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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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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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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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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 23:54:31 |只看該作者
第200章 番外

  關素衣繞行在草木萋萋的御花園裡,再往前走,穿過一條九曲迴廊便是長樂宮。分花拂柳之間,她隱約聽見不遠處的假山後有人說話,離得近了才辨明「皇上、命硬」等字眼。她悄悄走過去,又舉起手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跟隨在她身後的宮女、內侍立刻屏住呼吸,隱匿行跡。

  「聽說皇上又看上一個漢人女子,昨天剛帶回宮就封了容華之位,很是寵愛。」這道嗓音十分尖細,應該是名內侍。

  又有一名宮女搭話,「皇上那命格也只敢碰漢人女子,且還是家世低微的,否則把人剋死了,他怎麼向朝臣交代。葉婕妤早前好好的,最後不也暴斃而亡了嗎?聽說皇上是惡鬼轉世,劃破了……」

  該宮女仔細描述了皇上出生時的場景,末了感歎道,「可憐這位關容華,還以為入宮是來享福的呢,誰知竟一腳踏入鬼門關。你且等著,她必與葉婕妤一般,不出幾年便會被剋死,倘若壞了皇上的子嗣,那更慘,指不定哪天就被劃破肚皮,也生一個小惡鬼出來。聽說皇上時不時便壓不住鬼氣,會顯出原形,青面獠牙,赤紅眼珠,逢人就殺,這事是真的還是假的?你見過沒有?」

  「親眼見過的人都下黃泉了,哪裡還能站著與你說話?」內侍嗓音有些發抖,顯然嚇得狠了。

  接下來二人又嘀嘀咕咕說了一些閒話,無非是皇上如何殘暴弒殺,如何命格詭譎,如何身世離奇。

  關素衣靜靜站在原地,表情淡然,明蘭和金子則頻頻朝她看去,一個驚駭難言,一個義憤填膺。當金子跨前一步,準備出手教訓假山後的兩人時,卻被她攔了一下。

  就這片刻功夫,兩人已經走遠,關素衣不以為意地說道,「不過是一出離間計而已,無需在意。」倘若換個人聽見那些可怖的言語,或許會嚇得六神無主,從而疏遠躲避皇上,卻半點擾亂不了她的心神。

  她有腦子,能分辨好壞,雖然入宮之舉實屬無奈,但皇上救了父親卻是真的。他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一句話便能定人生死,然而在毫無付出的情況下,關素衣從不指望他為自己保駕護航。說到底,世人的關係大多趨於利益,有來有往,有得有失,既不願付出又想賺取回報,世上哪有這樣的好事?

  所以她心甘情願交付自己,並得到了滿意的結果。她對皇上沒有怨恨,相反還頗為感激。他雖然作壁上觀,等著自己屈服,卻到底護住了父親,若非如此,幾輪酷刑施展下來,父親恐怕會冤死在牢裡。

  至於他的命格、身世,還有誰能比自己更清楚?想罷,關素衣搖搖頭,繼續朝前走。父親說的果然沒錯,後宮與朝堂一樣,皆紛爭不斷,此前皇上心魔未除,於是對孕婦和孩子頗為忌憚,這才未曾寵幸後宮嬪妃,反倒把太后的心養大了。最初,她或許只是想膈應皇上,取得一定的心理平衡,因為自己過得不好,所以別人也甭想好過,卻沒料竟歪打正著,逼出了皇上的心魔。

  她看著皇上一天比一天瘋狂,一天比一天失控,想來應該很得意。然而即便如此,她也沒能感到滿足,一面給後宮嬪妃下藥,一面在心靈上誘導掌控她們,讓她們視皇上如鬼怪。

  人人都覺得你不正常,人人都說你是異類,這樣的話聽多了,誰會好受?難怪皇上不願寵幸後宮嬪妃,他不僅忌諱自己的身世,也厭憎那些人的嘴臉。

  關素衣想了一路,已然明白今後該如何行事。總而言之,她和皇上才是一條船上的人,餘者皆敵,不能採信。胡思亂想間,長樂宮到了,她畢恭畢敬給太后行禮,然後假裝心不在焉地坐下,話不多說,眼不亂看,問什麼答什麼,彷彿十分乖順,雙手卻握成拳頭,洩露了內心的恐懼與忐忑。

  太后對她的反應很滿意,態度也就和藹起來,笑呵呵地說了許多話。少頃,皇后徐雅言帶著六皇孫前來請安,在太后下首坐定後意有所指地問道,「關容華既已入宮,想來你父親那樁案子便不了了之了吧?」

  什麼叫不了了之?豈不是暗指父親的確犯了死罪,卻因自己以色侍君的緣故被開釋了嗎?關素衣頭一次對某個人產生如此強烈的反感,當即冷道,「回娘娘,案子並未不了了之,如今還在徹查。家父手裡握有證明自己清白的證據,那九樁命案均為冤案,罪魁禍首早晚有一天會被繩之以法。家父行端坐正,俯仰無愧,就算對薄公堂也不怵,只怪某些人公報私仇,栽贓陷害,污了頭上的官帽,也污了青天明鏡。」

  她略微停頓片刻,又道,「臣妾入宮之前依稀聽說娘娘的兄長也被捲入一樁人命案子,也不知是誰胡亂造謠,竟說令兄長肆意開挖上游河道,保住了自己治下的郡縣不受水災殃及,卻使下游數萬民眾被洪水淹沒,或命喪黃泉,或流離失所,真是慘絕人寰。臣妾一聽這話就是假的,世上哪有那等禽獸不如的東西,只顧自己政績,卻視黎民百姓為螻蟻。倘若真有這樣的孽畜,不說百姓如何痛恨咒罵,就是老天爺也得降下雷霆劈死他。」

  眼見徐雅言臉色變得鐵青,她繼續道,「然而,臣妾聽聞令兄長自幼飽讀聖人之言,不但才華出眾,品德亦十分高潔,又哪裡會做下那等天打五雷轟的惡事,可見謠傳半分也信不得。娘娘莫憂心,正所謂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待皇上徹查下來,定會還令兄長一個清白。」末了傾身一拜,語氣篤定,表情誠懇。

  徐雅言被她一口一個畜生地罵著,心裡氣得要命,偏偏還得微笑道謝,本就對她懷有七分不喜,現在竟變成十分。她朝太后看了一眼,目中流露出焦慮的神色,可見對自己兄長的事亦很清楚,這是求太后救命來了。

  太后想把六皇孫過繼給皇后,自然不怕她惹麻煩。有麻煩才抓得住把柄,抓住了把柄才好掌控。她略一思忖便決定應下來,於是準備把關素衣打發走,偏在此時,三位皇子妃帶著各自的孩子前來請安,將太后團團圍在中間奉承。

  攆人的話不好張口,太后只得沖皇后使了個眼色,讓她稍安勿躁。

  關素衣被眾人擠到一邊,卻也沒覺得不自在,端起茶杯淺飲一口,然後拿起糕點啃食。她能感覺到長樂宮裡的暗潮洶湧,皇位只有一個,皇孫卻很多,且個個背景雄厚,只因六皇孫聰明伶俐,懂得討好太后,便把儲君的位置讓給他,其餘人哪能甘心?

  只要皇上一天不點頭,幾位皇子妃之間的爭鬥便不會停歇,而皇后被夾在幾大勢力之間,早已成了最危險的那一個。可憐她已站在風口浪尖卻不自知,還當未來多光明呢。

  思及此,關素衣垂眸暗笑,笑罷又微微發冷。

  恰在此時,殿外傳來「皇上駕到」的通稟聲,眾人連忙停下明爭暗鬥,走出去迎接。如今誰能獲封太子,全在皇上一念之間,向來對他避如蛇蠍的皇子妃們也不矯情了,上趕著巴結起來。

  聖元帝並未掩飾自己對夫人的寵愛,走過去將她拉起來,安置在身邊,這才擺手讓眾人免禮。太后穩穩當當坐在主位,問道,「皇上,日前哀家問你那事,你考慮得如何了?」

  眾位皇子妃全朝他看去,眼裡是毫不掩飾的熱切與野望。

  聖元帝握住夫人白皙的小手,語氣散漫,「朕還在考慮。幾位侄兒都是可造之材,年歲又還小,此時便立儲君未免有些草率。」

  除了大皇子妃,其餘兩位皇妃均暗暗點頭。

  太后唯恐夜長夢多,還想再勸,卻聽皇上繼續道,「這樣吧,先把老三、老五、老六,分別交予沈婕妤、盤婕妤和皇后撫養,等他們年歲再大些,顯出脾性與才能,朕再定奪。」

  這種安排看似合情合理,實則徹底將三位皇子妃割裂開來,又離間了她們與太后的感情,更讓沈婕妤所代表的地方豪族、盤婕妤所代表的九黎貴姓、皇后所代表的新興權貴,各自站了隊。而被排除在外的世家定也不甘落後,少不得使些手段搶奪機遇。種種勢力均被孤立,形成互相牽制,互相打壓,互相平衡的關係,暫且穩住了朝堂。

  而在奪嫡的過程中,皇上完全可以作壁上觀,待幾大勢力彼此爭鬥削弱,他便能慢慢掌控全局。

  哪怕有人看透了他的意圖又能如何?利益就擺在那裡,你不去爭搶,多的是人取而代之。至少另外兩位皇子妃對他的安排極其滿意,已跪在地上謝恩了。太后也說不出反對的話,無論哪個上位,都是她嫡親的孫子,她不能為了六皇孫就把其餘人摁死在原地,平白寒了幾位兒媳婦的心,也寒了她們背後站立的幾大貴姓。

  左思右想,太后終於點頭道,「那便照你說的辦吧。」

  聖元帝感覺到夫人撓了撓自己掌心,不免微笑起來,而大皇子妃和徐雅言則變了臉色。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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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發表於 2017-1-11 23:54:42 |只看該作者
第201章 番外

  皇上既已發話要認養三位侄兒,沈婕妤和盤婕妤便飛快趕來長樂宮謝恩。太后起初還有些為難,後來一想,三個孫兒都有希望登上皇位,總好過把籌碼全押在六皇孫一個人身上。這樣豈不是更穩妥?

  想罷,她又見關容華喝了茶水,吃了點心,臨行時拿走一盒加料的胭脂水粉,這才徹底放下心來。哪怕自己的兒子全死光了,到最後,魏國國君的位置不一樣落在她孫兒手裡?這就是命中注定。

  她心裡頗為自得,也就不會去在乎皇上寵愛哪個嬪妃。他沉迷於女色才好呢,若是因此耽誤了朝政,幾個孫兒的贏面就更大了。徐雅言等人也不會上趕著去爭寵。她們一則害怕皇上陰晴不定的性子,二則為自己安排好了後路,只要養熟了三個小皇孫,未來可期,哪裡還用仰仗皇權?

  故此,關素衣想像中被排擠打壓的場景並未出現,恰恰相反,沒人在乎她入不入宮,得不得寵,在旁人眼裡,只要她近了皇上的身,便相當於一個死人。這可真是……

  關素衣搖頭笑歎,起初還有些忐忑不安的心情,現在已完全平復下來。

  「笑什麼?」聖元帝把人帶回未央宮,安置在身邊,然後打開奏折翻閱。但他的注意力總會被夫人吸引過去,她的一顰一笑比政務有趣多了。

  「眾人皆醉我獨醒,怎不可笑?」

  「嗯,確實可笑。」聖元帝將一堆奏折推到她面前,「你既無事,不如幫朕把要緊的奏折挑揀出來。」

  「皇上,後宮不得干政。」關素衣指尖動了動。

  「那是徐廣志等人為奪取皇姐手中的兵權編造出來的怪話,無論男、女,只要有真才實幹,朕便會用。」聖元帝不以為意地說道,「朕更喜歡有主張,有見解的女子。」

  這是變相的誇讚自己有主張,有見解嗎?不過也是,他身邊全是些人云亦云,聽風是雨,毫無主張見解,一味將他視如惡鬼的女人,他自然會感到厭煩。看來當初果然是因為那幅畫的緣故,才讓他相中自己。

  關素衣也是個凡夫俗子,被人賞識了,難免感到喜悅與驕傲,掩嘴偷笑一會兒,這才取出一本奏折翻閱起來。她看書的速度很快,說是一目十行也不誇張,片刻功夫就把要緊的奏折挑揀出來,按照農事、政務、吏治、民生等類別各自排放,又把餘下的折子分成兩沓,貼上兩張小紙條,一曰請安折子;二曰報喜折子。

  這兩類折子大多是地方官送來的,時不時給皇上請個安,加強存在感,又或者挖出什麼龍形石頭等祥瑞之物,送入燕京博取政績。因徐廣志和王丞相都是好大喜功的人,很吃浮名虛譽這一套,故而助長了此風。一堆折子翻下來,真正稟事的沒幾個,十之八九皆空洞無物。

  關素衣總也管不住自己這張嘴,好不容易看完,擰眉歎道,「真是廢話連篇!遞上來作甚?直接拿去當柴燒好了!」

  聖元帝聞聽此言竟然哈哈大笑起來,一把摟住夫人,狠狠親了一口,讚道,「夫人果然好見解!朕這便按照你的指示,把折子處理了。」話落將兩沓奏折拿過來,一一翻開,將夫人的原話寫在下方,末了發還地方。

  收到批復的官員自是誠惶誠恐,懊悔不已,此後再不敢無故上奏折煩擾皇上,盛行一時的浮誇之風得到有效遏制,亦催生了一大批實幹型的官員。此乃後話,暫且不提。

  關素衣湊過去,見他果然一字不落的將自己的意見寫在奏折上,心裡既有些惶然,又有些高興。她飽讀詩書,才華滿腹,卻因時人對女子的打壓而不得施展,心裡難免鬱鬱,好不容易碰見一個不輕視女子的男人,好感便油然而生。

  盯著皇上認真的側臉看了一會兒,她壓住紊亂的心跳和意欲上翹的唇角,這才繼續替他審閱餘下的幾堆奏折,翻到最後一卷帛書,草草掃視兩眼,竟失口叫起來,「皇上這是……」

  聖元帝轉臉看她,笑道,「朕方纔還在想你什麼時候才能看見這張委任狀。潼關自古以來便是兵家重地,若要守住國門,必要守住潼關,朕將岳父派去此處,風險有之,機遇更有之,然以岳父之才,當能從容應對。你若是捨不得家人,朕自然可以讓他留任燕京,但你也要知道,燕京不比關外,各方勢力的角逐更為複雜,施展的餘地也有限,一不小心便會捲入黨爭,成為別人的馬前卒或踏腳石……」

  關素衣不等他說完便噙淚打斷,「皇上您無需解釋,臣妾理解您的苦心。您並非吝嗇官位,而是真心實意為家父考慮。您的知遇之恩,臣妾竟不知該如何回報才好。」

  為何有「知遇之恩」一詞?原來被人理解、賞識,進而提攜重用,其恩情等同再造,怎能不叫人感激涕零?若說入宮前她還有些不甘,此時已無怨無尤。她能想像的到父親接下委任狀時會如何意氣風發,心情疏闊,祖父又會如何老懷大慰。他們經受了許多屈辱與折磨,卻最終沒被殘酷的世態擊垮。

  而自己若是沒入宮,結局或許會完全相反。想到此處,關素衣對皇上的感激不免又增加幾分。

  聖元帝用指腹抹掉她眼角的淚光,柔聲道,「你老老實實待在朕身邊就是對朕最好的報答。待老爺子身體養好了,朕也會為他安排一個官職。朕並非因你而抬舉關家,岳父與老爺子的才華值得重用。」

  這話無疑是最好的肯定。關素衣更為動容,竟也顧不得儀態,悄悄抱住皇上勁瘦的腰,在他懷裡蹭了蹭,低聲承諾,「臣妾這輩子都不會離開皇上。」

  聖元帝龍心大悅,捏住她下顎,索取了一個纏綿悱惻的熱吻。

  關父接到委任狀之後欣喜有之,擔憂亦有之,他以為這是女兒替自己求來的官職,心裡不免想得多一些。若是皇上認為女兒貪得無厭,會不會因此冷落她?但人在深宮,他見也見不著,只能打點行裝,盡快上路。若是在任上表現的好,得到皇上看重,或許能為女兒增加砝碼。

  懷著這種想法,關家人乘坐馬車出了城門,卻沒料竟在十里亭外與關素衣相遇。她與皇上手牽手站在土坡上,一匹駿馬栓在不遠處的大樹下,正悠閒地啃著野草,從禿了一塊的地皮來看,應該等待許久了。

  看見馬車過來,她興高采烈地往坡下跑,卻被皇上一把拉住,低聲交代一句「小心」。他眉頭緊皺,表情緊張,似乎很意身旁之人的安危。

  早在半里外,關父就已認出女兒,看見此情此景,沒著沒落的心才踏實下來。皇上專注的目光,溫柔的舉止,絕不是一種偽裝,況且他富有四海,想要什麼樣的佳人得不到?又何必對一個出身低微的女子表演那些假情假意?他圖什麼?

  能陪伴女兒微服出宮,且親自前來為她的家人送行,女兒在皇上心裡恐怕有幾分重量。關父長聲嗟歎,終於打消最後一絲顧慮。老爺子是個眼明心亮的,對皇上的評價也高了許多。

  二人來到近前時,關家一行人已跳下馬車等待。

  老爺子和關父正要行禮,卻被聖元帝一把拉起來,溫聲道,「此去路途遙遠,又多是險峻山路,若無侍衛護送,恐怕難以安全抵達。這是朕的信物,岳祖父與岳父只管前往西郊的京畿大營,讓趙海趙將軍調派百名精騎相送。」

  岳祖父、岳父?這樣的稱呼唯有皇后的長輩才擔得起吧?老爺子與關父心頭皆是一驚,面上卻並未表現出來,連忙接了玉符,跪下謝恩。關素衣本還在擔心家人的安全問題,聽了這話眼眶微微發紅,對皇上本就十分感激,現下又增加百倍。

  莫說她只是一名從五品容華,放在尋常人家堪為妾室而已,哪怕她還是鎮北侯府的當家主母,也未曾得到過這般慎重的對待。她能感覺到皇上對自己的珍惜與愛護,為了對得起這份感情,她願意獻上一切。

  送走家人,她丟掉矜持與自律,撲入皇上懷裡,將他緊緊抱住,「謝謝您,」她嗓音嘶啞,語氣熱切。

  「光嘴上說有什麼用?」聖元帝親吻她通紅滾燙的耳朵,「替朕生一個孩子,一個擁有你我各半血脈的孩子。」

  「可是您正在佈局分化各大勢力,這時候要孩子合適嗎?」此時懷孕,無疑會把所有的紛爭攬到自己身上,關素衣唯恐保不住這個孩子。

  「慢有慢的方法,快有快的策略,但看你肚皮有沒有音信而已。」他抱起夫人,向上拋了拋,低笑道,「放心,朕會保護好你和孩子。你們是朕的珍寶。」最後一個字音消失在二人緊緊相貼的唇齒間。

  關素衣忘掉滿心雜念,忘掉離別愁苦,專心回應對方的熱吻。生一個孩子,同時擁有自己和皇上的血脈,這個主意似乎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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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 23:55:05 |只看該作者
第202章 番外

  入夏之後,因各地頻繁發生洪澇,致使百姓流離失所,朝不保夕,而某些地方官或屍位素餐,隱瞞不報;或借此詐取賑災款,並不在意百姓死活,故大大小小的民亂時有發生。樂—文正當聖元帝為平亂而焦頭爛額時,薛明瑞打著光復前朝的旗號開始對魏國發起進攻,沿途策反民眾數萬,引得社稷動盪。

  為震懾薛逆,也為鼓舞士氣,聖元帝決定御駕親征,偏在這個時候,關素衣發現自己懷孕了。她幾乎能想像當帝王離開皇城,而自己肚皮越來越大時,太后等人會如何將她碎屍萬段。為了保住這個孩子,她千方百計說動皇上,讓他帶自己一起出征。

  頭三個月未曾顯懷,好歹遮掩過去,到了邊關,害喜的徵兆越來越明顯,聖元帝才驚覺事情不對。他又喜又氣,又十分無奈,本想好好教訓夫人,看見她蒼白的臉頰和微凸的小腹,所有責備的話都變成了一聲長歎。

  「你太任性了!」把人抱入主帳,安置在軟榻上,他小心翼翼地撫摸著她的肚皮。

  關素衣表情恍惚一瞬。在隨軍出征之前,她千萬次地問自己,冒著莫大風險跟來究竟對不對?倘若這胎因旅途勞累而保不住,自己會遭受怎樣的下場?子嗣與嬪妃,在帝王心中孰輕孰重?

  臨到此時,看見這人飽含喜悅與擔憂的眼眸,她忽然便明白了,自己之所以如此任性而又不顧後果,全是因為被人無限縱容的緣故。

  「皇上在哪裡,臣妾就在哪裡。」她將手覆蓋在對方的手背上,「若是臣妾在您出征之前告訴您這個消息,您能放心把臣妾一個人留在皇宮嗎?」

  「不能,朕會把你一塊兒帶上。」聖元帝更加無奈,悶聲道,「但這不是你隱瞞消息的理由。無論發生什麼,你都應該跟朕說清楚。」

  「臣妾再也不敢了。」關素衣立刻服軟。邊關寒風凜冽,戰火紛飛,然而有這人陪在身邊,便什麼都能忍受。父親漂泊半生,母親不也與他一起走過來了嗎?

  聖元帝又是一聲長歎,心裡卻漸漸湧上一股暖流。若無完全的信任,若不做好同生共死的準備,夫人又豈會在明知有孕的情況下跟隨他一塊兒來邊關受苦?無論怎樣,他不能辜負夫人的信任,必要把她和孩子安全無虞地送回燕京。

  戰事一觸即發,因薛逆籌劃多時,又佔據地形之利,雙方甫一開戰就陷入膠著。關素衣肚子越來越大,老早便從軍營轉移到後方的一座城池內,由長公主親自看護。幾月之後,雙方終於進入決戰,而關素衣也在此時產下一名女嬰。

  長公主頗有些失望,卻也沒說什麼,連夜安排了一輛馬車,準備秘密把母女二人送回去。

  「殿下就不怕太后把我們撕碎嗎?我雖然生的是個女兒,卻也證明了皇上子嗣無礙,她好不容易拉攏過去的朝臣哪裡還穩得住。」關素衣抱著孩子,滿臉抗拒。

  「太后那裡你別管,不過是一隻老掉牙的母狗,派遣軍隊把長樂宮圍起來便罷。有本殿重兵壓陣,誰敢亂動?你只需記住一點,你生的不是女兒,是兒子。」長公主閉著眼睛說道。

  「什麼?」關素衣驚呆了,略一思忖方醒悟過來,「你們想狸貓換太子?」

  「非也,只不過讓小公主女扮男裝,將來繼承皇位而已。本殿會輔佐她,皇上也安排好了四位顧命大臣,你爹如今已是封疆大吏,足以震懾地方。你且安安心心當你的太后便是。」

  顧命大臣,太后?關素衣心跳越來越快,一時間,所有紛亂的思緒,所有零碎的記憶全一股腦躥出來,在她眼前凝聚又破碎。第一次相見的驚心動魄,第一次親吻的熱切纏綿,第一次牽手漫步的靜好安然,他們之間有誤解,卻最終被相依相伴的美好取代。然而現在,這人竟似安排後事一般,將她交給一個外人。他怎麼能?

  「我要回去!」她斬釘截鐵地說道。

  「此戰勝敗只在五五間,你若是現在隨本殿回燕京,還能得一個好結局,調轉馬頭的話,下場或許很淒慘。」長公主睜開眼睛,定定看她,「你難道不相信本殿?本殿答應會輔佐小公主就必不會失言。」

  「除了皇上,我不相信任何人。」關素衣直言道,「皇上不忍我和孩子葬身邊關,惟願我們平平安安地活著,同理,我也希望他安然無恙。他不僅是魏國君主,也是我的丈夫,孩子的父親,縱然死亡逼近,我們也不會丟棄他。我們一家三口要永遠在一起,這是我曾經答應過他的話。」

  她篤定道,「長公主手裡恐怕還握有一支軍隊吧?與其用來保護我和孩子,不如去戰場上馳援。到了前線,遇見皇上,您便告訴他,我和孩子哪兒也不去,就在鹿城裡等著,他若得勝,咱們便能團聚;他若失敗,咱們便給他陪葬,且讓他自個兒掂量掂量。」話落用力拍打矮几,怒道,「車伕,調轉方向,回鹿城!」

  睡得正香的小公主被母親嚇了一跳,頓時哇哇哭起來,關素衣卻哄也不哄,只一味盯著長公主,「殿下,孩子哭了,她這麼年幼,您怎麼忍心讓她去承擔本不該屬於她的重擔。她需要母親,卻也更需要父親!唯有父親才能保她一生無憂。」

  長公主長長吐出一口氣,喟歎道,「好,算本殿沒看錯你!外面的將士聽令,即刻趕去增援皇上!」

  嘹亮的號角聲沖天而起,令小公主哭得越發淒慘,關素衣卻安心地笑了,這才抱起女兒輕哄。

  本已節節敗退的聖元帝忽見高崗上奔來一列鐵騎,還以為中了敵人的埋伏,定睛一看卻是長公主。他心中大駭,揮舞長戟衝殺過去,怒道,「你怎麼來了?素衣和孩子呢?」

  「皇上,你低估了關容華。」長公主一面殺敵一面高喊,「她讓我告訴你,勝了,你們一家三口便能在鹿城團聚;敗了,她和小公主給你陪葬,讓你自個兒掂量著辦。」

  這話等於釜底抽薪,完全斬斷了聖元帝的退路。他明白,現在的自己只許勝不許敗,因為他最重要的兩個人還在咫尺之遙的地方等待。錯愕過後,他吐出一口血沫,狠狠罵道,「該死的女人,都怪朕將她寵壞了,此時竟分不出輕重!」

  「你罵就罵,笑什麼?」長公主冷哼著砍斷一名敵軍的頭顱。

  「朕心裡痛快,你管的著嗎?」聖元帝揮舞長戟朝敵軍主帥殺過去。他現在充滿了無窮無盡的力量,因為他有了同生共死的伴侶,更有了血脈的延續。

  第二年春,聖元帝傷勢漸好,這才率領大軍回京。薛明瑞被他一箭射中要害,如今生死未卜,若要恢復元氣,沒個三五年恐怕不行。魏國正可抓緊時間休養生息,等到下次交戰,或可一統河山。

  小公主霍甘棠長得十分壯實,正坐在自家老爹肚皮上,咿咿呀呀說著什麼。聖元帝一隻手扶著她的小肉腰,一隻手拿著一封信函,草草看了幾眼,然後露出譏諷的表情。

  「怎麼了?」關素衣捻起一塊糕點,自己吃一口,餵給女兒一口,末了全塞進皇上嘴裡。

  「京裡鬧得不可開交,這次回去有一堆爛攤子需要收拾。」聖元帝含含糊糊地說道。

  關素衣湊過去一看,眉毛不禁皺起來。這一年半的時間裡,燕京委實熱鬧,先是六皇孫染了天花,救治不及暴亡,後來有宮女指控某個嬪妃,說她下了毒;該嬪妃當晚便投繯自盡,死無對證。原以為這件事就算完了,後來幾位皇孫陸續感染天花,一個二個接連死去,太后因此而大病一場,皇后、沈婕妤、盤婕妤鬥得如火如荼。朝堂上也不安穩,這個彈劾皇后護子不力,應該被廢;那個彈劾沈婕妤謀害皇嗣,該當死罪;盤婕妤與皇后起了爭執,一刀砍傷對方胳膊,已被軟禁宮中……

  短短一年半的時間,什麼牛鬼蛇神都冒出來,若非皇上手裡握有百萬大軍,又獲得大勝,負責京畿防務的趙將軍亦是他的鐵桿心腹,更有錦衣衛無孔不入地監察,燕京城恐怕早就亂成一鍋粥了。

  「三位皇孫都死了,餘下幾個還被拘在皇莊內不得外出,這事鬧的……」關素衣搖頭低語,「皇上,您沒摻合吧?」

  「朕一心撲在戰事上,哪有心思管他們?」聖元帝握住夫人指尖,感慨道,「不過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而已。這些事都是沈婕妤鬧起來的,她先害死六皇孫,又把假消息透露給大皇子妃,對方為了報復,用同樣的手段害死盤婕妤認養的皇孫,盤婕妤是個暴脾氣,一來二去便魚死網破了。朕也沒料到事態會發展成這樣。」

  二人搖頭歎息,末了抱起女兒親了一口。

  皇上凱旋本該是件大喜事,後宮諸人卻都一副大禍臨頭的表情。徐雅言因保護六皇孫不力已經遭了太后厭棄,她兄長開挖河道致死人命的案子又被提出來,交由錦衣衛審理,剛關進大牢一日便什麼都招了,還把徐廣志也牽連進去。盤婕妤已被打入冷宮待查,沈婕妤毒殺皇嗣的嫌隙尚未洗清,太后重病在床下不了地,幾位皇子妃徹底撕破臉,紛紛搬出皇宮。

  當關素衣抱著孩子踏入長樂宮,看見的便是一張張或憔悴,或驚駭,或瘋狂的面孔。

  「你,這孩子是你生的?皇上的種?」太后語無倫次。

  「瞧您說的,不是皇上的種,臣妾還能活著站在此處?」關素衣掩嘴輕笑。

  皇后和沈婕妤呆愣許久,末了一個恍然大悟,一個萎頓在地。皇上哪裡是惡鬼,又哪裡不能生?他分明好得很!當二人幾欲嘔血時,召見完朝臣的聖元帝大步走進來,先是替關素衣理順耳邊的亂髮,復又抱起小公主向上拋了拋,冷寂的宮殿頓時響起孩子歡快的笑聲。

  太后嘴角緩緩沁出一絲鮮血,氣急敗壞地問道,「你,你什麼時候堪破了心魔?」

  「當朕見到素衣的時候,心魔便潰散殆盡。」聖元帝把妻女一塊兒抱入懷中,一字一句說道,「這長樂宮你愛住便住著吧,朕早已尋回母親遺骨,你便日日為她誦經贖罪。你若老實聽話,朕還能照拂餘下幾位侄兒,否則便不好說了。」

  他看也不看臉色蒼白的徐雅言和沈婕妤,一手抱著女兒,一手牽著妻子,大步走出去,一家三口的身影融入金黃日光,緩緩消失不見。太后鼓了鼓赤紅的眼珠,終於昏死過去。

  次月,皇后被廢,徐氏家族分崩離析,徐廣志與其子流徙三千里,遇赦不赦。沈婕妤謀害皇嗣證據確鑿,一條白綾賜死,盤婕妤則幽閉冷宮不得出。關容華因生育有功,晉封昭儀,三年後誕下皇長子,立為皇后。

  聖元帝廣招天下賢才共襄盛世,經過一系列行之有效的改革,終於令千瘡百孔的魏國重現生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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