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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林曉筠] 上流小麻雀[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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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1 10:40:09 |只看該作者 |正序瀏覽
她家是開酒店的又怎樣!
這個古惑仔幹什麼硬要她酒家小姐,
她可是有出國讀書夢想的有志大學生耶!
哪像他頂多當上老大,然後橫死街頭,
不過看在他很有誠心纏著她的份上,
她勉為其難的答應跟他交往看看,
但感情漸入佳境時,他竟要長期出國,
沒給她任何理由,還敢要求她等他,
好,要走就走!反五她跟他也沒多熟,
唉!嘴裡逞強,但說不難過是騙人的啦!
五年後,他成了大企業總裁,光榮歸國,
而她不過是一介酒店媽媽桑罷了,
她這只麻雀怎敢高攀鳳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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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1 10:46:15 |只看該作者
尾聲   




  岑瑜一個人坐在機場裡,上一次去英國有爸爸的陪伴,所以感覺還不會那麼的孤單,這一次,她覺得自己好像是被放逐、被驅離似的,如果她一直是伍琳琳,今天可能就不會有這些風風雨雨,但石豪卻不是一開始的那個石豪,麻雀變鳳凰對他們而言,不知是幸或是不幸,當伍琳琳時,她的快樂和自由、選擇似乎更多一些。

  沒有讓任何人知道,所以岑瑜一個人靜靜的辦出境手續、靜靜的在一些免稅的商店逛了下,還買了本八卦雜誌要帶上飛機打發時間。

  在台灣的一切,真的是要劃下休止符了。

  買了頭等艙的機票,因為她想一個人靜靜的舔舐傷口,不要吵雜、不要看到一堆人,而且最好她的座位四周都沒有半個人。

  就在飛機快要起飛之際,一名旅客匆忙的上了機,並且直奔頭等艙。

  岑瑜的目光一直透過小小的窗口看向外面,當她發現有人在她身旁的空位坐下時,她有些不開心,覺得自己被打擾到。

  而一直到飛機起飛,她都沒有回頭,若不是空中小姐要來服務了,她還不想換姿勢,但這一換——

  「你?!」岑瑜驚呼。

  「見鬼了嗎?」石豪幽默又略帶諷刺的說。

  「怎麼是你?」她還在那大驚小怪。

  「不可以嗎?」

  「但是……」岑瑜的心臟差點由口中跳出來。

  「我差一點趕不上飛機。」和空中小姐要了杯白酒,石豪很舒服的坐著。「因為公司裡有很多事要交代,兩天的時間實在匆促,我爸甚至不打算放人,但我還是來了!還是趕上了飛機。」

  「你去英國?還是只到香港?」因為這班飛機會在香港做停留,所以岑瑜仍存著一絲希望。

  「英國。」

  她焦慮的問:「你去英國做什麼?」

  「你又去英國做什麼?」

  「我……定居?」她存心的說。

  「我……還不一定。」石豪側過頭看她。

  「你到底在搞什麼?」她真的很想把他推下飛機。「左明芸怎麼辦?」

  「有件事你可能還不知道,」石豪故意的說。「明芸懷孕了。」

  「懷孕了?!」岑瑜總算知道那天的下午茶她為什麼只喝牛奶,原來她是有小寶寶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是真的死了心。「恭喜你!」

  「恭喜我幹什麼?我又不是孩子的爸爸!」

  「不是你?!」岑瑜杏眼圓瞪。這世界到底是怎麼了?怎麼一切都不照常理來進行。

  「你要去問問你那個表哥。」他哼了一聲。

  「麥傑?!」她有些神經快要錯亂的問。

  「你的表哥很多嗎?」石豪反問。

  「這可能嗎?」岑瑜覺得這會兒她的腦子裡是一團混亂。左明芸那樣的大家閨秀竟然會未婚懷孕,而、而兇手竟是她那個表哥,麥傑……明明不是那麼前衛、那麼新潮的人。

  「他們現在正忙著要辦婚事。」

  「他們要結婚?」

  「不然你要明芸當未婚媽媽嗎?」石豪搖搖頭,一副不能接受的樣子。「她的爸媽會先掐死她。」

  「你不生氣嗎?」岑瑜替他感到難過,這下狗仔隊和那些媒體要大做文章了。

  「相反的,我想跪下來向他們倆磕頭。」

  「石豪……」

  「這下你還有什麼藉口?」他目光嚴肅的看她。「我未婚妻成了別人老婆也就算了,如果連我緋聞中的『酒店小姐』都不理我,那我才真的是大大的丟臉,真的該跳機摔死算了。」

  「你要我嫁你?」岑瑜嘟起了嘴問。

  「對!不要奢望會有什麼浪漫的求婚,反正你嫁我就是了,我們可以去倫敦挑結婚禮服,買些你想要的漂亮東西,然後回台灣宴客。」

  「石豪,你都想好了,但我點頭了嗎?」

  「你敢不點頭?」他一臉兇惡狀,抓緊了她的手。「全機人的生命……」

  「我答應!」岑瑜一臉小媳婦狀,笑倒在他的懷裡。「我怎敢不答應!」

  終於他們能迎接他們的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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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1 10:45:59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岑瑜在進自己的家門前被石豪堵到,她的不悅和氣憤明顯的在臉上表露無遺。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了,她不知道他到底還想要怎樣?

  「石豪,你不是說自己是說到做到的人嗎?」她咄咄逼人的問。

  「我沒有想到你會被扯出酒店小姐這樣的字眼,我怕你會——」

  「我沒有受傷。」她插進話。

  「如果不是去了日本就不會這樣。」

  「石豪,你開了記者會,你很有情有義了,你讓全世界的人更加的懷疑我們的關係,我謝謝你!」岑瑜每一句話都帶著諷刺。

  石豪顯得有些自討沒趣,只好猛抽菸。

  「你什麼時候和左明芸結婚?」岑瑜逼問他。

  「還沒有計劃。」

  「有理由拖下去嗎?」

  「有!」石豪火大不已。「因為我和你上了床,而你是個不折不扣的處女!」

  岑瑜比他更有理由火大。是她被誤會成酒店小姐,是她被懷疑介入了石豪和左明芸這對金童玉女之間,是她被人冠上了狐狸精的惡名,她都不火了,他火個什麼勁?

  「石豪,早知道你會有這樣的反應,我應該先和別的男人上床,然後再獻身給你,這樣你就不會有壓力了。」她挖苦著他。「現在是什麼時代了!」

  「岑瑜,我心裡的最愛不是左明芸。」

  「你們訂婚了!」

  「我沒有碰過她。」他淡然但堅定的說。

  「了不起啊!」

  「我可以和她解除婚約。」他真正想愛、想一起過一輩子的人是她。「岑瑜,我——」

  「如果你敢這麼做,」她也下了最後的通牒。「我會立刻找個人嫁,想娶我的小開或是想少奮鬥三十年的男人有好幾卡車。」

  「岑瑜,如果你敢這麼做……」他的眼神有一種說不出的凶狠和霸道。

  「我敢!只要你和左明芸解除婚約,我就敢!」

  「她不會從我這得到幸福的。」將抽剩的菸蒂奮力一彈,石豪已經耐性盡失。難道他們三個人都要這麼痛苦、折磨的過日子嗎?

  「我也不想當第三者!」

  「你不是!」

  「但現在所有的媒體、所有的人都認為我是,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們之間有曖昧。石豪,我不想一輩子活在別人的指指點點之下,把壞女人這樣的名銜綁在身上到死!」岑瑜冷冷的說完。

  「你不是壞女人。」他上前想要抱她。

  「那你就和左明芸結婚。」她的雙手撐在他胸前,不讓他越雷池一步。

  「瑜……」石豪忽然一臉的深情和慾火。「我想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念我們在日本——」

  「石豪,那都結束了!」她打斷他。

  「我騙了你。」他坦承。

  「你騙了我什麼?」她一驚。

  「不會結束的。」

  「你……」她有著被要的氣憤。

  石豪趁她一個沒留神,抓起她的雙臂,然後將她帶入自己的懷裡,好緊、好緊的抱著她,好像怕她此刻會從他的懷中消失似的。

  「瑜,我不要失去你!」他極具佔有慾的宣示。

  「你這樣反而會愈快失去我。」靠在他的胸前,雙手抱著他的腰,岑瑜卻說著完全不同於她身體語言表現出來的話。「石豪,不被祝福的感情是很難幸福的,更何況左明芸什麼錯都沒有。」

  「但婚姻既不是同情,也不該有施捨的意思在。」他直接的反駁。

  「誰叫你同情她?誰叫你施捨她?」岑瑜的指甲深深的掐進了他的肌肉裡,她要他痛、要他放手。「石豪,左明芸可以當個賢妻良母,可以做你背後那個支持你的女人,我……」

  「你也可以!」

  「但我不屑,行嗎?」她掙脫了他的擁抱。「我才不要做你懷裡或是背後的那個小女人!」

  「岑瑜……」

  「我要自在的飛。」

  「我不會讓你不自由的。』

  「石豪,別再跟我講這些,如果你不要左明芸,那我就先嫁給你看!」岑瑜撂下話。

  「你別逼我!」石豪吼她。

  「你欠人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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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句話說:「酒後失身比較自然。」這句話剛好應驗到了左明芸的身上,可是後果……也來了。

  她和麥傑約在一家生意很差,幾乎沒有什麼客人會上門的咖啡屋見面,這裡的咖啡難喝、氣氛又冷清,連放的音樂都老掉牙,但卻是他們掩人耳目的好場所。

  像他們這種不知道怎麼偷情、怎麼出軌的人而言,找個不被人發現或是不會被狗仔隊拍到照片的地方就很重要了,畢竟左明芸常和石豪一起上報,也是有知名度的。

  「你剛剛說什麼?」麥傑一下子沒聽清楚。

  「我『那個』沒來。」左明芸有些臉紅。

  「哪個沒來?」他仍然沒有會意。

  「MC!」

  「你是說……」

  「我可能懷孕了。」她壓低音量的說。

  「那好啊!」麥傑差一點跳了起來,高興得闔不攏嘴。「我要做爸爸了!」

  「我是石豪的未婚妻耶!」

  他不客氣的說:「但和你上床的人是我!」

  「可是……」

  「你的第一次是跟我,你肚子裡的孩子也是我的。」麥傑拿出了他男人的氣魄來。「我們得結婚!」

  「這麼簡單啊?」左明芸有些生氣。「麥傑,我們倆成了姦夫淫婦了!」

  「這麼誇張?姦夫淫婦?」

  「麥傑,你要我跟石豪怎麼說?」她壓下腹部那種反胃的不適,諷刺道:「石豪,因為我很氣你召開記者會、氣你和岑瑜跑去日本、氣你們倆不清不楚,所以我在喝多了之後,和麥傑上了床。」

  麥傑攤攤手。

  「你真要我這麼講?!」左明芸差點抓狂。

  「不然你可以這麼說:石豪,我和麥傑看對了眼,雖然你和岑瑜的事讓我氣得半死,可是也讓我發現到我和麥傑才是適合彼此的一對,所以我和他上了床,現在也有了他的小孩。」

  「麥傑,你瘋了……」她又好笑又好氣的說。

  「我哪一句說錯了?」

  「如果石豪抓狂。」

  「他自己和岑瑜的事也沒解決,」他不平的提到。「算了,不管他們。明芸,你去看了婦產科沒?我陪你去。」

  「其實還不確定。」

  「那我們就去確定!」

  「麥傑,萬一真的有小孩……」

  「結婚啊!」

  「你對我……」左明芸有點猶豫。

  「絕對比石豪愛你多一千倍、一萬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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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瑜本來不知道自己該和左明芸說什麼,但既然約了她出來就得說,而她發現左明芸對這家飯店的下午茶餐點一點胃口都沒有。

  「心情很差是嗎?」她露出笑容關心的問。

  「是不好。」左明芸承認。

  「你……恨我?」岑瑜試探著。

  「我不知道該不該恨你,因為據石豪的說法,你們認識是在我之前。」她喝著牛奶,除了牛奶,她似乎對任何東西都沒有興趣。

  「這是事實,但我和他……」

  「你們一起去日本是事實,他護著你也是事實,岑瑜,在石豪的心目中,」左明芸只是陳述一個她無法漠視的真相。「我的份量根本不及你!」

  「但他的未婚妻是你。」

  「這就更諷刺了。」

  「那你們現在怎麼樣?」岑瑜內疚不已。

  「耗著。」

  「你們不談婚期嗎?」

  左明芸根本連想都下敢想,尤其是醫生證實她懷孕了,她這會兒又有什麼資格當受害者,一旦岑瑜知道她懷了麥傑的小孩,到時候被唾棄、被吐口水的人是她,她根本在理字上站不住腳。

  「岑瑜,那你和麥傑呢?」她故作輕描淡寫的問。

  「我們……會結婚。」岑瑜硬著頭皮道。

  「你有把握?」

  「當然!麥傑……愛我。」岑瑜誇大的說。

  「你很確定?」

  「你不信?」

  「我沒資格不信,只是……」明明麥傑給她的感覺不是如此,他一副自己和岑瑜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輕鬆狀,所以一直讓她以為,問題是出在她和石豪身上,可是現在……

  「左明芸,必要時我會離開台灣。」岑瑜一副可以成人之美的乾脆狀。「我在英國有房子、有朋友、有回憶,我可以再去那裡,不然我也可以去美國,那裡有我爸爸的朋友、親戚可以照顧我。」

  「你要離開?」她的提議令她有些汗顏。

  「只要能擺脫目前這種三角關係。」

  左明芸問:「那麥傑怎麼辦?」

  「他會活下去的。」岑瑜幽默的說。

  「你就這樣撇下他?」

  「他的事業都在台灣,叫他和我一起去英國不是過分、殘忍了些?」她用手托著下巴。「左明芸,你不必擔心我更不必考慮我,我只希望你和石豪能得到幸福,你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我們才不是。」左明芸低低的自言自語。

  「左明芸,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岑瑜更加擔心。

  「我和石豪不會有結果的。」她一歎,一來她不可能拿掉小孩,麥傑一定會宰了她,二來她和石豪好像沒有那麼深的感情。

  「我會走。」岑瑜再次保證。

  「你不必走,或許到時走的人會是我。」她已想到了這個可能。

  「左明芸,我不會破壞你們,石豪是你的。」

  「錯了!他從來就都不是我的!」忽然左明芸一個反胃的表情。「他不會要我的!」

  岑瑜卻完全誤會了左明芸的意思,以為是她害得他們倆不能有結果,當下她決定一回家就訂機票,不要告訴任何人,她要悄悄的消失,遠離這一場混亂就是直接從這場混亂裡抽身。

  無聲無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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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豪來到了公司會客室,當他看到看起來忠厚而且老實的麥傑正焦慮、煩躁的抽著菸時,他的情緒也被感染了些。現在是怎樣?岑瑜又有什麼驚人之舉嗎?

  「麥傑,怎麼了?」他反而不想抽菸,而將雙手放進西裝褲的口袋裡,沉著、冷靜的問。

  「有兩件事……」麥傑有些緊張的說。

  「好事還是壞事?」

  「這就要看你是從哪個角度看了。」他想要裝瀟灑,可是偏偏瀟灑不起來。

  從麥傑的手中接過了香菸,然後無言的看了他一會,石豪把菸摁熄,片刻之間已做了各種的心理準備。反正不管是好與壞,都是要去面對,他的人生哲學裡沒有逃避這回事。

  「說吧!」石豪沉穩的說。

  「岑瑜要去英國,已訂了機票。」

  「誰告訴你的?」

  「我阿姨。」麥傑透露他的消息來源。「岑瑜有去向我阿姨辭行,當然她沒有明說,但是從她那充滿離別與不捨的口吻,我阿姨猜到她會消失,於是趁她去洗手問時,偷偷的翻了下她的皮包,果然裡面有張去英國的機票,是後天的飛機。」

  「後天……」石豪面不改色道。

  麥傑嘲諷的說:「她想成全你和左明芸。」

  「我才不需要她成全。」石豪一哼。

  「第二件事,」他清了清喉嚨,好像是被魚刺卡住了似的。「比較……」

  「不管是什麼,都不可能比岑瑜要離開來得糟。」

  「或許……」他欲言又止。「石豪,這事照說是不該發生的,但是你也知道,有時很多事是由不得人的。」

  「你就直說吧!」

  「左明芸懷孕了。」麥傑脫口而出。

  「嗄?!」石豪錯愕不解。「麥傑,你有沒有說錯啊?明芸懷孕了?!你怎麼知道的?這是不可能的事,我和她根本——」

  「我當然知道,因為……我是孩子的爸爸。」麥傑說完勇敢的看著他。

  「你?!」石豪更加震驚。

  「就是我!」

  「你和明芸……」他仍在消化這訊息。

  「沒錯!」

  「你們有了孩子?!」

  麥傑這會兒不知道是該表現出他即將為人父的興奮,還是他和左明芸背叛了石豪的懺悔狀,他猜不出石豪會有的反應。石豪會將他打個半死嗎?他會不會被石豪給踢出這裡呢?

  「麥傑,你沒有耍我吧?」石豪一臉陰沉。「左明芸,我的未婚妻?」

  「石豪,照說你可以宰了我,但是我說真的一點也不想死,我不要我的小孩一出生就沒有爸爸,我不要明芸還沒有穿上婚紗、走進禮堂就得替我守寡。」麥傑苦笑。「那太不人道了!」

  「你們……什麼時候?」

  「這不重要了。」

  石豪陰沉的臉上逐漸湧現了笑意,那笑愈來愈深,到最後他笑咧了嘴,簡直比賺到了全世界還要爽、還要興奮。

  「石豪……你?」麥傑有些看不透。

  「你現在想怎樣?」石豪問,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該跪下去感謝你的,但是男兒膝下有黃金,所以我就下跪了。」

  「你……」麥傑有點寶口怕。「你好像……」

  「你救了我!」

  「明芸是你的未婚妻!」

  「你知道我心裡的那個人是岑瑜。」石豪始終沒有中斷笑容。「我之所以無法解決我和她的婚約,是因為我沒有理由、沒有藉口,現在沒問題了。」

  「真的沒有問題嗎?」麥傑不太相信這一切這麼容易。「我是說,你這邊沒有問題?明芸那邊也沒有問題?你們兩家……」

  「麥傑,你到底愛不愛明芸?」

  「愛!」

  「你要不要你的小孩?」

  「要!」

  「那麼這一切還有什麼問題?」他第一次懂得解脫的感覺。「岑瑜知道嗎?」

  「你是除了我和明芸之外,第一個知道的。」

  「那好!其他的都交給我。」

  「你會搞定媒體、搞定你家和她家、搞定所有的蜚短流長?」麥傑用挑戰的目光看他。

  「交給我!」石豪朝他眨了眨眼睛。「我會搞定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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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1 10:45:24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連購物都會撞見石豪,岑瑜真的是無法再承受這種巧合,她要和他劃清界限,無論要付出什麼代價,這不只是為了左明芸,也是在保護她自己。

  「石豪,我們不會在一起,我們已經錯過了好幾次機會,做個了結吧!」

  「了結……」他深思著。

  「你到底要我怎樣?」

  石豪抽著菸,真的是在想要怎麼了結。他既不能對不起左明芸,又不想和岑瑜留下遺憾,他似乎只能選擇一個,這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事,連兩全其美都非常困難,他必須做出劄捨。

  「你開出條件,只要——」岑瑜不囉唆的說。

  「日本。」石豪緩緩的打斷她。

  「日本?」

  「我們一起去一趟日本。」他邊吐了個煙圈邊說。

  「去日本幹什麼?就我們兩個?」

  「就我們兩個。」他希望她反對。「我們來一趟日本之旅,去玩個四、五天,算是……結束這段感情的紀念之旅,從日本回來後,我就不再煩你。」

  「石豪,這就是你打的如意算盤?」岑瑜的第一個反應是憤怒,而且覺得很不堪。「這就是你『要』我的方式?我得當你四、五天的伴遊?」

  「你可以拒絕我。」

  「拒絕你之後呢?」

  他淡然道:「還是這樣啊!」

  岑瑜閉著眼想了一下,就在她睜開眼的同時,她已經很快的做了決定。「我答應!」

  「你答應?」石豪震驚。

  「你想變卦?」岑瑜瞪他。

  「你真的肯跟我去日本?」

  「四、五天而已,又不是四、五年。」她自我解嘲。「如果花個四、五天能換來一輩子的平靜和不受騷擾,絕對值得。」

  石豪頷首笑了笑,這笑容是百感交集、五味雜陳的。看來他已無法回頭了!

  「護照交給我。」

  「不能超過五天。」她亦開出條件。

  「已經迫不及待想和我一刀兩斷?」

  「石豪,你要說到做到。」

  「我會做給你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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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豪和岑瑜是采自由行的方式游日本,所以他們沒有行程與景點要趕,到了日本東京之後,想去哪就去哪,尤其是離開了台灣,少了一些壓力和莫名的情緒之後,他們玩得很開心。

  而當晚上他們回到了飯店……兩人並沒有矯情的訂兩個房間,他們很清楚會發生什麼事,又不是十六、七歲的小毛頭,既然一起來了日本,他們心裡就已做了準備,該來的還是會來。

  「我先去洗澡。」岑瑜把身上的手錶、戒指、項鏈都拿了下來,表情很平靜的說。

  「嗯。」

  「左明芸她……」她突然的問,邊用梳子梳著頭髮。「她不知道我和你一起來吧?」

  「我沒說。」

  「她以為你是來日本談公事?」

  「我常世界各地到處跑。」

  她冷笑問:「如果她知道了呢?」

  「知道就知道。」

  「萬一她和你翻臉……」

  「岑瑜,我沒去想這麼多,我也不想去想這麼多,我們人都來了,也沒有什麼好再猶豫的,最多就是她主動和我提出解除婚約,不會出人命的,她可沒有這麼愛我。」石豪有些挖苦的答。

  「我不要事情搞到這個地步。」她堅持。「石豪,她是個好女人,好女人就該有好歸宿。答應我,在我們回台灣之後,你一定要好好的對她,一定要盡力給她最大的幸福。」

  「岑瑜……」他動容了。

  「我會把我的第一次給你,我能給你的就只有這個了。」岑瑜講明了。

  「你的第一次?!」石豪有些張口結舌,不敢置信。「在英國兩年你竟然……」

  「我對那些老外沒有興趣。」她聳聳肩。

  「那麼總有東方人……」

  「還是沒有性趣。」

  「岑瑜……」

  「你說了這趟日本行是結束這段感情的紀念之旅,我……我總要給你一些紀念品。」岑瑜並不是那麼害怕失去她的貞操,十九歲就認識了石豪,給這個男人她的第一次,她沒有任何遺憾。

  石豪則站在窗前,由飯店房間的角度去看東京的街頭。

  來日本是因為他真的想留下一些屬於他與她之間的回憶,這回憶得陪他過這一輩子,如果他娶了明芸的話,打死岑瑜,她也不可能當他的情婦或是地下夫人,更何況以她現在的身份,她不需要這麼委屈。

  「你嚇到了?」岑瑜對他的反應很意外。

  「如果我在台灣就知道……」

  「就沒有這一趟日本行?」

  石豪煩躁的看著她。「岑瑜,你讓我覺得我是在佔你的便宜、欺負你,我有點……狼心狗肺!」

  「那你可以馬上再訂一間房間,我們明天一早就搭飛機回台灣。」岑瑜也直接的說。

  「可以。」他朝放著電話的床頭櫃走去。

  岑瑜比他早一步的走到了電話前,她伸出了雙手擋住了他的前進,她仰起頭,眼神之中並沒有任何的勉強。

  「別拖拖拉拉了。」她乾脆的說。

  「你……」

  「你說了『你要我』!」

  「但我不知道——」

  「你不和處女上床?」

  「岑瑜,如果我們不會有結果,我又何必……」

  「我寧可我的第一個男人是你。」她說出真心話。「雖然世事的發展不如我們的預期,我是回了台灣之後才知道你訂了婚,但既然我們做不了夫妻,我願意你是我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

  石豪衝動的抱緊了她,他這一刻只想飛回台灣和左明芸解除婚約。

  「現在不是你反悔的時候,我不准你反悔。」岑瑜對他露出了個甜美的笑。

  「我……」

  「你是不是男人啊?」她激他。

  「岑瑜,現在都還來得及,你還可以保持完璧之身的回台灣。」石豪給她最後一次機會。「我不要你有理由恨我。」

  「我會恨你!如果你讓我還是處女之身回到台灣的話。」

  岑瑜開始去拉扯他的衣服。

  「你……」他的所有慾火都被她挑了起來。

  「我們已經回不了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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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天的日本之行幾乎是以閃電的速度般結束,愈是快樂的時光,總是消逝得愈快,也更加令人感傷。在回台灣之前,兩人來到了日本的居酒屋,點了清酒和一些道地的日本料理,算是他們共享的最後一餐。

  岑瑜的胃口還算不錯,每一樣東西她都會嘗試吃一些,不像石豪,他只是沉默的暍著清酒,動也不動的看著她。

  「雖然是生的,但是不難吃耶!」岑瑜對他說。

  石豪沒有表示。

  「多少吃一點嘛!不然會被老闆趕出去哦。」她開著玩笑,不忘對老闆微笑,並且指著眼前的日本料理說好吃。

  「有時……」石豪開了口。「我真希望我不是古協甫的兒子,我希望我那同父異母的哥哥沒有嗑藥而死。」

  岑瑜看著他,可以瞭解他的感受和他肩上的擔子,這四、五天下來,他們水乳交融、瞭解彼此,沒有爭執、沒有不快,只是盡情的享受這一次的旅程,因為不會再有了。

  「但是做黑道大哥的下場……」岑瑜提醒他。

  「我不一定要做黑道大哥。」

  「那你要做什麼?」

  石豪答不上來。他不認為自己可以當個平凡、普通的男人,他不可能過那種朝九晚五的生活。

  「石豪,你不覺得自己很幸運嗎?」岑瑜把玩著裝清酒的小杯子。

  「因為我從混黑道的變成了集團總裁?」

  「很多人希望有這種命。」

  「我不!我只希望做我自己,如果沒有這一番波折,說不定,」他充滿愛憐眼神的看著她。「我們已經結婚了。」

  「但我有個有錢的老爸,如果我們是在結了婚之後,你才發現我是岑德烈的女兒,以後會繼承兩家航空公司,」岑瑜笑開來。「那時我們又會怎樣?」

  「我會命令你放棄繼承。」

  「然後一輩子和阿姨經營酒店?」

  「你不會經營酒店。」

  「為什麼?」

  「因為你要留在家裡替我生兒育女。」石豪是很大男人主義的。「賺錢的事是男人的責任,你只要把小孩照顧奸、把家裡打點好,讓我沒有後顧之憂,讓我可以全力在外面打拚就行了。」

  「石豪,我不知道你的想法這麼迂腐。」

  「哪裡迂腐了?」

  「幸好我們不會結婚。我剛好很不喜歡待在家裡相夫教子,不愛當『英英美代子』,我也喜歡做我自己啊!」

  「岑瑜,你是開玩笑的。」石豪瞄瞄她。

  「我不是!」

  「但我的女人就要——」

  「左明芸會聽你的,但是我不行,」岑瑜一口就乾了一杯的清酒,她的酒量比男人還要好。「石豪,也許老天的安排是對的,我們還是留下一段美麗的回憶就好。」

  「岑瑜,如果你懷了我的孩子怎麼辦?」他不得不去想這個可能,如果有了孩子,那麼一切又都會不同,整個局面也會因而扭轉。

  「安全期。」岑瑜俐落的回答。

  「總是有意外。」

  「石豪,回台灣後,」她一副女中豪傑的瀟灑狀。「就都結束了!」

  忽然他掏了一疊的萬元日幣出來,數也不數的就往桌面上扔,然後拉著她起身,好像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發生。

  「石豪,怎麼了?」岑瑜嚇了一跳。「我們要去哪裡?東西還沒吃完——」

  「回飯店。」他看也不看她的說。

  「還早啊。」

  「不早了!」他冷哼。「我要好好的把握這最後的時光。你提醒了我,一回到台灣,一切就都劃上了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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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豪人還沒有回到台灣,但是台灣的狗仔報紙,已圖文並茂的刊出了古氏集團總裁和酒店小姐同游日本的新聞,包括他們所住的飯店、他們所曾停留過的觀光景點。

  那麼巧的,岑瑜在日本剛巧被純夏以前的一個客人撞見,而偏偏她身邊那名高大、英挺的男人又常上報紙財經版,所以這人馬上越洋打電話回台灣爆料,才會有這些新聞上了頭版報紙。

  左明芸一直是相信石豪的,她一直認為像他這樣的男人不會說謊、不屑說謊,連古這個姓他都不要,堅持要跟媽媽娘家的姓,這樣的男人,應該不會搞欺騙的,但事實證明她錯了。

  石豪才剛將大哥大開機,送岑瑜回家後,立刻就接到了來自母親的電話,他才知道他和岑瑜去日本的事已引起了軒然大波,但以爆料那人的角度來看,這個酒店小姐是伍琳琳,並不知道她已恢復了岑瑜的身份,才會有企業總裁與酒店小姐同游日本的八卦。

  他本來該覺得煩惱,可是事情爆開來了之後,他反而無比的輕鬆。

  左明芸已等在他的住所前,她看到了他的車、看到了他毫無罪惡感的臉。

  石豪下了車,他相信此刻她不會想進他的屋裡,即使脾氣再好、修養再好的女人,碰到這種事,十成都是非常的光火。

  「明芸。」他主動開口。

  「你看了今天的報紙嗎?」她還是壓抑著自己的怒氣,還是展現了一個大家閨秀該有的風範。

  「沒機會看,但是——」

  「你上報了。」左明芸帶著控訴的眼神。

  「我媽打過大哥大給我。」

  「那名酒店小姐很像岑瑜。」她有些被搞糊塗了,所以才能忍到這時候。「但照片裡的人,她的名字是叫伍琳琳。」

  「伍琳琳就是岑瑜。」石豪一笑解釋。

  「她們是同一個人?」左明芸證實了這一件事,接著馬上求證另一件事。「而她是酒店小姐?」

  「她從來就不是酒店小姐。」他平靜的解釋,把岑德烈與伍芷葳之間的牽扯,及岑瑜當年被帶走又怎麼成長及她認祖歸宗的過程簡單交代了。

  「所以你們早就認識了?」左明芸搞清楚了大部分的事。

  「那年她十九歲,我二十四歲。」

  「但這還是無法解釋,你們為什麼一起去日本?」左明芸說到了她真正介意的事。

  「我們……」他遲疑了下。

  「報上說的都有照片佐證。」

  「我沒有要否認什麼。」

  「你都承認?」左明芸張大了眼睛。

  「這些都是事實。」

  「那你和岑瑜……」

  「七、八年前我們就談起了戀愛,只是我們都有麻雀變鳳凰的奇特命運。」石豪的嘴角漾起了一抹嘲弄。「先是我,再來是她,命運好像就是不讓我們倆在一起似的。」

  「你們相愛?」左明芸問。她發現其實她的心並沒有那麼的痛,只是有些面子掃地,但居然還有一些解脫。

  「不然,我們不會一起去日本。」

  「但她有未婚夫了!」她一想到麥傑這會兒的心情一定和她差不多,不!一定比她更不好受,沒有哪個男人可以忍受被自己的未婚妻戴綠帽子,現在她和麥傑算是同病相憐嗎?

  「麥傑其實——」

  「你們叫他要怎麼做人?」她為他不平的道。「你們太過分了!」

  石豪關心的問:「明芸,你的感受呢?」

  「你希望我怎麼樣?」

  「我不是你,我無法替你反應。」

  「事情已經鬧大了,」左明芸畢竟不是無知村婦或是沒有大腦的潑婦,她只想將傷害降至最低的程度。「石豪,你又想怎樣?」

  他只是聳了聳肩。

  「你這是什麼意思?」

  「明芸,你來做決定吧!」

  「你是說……」

  「如果你想解除婚約的話,」石豪一副樂於配合的表情。「我不會有第二句話說。」

  「你想解除婚約嗎?」左明芸誤會了他,以為他是在懺悔,所以她是用一種體諒的心情去看他。「我……既然是在我們婚前,既然你們早就認識了,我想我會試著去面對、去釋懷。」

  「你要原諒我?」他有些錯愕。

  「你又沒有殺人放火,為什麼不能原諒?」

  「我出軌了!」

  「男人嘛!」

  「而且這事鬧得這麼大!」石豪希望她不要原諒他,他希望她追究下去,並且一腳把他踢開。

  「石豪,我當然會生氣、當然會抓狂,不過很多事的發生是有原因的,」她一副識大體樣,展現成熟女子的包容大度。「我還承受得了,只要這是最後一次。」

  石豪一聽,他只能用感恩的心情去看左明芸。這下他欠她更多,事情也更麻煩了。

  非常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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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人會想到石豪突然的召開了個記者會,他全力的挺岑瑜,或者該說是伍琳琳,不准記者們發問,他只說了他想聲明、強調的,然後記者會就結束,留下的是更多的問題和更大的想像空間。

  岑瑜不知道一趟日本行會衍生出這麼大的風波,她以為該是神不知、鬼不覺,以為她可以和石豪把這一段情給解決,不料卻因為以前純夏的客人,而把她的計劃給毀了,果然是人算下如天算。

  再加上石豪的那場記者會,根本是畫蛇添足,自己打自己的耳光,不但沒有一絲澄清的效果,簡直就是愈描愈黑。

  所以——

  「你要我去找左明芸?!」麥傑不知道這個任務為什麼會落到自己的頭上。「為什麼你不自己去?」

  「我不想火上加油。」

  「我去了又能扭轉什麼大局?」

  「麥傑……」岑瑜求著他。

  「你就會和石豪偷偷摸摸去日本,現在闖了禍、被逮到了,卻要我來替你們收爛攤子,有沒有搞錯啊?」他數落她。

  「我和石豪的出發點是……」

  「你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

  「麥傑,」岑瑜有些惱羞成怒。「我一向信任你,一直把你當成我的避風港,現在我有麻煩了,你居然狠心落井下石?」

  「麻煩?左明芸以為我是你的未婚夫,現在我的未婚妻紅杏出牆,而我居然還要在她面前幫你解釋,我還是不是男人啊?」他不悅的看了下她。「你不如叫我去跳樓!」

  「我真心的拜託你啦!」岑瑜耍賴。

  「不要叫我去丟臉。」

  「麥傑,你可以跟左明芸說,我跟你解釋過了,我和石豪之間沒有什麼,在日本一切只是巧合,」她咬著手指頭想了下。「我和石豪根本連朋友都不再是了。」

  「你當我們全是低能兒?」

  「你告訴她,我不會破壞她的幸福。」

  「你已經破壞了!」麥傑強調。

  「我和石豪真的已經結束了。」她大聲說:「要不要我發毒誓?我可以——」

  「女人發的誓和男人的話一樣靠不住。」他硬下心。「你有本事就敢做敢當,不要裝委屈。」

  「麥傑,你到底去不去?」岑瑜氣得想和他扯破臉。

  「你……」

  結果麥傑去了,他沒有辦法不去,事實上他算是被岑瑜押去的,因為她是有備而來,早打聽出了左明芸家的地址,而且也算準了因為她和石豪的緋聞,左明芸這些天一定是足不出戶。

  左明芸沒有想到上門的會是麥傑,但是一見到他,她居然未語淚先流。

  「你不要哭!」他一下子手足無措,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你為什麼來?」

  「我是……」

  「你有理由來嗎?」左明芸啜泣的問,整個人看起來瘦了一圈。「你的目的是什麼?」

  「左明芸,我只是想說,」麥傑突然結巴起來。「沒什麼大不了……你不必看得……如此嚴重,那些八卦報紙……」

  「她和你交代過這一切嗎?」她忍著心裡的悲憤問道:「你這個做人家未婚夫的有什麼感想?」

  麥傑露出苦笑。

  「就只是這樣而已嗎?」左明芸突然大發雷霆,然後她出其不意的給了他一個巴掌。

  麥傑真的是沒有想到這個溫柔、端莊的女人會有這種舉動,所以他的臉頰結結實實的挨了一記,而他覺得這一巴掌挨得真是不值又莫名其妙。

  左明芸打了人之後,也顯得有些心慌意亂。她不該打他的,有本事的話,她應該去打石豪,絕不是這個和她一樣受到傷害的人。

  「麥傑……」她停止了哭泣,一臉的內疚。

  他平淡的問:「舒服了嗎?」

  「我不是有意的。」

  「我相信!」

  「你怎能……」左明芸苦惱的看著她。

  「很多事我現在無法和你講清楚,」講到這裡,麥傑也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事實就是事實,石豪的心是在岑瑜身上,不管他們去日本有什麼奸理由,那都是他們自己的認定,受傷的則是他們身邊的人。「我只能說,去他的,我沒有什麼好安慰你的!」

  「麥傑?」左明芸一怔。

  「他們兩個都惡劣、都該殺!」

  「你這麼想?」

  「難道你不是?」麥傑反問。「他們再怎樣找藉口,都無法自圓其說。」

  她看著他,一股她自己也難以形容的情緒油然而生。麥傑他有不同於石豪的一種味道,一種令人放心的力量。

  「麥傑,我們去好好的喝一杯!」左明芸突然提出。

  「那有什麼問題!」麥傑欣然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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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岑瑜因為麥傑的話而回頭,這一看她的心蕩得更低,台北市有這麼多家的牛排館,然而石豪和她選的竟是同一家,他不是單獨前來,左明芸……他的未婚妻的手此刻正掛在他的手臂上。

  不是很自然的轉回頭,岑瑜這會兒更加沒有胃口,可是她也不願意先豎白旗,是她和麥傑先來的,就算有人該閃也不會是她。

  麥傑體貼的說:「我去結帳。」

  「不!今晚我請,而且我還沒有吃完。」

  「你根本吃不下去。」

  「我現在是胃口大開。」岑瑜逞強道。「這裡的牛排味道有口皆碑。」

  麥傑攤攤手,一副隨她的表情。女人真的是很奇妙的動物,上一刻可以無精打彩,但是下一刻又可以隨即戰鬥力十足,那種心情上的轉折真是可以用瞬息萬變來形容。

  石豪很清楚的看到了他們這一對,他先保持風度的跟麥傑點頭招呼,因為岑瑜是背對他,所以他看不到她此刻臉上的反應。

  左明芸又看到了那個女子,雖然只是看到她的側面,但是她知道自己沒看錯,而且石豪的反應也證明了她的想法,那是岑瑜。

  侍者體貼的為左明芸拉開了椅子,她大方的坐定,就在看菜單時,她突然抬起頭看著石豪。

  「好巧哦!」她一笑。

  石豪不置可否的低頭看菜單。

  「好像你們事先約好了似的。」她又說。

  「我們沒有事先約好。」他澄清。

  「我知道。」她頑皮的眨了下眼。

  「我昨天才回台灣。」

  「我相信你啊!」

  「但你的眼神……」

  「是你心裡有鬼哦!」

  「明芸。」石豪有些反彈。

  「我可以去和她打個招呼嗎?」左明芸問他,雖然她問了,但其實她心底已打算不管他贊成與否,她都要去會會那個女人。

  「明芸,這太唐突——」

  「只是打招呼。」她還沒說完就已起身,踩著比平常稍大的步伐,走向岑瑜的那張桌子。這不是要找麻煩,她只是想知道一下對手的實力,因為這個女人在石豪的心中絕對有份量。

  岑瑜由眼角的餘光瞄到了石豪的未婚妻正朝她走來,因為不明瞭她的企圖,所以她決定以靜制動,反正是公開場合,大家又都是受過教育的文明人,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麥傑已決定在必要時護花,但是看左明芸,這個常在報紙、雜誌上出現的氣質美女,她那從容不迫又雍容高雅的模樣,她應該不是要來找碴的。

  左明芸已站到了岑瑜的身邊,她溫柔的開口,「你好,我是左明芸。」

  岑瑜不動的看她,而麥傑很懂禮儀的起身。

  「我是岑瑜。」

  「我們應該見過彼此,只是石豪沒有幫我們介紹。」她落落大方的說:「我是石豪的未婚妻。」

  「恭喜你,我是石豪的……朋友。」

  「你請坐。」左明芸看著那一直站著的男人,他給人的感覺挺舒服的。「我只是過來打個招呼而已。」

  「石豪真是幸運,有你這麼出色的未婚妻。」岑瑜真心的說。這個左明芸的態度和談吐都叫人無法去討厭她。「他上輩子一定有積德。」

  「謝謝你的讚美,要不要找服務生幫我們並桌,我們一起吃?」左明芸建議。

  「不了!我們一會還有事。」岑瑜婉拒,在不經意的瞄了石豪一眼之後,她介紹起了仍然不卑不亢站著的麥傑。「哦!瞧我的記性,我都忘了向你介紹我的未婚夫了……」

  「你的未婚夫?!」左明芸訝異不已。

  「未婚夫?!」麥傑一下子也沒有反應過來。

  「我們才訂婚不久,所以……」岑瑜悄悄的朝他使了個眼色。「麥傑,這是左明芸小姐,未來的石太太。」

  「你好,我是麥傑。」他再介紹自己一次。

  「左明芸。」她朝他一笑。

  「你和石豪好好的享受美食吧!」岑瑜這會兒招來侍者結帳。「改天我們再找時間聚聚。」

  「一定!」左明芸點頭,然後微笑的轉身離去。

  「未婚夫?」麥傑苦著臉的問她。

  「替我充一下場面不行嗎?」岑瑜拿出了信用卡。

  「如果這錯誤的訊息傳開……」

  「那頂多弄假成真。」

  「你又不是真的想嫁我。」

  「解除婚約啊!」岑瑜根本沒當一回事,這會兒她在乎的是面子,而且也不要左明芸對她有戒心或防備。

  「我們根本沒婚約。」麥傑沒好氣的說。

  「那就更沒有什麼需要解除的。」

  左明芸一臉愉快的回座,她笑咪咪的看著石豪,眼神有點揶揄。「你有點後知後覺哦!」

  「怎麼了?」他故作若無其事樣。

  「你的老朋友已經訂婚了。」她很快的說。

  「岑瑜訂婚了?!」石豪整個人猛地一震。

  「那位麥先生是她的未婚夫。」

  「麥傑?!」

  「你好像很吃驚?」她挑了挑眉的問。

  「訂婚……」石豪露出了一絲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意思的笑容。「那我可要好好的恭喜他們了。」

  「但是你的表情怪怪的耶。」左明芸一臉疑雲。

  「我一定得獻上我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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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麥傑早上時通常都較閒,因為各地時差的緣故,他下午以後才會比較忙碌,誰叫他做的是貿易。

  所以當石豪出現在他的辦公室時,他正好在看上星期的出貨資料,沒有接不完的電話、沒有忙到無法見客。麥傑朝他伸出手,對他的友善,石豪是很受用的。這傢伙給人的感覺平易近人好相處,他很高興岑瑜的生命中有這樣的男人。

  而麥傑是不得不友善,他相信石豪不是要來找他閒聊的,這個男人在成為古氏集團接班人之前曾混過黑道,是那種惹不得的男人,而他八成是為了他和岑瑜「訂婚」的事而來,一個處理不當,他可能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怎麼有空?」麥傑問。

  「再怎麼忙都要來獻上我的祝福和恭喜。」石豪拿出了菸和打火機。「不介意吧?」

  「我不抽。」

  「好男人。」石豪看了他一眼。

  「只是不習慣抽,無關好與壞。」麥傑淡笑著。

  石豪突然的又把菸和打火機收進自己的口袋裡,他的眼神也變得凶悍一些,他將麥傑從頭到腳的好好打量了一番,有些恐嚇意味。

  麥傑不做任何表示的由他好好的瞧個夠。

  「你和岑瑜不是真的訂婚吧?」石豪直接問。

  「我可不可以不回答?」

  「因為你要向岑瑜交代?」

  「因為我不能扯她的後腿。」

  石豪放心了。「你已經回答我了。」

  「左小姐……」麥傑忽然的扯到了他的未婚妻。「她真的是個內外兼俱的女人,現在要找這樣的女人,是不太容易了。」

  「麥傑,你想告訴我什麼?」

  「如果岑瑜沒有回台灣……」他說出心裡的話。「我是說,她若在英國多待個三、五年,你可能已經和左小姐結婚生子,建立了你自己的家庭,照說你不該受到岑瑜出現的影響。」

  石豪沒有回答。

  「有可能你和她是真的沒有緣分!」麥傑不怕死的說:「七、八年了,你們竟然還在原地踏步。」

  「麥傑,你曾是岑瑜的表哥,應該很清楚她的個性,更該知道我和她之間的種種無奈,也許你說得對,每次我和她好像要有個結果時,總會有什麼事發生。」他不信邪,但是……

  「而你不想認了?」

  「你又不是真的和岑瑜訂婚!」

  「可是你是真的有個未婚妻!」

  「明芸會瞭解的。」石豪樂觀的說。

  「你想辜負那個女人?」麥傑有著莫名其妙的怒火及正義感。「石豪,你沒有權利這麼對她,她是你的未婚妻,你對她有責任。」

  「我對岑瑜的感情更深!」

  「那你為什麼要和她訂婚?你為什麼不等岑瑜?」

  「她連一通電話都沒有打給我過,而我……也是賭這麼一口氣,本來以為一切的感覺都過去了,但是當我再見到她,才發現我根本忘不了她。」石豪坦承。「明芸若真嫁給了我也不會幸福的。」

  「那你該馬上讓她知道。」麥傑居然急切的說。

  「我在想我該怎麼開口。」他也有他的難處。

  麥傑關心的問:「她受得了嗎?」

  「明芸不是普通女人,我相信她可以接受的。」但其實他還是有所考量。「只是我們雙方的家族還有一些合作的事業,真要算清楚的話……」

  「所以你們不是因愛而結合?」麥傑鬆了口氣。

  「明芸也不太相信這東西。」

  「她不信?」麥傑覺得有意思。

  「可能是我沒有給她被愛的感受,」石豪一笑。「而且現在我要先搞定岑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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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瑜相信巧合,但是絕不可能巧到這個地步,她才從健身中心走出來,石豪的保時捷也剛好停在她的面前,即使是事先約好,也不可能這麼的分秒不差。

  石豪料準了她不會乖乖上車,所以他俐落的下了車,走到了她的面前,態度從容。

  「我送你。」

  「石豪,是健身中心裡有你的眼線,還是你派了人二十四小時的跟蹤我?」將身上背的袋子往地上一放,她決定和他講清楚。

  石豪也老實不客氣的說:「前者。」

  「健身中心有你的眼線?!」岑瑜低呼。

  「健身中心裡的保全人員是以前跟在我身邊的小弟。」石豪不避諱的說。

  「像這種大型的美式健身中心居然會有——」

  「岑瑜,這話題就省了吧!我們不必去討論健身中心的保全問題。」他是在百忙之中抽空出來的。「我們去吃中飯。」

  「石豪,你是不是要去檢查一下你的眼睛?」

  「檢查眼睛?」

  「我像左小姐嗎?我和她會長得一模一樣而令你認錯嗎?」岑瑜牙尖嘴利的說道:「如果你想吃中飯,你該去接的人是她,我是岑瑜!更何況我也有未婚夫了,你會不知道嗎?」

  「我見過麥傑了。」石豪乾脆的說。

  「他否認我是他的未婚妻?」如果是這樣,她決定下回見到他時掐死他。

  「他既不否認,可是也不承認什麼。」

  岑瑜仍嘴硬道:「我們是……訂了婚。」

  「私訂終身的嗎?」石豪諷刺。

  「是的話你又能如何?」

  「岑瑜,我知道我訂了婚,但很多事可以慢慢的解決。」他理性道:「我知道你一定對我有很多的不諒解,可是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石豪,你不欠我什麼,你更不需對我交代!」岑瑜不悅。「兩年多前,當我坐飛機飛去英國的那一刻,我們就已經沒有瓜葛了。」

  「但你現在回來了。」

  「我對你也沒感覺了。」

  「真的沒感覺?」

  岑瑜看著他。當然她有感覺,雖然他們之間不曾有肌膚之親,可是那親暱、甜蜜、被寵的感覺,她不曾和其他任何男人有過,在她的心目中,石豪是她唯一認定、投下感情的男人。

  但是……但是她為了這份感情而回來,石豪卻已有未婚妻,如果他的那個未婚妻叫人討厭、叫人看不順眼,那或許她會想將他搶回來,可是左明芸……她怎能傷害這麼善良、這麼完美的女人。

  「石豪,有些事到該放手時,就放手吧!」她語重心長的說。

  「岑瑜,我們該在一起的。」石豪一歎。

  「你訂婚了!」岑瑜大吼,怕他聽不清楚似的。

  「我會解決。」他很有擔當的承諾。

  「如果你敢傷害左明芸……」她警告他。

  「明芸會理解。」

  「我絕不要這種感情,我會良心不安的!」說著她狠狠的掄起了拳頭,用力的打在他的胸口上,她可不是在做做樣子,她的每一拳都是使足勁的。

  石豪被打得很甘心情願,他不發一語的任她發洩,直到她的拳頭無力、直到她垂下了手臂,他才微笑的看著她,一臉的縱容。

  「高興了吧?」他一個深呼吸,想讓自己的氣順一些。明天……他的胸口鐵會瘀青一片。

  「石豪,讓一切過去吧!」她有些無力的道:「我們倆可能就是無緣。」

  「我不信這個。」

  「事實擺在眼前。」

  「岑瑜,如果我們不該在一起,那麼當我由美國回來,在經過了五年之後,我們早就該沒戲唱,但是看看現在,我們還在糾纏不清,你說我們會無緣嗎?」石豪大力的駁斥。

  「你不要逼我,不要逼我隨便找個人嫁!」她有些走投無路的道。

  「你不敢。」石豪嗆聲。

  「我不敢?」岑瑜變臉。

  「我確信你不敢這麼折磨自己、折磨我!」

  「石豪,你沒有資格——」

  「我知道你要嫁很容易,除了你表哥麥傑,以你爸爸的財力,加上你是他的獨生女,要娶你的那些公子哥兒或是企業小開,可能得從台北排到澎湖,但你絕不至於如此瘋狂。」石豪淺笑。

  「我結婚是瘋狂,你訂了婚就是正常?」

  「岑瑜,如果你肯讓我知道你何時會回來,如果你有給我一句話、一點訊息,我又怎麼可能會和明芸訂婚?」石豪認為自己只需負一半的責任。

  「現在說這些廢話沒有用。」她彎下身拿起她的袋子。「別再來煩我!」

  「岑瑜,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你到底要什麼?」將袋子往地上一摔,她有些忍無可忍了。

  「我要你!」石豪肯定的說。

  「你要我?」岑瑜強笑重複。

  「你該是我的!」

  「該?!石豪,你不是我的主人,我也不是你的附屬品,你根本沒有資格或權利要我!」她咬牙說完。

  「那只好……繼續牽扯下去了。」

  「石豪,你無賴!」

  「你屬於我這個無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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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石豪去了韓國,所以左明芸只好自己一個人出席這個婚宴。說來也可笑,新郎已是第三次結婚,但因為他有社會地位、政商關係,所以筵席一開就是一、兩百桌,整個會場可以用人山人海來形容,雖然來的人都非富即貴,不過她卻感到很不自在,只想逃走。

  麥傑沒有想到左明芸會落單,而且是一臉無助的模樣,不是他想英雄救美,而是他想也不想的就本能朝她走去,好歹他們也不算是陌生人,他相信她記得他。

  「左小姐。」他打招呼。

  好像是看到救星一般,左明芸的表情是有些興奮的。「麥先生。」

  「叫我麥傑,不熟的人才叫我麥先生。」

  「我們熟嗎?」她幽默的問,整個心情完全不同,她覺得自己好像有了同伴。

  「你是石豪的未婚妻,我和石豪不久前才來了場男人與男人的對話,你又認識岑瑜,而岑瑜和石豪又是朋友,你說我們熟不熟?」他扯了一大堆的。

  「我聽到頭都昏了,好複雜。」她笑道。

  「我就是要讓你糊塗。」他自嘲。

  「岑瑜呢?」她親切的問。

  「她不喜歡這種場合。」

  左明芸小聲說:「我也是。」

  「石豪呢?」

  「去韓國了。」

  「所以你是一個人。」

  「我不能不來,我代表了兩個家族。」她的語氣中有些抱怨、有些低落。她很希望自己能像岑瑜一樣,不喜歡的事就不做,不喜歡的場合就不去,不喜歡的人就不鳥,她真希望自己可以如此。

  麥傑突然問:「你紅包送來了沒?」

  「一來就送了。」

  「和主人打過招呼沒?」

  「講過話了。」

  「那我們走吧!」他豪氣的說。

  「現在?」

  「難道你要等到吃完最後一道菜嗎?」麥傑有點笑她的天真。「不會有人注意到我們不見了,這裡人多到像是菜市場。」

  「但是……」她覺得有些不安。

  「你不信任我?」

  「不是,你是岑瑜的未婚夫,和石豪又是好朋友,我怎麼會不信任你。」其實她和他真的沒有這麼熟,而且她這一走,若是有人問起來,她要怎麼交代?她有責任做好家族的「公關」角色。

  「那走吧!」麥傑自然的牽起她的手。

  「麥傑……」她的手好像有電流通過一股,整個人不由自主的輕顫。

  「別想那麼多。」

  「如果被誤會……」

  「石豪沒那麼愛吃醋。」

  「可是岑瑜……」

  「她就更大方了。」

  「你真的認為……」

  麥傑二話不說的牽著她就往會場外要走,一路還替她擋掉進會場的人潮,偶爾還不得不回過身擁著她的肩,怕她會被擠散,這個新郎的人脈真是廣,三教九流的人好像全來了。

  「怎麼會有人這麼搞自己的婚禮?」他有些不可思議的對左明芸說。他的臉就在她的面前,如果一個不小心,很可能就會吻上她的臉或是……她的唇。

  「第三次。」她答話時略垂著頭。

  「什麼第三次?」

  「新郎的第三次婚姻。」

  「老天!他結不煩的啊!」麥傑搖頭。「我一輩子一次就夠了。」

  「有時……很難盡如人意。」她輕輕的說。

  「我只結一次!」他依然肯定的表示。

  「那麼你和岑瑜一定很愛彼此。」

  「我……」麥傑突然接不下話,接著他很嚴肅的低頭看她。「左明芸,有時有些事並不像你表面上所看到的,我其實……」

  「其實怎樣?」

  「我和岑瑜其實是……」麥傑想要說破,可是如果說破了是他對不起岑瑜,既然曾是她表哥,又一直是她最信任、最依賴的人,他絕不能在這時捅她一刀。「左明芸,有天你就知道。」

  「好神秘哦!」她淡淡的笑著。

  「不說這些了,我帶你去吃些真正好吃,又沒有任何壓力的地方。」

  「這樣……真的好嗎?」

  「去就是了。」他替她決定。

  本來還在躊躇的左明芸,決定好好放鬆自己一次,反正她又不是去幹什麼壞事,她沒有什麼好閃躲、不安的。

  「就聽你的!」她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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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1 10:44:21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石豪挽著未婚妻左明芸參加這場名人的時尚Party,照理說他每天日理萬機,實在沒有這種閒工夫,但未婚妻開口了,而且一堆的報紙、雜誌等著要拍他們這對金童玉女的照片,他也只能排除萬難的露臉。

  左明芸穿著一襲YSL的最新春裝,再加上名牌的手提包、鞋子,一副大家閨秀的高貴模樣出席,她的氣質絕不是隨便可以裝出來的,優雅這東西有時是與生俱來。

  「忍耐一下。」她附在他的耳邊說:「一會你可以偷偷消失。」

  「你真瞭解我。」石豪回以一笑。

  「像你這種男人,」她調侃著。「只會對事業和工作方面的東西有興趣。」

  「那你不是很委屈嗎?」他也幽默的說。

  「委屈是不會,但我得學習忍受。」她甜甜一笑。「找自己的快樂。」

  「明芸,每個人都說我們是天作之合。」他有些自我解嘲。

  「那是因為他們都不瞭解上流社會。」她是一個樂觀、開朗的大器女子,從小在優渥的環境中成長,卻依然甜美而不會勢利、尖酸,這也是他不排斥她的原因。

  他發自內心的笑了下,而當他突然看到這會兒正走進會場的一名女子時,他倏地整個人一僵,像是被人從背後捅了一刀。

  「你怎麼了?」左明芸注意到了他的異樣。

  「我……看到了一個熟人。」他眼睛一瞇。

  「那去打個招呼啊!」她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是那個美女嗎?」

  「你不會吃醋吧?」石豪先考慮到他未婚妻的感覺。

  「如果你不敢過去打招呼,我才會懷疑。」左明芸很技巧的說:「我去和設計師聊聊。」

  「明芸,你真的是一個成熟的女人。」

  「不然你也不會和我訂婚。」

  有了左明芸的首肯,石豪朝岑瑜走了過去。今晚的她一身黑色的Dior禮服,搭配上銀色的披肩及銀色珠寶包包,再加上夾腳的高跟鞋,很有超級巨星的架式,一站出來就極為搶眼。

  岑瑜亦看到了他。他和兩年前沒有什麼改變,如果真要挑出什麼不同的地方,那就是……他臉上的線條更加嚴肅,眼神更加犀利。

  知道自己遲早會碰上他,台北社交圈也不過這麼大而已,所以她早做好了心理準備,不至於慌到不知所措。

  「回來多久了?」石豪友善的問。

  「一陣子了。」

  「怎麼不和老朋友聯絡一下?」

  她找了個藉口,「我怕你在忙。」

  「再忙……也會挪出時間給老朋友的。」

  「因為你訂婚了,所以……」

  「你知道?」他有點訝異。

  「台灣還有人不知道嗎?」

  石豪看著她,這女人的身上現在已有都會女子的世故與精明,如果他沒算錯,她二十六歲了,在英國待了兩年,她不再是不知道這世界是怎麼回事的女孩,她的眼界該開了。

  「我未婚妻在和設計師閒聊,一會介縉你們認識。」石豪有點示威的意圖。

  「我也想認識她,麥傑說你們是絕配。」

  「麥傑?」他馬上起了戒心。

  「是阿姨的外甥。」

  「你現在叫葳姊……阿姨?」

  「我無法再叫她一聲媽,但她畢竟是養大我的人,過去的恩怨我選擇了遺忘,讓別人痛苦,自己也不會有多快樂。」岑瑜輕歎。

  石豪真想好好的抱抱她、好好的鼓勵她,但在這場合他什麼都不能做,有好幾百雙的眼睛在不著痕跡的偷偷打量他們,看好戲的更多,一般人都愛看三角戀情的糾葛。

  岑瑜不曾忘過這個男人,在英國的兩年,在接觸了那麼多英俊的金髮帥哥,和有型有款的外國人後,她的心竟然像是在冬眠一般,毫無所動。

  石豪衝動的問:「你現在怎樣,有對象嗎?」

  「你是問我訂婚了嗎?」岑瑜故意露出神秘的表情,好像她有秘密似的。

  他有些霸道的說:「你不可能訂婚。」

  「為什麼不可能?!」她眉頭一皺。

  「別告訴我,你真訂婚了!」

  岑瑜沒有回答,突然舉起手和旁人打招呼。「不好意思,我約的人來了。」接著她露出了最甜美、最迷人的笑容,輕輕叫道:「麥傑,我在這裡。」

  「你表哥?」他沒有回頭看,依然是看著她的臉。

  「他從來不是我真正的表哥。」

  「岑瑜。」麥傑朝他們走來。今晚他特別把自己打點了一番,既然要做她的護花使者,他就不能讓她沒有面子,尤其是石豪會出現,這項消息早在業者辦活動之前就故意透露了。

  這時石豪不得不轉身。

  「我來幫你們介紹。」岑瑜很大方的為他們彼此介紹,但她給麥傑的笑容比較燦爛。

  兩個男人握完了手,打量了彼此之後,石豪決定要盡自己的責任。

  「我要去陪我的未婚妻了。」他酷酷的說。

  「應該的。」岑瑜挽著麥傑的手臂微點頭。

  「我們再聯絡了。」石豪深深的凝視她。

  「你方便的話。」她伶牙俐齒的回答。

  石豪只是朝麥傑點了點頭,然後一身自信的走開,好像他是這個時尚Party裡的王。

  「岑瑜,他很不爽。」麥傑簡單評論。

  「他有什麼資格不爽?」

  「他認為你是他的。」

  「我不是他的!」

  「他想將我大卸八塊。」他苦笑道。

  「你想太多了。」

  「你是在玩火哦!你要他以為我們是一對?」麥傑不介意當擋箭脾,但若是會有生命上的危險,那他就要考慮一下了。

  「麥傑,我們可以是一對的。」岑瑜有些任性的道。

  「下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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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得出石豪的心不在焉,從剛才的Party裡,左明芸就知道這個男人的心不在她這裡,他的目光總是鎖定在那名女子身上。

  在石豪送她回家的路上,她決定問個明白。她可以接受男女之間的很多感情變化,可是絕不包括欺騙、愚弄。

  「石豪,那名女子是誰?」左明芸按下了前座司機與後座之間的那片玻璃,這事她和他解決就可以了。

  「哪一名女子?」石豪有點裝蒜。

  「穿黑色Dior禮服的那一個。」

  他就知道明芸會注意到,他並沒有介紹她們認識,因為岑瑜和麥傑始終像連體嬰一般,他也就不想多此一舉,但心細的她並沒有漏掉他的反應和眼神,或許是他……表現得太明顯。

  「她叫岑瑜。」石豪很乾脆的說。

  「你們很熟?」

  「老朋友了。」

  「多老的朋友?」左明芸很有興趣的問。「石豪,我知道我們倆的訂婚多少有些門當戶對的意思在,不過好在你不討厭我,我也還看你順眼,所以這樣的婚約訂得不是那麼痛苦,但若你的心已有——」

  「明芸,我和她已經兩年沒見,你不必想太多。」他打斷了她的猜測。

  「時間是問題嗎?」她帶著笑容反駁。

  「你想暗示什麼?」

  「我是說,若有真感情,那麼時間和空間都不是問題。」她注視著他道。

  石豪不知道自己和岑瑜之間是否還有感情,這七、八年來,他們之間有七年是完全沒有任何聯繫的,五年他在美國,兩年她在英國。他們兩人都麻雀變鳳凰了,但除了世俗的那些物質上的充裕,他們真的又擁有了些什麼?

  「石豪,你是不想回答,還是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她伶俐的又問。

  「明芸,你不必想太多或是知道太多,總之,你是我的未婚妻。」他淡淡的答道。

  「這是什麼榮幸或是恩典嗎?」她不滿意他的說法。

  「你不是小家子氣的女人,明芸。」

  「我不是!但我希望你可以給我一個……可以接受的說法。」她輕責道:「我不是在逼供,更不是要調查你在認識我之前的所有交往情形,我只是想知道你和那名女子是否仍是『進行式』。」

  「不是。」石豪否認得有點勉強。

  「你要考慮清楚了才說。」

  「明芸……」

  「我不想被當白癡。」

  「你以為我想腳踏兩條船?」

  「石豪,我相信你不是這種男人,但從我們之間只有『友誼』,而沒有『火花』的情形看來……」左明芸有點在自嘲。「我很為我們倆的將來擔心。」

  「明芸,你是指……」

  「我可以把你想成是一個君子、紳士,但我也可以把我們之間的狀況解讀成,你對我根本是在應付。」她很斯文、很高雅的笑著說道。

  「我沒有應付你!」

  「對,因為你對我根本沒有興趣。」

  「明芸……」他啞然失笑。

  「我們會像是一對俊男美女、金童玉女般的出現在大眾面前,我們兩家的財力和地位相當,我們是利益與社會期待的結合,全宇宙的人都認為我們該在一起,我們會很幸福,王子與公主從此要快樂過一輩子,是這樣的嗎?」她也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明芸,聽你這麼一說,」石豪並不緊張。「你似乎也只是看我順眼,並沒有愛我愛到骨子裡?」

  「石豪,現在已經沒有愛到骨子裡那回事了!」她取笑道。

  「你不信天長地久?」

  「沒有天長地久這東西。」

  「那海枯石爛、此情不渝?」

  「十八、十九世紀可能有吧!」

  「明芸,有天若是我提出解除……」石豪還是有點顧忌。「如果我們發現我們並不適合彼此,那麼你會受不了嗎?」

  「會有點面子掛不住,但是……」她不是那種會鑽牛角尖的女人。「但既然我們連床都沒有上過,所以我想我不會太難過的。」

  「那我就放心了!」他彷彿吃下了顆定心丸。

  「石豪,如果你想解除婚約……」

  「我沒這麼想。」他否認。

  「但是你的話裡明明是有暗示的。」

  「明芸,總之我不會蓄意去傷害你或是任何人,這人生之中可能會有的身不由己與莫可奈何,我已嘗過了。」他有些沉重道。

  「如果可能,我想認識那名女子。」她突然表示,笑容有點神秘。

  「明芸,不必把她當成假想敵,生活毋需搞得那麼複雜。」他想保護岑瑜。

  「當成朋友呢?」她慧黠的笑。

  「女人與女人不太容易成為朋友。」

  「那還不都是因為你們男人的緣故。」她犀利的道:「是你們逼得我們有時不得不互相殘殺。」

  「明芸,我們可不可以結束這個話題了?」他有些疲憊的說。「並沒有什麼事發生,一切還是如常,我是你的未婚夫,你是我的未婚妻。」

  「如常?」一抹笑容浮現在她的唇邊。以她的女性直覺,她知道麻煩和問題才剛要開始呢!

  「我和岑瑜……」他閉上了眼睛。「兩年前就結束了。」

  「不會死灰復燃?」

  「要死灰復燃……」石豪嘲諷的笑,仍閉著眼。「也要有讓我們復燃的理由和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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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德烈的請柬給了石豪一個很好的理由,為了讓他的親朋好友及他熟識的社會人士知道女兒已重返他的身邊,他決定替女兒辦一場生日Party,但石豪沒有等到真正Party舉行的這天,他提早出現了。

  岑瑜看著他交給她的禮物盒子,有些漠然及沉默無言。

  「打開!」石豪命令著。

  「今天還不是我的生日。」她拒絕配合。

  「你生日當天我不在台灣。」

  「所以你提早送?」岑瑜的表情並不開心。「石豪,我不知道我爸爸有寄請柬給你,如果我事先知道,我會阻止他。」

  「為什麼要阻止?這樣反而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還沒等她請他入座,他就已像是回到自己家裡般的輕鬆坐定。

  「石豪,你東西也送到了,可以走了。」岑瑜不想留他,這會兒屋子裡只有他們兩人,她覺得不適合再和他多扯些什麼。

  「但你還沒有打開。」他掏出香菸盒。

  她微瞪著他。「我打開之後,你會離開?」

  「看情形。」他含糊道。

  「看什麼情形?」

  「你先打開吧。」他沙啞的再次命令。

  岑瑜開始拆包裝,當她看到了蒂芬妮的珠寶盒,心想應該會是項鏈或耳環那一類的飾品,但沒有想到打開之後……竟是一枚戒指!

  「你送我戒指?!」她訝然道。

  「你不喜歡?」

  「戒指耶!」她頓時很不能接受。「你是什麼意思?」

  「你為什麼反應這麼大?」石豪悠哉的抽起了菸,不知道她為什麼如此小題大做。「我又不是送了你什麼魔戒之類的戒指。」

  「這不好笑!」她笑不出來。「男人不該隨便送女人戒指,特別是……你已有未婚妻。」

  「如果我未婚妻不在意呢?」

  「我在意!」她把珠寶盒子蓋上,然後丟回給他。「而且因為你有未婚妻,這會兒我家傭人不在,我爸爸也不在,所以我必須請你離開。」

  石豪露出了要笑不笑的表情。「岑瑜,你擔心什麼?我們是七、八年的老朋友了,你怕人家說什麼?」他把珠寶盒子往茶几上一放。「東西在這裡,我是不會再帶回去的。」

  她不服輸的說:「我會找人送回去。」

  「你到底是想證明什麼?」他起身,在走向她之前,不忘把菸蒂給處理掉。

  「證明我們之間沒有瓜葛。」她鎮定道。

  石豪一笑,在她的面前站定,低下頭研究著她,眼神是那麼的炙熱又帶著些追根究底,好像她是他的,而他有百分之百瞭解的權利。

  「在英國的兩年,」他低沉又略帶磁性的質問她。「你交了多少外國男友?」

  「你這問題好笑到家!」她仰頭回瞪他,並下妥協或是退卻。

  「再好笑我都想知道答案。」

  「答案是你沒有資格或是權利過問!」

  「岑瑜,如果兩年前你不離開——」

  「石豪,現在有未婚妻的人是你!」她說完咬緊下唇。

  「你不曾告訴我你什麼時候返台,你不曾說明你的計劃,你愚蠢的讓齊菲菲以莫須有的控訴來毀了我們之間的一切,事實證明她只是想要錢、想要成為媒體追逐的對象,而我除了是石豪,還是古氏集團的總裁,未來古家傳宗接代的『機器』,你以為我可以隨心所欲嗎?」他爆發怒氣的大吼。

  「所以你要訂婚,你要找個足以與你匹配的女人,你要照大家期望的過日子,很好!」她亦吼回去。「那是你的選擇,既然你做了這樣的犧牲、這樣的決定,你就要堅持下去!」

  「你在諷刺我?」他瞇著眼,冷冷的說。

  「不,我在佩服你!」

  「岑瑜,難道你沒有壓力?你爸爸難道沒想替你找個門當戶對的對象嗎?」他質問。

  「有,當然有!我起碼和十幾個企業家第二代的小開或是接班人見過面、吃過飯,我也試圖和其中的一、兩個交往,但是我可沒有訂婚。」她在責怪他。

  「那是你沒有碰上好對象。」

  「左明芸是個好對像?」她微笑問。

  他立刻說:「她是!」

  「那你現在在這裡做什麼?」她的所有怒氣爆發開來。「你送我戒指做什麼?」

  「這是兩回事。」他自認站得住腳。

  「你想『劈腿』嗎?」她冷冷問。「別把我和她當成智障的女人耍,我相信她沒有那麼笨,我更不會傻到成為你在未婚妻這個『正餐』之外的點心!」

  「岑瑜,你以為我是想……」他看著她。「你以為我要的是性?」

  「不然你要什麼,愛情?」她傲慢道。

  「你讓這整件事……」他憤怒不已。「變得齷齪!」

  「石豪,難道你是想和我談情說愛?」岑瑜縱聲大笑。「如果你等了我,那麼我會回報你我一輩子的愛,但可惜才兩年,你卻和一個『好對像』訂了婚,你已經沒有資格再和我說什麼了。」

  石豪氣極,卻似乎無從反駁。

  「我會學你,我會跟你一樣,也來找個門當戶對的好對象。」她有些悲哀的笑著。「這就是要當鳳凰的代價!」

  「岑瑜,很多事都是可以解決的。」他不信自己會無能為力。「時間可以——」

  「時間已經證明了一切!」她指著她家的大門。

  他想要向她伸出手……

  「如果你敢碰我一下,我會叫到喉嚨破也在所不惜!」岑瑜威脅的說。

  石豪放下手,不是怕了她的威脅,而是不想事情真的弄到大家都受傷的地步,至少她說的有部分沒有錯,左明芸是無辜的。

  「戒指我不會帶回去,如果你不想要,那就丟到垃圾桶去吧!」他冷冷的說。

  「這點我會照你的意思。」她頂了回去。

  「生日快樂。」他依然祝福的說。

  「你消失我就會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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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岑瑜並不快樂,而且是愈來愈不快樂。

  她以為回到了台灣,她的心會從此定下來,可以開始真正的人生和生活,但她錯了,她只是讓自己陷入有如流沙般的困境,快要滅頂了。

  「岑瑜,和我吃頓飯沒這麼痛苦吧?」麥傑實在不忍見到她這副難以下嚥的表情。

  「和你沒關係。」她擠出了個笑容來。

  「那麼是這家的牛排太爛了?」

  「不!這家牛排店是台北市的名店。」她自己挑的,她來過幾次,就是因為好吃,她才會找他一起吃,只不過她的心情不好,所以味道也就不對了,和牛排本身實在沒有什麼關係。

  「那你稍微開心點如何?」麥傑拜託著她。

  「我是開心啊!」

  「那你的演技有待加強。」

  「我只是……中餐吃太多了吧!」岑瑜找著藉口。「我生日你送了個那麼漂亮的名牌包包,說什麼我都該請你吃一頓,但時間挑得不對。」

  麥傑幽默的說:「今晚不算好了。」

  「這有什麼問題。」岑瑜真正的笑了。

  「我還是要懇求你快樂一些。」他終是導入正題。「你看來什麼都有了,如果你還一副老天欠了你什麼的表情,你是欠扁。」

  「我沒有不快樂。」

  「關於石豪?」麥傑大膽猜測。

  「麥傑,你沒有其他話可以說了嗎?」岑瑜的反應激烈。「我們一定要討論他嗎?」

  「因為你在乎他!」他不怕被揍的說。

  岑瑜的反應是氣到不想說話。

  「我覺得你們還沒有玩完。」麥傑更加直接的預測。

  「你去檢查一下你的腦子好不好?」

  「岑瑜,我也希望你們玩完,這樣我才有機會,但是看情形……」他悲觀的搖搖頭,故作垂頭喪氣狀。「我是在作夢。」

  「麥傑,向我求婚!」岑瑜突然突兀的說,

  「你才要去檢查腦子。」

  「我要證明啊!我要證明我對石豪已經沒有任何的感覺。」

  「岑瑜,這是第二次了。」麥傑一副無福消受的表情,他的心臟沒有那麼好。

  她不解的問:「什麼第二次?」

  「你第二次想要嫁給我了。」

  「那你還遲疑什麼?」她悶悶不樂的問。

  「問題是,你這兩次都不是真心的。」

  「麥傑……」岑瑜非常尷尬。

  「你都是在賭氣!」他大大的歎了一口氣。「難道我的命就真的這麼差?」

  「麥傑,我會嫁你,只要你敢開口向我求婚。」她一副豁出去的表情。「我爸不會干涉我嫁誰,我可以自己決定——」

  「噢,好戲上場了,」麥傑突然打斷她。「這下可真是冤家路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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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1 10:43:41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好像嫌問題還不夠多似的,一家八卦報紙又爆出古氏集團的新總裁石豪在外有私生子,並且不願擔起責任,刻意把他塑造成一個不負責任,並且無情無義的負心漢,而他的反應則是相應不理,一副公道自在人心的篤定狀。

  岑瑜現在是暫住在飯店裡,雖然花費龐大,但是在確定自己的下一步之前,她也只能咬牙撐著,既不能再和伍芷葳住,也沒有理由馬上回到她父親的身邊,所以飯店就成了她的家。

  當她看到報紙頭條上,石豪與那名女子的照片時,她已經被撕裂的心,此刻傷口被扯得更深、更痛。連石豪都是這種男人?!

  石豪取消了會議,一早就趕到飯店來,他覺得他可以被全世界的人誤會,但是他一定要伍琳琳……呃,岑瑜瞭解整個情況。

  她開了房門,可是表情是陰沉沉的,沒有先開口質問任何事,只是失望的看了他一眼。

  「你看報了?」石豪劈頭就問。

  「我想大部分的台灣人都看報了。」岑瑜轉身,面無表情的走進房內。

  石豪帶上了房門。這情況和他預期的差不多,她會不悅,但尚不至於用門去甩他的臉。

  「別相信報上說的。」他命令她。

  「你到底認不認識她?」她不能不問,因為她的定力和修養還沒這麼高深。

  「認識。」

  「和她上過床沒?」

  「上過。」他亦承認。

  「所以報上講的……」她的一顆心直往下墜。

  「有百分之九十是假的!」石豪走到她的面前,一臉的問心無愧,「我認識齊菲菲,和她一起混過,也和她上過床,但只有這樣。」

  岑瑜心痛的吼,「你們有個兒子!」

  「在哪裡?」

  「你問我?!你要去問那個女人啊!」她真想拿把刀捅他!她不是想殺死他,但是她要他痛,她要他的痛超過她的心痛。

  「齊菲菲在說謊!」石豪怒道。

  「她為什麼要說謊?」

  「因為她要好處。」

  「你怎麼能這麼說。」她多少是站在女人這邊。

  「岑瑜,她知道我現在是古氏集團的總裁,她想要飛上枝頭當鳳凰,想要過好日子,所以隨口就說我和她有個小孩,你知不知道當年她和多少男人上過床?」他有什麼說什麼。

  「你以為你把她形容得像個娼妓就可以置身事外嗎?」岑瑜很不能苟同他的做法。「石豪,不管她和幾十個、幾百個男人上床,你還是有可能是她小孩的爸。」

  「不可能!」石豪否認,反應很強烈。

  「逃避解決不了問題。」

  「岑瑜,你知道DNA吧!」

  「我知道DNA,但你敢去驗嗎?」

  「當然!」石豪坦然。「最好有一個五歲多的小孩,最好他的DNA是和我一樣,如果真有這樣一個小男孩,日後我絕對讓他接古氏集團,但問題是……要去哪裡找一個這樣的小孩。」

  「石豪,你不要不認帳,孩子是無辜的。」岑瑜這會兒心亂如麻。「大人的事不要去傷到無辜的小孩,那很殘忍!」

  「沒有小孩,即使有……」他非常有把握的說:「也絕不會是我的。」

  「那個女人不會無聊到拿自己的名譽開玩笑!」她仍不相信他。「沒有哪個正常的女人會這麼搞!」

  「她要錢。」石豪冷冷的說。

  「那你為什麼不給她?」

  「岑瑜,你真相信天下有不勞而獲的事?」他的眼神是很冷酷的。「就因為她和我上過床,就因為我現在是古氏集團的總裁,所以她就可以對我予取予求,隨便編個謊就要拿好處?」

  「如果真有你的小孩——」

  「帶來我面前啊!」

  「你會認?」

  「只要是我的!」

  「你……真的這麼有把握?」她開始有點相信他了。「你真的這麼篤定?」

  「岑瑜,你還不相信我的為人?」石豪的眼神坦蕩蕩。「是我的,我認!不是我的,不要賴給我,我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我也絕不是那種會幹孬事的男人,我確信我沒有任何小孩,到目前為止。」

  「但你的確和她上過床。」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在認識你之前。」他有點不耐煩的說。「我不是和尚,我是一個正常的男人,那時的我血氣方剛,岑瑜,如果你要在這上面做文章……那我真是看錯你了!」

  「石豪,我沒有錯,出問題、上報紙的人是你!」她覺得自己很冤枉。

  「那種垃圾報紙根本不必理會,我自認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所以你不管她?」岑瑜意外。

  「她想『做秀』那就讓她自己去唱獨腳戲,搞不好……」他諷刺的笑著。「她會進演藝圈。」

  「你有能力給她一些什麼的!」

  「你要我縱容一個想要大撈一票又不顧他人感受的人?」他搖搖頭。「天底下沒有這麼好的事!」

  「可是這女人畢竟和你有過——」

  「岑瑜,這件事到此為止,我該說的都說了,我不想再去談!」石豪發現自己愈來愈像是態度冷硬的古協甫。

  「你這態度真是冷血!」

  「我知道事實是什麼。」

  「她是個弱女子!」岑瑜大為不平。

  「齊菲菲……弱女子?」他好笑的說。「如果你這麼想,假若有天你有機會見到她,你會嘲笑你自己的。」

  她聞言更加生氣不已。

  「這件事會落幕的。」石豪自信的笑笑。「岑瑜,到時你就會知道,誰說的是真的了。」

  「我不喜歡你的態度!」

  聞言,石豪沉默、冷峻的看著她。

  「那我對你……真的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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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自己的家」會這麼的華麗、氣派,很像是她在外國電影中所見的,獨幢獨戶、有草坪,有個網球場、游泳池,還有像是飯店裡健身房般的設施,還有在外國舶來品店裡才會見到的精緻傢俱,原來她是來自這樣的家庭,如果伍芷葳不帶走她,她真的是千金小姐命。

  在大得可以跑步的客廳裡停下腳步,岑瑜平靜的看著她的父親。過去的就過去吧!她一直讓自己沉浸在受傷害或是不平的情緒裡沒有半點意義,她不要她的人生是這麼過,她可以有不同的選擇。

  「這些都是你的。」岑德烈急於討好女兒的說。

  「你以為我是要來享受這些的?」她很平緩的看著他,收起了刺蝟似的態度。

  「你本來就該享受這些!」他有些激動。「如果不是伍芷葳那個女人——」

  「她畢竟也把我從小養到大,疼了我二十幾年。」她為伍芷葳說話。現在她已經看開了,反正人生大概就是這樣。

  「你真的不恨她?」

  「如果我恨她,我是不是要連你一起恨進去?」

  「瑜瑜……」岑德烈眼中有著慚愧。

  「爸。」岑瑜突然叫他。「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不想把大家的生活和日子搞得愁雲慘霧,媽媽的死……我釋懷了,何時生、何時死,我想冥冥之中早已注定,我難過,但是……」

  「瑜瑜。」他聽了更加愧疚。

  「我不怪任何人了!」

  「本來我還以為……」岑德烈的眼睛有些濕潤。「你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

  她輕輕問:「那樣能使媽媽起死回生嗎?」

  「當然不能!」

  「那麼我恨你或是……『我那個媽』,又有什麼意義嗎?」她是真的想通了。

  「瑜瑜,我一直希望能找到你,我花了許多時間、金錢,但是……後來我放棄了,我真的沒有辦法了,誰知老天還是眷顧我的。」岑德烈試著去握女兒的手。

  「你一直沒再娶?」岑瑜並沒有抽回她的手。

  「我已經對不起你媽一次。」他苦笑。

  「我想媽媽應該原諒你了。」逝者已矣,這個怨該放下了。

  「這我不知道,但至少……」他緊握女兒的雙手。「我找到你,我們父女終於團圓了!」

  「爸,我……」她有話要說。

  「你想說什麼?」他馬上急切的問,「只要是我做得到的,我全部答應你。」

  「我想出國。」岑瑜終於說出口。

  「你要出國?去旅遊嗎?好啊!我們去環遊世界,我有兩家航空公司——」岑德烈興奮不已。

  「不!我不是要去旅遊。」她馬上說明。

  「那你……」

  「我想再讀書。」

  「那更好啊!讀書是好事,你想去美國、英國、澳洲、新加坡還是大陸?只要你開口,其他的爸爸幫你搞定。」他拍胸脯保證。

  「只要能出國,隨便哪裡都好。」她有些意興闌珊的說:「我不挑。」

  岑德烈的興奮之情褪去了些。「瑜瑜,你……」

  「爸,請你不要問。」

  「好,我不問!」他一笑。「只要你回到我身邊、回到這個家,外面的風風雨雨,你老爸都會替你擋,你有我這棵大樹替你遮風避雨。」

  「爸。」岑瑜這陣子的所有情緒終於在這一刻全都釋放出來,哭倒在她爸爸的懷裡。

  「沒事了,」岑德烈拍著女兒的肩。「一切都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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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豪知道不對勁。

  他發現自己對媒體或是對齊菲菲的態度,已影響到他和岑瑜之間的感情,他抱著清者自清的態度是可以令媒體不再窮追猛打,他對齊菲菲的不妥協也叫這個女人撈不到任何好處,但是……但是岑瑜對他的態度卻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他感覺得出來。

  所以當他接到她人已在機場,再一個小時就要登機的告別電話時,他火速的要司機載他去機場,不敢自己開車。

  一個過於憤怒的人不適合開車,這比喝酒開車還要危險一百倍,他還想要保住這條命。

  岑德烈自然要陪著女兒一起出國,在見到石豪出現時,他很識趣的避開,年輕人的事,他們上一輩的人已完全無法插手。

  石豪看著手中拿著護照和機票的岑瑜,他沒有大發雷霆、沒有興師問罪,他只是盯著她的雙眼,要她給他一個答案。

  「我要出國了。」她迎上了他的視線。

  「去哪個國家?」他淡淡的問,沒有任何質問或是不悅的表情,既然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

  「英國。」

  「什麼時候回來?」

  「現在不知道。」

  「你是去……」他勉強自己繼續問。

  「唸書。」

  「什麼科系?」

  「英國文學。」

  石豪笑了,但是他的眼中卻有一種無法形容的憤怒和不諒解。「岑瑜,在我的印象中,你好像不是一個愛唸書的人,而且如果你想再多唸書,台灣也有很多的研究所。」

  「我是不愛唸書,但現在我不是伍琳琳,我是岑瑜,為了我爸爸……」岑瑜看向了自己父親的方向。「我該多充實一下自己,這年頭的大學畢業文憑沒有什麼用了,你不是也被送出國去栽培了五年。」

  「岑瑜,再找個好一點的理由吧!」他不接受這個可笑的藉口。

  「你當年離開也沒有給我一個好理由。」她翻出舊帳,好像她不過是以牙還牙罷了。

  「為了齊菲菲?」石豪不太爽的問。

  她冷漠道:「為了我自己。」

  「你沒注意到她已變不出花樣了嗎?她甚至無法找到一個和我有點像的小孩,來演這一齣戲。」他確定這場鬧劇已拖不下去了。

  「所以你是清白的?」岑瑜一笑。

  「岑瑜,沒有人敢說自己的過去是純然的一張白紙,有些人的過去單純些,像是你,雖然你有個開酒店的『媽媽』,而我的過去是複雜了些,但那都是在你之前的歷史。」石豪自己都說得有些煩。到底他是做錯了什麼啊!

  「你說過這些了。」

  「那你還使什麼性子?」

  「我出國去唸書是使性子?」她充滿怒氣的問。

  「你根本不是讀書的料。」石豪肯定的說。

  「你……以為你完全瞭解我?」

  「岑瑜,我認定你了,現在我要的是一些時間,等我可以完全把古氏集團打理好、完全的上手,我會向你求婚,我自己的心裡是有個時間表的。」石豪說出他的計劃。

  「你會向我求婚?!」她有些吃驚。

  「你很意外嗎?」

  「我是意外……」岑瑜發現自己忽然有點動搖,有些不想出國了。「現代人沒有多少人有結婚的意願,結婚……是一件麻煩的事!」

  「但我想結婚,我想和你一起生活。」石豪毫不猶豫的說:「留下來吧!」

  她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機票,知道齊菲菲那件事的陰影還在她的心中,不管有沒有孩子,石豪和齊菲菲畢竟是有過那麼一段,現在又弄得全台皆知,她……一時還跳脫不出這影響。

  於是一個深呼吸之後,岑瑜搖搖頭。她可以有不同的選擇,人生的路可以有好幾條,她不必把自己往一條她不是很喜歡的路上推,尤其這條路上還有很多石頭。

  「你還是要走?!」

  「我要走。」

  「沒有歸期?」他的口氣漸冷。

  「沒有。」

  「你要我……等你?」他有點嘲弄的問。

  「不必!」岑瑜反射性的回答。

  「沒有歸期又不要我等你……」他的眼神愈來愈冷硬。「岑瑜,接下來你是不是要說,不要聯絡,一切就順其自然,有緣的話我們會再聚首,你是不是要講這些風涼話?」

  「你都說了。」她故作灑脫的聳聳肩。

  「這是分手!」石豪憤怒一吼。

  「那就分手吧!」岑瑜順水推舟的說。

  「這就是你要的?」

  「石豪,我、我已不知道我要什麼了。」

  「我知道!岑瑜,我也會讓你知道!」石豪愈說愈大聲,惹得岑德烈走過來關切。「不要走!」

  「我必須離開,你要將心比心。」

  「我不會等你!」他在盛怒之餘,說出了狠話。「你別想我等你!」

  「瑜瑜,」岑德烈站在女兒身邊,一副即使天塌下來還有他這個父親頂著的表情。「你不要怕,石先生不能對你怎樣的。」

  「爸……」岑瑜心如刀割,這會兒卻只能咬牙自己默默承受,石豪是真的要跟她翻臉了。

  「岑瑜,你想清楚了?」不畏懼岑德烈的干涉,這會兒擴音機傳出了要旅客登機的訊息,因為她的反應,他知道那是他們父女倆將搭的班機。「世事難料,等你想通了想回台灣——」

  「人事全非是嗎?」她賭上一口氣的回答。「你當年都不怕了,我怕什麼?」

  「好!」石豪一副提得起也放得下的表情。「那祝你一路順風。」

  她不示弱的回嘴道:「我謝謝你!」

  「瑜瑜,該上飛機了。」岑德烈催促著。

  突然石豪抓住了她的手臂,強迫她看著他。「你不要後悔!」

  她嘴硬的反問:「你後悔過嗎?」

  石豪放開了她,沒再多說一句,一副讓她走得瀟灑樣,他漠然的攤了攤手。

  岑德烈扯了扯女兒,拉著她一塊往前走。

  岑瑜沒有回頭也不敢回頭。她怕自己會改變心意,怕自己會奔向石豪的懷裡,但她不能這麼沒用!她必須咬著牙往前。

  她必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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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年後

  在英國的兩年,岑瑜一直和麥傑有聯絡,這個男人在她的心目中是有份量和意義在的,連她回台灣,她也只通知他一個人。

  麥傑豪不掩飾此刻見到她的驚喜。兩年不見,她變得更加冷艷、更加成熟,真的是個充滿了女人味的女人,那濃濃的千金小姐氣息,叫他看直了眼。

  「琳琳,」他拍了下自己的頭。「我老忘了,你現在是岑瑜了!一見到你就昏了頭。」

  「麥傑。」她微笑的和他擁抱了下。

  他忍不住說:「你變得……好漂亮!」

  「我本來就漂亮。」她笑吟吟的瞅著他。

  「你現在簡直是艷光照人。」

  「追我吧!」她開玩笑的慫恿。

  「就怕我高攀不上。」麥傑苦著臉道。

  「你怎麼變得這麼謙虛?」

  「你又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動人?」他猛打量她。「英國一定很適合你,你看起來真的是好極了,像是完全換了個人似的。」

  「我還是老樣子。」

  「不!岑瑜,經過這兩年,你身上幾乎已找不到一點點當年『伍琳琳』的味道了,現在的你真不知道要怎樣的男人才可以匹配你,你現在是不是男性殺手?傷了多少男人的心啊?」麥傑打趣的問。

  「一個都沒有。」她笑了笑。

  「你唬我!」

  「我是去唸書,不是去招蜂引蝶的。」

  「就算你不招蜂引蝶,那些英國男人只怕也會像是飛蛾撲火般的撲向你,你不要那麼客氣了,這是為台灣爭光耶!」他朝她眨了眨眼睛。

  「阿姨好嗎?」不再稱伍芷葳是「伍小姐」了,岑瑜換了個溫和些的叫法稱呼她。

  「沒什麼變。」

  「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她說她早看透了男人,男人沒有一個可靠,還是努力從男人的身上賺錢實際一些。」他一副不知該如何的困擾狀。

  岑瑜笑而下語。

  「有空去看看她吧!」他正色請求。

  「我會。」

  「你這一次回來會待下來吧?你爸爸他呢?」

  「他在美國處理一些房地產,想把資金匯回台灣來,他對政府的一些建設很有信心,除了航空公司,他想在台灣投資大型的Shopping Mall。」岑瑜說著父親的計劃。

  「你可以幫你爸爸啊!」

  「算了,我只是個花瓶。」她自嘲。「我念的是英國文學,不是念商科或管理的。」

  「人都是可以訓練的。」麥傑對她有信心。

  她還是含蓄的笑笑,看著他一會,然後還是問出了她一直想問的。「石豪……他好嗎?」

  麥傑就知道她會問。「他很好!事業愈做愈大。」

  「他……」岑瑜欲言又止。

  「岑瑜,他已經訂婚了!」他丟出石破天驚的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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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當石豪飛車到了和伍琳琳約定的地點時,已遲到了五分鐘,只見她很傷心的將頭埋在自己的手掌裡,哭得有些柔腸寸斷、不能自抑。

  他立刻把她拉了起來,然後將她帶上自己的保時捷,準備問仔細,因為能讓她如此失控的一定是大事。

  伍琳琳知道是他,她嗅得出他的氣息。

  這一刻她希望時間停止,不!她希望她「媽媽」沒有告訴她那個故事,但她的世界再也回不到之前的平靜和安寧,她再也不是「伍琳琳」了。

  「琳琳,誰死了嗎?」石豪故意的問。

  她抬起一雙淚眼,傷心欲絕的看著他。他問對了!是死了人!她生命中一個很重要卻很陌生的人死了。

  「真的有人死了?!」他臉色一正。

  「石豪,我的世界已經天翻地覆了!」她以一種深沉的傷痛說著,比起大吼大叫,更叫人感到心疼不已。

  「我在這裡。」石豪沉穩而且堅定的看著她,他的手輕輕拭去了她臉頰上的淚水。「你什麼都可以跟我說,琳琳,你還有我!」

  伍琳琳吸了吸鼻子才開口,「我不是我媽的女兒。」她終於止住了淚。

  「你是說……」

  「伍芷葳在我兩歲時擄走了我,她是我父親的情婦,因為……因為她想要報復我父親,所以……」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恨她。

  「這真是戲劇性。」他一時也呆了。

  「結果她和我父親又碰上了面,這下她無法再掩飾自己的惡行。」伍琳琳恨恨的說。

  「惡行?!葳姊也養了你這麼些年,琳琳——」

  「我的親生媽媽死了。」她突然說。

  「嗄!」

  「她因為過度思念我,在我失蹤半年之後,她就死了。」伍琳琳對她的親生母親並沒有任何的記憶,可畢竟血濃於水,那份母女相連的心,是經過多久也不可能消失的。

  石豪無言了。

  「沒想到……我也曾是『鳳凰」。」她自嘲道。

  「什麼意思?」

  「由……」她現在不知道該怎麼去稱呼伍芷葳,再叫她一聲媽對她而言是很困難的,因為如果不是她帶走了她,說不定她的媽媽現在還在人世,而她的人生也會完全的不同。

  「由伍小姐那聽說……」伍琳琳很勉強的開口。「我的爸爸很有錢,你試想,如果沒有一點錢,養得起外面的女人嗎?」

  石豪不予置評。

  「我實在很難相信這種事會發生在我的身上,我一直以為這是編劇或是小說家才能杜撰出來的情節,我一直以為她是看透了男人、討厭男人才會不婚。」她愈說愈難以釋懷。

  「難道你從來沒有問過和你父親有關的事?」

  「她說……我爸死了。」

  「這倒是瞞過你的好理由。」

  「石豪,我一直都相信她,我也習慣自己沒有爸爸,她一直讓我相信,人生是不可能完美的,我們也不可能要什麼就有什麼,總會有一些缺憾,我……她把我騙慘了!」她忽然變得憤怒不已。

  「我不同情葳姊。」

  伍琳琳叫道:「她本來就不值得同情。」

  「但是琳琳,老實說,葳姊對你好不好?」

  她咬了咬唇,拒絕回答,

  「她縱有千錯萬錯,可是她並沒有對你不好,不然你也不會這麼痛苦。現在你的心裡一定是天人交戰,掙扎不已。」石豪一針見血的剖析。

  她的沉默像是默認。

  他實際的問:「你什麼時候會見到你父親?」

  「我……」她一怔,完全沒想到這個問題。

  「葳姊她一定會安排的。」

  「但是我……」她開始慌亂。

  「琳琳,該來的總是會來,我比誰都清楚這一點。」石豪輕擁著她的肩。「你不妨換個角度想,或許一切並沒有那麼糟!」

  「石豪,你覺得還不夠糟?」她生氣的質問。

  「你多了一個父親。」

  「我的親生媽媽死了!」

  「琳琳,生死有命,對已經過世的人,那是解脫,不必再受人世的悲歡離合、喜怒哀樂之苦,可是活著的人,內心的折磨、煎熬,你以為會少嗎?你以為這些年來,你父親和葳姊的日子會好過嗎?」石豪是以一種客觀的角度說道。

  伍琳琳冷峻,負氣的看他。

  「你現在就算恨死他們,也改變不了既成的事實。」

  「但我認為,一切都變得好假。」她哼了一聲。

  「假?」

  「我不是什麼伍琳琳,我不該是姓伍。」

  石豪聳聳肩。「名字只是一個代號、一個稱呼,你還是你,這一點永遠也不會變。」

  「錯了!我再也不會是『我』了。」

  「琳琳,別這麼快否定一切,或許……」

  「伍琳琳根本不該存在,這是個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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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芷葳安排岑德烈在她的酒店裡和他女兒見面,反正事已至此,她還有什麼好閃躲、好不能面對的,如果要說失去,那麼……該失去的,她早晚會失去,琳琳本來就不屬於她的,是她硬搶、騙來的。

  伍琳琳不是一個不會思考、不會想的女人,她終究要面對這一切,所以「伍小姐」怎麼安排,她就怎麼照做,事情該有個了斷。

  在伍芷葳的辦公室裡,這對父女第一次見面,本來她想避開,但他們都不肯,或許他們都需要她這個關鍵人物,來解開他們心中的一些迷惑。

  「瑜瑜……」岑德烈有想像過女兒的模樣,但是此刻一見,他才發現女兒和死去的妻子幾乎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梅真的所有外在優點都在女兒的身上重現。

  伍琳琳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你叫岑瑜,不是伍琳琳,我和你媽媽都叫你……瑜瑜。」岑德烈說時,又瞪了罪魁禍首一眼。

  伍芷葳忍耐著。現在她沒有生氣、吼叫或是為自己說話的資格。

  「媽媽……」她很艱難的開口,「真的死了?」

  岑德烈感傷的點頭。

  「如果可以……我想去祭拜她。」伍琳琳哽咽的要求。

  「你當然要去祭拜,她是你的母親,更何況她是因為太過思念你,受不了失去你的折磨而——」他要女兒知道她的媽媽有多愛她。

  「那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她的問題突然變得強硬。「你問過自己沒有?」

  「瑜瑜……」岑德烈羞愧起來。

  「是因為你外遇!」

  「瑜瑜,大人的事——」伍芷葳想幫他。

  「還有你!」伍琳琳的炮火猛烈的轉向她。

  伍芷葳沒有任何話可以回擊,她和岑德烈互看一眼,決定默默承受伍琳琳的任何責難。

  「如果不是你們兩個做了不該做的事,我媽媽又怎麼會死!」她替自己死去的媽媽討公道,「一個結了婚的男人就該忠於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妻子,你已經沒有權利再去愛其他女人!」

  岑德烈一句話也沒有吭。

  「還有你,帶走我的動機是為了報復,真正的愛不該存著傷害與報復!」她轉看著伍芷葳。

  「我知道。」而且悔恨不已。

  「你以為傷害了我媽,就可以令你快樂嗎?」

  「琳琳,我從來就不想傷害你媽,我當初的念頭只是想給你爸爸一個教訓,沒有想到……我卻愛上了你這小女孩,你是那麼可愛、純真,我不知道一個兩歲的小女孩可以甜到這個地步。」伍芷葳發自內心的說。

  「你以為這麼說,就可以扭轉一切?」伍琳琳語帶不屑。

  「我並不想扭轉什麼,我只是說出我的感覺。」

  「瑜瑜……」岑德烈出聲,拿出了些做父親的權威。「現在再去扯二十二年前的事沒有任何意義,我只要我的女兒回到我的身邊。」

  「你的女兒?」她皺眉的說。

  「你本來就是我的女兒,因為你媽媽至死都不肯原諒我,所以我始終未再娶,我只有你這麼一個子嗣。」

  「你以為你未再娶很了不起?」

  「我沒什麼了不起,我要女兒能回到我的身邊也是正常的,你該姓岑。」他強調。

  伍琳琳看著伍芷葳,想看看她會說什麼。

  她笑了笑,淚光隱現。「我沒有資格說任何話,你本來就是岑瑜,伍琳琳……本來就不存在,是我的私心和報復心創造出伍琳琳這女孩,你是該認祖歸宗的。」

  伍琳琳再看看她的父親。

  「瑜瑜,我的女兒不該在酒店裡討生活,你可以過著穿金戴銀、錦衣玉食的生活,我可以送你出國去讀書或是定居,你可以過上流社會的奢華日子。」

  「我不希罕。」她決絕的表示。

  「瑜瑜,這是你本來的命!」岑德烈吼道。

  「本來的命?!」伍琳琳苦笑了下,「我『本來的命』早已經被你們兩個破壞掉了,都二十二年過去了,我本來的命又怎樣!」

  岑德烈兇惡的看著伍芷葳,一副錯全在她身上的表情,好像他自己都不需要檢討似的。

  「琳琳,你去認祖歸宗吧!」伍芷葳輕輕說道:「事已至此,我相信你不會願意留在我的身邊。」

  「我當然不會!」她殘忍的笑。

  「那你就該——」

  「『伍小姐』,我已經是個大人了,我不需要人家養我、照顧我,我可以靠我自己!」她把話講明。「我不會餓死的!」

  「瑜瑜,你不要任性,我不會讓你——」

  「你想管我、控制我?」她把視線轉回了自己的父親身上。「你以為我會把你的話當聖旨?你以為你的出現會讓我跪下來感謝天嗎?」

  「瑜瑜,我可以讓你由酒店小姐——」

  「我不是酒店小姐,我和……」她看了伍芷葳一眼。「我和伍小姐一起經營這個酒店,但我沒有下海,也沒陪過任何一個男人上床,你得要搞清楚,我從來沒有『賣』過!」

  「那很好,你更可以清清白白的當個公主、當隻鳳凰。」岑德烈自以為是的下定論。

  「公主!鳳凰!」伍琳琳嗤之以鼻。「我不屑!」

  「如果你想配得上石豪……」伍芷葳忽然提醒道:「琳琳,那就別和自己過不去!」

  「誰說我一定要配石豪。」她故意唱反調。

  「但你明明和石豪——」

  她負氣任性的說:「我可以嫁給麥傑。」

  「麥傑?!」伍芷葳一震。

  「麥傑又是誰?」岑德烈完全狀況外。「我知道石豪,他是古氏集團的接班人,但這個麥傑——」

  「你們管不了我!」伍琳琳沾沾自喜,覺得自己打贏了這一仗。「你們休想指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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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麥傑接到了阿姨的電話,所以已經知道了個大概,當伍琳琳……或者該叫岑瑜在他辦公室的樓下,打他大哥大叫他下去喝咖啡時,他並不會手忙腳亂或是一陣的雞飛狗跳。

  岑瑜已入座在喝咖啡,她的表情並不特別的複雜,事情已到了這個地步,她毋需呼天搶地或是歇斯底里,那沒有任何意義。

  「琳琳……」麥傑來到她的面前,表情是一貫給她的安全感與支持。

  「叫我岑瑜吧!」她先是隨便的掃了他一眼,然後歎了口氣。「叫伍琳琳或是琳琳都顯得可笑又諷刺,更叫我感到憤怒。」

  他順著她,先坐下來,點了杯咖啡之後,很專注的看著她。「你沒事吧?」

  「不然你要叫我去跳樓嗎?」她反諷。

  「我當然不會叫你去跳樓,只怕你會叫我阿姨去跳樓!」麥傑苦笑。

  「你事先知道嗎?」岑瑜正色的問。「我是指這一切。」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我真正的表妹,因為我阿姨的肚子從來沒有大起來過,親戚之間自然會有些耳語和流言,但沒有人敢認真去問她。」他很合理的解釋。

  「為什麼不問?孩子的來源……」

  「阿姨可以領養小孩,別人也可以托她養,如果她存心要隱瞞事實,大家又能拿她如何。」他無奈道:「岑瑜,不要怪這些不相干的人。」

  「不相干的人?」她輕嘲的說。「我阿姨、姨丈、舅舅、舅媽、阿公那些都是叫假的嗎?」

  「你現在只想追究這些?」麥傑苦笑。

  「我不想追究什麼。」她平淡的說:「我只是在想我的下一步。」

  「很難做決定嗎?」他關心問。

  岑瑜自然是不可能再留在伍芷葳的身邊,但是回父親岑德烈那,她又有滿心的不甘願,她真的不想回去當公主,更不要因為她已「麻雀變鳳凰」而跟石豪配成對,她才不甩門當戶對那一套。

  「麥傑,你是喜歡我的吧?」她直接的問他。

  「我當然喜歡你!」他沒多想的就回答。

  「有多喜歡?」

  「岑瑜,你問題的目的是什麼?」

  她下定決心的問:「喜歡到願意娶我嗎?」

  「娶你?!」他微微一顫。

  「願不願意?」她逼問。

  「岑瑜,我知道你不愛我。」

  「我當然不可能愛你。在這之前,我一直把你當成我的表哥,雖然我總直接叫你的名字,而表兄妹是不可以談戀愛的,我怎麼會傻得去愛你呢!」她直接的說。

  「那既然如此,」麥傑覺得被要。「你為什麼這會兒又叫我娶你?」

  「因為我們不是真的表兄妹!」

  「但你還是不愛我。」

  「我喜歡你。」她真心的笑道。

  「只是這樣?」

  「你一直都能給我安全感。」

  「還有呢?」

  「我相信你會真心的對我好。」她的目光沒有一點虛偽或是矯情,她是真的這麼認為。「麥傑,在酒店裡我看過形形色色的男人,我知道什麼男人可以信任,什麼男人看看就好。」

  「你這……」他語塞。

  「娶我是一件這麼令你痛苦的事嗎?」她一副受傷的表情。「還是你認為我是要報復你阿姨,所以故意拿你來開刀?」

  「我沒有這麼想!這念頭從來沒有進入我的腦子裡過。」他急急澄清。

  「那你猶豫什麼?」她不滿的問。

  「石豪。」麥傑脫口而出。

  岑瑜瞪著他,但是她什麼也沒有解釋。

  「阿姨跟我提了下這古氏集團的接班人,她說你們原是一對,可是你……」暍了口侍者剛送上來的香醇咖啡,他決定不再自欺欺人。「岑瑜,你知道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除了……傻事。」

  「娶我是傻事?」她怒叫。

  「你只是想氣死你父親和我阿姨。」

  「我……」

  「你並不想麻雀變鳳凰。」麥傑可以瞭解。「和你做了超過二十年的表兄妹,我會不清楚你的個性嗎?不要害你自己了!」

  「你希望我回到我父親的身邊?」

  「先不要提他有沒有錢或是他多有地位、權勢,因為怎麼說他總是你的父親,他是有錯,他是不該外遇!但人生畢竟有太多的陰錯陽差及無可奈何。」他誠懇的說:「你可以做出更明確的抉擇。」

  「麥傑,你的意思是……你不娶我?」她失望的看他。

  「不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如果不是這情況——」

  「你根本不會想嫁我。」他心知肚明。

  「你竟然……不幫我。」她有些惱羞成怒。

  「有天你會感謝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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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氏集團大樓走進了一個身著V字領緊身洋裝的女子。

  她叫齊菲菲,一個和石豪玩過一陣子的古惑女,不過經過時間的磨練,她從穿皮裙、露肚裝的小太妹銳變得沉穩許多,畢竟她快要三十了,不能再裝年輕。

  更何況她現在有一個夢,夢想要當上古氏集團的總裁夫人,所以她必須有個夫人的樣子,她很慶幸自己和石豪有過一腿,而不從他身上撈點好處,她就不叫齊菲菲了。

  看到她石豪一時有些想不起這個女人是誰,但是當她露出了那有些淫蕩而且隨便的笑容時,才記起來,他的確是認識這個女人。

  「石豪,別怪你的秘書,是我說我和你的交情『不淺』,她才放人的。」齊菲菲露出性感的笑容。

  「齊菲菲。」他叫出她的名字。

  「石豪,你沒有忘記我?!」她驚喜不已。

  「如果我真忘了你……」他揶揄的說:「你一定會恨死我!」

  果然她馬上笑得花枝亂顫,好像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似的。

  「你來找我……」石豪小心的應付,他很確定她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

  「石豪,你不要當了總裁就變得硬邦邦的,我是來敘舊的,你不要一副那麼生疏的樣子。」她往他的辦公桌上一坐,雙腿微微分開,刻意要在他的眼前穿幫。

  「那裡有沙發。」他指了指她的身後。

  齊菲菲浪笑。「我喜歡坐這裡。」

  「我不喜歡!」石豪冷冷道。

  「石豪……」她嗲聲嗲氣的撒嬌。

  「這裡是辦公室!」他一點都不妥協。「如果你是要敘舊,那麼時間、地點都是錯的,我想你沒有搞清楚。」

  齊菲菲不愚蠢,她馬上識相的跳下他的辦公桌,然後乖乖的到他所說的沙發上坐下。

  「你到底想要什麼?」石豪丟下手中的筆起身。不管如何,她和他上過床,幾年前也一起混過,他不能把她當陌生人。

  「石豪,你這樣說很冷酷。」她委屈的說。

  「六年了,你不會是突然想來找我的。」

  「六年……有這麼久嗎?」她故作專心的算著,好像她的數學很不好似的。

  「我知道你的『底』,齊菲菲,你一定是有所求而來,別浪費我的時間,直接說吧!」他走到她的面前,只想速戰速決。

  「好吧!我也不想多說廢話。」齊菲菲笑笑的看他,眼神瞬間變得精明。「我們……」

  「誰跟你是『我們』?」

  「你跟我。」她篤定的說。

  「我和你怎麼了?」石豪雙手環胸,倒想看看她能變出什麼花樣來。

  「我們有一個小孩。」齊菲菲忽然投出了這顆炸彈。

  「小孩?!」

  她微笑。「一個兒子。」

  「兒子?!」他除了重複,一時還真的不知道能做何反應。

  「石豪,我知道你會很意外、不敢相信,但這是事實……」她一副自己沒有唬弄他的表情。「我知道你的浪子個性,你是不可能定下來的,所以當我知道自己懷孕時,我沒有告訴你。」

  他只是冷漠以對,什麼也沒說。

  「本來我想拿掉小孩,但是我又實在狠不下這個心,加上我對你的感情,」她一副深情專一的模樣。「石豪,你一定以為我很爛、很花,但是我對你是真心的。」

  「你真的知道『真心』這兩個字怎麼寫?」他覺得荒謬又可笑。

  「石豪,不要諷刺我。」

  「所以你把小孩生下來了?」石豪平靜的問。

  「我躲了半年多,偷偷的把小孩給生下來。」頭都洗了一半,齊菲菲只好把謊說完。

  「一個男孩?」

  「和你長得很像!」她強調。

  石豪差一點笑出來,但是他忍住了。「菲菲,我們上過床,我不會否認這點,可是我確定我不曾讓任何一個女孩懷孕,這點做男人的很清楚,更何況……你知道有DNA這種檢驗吧?」

  「石豪,孩子是你的,你別想賴掉,你自己都承認我們上過床。」齊菲菲緊咬著這點不放。

  「你只跟我上過床嗎?菲菲,要不要我再念幾個男人的名字出來?」他不是惡劣,只是想讓她面對事實,不要栽贓給他。

  「石豪,你知不知道現在有很多八卦報紙?」齊菲菲使出狠招,她已想過他會否認並且反擊。

  「那又怎樣?」他不受威脅。

  「我可以讓你身敗名裂哦!」她警告。

  石豪的反應是大笑。「隨你怎麼搞。」

  「你不要以為我不敢!我不是開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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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石豪另外要了一個包廂,他不想在以前的一群兄弟面前和伍琳琳重逢,他不需要多餘的觀眾。

  伍琳琳不知道是什麼客人堅持要見她,因為如果是純夏的熟客,多半知道她只是負責招呼一下客人,並不會陪客人喝酒,或是划拳、做其他的事,至於不熟的客人,通常是她老媽去招呼,為什麼有人堅持要見她,而這人又有什麼來頭?

  結果一踏進包廂,見到正等著她的人是石豪時,她幾乎立即定住而無法再往前一步。

  真是他?!

  五年了……

  石豪看著伍琳琳。經過五年歲月的洗禮,她看起來世故、成熟、嬌麗,是那種有女人味的女人……她蛻變了,不再是那個大女生了。

  而在伍琳琳的眼裡,石豪也有著同樣的轉變。他的眼中已沒有五年前的乖戾,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屬於男人特有沉穩、可以掌握一切的自信,不管怎樣,這個男人叫她感到陌生,他已不是她記憶中的那個石豪,不是她曾經動心的那個石豪。

  「琳琳。」他先出聲。

  伍琳琳整個人一震。他連聲音都變得低沉有力,充滿了一種會令人在不知不覺中屈服的力量,她忽然感到有些手足無措。

  「別說你不記得我!」見她沒有回話,石豪站起來走到她面前,似乎這樣就能喚醒她的記憶似的。

  她本能的後退一步,因為她發現石豪比她記憶中的更加高大,充滿了一種男人特有的威猛力量,他不一樣了。

  「你怕我?!」見她後退一步,石豪有點失落的問。「琳琳——」

  「石豪,五年前我沒有怕過你,五年後我更沒理由怕你。」她語氣堅硬,流露著憤怒。

  「所以你沒忘記我!」他欣慰不已。

  「別高興得太早,我也沒有特別記住你什麼。」她微帶諷刺說。

  「琳琳,你一向這麼對老朋友的?」

  「石豪,是老朋友都會聯絡,但我們……」她搖頭止住了話。

  他聳肩的說:「我有——」

  她搶白道:「難言之隱?」

  「不算難言之隱,因為……很快你就會知道了。」他有些身不由己的無奈。

  「哈!有這麼神秘?」伍琳琳更加嘲弄他,「石豪,不要告訴我這五年你是去搜集什麼軍事情報,或是跑到國外去幹什麼特務。拜託!我還有點智商,編些合理一點的理由!」

  石豪不語。他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過兩天只要報紙一登,她就會知道一切。

  「這五年……你都好吧?」他轉移話題。

  「我就站在你面前,你不會自己看嗎?」她冷淡的擺了個姿勢。「怎樣?」

  石豪忍耐著,始終非常有風度的看著她。「你……還是單身吧?」

  「我單不單身有差別嗎?」

  他輕歎。「琳琳……」

  「你又想再追我?」她故意明說。

  「我從沒忘記過你。」他淡淡的答。

  「真是感人啊!」嘴裡是這麼說,但她的眼神卻是想給他一巴掌。「五年前你沒說為什麼要離開,五年來也沒有任何的隻字片語,然後現在你突然出現,說你從來沒有忘記過我,真是……可笑!」

  「琳琳,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我也不指望你現在就投入我的懷抱,我會給我們彼此——」

  「投入你的懷抱?!」伍琳琳很生氣的打斷他。「你有沒有說錯啊!」

  「總之……」石豪忍耐的笑笑。「我回來了。」

  「那是你家的事吧!」

  「琳琳,有些事變了,但有些事不會變。」

  「你跟我說這個做什麼?」她要著任性。

  「我只要你明白一件事……」他看她的目光帶著火焰。「我對你的心依然沒有變。」

  「石豪,我多長了五年的智慧,也多了五年的人生歷練,你以為我會像五年前那麼好騙嗎?」伍琳琳一哼。「看看我現在是在做什麼的!」

  「你和你母親經營酒店。」

  「我二十四歲,但是我的心境四十四歲了。」

  「那我們一樣,我二十九歲,但是我的心境四十九歲了。」石豪很滿意的說,一點也不介意她和她母親一起經營酒店,畢竟他媽也是酒店小姐出身,只要是憑自己本事、正正當當的,職業並不分貴賤,所以他不在乎。

  「石豪……」伍琳琳有種被打敗的感覺,五年前她拿他沒轍,五年後他變得更強了,難道這是她的宿命?她注定躲不掉他。

  「有些事沒法再重來一次,但是有些事……是可以再繼續的。」他意有所指。

  「我聽不懂。」

  「你懂!」石豪展現了他令人無法忽視的力量。「我會讓你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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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琳琳看著報紙,雖然她一直拒絕去相信,但是白紙黑字,還附上了清晰的照片,就由不得她不信了。原來……原來石豪是古氏集團的繼承人。

  因為橫跨了科技、金融、傳統產業,所以古氏集團的市值有近千億,而石豪竟是古氏集團的唯一繼承人,文中自然提到了他的「出身」,他為什麼不姓古,還有這五年來他被古氏集團的大家長刻意送出國去訓練、栽培的過程,透過文字,石豪這個新版的「麻雀變鳳凰」例子成了一種神話。

  放下了報紙,伍琳琳久久無法正常的思考,石豪成了企業家第二代的事實震撼了她的心。

  石豪再也不是那個石豪了。

  他已由一隻普通的麻雀變成了高高在上的鳳凰,他不再是那個差點成為黑道大哥的狂妄小子。

  她不知道是該為他感傷還是高興,當鳳凰……一定就快樂嗎?

  凌晨兩點,當伍琳琳和她媽走出酒店準備走向她的車時,石豪高大的身影就倚在一輛黑色保時捷上,他邊抽著菸,似乎是在等人。

  伍芷葳是明眼人,石豪和女兒在包廂見面的事也逃不過她的耳目。對琳琳,她是非常保護的,她希望女兒「出污泥而不染」,這是起碼她能為琳琳做的,尤其是石豪現在的身份……

  「我先回家。」她體貼的說。

  「媽……」伍琳琳不肯答應。

  「我信得過那小子。」

  「因為他現在是古氏集團的繼承人?」

  「因為他是石豪!」說完,伍芷葳朝女兒揮了揮手,然後又跟石豪點了頭才上車。

  石豪把菸往地上一丟踩熄,然後走向了伍琳琳。

  她看著他。「你還抽菸?」

  他反問:「為什麼不抽?」

  「你現在是……」

  「即使我接下了古氏集團,我還是我。」

  「你還是你?」伍琳琳有點懷疑。「你確定?」

  「我無法改變我的血緣,無法逃避我的責任,但是我仍會保有一些原來的我,一些我不願放棄的東西。」石豪擺明了說。

  「隨便你怎麼講,反正和我無關。」她冷漠的應對。

  「琳琳,你現在應該知道我離開的原因了,我不是自願,我有很多的無奈,可是我必須做好我該做的事,如果你認為我欠你一個道歉,那我……我向你道歉。」

  「石豪,我想你可能搞錯了。」她豎起了衣領,這夜挺涼的。

  「搞錯?」

  「你欠我什麼?」她面無表情的問。「你既不曾承諾我,也不曾辜負過我,我既不曾失身於你,也不曾被你騙走什麼,所以你要向我道什麼歉?」

  「所以我們可以重來?」他瀟灑的笑,放下了心上的石頭。「琳琳,本來我還以為——」

  「石豪,你想重來什麼?」伍琳琳馬上潑了他一盆很大的冷水。

  「琳琳,你不要這樣反反覆覆好不好?」石豪有些想翻臉了,他已經夠低姿態了。

  「我哪裡反覆了?」

  「你是在刁難我嗎?」

  「石豪,你現在的身份已不可同日而語,你是大集團的接班人,而我……我是一家小小酒店的經營人之一,我憑哪一點可以和你『重來』,又是要『重來』些什麼東西呢?」伍琳琳直接說。

  「經營酒店並不會低人一等。」

  「石豪,你真清高、神聖。」她嘲笑道。

  「我媽曾是酒店小姐。」

  「謝謝你的不勢利、不現實,但你媽有那個命,可以生出個企業繼承人,可是我……我沒指望『麻雀變鳳凰』那種事,我也不會去抱你的大腿。」她鄭重聲明。

  「我從來沒要你來抱我的大腿,」石豪有些氣不過。「我是要追求你!」

  「追求我?」她露出誇張的表情。

  「這五年來——」

  「這五年來,你沒有追過其他女人嗎?」她一副打死也不信的表情。「石豪,我很肯定你總不是出國去當和尚或是修行,所以不必把自己搞得像是個癡情種,我不是小女生了,不會那麼好騙的!」

  「琳琳,我只是想說,我從來不曾忘記過你。這五年來,如果不是靠想你的那點力量支撐,我是熬不過這五年的!」

  「你……」她聞言渾身一顫。

  「當我覺得我快要受不了時,只要一想到你,一想到有天回台灣可以再見到你……」石豪偏了下頭。「我就又有了力量。」

  「你不怕等你回來時……我已經心有所屬?」伍琳琳沉著臉的問。

  「我怕,但是我只能賭了!」

  「因為當個繼承人——」

  「因為我不能自私的只想到我自己!」

  被石豪這麼一搶白,她無法再說什麼。不是他無情無義,他是有理由「消失」的,對這個男人而言,他只是去做他該做的事,她根本沒有責怪他或是對他冷嘲熱諷的藉口。

  見她有軟化的跡象,石豪決定打鐵趁熱。「怎樣?琳琳,再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吧!」

  伍琳琳抿著唇想了一會,終於……

  「好吧!既然你要的只是機會,那我就給你一個機會。」她平靜的說。

  「這也是給你自己機會。」

  「石豪,我並不想麻雀變鳳凰。」

  「但也許你就是鳳凰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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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芷葳喜歡逛街,也喜歡買名牌,既然人生在世也不過短短數十年,她決定多愛自己一點,更何況買的精品女兒也可以用,所以她更加不手軟了。

  當一個相熟的精品店老闆娘打電話給她,告訴她有新貨到時,她幾乎是立刻放下手上的事,隨即飛車前去這家精品店,但是當岑德烈……這個她一輩子都不可能會忘的男人出現在她的面前時,她的心臟停止跳動了好幾秒。

  「伍芷葳。」岑德烈的表情充滿了恨意,他這輩子沒有恨過任何人,除了眼前這個女人。

  「岑……德烈?!」她驚訝不已。

  「沒想到還會見到我?」他惡意的說。「這是天意!」

  「但是……」伍芷葳看向了精品店的老闆娘。

  「我……」老闆娘面有難色,「伍小姐,我不知道你和這位先生有什麼關係,但是當他一看到你的名字,他就……」

  「這家店的老闆是我之前的一個客戶,他買過我在美國的房產,你也知道我在美國有一大堆的不動產,有天我和他聊起了目前的景氣,他說精品店的影響不大,因為捨得花錢的人還是會買……」岑德烈狠狠的說,對她充滿了厭惡。

  伍芷葳不語,她的手在發抖。

  「像是有個叫伍芷葳的大客戶!」他又補上一句,並且走上前問:「我的女兒呢?」

  「你……」伍芷葳的臉色瞬間變白。

  他大吼。「瑜瑜呢?」

  「你把我叫出來就是——」

  「伍芷葳,難道你以為我對你還有感情?」他嗤之以鼻。「當我聽到你的名字時,我嚇了一大跳,因為要找跟『伍芷葳』同名同姓的不多,加上又是快五十歲的年紀,所以我才要老闆娘把你叫出來,我想確定是不是你!」

  伍芷葳只是輕歎。

  他大罵道:「你該死一百次!」

  她馬上轉身走出了這家精品店,可不想在老闆娘的面前談論這些,而且她知道岑德烈一定會跟出來,該是她面對他的時候了。

  一出精品店,岑德烈立刻扣住她的手腕。如果不是因為還不知道女兒的下落,不然他會立刻掐死她。

  「我的女兒到底在哪裡?」他追問。

  伍芷葳輕輕說:「你的女兒很好。」

  「很好?!」他甩掉了她的手。「我的女兒跟著你會很好?你會好好待她?」

  她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愛上那個小女孩,本來她是為了報復,為了要給他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但沒料到……她對小女孩由恨生愛,只要有點母性、有點愛心的女人都會愛上像岑瑜那種可愛、無邪的小孩,她亦不例外。

  「岑德烈,我對她是視如己出的!」伍芷葳大叫。

  「視如己出?!就憑你這種蛇蠍女人?」

  「我真的把她當成自己的女兒。」

  「即使如此,你還是該死!」岑德烈破口大罵。「你害死了瑜瑜的母親!」

  「你是說……」她一呆,麻木到無法思考。

  「真真因為太思念女兒,半年不到就抑鬱而終,死前還直念著瑜瑜的名字。伍芷葳,你是殺人兇手,你知不知道你殺了瑜瑜的媽媽!」他冷酷的說。

  「我……」伍芷葳一副即將崩潰的表情。

  「你是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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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老媽為什麼要叫她去辦公室報到,她和石豪約了要去看午夜場的電影,雖然已經在公司裡折騰了一天,但石豪總會找時間和她聚一下,對他而言,這是在繁重的工作之餘,唯一的一點小小快樂,因為集團接班人的位子並不好坐。

  她開始又相信他、接受他,已能諒解五年前他的離開。這個男人沒有因為他自己身份上的轉變而改變,他……還是石豪。

  一走進她老媽的小辦公室,伍琳琳馬上把話說在前頭。「媽,電影十一點三十分要開演,我和石豪約了十一點二十分,有什麼事你要快點說。」

  「琳琳,坐下!」伍芷葳的神色是蒼老、憔悴的。

  「媽,你好像不太對勁耶?」她看出了異樣,所以很快的在自己媽媽的面前坐定。「是不是酒店經營不下去,要倒了?」

  「如果是這樣……」伍芷葳苦笑,眼神死氣沉沉的。「那還沒有什麼。」

  「媽,你就快說吧!」她急死了。

  「我得先跟你講個故事……」

  「我和石豪約了——」

  「琳琳,這對你而言很重要!」知道女兒的心不在這裡,所以伍芷葳很嚴肅的打斷她。

  伍琳琳只好閉上嘴專心聽,因為她不曾見過她老媽如此的嚴肅。

  「二十二年前,有個女人愛上了個有婦之夫,成了他的情婦,在她知道自己永遠不可能扶正之後,她帶走了他的女兒。」她用最直接的方式說。

  「媽,你不是在說你自己吧?」伍琳琳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那名情婦幫小孩買了本假護照,帶著小孩離開了台灣,在日本躲了一年才回來。」

  「那個男人沒找女兒嗎?」

  「因為擁有兩家航空公司的他,怕形象受損而不敢報警,只能透過關係找,但他沒想到他的情婦、女兒已去了日本。」伍芷葳愈說聲音愈低沉。

  「後來呢?」伍琳琳聽出了興趣。

  「一年後情婦帶著小孩回台灣,因為身邊的錢用完了,她帶著個三歲小孩又沒有什麼謀生能力,所以在日本友人的協助之下,她……開了一家酒店。」終於說到了重點。

  伍琳琳差點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但她告訴自己不要對號入座,她不要先嚇死自己。

  她冷靜的問:「媽,還有後續嗎?」

  「情婦對小女孩由恨生愛,後來她真把小女孩當作是自己的親生女兒,而一晃眼……」伍芷葳看著她,答案已呼之欲出。

  「一晃眼怎樣了?」伍琳琳沉住氣問。

  「那個情婦有天和那個男人見面了。」

  「見面了!」

  「情婦這才知道那男人的老婆因為太想念女兒,竟然在半年之後就因為過度憂鬱而病逝。」伍芷葳有好深、好深的愧疚。

  「小女孩的媽媽死了?!」她的心一抽。

  「是的!我沒有想到會是這樣,我——」

  「媽,你是在說自己的故事嗎?」伍琳琳無法再逃避、無法再騙自己。

  「琳琳,我就是那個情婦!」她承認。

  「你——」伍琳琳張口結舌。

  「而你就是那個小女孩!」

  「我是那個被你帶走的小女孩?!真的是我?!」

  「二十二年了……」伍芷葳露出解脫的表情。「我一直在想,這件事哪一天才會爆發出來。」

  伍琳琳像是個沒有生命的洋娃娃般,她四肢無力的癱坐在椅子裡,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件事,也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她的「母親」,而且她的親生媽媽竟死了!

  「琳琳……」伍芷葳充滿了懺悔的眼神。「我真的對不起你。」

  她沒有反應,依然反應不過來。

  「當年我一直以為我可以成為德烈的真正妻子,因為他令我覺得自己是那麼的被愛、被需要,我一直在等他離婚來娶我,沒有想到……」她空洞的笑了聲。「我對他來說,只是一個情婦。」

  伍琳琳依舊沉默。

  「我心有不甘,決定要報復他,要他後悔一輩子,後悔這麼對我,所以……」

  「所以你帶走了我。」她冷冷的開口。

  「我只是想嚇他、折磨他一下,沒有想到……」伍芷葳後悔不已。

  「沒想到我的親生媽媽會因為過度想念我而死!」她突然抓狂的大吼。

  「琳琳,我真的不知道,我以為——」

  「你當然不知道,因為你不可能瞭解一個做母親的心,你不知道失去自己小孩的那種痛苦!」伍琳琳突然猛地站了起來。

  「琳琳……」伍芷葳終於承受不住的哭了。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大吼大叫。

  「當時我……」伍芷葳泣不成聲。

  伍琳琳卻不想要任何的答案,轉身就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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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1 10:42:2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伍琳琳嫌冷不想上山去看夜景,但是石豪這兩天看起來心事重重,臉上總有一股濃得化不開的鬱悶及不耐,所以當他把車開上了陽明山,她也沒有多說什麼。

  下了車,石豪把自己的夾克披在她的身上,然後他的手擁著她的肩,一副她屬於他的表情,他不語的擁著她看著山腳下的萬家燈火,眼神有些空洞。

  「你怪怪的!」用肩膀頂了下他,伍琳琳不像外表看來的粗枝大葉,她的心思很細。

  石豪只是露出一個有點無力的笑容。

  她有些責備的問:「你闖大禍了,是不是?」

  「我還真希望是我闖了禍。」

  「你沒砍人?」

  「很想。」

  「沒放火、沒搶銀行?」

  「你別刺激我!」石豪凶悍的吼。

  「那你在煩什麼?」

  他忽然側過了身,低下頭凝視著伍琳琳。如果他答應了他媽的要求,那他勢必會離開台灣……他放得下她嗎?這個女孩已進駐他的心中,他心底有塊角落已是專屬於她的了。

  「琳琳……」他有些欲言又止。

  「你不要嚇我!」她推了下他。「也不要故作神秘,不管是出了什麼事,我都會和你一起面對。」

  「你會?」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我很講義氣的。」

  「義氣?!」石豪冰冷的手指撫過她溫熱的臉頰。「你對我沒有感情,只有義氣嗎?」

  「你想聽什麼?我愛你嗎?」伍琳琳斜睨著他。「你還沒睡醒啊!」

  「琳琳……」他深深一歎。

  「別故弄玄虛了,到底是什麼事啊?」

  石豪收回了手,不再擁著她亦不再看她,他拿出菸來。這會兒他該不該告訴她一切?若告訴了她,又能保住些什麼嗎?

  「石豪,我要翻臉嘍!」她受不了這種無法掌握的感覺,心裡有些慌。

  平日的他不是這樣子的,他就像是一本攤開的書,簡單、直接,不需太費心去瞭解內容,但是現在……他像本無字天書。

  他突然說:「我要離開了。」

  「離開?」她一頭霧水。

  石豪看著她,決定不管未來的結果如何,他一定要記住她,一定要永遠記住她此刻這清純、甜美、青春的臉龐,他一定要把她的笑容、她的每一個表情深刻的鑲進他的腦海裡。

  「你是說分手?」伍琳琳有些惱火的表情,逞強的說:「我無所謂啊!反正本來就是你主動追我——」

  「琳琳,我要離開台灣了。」他打斷她的話,狠狠的吸了幾口菸。「不知道以後……」

  「你真的闖了禍?」她擔心的問。

  「我沒有!」

  「那你離開台灣幹什麼?」

  他不想提及自己真正的身份,因為他並不以什麼古氏集團的繼承人為榮。他習慣當石豪、習慣現在的自己,可是為了母親、為了什麼未來,他必須要去做「另一個人」。

  「總之我要離開。」石豪沉著臉說。

  因為得不到任何的答案和解釋,伍琳琳也火了,她一副毫不在乎的表情。「離開就離開嘛!」

  「琳琳……」

  「你以為我會哭嗎?」

  「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會回來。」石豪的表情既痛苦又難過。「我沒把握……」

  「那好啊!」她用刁蠻、無所謂來掩飾她的憤怒與感傷。他為什麼要離開?一切不是好好的嗎?本來她還以為他們會有一些什麼更美、更好的事發生,但現在看來是她想太多了。「祝你事事順心、一切如意、馬到成功!」

  「伍琳琳!現在你還說這種風涼話!」他一吼,把抽剩的菸用力的往空曠處一彈。

  「這是祝福的話,不是風涼話。」她賭氣的不看他。

  「我……我捨不得你。」

  「那就不要離開!」她也說了真心話。

  石豪嘶吼。「你以為我想嗎?」

  「誰能強迫你?」

  「琳琳……」

  「誰有辦法逼你去做你不想做的事?」伍琳琳不是不清楚他的個性,他不是軟腳蝦、不是那種聽命行事的人,他是老大!他只聽他自己的。

  「琳琳,人生是有很多無可奈何的。」

  「哈!你在跟我說人生的道理?」她嘲諷的哼聲。「石豪,你何不乾脆一點,直接跟我講明是怎麼回事,如果有我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我會幫你的。」

  他低低的說:「你幫不上忙……」

  「那你滾吧!」

  「琳琳,有天你會瞭解的。」他痛苦道。

  「你得了不治之症?」她又猜。

  「我健康得很!」石豪一吼。

  「我真想……一腳把你踹下山!」伍琳琳耐心盡失。

  這時石豪突然雙手捧起了她的臉,他的目光是那麼的專注而痛楚,他試著要吻她,但是她把頭別開,眼神堅決且不悅。

  「不准你吻我,如果你什麼都不肯說。」她和他條件交換,做了讓步。

  「琳琳,如果我要求你等我……」他苦澀的道。

  她一口就說:「我不會等你!」

  「我會回來,只是……」

  「我有理由等你嗎?」她反問。「你憑什麼要我等你?你給了我好理由嗎?」

  「琳琳,我在乎你,長這麼大以來,我還不曾這麼在乎過一個女孩,你對我的意義——」

  而她只是撥開了他的手。「我要回家了!」

  「琳琳……」

  「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我這一離開……」他握拳。

  「那就什麼都結束了。」她無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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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純雅陪著兒子來到了古氏集團的總部,這是一幢高十二層的辦公大樓,古協甫的辦公室在頂樓,氣派萬分,十足大企業家的手筆,看到兒子的出現時,他的表情變了下。

  百分之百像是自己的翻版,只是兒子比他高、比他帥,但相對的,兒子少了他的老練、他的世故,可是只要加以調教,他相信他的兒子可以青出於藍。由石豪的眼神與他那架勢,古協甫看到了古氏集團未來的希望與發展,他相信他絕對可以辦到。

  「你們說,我在外面等。」石純雅不是那種不會看場面的人,她決定讓他們父子倆單獨談。

  兩個男人都沒有接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她走出辦公室。

  而時間好像在這一刻凝結,不知道過了多久,古協甫打破了這窒人的沉默。

  「兒子。」他叫喚著。

  石豪則只是以一種冷淡、陌生的眼神,去看這個給了他生命的「父親」。

  「看著你……我好像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古協甫又說,一副要縮短和他之間距離的表情。

  「所以不用驗DNA了?」石豪以一種冷冷的嘲弄語氣,說出他對父親的第一句話。

  「我從來沒有否定過你的存在。」

  「那為什麼我們直到這一刻才見面?」他質問的目光是那麼的犀利。「是因為我那同父異母的哥哥突然嗑藥猝死,是因為你沒有其他兒子可以繼承這個什麼鬼集團,不然你會想到我嗎?」

  古協甫沉默不語。

  「你沒話可以反駁我嗎?」他大吼一句。

  「現在說這些沒有用,人必須往前看!」古協甫冷硬的說。「我找你不是要彌補什麼,也不是要向你道歉,我只是想提供你一個完全不同的未來,給你多一個人生選擇而已。」

  現在輪到石豪不吭聲了。

  「如果你是想當黑道老大……」他忽然輕蔑的一笑。「我相信你一定辦得到,只要你跟著你那個……『馬叔叔』,你可以的,那麼你現在馬上轉身走出這裡,我只當沒有你這個兒子。」

  「你……」石豪一震。

  「如果你要不一樣的人生,你要像樣的站在人生的舞台上,那麼我建議你接受我的安排。」古協甫輕描淡寫的說。

  「那為什麼要離開台灣?」石豪怒問。

  「我要你一切重新來過。」

  「在台灣也可以——」

  「石豪,一個男子漢大丈夫的,是沒有什麼好提不起、放不下,以我的瞭解,你不是那種娘娘腔、不乾不脆的人,出去看這個世界才能讓你真正的脫胎換骨,你沒有什麼好猶豫的。」古協甫笑笑說。

  石豪搖頭。「你真冷血。」

  「兒子,這本來就是一個『冷血』的世界。」

  「你愛過人嗎?」他又問。

  「愛?!」古協甫笑了出來。「兒子啊!你讓我直想笑,你竟然跟我談愛這個東西?」

  本來想提伍琳琳,但是看自己父親這個態度,石豪到了嘴邊的話又全部都縮了回去,他才不要被自己的父親恥笑和挖苦。

  「以你的資質,我相信不出幾年你就可以回台灣來,那時你就是古豪,而不是石豪了!」這就是他的計劃和打算。

  「古豪?」石豪回他父親一個冷血的笑容。「誰說會有古豪的!」

  「你是我的兒子,是古家的子孫——」

  「不!我是石豪,打從我報戶口那一天,我就是石豪,我沒有打算改姓。」他很酷的說。

  「你……」古協甫一驚。

  「我可以幫你接下未來經營這個什麼鬼集團的責任,但是我沒打算當姓古的孩子,接不接受隨便你,如果你不爽,我馬上轉身走出這裡,反正都二十四年沒有老爸了,我也不在乎。」石豪反擊。

  古協甫很快的恢復平靜,他居然笑了,「你果然是我的兒子!」

  石豪一哼。「我沒得選擇。」

  「好!你可以不姓古,但是你的孩子……」古協甫談條件。「他們都得姓古。」

  「你已經想到我的孩子了,」他露出玩味的表情。「如果我一個都不生呢?」

  「石豪,你會生的。」古協甫極有把握的說。

  「你連這都要管、都要控制?」

  「你總會碰到一個你愛的女人,然後——」

  「現在是誰在談愛了,」石豪狠狠的回了他父親一句。「你在說笑話嗎?」

  「你學得很快!」古協甫滿意的頷首。

  石豪把視線栘開,不想再去看他的父親。這一刻他恨透了自己身體裡流著姓古的血液,他真的……恨到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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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年後

  不承認自己是酒店界裡最年輕的「媽媽桑」,但是才二十四歲的伍琳琳的確是跟著她老媽一起經營酒店,大學四年算是白念了,只給了她一張大學的文憑,結果她還是在酒店裡混。

  伍芷葳知道自己怎麼說都沒有用,所以她拜託她那個做貿易、外銷的外甥來勸女兒,他這個做表哥的,非常的關心自己的表妹。

  其實麥傑很清楚伍琳琳根本不是他的什麼表妹,因為他那個阿姨的肚子從來沒有大起來過,她不過是去了一趟日本,然後就突然帶回一個兩、三歲大的女孩,說是自己的小孩。

  麥傑從小就很喜歡伍琳琳,喜歡她的聰明、漂亮、反應快,他一向討厭那種笨笨的小女生。

  看到他在店裡出現,伍琳琳馬上犀利開口,她和麥傑一向都是直來直往,她不曾尊稱他表哥,始終連名帶姓的叫。

  「麥傑,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這裡是純夏沒錯吧?」他亦幽默的回答。

  「這裡是酒店。」伍琳琳挑眉。

  「我知道啊!」

  「那你這個保守派的君子來這裡做什麼?」

  「那你這個良家婦女又在這裡做什麼?」

  「在酒店工作就不是良家婦女嗎?」

  「在酒店出入就不是君子嗎?」

  「麥傑,你是來這耍嘴皮子的嗎?」她瞄了他一眼。「如果你是約了人要談生意,需要一些『粉味』的,那我可以給你安排店裡最辣、最紅的紅牌幫你。」

  「琳琳,你大學念的是什麼科系?」麥傑有些明知故問。

  「中文系啊!」

  「那麼學校有教你怎麼經營一家酒店嗎?」他說出重點。「你是不是不知道『學以致用』這句話?」

  「麥傑,如果你是建議我去當老師,那麼……台灣的未來會無望!」伍琳琳邊說邊看著帳目,還有店裡小姐的一些請款。「我覺得眼前的我很快樂、很開心,這才重要。」

  「你知不知道你會叫人誤會。」他表情嚴肅了一些。「你這麼年輕,人家會把你當成是酒店小姐!」

  「酒店小姐不是人嗎?」

  「琳琳!」麥傑氣結。

  「有些人會在乎別人的目光、別人的指指點點,但是我伍琳琳不會,我媽是開酒店的,我畢了業和她一起經營酒店有什麼錯?這也是家族事業,我接手不行嗎?我又沒有下海去賣或是陪客人上床!」她說得理直氣壯。「我是抬頭挺胸的在做人哦!」

  「琳琳……」麥傑英俊、帥氣的臉上寫著無奈。他就知道如果能輕易搞定,那麼也不需要他上場,這任務是不可能完成的。

  「我媽派你來當炮灰?」

  「姑姑要你去找個正經的工作。」

  伍琳琳正色道:「比如什麼?」

  「你可以去考公務員,甚至是拉保險、做直銷,當朝九晚五的上班族都行,她不需要你養,你只要找個薪水有兩、三萬,夠你自己開銷的工作就可以。」麥傑很快速的說。

  「就這樣而已?」

  「這樣就可以了。」

  「我反對!」伍琳琳拉下臉。「去告訴我老媽,就說我不排斥眼前的工作,因為不但每天可以晚睡晚起,而且還可以打扮得漂漂亮亮,並且瞭解這個光怪陸離、五光十色的世界,有什麼不好的?」

  麥傑瞪大眼。「你居然可以這麼理直氣壯?」

  「我不偷、不搶,我是哪裡需要偷偷摸摸的?」她有些不耐煩。「還有什麼快點說,我要去招呼客人了。」

  「琳琳,你想不想嫁人?」他使出最後一招。

  「不想!」

  「伍琳琳,你認真一點好不好!」

  「我真的不想!」她正色道。

  「但你遲早得嫁人,如果……如果今天出現了一個白馬王子、黃金單身漢,對方熱烈的愛上你,而阿姨在經營酒店也就算了,但你……也一起經營,這說不太過去。」麥傑很誠實的說。

  「現在已經是二十一世紀,麥傑,你那八股的想法可以丟到太平洋裡,真是笑死人了。」她完全的不為所動。「而且現在哪來的白馬王子、黃金單身漢。」

  「琳琳,有的!只是那個人——」

  「一個死了,一個還在娘胎裡。」她懶懶的接口,並且不在乎的看著自己的指甲。「我該換個鮮艷點的顏色,這黑得有點——」

  「伍琳琳,你沒救了!」麥傑一歎,但接著一笑。這才是他一直熟悉、喜愛的伍琳琳。

  「跟你姑姑,也就是我老媽說,別浪費時間了。」

  「你真是離經叛道得可以!」

  「我只是活得像我自己。」

  麥傑正色問:「這真是你要的?」

  「這種生活沒什麼不好。」

  「好吧,我投降了,我會跟姑姑轉達你的強烈企圖,你想當最年輕的酒店經營者,搞不好……」他聳肩。「你會顛覆酒店的傳統。」

  「我想我會!」伍琳琳也有這信心。「我要讓酒店透明化、正常化,不是只有壞男人才上酒店,我要讓好男人也上酒店。」

  「琳琳……」他聞言哭笑不得。

  「信不信我辦得到?」

  「你……毀了!」

  「才怪,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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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預定的日期提早一天返國,石豪刻意要讓自己的父親皺眉,他要他知道即使經過了五年,他的骨子裡還是有以前的那個石豪在,他是不受控制的,他會做他該做的,但永遠……他某部分的自己永遠存在。

  馬鋼帶了一票兄弟和石純雅到機場去接機,五年不見,石豪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出現在他們的面前,不是他的外型有什麼大變化,而是由他內在所散發出的感覺,他依然霸氣、陽剛,只是多了內斂、智慧、一種成熟的男人氣息。

  馬鋼忍不住的拍了他的肩膀。「你這小子,看起來就是不一樣了!」

  「叔叔。」石豪恭敬的叫。

  「連語氣都不一樣了!」

  「媽。」石豪看著他母親。

  石純雅流下了眼淚。雖然經過了五年的骨肉分離,但是她知道這是值得的了,五年前她送走了一個大男孩,五年後她等到了一個大男人回來。

  她哭著說:「你總算是回來了。」

  「那你還哭?」他連聲音都穩重、低沉下少。

  「我高興啊!」

  「那就要笑給我看。」

  「你這混小子!」石純雅抱緊了兒子。「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你知不知道我好幾次想去找你爸爸,想請他讓你回台灣?我不要什麼集團繼承人的兒子,我只要屬於我的兒子。」

  「我回來了。」石豪只是淡淡的安慰母親。

  「好快啊!」馬鋼接著說:「五年耶!結果像是一眨眼的工夫,好像是昨天才送走你,沒想到現在已在機場接你回來,下一步呢?你那個老爸安排好了沒?如果沒有,我也有很多『事業』給你接。」

  「馬鋼!」石純雅馬上給了她的同居人一個白眼。「你有完沒完!」

  「我父親以為我明天才會回國,所以今天我是你們的。」石豪看著馬鋼和他母親。「我之後會到古氏集團工作。」

  「你真要接下那個擔子?」馬鋼問。

  「老頭已經六十歲了,是該可以享清福了。」石豪和古協甫之間談不上什麼父子親情,但起碼他是自己的父親,加上這五年的訓練,為的也是接下這個重擔,因此他並不想逃避。

  「所以……你會離我們愈來愈遠?」石純雅擔心、害怕,只怕她還沒有「揚眉吐氣」,她就已先失去了這個唯一的兒子。

  「媽,我永遠是你的兒子。」

  「但是……」

  「我永遠是『石豪』。」

  「對啦!」馬鋼一副不耐煩的看著自己的女人。「這小子還是姓石,五年來也沒見他『認祖歸宗』,你擔哪門子的心?」

  「石豪,你會永遠姓石?」她總算稍有安慰。「你永遠是我的兒子?」

  他一副毋需也懶得解釋的表情。

  「說吧!要我們怎麼給你接風、洗塵。」馬鋼很阿莎力、很豪爽的表情。

  「叔叔,純夏那家酒店還在嗎?」石豪忽然問起,表情有些異樣。

  「純夏……」他想了下,然後看著他的那批手下。「有這家酒店吧?」

  那批手下之中有人點頭。

  「有,小子,你想去這家酒店?」馬鋼都隨便他的模樣。「有人特別介紹你這家酒店嗎?是不是有什麼新花樣或是特別敢的美眉?」

  「馬鋼!」石純雅冷冷的叫道。

  「我是替年輕人問的。」他無辜道。

  「石豪!」她不贊同的看著兒子。「你一回來就想去酒店報到?不會吧!」

  「媽,我是想去找人。」

  「去酒店找人?」她更加意外了。

  「我有分寸。」

  石純雅還想再說,但是馬鋼扯了扯她的手臂,要她閉嘴,只見石豪拿出了他的大哥大,不知道在跟什麼人聯絡什麼事。

  「馬鋼,石豪已經不是以前跟著你混的那個石豪了,他應該和酒店那種聲色場合保持距離,他是古氏集團的接班人,他——」石純雅低聲數落。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馬鋼意味深遠的眼神。「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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