽他們聊天的老同學們,有的默默低下頭來好笑,有的則露出驚訝的表情沒想到沈溪說話那麼直接。

    一旁的李甜則在餐桌下握住了江蔓的手:“你知道蔓蔓的老公是誰嗎?是全國知名購物網站美妝天下的華東區域銷售總監!那年收入,要是蔓蔓還出去工作,會被人笑話的!”

    “美妝天下?”沈溪歪著腦袋想了想,“我好像聽過這個名字啊!好像本來想要在美國上市,後來因為銷售偽劣商品而被接受調查,暫時停止上市計劃了吧?”

    “你……”江蔓的眼睛瞪得像是銅鈴一樣。

    “那沈溪你的年收入多少啊!我看你也不知道把自己打扮打扮,你裡面的毛衣都起球了。佛要金裝人要衣裝,你這樣子不修邊幅,很難讓男人產生視覺愉悅感。真的會嫁不出去的哦!”李甜開口道。

    “好像機械工程師的年收入並不高吧。初級工程師年收入也就五萬歐元左右。”李甜的男朋友見女友的小團體被沈溪給懟了,立刻出聲助威。

    李甜很得意地握住男友的手,心想沈溪這回是踢到鐵板了。要是她們這些不懂F1的女人還以為工程師多牛呢,但是誰都知道在國外有些行業也是要論資排輩的,更不用說華人要在某些專業領域裡出頭,除非真的是超級精英。

    “五萬歐元?換算成人民幣,在我們這座城市裡想要在市區買套房也不容易啊。”江蔓露出同情的表情。

    “是啊,你在國外就更辛苦了吧!怪不得這麼冷的天,連件新毛衣都舍不得買……”吳安秀一副我們穿著香奈兒和巴寶莉外套簡直就是炫富和犯罪的表情。

    “確實初級工程師的待遇一般。不過我是高級工程師,雖然比不上一流車隊年薪一千萬歐元的首席技術官,但是加上賽後分紅,也有七十多萬美元的年薪。”沈溪盯著桌上的那些菜,心想到底什麼時候才能下筷子吃東西呢。

    正端起茶水的江蔓差一點被嗆到。

    其他人也愣住了。

    “七十多萬……什麼?”吳安秀愣愣地說。

    “七十多萬美元。”沈溪已經忍不住了,提起筷子夾了涼菜塞進嘴裡。

    “是美元……不是人民幣?”李甜小聲問自己的男友。

    “如果是高級工程師確實有可能……不過歐美那邊納稅高,要是七十多萬美元的年薪,扣完稅估計也沒剩多少了,是吧……哈哈……”李甜的男朋友說。

    “哦,我說的是稅後。”沈溪回答。

    “啊……是嗎……”

    “我沒有注意稅的事情,因為有專門的會計事務所打理。”沈溪很認真地回答。

    “啊……這還真厲害啊,人家沈溪的資產都是交給專門的會計師打理的,不像我們的,一眼就看到底了,沒那麼復雜!”一位男同學趕緊打圓場。

    吳安秀的臉上也是一片暗淡。她忽然想起林娜說過,沈溪是被睿鋒集團從美國請來的技術顧問。

    如果只是初級工程師,睿鋒確實沒有必要請她。

    “大家……大家吃東西吧……哈哈,邊吃邊聊……”江蔓趕緊招呼所有人。

    大家紛紛提起筷子,說起家長裡短。

    比如育兒心經,比如新上司如何挑剔如何沒摸清楚規矩就想著新官上任三把火。

    江蔓她們幾個又開始聊哪個女同學嫁了有錢人結果離婚了,然後又開始感嘆江蔓的老公對她有多好。

    話題接著又轉到哪個女同學婚後五年都沒有生孩子,一定是大學時候男朋友交太多的原因。

    沈溪就覺得為什麼有人能這樣無所謂地聊別人的痛苦呢?

    現場的幾位男同學顯然是不喜歡這個話題的,反倒是和沈溪聊起了下個賽季的F1比賽,反而氣氛變得熱絡了起來。

    沈溪很快就吃飽了,雖然這不符合她一貫的食量。

    她真的很想離開,這裡沒有什麼能和她交流的人。她在心裡盤算著什麼時候可以發短信給陳墨白呢?

    不過……這家伙真的能隨叫隨到嗎?說不定叫他還不如自己找借口說要看論文報告之類的開溜要快呢?

    這時候李甜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開口道:“誒,剛才都沒注意,沈溪你好像戴著戒指啊!你從來不戴這些東西的,哪裡來的?”

    沈溪把戒指抬起來看了看,回憶著陳墨白教她說的話,於是一字不落的背出來:“陳墨白給我的。”

    “陳墨白……誰啊?你男朋友嗎?”江蔓好笑道,“剛才還說自己沒男朋友呢,這會兒就戴著戒指了。不過……你這男朋友也太不走心了吧,怎麼送你的戒指這是……水晶的還是什麼的?難道是綠幽靈?”

    江蔓眯著眼睛像是在仔細分辨。

    沈溪也不知道那是什麼的,但是坐在不遠處的一位男同學卻忽然開口了:“這應該不是水晶的吧,像是玻璃種翡翠!看著快要接近帝王綠了!無論是水頭還是質地都相當好啊!搞不定要上百萬呢!”

    江蔓臉上有點掛不住了,要知道她手上那枚兩克拉的鑽戒也才幾十萬而已,沈溪卻把上百萬戴在手指上?

    而且自己把上百萬的翡翠認作幾百塊的綠幽靈,顯得實在沒有品位。

    李甜開口了:“誒,不懂可別亂說啊。上百萬什麼的這也太誇張了,你這樣亂講,沈溪會尷尬的。”

    老實說沈溪也嚇到了,她看著自己的戒指,心想陳墨白那個神經病不會真的把上百萬戴在她的手上吧?

    “不然沈溪你脫下來給我看看?”那位男同學是個翡翠收藏愛好者,看見水頭這麼好的翡翠就想看清楚。

    沈溪搖了搖頭,抱歉地說:“陳墨白說了,不可以取下來。取下來就跟我絕交。”

    “絕交?一般男朋友不是都說要分手之類?你們這對兒也挺逗。”江蔓輕笑了一聲,故意用自言自語但周圍人都能聽到的語氣說,“你男朋友不肯摘下來讓懂行的人看,估計就是假的吧?”

    沈溪點了點頭:“假的應該不至於。但可能不是什麼冰種翡翠吧。”

    而吳安秀從沈溪說出“陳墨白”的名字之後就一直在發呆。

    良久,她才開口問:“你說的沈溪……該不會是睿鋒的華東區域銷售總監陳墨白吧?”

    “嗯。”沈溪點了點頭。

    “陳墨白是誰?”江蔓問。

    “睿鋒集團董事長陳墨菲的弟弟,也是睿鋒的董事會成員。”

    睿鋒作為國產汽車的龍頭企業,國內無人不知。能在董事會中有一席之地的,身價絕對不是一個網購平台區域銷售總監所能媲美的。

    “不……不可能吧……”江蔓小聲對吳安秀說。

    這時候有位服務員走了進來,對江蔓說:“江女士,有位陳先生說要找沈溪小姐。”

    一直不知道怎麼說告辭的沈溪睜大了眼睛。不會吧,陳墨白直接來找她了?不是要她打電話或者發短信才會來嗎?

    “陳先生?”吳安秀看向沈溪,心想不會真的是陳墨白來了吧?

    “那就請他進來啊。”江蔓也想知道陳墨白是什麼樣的人。

    在她心裡,能喜歡上沈溪的肯定是那種看起來很土很沒有情趣的理工男。

    服務員將門打開了,只看見一個身著休閑西裝的高挑男子邁開長腿走了進來。

    他的五官不似時下流行的那般精致,但是卻有一種成熟優雅的質感。唇上那一絲淺笑顯得極有教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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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24 00:06:14 |只看該作者
    ☆、第33章 只羨鴛鴦不羨仙

    “不好意思打擾了。你們都是小溪的中學同學吧。我本來在旁邊陪幾個客人吃飯,飯局剛才結束了,所以就來看看小溪這邊怎麼樣了,要不要我帶她回家。”

    陳墨白的聲音是動聽的,沒有居高臨下的氣勢,平易近人中又有幾分距離感,仿佛有一道界限在那裡,自有威嚴不容僭越。

    吳安秀趕緊站了起來,甚至帶著一種大家理解不了的熱情:“哦,我們剛才聊得太開心了,所以沒有注意到時間。陳總要不要坐下一起吃?沈溪應該還沒有吃好。”

    從吳安秀的態度來看,江蔓和李甜也能感覺到陳墨白的身份確實不簡單。

    “我吃好了。可以回去……”沈溪現在喜出望外,就想立刻離開這個地方。

    所有人都下意識擠了擠,給陳墨白讓出了一個位置。陳墨白抬手揉了揉沈溪的頭頂,從容地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你啊,就是這麼不接地氣,所以總會被人誤會很高傲,其實就是個小傻瓜。”陳墨白坐了下來,含笑的視線掃過周圍的人,“哪有吃飽飯就拍拍屁股走的道理啊。大家最單純的時候因為緣分成為了同學,這種感情是進入社會以後再也找不到的,你要好好珍惜啊。多和大家說說話,了解大家的生活,也讓大家了解你啊。等以後哪個老同學去美國旅游或者公干,你也要多招待啊。”

    陳墨白朝其他人也露出了笑容,特別是那幾個和沈溪聊F1賽車聊得很投契的男同學:“不好意思,小溪她的性格是很簡單的,也許不大會說話,也不會很客氣地去假裝親熱或者有目的的和別人套近乎,但是她真的從沒想過要炫耀自己的成就和能力,也沒想過要故意去傷害別人,最重要的是她絕對不會在人後說別人的壞話,這也是我最欣賞她的地方。”

    陳墨白的話說完,那幾個男同學就瞥過江蔓她們幾個,點頭道:“是啊,從前讀書的時候覺得沈溪大概成績很好,覺得她應該不喜歡和我們這些一般的人在一起,有點很驕傲的樣子。但今天吃這頓飯,反倒覺得她是個有事說事的人,沒什麼其他女人曲了拐彎兒的小心思,挺坦蕩的。”

    江蔓幾個連話都不好說了,完全被哽住了。

    “啊……哈哈哈……”李甜尷尬地笑了笑,趕緊轉移話題,“沈溪她讀大學的時候就去國外了,不知道陳總是怎麼認識她的?是沈溪回國的這段時間認識的嗎?”

    “不是的,其實我兩年前就認識沈溪了。”陳墨白笑了。

    兩年前?沈溪狐疑地看了陳墨白一眼。

    這家伙……不會又要編故事了吧?

    你要編故事怎麼不提前教我怎麼編啊!要是你編的故事和我編的故事不一樣,怎麼辦啊!

    “我曾經也是F1賽車手。”陳墨白剛說完,幾個喜歡賽車的男同學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記起你了!埃爾文•陳!當年你可是華裔賽車手裡的傳奇人物啊!”

    陳墨白只是笑了笑,對於他們幾人聊起自己當年的成績似乎毫不在意。

    對於聽不懂F1的江蔓來說就顯得十分乏味了。

    “不是要說陳總第一次見到沈溪是在什麼時候嗎?”江蔓開口道。

    “哎喲,是啊!”

    幾個賽車愛好者的聊天終於停了下來。

    “不如這樣啊,陳總和沈溪都把答案寫在手機裡,一起亮出來,看看對不對啊!”李甜開口道。

    “誒,這樣好,這樣有趣!”吳安秀也跟著附和。

    沈溪張了張嘴,心想這不是要露餡嗎!

    自己第一次見到陳墨白的時候是在兩年前正規比賽的賽道,可是陳墨白可能以為就是那一次他來車隊談贊助試駕。自己到底該說哪個答案?

    “可以啊。”陳墨白笑著摸了摸沈溪的腦袋,“你照實寫就好。”

    照實寫?照實寫要是答案不一樣,你要怎麼圓回來?

    沈溪雖然不知道江蔓她們出這樣的主意是想要干什麼,但是她隱隱感覺到她們就是想要讓自己和陳墨白都不舒服。

    陳墨白很爽快地將手機轉向了江蔓她們。

    “哦——是在這裡啊!”幾個男同學看了之後點頭笑了起來,“還真是緣分!”

    沈溪有點不情願地也將自己的手機轉了過來。

    “兩年前雪邦賽道。”江蔓將沈溪的答案念了出來。

    “和陳墨白是一樣的嘛!第一次見面的地點怎麼可能會記錯!”一位男同學笑道。

    沈溪愣住了,她看向陳墨白,難道對方寫的竟然也是雪邦賽道?

    “那天太陽挺大的,我看見賽道邊馬庫斯車隊的亨特正用手替一個小姑娘遮太陽。她嘴巴裡還含著棒棒糖呢。我當時覺得有意思極了,問我隊裡的技師,那個小丫頭也是馬庫斯車隊的工作人員嗎?技師告訴我,那可不是一般的工作人員,是有名氣的工程師啊!當時我就震住了,還以為小溪沒成年呢,原來已經是麻省理工的雙料博士了!”陳墨白唇角的笑容讓周圍人也下意識露出笑意,想像著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景。

    “陳總,是不是從那天開始,你就覬覦沈溪了?”

    “是啊,從那天開始,每次比賽我都會下意識看一看馬庫斯車隊,那個小不點在不在?是不是還含著棒棒糖?需不需要有人給她擋太陽?”

    陳墨白的聲音裡笑意越濃,沈溪就越是驚訝。

    她以為的只是屬於她自己單方面的記憶……原來陳墨白也有!

    她以為那一次陳墨白是在向亨特打招呼,原來他看著的是自己?

    “真的很浪漫啊!不過我很好奇啊,你們在一起能聊什麼?沈溪喜歡的東西跟我們都不一樣!”

    江蔓開口道。

    “我們聊的最多的是賽車設計。比如引擎、變速箱、懸掛還有底盤什麼的。”陳墨白說。

    “這個偶爾聊一聊還挺長見識的,可是總是說這些,會無聊的吧?”李甜跟著說。

    “怎麼會無聊呢?這裡面有意思的可多了。小溪腦袋裡裝著的可是最前沿的汽車制造技術,不喜歡車的人聽了會覺得沒意思,但是像我們這種時刻追求著不被時代科技淘汰的人來說,彌足珍貴。她能多說一點,我巴不得不睡覺沒日沒夜聽她說。”

    意思就是智商不夠的不懂科技不夠高大上的自然聽不來沈溪說的東西。

    剛才還說著這些話題“無聊”的李甜尷尬了起來。

    陳墨白抬手捏了捏沈溪的耳朵。

    沈溪的耳朵立刻就紅了。這個陳墨白,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好厲害啊!

    哪個正常人能沒日沒夜聽她說賽車哦!

    “除了賽車,你們就不聊其他東西了嗎?”

    “怎麼可能。我們還會聊吃的東西啊。小溪特別喜歡吃水煮魚,一下能吃七八斤你們知道嗎?”

    陳墨白一開口,沈溪立刻要捂住他的嘴。

    “不要……不要亂講!”

    “我哪有亂講。現在我都會做水煮魚了。這總是事實吧?”陳墨白頷首一笑。

    “是哦,沈溪天天忙著做研究,估計不會做飯也不太照顧人吧。”江蔓又說。

    “對啊,她確實不大會照顧人,也包括她自己。有時候在車隊工作回家,就吃個三明治。所以她在我身邊的時候,我都要盡量照顧好她。她喜歡吃什麼,我就盡量做給她吃。希望她回去車隊的時候能被我養胖一點。”

    “陳總真大肚。別的男人都希望自己女朋友賢惠能照顧好一個家,你卻反過來照顧沈溪了。”李甜用羨慕的語氣說。

    “沒辦法啊,誰要沈溪的腦子聰明,比起照顧我有更多人需要她呢?她年薪高,經濟上不依賴我。智商高,又有社會地位。如果不能照顧她,那麼我好像都沒有在她身邊存在的價值了。”陳墨白半開玩笑地說。

    在這樣的聲音裡,沈溪只覺得自己發蒙。

    陳墨白每一句肯定,每一句說要照顧自己,都是她所夢寐以求的。

    如果這些不是為了裝自己男朋友而說的話,那該有多好?

    沈溪忽然被自己的想法給嚇到了。

    一個男同學忍不住說:“真是只羨鴛鴦不羨仙啊!”

    “誰……誰跟他是鴛鴦了!”沈溪差一點就把自己的舌頭給咬下來。

    “我們都做不到這麼寵老婆哦!”

    “你們要是喜歡F1比賽,下個賽季就申請個公休假,我們一起去看啊。我請大家去,大家別誤會,不是為了炫富,只是沈溪的車隊上個賽季的成績確實不好,身為工程師的她壓力也很大。我想請你們喜歡F1的老同學一起去,給她加油。她身邊都是些老外,哪有自己的老同學來捧場感覺窩心啊。而且在F1這個領域裡,出色的華人工程師就更少了,沈溪一個人在異國他鄉也很辛苦,希望大家多多聯絡,互相關心。”

    陳墨白的語氣十分誠懇,完全沒有撒錢的土豪感,反倒讓那幾個男同學感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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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發表於 2017-3-24 00:06:24 |只看該作者
    ☆、第34章 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

    “那當然!我們這批同學裡,沈溪這麼有出息,我們當然要去捧場加油了!”

    “那就真的謝謝大家了。來!我們交換個微信號,到時候約起來。”陳墨白把手機拿出來,這更讓人感覺他不是客套,而是真心要約了。

    “對了,陳總,沈溪手上的戒指是翡翠的嗎?”

    “哦,是啊。這枚戒指是我奶奶留下來的,我一枚,我姐姐手上也有一枚。”陳墨白不以為意地說。

    “那真的就是玻璃種的?”

    “嗯。”陳墨白點了點頭。

    “那起碼幾十萬吧?說不定過百萬了?”

    “現在翡翠的價值越炒越高,要找到這樣水頭的幾乎不可能了。”陳墨白開口道,“你要是喜歡翡翠,下次我們一起去看看,我認識幾個大師。”

    “陳總你接觸到的都是高端翡翠,我這樣的升鬥小民哪裡收藏得起?”

    “買下一塊翡翠對於有錢人來說很容易,但真正懂得欣賞的人卻很少。你也別那麼見外叫我什麼陳總了,小溪平常都是陳墨白、陳墨白之類的叫我,你們也叫我陳墨白就好。我們可以一起去看看大師的作品,共同賞鑒。誰說看了就要買,我們又不是山西煤老板,什麼貴買什麼。”

    大家跟著笑了起來,而陳墨白見識廣博,又沒有架子,幾乎和在場每個同學都有話題聊。

    沈溪卻緊張極了。原來她手上的那枚戒指真的那麼貴啊!還是陳墨白的奶奶留下來的!

    沈溪千方百計要將戒指摘下來,但是陳墨白卻在餐桌下面用力握住了沈溪的手,不讓她摘戒指。

    那是握過F1方向盤的手指,修長,卻很有力量。沈溪根本沒有拒絕的余地。

    直到聊到了晚上十點,大家才意猶未盡地起身。

    陳墨白還和他們約了一起去打籃球。

    李甜的男朋友一臉菜色,出了電梯還在責怪她。

    “大家都和陳墨白套了近乎,可是飯桌上他卻偏偏不理我,還不是因為我之前幫著你們三個埋汰沈溪!”

    “要怪就怪吳安秀說的不清不楚啊!她就說沈溪回國了,還沒嫁人呢,我們以為她在國外也就混成那樣,誰知道……幾十萬美元的年薪,還有個這麼好的男朋友……”

    車庫裡傳來一陣輕輕的咳嗽,李甜一抬頭就對上陳墨白似笑非笑的眼睛,剛才她說的那番話他全都聽見了。真是要多尷尬就有多尷尬。

    陳墨白打開了車門,看著沈溪坐進去,然後才開車離開。

    “原來你在這個酒店有飯局啊!我還以為你真的處心積慮要假扮我的男朋友呢!”沈溪一副“沒想到這麼巧”的表情。

    “不啊。我就在地下車庫裡等著你的短信。”陳墨白用理所應當的語氣說,然後皺了皺眉頭,“處心積慮?小溪,你又在亂用成語了?”

    “哈?什麼?處心積慮不是這麼用的嗎?”沈溪一副“我怎麼可能錯了”的表情。

    “我是步步為營,不是處心積慮。”

    “……我覺得‘步步為營’才是錯的。等等……所以你一直在車庫裡等我?”

    “對啊,我等啊,等啊,等啊等,怎麼也等不來你說想要回家的短信,無聊的都快爆炸了,心想難道你同學會真的那麼友愛?所以我就只好硬著頭皮去找你了。”陳墨白笑著半仰著頭,斜著目光看向沈溪。

    那表情有一點壞,但他的笑容卻莫名讓人感到溫暖。

    沈溪想了幾秒之後,終於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你給我這枚戒指,並不是僅僅是為了假裝我男朋友,而是你料想到了她們幾個會在同學會上讓我不開心,所以要找借口進來幫我?而且還幫我拉攏了一些同學?”

    “哦——你想明白了啊,真是不得了啊。情商上漲了一點點。”陳墨白嘆了口氣又說,“‘拉攏’這個詞也不是這麼用的。”

    “連這都能料到……你是人嗎?”沈溪覺得很神奇。

    “她們有沒有說什麼讓你不開心?”陳墨白好笑地反問。

    “和我媽說的差不多。總結起來有三點。”沈溪伸出手指一根一根掰起來,“第一,女人再優秀也要嫁個男人,不然生活是不完整的,還是失敗。第二,女人與其自己優秀養活自己,不如有錢男人願意養自己成功。第三,男人愛女人的衡量在於肯在女人身上花多少錢,而不是去欣賞女人的優點和獨立。大概因為獨立的女人不需要男人,所以男人得不到被需要的滿足感和作為供養者的優越感吧。”

    “其實優秀而獨立的女人,是能力和技術上的,指的是在社會中的價值。而這樣的女人,也是需要男人的。”陳墨白開口道,“而她們需要的男人,是精神上的理解者和心胸豁達的包容者。有錢人僅僅是經濟上的強者,而你需要的是,是像你一樣認真懂得欣賞你頭腦的人。”

    “這樣的男人,就不會覺得跟我在一起有壓力了嗎?”沈溪問。

    “這個就和圈子和層次有很大的關系了。打個比方,如果你是我的女朋友,我會很驕傲地把你帶到我的同學們面前,介紹說——這是沈溪,她是麻省理工的雙料博士,還是非常有名氣的F1工程師。然後我能想像我的同學們會站起來非常尊重地看著你,然後對我說陳墨白你真行啊,這麼厲害的女朋友可要看好了,小心被我們搶走了。因為他們有的成為了華爾街的操盤高手,有的在跨國企業做財務總監,有的是超級門戶網站的高管,而我是最不起眼的那一個,也只有你這樣優秀的女朋友能拿來炫耀了。”

    陳墨白一邊說著,沈溪在腦海中想像著那個場景,忍不住笑了起來。

    陳墨白將沈溪送到了樓下之後,沈溪正要將手上的戒指取下來。

    “你不用把它還給我。”陳墨白說。

    “可是它是你奶奶留給你的。還是玻璃種的翡翠,市面上都很難買到……”

    “你是傻瓜嗎?我怎麼可能會把我奶奶留給我的玻璃種翡翠戒指給你?這樣的戒指根本不存在,是我瞎編的。這個戒指,是我隨手在路邊買的,估計不是玻璃就是人造水晶的。”

    陳墨白扯起唇角,笑得蔫壞。

    沈溪睜大了眼睛:“啊?你騙他們的!”

    “是啊,我是騙他們的。”

    “可是……你怎麼能騙人呢?”

    “我為什麼不能騙他們了,那個江蔓騙大家,我也用玻璃戒指騙她,怎麼就不行了?”陳墨白撐著腦袋反問。

    “江蔓騙了大家什麼了?”

    “她的丈夫如果真的那麼愛她的話,為什麼同學會結束的時候都這麼晚了,也沒來接她?連個電話都沒有?而且周末晚上的同學會,他如果真的在乎自己的妻子,為什麼不來走一走呢?江蔓明顯和李甜還有吳安秀走得很近,她受她們的影響很大,如果丈夫真的經常陪在她的身邊不曾讓她空虛的話,她炫耀的將不是丈夫給她買了什麼貴重的珠寶,而是丈夫陪伴她去了什麼地方,做了什麼事情。”陳墨白頓了頓,用意味深長的語調說,“不是有一句說爛掉的話嗎——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

    “你說的……我不是很明白……但是又似乎聽懂了?”沈溪蹙著眉頭說。

    陳墨白替她解開了安全帶:“好了,回家早點睡覺吧。這枚玻璃戒指你就好好戴著吧。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一個男人,比我更欣賞你的才華,比今天的我更有技術地懟你那幾個女同學,你就把它還給我。如果沒有,你答應我,一直戴著它。提醒自己,如果不是對的人,絕對不妥協。”

    陳墨白的目光是認真的。

    在昏暗的公寓門口的燈光下,那雙眼睛如同黑曜石一般清晰到深刻。

    她第一次感受到,在他漫不經心的雙眼裡,其實有著超越她想像的堅定。

    如果可以,她希望他就這樣看著自己久一點,再久一點。

    “哦,好。謝謝你!”

    謝謝你,陳墨白。

    比起你風一般的速度,我更感謝此刻你的存在。

    沈溪下了車,揮了揮手,上樓去了。

    第一次,當自己獨自一人向上走的時候,她覺得原來自己可以很堅強。

    “啊……誰要你說謝謝啊……”車裡的陳墨白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唇線劃開無奈的弧度。

    而沈溪上樓之後,哼著歌走進洗手間裡,一邊刷牙一邊看著看著鏡子裡自己手指上的那枚戒指,心髒忽然收緊,就連心跳也變得小心翼翼。

    為什麼會這樣呢?

    明明陳墨白都告訴自己這只是玻璃了,自己卻反而更害怕會弄掉它了?

    沈溪把它收到抽屜裡,但是又怕抽屜推出來又推進去的會把戒指上的玻璃碰壞了,於是拿出來放到枕頭下面,但轉念一想,又怕自己掀枕頭的時候把它掀到地板上摔碎了,沈溪又把它拿了出來。

    “放哪裡呢?放哪裡呢?”沈溪把它放到自己的錢包裡,這樣就隨身攜帶了!

    可是……萬一錢包掉了呢?那不是把陳墨白的心意也弄掉了?

    “唉……怎麼辦呢?放哪裡啊!”

    腦子裡靈光閃過,沈溪來到大哥的房間裡,找到了一條高中時候大哥本命年戴過的紅繩,將玻璃戒指穿起來,掛在了脖子上。

    “這樣就不可能掉了吧!”她安心地拍了拍胸口。

    閉上眼睛,陳墨白那一句話,卻讓沈溪的心髒滿溢起來。

    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

    陳墨白說這句話已經被說爛掉了,但是她卻是第一次聽到。

    如果我永遠遇不到對的人,陳墨白,你可不可以在我的身邊存在的久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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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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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 犧牲自己,拯救蒼生

    第二天清早,陳墨白照例按時按點來到了睿鋒大樓,走進辦公室,林娜將煮好的咖啡端到他的桌邊,通知今日的工作計劃安排。

    沒過幾分鐘,郝陽就一臉探究地走進了陳墨白的辦公室,跳上他的桌角,瞧了瞧桌面試圖吸引老友的注意力。

    “我昨天看見你去江畔大酒店了!還帶著沈溪回家了。說,你為什麼請小尼姑到那裡吃飯,卻沒叫上我?”

    正將文件資料放在陳墨白右手邊的林娜有些驚訝地開口道:“陳總,你去參加小溪的同學聚會了?”

    “你不是擔心嗎?那我就去看一看。”陳墨白低下頭來開始翻閱資料,並不打算繼續深談這個話題。

    但是郝陽卻像發現新大陸一般:“同學會,什麼同學會?”

    陳墨白默而不語。

    “你不回答,我去問小尼姑,她也會告訴我的。”

    林娜怕郝陽一直追問,就解釋說:“也沒什麼,就是前幾天華天集團一個財務專員和小溪在會客室裡聊天,她是小溪的中學同學,邀她周末去同學會。但是我看小溪的那個中學同學看起來不像是真心的,所以……”

    陳墨白咳嗽了一聲,林娜閉上了嘴巴不再說話,整理好文件就離開了辦公室。

    郝陽卻歪著腦袋,十分認真地盯著陳墨白的臉看了足足一分鐘。

    陳墨白蓋上第一份文件,放到了一邊,抬起頭來說:“你怎麼還在這裡?你很閑嗎?”

    “這句話是我問才對吧?就因為林娜覺得小尼姑的中學同學不懷好意你就去她的同學會視察了?”

    “如果你的同學會上有人對你不懷好意,我也會去的。”陳墨白回答。

    “切……有誰能對我不懷好意啊!我黑他電腦,自動播放鬼片,嚇死他!”郝陽揮了揮手,“回到正題。你之前明明說過,憑什麼小尼姑善良天真沒壞心眼就不能被人騙被人欺負。怎麼現在反倒關心起她了?”

    郝陽一副“有貓膩”的表情。

    “對啊,誰說善良天真就該我見猶憐,就該沒人騙沒人欺負呢?哪個善良天真的傻子被人欺負都可以,只是看有沒有人在乎而已。你知道我的行事風格嗎?”

    郝陽聳了聳肩膀:“我知道啊——誰頂你的肺,你要誰的命嘛!”

    陳墨白抬起筆在空氣中點了點:“以後不要聳肩了,看起來賤兮兮的。”

    “我賤兮兮的又沒有礙著你什麼。”

    “因為沈溪好的不學,你賤兮兮的部分她全學過去了。”

    “哈……等等……別告訴我,你跟沈溪親近不是為了讓趙穎檸難過和知難而退,而是你真的對小尼姑心懷叵測?”

    陳墨白端起一旁剛煮出來的咖啡冷冷道:“你再不走,我會潑你。”

    陳墨白經常讓人分不清真真假假,在鬧不清楚他到底是不是真的要潑自己的情況下,郝陽只得落荒而逃。

    當他路過會客室的時候,發現沈溪正非常專注地解答著數學題,郝陽頓時對她充滿了同情。

    林娜來到了郝陽的身邊,不解地問:“郝經理,你為什麼用這樣的目光看著沈博士?”

    “你看不出我在感激她嗎?”

    “感激她什麼?”

    “感激她犧牲自己,拯救蒼生啊!”郝陽抬起手,看向天花板,然後轉身就去摁電梯了。

    這天中午吃飯的時候,秘書處的小金在茶水間被一群員工圍著。

    “給我兩張啊,我想和男朋友一起去!”

    “也給我兩張!實在不行我出錢給你!”

    正准備叫沈溪和自己一起去吃午飯的陳墨白揣著口袋看了看,對一旁的林娜說:“這是怎麼了?是哪個明星要開演唱會嗎?”

    “不是明星演唱會,我們市郊新開了一個大型游樂園,據說規格媲美迪士尼。”

    “哦,我知道,是華天盛世主題游樂園,好幾個集團聯合投資的吧?好像還包括了趙穎檸他們家。不是要到明年元旦節之後才會開業嗎?”

    “小金的男朋友是那個游樂園的工作人員,拿到了一些體驗券。游樂園在開業之前不都是會請一些游客去體驗提意見什麼的嗎?”

    “哦。”陳墨白點了點頭,而沈溪正好從會客室裡走出來。

    聽說是游樂園的門票,沈溪也伸長了脖子。

    “沈博士想要去游樂園嗎?”林娜有點好奇地來到沈溪的身邊問。

    沈溪一副深思熟慮的樣子像是經過了腦內的周密計算,然後得出了結論:“林娜,我和你是朋友對吧?”

    “是啊……”林娜狐疑地看著沈溪。

    難道說她們上次騎自行車沒有贏過陳墨白,這會兒就連朋友也做不了了?

    這友誼的小船當真是衛生紙做的?

    “我今早看了一段電視劇,裡面講女主角和她的閨蜜一起去游樂園玩,畫面上她們的表情很親密很幸福。所以說朋友之間去游樂園屬於正常的社會交往並且還能培養感情,對吧?”沈溪又說。

    林娜越來越糊塗了,不明白沈溪說這麼多的用意是什麼。

    “額……應該是能培養感情的吧。”

    “聖誕節後我就得回去車隊了,這樣我和你之間見面的機會就越來越少,很容易因為距離而使友誼變得淡薄。想要友誼天長地久,就需要有牢固的基礎。所以我覺得我周末應該和你一起去游樂園培養更加深厚的感情。”

    沈溪的話說完之後,林娜迷之想笑。

    “小溪啊,如果你想我陪你去游樂園玩的話,你可以直接說的。”

    “不,我只是想要和你培養深厚的感情。”沈溪用手指在空氣中點了一下,再次重申自己的目的,“這樣就算我們以後經常見不到面,或者我因為醉心於項目沒有回你的微信和郵件,我失去你的概率也會小一點。”

    林娜愣在了那裡。

    她忽然明白沈溪為什麼會那麼在乎自己,為什麼會因為自己只是每天給她端上一杯茶一盤點心沈溪就會說自己是她的朋友。

    沈溪忽然之間就失去了與自己並肩奮鬥的哥哥,她的天賦也讓她與同齡的女人格格不入。她也想要一個真心待她的朋友。

    “等一下,我去看看。”林娜笑了笑,走向圍著的那一群人,“小金,可不可以給我兩張票?”

    “啊?林姐?你要去游樂園?”

    “怎麼了?我不可以去啊?就算沒男朋友,不能和閨蜜一起去嗎?”林娜好笑地說。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啦!林姐你一直這麼照顧我們,我送你兩張票啊!”

    林娜轉過身來,手中拿著兩張票,眨了眨眼睛。

    沈溪露出了大大的笑臉。

    “啊,這周末總算沒有人纏著我了。”陳墨白揣著口袋離開了。

    “所以今晚通宵鏖戰!”沈溪快步追上陳墨白。

    林娜最後一個走進電梯,無奈地笑了笑。

    周六的早晨,郝陽被陳墨白從睡夢中叫醒,拎到了網球場。

    郝陽覺得手中的球拍有千斤重,連眼皮子都抬不起來。

    “陳墨白……你不是應該跟沈博士繼續在模擬器上比賽的嗎?”

    “林娜帶她去剛開的游樂園玩了。”

    陳墨白話音剛落,一記速度驚人的發球准確無誤地打在了郝陽的腳邊,碰地一聲,郝陽的瞌睡蟲全給嚇跑了!

    “你……你是要謀殺我嗎?打中我的腦袋怎麼辦?”

    陳墨白勾了勾手指,示意郝陽比賽開始。

    “搞什麼啊!之前是趙穎檸,現在又是你!我就是個出氣筒嗎!”郝陽拿著球,歪著腦袋想了一秒,“哦——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在羨慕嫉妒恨!”

    “什麼?”陳墨白扯起唇角,用略帶警告的目光看著郝陽。

    但是郝陽沒戴隱形眼鏡,沒有成功與陳墨白的目光對接。

    “其實你很想和小尼姑去游樂園吧?你想給她買兔耳朵的帽子吧?你想和她吃一個冰淇淋吧?你還想和她一起坐過山車,看她眼淚橫飛抓緊你的手,對吧?”

    郝陽覺得自己戳中了陳墨白心底每一個不為人知的小角落,正在得意洋洋的時候,陳墨白直接從口袋裡掏出另一個網球,抬手瀟灑地發球,狠狠擊中了郝陽的胸口。

    “我的媽——”

    郝陽懷疑自己的胸骨是不是斷裂了。

    陳墨白來到網前,涼涼地開口說:“過山車的速度還不足以讓沈溪尖叫。”

    於是郝陽被陳墨白虐了將近半個小時,他精疲力竭地爬回座椅上,聽見自己的手機響了一下,是微信提醒有人更新了朋友圈,他用身體的余力點開一看,發現是林娜發了一張沈溪戴著小鹿角的帽子,拿著棉花糖,笑得燦爛無比的照片。

    她的黑框眼鏡被拿下來了,那雙大眼睛更加明顯。而一旁的林娜則戴著沈溪的眼鏡,和沈溪臉挨著臉,一直成熟御姐範兒的她和沈溪在一起,就像兩個高中生一樣。

    “看看!看看!這才是情侶自拍的正確示範!”

    話音剛落,對面的陳墨白忽然將網球扔了過來,砸中了郝陽的肩膀。

    郝陽立刻捂住肩膀倒在長椅上:“啊……啊……我的肩骨好像裂了!疼……疼死了……我要去看醫生!”

    陳墨白拎著球拍來到郝陽的面前,頷首涼涼地看著他:“要不要我頒個奧斯卡最佳男主角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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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 過山車驚魂

    “有小金人嗎?”

    陳墨白側過腦袋,臉上笑意全無。

    郝陽一個機靈,趕緊起身,又被虐了一個小時。

    他真不知道陳墨白哪裡來的體力,自己簡直要脫水而亡了。

    林娜又更新了朋友圈,裡面是林娜背著沈溪,沈溪兩只手拽著林娜耳朵的照片。這天林娜正好穿著一件皮衣和牛仔褲,帥氣無比。

    郝陽嘆了口氣說:“唉……我都要站林娜和小尼姑這對了!林秘書實在男友範兒啊!”

    驀地,郝陽覺得自己的膝蓋中了一球,差一點沒從椅子上摔下來。

    然後直接被虐到了午飯。

    “走啊,吃午飯去。”陳墨白氣定神閑地擦了擦自己額頭的汗水,郝陽則趴在椅子上搖了搖手。

    “你……你自己去吃吧……我可能需要幾個小時的原地復活時間……”

    陳墨白輕笑了一聲,運動背包裡的手機發出一聲提醒,是一則網絡新聞提醒——《華天大型游樂園試運營期間過山車高空停止》。他迅速點開新聞,顯示事故發生在十分鐘前,而過山車上的乘客仍舊被困,游樂園已經啟動緊急預案。

    陳墨白的指尖下意識一顫,立刻撥打沈溪的手機號碼。

    電話雖然接通了,但是卻沒有人接聽。

    他接著又撥打林娜的電話,還是沒有人接。

    陳墨白伸手將額前半濕的發捋了起來。

    “郝陽,林娜最後一條朋友圈是什麼時候發的?”

    “啊?一個小時了吧?”郝陽軟綿綿地拿出自己的手機看了一眼。

    陳墨白呼出一口氣來,接著繼續打電話,單手撐著腰在原地走了小半圈,眉心蹙起。

    “怎麼了?”郝陽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立刻坐起身來。

    “剛才看到手機新聞,華天游樂園的過山車高空停運!我打沈溪和林娜的電話都沒有人接。”

    郝陽趕緊打開手機,他也看到了那一條新聞。

    “……她們不接電話,也許是因為游樂園裡太吵了,所以沒接?”

    “沈溪聽不到電話不稀奇,但我已經打了林娜的手機無數遍了。在游樂園這種地方,林娜會把手機調到戶外模式,而且她是個盡職的秘書,隔一段時間會注意手機信息,以防我臨時有事情需要她處理。”

    還是沒人聽。

    “這個……不會那麼湊巧吧!她們未必會坐過山車的!沈溪看起來不像膽子那麼大會去坐過山車的樣子……”郝陽開始自我安慰,然後打電話到華天游樂園,但是電話一直占線,早就被打爆了。

    “你不知道沈溪開起車來是什麼樣子……她不喜歡過山車才有鬼……”陳墨白的牙齒咬了起來,一把拽起自己的運動包,快步走向球場出口。

    “你去哪裡?”郝陽趕緊起來,拽起自己的背包,顧不上裡面的餐巾紙和礦泉水都掉落下來,快步跟上去。

    “去游樂園。”

    “等等我!”

    兩人上了車,陳墨白的臉上沒有表情,從啟動到踩下油門,郝陽還沒來得及系上安全帶,車子就衝了出去。

    “我的媽——你慢點!”

    陳墨白的神色很冷,無論是轉動方向盤還是在紅綠燈前停車起步又或者是超車,都利落如同刀切。

    郝陽唯一慶幸的是陳墨白還有理智,以最高限速行駛,沒有違反交通規則。

    當車子來到游樂園門口的時候,已經有不少媒體記者到達,游樂園也是只能出不能進。

    “你看……”郝陽抬起手來指了指停在空中的過山車。

    陳墨白只瞥了一眼,又打了個電話給林娜的手機,還是沒人接。郝陽試圖進去,立刻就被游樂園的保安攔了回來。

    “他們就是怕我們是記者,所以不讓我們進去。”

    陳墨白取出手機,這一次撥通的是趙穎檸的號碼。

    “趙小姐,我是陳墨白。”

    “陳墨白?真難得你會主動打電話給我。如果你是要約我吃午飯的話,好像晚了一點。”

    “你們家有華天游樂園的股份吧?”

    “有啊,怎麼了?”

    “華天游樂園試運營,過山車高空停運,我的部下和沈博士可能在上面,我要進去游樂園。麻煩你和保安處打個電話。”

    “什麼?”趙穎檸顯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我沒有時間解釋,我要進去找人。趙小姐,請你幫忙打個電話。”陳墨白再次重申。

    “……好。”

    保安終於放行,陳墨白和郝陽兩個人奔了進去。

    “游樂園裡這麼大,我們要怎麼找她們兩?可別我們這裡火急火燎的,她們兩個這會兒正在哪裡吃著炸雞翅呢!”

    郝陽只能往好了去想。

    “她們一直不接電話,很有可能是把包寄存了。如果現在還沒把包拿走,就說明她們在上面。”

    陳墨白和郝陽來到了過山車的存包處,陳墨白再次撥打林娜的手機,一個寄存櫃裡傳來讓他們熟悉的手機鈴聲。

    “是……林娜的……”郝陽看了陳墨白一眼。

    陳墨白走了出去,抬頭望向過山車,天氣很好,日光很暖,掛在半空中的車廂很顯眼。

    他用力摁住自己的眼睛,日光似乎要將他灼傷。

    “我……我就說試運營的時候不要玩什麼過山車啊!不對,是壓根就不該玩過山車!”郝陽喊了出來。

    游樂園還在緊急恢復過山車,但至今沒有成功。

    林娜和沈溪被掛在高空,兩條腿的下面就是地面,還有無數圍觀的人群。

    四周哭泣聲和叫罵聲此起彼伏。

    林娜的心中是恐懼的,每當有風刮過,吹在她們的腿上身上,就像是要將她們推出去一般,她下意識握緊了沈溪的手。

    “小溪……我害怕……”林娜低下頭來看了一眼地面,又立刻向後將腦袋貼在椅背上。

    “別害怕。”沈溪拍了拍林娜的手臂,“我們不會死的。”

    “你怎麼知道?這個過山車好端端怎麼會停下來……天知道吊廂有沒有鑲緊……”林娜的心髒就像被死死扣住,就快不能跳動了。

    “其實過山車是相當安全的,從概率角度來說,當我們坐上過山車的時候,比開車在路上行駛還安全。”沈溪的指尖是溫熱的,絲毫不像林娜的手一片冰涼,“而且吊廂也不會脫軌。我在上來之前就仔細觀察過了,車廂是被主輪、側輪和底輪從三個方向抱住鐵軌的。如果這樣車廂都能掉下去的話,火車飛機我們都不能坐了。”沈溪扣住了林娜的手指。

    從沈溪的體溫,林娜能感覺到她是真的一點都不害怕。

    “那如果真的那麼安全……為什麼過山車會停下來?”

    沈溪指了指軌道的前面:“因為有飛鳥停在了軌道上了吧……現在的過山車軌道都有感應系統。

    我猜想是游樂園因為剛開業,所以軌道感應的敏銳度調得很高。軌道感應到有異物的時候就制動停止過山車了。其實我們運氣很好了,不是倒掛著的。”

    “……如果是倒掛的,我們現在早就掛掉了吧?”林娜安靜了幾秒之後忽然笑了,“小溪……你看起來小小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樣子,遇到壞人只怕還要拽一拽你才知道要跑路……但有的時候卻讓人好安心。”

    沈溪側過臉來看著林娜一本正經地說:“扛不起的東西我會叫別人幫忙的。遇到壞人我會在短時間內評估最佳路線跑路的。這些林娜你都不用擔心。你會害怕過山車掉下去,是因為人類害怕未知的本能。當你了解一樣事物的程度越高,你的恐懼就會越低。”

    林娜笑了:“就好像你一樣。也許有人一開始會不喜歡你或者嫉妒你。但是了解的越深,就會越喜歡你。”

    “你真的是這麼覺得的?”

    “是的。”林娜點頭。

    沈溪抿起嘴來笑了。

    林娜看向遠方:“好吧,就把這當作是露天版的摩天輪吧。”

    過山車下的陳墨白仍舊不斷地與各方溝通,直到手機沒有電。

    終於過山車回復運行,沈溪和林娜平安到達了終點。

    下來的時候,不少被困的游客不是驚魂未定就是破口大罵。

    反而只有沈溪抱著林娜,拍著她的後背安慰著她。

    陳墨白和郝陽趕來,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陳墨白看著沈溪的側影,喉間一個蠕動,像是被掐緊了不得動彈,良久才緩慢地呼出一口氣來。

    郝陽則歪著腦袋,一副很失望的表情:“劇情不應該是這樣安排的。”

    “那應該是怎樣安排的?”陳墨白瞥了他一眼。

    “應該是嬌小的沈博士被御姐林娜抱在懷裡,林娜一臉心疼寵溺地拍著沈博士的後背說寶貝別害怕,都過去了。”

    沈溪側過臉來,看見陳墨白和的時候露出驚訝的表情:“哎呀?你們怎麼來了?”

    “我們怎麼來了?我們又是打電話,又是聯系專業的救援隊!你是不知道陳墨白剛才把電話都打到保險公司的vip中心了!”

    “行了,她們沒事就好。”

    陳墨白拍了一下郝陽的後腦勺,示意他不用說了。

    “就是聯系直升機來救你們啊!這可得投保上百萬的才能有這樣的號召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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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24 00:07:10 |只看該作者
   ☆、第37章 你在生我的氣嗎?

    “直升機……可是這裡沒有停機坪……就算聯系救援直升機來救我們,萬一打開安全杆的時候我們掉下去了怎麼辦?”沈溪歪著腦袋說。

    郝陽捂住嘴巴笑了起來:“怎麼可能?陳墨白做什麼都深思熟慮。他如果要救你,就一定會讓你毫發無傷地下來。”

    “好了。你們兩個沒事就好。”陳墨白淡淡地說。

    “我說小尼姑,經此一役,你下次還敢坐過山車嗎?”

    “你吃飯被噎到了,是不是以後都不吃了?”沈溪反問。

    郝陽長了張嘴:“我說,你這是對關心你的人說話的語氣嗎?”

    “哦,原來你關心我啊。”沈溪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我以後會好好待你的。”

    郝陽再次被哽到生無可戀:“所以……你一直沒有好好待我過?”

    “我送你們兩回去吧。”陳墨白開口道。

    坐在車上,林娜再次向陳墨白表示了感謝。接著,林娜就和沈溪從過山車的安全性討論到飛機的安全性,最後甚至於聊到火箭繞地球軌道之類。

    林娜對沈溪的學識完全傾倒,抱住沈溪的肩膀說:“小溪,你要是男的,我就嫁給你!”

    郝陽也起哄說:“小溪,我要是女的,我也要嫁給你!”

    “滾一邊去。”林娜白了郝陽一眼。

    之前被困在高空的緊張氣氛就這樣被舒緩了。

    郝陽看了眼一旁的陳墨白,摸了摸下巴:“陳墨白,你有點不對勁啊。像是火箭繞地球軌道計算之類的東西,應該是你的專長吧?你竟然一點和沈溪討論的興趣都沒有?”

    “我在開車。”陳墨白回答。

    雖然只是四個字,平緩的語調,但是坐在他身後的沈溪卻莫名感覺到一陣冰涼。

    那一刻,沈溪忽然很想看到他的臉,想要從他如同戴著面具一般微笑的臉上找到哪怕細若游絲的屬於他情緒的線索。

    林娜下車之後,沈溪就拍了拍陳墨白的椅背說:“我們晚上比賽模擬器吧!”

    “我晚上和別人有約。”陳墨白回答。

    “哦。”沈溪想了想又說,“那明天呢?”

    “明天我也有事。”陳墨白回答。

    這會兒連坐在副駕駛的郝陽都感覺到陳墨白對沈溪的冷淡。他用目光詢問陳墨白:怎麼了?

    陳墨白卻直接忽略了他的目光,這讓郝陽有點不爽。郝陽轉念一想,算了,他是爺,陳墨白是孫子,哪有爺爺跟孫子生氣的道理。

    車子開到了沈溪家樓下,沈溪下車之前又說:“那明天晚上呢?”

    陳墨白連看都沒看沈溪,回答道:“我很累,也需要休息。”

    “哦。”沈溪露出了滿滿失望的表情。

    看著車子越開越遠,沈溪卻沒有轉身回公寓。

    她很想看見陳墨白的眼睛,那天那雙堅定的眼睛。她下意識抬起手,按住自己的胸口。

    那裡還掛著陳墨白送給自己的玻璃戒指。

    等到車子開出了一段距離,郝陽終於忍不住開口了:“你說你為什麼要對小尼姑那麼冷冰冰的。她掛在天上的時候,你還擔心的要死。一會兒打給華天游樂園的董事長,一會兒打給保險公司的救援中心,怎麼等到她沒事兒了,你也不知道安慰一下?““她看起來像需要安慰嗎?”陳墨白沒有感情波瀾地反問。

    “……那倒是……她好的很。剛才還說要去迪拜的法拉利主題樂園……我也是服了她了。怎麼就不知道害怕呢?”郝陽想了想,“你今晚和誰有約?”

    “趙小姐。要一起嗎?”陳墨白看向郝陽。

    他終於笑了,唇角勾起,那叫天地倒轉萬物失色,看得郝陽肝顫。

    “不……不用了……”

    魔頭v魔頭,不是他這等凡人可以觀戰的。

    當天晚上,陳墨白穿著一件休閑衛衣,一身卡其色休閑褲來到了和趙穎檸約好的餐廳。

    這間餐廳並不高檔,而且在一個小巷子裡,夜幕降臨,就像是隱匿於城市喧囂之中。

    當陳墨白走進來的時候,趙穎檸已經等了他快十分鐘了。

    看見他走進來的時候,趙穎檸並沒有生氣,相反唇上噙著一抹淺笑。

    “你是故意遲到的嗎?就像我們第一次見面一樣。”趙穎檸開口問。

    “趙小姐討厭遲到吧?”陳墨白坐下來,不緊不慢地打開餐單。

    “這取決於我等待的是誰。而且我肯定你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故意的。”

    “是嗎?”陳墨白笑了笑。

    他微微垂下眼簾,眼睫在餐廳柔和的燈光下顯得溫潤而繾綣。

    “你其實是個很有風度的人。你對我的拒絕其實正是你的風度,你不希望我在你的身上浪費時間,所以你一直用你的方式來拒絕我。”

    “我遲到,不僅僅是因為我想要刷趙小姐的不悅度,而是因為我不喜歡等人。等待是一件起初充滿期待,接著很考慮承受力的事情。”

    “所以你寧願被別人等,也不想等別人。”趙穎檸撐著下巴看向他,“所以像你這樣的人,其實不像你表現的那樣漫不經心。”

    “趙小姐,我不知道你有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一個人……他可以很輕易地讓你心裡兵荒馬亂、甚至不知所措,然後他卻在你面前安然自若,理所當然?”

    陳墨白抬起自己的眼睛,趙穎檸發現他除了眼睛的輪廓精致而美好之外,他的視線很深,隱藏著某種力量,靜待爆發。

    “……什麼?”那一刻,趙穎檸是茫然的。

    “趙小姐,你一直享受勝券在握的優越感,這種優越感讓你很孤獨。所以當遇到我的時候,你才會這麼感興趣。你需要的不是一個像你一樣的聰明人,而是一個讓你一敗塗地的人。”

    趙穎檸的目光顫了顫。

    是的,她不會日夜思慕陳墨白,不會像其他小女人一樣想要依偎在他的身邊,被他保護,她只是享受和他的較量。所以現在,她才會決定做他的戰友。

    “我不是那個人。還有……我真的有十分愛慕的人。讓她一直看著我已經是一件需要全力以赴的事情了,所以我真的沒有足夠的精力來繼續與趙小姐的拉力賽了……哪怕你只是無聊想要找個人說說話而已。”

    趙穎檸露出釋然的笑容。

    “你知道如果你不說那個人是誰的話,我會覺得你又在找借口甩掉我了。”

    趙穎檸知道,自己和陳墨白之間有一種同類人的默契。而這種默契,也讓她對陳墨白充滿好奇心。

    了解陳墨白,就像從另一個角度了解自己。

    “你見過她的。是沈溪。”

    念出那個名字的時候,陳墨白的聲音是平靜的,但是趙穎檸卻能感覺到那平靜之下的柔軟。

    “是因為沈博士很聰明?能和你聊關於1的一切嗎?”趙穎檸在那次試車之後,就查了很多關於陳墨白的資料,而陳墨白作為華裔賽車手在1曾經取得的成績簡直就是奇跡。那時候她才明白,讓這樣的陳墨白離開賽道是一件多麼遺憾的事情。

    “不是。”陳墨白搖了搖頭。

    “你們認識很久了嗎?”

    趙穎檸心想,難道是因為陳墨白之前做為賽車手的時候就認識沈溪了?

    “也不是。”

    “所以……你就是喜歡那一種類型的?”

    “喜歡一個人又不是一場戰爭,不需要勢均力敵。喜歡一個人也與相處多久認識多久無關。也許我只聽她說過一句我最想聽的話,那遠比過去幾十年聽到的無數句話都更讓我覺得珍貴。”

    趙穎檸正要側過臉,陳墨白就將紙巾遞了過來。

    “謝謝你欣賞我。”

    趙穎檸搖了搖手:“我不會掉眼淚的,因為……”

    “因為眼妝會花掉。”

    因為我也想要有這樣一個人。

    “我要好好吃一頓,你請客。”

    “那是當然的。”

    “以後不要再給我講這些亂七八糟的大道理,女人是感性的,不是理性的。我們討厭聽這些道理。”

    “我以為趙小姐是很講道理的。”

    “講道理的是你的沈博士,可不是我。”趙穎檸笑了,她眯著眼睛看著陳墨白,“如果愛上沈博士不是一場戰爭,但你現在在做的應該是‘溫水煮青蛙’吧?你要她不斷地習慣你的存在,而且當一個人發現有另一個人懂自己的時候,就會希望那個人永遠在自己的身邊。”

    陳墨白的唇角扯起一抹笑:“如果是那樣的話,我才是那只被溫水煮的青蛙。”

    趙穎檸愣了愣,她看著陳墨白的眼睛,深邃到像是要將她的視線都吸進去。

    然後,她帶著幾分幸災樂禍笑了:“陳墨白,你也有今天。”

    而此時的沈溪一個人去了南浦路,叫了一大份水煮魚。

    當水煮魚被端上來的時候,她用筷子杵了杵卻莫名沒有什麼食欲。

    她想破了腦袋也沒有想到為什麼陳墨白會對自己那麼冷淡。之前不是那樣的啊?

    是她這次被困在過山車上給他添麻煩了嗎?

    就在這個時候,她的手機響了,顯示是來自車隊經理馬庫斯先生的網絡電話。

    “喂?馬庫斯先生……”

    “我說我的沈博士啊!你到底什麼時候回來!我就快死了!首席工程師霍爾先生今天昏倒了!”

    “霍爾先生?為什麼?”沈溪站了起來。

    “無論是法拉利車隊還是奔馳、雷諾最近都進入了研發的高峰階段,他們最新的設計概念不僅僅對於1比賽而言是實用的,而且很有可能在明年的比賽中變成現實。而我們呢?我們需要強有力的引擎,與之匹配的底盤和懸掛還有一整套的設計!所有車隊都在飛速進步,就像坐上了火箭,而我們卻只是開著農藥飛機追趕……霍爾先生在重壓之下昏倒了。”

    沈溪久久說不出話來。想到和藹可親的霍爾先生,他在沈川去世之後就一直鼓勵她照顧她,幫助她和研發團隊的其他成員溝通……這樣的霍爾先生,怎麼會病倒了呢?

    “現在回來還來得及,沈博士……車隊可以沒有媲美溫斯頓的賽車手,但是不能沒有你。你是最了解沈川設計的引擎的人,更不用說我們的懸掛工程團隊也在等著你。”

    沈溪還是第一次聽到馬庫斯先生在懇求自己。

    “記得你哥哥沈川說過,放棄是為了看清楚自己真正的目標。”

    沈溪站在那裡,久久說不出話來。

    要放棄了嗎?

    可是還沒有到她給自己設置的終點,所以她要放棄了嗎?

    就算繼續下去,就會有好的結果了嗎?

    可是……陳墨白已經開始討厭自己了啊……

    沈溪傻傻地坐在那裡,長時間一動不動,直到面前的水煮魚一片冰涼。

    當陳墨白將趙穎檸送回家,會回到自己的公寓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了。

    打開門的那一刻,他微微愣住了。

    客廳的燈是亮著的,而鞋櫃裡自己給沈溪准備的那雙拖鞋不在了。

    抬起頭來,可以看見她就坐在模擬器上,不知道玩了多久了。

    陳墨白沒有開口說話,而是走向臥室准備淋浴,但是沈溪卻暫停了比賽,轉過頭來朝陳墨白說:“我們來比賽吧!”

    “我很累,我需要休息。”

    “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沈溪高聲道。

    背對著沈溪的陳墨白停下了腳步,唇角扯起一絲幾乎難以被察覺的無奈。

    “你覺得我在生你的氣嗎?”

    “是的。”

    “那你知道為什麼嗎?”

    “我不知道。所以我來找你,希望你告訴我。你不告訴我的話,我可能真的想不明白。然後你就會一直生我的氣,而我會一直很苦惱。”沈溪說。

    “沈博士你會在乎我生氣嗎?”

    “嗯。”

    陳墨白緩緩轉過頭來,側著臉問:“那為什麼呢?”

    “因為人和人之間的相處其實很短暫。哪怕就像我和大哥成天在一起……我們一起設計引擎還有做各種計算,我們一起吃飯,就連閑暇的時候他也在我的身邊。現在想來,我仍然覺得相處的時間遠遠不夠多。我不知道我和你能一起聊天一起比賽模擬器多久,所以我不想把我和你之間的時間浪費在這種不愉悅的狀態裡。我想……”

    “你想什麼?”陳墨白問。

    “我想和你在一起的每一秒鐘都像在模擬器上一樣專心致志。”沈溪回答。

    陳墨白的唇線緩慢地劃開,他長久地注視著沈溪的眼睛:“每一秒都要我對你專心致志,小溪……你真的很貪心。”

    沈溪愣了愣,好像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麼,但是又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

    “如果下次再有人說你情商低,那一定是因為他不了解你。”陳墨白緩步走了過來,手指正要在沈溪的額頭上談一下,沈溪已經閉上眼睛皺起眉頭,陳墨白卻將手放了下來,“我沒有在生你的氣。我只是在生我自己的氣。”

    “為什麼?”沈溪睜開眼睛問。

    “因為當你被困在很高很遠的地方時,我發現自己很擔心你。”

    “哦,謝謝。可是我跟林娜也說過了,我們掉下來的概率……”

    “我擔心你,與物理,與數學,與概率沒有任何關系。小溪,一個人恐懼不僅僅是因為未知,害怕失去的時候也會這樣。”陳墨白垂下眼簾看著沈溪。

    “所以……你是因為在乎我嗎?”

    “對。我很在乎你,但是你卻不知道我很在乎你,所以我生氣了。”

    那一刻,沈溪睜大了眼睛。

    原本被堵塞的世界在那一刻驟然豁然開朗。

    溫暖而濕潤的風吹了進來,填平了每一處的凹陷。

    沈溪的眼睛慢慢紅了起來,然後她低下了頭。

    良久,她悶悶地開口說:“那如果你很在乎我,可不可以跟我回車隊呢?”

    陳墨白愣了兩秒之後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

    “來比賽啊,贏了我,我就跟你走。”

    沈溪嘆了口氣:“還是要贏你啊。”

    “我現在覺得贏你都沒有太大的意思了。不然這樣吧,如果我贏了你,你就要回答我一個問題,絕對不能撒謊。你一撒謊,我能看出來。”

    “那我贏了你,我也能問你問題嗎?”

    陳墨白笑了笑:“你贏了我,我就跟你走了啊。”

    這一晚,陳墨白發現沈溪越來越大膽,甚至有一種放手一搏的感覺。

    這種速度較量,讓陳墨白完全地集中精力,忘記了時間甚至於忘記自己的呼吸。

    第一輪沈溪輸了,她曾經有短暫的幾秒鐘超越了陳墨白,但是很快被反超,並且一路被壓制到終點。

    “啊……輸掉了……”沈溪呼出一口氣來。

    “是啊,現在輪到我問你問題了。”陳墨白淺笑著看著沈溪。他不會告訴她,領跑在她的前面其實是一種巨大的壓力,因為他知道自己隨時會被她反超。

    而這樣的壓力讓他成癮。

    “你想問我什麼咯?”沈溪很失落地低頭玩著自己的手指。

    “一直和你通電郵的Kyall,你很在乎他嗎?”

    “對啊。”

    “那如果他有一天他又消失不見了呢?你會千方百計把他找出來嗎?”

    “這是第二個問題,你再贏我一次,我才會告訴你。”沈溪一本正經地回答。

    “好,我再贏你。”陳墨白勾著唇角笑了笑。

    於是沈溪又輸了。她苦惱地捶了捶腦袋,自己本來精彩地通過彎道之後將近領先了陳墨白兩個車位,但又被他給反超接著是穩固到不透風的防守,將她一路壓過終點線。

    “回答我問題。如果Kyall又消失了,你會千方百計找他出來嗎?”陳墨白問。

    “我想我會……但是我不知道怎樣千方百計。所以他最好還是不要消失。”沈溪回答。

    陳墨白側過臉去笑了。

    “再來。”

    第三輪陳墨白更過分了,在起點晚起步了三秒,沈溪一路領跑,卻在最後三十秒又被陳墨白反超。

    沈溪就是再傻也感覺到陳墨白再向自己炫技,偏偏這家伙還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你這回還要問什麼咯!”沈溪在方向盤上拍了一下,直接表達出了自己的不滿。

    “Kyall是不是你的初戀。”

    “你為什麼要一直問我Kyall!”沈溪挑著眉梢喊了出來,像是一只一直安靜的刺蝟忽然炸起來了。

    “等你贏了我,你可以問我這個問題啊。”陳墨白理所當然的回答。

    “……”沈溪閉著嘴巴,將近半分鐘沒說話。

    “說實話哦。你撒謊我看得出來。你要是撒謊,今晚就不玩了。”

    “……不是。”沈溪回答之後,側過臉用嫌棄的目光瞥了陳墨白一眼,“你有毛病啊,干嘛一直問我這些問題哦!”

    “不是啊……”陳墨白輕輕哼了一聲。

    沈溪下一輪輸得更慘了,陳墨白以壓倒性的優勢衝破終點。

    “哎喲……怎麼又輸了……我還以為自己進步了啊!”沈溪抱住了腦袋,生無可戀的表情和郝陽十分相似。

    “你的初戀是誰?”

    “林少謙!快點快點下一輪!”沈溪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絲毫不想浪費時間,提起初戀連什麼害羞啊,猶豫啊都沒有了。

    “林少謙……”陳墨白挑了挑眉稍。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沈溪覺得陳墨白今晚馬力全開,要是這樣的狀態參加1的比賽,她毫不懷疑溫斯頓都會被他pk掉。

    “林少謙是什麼人?”陳墨白問。

    “我……我中學同學!”沈溪看著自己跑了成百上千遍卻怎麼也贏不了的模擬賽道,真想一頭撞死自己!

    然後,她又輸了。

    “你為什麼喜歡林少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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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24 00:07:30 |只看該作者
    ☆、第38章 你有好奇過接吻是怎樣的感覺嗎?

    “中學的時候,我和別的同學都說不上話,只有林少謙能和我討論數學、物理和化學。他上課還會給我帶牛奶,同學說我壞話他會制止,我忘記帶書他會把他的書給我,因為老師喜歡他,所以不會責備他……”

    “但你沒帶書,信不信老師也不會責備你?”陳墨白側過臉來反問。

    “啊?不會怪我嗎?”

    “繼續說你為什麼喜歡他。”

    “還有每次月考結束了,他都會等著我一起出教室。我們一起對答案,討論月考題。他從來不會把他的試卷還有作業給別人抄,但是會給我看……”

    陳墨白搖了搖頭:“他給你看他的作業,不是因為不擔心你抄,而是因為他知道你根本不用抄。

    以及如果他做錯了,你會告訴他。”

    “才不是呢!他也是學霸好嗎!”

    “行了,我們繼續下一輪。”

    陳墨白正面否定林少謙讓沈溪莫名惱火。

    她決定給陳墨白一點顏色看看,但無奈的是,陳墨白囂張地贏過了她。

    “啊……你又想問什麼哦!”沈溪忽然想到什麼,用手指著陳墨白說,“你不許說林少謙的壞話!”

    “看來林少謙是你的男神白月光啊。我不說他壞話。我就想知道,你們表白過嗎?”

    “男神?白月光?”

    那是什麼鬼哦!

    還太陽黑子呢!

    “沒有。”

    “哦,你單戀他啊!”

    “關你屁事。”沈溪小聲道。

    但是陳墨白卻接收得清清楚楚。

    沈溪瞥了一眼時間,赫然發覺已經凌晨兩點多了。

    她忽然有點擔心陳墨白會說要睡覺了,要知道……她留在這裡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你困嗎?”

    陳墨白說。

    “不困!”沈溪想也不想就回答。

    她一肚子火,怎麼可能會困!

    “哦,那正好,我也不困。”

    於是沈溪再度被陳墨白所碾壓。

    “你想問什麼就問吧……”

    “除了禮節性的親吻之外,你有吻過什麼人,或者被什麼人吻過嗎?”

    陳墨白扯著唇角吻。

    沈溪的眉毛挑得老高。她大約可以想像這是陳墨白的圈套了。如果自己說假話自己當然有,這家伙下一個問題一定是“是誰”。如果自己說真話“沒有”,估計要被這家伙嘲笑很久。

    “說謊的話比賽就到這裡。”陳墨白在沈溪張口之前說。

    沈溪像是被哽住一般,半天沒說出話來。

    陳墨白很有耐心地等待著,慢悠悠地說:“其實說實話是最輕松的。因為謊話要用無數個謊話去掩飾。”

    “沒有。”沈溪說完之後等待著陳墨白的評語。

    反正再毒舌的,她都能當沒聽見。

    “哦,那我們繼續。”

    陳墨白啟動程序備賽。

    沈溪很驚訝。沒有嘲笑和調侃就進入下一輪了?

    “今天最後一輪。”陳墨白說。

    沈溪的心髒沉了一下。

    這不是今天的最後一輪,也有可能是她和陳墨白之間的最後一輪。

    “等一下,我要上洗手間!”沈溪舉手道。

    “哦,你去吧。”陳墨白笑著說,“你的腎還真是好啊,能憋了一整個晚上。”

    沈溪走進洗手間後,將冷水潑到自己的臉上,她的雙手扣在洗手池邊,閉上眼睛,在腦海中回憶著之前陳墨白每一次反超,每一段防守。他的技術無懈可擊,他對時機的把控爐火純青。

    沈溪調整著自己的呼吸,疲憊的神經緩緩地繃了起來。

    當她走出洗手間,跨上模擬器的時候,陳墨白頓了頓。

    “我知道你想贏我……但實在不用這樣視死如歸。”

    “連視死如歸的做不到,怎麼可能贏你?”

    沈溪淡淡地回復。

    陳墨白看著她的側臉,忽然覺得這一刻的沈溪和平常不一樣。

    沈溪從起步開始就氣勢驚人,搶在了陳墨白的前面,無論是直道防守還是彎道控制都讓陳墨白暗自驚訝。

    像是一根火柴劃過,將陳墨白整個思維世界燃燒起來。

    他追在她的身後,緊緊跟隨。

    時間的流逝,賽道飛馳都被陳墨白拋諸腦後。

    沈溪的神經繃到快要斷裂,可就在最後的五百米,陳墨白在千鈞一發反超沈溪,以半個車身的優勢衝過終點。

    比賽結束了。

    陳墨白握著方向盤,重重地呼出一口氣來。汗水從他的額角掉落下來,那種思維被拉伸到極限,全身細胞震顫的感覺,他幾乎快要忘記了。

    而沈溪眨了眨眼睛,原本就快要忘記跳動的心髒終於再次跳動了起來。

    是的,她原本視死如歸,而此刻就像從雲端落下一舨,釋然而輕松。

    她呼出一口氣,解開了安全帶,走了下來,坐到了沙發上,扯下一張紙巾,蓋在自己的臉上。

    不是因為要擦汗,而是要讓自己在陳墨白的面前被遮擋起來。

    她的眼淚就要掉下來了,她覺得自己忍不住。

    她一點都不想被他看見,也不想聽他的調侃。

    她知道陳墨白走了過來,在她的身邊坐下。

    “最後一個問題,你想問什麼咯?”

    “你有好奇過接吻是怎樣的感覺嗎?”陳墨白的聲音很近,就像在她的耳邊。

    輕柔得掠起她所有的心緒,久久不肯放落下來。

    “有吧。”

    沒有什麼好撒謊,也沒有什麼好掩飾的。

    其實沈溪也知道,在陳墨白的面前誠實遠比掩飾要輕松。

    只是這最後一個問題,沈溪有點失望。

    她期待著的其實是陳墨白問她,如果一直都贏不了他,她會不會就此放棄。

    就在那一刻,有什麼東西隔著紙巾觸上了沈溪的唇。

    柔軟而溫暖,仿佛能將所有一切都完好無缺地包裹起來。

    沈溪的大腦在那一刻空白,血液裡仿佛有什麼東西蠢蠢欲動已久,在那一刻脫離束縛直衝雲霄。

    她倒抽一口氣,下意識聳起肩膀,她伸出手去,身體的反應要她拒絕。

    但是那一刻,自己的上唇隔著單薄的紙巾被輕輕抿住。

    那短暫一瞬的包裹,帶著些微吮吸的力度,就讓沈溪下意識跟隨。

    而一切戛然而止,對方離開了她。

    唇上的溫度沒有了,這個空間冰冷得讓她倒抽一口氣。

    “這個就是接吻了。”

    陳墨白的聲音響起,就像是高高的天幕墜落下來,覆蓋住沈溪的全部。

    沈溪僵在那裡,她不敢將紙巾拿下來,更加不敢去看此刻陳墨白的眼睛。

    心髒從那一刻的懵然到強而有力地震顫起來,她滿世界聽到“咚咚咚”的聲響,像是要將她的世界敲開。

    “喂,你被紙巾憋死了?”陳墨白的聲音響起。

    “你太過分了!”沈溪一把將紙巾摘下來,怒瞪著陳墨白。

    要繃住!

    要繃住!

    不要被他看穿!

    什麼時候都可以繃不住,但這一次一定要繃住!

    這家伙一定是在捉弄自己!他之前問的所有問題搞不好都在為這一刻做鋪墊!

    他一定抱著胳膊,想著如何嘲笑一個連接吻都沒有過的女博士!

    “那張紙巾有三層厚,我並沒有碰到你。”

    陳墨白的聲音很平靜,這種平靜是沈溪未曾預料到的。

    “那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我知道你很擅長吸引女性的注意……但我始終覺得,這樣的事情只有對你真正喜歡的人去做,才是合適的。”

    沈溪一氣呵成,她的臉漲紅了,就連耳朵都是紅的。

    陳墨白的笑意從唇角隱沒,他坐在原處,抬頭看著生氣中的沈溪,良久唇角扯起一抹笑。

    那不是玩世不恭的笑,也不是調侃的笑,而是無奈。

    “果然,被不喜歡的人親到,感覺很討厭吧?”

    沈溪頓了頓,看著陳墨白:“你……你說什麼?”

    “我說,被不喜歡的人親到,感覺很討厭吧。”陳墨白直起腰來,半仰著臉,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沈溪,“所以,以後你要小心一點,保護好自己。真正不懷好意的人,不會隔著紙巾來試探你。哪怕有一天你初戀的對像林少謙再一次站在了你的面前,也是一樣的。”

    “為什麼?”

    “因為人是會變的。停留在你印像裡的林少謙,和現在的林少謙,未必還是同一個人。”

    我問的不是林少謙,我問的是你。

    為什麼要用這樣的方式來試探我?如果這是試探的話,你想要試探的又到底是什麼?

    試探,難道不是因為擔心結果嗎?那麼你擔心的那個結果又是什麼?

    她確實只是在不遠不近的距離喜歡過某個人,但這並不代表她不明白一個男人吻一個女人……哪怕是隔著餐巾紙的可能性是什麼?

    沈溪不敢去想那萬分之一的可能性,甚至不敢去問自己那個問題。

    因為她就要離開了,而他卻沒有跟自己走的意思。

    問出來了,會不會自作多情到可笑?

    沈溪第一次明白,什麼叫做百轉千回。

    “可是……可是……”沈溪很著急地想要表達什麼,但一時之間卻說不清楚。

    陳墨白安靜地坐在那裡,極有耐心地等待著沈溪像牙說的話。

    “如果說你隔著紙巾吻了我是為了教育我不可以隨便被其他男人吻包括林少謙的話,你的教育沒辦法說服我。”

    “為什麼?”

    “因為我剛才沒有討厭你的吻。”沈溪回答。

    陳墨白良久沒有說話。

    將近半分鐘之後,陳墨白側過臉去笑出聲來。

    “喂,你知不知道你說不討厭我的吻,這在男人和女人的交往之中,就是明擺著告訴我你喜歡我,而我可以更近一步。你懂嗎?”

    “我告訴你剛才的吻我不討厭,這怎樣就能得出我喜歡你這個結論?以及你更進一步……是指什麼?”

    請給我答案,一個能讓我心安理得的答案。

    陳墨白伸出雙手無奈狀:“不要用你研究物理的那一套來解析男女關系,你會瘋掉的。”

    “那到底要怎樣解析?”

    “你沒看過電影嗎?美國電影裡不是經常有這樣的畫面,男女主人公在酒吧裡見面,一個眼神的交換,女主角走出去,男主角放下酒杯也走出去,然後兩人如火如荼,頸鬢交纏……”

    “這難道不是因為生理需要?”

    “這是一種默契。有時候只需要一眼就能明白對方是不是自己所需要的。”

    “我還是認為這是建立在荷爾蒙和生理需要的基礎上。”沈溪露出固執的表情。

    “啊……當然,你是對的。我舉了一個錯誤的例子。我們再比如說羅密歐和朱麗葉,他們在一場宴會上相遇,一個晚上的時間而已,羅密歐就深深愛慕著朱麗葉。他們之間表達好感的方式就是一支舞,互相交織的眼神,以及臉上的表情等等。而剛才,我隔著紙巾親吻你的行為,就是一種暗示,我在等待你給我默契的回應。如果你說討厭或者躲開,那麼我就會後退,不再靠近你,因為我知道你對我沒有兩性吸引的感覺。但如果你告訴我你不討厭,或者你說為什麼要隔著紙巾吻你,那麼我就知道你對我是有好感的,我至少能拿掉餐巾紙吻你,甚至於和你發展更加親密的關系,比如滾床單。”陳墨白攤了攤手。

    沈溪盯著陳墨白的眼睛幾秒鐘,正艱難地消化著他說過的話,然後忽然抬手抓住自己的頭發。

    “什麼亂七八糟啊!根本說不通!”

    為什麼如果我不討厭你的親吻,下一步就是滾床單?

    這不是我想要的……也不是我期待的……

    沈溪第一次感到很難過很難過。

    “哪裡不通了?”

    “首先,羅密歐和朱麗葉的相互愛慕發生在青少年時期,他們死的時候才十六歲,處於對異性最為衝動的時候。如果他們能活到你和我這樣的年紀,一個眼神一支舞就能達成默契,我想那幾乎不可能。”

    陳墨白淡淡地笑了笑:“謝謝,我已經再不想看《羅密歐和朱麗葉》了。”

    “以及……如果你對某個女性有好感或者對方能激起你的生理需求的話,為什麼要用這樣曲折並且毫無邏輯的方式去邀請對方?不是每個人的思維方式都相同的,所以不是你的每一次暗示對方都能理解。我認為你所謂的‘默契’差錯率和誤解率實在太高了。”沈溪叉著腰,百分之百認真地和陳墨白探討這個問題。

    我想要答案……哪怕一個讓我更勇敢的提示……

    “其實只是……你的誤解率比較高而已。我也很遺憾,我和你之間的默契度不夠。”陳墨白的笑是模式化的,雖然好看,但沈溪知道這家伙在嘲笑自己。

    “本來就是!”沈溪決定今天一定要和陳墨白把這個問題討論清楚,“你說如果我討厭你的親吻或者躲開就是在拒絕你,這種關於‘討厭’的暗示也太牽強了!我就算喜歡你,也有可能會拒絕或者躲開啊!因為太突然了,這和我的心理預期並不一樣啊。又或者我也會覺得你從沒有向我表白過,卻忽然開始親吻我,這就像是一種越權行為!”

    陳墨白所說的“誤解率比較高”讓她的心裡隱隱疼了起來。

    她很生氣,生氣著要脫離那種心緒斐然的狀態。

    “越權?”這回輪到陳墨白按住自己的腦袋了。

    “而且就算我剛才喜歡你的親吻,也只是因為那個吻確實值得喜歡,而並不代表我喜歡你這個人,並且給與了你可以更進一步甚至……甚至滾床單暗示啊!”

    “所以一個人的親吻,和你是否喜歡一個人在你的心中是兩回事?你可以不喜歡我,但是可以喜歡我的吻?”陳墨白攤開雙手,他所認知的一切好像到了沈溪這裡都成了謬論了。

    “為什麼不可以?”

    “聽起來倒挺像是男人的理論,可以不喜歡這個女人,但可以喜歡這個女人的身體?”陳墨白很想笑,但是他又笑不出來。

    只是這樣略帶隱忍又有些自嘲的表情,看在沈溪的眼中……莫名地心髒跳得越來越快。

    “你在說什麼……男人的理論?”

    “好……我們不探討兩性之間的暗示和默契了,這是老司機的話題,你這種新手要理解起來可能需要漫長的歲月。”陳墨白強忍著笑,伸出雙手做投降狀,“我們現在來討論一下,你喜歡我剛才的吻……為什麼喜歡?”

    “你的嘴唇比我想像中的要柔軟。”沈溪回答。

    “哦?郝陽的嘴唇也挺柔軟的。”

    “你抿了我的上唇。”

    “所以,你只是喜歡有人抿你的嘴唇?”

    陳墨白原本含笑的表情暗淡了下來,看著沈溪的目光裡透露出一絲寒意。

    這種莫名的壓迫感,讓沈溪緊張起來,她下意識後退,卻被陳墨白一把扣住了手腕。

    陳墨白沒有將她拽向自己,只是阻止她遠離。

    “你只是喜歡我抿了你的嘴唇嗎?”

    “不是的……那種感覺就像擁抱,就像你有很多話要對我說,好像你其實很舍不得。”

    陳墨白張了張嘴,什麼也說不出來。

    “因為很認真,所以我很想珍惜。所以我說並不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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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24 00:07:46 |只看該作者
    ☆、第39章 她是你的天時地利
   
    “可是……我可以不放棄把你帶回車隊這個目標嗎?”沈溪側過臉來,很認真地問。

    陳墨白沒有回答,只是伸手將她的腦袋按進自己的懷裡。

    “傻瓜……”

    聽著陳墨白的心跳聲,沈溪更加確定他的心一直都飛馳在賽道上不曾離開。

    只是為什麼,他不肯告訴她呢?

    還是真的就像剛才他說過的那樣,自己和陳墨白之間缺少默契呢?

    半分鐘之後,沈溪的肚子發出“咕嚕”一聲,陳墨白低下頭來不由得笑了。

    “你休息一會兒吧,我去給你下面。吃完早餐,我送你回去。”

    陳墨白松開了沈溪,走去廚房。

    沈溪跟在他的身後,像是不放棄最後打動他的機會。

    陳墨白熟練地燒水、煮面、切菜、炒料,當油鍋裡發出嗤啦一聲響的時候,陳墨白用鍋蓋將油花擋住,一切顯得流暢而利落,就像他的駕駛風格,沒有一絲冗余。

    這種果斷的美感,讓沈溪由衷地欣賞。

    “你真的好厲害。”

    陳墨白的唇角扯了起來:“小溪,你跟誰學的逢迎拍馬?”

    “為什麼是逢迎拍馬?我確實覺得你很厲害啊!我就不會做菜!”

    “如果你連燒飯做菜都會,那麼男人之於你就真的沒有存在的價值了。”

    陳墨白煮面炒料兩不誤,他的動作不僅僅是利落,而且富有邏輯性,有條不紊。

    “我除了不會炒菜做飯,也有其他不會的。”

    “你還有什麼不會?”

    “我不認路,方向感很差。”

    陳墨白將面撈起來,澆上料,轉過身來:“現在手機裡都有電子導航。不過我以為你的空間感和方向感應該很強大,沒想到我錯了。”

    “就算空間幾何學的好,不代表方向感就好呀。”

    陳墨白笑了笑,將面放在桌上。

    沈溪拿著筷子拌面,但是怎麼也拌不勻,好幾次差一點把面挑到碗的外面去。陳墨白嘆了一口氣,把沈溪的碗端回來,修長的手指握著筷子,輕松地將一碗面拌好,推回到沈溪的面前。

    “我現在覺得你不會炒菜做飯,不認路,方向感差,外加偶爾沒有眼力勁兒,這些並不是缺點。”

    “那是什麼?”沈溪皺著眉頭看著陳墨白。

    “是吸引異性的需要,就像雄性孔雀遇到想要取悅的雌性會開屏,用艷麗的色彩來吸引對方一樣。你的這些,也是為了吸引異性。”陳墨白一邊說著,嘴上一邊扯著笑。

    沈溪越發覺得對方是在胡扯了,干脆低下頭來大口吃面,假裝沒聽見對方說了什麼。

    “因為不會做飯做菜,所以有男人會為你做飯做菜,把你當女兒寵著。因為沒方向感,所以會有男人當你的導航儀,你不在他的身邊的時候會擔心你一不小心消失在世界盡頭。沒眼力勁兒總能一不小心得罪人,就會有男人忍不住替你兜著。你這些不會的、不懂的,就是為了讓男人有存在感的。”

    “哦,那你現在一定很有存在感吧。你以後也會給你的女兒做東西吃嗎?”沈溪好奇地問。

    “那要看誰給我生的女兒了。”陳墨白將自己碗裡的面夾了一筷子給沈溪。

    “啊?什麼意思?不論誰給你生的,不都是你的女兒嗎?”

    “我的女兒,得聰明,智商得高,特別是數學和物理,我希望她能學好。”陳墨白說。

    “啊?女孩子喜歡數學、物理的太少了!”

    沈溪搖了搖頭,光這個要求,就能篩掉全球八成以上的女性了把?她忽然開始想像郝陽這會兒應該會說什麼。大概是……變態屁事多之類?

    “還得心思簡單。心思簡單的話,活得就簡單,也會比那些想太多的人要豁達開心。”

    “嗯。”沈溪點了點頭,半碗面吸了下去,用食欲表示贊同。

    “個子不用太高,小巧一點比較惹人疼愛。”

    “你還有什麼其他要求嗎?”沈溪頭也不抬地問。

    “暫時沒有想到。”

    “嗯……孩子的媽真可憐。”沈溪小聲嘟囔了一句。

    “怎麼可憐了?”

    “得智商高,得心思簡單,你的身高已經夠高了,根據基因遺傳概率,女兒如果要小巧,那孩子的媽就不能太高了。要不這樣,你跟我回去車隊,我到麻省理工裡幫你找找有沒有這樣的學生。”

    “哦……不勞你費心了,我自己會找。”

    沈溪露出失望的表情,她本來覺得這也是說服陳墨白跟自己回去車隊的好借口。多公平啊,他為車隊掙積分,沈溪動用自己在學校的人脈關系給他找符合他要求的“孩子的媽”。

    吃完了面,陳墨白開車將沈溪送了回去。

    在樓下沈溪解開安全帶的時候,陳墨白開口道:“回去之前有沒有什麼要帶回去的?下午我可以帶你去買。”

    “我沒有要買的。我可以帶你回去嗎?”

    陳墨白的唇角緩緩陷落,他替沈溪將車門打開,然後回答:“不可以。”

    “好吧……”沈溪失落地走下車去,她的步伐很沉重。

    這讓陳墨白想起了讀小學的時候,他那考試不及格的同桌走向班主任辦公室的背影。

    他仰起臉來,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回到家的沈溪坐在沙發上發起呆來。她真的徹底失敗了。

    陳墨白說“不可以”。

    那不是開玩笑,也不是調侃她,沈溪知道他的意思是真的“不可以”。

    一抬眼,就看見對面的牆壁上貼著從前自己和沈川設計的氣缸草圖,眼前的一切逐漸模糊了起來。

    這個世界上真的總有那麼一些事,無論她怎樣努力,花費多少精力,都不會得到想要的結果。

    比如沈川不會再回來,比如咖啡館裡等不到的那個人,再比如……陳墨白。

    她知道,還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在等待著自己,但是她的心頭哽得難受。

    如果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陳墨白就好了。

    那樣,她不會對他懷抱希望。

    她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和女朋友分手的沈川獨自坐在電腦前,抱著胳膊,也不開燈,一動不動。

    她問他:哥,曉依姐姐那麼喜歡你,從國內一直靠自己的努力追著你來到紐約,可為什麼會和你分手呢?

    沈川沉默了很久,才告訴她說:在花開得最熱烈的時候,我沒有去體會欣賞,花期過了就凋謝了。一個人也可以為了另一個人而出類拔萃,千山萬水不為所困,但是當疲憊到不能承受的時候,放棄也是對對方的成全。

    沈溪抱著膝蓋,仰起頭來。

    我……想為你設計這世上最快最好的賽車。

    但如果你從來不想坐進去,我是不是必須要放棄它來成全你呢?

    周一的早晨,林娜特別請假來送沈溪去飛機場,就連好幾個曾經在交流會上被沈溪懟過的工程師也來了。

    和來的時候一樣,沈溪的行李仍舊只是一個背包而已。

    林娜抱住沈溪,萬分不舍:“我給你買了一點零食,你帶去那邊吃。如果你想要什麼就跟我說,我給你寄過去!”

    沈溪拍了拍林娜的後背:“那你想要什麼,我也給你寄。護膚品包包都可以。”

    林娜不由得笑了:“你以為你是代購的啊!讓你買,我還怕你買錯呢!你連爽膚水和卸妝液都分不清!”

    “我……我會仔細看說明的!”

    沈溪左右看了看,像是在尋找什麼。

    “你在找陳總嗎?他想他不會來的。”

    “因為今天是周一。”沈溪用自我安慰地語氣說,“他要上班的。如果翹班了,董事長會把他叫到辦公室去談話。”

    林娜好笑地搖了搖頭:“他可能短時間內都不會好過了。”

    “嗯。”沈溪點了點頭,心想大概是因為自己最終還是沒留在睿鋒,所以陳墨白會被他的姐姐一直念。

    林娜就這樣將沈溪送走了。

    十幾個小時的長途飛行,沈溪莫名感覺很孤獨。

    看著機艙玻璃上映照出自己的臉,她忽然發現自己與陳墨白之間的每一次對話都記得很清楚。

    這個時候的陳墨白又會看著哪裡呢?

    夜晚八點鐘,睿鋒大部分的員工都已經離開,從大樓外面看,只有陳墨白辦公室的燈光依舊亮著,就像城市起伏中的燈塔。

    他站在落地窗前,揣著口袋,看著窗外。

    郝陽走到了他的身邊,與他並肩而立。

    “喂,你平常就已經夠深不可測了,麻煩你現在不要裝深沉了。”

    “我沒有裝深沉,是你平常把我想的太復雜。”陳墨白笑了笑,仍舊專注地看著窗外。

    “你到底在看什麼?”郝陽好奇地問。

    這片夜景從沒有變過,去年和今年以及今天沒有什麼不同。

    “我覺得,窗外的黑暗好像海嘯,要把我淹沒了。”

    這樣的話如果別人說出來,郝陽一定會嗤之以鼻,裝什麼文藝範兒,念電影台詞呢!

    但看著陳墨白的側臉,郝陽有一種自己也會跟著對方被淹沒的錯覺。

    “因為小尼姑走了吧?沒有人纏著你要比賽模擬器了,沒有人跟你討論每件事情的邏輯了,所以覺得很孤獨了吧?”

    “我一直沒有當著她的面承認過,她幾乎所有關於我的評價都是對的。”

    比如我還在留戀賽場的風雲變化,我還記得引擎的聲音,風的觸感,比如我一直靜默地等待著回歸。

    ……比如我真的很孤獨。

    “怪不得今天墨菲姐在辦公室裡哭了。她還把你讓林娜交過去的文件全部都扔到了牆上,整個睿鋒人心惶惶,生怕成了墨菲姐的出氣筒。你是不是告訴她,你要離開睿鋒了?”郝陽問。

    “是啊。其實就算是作為賽車手也是孤獨的。因為一旦上了跑道,所有人都是對手。除非毀掉自己,否則只有衝過了終點才能停下。”

    “你也會害怕的吧。”郝陽低下頭來笑了笑。

    “我有什麼好害怕的?賽車沒有你們想的那麼凶險,你該聽聽沈溪的安全講解。”

    “我不是說害怕在比賽中出事。我是說,你害怕如果錯過沈溪,不會再有人像她一樣滿懷期待、萬分執著地在終點等你。”

    陳墨白抬起眼來望向郝陽。

    有一絲訝異。

    “干什麼?你以為我這個兄弟是白當的嗎?下定決心,全力以赴去做一件事情需要天時地利。她就是你的天時地利。做你想做的事情。這一次絕對不要中途退賽,我也會看著你衝過終點。”

    “謝謝。這一次,真心誠意。”陳墨白側過臉來。

    “廢話。”郝陽了然地一笑。

    幾個小時之後,沈溪的飛機落地了,她沒有行李需要領取,直接背著背包走了出來。

    馬庫斯先生和沈溪的助理工程師阿曼達來到機場接她。馬庫斯先生看見沈溪的那一刻,臉上笑出一層又一層的褶皺。

    “我們的沈博士,你終於回來了!”馬庫斯給了沈溪一個大力擁抱。

    “嗯……嗯……”沈溪也拍了拍馬庫斯先生的後背,卻沒有太多久別重逢的喜悅。

    “沈博士,你還在為沒有說服埃爾文•陳而難過嗎?”阿曼達摟上沈溪的肩膀,試圖給她安慰。

    “他不肯來。”沈溪回答。

    馬庫斯先生早就料到這個結果,而阿曼達卻知道沈溪這一次一定很努力,因為努力了,所以才會難過。

    “我覺得吧,人是這個世界上最有趣、最復雜、最不能用科學來解釋的生物。如果是物理、數學還是化學,總是遵循著客觀規律。但是人不一樣。哪怕你給了他最充分最有邏輯性的理由,也可能仍舊說服不了對方。”阿曼達說。

    “為什麼?”沈溪問。

    “因為人是有感情的,比如遺憾、比如怯懦、比如對未來不確定性的恐懼。這些感覺,不是用最充分的論據就能被打消的。”

    沈溪的腦海中莫名浮現出陳墨白的面容,他說話的表情,他看著自己的目光,還有他開車時候的側臉。

    “是的……”沈溪點了點頭。

    她很確定陳墨白還留戀著賽道,但自己卻無法說服他。

    “小溪——”

    明明是猶如金屬般質地的冰涼聲音,卻帶著一絲淡淡的暖意。

    沈溪側過臉來,原本有些郁悶的表情卻揚起了笑臉。

    “溫斯頓——”

    沈溪張開雙臂和迎面走來的男子一個熊抱。沈溪的身高只到對方的胸口,對方輕松地就把她抱離了地面,溫斯頓將下巴在沈溪的額頭上蹭了蹭,一向少有表情的臉上也露出和煦的笑容來。

    “回來了?”

    “回來啦!你怎麼會來的?”

    “你跟我說你今天到,我怎麼可能不來接你?我們都一個多月沒有見面了。怎麼樣,一會兒去喝啤酒嗎?”溫斯頓將沈溪放回了地面。

    馬庫斯先生的眼睛都要著火了,他恨的牙癢癢地說:“這個溫斯頓!不懷好意,又來挖我的牆角了!”

    而一旁的阿曼達卻露出了陶醉的表情:“啊……這身高的差距是世界上最美好的距離……就像電影海報一樣!”

    馬庫斯一臉被尾氣灼傷肺部的表情看著阿曼達。

    沈溪小跑著來到馬庫斯的面前說:“馬庫斯先生,我先和溫斯頓去吃個晚飯,明天我就會回去工程師團隊!對了,霍爾先生怎麼樣了?”

    提到“霍爾先生”,馬庫斯有點尷尬地扯了扯嘴角。

    “霍爾先生……什麼怎麼樣了?”阿曼達露出不解地表情。

    “霍爾先生?昨天我還在電視上看到他接受采訪說,他要帶領你們的團隊改進曲軸箱和氣缸。”溫斯頓回答。

    沈溪的眼睛眯了起來,她走向馬庫斯先生,每前進一步,馬庫斯就後退一步。

    “馬庫斯先生,你不是說霍爾先生不堪重負昏倒住院了嗎?”

    “住院?沒有啊,上周他還帶著幾個助理工程師一起去爬山了……”阿曼達說著說著,終於明白沈溪為什麼會在聖誕節之前回來了。

    “那個……沈博士啊……明年三月份新的賽季又要開始了……我們的時間並不充裕,你的回歸至關重要。有你和霍爾先生一起,推進研發進度,大家聖誕節才能過得開心愉悅啊!””所以,你是騙我的了!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就快……”沈溪難得露出了生氣的情緒,但話說到一半,沈溪露出失落的表情了。

    她就快怎樣呢?

    就快說服陳墨白了嗎?她其實離陳墨白很遙遠很遙遠吧。

    陳墨白已經說了,他不會跟她走了。

    “沈博士?你沒事吧?”阿曼達看著沈溪的表情,擔心了起來。

    “沈博士……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騙你的……我只是覺得膩說服埃爾文•陳的幾率真的不大,我不想你把太多精力放在他的身上。你投入得越多,就會越失望!”馬庫斯看著沈溪欲言又止的表情,心疼了起來。

    “我……我沒事……”沈溪露出笑臉,“我肚子餓了,去吃燒烤啦!”

    看著沈溪和溫斯頓離開的背影,馬庫斯的臉上露出女兒和壞男人約會的表情。

    “範恩•溫斯頓絕對是故意的。他就是要挖我們的牆角……”

    阿曼達捂住自己的臉:“馬庫斯先生……如果沈溪真的會跟對方走的話,你就是挖個一百米深的大坑,把她埋進去,她也會用盡最後一口呼吸爬出來的!沈博士根本沒想過要去法拉利車隊!”

    來到燒烤店的沈溪點了烤牛排、烤雞翅、烤香腸,溫斯頓只是安靜地坐在對面。

    “看來埃爾文•陳是不會回來F1了?”溫斯頓問。

    “嗯……”

    “其實你們車隊的凱斯賓也很有天賦,加上你們這些不輸法拉利的工程師,一年下來拿到八十到一百的積分應該沒有問題。”

    “但是你說過,希望陳墨白能夠回來,做你的對手,不是嗎?當兩個車隊的工程師都高超傑出的時候,車手的技術就是最後的那一根稻草了。”

    “不用擔心我。其實就算埃爾文•陳回來,他也未必能追上這陣洶湧而快速的浪潮。現在新人輩出,他們都死死地追在我的身後,期待著撕裂我撞碎我衝破我。我不是神話,很快就會被追趕上了。”

    “但是從未被超越。”

    溫斯頓笑了。

    第二天,沈溪就投入到了團隊工作之中。她的到來讓總工程師霍爾先生的精神看起來更好了。沈溪懷疑就算讓他去參加環城馬拉松都沒有問題。

    有什麼靈感從沈溪的腦海中閃現而過,但是她卻怎麼也抓不住。一整個早上,她都保持著靠坐在椅子上沉思的狀態。

    熟悉沈溪的工程師們都很有默契地不曾打擾她,直到中午車隊的賽車手凱斯賓一邊嚼著口香糖一邊來到了沈溪的門邊。

    他剛要開門進去,就被阿曼達叫住了。

    “凱斯賓,沈博士在思考呢,你別打斷她。”

    “思考?你怎麼確定她不是思考著思考著就睡著了?”凱斯賓拽拽地說。

    凱斯賓今年剛滿二十一歲,有著一頭淡金色的發絲,以及帥氣的臉。亨特去世之後,車隊陷入了低迷狀態,另一位車手也離開了車隊,這對所有人都造成了相當大的打擊。

    那時候的凱斯賓在F3很有名氣,不少車隊都看好他,但是他卻選擇了馬庫斯先生拋出的橄欖枝。

    當時有記者采訪他的時候,問他為什麼不選擇其他更有實力的車隊時,凱斯賓的回答經典而高傲。

    他說:“車手也許不是決定哪個車隊領先占比最大的因素,但卻是一個車隊的靈魂。而馬庫斯先生的車隊,需要他這樣年輕的血液和有力度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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