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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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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木嬴]世嫁(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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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5 23:49:5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五十四章 入微

  出了裡間,衛風過來道,「大夫已經幫那丫鬟接骨了,屬下讓藥鋪夥計送她回雲麾將軍府。」

  若瑤郡主站在一旁,有些忐忑的問,「是我的馬車撞的嗎?」

  清韻點頭,「撞了雲麾將軍府蘇三姑娘的丫鬟。」

  若瑤郡主就有些愧疚了,她也見過有人馬車失控,撞到路人,打翻東西的,只覺得那些人很可憐,遭受無妄之災。

  她拜託杭大夫讓夥計去看看有誰受傷了,或是連累別人損失了東西的,讓杭大夫代為賠償,明兒去寧王府找她拿銀子。

  若瑤郡主託付,杭大夫哪有不應的。

  而且,他還周到的把馬車準備好了。

  清韻陪著若瑤郡主坐馬車,楚北獨自騎馬陪在一旁。

  這裡離王府不遠,過了一條街就到了。

  航大夫藥鋪的馬車很普通,雖然楚北騎馬跟在一旁,但王府守門護衛並未聯想到一起,只當他是路過。

  結果楚北和馬車一起在王府前停下了。

  再見到車簾掀開,自家郡主鑽了出來,守門護衛有些懵了,趕緊過來請安。

  楚北扶著清韻下馬車,清韻又扶著若瑤郡主下來。

  腳才剛碰到地面呢,那邊一青衫丫鬟跑出來,正是秋霜,見了若瑤郡主,她急道,「郡主,你怎麼能把奴婢丟下,獨自跑了呢?!還有你這額頭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早上一起出門的,結果走到半路時,若瑤郡主說落了東西,讓秋霜去取,她在前院等她。

  結果等她把東西取來,若瑤郡主早坐馬車走了!

  秋霜急的直跳腳。

  當著外人的面,被貼身丫鬟數落,若瑤郡主臉上有些掛不住,尤其方才要不是楚北救她。她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會連累秋霜跟著倒楣的,她後怕道,「馬車顛簸。我不小心撞了馬車,母妃沒生氣吧?」

  秋霜氣大了,「郡主還知道擔心王妃生氣呢,知道王妃會生氣,還偷偷溜出府去!」

  若瑤郡主給秋霜使眼色。讓她給她留點面子。

  秋霜這才罷休,然後道,「本來王妃很生氣,不過後來琳琅郡主來了,陪王妃說笑,王妃心情好了很多。」

  若瑤郡主怔了下,「琳琅郡主來,怎麼事先都不跟我打聲招呼?」

  秋霜就道,「哪裡沒有打招呼啊,琳琅郡主昨兒給郡主送了請帖來。說是郡主答應她過生辰的時候給她送禮物,她就給郡主一個人送了請帖,結果郡主還放她鴿子,她生氣了,特地上門來問罪的,結果郡主卻出府了。」

  若瑤郡主望著秋霜,道,「可我昨兒沒收到她的請帖啊。」

  秋霜一直跟在若瑤郡主身邊,有沒有收到請帖,秋霜比她更清楚。秋霜道,「奴婢問過了,東王府確實送了請帖來,最後不知道去哪兒了。昨兒不當郡主有帖子,王爺有,太妃有,寧欣郡主也有,不知道送到誰那裡去了,現在琳琅郡主都找上門來了。奴婢也就沒去問了。」

  清韻聽著,眉頭一挑。

  若瑤郡主會去慈雲庵,是因為她昨兒下午收到一封夾在請帖裡的威脅信,那封信是錯送到她手裡的。

  應該是送給寧王或者寧太妃的,這樣才合乎情理。

  送信給寧王或者寧太妃,還揚言要寧王府名譽掃地,以寧王的性情為人,他做不出來這樣的事,那肯定就是寧太妃了。

  她還真有些好奇,寧太妃做了什麼事,被人逮住了把柄了?

  正猜測著呢,若瑤郡主就請清韻進王府。

  她聲音有些弱,好像沒什麼底氣。

  沒辦法,沈側妃的死雖然不是清韻造成的,可是寧欣郡主卻是把清韻給恨上了,尤其寧太妃多事,擅做主張,在太后賞賜清韻的冰顏丸裡下毒,要毒殺清韻,若瑤郡主雖然不喜歡寧太妃,可人家到底是她祖母,她替她羞愧啊。

  她是真心想請清韻進王府玩的,清韻對她,對王妃都有恩,可是有個討人厭的祖母,誰知道她還會不會想殺清韻?

  她可是知道寧太妃一心想扶持安郡王登基的,清韻姐姐在祭祀的時候獻舞,獻出鳳凰異象來,那一天,寧太妃回來,可是大發脾氣……

  清韻知道若瑤郡主心中所想,雖然她和寧太妃有糾葛,但是她當若瑤郡主是朋友,她笑道,「我就不進去了,你額頭上的傷,小心清洗,一會兒我讓丫鬟給你送藥膏來,不會留疤的。」

  若瑤郡主點頭如搗蒜,笑的眉眼彎彎道,「清韻姐姐離我這麼近,回頭我天天去找你玩。」

  清韻點頭,然後楚北扶著她上馬。

  等兩人騎馬走遠了,秋霜就扶著若瑤郡主道,「郡主,咱們該回府了。」

  若瑤郡主眉頭低斂,道,「去查查,看我的請帖是不是在太妃那兒。」

  「郡主……,」秋霜望著若瑤郡主,眸底帶了些糾結。

  她很怕寧太妃,跟她說話,聲音都會打顫。

  而且琳琅郡主都找上門來了,沒有去找請帖的必要了啊。

  若瑤郡主轉身道,「快去!」

  秋霜就點頭了,「是。」

  再說清韻和楚北騎馬往前走,衛律騎馬過來道,「爺,若瑤郡主的馬會發狂,是因為眼睛被東西砸瞎了。」

  只知道馬發狂是因為眼睛受傷,但是不知道是在什麼地方受傷的,就算知道,也很難找到下手之人。

  上回,清韻還覺得是她連累了若瑤郡主,如今看來,想要若瑤郡主的命的人也不少啊。

  衛律稟告完,就退下了。

  清韻瞥頭看著楚北道,「相公,你還記得那天,那張送到寧王府守門護衛手裡,卻被趙院使家總管搶回去的請帖嗎?」

  楚北輕點頭,眸光深邃的望著清韻,「你懷疑那封威脅信和趙院使有關?」

  清韻搖頭,「不是趙院使,是程老夫人,我還記得祖母說的,程大夫是突然暴斃身亡,程家藥鋪一夜之間破敗,程夫人和尚在襁褓中的兒子消失不見了,大家都以為他們死了,你說會不會是被人……?」

  清韻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她懷疑是被人滅口的。

  她覺得她猜測完全站的住腳,正因為知道了寧太妃的秘密,所以被寧太妃滅口,只是他們大難不死,遠遁他鄉。

  誰想到不孝孫兒能惹事啊,程老夫人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孫子被斬首示眾吧,只能鋌而走險回京。

  要說過了三十多年了,程老夫人不說自己的身份,怕是走在大街上,也沒人能認出她來。

  可惜,她得罪的人和刑部關係太大,趙院使就是幫忙走後門,都沒把握救她孫兒。

  逼不得已,她只能想到寧太妃了。

  刑部右侍郎是興國公的心腹,只要寧太妃一句話,刑部右侍郎還能不開一面?

  只是拿三十多年前的隱秘來威脅寧太妃,難免會引來再一次的滅口,估計還會牽連趙院使。

  所以趙院使才會那麼著急,讓總管來找程老夫人,把她帶回府。

  清韻將猜測說出來,然後望著楚北,想聽聽他的意思。

  楚北看著她,笑道,「觀察入微,分析合理,刑部不少官員都沒有娘子你這樣的觀察力。」

  清韻兩眼一翻,她在說正事呢,好吧,不算正事,她的正事是籌辦喬遷新居宴,但也不能這樣打趣她吧?

  她努了鼻子道,「你就不想知道點寧太妃的把柄?」

  好吧,她知道楚北不是那麼喜歡八卦的人,但是寧太妃和她的仇,可沒有化解呢,她記著,寧太妃也不會忘記。

  要是能逮著她的把柄,怎麼也能讓她安分點吧?

  看著清韻一臉八卦神情,眸光堅定,勢要挖出把柄來的模樣,楚北忍不住捏著她鼻尖道,「衛風已經去趙院使府查探了。」

  清韻,「……。」

  默默的望向遠處,清韻再不說話了,楚北的暗衛太自覺了,都不用吩咐,就知道辦事,太省心了。

  已經到王府前了,楚北下了馬之後,然後扶清韻下來。

  幾日沒來,王府變化不小。

  首先奇花異草多了,丫鬟小廝也多了。

  看著那些丫鬟和小廝,清韻就忍不住想起了想方設法要混到她身邊的許姑娘,也不知道這個丫鬟小廝可不可靠。

  不過誰家府邸沒幾個不可靠的丫鬟呢,不是心懷不軌來的,就是被人收買通風報信的,根本就無可避免。

  只要不近身伺候,就翻不起浪花來。

  聽丫鬟說清韻和楚北來了,蔣媽媽趕緊帶著秋荷和香蘭過來伺候。

  這會兒時辰不早了,蔣媽媽道,「王爺和王妃可是在府裡用飯?」

  在王府裡,大家都早早的改口叫王爺王妃了,王府之外,大家依然喊他們大皇子、大皇子妃。

  清韻還不怎麼餓,楚北就道,「下去準備吧。」

  蔣媽媽就趕緊吩咐香蘭。

  楚北和清韻往前走,她的陪嫁都送來了,還有準備的床啊什麼的,都安置好了。

  房間布置的很漂亮,清韻都有一種乾脆不回宮了,就在這裡住的想法。

  清韻這裡看看,那裡瞅瞅。

  那邊衛馳捧了個錦盒進來,清韻手裡拿著玉如意看著他。

  楚北喊她過去,清韻將玉如意放下,走了過來,問道,「這是什麼?」

  楚北笑道,「這是王府布局圖,有了它,就不用頂著烈日到處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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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三章 威脅

  清韻坐在馬背上,小心的抓緊韁繩,見馬車翻到在地,馬脖子被割破,血濺了一地,不再動彈,她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放下。

  她沒有再管馬車,而是看向遠處。

  方才她之所以喊小心啊,是因為馬車衝過來時,有個姑娘正在路中間走。

  她是喊她小心的,不過當時距離太遠,她沒有聽見,不然也不會被馬車撞翻了。

  見她撞到在地,沒有爬起來,清韻擔心她出事,連忙要下馬來。

  她三步並兩步朝那姑娘走了過去,那姑娘的穿著打扮,像是大戶人家的丫鬟。

  被撞的有些嚴重,那丫鬟臉色刷白,但是手裡還握著兩串糖葫蘆,還有撒了一地的糕點果子。

  清韻蹲下幫她把脈,那丫鬟看見清韻,喊了一聲,「大,大皇子妃……。」

  清韻愣了下,「你認得我?」

  丫鬟艱難一笑,「奴婢,奴婢是雲麾將軍府丫鬟,曾,曾經跟三姑娘一起參加,參加安定侯府宴,宴會……。」

  她受傷很重,說話有些斷斷續續。

  當初她辦宴會,來參加的大家閨秀和世家少爺太多,她只勉強記住小部分人。

  但雲麾將軍府蘇三姑娘,清韻是印象深刻啊,輕輕鬆鬆就吃了一大盤子包子,還說侯府包子好吃。

  「你傷的不輕,先別說話。」清韻點頭道。

  然後手輕輕摁著那丫鬟的胸口,丫鬟原就蒼白的臉色,頓時又白了三分。

  豈止傷的不輕,肋骨都斷了,得接骨才行。

  楚北站在一旁。他是學武之人,別的病他看不出來,但是斷胳膊斷腿他知道,當即吩咐衛風道,「送她去藥鋪要大夫。」

  衛風領命,然後小心的抱起丫鬟,往前面的藥鋪走。

  清韻站起身來。回頭看著那倒在地上的馬車。

  馬車倒地有一會兒了。怎麼沒見人出來?

  而且那叫救命的聲音似乎有些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

  心中想著,清韻朝馬車走去。

  馬車倒在地上。清韻掀開車簾,等看清楚馬車裡坐著的人是誰,她怔住了,「若瑤?」

  她望了楚北一眼。眸底帶了些擔憂,因為若瑤郡主額頭有血。好像昏迷了。

  不敢耽擱,清韻趕緊把若瑤郡主扶出來。

  只是她力氣小,哪裡扶的動坐在馬車裡的若瑤郡主啊,楚北道。「我來。」

  清韻就讓開了,楚北把若瑤郡主抱出來。

  也不知道在馬車裏撞了多久,若瑤郡主髮髻淩亂。額頭有血,臉色很蒼白。

  清韻就不解了。天氣這麼熱,她不在王府裡陪著寧王妃,跑出府做什麼?

  前面就是藥鋪,楚北抱著若瑤郡主朝藥鋪走去,清韻在一旁緊跟著。

  藥鋪裡,有大夫正給人診脈。

  瞧見楚北和清韻進去,他愣了下,臉上騰起一抹欣喜來,趕緊起身。

  他是認得清韻和楚北的,他和周大夫很熟,清韻贈醫施藥十天,以周大夫的藥鋪那些藥哪裡夠啊,就是人手都不夠啊,這不把關係好的杭大夫找了去,那十天,他鋪子裡的藥都送到周大夫藥鋪裡去了,可以說,他也是清韻贈醫施藥十天的受益者。

  尤其,清韻給病人開的那些藥方,他沒少磨著周大夫給他看,對清韻的藥方,用藥之詭異,杭大夫是驚嘆連連,欽佩之至。

  如今看到清韻來他的鋪子,杭大夫頓時有一種蓬蓽生輝的感覺,激動的有些說不出來話了。

  等他瞧見楚北懷裡抱著的人是若瑤郡主,大夫又愣了一下,方才馬車失控,他瞧見了,卻沒想到是寧王府若瑤郡主。

  寧王妃小產了三回,京都大小大夫都被請去過寧王府,他們幫王妃診脈時,若瑤郡主就守在一旁,是以京都大部分大夫都認得若瑤郡主。

  若瑤郡主受傷了,大皇子妃醫術高超,卻將她送他鋪子裡來,顯然不是找他看病的,只是借地方一用,或者若瑤郡主傷的太重,需要及時抓藥煎藥。

  不敢耽擱,他趕緊道,「到裡間來。」

  很快,就進了裡間。

  楚北將若瑤郡主放下,清韻道,「小心點。」

  等若瑤郡主在椅子上坐下後,清韻趕緊幫她把脈,然後大鬆了一口氣,道,「受驚不小,但沒什麼大礙,都是些皮外傷。」

  說完,她就抬手輕拍若瑤郡主的臉頰了,喊道,「若瑤,醒醒。」

  連喊了好幾聲,若瑤郡主眼皮子才動了幾下,然後才把眼睛睜開。

  等看清楚是清韻,她眼眶一紅,就摟著清韻的腰,嚎嚎大哭起來,「清韻姐姐,方才嚇死我了……。」

  清韻知道她受驚了,之前她們兩個一起坐馬車,然後顛簸,若瑤郡主受驚後,還病了一場。

  那時候,好歹還有她在馬車裡,兩個人一起,還有個伴,多少心安一些。

  這回,就她一個人,肯定是嚇壞了。

  清韻抬手摸若瑤郡主的頭,告訴她沒事了,結果碰到她的腦袋,若瑤郡主就倒抽了兩口氣,喊道,「疼……。」

  楚北站在一旁,瞥了航大夫一眼,道,「先退出去。」

  航大夫就趕緊退了出去。

  若瑤郡主醒過來,只看見了清韻,這會兒見楚北也在,她臉一紅,尤其想到她方才抱著清韻嚎嚎大哭,實在是丟臉。

  再聽清韻問她哪裡疼,若瑤郡主紅著臉,搖頭道,「就是馬車發狂時,我在馬車裡多撞了幾下,和上回一樣,回去抹些藥就沒事了。」

  清韻點頭,然後問道,「馬車怎麼出事了?」

  若瑤郡主搖頭,「我也不知道,好端端的,它就發狂了,我怎麼會這麼倒楣啊。」

  馬怎麼可能好端端的發狂呢,定然是有原因的,只是若瑤不知道罷了,她問道,「天這麼熱,你怎麼獨自出府了,連丫鬟也不帶一個,要是出事了怎麼辦?」

  要是若瑤郡主出事了,寧王妃肯定會傷心欲絕,那她就是華佗在世,也保不住她肚子裡的孩子的。

  若瑤郡主被訓的低了腦袋,她知道清韻是為了她好,她嗡了聲音道,「我也不想出王府的,可是有人威脅我。」

  楚北站在一旁,眉頭皺了下。

  清韻就驚訝了,「誰敢威脅你?」

  若瑤郡主搖頭,「我也不知道是誰,昨兒下午,有人給我送了張請帖,裡面夾了封信,邀我在慈雲庵見面……。」

  「人家邀請你見面,你去就去了?」清韻有些頭暈了,心底後怕不已。

  她怎麼這麼天真啊,這麼大的事,她不告訴寧王和寧王妃,就獨自去了慈雲庵,萬一是有心人要害她,她什麼人都不帶,她可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清韻實在忍不住了,替寧王和寧王妃教訓起若瑤郡主來。

  若瑤郡主覺得委屈,她輕咬了下唇瓣,道,「我也不想去的,可是那人在信上說,如果我不去,就讓寧王府名譽掃地,我……。」

  說著,若瑤郡主緊緊的扭著繡帕,把頭低著,沒有再說話。

  清韻就知道,她不會再透露信上的內容,她雖然好奇,卻沒有再問,只嘆息道,「若瑤,以後再遇到這樣的事,你一定要告訴寧王和王妃,若是有人真的要威脅寧王府,也應該找你父王和母妃,找你一個小郡主有什麼用?」

  她一個小小郡主,活在寧王和寧王妃的眼皮子底下,別人威脅她,能得到什麼好處?

  這要不是一個鬧劇,那就是威脅之人腦子有病。

  若瑤郡主點頭道,「肯定是有人逗我玩,要叫我知道是誰,我一定把他吊在城門上,狠狠地拿鞭子抽他!」

  說著,她還做了一個拿鞭子抽人的動作。

  清韻見了好笑,要是真知道是誰,以若瑤郡主的性子,抽人家幾鞭子或許可能,把人家吊在城門上抽,那絕不可能。

  見她氣色好轉了許多,清韻道,「我送你回王府。」

  若瑤郡主望著她,眼神有些飄閃道,「清韻姐姐,母妃不讓我出府,我是偷偷溜出來的,你別跟母妃說我被人威脅的事,我怕母妃擔心。」

  清韻望著她,慎重道,「不跟王妃說,萬一下一次還有人威脅你,你怎麼辦?」

  有些事,她可以幫忙隱瞞,但是有些事,是決計不行的,若瑤郡主雖然小,也有些天真,但不是什麼事都不懂,有人寫信威脅她,她居然就去了,顯然信上威脅的內容非比尋常,她因為好奇才去的。

  好奇心害死貓,她去第一次,就難保不會去第二次。

  但人不會每次都那麼好運氣的,萬一出了什麼事,她會一輩子良心不安的。

  清韻沒有答應,若瑤郡主拉著她的手,道,「清韻姐姐,我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了,你就答應我這一回吧,母妃知道了,肯定會生氣,到時候動了胎氣可怎麼辦,你就應了我這一回吧。」

  若瑤郡主舉手發誓了。

  清韻顧及寧王妃的身子,道,「你要說到做到。」

  若瑤郡主點頭如搗蒜。

  可憐她點頭太快,頭上的髮簪都掉了下來,幸好是金子的,要換成玉的,非得碎了不可。

  若瑤郡主臉大紅,趕緊把髮簪撿起來,然後找人要鏡子梳妝。

  好吧,她是指望清韻幫她梳髮髻的。

  可是清韻哪有那本事啊,還是航大夫把她女兒杭小蝶找了來,給若瑤郡主梳了個簡單髮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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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二章 兵權

  距離二皇子迎娶沐清柔,雖然還有二十多天,但真比起來,比當初楚北迎娶清韻,時間上還要匆忙些。

  畢竟當初大皇子定親的是右相府周二姑娘,她已經及笄了,大家都有那個心裡準備。

  沐清柔距離及笄還有六七個月,大家都不疾不徐,這會兒成親的日子定下了,宮裡宮外都忙壞了。

  尤其是侯府,什麼都沒有準備呢。

  二夫人和老夫人,還有侯爺坐在一起商議,決定沐清柔的陪嫁就依照當初侯府給清韻準備的陪嫁的八成來籌備。

  天氣熱,加上懷孕,二夫人受了不少累。

  怕她累壞了,老夫人把籌備喜宴的事交給周總管辦,結果累的周總管中暑。

  就是這樣,沐清柔還諸多挑剔,覺得她的陪嫁沒有清韻的多,甚至連一半都不到。

  也不想想,她憑什麼跟清韻比?

  清韻的陪嫁多,除了宮裡的聘禮外,還有鎮南侯府抬來的聘禮和江家送給她的添妝,除此之外,還有皇上和太后賞的,寧王府送的,她自己掙得……

  可以說,就是公主出嫁,也不及清韻陪嫁的一半。

  被鬧得煩了,老夫人乾脆吩咐大廚房,餓沐清柔幾頓。

  餓了兩天,沐清柔就乖了。

  相比侯府和宮裡忙的腳不沾地,清韻則清閒的很。

  皇上敕封楚北為宸王,賞賜了親王府,那些陪嫁也都抬進王府了,楚北找欽天監挑了個良成吉日,然後搬家。

  依照皇上和皇后的意思,搬出皇宮,另闢府邸,應該要大擺筵席,好好熱鬧一番。

  知道清韻擅長辦宴會,兩人就詢問清韻的意思。

  誰想到。清韻說不辦了。

  而且理由格外的善解人意,天氣太熱了,已經好多天沒有下雨了,太陽毒辣的都能把人給曬暈了。

  若是要辦宴席。文武百官肯定要來送賀禮,自己累不說,還給人添麻煩,何必呢。

  尤其她和楚北成親,兩回埃那些大臣都送了賀禮,當然了,她很清楚,那些賀禮多是看在鎮南侯和皇上的面子上,以及楚北將來極有可能是儲君的面子上送的,可不管看誰的面子,那些賀禮總是她和楚北收的,而且一回比一回貴重,收的她都心底有愧,因為有一大半的禮不用回……

  雖說送禮講究個禮尚往來。但是你看皇上過壽,哪個大臣不費盡心思的送賀禮,力求別出心裁,討得皇上的歡心,可要是臣子過壽,皇上賞一碗長壽麵,那就是祖墳冒青煙的事了。

  就算楚北不是儲君,他也是皇長子,那些送賀禮的大臣家辦喜事,他們都親自去送賀禮。可能嗎?

  怕是連喜帖都不敢送上門來。

  清韻不辦喜宴的理由,聽得皇后直笑。

  皇上坐在那裡,卻是哭笑不得,瞥了清韻道。「朕不知道該說財大氣粗不缺錢,還是說你天真好?」

  清韻,「……。」

  凌亂了有沒有,她不想辦喬遷新居宴,可以說她偷懶,但是不能說她天真吧。有這樣侮辱人的嗎?

  清韻有些憋氣,她扭頭望著楚北,想他好好管管他爹,別以為是皇帝,就可以這樣隨便欺負人,她也是有尊嚴的!

  誰想楚北坐在那裡,也是忍俊不禁。

  清韻都有些磨牙了,當著皇上和皇后的面,她還不敢瞪楚北,只能憋著。

  那邊皇上道,「大皇子妃善解人意是好事,但我皇家素來重規矩,便是尋常百姓家,喬遷之喜也會擺上兩桌,何況是皇家了,從古至今,還沒有哪位皇子另闢府邸不大擺筵席的,這喬遷新居宴不但要辦,還要大辦。」

  皇上都這樣說了,清韻還有什麼話好說的,乖乖的籌辦宴會唄。

  出了長信宮,清韻就扭頭看向楚北,問道,「為什麼我說不辦宴會,你們一個個表情那麼怪異?」

  楚北深邃的雙眸,含著笑意道,「辦宴會,圖熱鬧只是其一,最重要的目的是就是為了收賀禮,你卻因此不想辦宴會,怎麼叫人不怪異?」

  自古帝王就不喜歡臣子結黨營私,私下收受賄賂,可辦喜宴,卻是給他們一個正大光明的送禮收禮的機會。

  這也是為什麼經常有大臣辦壽宴,辦喜宴的原因。

  人家只會嫌棄送的賀禮不夠分量,卻鮮少有人嫌賀禮太貴重的,這樣兩袖清風的清廉官員,如同鳳毛麟角,皇家那更是沒有了,結果卻偏偏出了一位,能不驚詫嗎?

  還有,他現在是大皇子了,雖然有鎮南侯府和江家扶持他,但是他需要用錢的地方很多,那些大臣為什麼扶持你,不就是因為能從你這裡得到權勢地位嗎?

  至於跟著他,扶持他,是為了實現理想抱負,扶住明君創太平盛世的,這樣的人不是沒有,但少之又少,比鳳毛麟角還稀罕。

  聽楚北一番解釋,清韻覺得,她方才說那話,在皇上心底,肯定認為她是奇葩了。

  她一直以為世家望族辦宴會,只是為了炫富,她還極其鄙夷這樣的做法,誰想到炫富的目的是為了斂財啊。

  她果然涉世未深,太嫩了。

  她望著楚北,道,「方才我說不辦宴會,你為什麼不阻止我?」

  「因為我贊同你的做法。」楚北笑道。

  清韻朝他呲牙,凈會說好聽的哄她高興,她又不是三歲小孩,他要是贊同,會那麼笑嗎?!

  她拆台道,「我一時偷懶,卻害你失去一次拉攏文武百官的機會,還有至少幾萬兩銀子的收入,我這也算是敗家子了吧,你還贊同我?」

  楚北悶笑一聲。

  清韻望著他,「你笑什麼?」

  楚北捏著她鼻尖,笑道,「為夫就喜歡你這樣的敗家子。」

  清韻,「……。」

  你才是敗家子!

  清韻臉微微紅,趕緊轉移話題,結果一開口,她就先囧了,她想喊楚北相公的。結果一開口喊了楚北一聲,「敗家子……。」

  楚北瞬間側目望著她。

  清韻咽著嗓子加了三個字,「……的相公。」

  這補救聽著怎麼怪怪的?

  清韻趕緊道,「算了。還是直接喊相公吧,皇上都說了宴會不僅要大辦,還要辦好,你打算怎麼辦?」

  楚北哪裡不知道清韻是罵他敗家子啊,只是她知錯就改。他也就不追究了,他道,「只有四天時間籌備,盡力就好。」

  四天時間,籌辦一個宴會,是件很緊迫的事。

  尤其她還住在宮裡,對王府並不熟悉。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王府裡人手並不多啊,籌辦一個宴會,要多少人。手忙腳亂容易出錯啊。

  她寧願被人說是奇葩,她也不想做這樣的麻煩事啊。

  清韻提議去王府。

  楚北看著天上的烈日,望著她道,「你確定要去王府?」

  清韻聳肩,她哪裡想去啊,實在是不得已好嗎,「不去王府,我怎麼知道怎麼辦宴會啊?」

  楚北笑道,「其實喬遷新居宴,都差不多。暗衛就可以籌備了。」

  習武之人,就是在烈日下曬個一兩天都沒事,可是清韻不同,嬌生慣養。多曬一會兒就不行了。

  清韻搖頭,「還是別了,萬一宴會出了什麼紕漏,皇上肯定怪我沒盡心。」
  
  清韻堅持,加上知道她穿了冰綢,楚北就帶著她出宮了。

  騎在馬背上。清韻忽然問道,「對了,湖心樓修葺的怎麼樣了?」

  楚北握著韁繩,道,「已經修好了。」

  「重新開業了?」清韻問道。

  楚北點頭,「修好了就開業了,怎麼了?」

  清韻搖頭,「沒什麼,我只是想要是沒有開業,就把湖心樓做些變更,既然開業了,那就算了。」

  楚北沒有說話。

  天氣熱,路上行人少,馬兒跑的比尋常時候快。

  忽然,清韻又開口了,「我若是開鋪子做生意,不損害皇家名聲吧?」

  說完,還不等楚北回答,她又自答道,「皇上都開了湖心樓,還將它賞賜給了你,我應該可以開鋪子。」

  楚北望著清韻的側臉,笑道,「你想開鋪子?」

  清韻聳肩,「本來是不想的,因為我不缺錢用,但是我沒想到你缺錢,皇上都為你考慮了,我還能袖手旁觀嗎?」

  夫妻一體,既然嫁給他了,總不能看著他獨自奮鬥吧。

  清韻的說話聲,被風吹散。

  楚北聽得心底軟綿綿的,心都融化了,他環著清韻如柳腰肢道,「我缺的不是錢,是兵權,你不必為難自己。」

  缺錢,清韻絕對能幫他。

  但是他缺的是兵權,清韻能幫他的不多,他不想清韻太勞累。

  清韻有些錯愕,「你還缺兵權?」

  楚北缺錢她信,要說缺兵權,她就不信了。

  鎮南侯手握十萬重兵,獻老王爺手裡也有兵權,逸郡王可以為他赴湯蹈火,獻老王爺能不擁戴他?

  聽著清韻話音中帶著不以為然,楚北不知道如何跟她解釋,只能道,「我和父皇不同,父皇雖然手中沒有兵權,但是他曾經叱吒疆場,外祖父和獻老王爺都不敢小覷他,就是現在,他們手底下的將軍,還有不少是當年隨父皇出生入死的兄弟,只要父皇想,他完全可以借力打力,削弱外祖父和獻老王爺手裡的兵權,他沒有那麼做,一來是父皇重情重義,二來是不想給他人做嫁衣裳,而我,沒有父皇的震懾力。」

  說白了,那些大臣擁戴他,不是因為他有那個人格魅力,而是看在鎮南侯、皇上還有江家的面子上。

  要想他們心甘情願的臣服他,他就必須要有赫赫戰功。

  在外人看來,他確實不缺兵權,但是那兵權是外祖父的,不是他的。

  他要攻打誰,外祖父和舅舅會身先士卒,為了他,可以肝腦塗地。

  他跟著外祖父和舅舅,可以鍛煉自己,卻不會有什麼戰功,更別提赫赫戰功了,因為在外人看來,他活在鎮南侯的羽翼之下,有功勞也是外祖父送他的。

  至於獻老王爺……

  他應該和逸郡王打交道更多一些,過不了幾年,獻老王爺就該收拾逸郡王了,不會再任由他過這樣瀟灑的日子了,以逸郡王的性子,如果他建立了赫赫戰功,他卻沒有,要想震懾他,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難道他將來希望看見這樣的局面,他不想打仗,逸郡王卻堅持,他肯定會說,「你好好做你的皇帝,好好批閱奏摺,太閒了,就多納妃,開枝散葉,至於打仗這種粗活,還是交給我這樣有著赫赫戰功的將軍去辦。」

  還有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的話。

  如果是一個沒有上過戰場的皇帝,下的聖旨,會有將軍不受軍令,可若是一個有過赫赫戰功的帝王下的聖旨,哪個將軍敢違逆?

  在沒有中毒,搬離皇宮前,他曾經問過父皇,他喜不喜歡做皇帝。

  當時父皇笑道,「父皇如你這般大時,想做一個將軍王,手握兵權,有敵人進犯,就揮刀飲血,叱吒疆場,叫敵人聞風喪膽,太平盛世,就做一個不問世事的閑王,縱情山水,恣意快活,可惜你父皇我沒有那個福氣。」

  當時,他說他要做將軍王。

  父皇摸著他的腦袋笑著,道,「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你要想跟父皇一樣,首先就要熟讀兵書,去戰場上歷練,各種辛苦,不是你小小年紀能懂得。」

  他不怕辛苦,所以在他中毒搬到鎮南侯府住時,外祖父打戰,他忍著一身的毒,還硬是跟了去。

  楚北在走神,忽然被清韻給打斷。

  她驚吼道,「小心啊!」

  楚北回過神來,趕緊勒緊韁繩。

  馬兒揚蹄,差點將兩人掀翻在地。

  清韻嚇得小臉微白,連連拍著胸口。

  等馬兒停下後,楚北躍身而起,朝遠處一匹奔馳而來,失控的馬車躍去。

  馬車跑的很快,隨著越來越近,可以聽見清晰的叫救命聲。

  楚北躍上馬背,死死的抓緊韁繩。

  就是這樣,那馬車也還跑了好一段距離方才停下。

  好吧,是楚北抽出鞋子裡的匕首,劃破的了馬的頸脖子,馬車倒在地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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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一章 爭執

  見他走,清韻忙喊道,「你不先吃早膳?」

  可是楚北腳步太快,她說話時,人早走遠了。

  清韻忍不住咕嚕道,「就算心急,也不急於這一時半會兒吧?」

  聽到清韻呢喃,喜鵲捂嘴笑道,「皇子妃起太晚,大皇子已經吃過早膳了。」

  清韻,「……。」

  不說話,她默默的坐到桌子前,端起粥碗吃起來。

  吃完了早膳,清韻便起身去永寧宮給太后請安。

  雖然太后不一定會見她,但她還是得去,不然一個沒規矩的帽子扣下來,壓得人脖子不好受啊。

  每每這個時候,清韻就迫切的想搬出皇宮住,好在她的那些陪嫁都送出宮了,有季嬤嬤她們幫著收拾,應該要不了幾日就可以搬離皇宮了。

  看著清韻擦額頭上的汗珠,青鶯忍不住道,「要是有兩件冰綢衣裳就好了,可以換著穿。」

  她也希望有兩件啊,可那怎麼可能呢,那一件要不是太后不喜歡大紅色,還輪不到她呢,她應該知足才是,可偏叫她習慣了冰綢,一旦脫下來,只覺得天能把人熱暈。

  一路都盡量從樹蔭下走,而且走的不快。

  剛走到一棵老槐樹下,就和二皇子迎面碰上了。

  他也從樹蔭下走。

  清韻默默往右走了幾步,把路讓開。

  誰想二皇子也讓道了……

  而且步調驚人的一致,讓過路的人都懂。

  站在太陽底下,清韻笑道,「二皇子請。」

  二皇子看著她,搖頭道。「怎敢勞煩大皇嫂給我讓路?」

  清韻傾然一笑,也不推辭,就走到樹蔭底下了。

  只是她是要路過的,誰想二皇子朝她作揖了,倒是把清韻給怔住了,她雙眸詫異的望著二皇子。

  二皇子有些尷尬道,「有件事。需要麻煩下皇嫂。」

  清韻就知道他作揖是有事相求。就是不知道是什麼事,她問道,「我有什麼事能幫二皇子的?」

  二皇子看著清韻。道,「父皇賜婚我與沐五姑娘,只是她臉上有傷疤,宮裡還不知道什麼時候進貢養顏膏。我希望皇嫂能賣兩瓶子藥膏給我。」

  聽聽,要不是知道他和雲貴妃一心想皇上收回賜婚聖旨。皇上不答應,他們就另闢奇徑,還真的要為二皇子的柔情似水給感動了。

  清韻沒有說話。

  二皇子又問了一句,「皇嫂能否賣我這個薄面?」

  清韻聽得一笑。道,「怎敢不賣?只是我昨兒聽宮裡下人碎嘴,說貴妃娘娘求皇上收回給二皇子和五妹妹賜婚的聖旨。現在二皇子你又找我買藥膏醫治五妹妹臉上的傷疤,我一時間腦袋有些轉不過彎來。」

  二皇子沒想到清韻會這麼直接了當的問。她和沐五姑娘關係並不好,要是好的話,不可能不醫治沐五姑娘,她沒有皇子妃的位置,她不應該高興嗎,怎麼瞧著像是替沐五姑娘擔憂似地?

  不確定清韻擔憂是真,還是假,他半真半假的回道,「母妃確實求過父皇,希望他能收回賜婚的聖旨,只是聖旨賜婚,又是母后親自求回來的,父皇怎麼會答應,其實母妃也不是真的想退親,只是想早些拿到養顏膏,幫沐五姑娘醫治臉上的傷疤,好了卻一樁心思,只是養顏膏珍貴,父皇也沒輒,我不知道皇嫂和沐五姑娘有什麼恩怨,只希望皇嫂能幫我這一回。」

  他態度誠懇,語氣真切,清韻覺得她要是不答應,良心都過意不去啊。

  她點頭答應了。

  怕她反悔似地,二皇子趕緊把兩萬兩銀票送上。

  清韻很爽快的接了。

  把銀票疊好,她笑道,「二皇子放心,等我給太后和皇后請了早安,便讓丫鬟把藥膏給你送去。」

  「有勞皇嫂了。」二皇子再次作揖道謝。

  道謝完,兩人都各自朝前走。

  青鶯回頭看了好幾眼,確定二皇子走遠了,才望著清韻道,「皇子妃,你不是說不賣藥膏給五姑娘嗎,怎麼又……?」

  青鶯覺得不應該,她們和二皇子又不熟,當初拒絕了雲貴妃,現在拒絕二皇子完全可以啊。

  但是清韻不這麼想,當初她回絕雲貴妃,那是因為她沒有想過退掉沐清柔的親事,現在不同了,雲貴妃和二皇子都想退親,她若是再不鬆口,不是她尖酸刻薄,就是沐清柔品性惡劣叫她深惡痛絕。

  這不正好給了二皇子退親的理由嗎?

  連自家姐妹都不願意幫她,她何德何能做他的皇子妃?

  況且,楚北也撂了話,二皇子娶定沐清柔了,但是皇家愛臉面,皇上和太后不可能任由沐清柔臉上帶著傷疤嫁給二皇子,現在二皇子求她,她何不做個順水人情,免得到時候皇上和太后拉下臉面求她,心裡膈應。

  她可是有任務在身的,要博得太后的好感啊啊啊!

  二皇子想藉買藥膏告訴她,他和雲貴妃沒有退親的想法。

  她正好藉此回二皇子,她很樂意看見他們感情深厚,而不是退親。

  邁步往前走,很快,就到永寧宮了。

  清韻還以為她會碰壁,太后不見她,誰想到太后竟然見她,清韻有些受寵若驚啊。

  跟著丫鬟,清韻進了大殿。

  殿內,太后坐在鳳椅上,正端茶輕啜,丫鬟在一旁打扇子,季嬤嬤伺候在一旁,除此之外,就沒有旁人了。

  清韻上前,福身給太后請安。

  聲音清脆悅耳,在大殿內回蕩,很是動聽。

  太后看著她,態度前所未有的好,笑道,「起來吧。」

  清韻就起身了,她有些忐忑,太后怎麼今天對她格外的和顏悅色啊。叫她心底覺得毛毛的,有些不適應。

  正納悶呢,就聽太后笑道,「你送給哀家的養生丸,哀家昨兒吃了,效果著實不錯。」

  清韻抬眸,望著太后。

  太后沒有再說什麼。季嬤嬤笑道。「太后夜裡難安寢,往常只能睡兩個多時辰,尤其是天熱的時候。更是少眠,但是吃了大皇子妃你配製的養生丸,太后昨晚睡得格外的好,足足睡了三個半時辰。早上起來,整個人精神煥發。連早飯都比往常多吃了半碗粥。」

  季嬤嬤跟著太后大半輩子了,太后心情好,她比太后的心情更好。

  她們心情好,清韻心情也好啊。她道,「養生丸,溫陽散寒。益氣健脾,可治療心脾兩虛、陽氣不足所致的失眠。伴有心悸、健忘、神疲體虛、頭暈眼花、食慾減退……等癥狀。腎氣虧虛,腎精耗傷,腎藏精,為先天之本,其華在髮。腎氣充盛,頭髮自然茂密有光澤,只要太后堅持服用,睡眠會越來越好的。」

  清韻說了一通,太后也聽不明白,但是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清韻的養生丸很對路,比那些太醫們開的苦兮兮的藥好太多,她受夠了失眠的苦,能一覺睡到天亮,精神飽滿,比什麼都好。

  正因為如此,清韻來給她請安,她才許她進來,看她的眼神都格外的溫和。

  這會兒見清韻誇誇其談,太后難得打趣她道,「那些醫理,哀家不懂,但你的醫術,哀家信得過,你對哀家也很上心,想要什麼賞賜,但說無妨。」

  清韻臉微微紅,連忙搖頭道,「清韻只是聽吩咐辦事,不敢要賞賜。」

  「聽吩咐辦事?」太后聽得眉頭一皺,「聽誰的吩咐辦什麼事?」

  聽外祖父的吩咐啊,不過外祖父的吩咐,十有八九就是皇上的吩咐。

  「是皇上吩咐清韻的,他知道太后精神不濟,神疲體虛,太醫院的太醫們都沒有什麼有效的辦法,正巧清韻醫術還過的去,就讓清韻多注意些,清韻這才藉著敬茶的機會,把藥丸送上,還有瑾淑縣主,清韻給她治療眼睛的時候,她也拜託過清韻……。」

  為了化解太后和皇上之間的矛盾,她只能把功勞往皇上身上摁,她容易嗎,不過瑾淑縣主確實很關心太后的身子。

  知道太后也很關心瑾淑縣主,她才會說的,沒有什麼事比子女孝順更叫人開心的了。

  清韻說著,偷偷注意太后的神情,果不其然,太后神情更慈藹了三分。

  屋子裡留下的都是心腹,加上太后曾經在清韻跟前因為瑾淑縣主的眼疾流過淚,聽清韻說瑾淑縣主關心她,她就問道,「長公主的眼疾怎麼樣了?」

  一句長公主,叫季嬤嬤側目,清韻也抬眸看著太后。

  太后反應過來,長公主早被她給貶了,倒沒有尷尬,只問道,「瑾淑縣主的眼疾怎麼樣了?」

  季嬤嬤有些喟嘆。

  清韻搖頭,「清韻已經有好些天沒有見過瑾淑縣主了,不知道她眼疾如何。」

  這事太后知道,瑾淑縣主回京之後,她去過哪裡,見過什麼人,她都一清二楚。

  這些天,她也沒有瑾淑縣主的消息,她吩咐過,如果瑾淑縣主府,沒有什麼動靜,不必來稟告她,那些人真就聽話的不跟她說。

  現在瑾淑縣主關心她,她忍不住道,「還沒有找到醫治瑾淑縣主眼疾的辦法?」

  清韻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道,「清韻翻閱醫書,找到幾個方子,但是一直沒時間調製藥水,等過些時候搬出皇宮,清韻會儘快把藥水調製好,給瑾淑縣主治眼疾。」

  太后聽著,輕點了下頭。

  這時候,有公公進來道,「太后,皇上來了。」

  太后心情好,就道,「讓他進來。」

  公公退出去,很快,皇上就進來了。

  皇上走上前來,見太后望著他笑,笑的皇上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皇上怎麼來了?」太后問道。

  皇上請了安,然後坐下來,才回道,「朕有件事要告訴太后一聲。」

  太后問道,「什麼事?」

  太后的聲音也很和藹。皇上心底更好奇了,總覺得太后今天對他的態度出奇的好,他道,「今兒早朝,衛國公提出雙生子的事昭告天下了,就該將寄養在外的皇子寫進皇家玉碟裡,文武百官都贊同。朕顧及和親的端敏公主。沒有答應,這會兒奏摺已經堆得小山高了,朕來問問太后您的意思。」

  太后聽著。道,「朝堂大事,皇上做主就是了,不必來問哀家。」

  「太后不反對?」皇上有些訝異。

  那抹訝異。刺的太后眼睛疼,但想到私下裡皇上還是關心她。太后心就軟了,「文武百官都贊同的事,哀家有什麼好反對的?」

  尤其那抱養在外的皇子「楚大少爺」已經死了,寫不寫進皇家玉碟了。並不重要。

  他卻巴巴的跑一趟,太后認定皇上是許久沒有瞧見她這個母后,故意尋個理由來看看她。

  這麼一想。太后的心情就更好了。

  她還想跟皇上再說兩句話,結果皇上澆冷水了。他起身告退了。

  看見他走,太后有些生氣了,以前都是寫在心底,現在掛在了臉上,「大熱天的,巴巴的跑一趟,就為了問這麼一句話,也不嫌累。」

  清韻也覺得皇上閒的慌,太后那意思,明顯是想和皇上聊聊家常啊,他咋就不懂呢。

  正走神,就被太后潑冷水了。

  「哀家乏了,你也退下吧。」

  清韻暗撇了下嘴,就福身告退了。

  然後去長信宮給皇后請安,皇后的心情不怎麼好。

  一來,她為寄養在外的兒子能認祖歸宗而高興。

  二來,她又很心酸。

  她期盼這一天,盼了十九年,現在終於能如願了,可偏偏兒子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皇后心情不好,就不怎麼願意說話,清韻只待了會兒,便福身告退,回寢宮了。

  臨近中午,楚北才回來。

  清韻一邊給他遞帕子擦臉上的汗珠,一邊道,「你去欽天監,怎麼這麼久才回來?」

  楚北抹了把臉,道,「我先去了御書房,再去的欽天監,剛剛從鎮南侯府回來。」

  清韻還想把皇上答應認「楚大少爺」的事告訴楚北,結果一算時辰,皇上是在他去了御書房之後,才去的永寧宮。

  指不定就是楚北說了什麼,皇上才巴巴的跑去問太后。

  而且他打的什麼算盤,她也猜到三分。

  他這是咬了魚餌,踹了吊鉤,會把人氣死的。

  第二天,就證實她的猜測了。

  早朝的時候,當著文武百官的面,皇上把修改皇家玉碟的事交給寧王去辦,並吩咐欽天監挑個好日子。

  剛吩咐完,興國公就笑了。

  但是很快,笑容就僵硬在了臉上,因為鎮南侯站出來道,「皇上,臣昨兒回府之後,左思右想,還是覺得有件事不妥。」

  「什麼事不妥?」皇上問道。

  鎮南侯就道,「一旦修改了皇家玉碟,那北兒就成了二皇子,二皇子就成了三皇子,皇上給二皇子賜了婚,到時候是三皇子娶沐五姑娘,還是依照聖旨所寫,讓二皇子娶她?未免將來出現爭執,臣覺得在修改皇家玉碟之前,應該讓二皇子和沐五姑娘先完婚。」

  鎮南侯顧慮周全,不少大臣議論紛紛,然後表示贊同。

  看著越來越多的朝臣贊同鎮南侯的提議。

  衛國公傻眼了。

  他打的就是這個如意算盤,現在卻成了鎮南侯逼迫二皇子儘快迎娶沐五姑娘的理由……

  他這不是偷雞不成蝕了把米嗎?!

  他趕緊補救道,「鎮南侯顧慮太多了,大家都知道皇上賜婚的是雲貴妃所出二皇子和沐五姑娘,怎麼會起爭執?」

  可惜鎮南侯不上當,鑒於衛國公在「楚大少爺」認祖歸宗一事有功勞的份上,他笑道,「以前吧,我是覺得堂堂皇子,要以外室所出庶子的身份活著,太憋屈,一心盼著他能認祖歸宗,現在皇家願意認他,太后也不反對,一時間,我這心還有些空落落的,我養了『楚大少爺』十九年,在我心底,他就是我的親孫子,乍一下要認祖歸宗,成了外孫,心底百般不是滋味兒,能多留一段時間也是好的,更何況二皇子年紀也不小了,也該娶妻生子了,難道衛國公就不想抱曾外孫?」

  衛國公硬著頭皮點頭道,「想。」

  皇上就笑道,「那就先讓二皇子和沐五姑娘完婚,再另擇吉日,修改皇家玉碟。」

  再然後,欽天監站出來道,「皇上,下個月十六是個大吉大利的日子。」

  皇上一思量,距離下個月十六還有二十幾天,來得及。

  「那就下個月初六,讓二皇子和沐五姑娘完婚。」

  得知這個消息,雲貴妃差點氣撅過去。

  她火急火燎的趕到御書房,求皇上收回成命。

  這一回,皇上發怒了,他把手裡的奏摺重重的拍著桌子上,冷了聲音道,「求朕下旨賜婚的是你,讓朕收回賜婚聖旨的還是你,你要嫌貴妃的位置做的不舒坦,想找點不痛快,就搬去冷宮住,朕隨你在冷宮怎麼折騰!」

  雲貴妃聽得臉一白,眼淚就從臉頰上滑落下來,「皇上,沐五姑娘是臣妾求您賜婚給皇兒的,可臣妾已經知道錯了,都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你就不能給臣妾一個知錯就改的機會嗎?」

  皇上斂眉,問道,「沐五姑娘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

  雲貴妃沒有說話。

  皇上就更生氣了,「既然沒有做什麼十惡不赦的事,那就是些小毛病,你若是看不上眼,就盯著她改了便是。」

  雲貴妃知道皇上是打定主意不收回賜婚聖旨了,她不敢在這時候再提收回賜婚聖旨的事,只能迂迴道,「皇上,沐五姑娘年紀還小,尚未及笄,還是等她及笄了,再讓她和皇兒成親……。」

  雲貴妃話未說完,就被皇上抬手打斷了,「朕還記得,當初你嫁給朕的時候,也沒有及笄。」

  當初他不願意娶,以雲貴妃沒有及笄回絕太后,可是並沒有什麼用,太后依然逼他娶了雲貴妃。

  所以,尚未及笄這個理由,別人用可以,她雲貴妃和太后用不了。

  二皇子下個月十六迎娶沐清柔的事,就這樣板上釘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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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 正名

  大夫人落髮慈雲庵,長伴青燈古佛的事,很快傳遍京都。

  得知此消息的當天,雲貴妃就找了皇上,求他收回二皇子和沐清柔的賜婚聖旨。

  有清韻和楚北的先例在,雲貴妃知道讓皇上收回聖旨很難,但不是沒有可能。

  她嚶嚶泣泣,哭的是梨花帶雨,說她識人不清,當初宣王妃說安定侯府五姑娘德才兼備,是二皇子妃的不錯人選,她信任宣王妃,才會求皇上賜婚,現在已經知道錯了,求皇上收回賜婚聖旨。

  皇上聽著,但是沒有理會。

  他很清楚當初雲貴妃火急火燎的找他賜婚是為了什麼,那時候他就提醒過她,要小心謹慎,那會兒她一心認定沐五姑娘,說她是二皇子的親娘,給二皇子挑的皇子妃定然不會差,總不會害他,他無話可說,就準了。

  現在聖旨已下,她又說識人不清,她以為聖旨賜婚是兒戲嗎?

  就是尋常人家定親,想退親也得有充足的理由,何況是皇家。

  總之一句話,皇上不答應收回賜婚聖旨。

  哪怕雲貴妃在御書房一跪半個時辰,皇上都不為所動。

  最後,皇上煩了,索性丟了奏摺走了。

  皇上都走了,雲貴妃還跪求什麼,她只能另外想辦法了。

  她要起身,只是跪的太久,膝蓋都硬了,丫鬟又不在身邊,狠狠地撞了下,疼的雲貴妃直呲牙。

  御書房負責清掃的小公公瞧見了,趕緊過來扶起她。

  出了御書房,丫鬟扶著她,去了永寧宮。

  她一瘸一拐的進殿。兩眼通紅,像是受了什麼委屈似的,太后瞧的一怔,問道,「怎麼了?」

  雲貴妃上前,撲通一聲,直接跪了下來。這一下。著實把太后給驚住了,她眉頭緊鎖,追問道。「到底怎麼了?」

  雲貴妃跪在地上,望著太后,她眸底淚珠打轉,像是一眨眼。便會清河決堤。

  她聲音沙啞,透著濃濃的悔意。「太后,臣妾知道錯了,當初不該一時衝動,就給二皇子定下安定侯府五姑娘這門親事。還求皇上賜婚,我怎麼也沒想到,沐五姑娘的親娘品性齷齪。她居然覬覦太后賞賜給大皇子妃的冰顏丸,偷梁換柱。闖下大禍,她被安定侯休了,我無話可說,可這些天,不少人在背後笑話二皇子,說有其母必有其女,二皇子怨我給他定親,我都一直在勸他,可是現在,沐五姑娘的親娘落髮慈雲庵了,二皇子怎麼能有這樣一個岳母?」

  太后聽著,眉頭皺的緊緊的道,「安定侯府當家主母現在是秋桐,她才是二皇子將來的岳母,怎麼會是一個被休了的女人?」

  雲貴妃聽著,巴巴的望著太后道,「可大家都知道沐五姑娘的親娘品性不端,這是不爭得事實,她的臉被刺客劃傷,大皇子妃和她是一府姐妹,她連街上賣藝之人,甚至贈醫施藥十天,還給不少乞丐治過病,她卻不醫治沐五姑娘,這就能說明一切了啊。」

  「我進宮這麼多年,膝下就二皇子一人,哪裡忍心讓他娶這樣一個皇子妃,讓天下人笑話,我方才去求皇上收回賜婚的聖旨,皇上沒有答應,臣妾實在沒轍了,才來求太后您幫幫二皇子……。」

  說到最後,雲貴妃連給太后磕了好幾個頭。

  太后眉頭都快皺的沒邊了,二皇子是她看著長大的,她也不忍心他在娶妻一事上受委屈。

  但是這個委屈不是皇上給的,賜婚的聖旨是雲貴妃求回來的,這事她知道的一清二楚。

  現在不滿意這樁親事了,又想皇上收回聖旨,這怎麼行呢?

  太后雖然寵溺雲貴妃,當她如親女,但是卻不會縱容她胡作非為。

  尤其她和皇上的關係就很僵硬了,為了安郡王逼迫皇上,她有那個底氣,為了二皇子逼迫皇上,難道她想皇上再一次把玉璽和江山再丟給她一回嗎?

  太后非但沒有答應,還數落了雲貴妃一通,「你進宮這麼多年,宮規戒律難道不清楚嗎,聖旨賜婚有幾個退婚的?更何況這樁親事還是你自己求回來的,你現在又要皇上收回賜婚聖旨,那是皇上,不是任由你揮之即來呼之即去的下人,沐五姑娘親娘有錯,與她名聲是有些損害,但她娘是她娘,她是她,只要她品性純良,必定能做到以德服人。」

  雲貴妃聽著,恨不得回太后道,可沐五姑娘不是品性純良之人啊,她做不到以德服人。

  可是這話她只能放在心裡,知道沐五姑娘品性不良,還選她做媳婦,她腦子有病啊。

  要說她當時不知道,既然不知道,為什麼那麼著急的求皇上賜婚?

  媳婦是她選的,她沒有後悔的餘地。

  可是一想到鳳凰異象,還有沐清柔受傷的臉,還有落髮慈雲庵的大夫人,雲貴妃心就堵得厲害。

  她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人做她兒媳婦!

  太后讓她起來,但是雲貴妃依然跪著,也不說話,只那麼跪著。

  她知道太后疼她,她總能跪到太后心軟的。

  跪了一盞茶的功夫,外面有丫鬟來報,「太后,安郡王和興國公來了。」

  太后輕點了下頭,「讓他們進來。」

  丫鬟退出去,很快,安郡王和興國公就進來了。

  見雲貴妃跪在地上,興國公有些詫異,但是沒有多問,給太后請安。

  太后點頭,讓他起來,問道,「鳳凰異象的事有眉目了?」

  興國公輕搖了下頭道,「沒有什麼進展,祭祀那天,大皇子妃穿的衣裳,確實是皇上兩年前就讓望州蒙家制的,一個月前就已經制好了,但是送進宮的日子,卻是皇上親自指定的。衣裳不是為大皇子妃做的,卻是皇上特地賞賜給她的。」

  至於讓大皇子妃穿了祭祀,是因為御膳房送了兩大缸進貢的醋和醬油給大皇子妃,有辱皇上名聲,孫公公這才叮囑大皇子妃穿了那衣裳祭祀,讓大家知道那衣裳才是皇上送她的見面禮。

  這樣說來,沒什麼可疑之處。

  倒是另外一件事……

  興國公望著太后道。「那件冰綢。原是淡黃色的,在進貢途中,不小心和一輛馬車相撞。正巧那馬車裏裝的是紅色染料,淡黃色冰鍛染了紅色,進貢使臣沒輒,這才把整個冰鍛染成了紅色。」

  興國公沒有明說。但是太后聽得出來,興國公這是在懷疑皇上打冰綢的主意。

  她問道。「冰綢和鳳凰異象有關係?」

  興國公連忙搖頭,「還不確定,但是大皇子妃祭祀時就穿著冰綢,臣不能放過任何一點可疑之處。」

  太后擺手道。「冰綢是哀家賞賜給她的,與皇上無關。」

  冰綢是給她的貢品,皇上還左右不了她把冰綢賞賜給誰。

  興國公也覺得冰綢和鳳凰異象無關。但是安郡王覺得,冰綢應該是至關重要的一點。皇上雖然左右不了太后把冰綢賞賜給誰,可太后是皇上的親娘,他左右不了,卻能猜到。

  只是沒有證據,這一切都只是猜測。

  不過今天,他們並不是為了鳳凰異象的事來找太后的,而是另有其事。

  只是有些事,並不方便當著雲貴妃的面說,因為她和二皇子也是安郡王潛在的敵人。

  興國公他們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信任雲貴妃了。

  雲貴妃心裡清楚,但凡是講究個先來後到,她在這裡跪半天了,哪有給他們騰位置的道理?

  安郡王望著雲貴妃,問道,「雲貴妃有事求太后?」

  太后望著雲貴妃道,「起來吧。」

  雲貴妃搖頭,「求太后幫臣妾和二皇子跟皇上說兩句好話,讓皇上收回賜婚聖旨。」

  安郡王聽得一笑。

  笑聲很大,聽得雲貴妃有些咬牙。

  她覺得安郡王是在笑話她,當初大家都以為大皇子死了,皇上又有心扶持二皇子,她怕他求太后賜婚,所以等不及先請皇上下旨了,現在她這樣,全是作繭自縛。

  心中氣悶,但是雲貴妃面上沒有表露分毫。

  這世上,能左右皇上的人不多,太后是唯一的一個。

  可安郡王卻是能左右太后的人,萬一他譏諷兩句,太后就是想幫她,心估計都硬了。

  雲貴妃望著安郡王,裝傻道,「郡王爺,你笑什麼?」

  安郡王笑聲收斂,道,「其實雲貴妃不想二皇子娶沐五姑娘,沒有那麼難。」

  雲貴妃聽著,有些不信,「你有辦法讓皇上收回賜婚聖旨?」

  安郡王笑了,「不用收回。」
 
  雲貴妃眉頭斂緊,「郡王爺的話,我聽不明白。」

  不用收回聖旨,二皇子不還是要娶沐五姑娘,難道他的意思是殺了沐五姑娘?

  這個辦法,她倒是也想過。

  只是這麼做,太容易惹禍上身了,萬一走漏了消息,她豈不是要處處受制於人?

  尤其是安郡王,她更是要防備著。

  安郡王看著她,笑容自信,但是眸光黑暗,透著冷酷決絕,深不可測。

  這一天,晴空萬里,一碧如洗。

  早早的太陽就升起來,透過微開的窗柩,射到床榻前的銅爐上。

  很快,銅爐裡的冰就融化了。

  屋子裡溫度升高,將床上安睡的人兒熱醒。

  床上的人兒很睏,卻偏偏熱的睡不著,她翻了幾下身子,然後呲疼一聲,疼的她額頭都揪成了麻花。

  疼的她連忙起床,掀開薄被,就見到小腿肚子上扎著一根銀針。

  她把銀針拔下來,牙齒上下撞擊,發出嘎吱響聲。

  那邊,有腳步聲傳來。

  楚北邁步進來,清韻瞪著他,舉手手裡的銀針道,「你不是說銀針扔了嗎,怎麼還在床上?!」

  前天,楚北說他不節制,是為了生兒子。

  清韻給他出了個主意,保證能懷上身孕。

  楚北照做了一晚。那一晚,他是翻來覆去沒睡著,清韻睡的很香。

  昨天晚上,楚北忍了上半宿,下半夜怎麼也忍不住了,把清韻鬧醒,一陣顛鸞倒鳳。

  清韻招架不住。只好故技重施。用銀針扎暈楚北。

  可是這辦法她用過一回了,楚北要是再被她扎暈第二回,他真的可以去撞牆了。

  他奪下清韻的銀針。然後說丟了。

  誰想到還在床上,還扎了她自己。

  聽清韻質問,楚北坐下來道,「我要真把你銀針丟了。還不知道會扎我多少回,我把銀針別在紗帳上。沒有扔。」

  清韻,「……。」

  看著頭頂上的紗帳,清韻欲哭無淚,「紗帳的孔那麼大。根本就別不住銀針,抖一抖就掉下床了,你是故意的讓銀針掉下來扎我的吧?」

  楚北愕然。「你被銀針扎了?」

  清韻沒好氣道,「你說呢!」

  楚北多看了清韻兩眼。確定清韻沒事,他道,「我都提醒你,不要在床上放銀針了,多不安全,以後要謹記。」

  清韻拿眼睛剜著他。

  外面,幾個丫鬟進來,伺候清韻起床。

  清韻根本就沒有睡夠,可是現在她沒什麼睏意,不好死賴在床上,就起床了。

  只是身體不適,叫她有些牙癢癢,想咬人。

  看著清韻臉紅帶著薄怒,楚北的心情卻是極好。

  不過很快,他臉色就冷了。

  外面有丫鬟進來道,「大皇子,李公公來了。」

  這時候,清韻已經穿好衣裳了,楚北就道,「讓他進來。」

  丫鬟退出去,很快,李公公就來了。

  他上前道,「大皇子,孫公公讓奴才來稟告您一聲,今兒早朝,衛國公奏請皇上擇良日更改皇家玉碟,將寄養在外的皇子,也就是鎮南侯府楚大少爺寫進玉碟裡,這事,滿朝文武都贊同。」

  清韻聽著,有些替「楚大少爺」高興。

  明明是皇子,卻因為雙生子,就被抱養在外,以鎮南侯府大老爺外室所出庶子的身份活了十八年,對他來說太委屈。

  她望向楚北,卻見他臉色陰沉,別說是喜悅了,可以說是憤怒了。

  「楚大少爺」能被正名,是好事啊,他怎麼不高興?

  心中不解,清韻就直接了當的問了。

  楚北望著她,道,「他能被正名,是我一直期盼的事,但我不希望他被正名,是被人算計。」

  清韻聽得腦袋上懸著一個大大的問號,不懂楚北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楚北就解釋道,「雲貴妃之所以會求娶沐五姑娘,是因為她認定慧淨大師口中未來皇后是沐五姑娘,你祭祀獻出鳳凰異象,大家認定是你,她沒有了利用價值,加上大夫人的事,雲貴妃想退親了,只是聖旨賜婚,父皇不會答應,她沒輒,就把主意打到皇弟身上了。」

  清韻還不知道雲貴妃求皇上解除婚約的事,宮裡人生地不熟,青鶯和喜鵲怕給她惹事,根本不敢亂走動,是以她消息閉塞。

  但是聽楚北一說,她就明白了。

  「楚大少爺」一旦正名,就是正兒八經的二皇子了,而現在的二皇子就成了三皇子。

  而和沐清柔有婚約的是二皇子……

  雲貴妃這是不動聲色的給沐清柔換了個夫君啊。

  鎮南侯他們估計不知道雲貴妃打的是這個算盤,還只當是衛國公有心示好……

  不然,不會有滿朝文武都贊同的局面。

  二皇子現在生死未卜,還被人這麼算計,也難怪楚北生氣了,也虧得雲貴妃想的出來,她不想沐清柔禍害她兒子,就兩手一推,讓沐清柔去禍害別人?

  望著楚北,見他眸光冷冽,就知道他真生氣了,她問道,「你打算怎麼辦?」

  楚北嘴角劃過一抹冷笑,「以前他娶不娶沐五姑娘,我不關心,但是現在他們把主意打到皇弟頭上,這門親事,他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說完,他起身道,「我先去欽天監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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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5 23:48:4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四十九章 仁慈 

  出嫁那天,沐清柔藉陽哥兒之手弄髒她的嫁衣,清韻對她的怒氣就忍無可忍了。

  加上那天,綠兒無意中發現大夫人從後門溜進侯府,還說讓她淪為整個京都的笑柄,顯然這事她們母子三人都知道。

  侯府顧忌沐清柔是將來的二皇子妃,她做什麼,侯府都忍讓三分。

  清韻不想讓侯府太難堪,但是這口氣不報,她做不到,只能暫時拿大夫人開刀了。

  她都已經被休了,還不知道長進點,連她都奈何不了她,她以為她女兒就可以?

  看來忠義伯府對她太好了,好的她還有閒工夫來算計她。

  清韻就找了暗衛,她就說了一句話,讓大夫人在忠義伯府待不下去。

  這事說著簡單,但是做起來不容易呢,畢竟沐清柔是將來的二皇子妃,忠義伯府被貶了,還指望恢復侯爵呢,大夫人過的那麼滋潤,明顯是忠義伯府巴著她。

  卻沒想到,昨兒吩咐的,今兒就看到效果了。

  這辦事效率杠杠的啊。

  不過,這事說來也是湊巧。

  暗衛得了吩咐後,就去了忠義伯府,就非禮勿視了。

  忠義伯府大少爺和一個模樣嫵媚的女子勾勾搭搭,眉來眼去。

  暗衛當時就不忍直視了,覺得王大少爺腦子有病,和自己的通房小妾不在房間裡你儂我儂,卻在炎炎烈日,跑外面來勾搭。都不嫌熱嗎?

  暗衛是帶著任務來的,當下沒有理會,就走了。

  結果在忠義伯府轉了一圈。然後暗衛震驚了。

  那女子不是忠義伯府大少爺的妾,而是他爹兩個月前納的小妾,忠義伯對那小妾是寵溺有加,要什麼給什麼,忠義伯府大太太對她極其厭惡,恨不得弄死她。

  暗衛知道後,當時就計上心來。

  第二天。忠義伯府大少爺和那嬌妾又在耳鬢廝磨。

  大夫人正好和丫鬟逛花園,賞花,無意中。大夫人瞧見花盆處有二兩銀子。

  她被休了,當初她陪嫁進侯府的東西,沒有用完的,侯府都還給她了。可是抬進忠義伯府之後。就被忠義伯府大太太安置了,並沒有給她,而且不給的理由很充分。

  大夫人現在把東西抬回了忠義伯府,將來肯定是要回安定侯府做回大夫人的,她回娘家,不愁吃不愁喝,這些東西還是伯府保管比較好,萬一將來再抬回去。少了什麼,不好跟安定侯府交代。

  忠義伯府老夫人知道忠義伯府大太太打的小算盤。現在忠義伯府為了恢復侯爵,花了不少銀子,要是將來大夫人能坐回侯夫人,東西還給她,還落個保管周全的好名聲,如果回不了,那東西自然就歸忠義伯府了。

  所以,大夫人手頭並不寬裕,小小的二兩銀子就讓她喜上眉梢。

  何況,還有好多個二兩銀子。

  她身邊是跟了丫鬟的,大夫人眼尖瞧見了銀子,她也看見了,不過是五錢碎銀子。

  丫鬟也機靈,藉口肚子疼,要去方便,然後撿了五錢銀子,就朝另一條路走了。

  沒錯,那條路有好多個五錢碎銀子,還有銅板。

  丫鬟懷疑是忠義伯府哪個少爺的錢袋子被劃破了,便宜了她。

  就這樣,大夫人主僕就走散了。

  大夫人一路往前走,因為只有她一個人,所以沒有說話,這不就被一兩二兩的碎銀子帶到了忠義伯府大少爺和小妾通姦的假山裡。

  因為偷情,忠義伯府大少爺和那小妾都很刺激,怕惹人注意,所以粗喘聲都壓抑著。

  大夫人到了假山處,並沒有察覺。

  只是假山口,光線最亮,大夫人走到假山口,就把光線給擋住了。

  當時就嚇得忠義伯府大少爺手足無措了。

  一受驚,忠義伯府大少爺就踩到了地上的木棍,發出了響動。

  大夫人瞥頭,就和他還有光著身子的小妾迎面對上……

  起初,大夫人只是有些臉紅,她沒有瞧見小妾的臉,只當是他喜歡在外面弄丫鬟,她還以長輩的身份,教訓了忠義伯府大少爺兩句,便打算走了。

  只是轉身時,她無意中瞥見地上的衣裳,她眼睛當時一凝。

  那衣裳,她認得!

  大夫人不想多事,她現在是寄人籬下,忠義伯府大少爺又年紀不小,忠義伯府大太太正為他的親事著急,方才還請了貴夫人來賞花,求她幫忙保媒。

  要是這醜事鬧大了,忠義伯府顏面掃地不說,還會恨死她。

  倒不如捏了這把柄,將來忠義伯府大少爺和那小妾都得聽她的。

  大夫人不動聲色的轉了身。

  然後,一條青色小蛇游進洞口,正望著她吐著蛇信子。

  大夫人背脊一涼,就驚叫出聲了。

  假山不遠處,有三位姑娘走過來,她們也是被銀子帶過來的,其中兩位是伯府姑娘,餘下一位則是客人。

  聽到有驚叫聲,還是大夫人的,她們怕大夫人出什麼意外,當時就跑了過來。

  那時候,小蛇已經被大夫人的驚叫聲嚇得鑽著石頭縫逃了。

  王大姑娘她們不知情,就進了假山。

  正好瞧見光著身子的王大少爺和小妾,兩個姑娘當時也嚇得直尖叫。

  王大少爺和小妾偷情的事就瞞不住了。

  可憐忠義伯府大太太費盡唇舌,送了一套精美的頭飾出去,才求得安陽伯夫人幫著保媒。

  結果就出了這樣的意外。

  尤其是安陽伯府三姑娘不小心看到王大少爺的裸體,羞的她恨不得撞牆死了算了。

  安陽伯府三姑娘看了不該看的,當時臉一白。就轉身跑了。

  她認得路,直接去找安定伯夫人,顧不得禮數。她道,「娘,我們回府吧。」

  忠義伯府大太太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見安陽伯府三姑娘臉色不好,她問道,「是不是伯府慢待三姑娘了?」

  安陽伯府三姑娘一句話沒說,轉身就走了。

  安陽伯夫人還有些羞愧。覺得女兒太不懂禮數了,丫鬟湊上去,在她耳邊嘀咕了兩句。

  安陽伯夫人還帶著笑意的臉。唰的一下,就沉得跟六月暴雨前的天空似地,烏壓壓的。

  她當時就起了身,道。「告辭!」

  說完。邁步就走。

  忠義伯府大太太都不知道她怎麼就忽然生氣了,連忙拉住她。

  安陽伯夫人手一甩,就拂開了忠義伯府大太太,然後丟下幾個字,「府上真是好教養,大少爺的親事,我保不起!」

  安陽伯夫人就走了。

  那邊,有丫鬟急急忙跑過來。氣喘吁吁道,「大太太。出事了。」

  忠義伯府大太太正一肚子邪火呢,安陽伯夫人忽然要走,她能不知道是出了事嗎,她吼道,「出什麼事了?!」

  丫鬟就顫抖了聲音,把忠義伯府大少爺和小妾私通的事稟告忠義伯府大太太知道。

  忠義伯府大太太當時眼睛一黑,要不是丫鬟眼疾手快,她都能摔到在地。

  這事,驚動了整個伯府。

  忠義伯上早朝回來,心情很好呢,忽然聽下人稟告這事,那臉色駭人的就跟要發瘋似的。

  他三步並兩步到了正院。

  正堂內,濟濟一堂。

  王大少爺和小妾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忠義伯見了,當時怒氣就遏制不住了,他進屋,一腳踹過去,直接把王大少爺和小妾踹翻在地。

  忠義伯府大太太到底捨不得兒子,就過去阻攔。

  結果氣頭上的忠義伯府大老爺,一巴掌直接把她扇遠了。

  「你教出來的好兒子!」忠義伯府大老爺歇斯底里的吼著。

  被自己的兒子戴綠帽子,忠義伯府大老爺都有滅子的衝動了。

  尤其他那一腳踹的厲害,小妾踹翻不說,直接就叫肚子疼了。

  然後,裙裳上就有了血。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小產了。

  這一下,忠義伯府大老爺怒氣更大了,恨不得將兩人拖出去活刮了。

  現在是姦情被知道了,要是不知道,這孩子若是生下來,是喊他爹,還是應該喊他祖父?!

  之前,忠義伯府大老爺對小妾是恨不得捧在手心裡,現在,他是看都不想看一眼,直接讓丫鬟拖下去活活杖斃。

  接下來,就是處置孽子了。

  虎毒不食子,但是氣頭上的忠義伯府大老爺哪裡還念他是他兒子,有給父親戴綠帽子的孝順兒子嗎?!

  可是他氣頭上,忠義伯府大太太不會任由他滅子啊,他們夫妻就這麼一個兒子啊,殺了就等同於絕後了。

  忠義伯府大老爺氣血上湧,直接給氣暈了。

  丫鬟扶著他回去歇息。

  忠義伯府大太太也不知道怎麼處置自己的兒子了,她原就厭惡那小妾,覺得她天生一副狐媚樣,是她勾引了她兒子。

  兒子犯錯,還是這麼大的錯,不打不行。

  忠義伯府大太太一狠心,就打了王大少爺三十大板。

  再然後,矛頭就轉到大夫人身上了。

  因為王大姑娘發現,那把她們引過去的銀子,是大夫人的,因為草叢旁有個破了洞的荷包,正是大夫人的。

  是她故意用銀子把她們引到假山,讓王大少爺和小妾的醜聞人盡皆知的。

  忠義伯府大太太當時就把大夫人恨得牙根癢癢。

  大夫人知道闖了禍,躲在屋子裡,不知道怎麼辦好。

  忠義伯府大太太就怒氣沖沖的找上門去,質問大夫人。

  大夫人是矢口否認,可是忠義伯府大太太把荷包丟在她身上,大夫人認定忠義伯府大太太是污衊她,還說她教子無方,應該好好反省,而不是把錯怪在她頭上。

  忠義伯府大太太才挨了忠義伯府大老爺一巴掌,火氣未消。就又被挑了起來。

  正好丫鬟奉茶過來,忠義伯府大太太一個沒忍住,端起滾燙的茶盞。就朝大夫人丟了過去。

  那茶水全潑在大夫人胸前,燙的大夫人歇斯底里的叫著,然後發了瘋似地和忠義伯府大太太扭打在一起。

  她臉上的傷,就是忠義伯府大太太抓的。

  當然了,忠義伯府大太太也沒討到什麼好處,頭髮被抓下來好大一把。

  要不是忠義伯回府,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事來。

  大夫人被茶水燙傷。丫鬟趕緊稟告沐清柔。

  沐清柔這才以死相逼出府,去忠義伯府看望大夫人。

  只是忠義伯府大太太和大夫人鬧到這地步,忠義伯府哪裡還有大夫人容身之處。再待下去,肯定會被忠義伯府大太太給害死。

  沐清柔沒輒,只好把大夫人帶回侯府了。

  她以為她和大夫人跪求侯爺和老夫人,他們會心軟讓大夫人再回來。就算沒有侯夫人的位置。甚至沒有名分也行。

  她們想的很好,可是侯爺怎麼可能會心軟呢?

  被休了,就是被休了,哪有再回來的道理?

  可是沐清柔和大夫人跪在侯府門前,她還拿著匕首抵著脖子,要是侯爺不答應她,她寧可和大夫人一塊兒死。

  母女情深,叫人動容。更叫人動怒。

  要不是忍耐力夠好,也被她們母女折騰出習慣來了。老夫人真恨不得叫她們去死了,也省的天天鬧騰,丟人現眼。

  老夫人忍著怒氣,望著沐清柔道,「再回侯府,是斷然不可能的,念在她給我做了十幾年兒媳婦的份上,我可以保她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不被人欺負。」

  這是老夫人做的最後的讓步。

  大夫人也知道,老夫人能說這話,已經不容易了,她要是再得寸進尺,老夫人一狠心不管她了,她可真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老夫人讓丫鬟扶起大夫人,準備馬車,送她離開。

  好麼,所有人都覺得老夫人心地仁慈,對大夫人太過寬厚,還送一個莊子給大夫人住,保她衣食無憂。

  得知這個消息時,清韻也是氣的不輕。

  楚北怕她氣壞了身子,也沒勸她,直接吩咐衛風去殺了大夫人,免得她蹦躂,給清韻添堵。

  衛風就領命出宮了。

  一個時辰後,他就回來了。

  一回來,就揪著一暗衛的衣領子,直接揪到楚北和清韻的跟前了。

  看著他,楚北不解道,「怎麼了?」

  衛風瞥了暗衛一眼,道,「他連事情都沒打探清楚,就稟告皇子妃,害的皇子妃受了一通白氣。」

  暗衛望著衛風,被質疑辦事能力,他有些不滿了,「我什麼事沒打探清楚?」

  衛風就道,「你說沐老夫人仁慈!」

  暗衛反問道,「難道不仁慈嗎?」

  「仁慈你個姥姥啊!」衛風忍不住爆粗口了,「你知道她保大夫人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不被人欺負的辦法是什麼嗎?」

  暗衛望著他,難道不是送莊子上好吃好喝當豬養嗎?

  衛風一把鬆開揪著他衣領子的手,望著清韻道,「老夫人沒把大夫人安置在莊子上,而是直接送慈雲庵去了,屬下親自去慈雲庵打探,確定大夫人已經被剃度了。」

  那閃亮的光頭,差點亮瞎他雙眼。

  他還想殺了大夫人一了百了,看在那光頭的份上,他小小的仁慈了一把,就回宮了。

  聽衛風一番稟告,清韻默默的把之前埋怨老夫人的話給收了回來。

  以後誰要再說老夫人仁慈,她就跟誰急!
 
  清韻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好的她直哼哼。

  但是沒人能想到,大夫人被剃度一事,會在朝中會引起軒然大波來。

  而這個軒然大波是雲貴妃掀起的。

  她之所以會選沐清柔做兒媳婦,是因為慧淨大師說安定侯府會出一位皇后。

  現在出了鳳凰異象,誰都認定清韻會是將來的皇后,那還有沐清柔什麼事?

  有一個偷竊還被剃度的親娘,她如何配做她的兒媳婦?!

  要是真讓二皇子娶了她,那他們母子豈不是要被人笑話死?!

  無論如何,都要把這門親事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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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5 08:13:5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四十八章 手筆

  周梓婷說著,她一直看著清韻。

  因為她也覺得這樣的懲罰對沐清柔來說太輕,可是沒辦法,誰叫人家是聖旨賜婚的將來的二皇子妃了。

  清韻沒有生氣,她有什麼好生氣的,她早就預料到會是這樣,她就是氣死了,也還是這樣。

  要給沐清柔母女教訓,就不能指望侯府,她有這樣的覺悟。

  老夫人見清韻不吭聲,還面無表情,她有些擔心,侯府的不作為會寒清韻的心,便問道,「去問問,五姑娘這麼急的要出府,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丫鬟趕緊退出去。

  約莫半盞茶的功夫,丫鬟就跑回來了,累的氣喘吁吁不說,還滿頭大汗,道,「奴婢去芙柔苑打聽,聽芙柔苑的丫鬟說,好像是大夫人……不是,是被休了的大夫人出事了,好像很嚴重,五姑娘急了,要去忠義伯府見她,守門婆子沒許,她才以死相逼。」

  聽到大夫人出事,老夫人沒有絲毫的憐惜和好奇,有的只是冷漠,「被休了,還能鬧出這麼多妖蛾子出來!」

  周梓婷站在一旁,接話道,「外祖母,今兒是三表妹回門的日子,應該高高興興的,那些不開心的事,就不要想了,我們打麻將吧,一邊打麻將,一邊聊家常?」

  老夫人聽著,望著清韻和楚北,想看看他們的意思。

  清韻也有些手癢癢了,便點頭了。

  然後,就湊了一桌麻將。

  可憐楚北都沒機會上桌,只能坐在清韻身側看著……

  不過,清韻今兒的手氣太差,連輸了好幾把,輸的楚北都側目了,「你會不會打啊?」

  清韻心堵得厲害,她不會打麻將?

  拜託,要不是她。大錦朝誰會打麻將啊?!

  被鄙視了,清韻不滿了,「你會?」

  楚北一點都不謙虛,「比你會。」

  清韻氣大了。本來輸了就心情不好了,他還火上澆油,清韻把銀票拍在桌子道,「你會,你來啊!」

  當著一屋子人面。清韻這麼跟大皇子說話,坐在對面的老夫人,心都顫抖了。

  侯爺坐在一旁,眉頭也皺了。

  清韻站起來,楚北就坐下了,一點都不含糊。

  清韻打定主意,等楚北輸了,再好好笑回來,結果一圈下來,清韻目瞪口呆了。

  楚北抽空瞥了她一眼。笑問道,「比你如何?」

  清韻扭眉瞅著他,問道,「你是不是出老千了?」

  楚北額頭有黑線,這還是不是他媳婦了,他贏錢,她應該高興才對,卻偏偏期盼他輸,這腦袋瓜到底是怎麼長的?

  正納悶著呢,就聽清韻對侯爺他們道。「祖母,你們別看他是大皇子就讓著他啊。」

  老夫人看著自己的一手爛牌,哭笑不得,周梓婷站在一旁。捂嘴笑道,「外祖母都連輸了十二把呢,比誰都想贏呢。」

  大皇子再贏下去,肯定要被外祖母列入黑名單,以後再也不跟他打麻將了,有輸有贏才好玩。一直輸,牌還越打越爛,好心情也給打沒了。

  不過,她就好奇了,為什麼大皇子的牌那麼好?

  周梓婷也湊到清韻身邊了,她發現大皇子的牌也不怎麼好,可是他越打越好,好像算到別人家有什麼牌似地。

  「他是不是能看到別人的牌?」周梓婷望著清韻,小聲嘀咕道。

  清韻也有這樣的猜測,「聽說習武之人,耳聰目明……。」

  她話還沒說完,侯爺瞥了她一眼道,「我就看不見。」

  二夫人就笑道,「那說明侯爺武功差。」

  侯爺,「……。」

  默默的打出去一張牌,侯爺再不說話了。

  清韻站在一旁看著,她決定拜楚北為師,好好鑽研怎麼打麻將。

  打麻將,時間總是過的飛快,很快就到了吃午飯的時辰。

  丫鬟見他們打麻將高興,都不敢上前打擾,怕掃興。

  還是孫媽媽膽大,笑道,「老夫人,廚房將飯菜準備妥了,是不是該用飯了?」

  「這一圈打完,就吃飯。」老夫人點頭道。

  然後,這一局,老夫人贏了。

  接下來二夫人贏了一局。

  再侯爺贏一局。

  贏得那麼詭異……

  贏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楚北放的水,而且放的那叫一個準……

  不過老夫人他們還是很高興,撤了桌,淨手吃午飯。

  清韻沒有走,她指著桌子上一張麻將問楚北,「這是什麼?」

  「六條。」

  清韻翻開,果然是六條。

  不信邪,她又指一張,問,「這是什麼?」

  「三萬。」

  清韻打開,然後,「……。」

  她望著楚北,驚訝道,「你真能看見?」

  楚北看著清韻眸帶欽佩,笑道,「記性好而已。」

  清韻恍然,她怎麼把楚北過目不忘的事給忘記了。

  她語重心長的跟楚北道,「以後不要跟別人打麻將,尤其不要進賭場,你會被人打死的。」

  在賭場,贏太多錢,不但帶不走,指不定連小命都要交代的。

  楚北失笑,「我不覺得打麻將有趣。」

  清韻抬眸望著天花板,打麻將的樂趣就在於未知,他這樣想贏就贏,想輸就輸,還有樂趣可言嗎?

  幸好覺得無趣,要是喜歡上打麻將,遲早被人嫌棄死。

  上了桌,用午飯,邊吃邊聊。

  吃完了回門飯,然後小坐了會兒,老夫人就催清韻和楚北回宮了。

  兩人也沒有多留,初次回門,不宜回去太晚。

  只是有些不湊巧,侯爺剛送他們到侯府門前,就見到一駕馬車在侯府門前停下。

  沐清柔回來了。

  不僅她回來了,還把大夫人一併帶了回來。

  只是大夫人有些凄慘,臉上被人抓出來好幾條血印子,還有衣裳上,還能看見茶水印跡,應該是被人潑了茶水。

  看到清韻,沐清柔一雙眼睛都迸出寒芒來。

  大夫人低著頭,看不見她的神情,但絕對沒有什麼好臉色。
  
  侯爺一張臉鐵青著。

  清韻嘴角掛著笑,璀璨耀眼。

  那邊,衛風趕著馬車過來,清韻便和侯爺福身,坐上馬車走了。

  上了馬車,楚北見清韻笑著,笑如雪蓮,清雅無雙,他道,「怎麼沒留下來看熱鬧?」

  清韻聳著鼻尖,她是想留下來,但是都出門了,哪好意思再回去啊,她現在是大皇子妃了,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再管侯府的破事不合適,更何況,大夫人已經被休了,雖然是沐清柔帶她回來的,可她要想從侯府大門進侯府,那是做夢,要想在侯府常住,更是痴心妄想。

  至於看熱鬧……

  「我可以問暗衛。」清韻的聲音清冽如風,一雙如墨玉般的眸子帶著笑意,靈動智慧。

  楚北瞧著,心中一動。

  伸手捏著清韻挺巧的鼻子,他眸光寵溺道,「果然是你的手筆。」

  清韻扒拉下他的手,揉捏鼻尖道,「被休了,還時時想著算計我,讓我難堪,我豈能讓她們過的太舒坦?」

  這還只是開始呢,她會一步步讓她們感受到什麼叫做崩潰,什麼叫做追悔莫及。

  不過,她只是吩咐暗衛兩句話,至於大夫人怎麼就臉被人劃傷,全是暗衛自由發揮,她很好奇呢。

  心中好奇,她就把車簾掀開了。

  很快,就有一個穿著黑衣勁裝的暗衛騎馬過來,將事情的經過稟告清韻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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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 阻攔

  清韻和楚北邁步進屋。

  瞧見他們兩個進來,老夫人坐著沒動,她面色慈藹,眼神溫和的能掐出水來。

  二夫人坐在她右下手,趕緊起了身,給兩人見禮。

  清韻扶二夫人起來,然後上前給老夫人和侯爺請安。

  然後,便是敬茶了。

  要是清韻嫁給的是鎮南侯府楚大少爺,她和楚北都要跪下來給侯爺和老夫人敬茶。

  但是現在,孫媽媽連蒲團都沒有拿來,只雙手端著托盤,讓清韻和楚北敬茶。

  清韻敬老夫人,楚北敬侯爺。

  老夫人和侯爺爽快的接過茶盞,喝了一口,然後放下。

  至於二夫人,雖然她是侯夫人,也有誥命封號在身,但是清韻和楚北並沒有給她敬茶。

  敬茶之後,楚北和清韻便坐下了。

  坐下之後,得聊天啊,要是不說話,冷了場面,就顯得楚北是外人,他們說話有所避諱,以至於放不開。

  清韻坐下後,就問道,「祖母,方才我進屋,聽你說還趙院使一份救命之恩,我怎麼都不知道趙院使救過祖父?」

  聽清韻這麼問,老夫人搖頭一笑,道,「這是三十多年前的往事了,那時候你父親都還小,你又怎麼會知道呢,而且救你祖父的也不是趙院使。」

  清韻聽著,眼睛睜大了三分。

  老夫人娓娓道來,「救你祖父的是趙院使的大舅子,也就是趙院使那犯了錯的侄孫兒的親祖父程大夫,程大夫為人宅心仁厚,經常贈醫施藥,救濟貧苦,他醫術高超,被太醫院前前任院使看中,特招入太醫院,只是沒過兩年,他便辭了官職。繼續經營程家藥鋪,而且程家藥鋪生意極好,朝廷用的藥,大多都是從程家藥鋪購買。」

  「你祖父是將軍。上了戰場,難免會被敵人刺傷,有一回,程大夫親自運送藥物去邊關,被獻老王爺摁在那裡。醫治受傷的將士,半年沒許他回京,就是那一回,你祖父中了一箭,若非程大夫醫治,他早沒命了,這份恩情,你祖父生前一直謹記於心,只是三十多年前,程大夫突然暴斃身亡了。程家藥鋪一夜之間破敗,程夫人和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也沒了音訊,卻沒想到,時隔這麼久,竟然又有了他們的消息,更沒想到程大夫那麼醫德高尚的人,竟然有一個小小年紀就學會尋花問柳的孫兒。」

  「祖母也知道,程家少爺在青樓和人爭風吃醋殺了人,哪怕是誤殺,朝廷律法也不會輕饒了他。這樣的紈絝子弟,祖母也唾棄,只是趙院使尋上門來,程家少爺是程家唯一的血脈。程大夫與你祖父有恩,我侯府若是沒有那個能力倒也罷了,偏偏就有,又怎麼能不搭把手?」

  安定侯府,原本在遍布權貴的京都,根本算不上顯赫兩個字。尤其是江老太爺被貶的這兩年,更是如履薄冰。

  可是現在不同了,江老太爺官復原職,清韻又嫁給了大皇子,成了大皇子妃,大皇子是嫡長子,背後又有鎮南侯府,清韻還與獻老王爺唯一的嫡孫有救命之恩。

  最最重要的是,清韻還在祭天、祭祖時獻舞,獻出了鳳凰異象。

  侯爺有九成希望是未來的國丈,這樣的身份,誰敢小覷了?

  侯爺若是幫誰說兩句好話,誰會不給面子?

  可程家少爺誤殺了誰不好,偏偏殺得是安懷侯府二太太的娘家侄兒,刑部左侍郎正是安懷侯府大老爺啊…

  刑部右侍郎又是興國公的心腹,興國公對鎮南侯府和大皇子一脈是恨得牙根癢癢,求他,只會讓程家少爺死的更快。

  好像只有刑部尚書能求了……

  可偏偏,刑部尚書奉旨離京了,他離京,必定是查案子,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呢。

  不然,侯爺也不會說想判處程家少爺流放千里都不容易了。

  這一番話,清韻只有一個想法,程家少爺這一劫怕是難熬過去了啊。

  如果父親去求安懷侯府大老爺,他可能會賣父親面子,這可能,全看他對權利有多渴望了。

  他若是個爭權奪利的人,父親有求與他,這樣的機會可不多見,他肯定會賣父親一個人情的。

  可要是安懷侯府大老爺是個對權利不甚看重的人,那父親求他只會碰一鼻子灰。

  而且,以她對父親的了解,他根本就不會去求安懷侯府大老爺,這不是存心給他添困擾嗎,不好答應幫忙,也不好拒絕不幫忙,只怕還會左右為難的寢食難安。

  父親不是那樣的人。

  讓他去求刑部右侍郎,那是想都不用想。

  看著侯爺斂眉為難的神情,清韻眉頭輕動,道,「趙院使怎麼不直接去求刑部右侍郎?」

  侯爺抬眸看了清韻一眼。

  楚北也望著她。

  清韻一臉茫然,「怎麼了?」

  二夫人笑道,「刑部右侍郎原配夫人的娘家弟妹就是太醫院吳太醫的女兒,八年前,趙院使就是贏了吳太醫才坐上的院使之位,就是現在,吳太醫和趙院使也勢同水火。」

  清韻,「……。」

  嘴角亂抽,清韻滿臉黑線了。

  這官場上的關係,真是繞的人頭暈眼花了。

  見清韻那一臉無語的神情,侯爺看了楚北一眼,神情頗有些慚愧。

  沒把女兒教好啊。

  她現在是大皇子妃了,將來是要扶助大皇子爭奪皇儲之位的,卻連最基本的大臣裙帶關係都不知道,這怎麼能行呢?

  就剛剛她問的這話,哪裡是幫忙啊,簡直就是幫倒忙了。

  清韻恨不得說她什麼都沒說了,只是說出口的話,哪有收回來的可能,只能硬著頭皮,紅著臉,望著侯爺道,「刑部尚書不在京都,父親怎麼幫程家少爺?」

  侯爺搖頭,「也是我大意了,若是這事情容易辦,趙院使也不會來求我了,我既然答應幫忙,就要盡力想辦法,如果實在不行,我也無能為力,就看程家少爺命大不大,能不能挨到刑部尚書回京了。」

  不過,就衝趙院使為了救侄孫兒,這麼奔波,刑部左侍郎不可能不知道。

  這案子肯定不會拖太久的。

  清韻坐在那裡,因為方才的犯蠢,她臉上的紅暈一直沒消,她暗暗發誓,回頭一定要惡補這些大臣的關係,以免再出現這樣尷尬的情形……

  只是,她一直想不通啊。

  那日那頂軟轎,裡面坐的是程家老夫人,她給寧王府送名帖,求見寧王府的人,應該是為了救程家少爺。

  為什麼趙院使那麼急切的讓總管把程家老夫人給抬回去,急的連名帖都拿了回來。

  要是程家老夫人能求得寧王幫忙,不更好嗎?

  若是求不到,那也再正常不過了,就是不少人送名帖要求見父親,父親也經常不見,有必要那麼著急嗎,急的好像晚了一步,就大禍臨頭了一般。

  正走神呢,外面就傳來一陣銀鈴聲,將清韻的思緒拉了回來。

  周梓婷、沐清芷還有沐清雪三人魚貫而入。

  進了屋,三人盈盈福身,給老夫人和侯爺請了安之後,再給清韻和楚北請安。

  她們喊的不是大皇子和大皇子妃,而是三姐姐和三姐夫,無形之中就把關係拉近了。

  清韻沒有跟未出嫁之前那樣,她們給她見禮,她還起身回半禮,只淡淡的笑著,微微頷首,算是回禮了。

  剛見禮完呢,外面就有丫鬟進來,從後面繞路,走到孫媽媽身側,在她耳邊嘀咕了兩句。

  孫媽媽眉頭一皺,就要跟老夫人說話。

  侯爺見了就道,「有什麼話,就大聲說,有沒有外人在。」

  孫媽媽面露為難,但是侯爺都吩咐了,她怎麼敢不聽呢,而且再遮掩,就是在避諱大皇子了,她便道,「方才丫鬟來報,說五姑娘刀架在脖子上,執意要出門,丫鬟不敢阻攔,這回兒五姑娘應該出府了。」

  聽了這話,老夫人暗暗瞪了侯爺一眼。

  侯爺一張臉暗紅中帶了些鐵青,也是氣的不輕。

  孫媽媽是她的心腹,做事有分寸,要是能說的事,她怎麼可能遮掩,現在好了,當著大皇子的面,丟了這麼大的臉,他這個做岳父的哪還有臉?

  不過想到楚北曾派暗衛守著清韻,侯府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他也沒少知道,老夫人更心塞了,侯府給清韻丟人啊。

  她瞥頭望向清韻,卻見清韻嘴角掛著笑,還帶了些好奇,等大家給她一個解釋。

  今天是她回門的日子,大喜那天,沐清柔帶著陽哥兒去泠雪苑給她道賀,卻用泥巴弄髒她的嫁衣,險些淪為京都的笑柄。

  侯府口口聲聲說會嚴懲不貸,結果呢,人家刀架在脖子上出門了。

  這就是侯府的嚴懲?

  逗她玩呢?

  老夫人不好說話,周梓婷就道,「三表妹,那日五表妹和陽哥兒弄髒了你的嫁衣,外祖母和舅舅就將五表妹禁足了,這兩日都安安分分的,沒吵也沒鬧,不知道為何她要在今天出府。」

  要說存心給三表妹添堵,讓她不痛快,她應該來紫檀院,偏偏出府,不知道她想做什麼,難道是大夫人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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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六章 誤殺

  很不湊巧,她手才碰到珠簾,馬車忽然一晃蕩。

  好麼,又跌回楚北懷裡了。

  還好巧不巧的一手摁在了楚北某處,疼的他倒抽了一口氣。

  清韻滿臉通紅,心底恨衛風恨的是牙根癢癢。

  衛風不知道,他正坐在車轅上,看著前面被圍的裡三圈外三圈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馬車內,聽到楚北呲疼,清韻趕緊從他身上爬起來坐正了,掀開車簾,問道,「出什麼事了?」

  衛風下了馬車,站在地上,聽清韻問話,忙回道,「前面有人在打架,把路給堵了。」

  清韻往前望,她沒瞧見是誰打架,倒瞧見了周大夫。

  周大夫見到清韻,趕緊過來,給清韻和楚北請安。

  青鶯和喜鵲從馬車裡下來了,見到周大夫過來,好奇的青鶯問道,「周大夫,我記得你鋪子就在前面,你可知道前面出什麼事了,竟然有人當街打架?」

  周大夫輕嘆一聲,道,「前面是孫家綢緞鋪婆媳三個在打架,孫家綢緞莊不大,做的也是尋常布料生意,往常都是孫家老大在打理,最近半年,鋪子虧損太多,孫老爺就覺得孫家老大不善經營,有意讓老二管鋪子,這不,前些時候,讓孫家老大進貨時,孫老爺讓他把老二也一併帶去,誰想孫家老大竟然死在了外面,孫家老二帶了副棺材回來,說是孫家老大在外做生意,流連青樓酒肆,碰到當地兩個權貴少爺打架,不小心受了牽連一頭撞在了柱子上,給撞死了。」

  「這些天,孫家老大的喪事辦完了,孫家就兩個兒子,老大死了,生意自然而然就交給老二管了。可是孫家老大媳婦不滿了,她說是孫家老二害死了老大,為的就是圖謀綢緞莊,偏生孫家老夫人又是個偏心的。最是寵溺老大家生的大孫子,那就是老夫人的命根子,誰要是讓她大孫子少一根汗毛,孫家老夫人都能去跟她拚命,現在綢緞莊歸老二媳婦管。老大媳婦再不能更以前那樣,隨便從鋪子上拿銀子買東西了,就帶著孫老夫人的寶貝疙瘩大孫子去孫家老夫人面前訴苦,孫老夫人也是昏了頭,覺得誰受委屈都行,就是她大孫子不行,這不就衝到鋪子,訓斥老二媳婦,前面雖說是婆媳三個在打架,其實就是孫家老夫人和孫家老大媳婦打老二媳婦一個人……。」

  青鶯聽著。問道,「那孫家老二呢,孫家老大真的是他殺的?」

  周大夫搖頭道,「孫家兩兄弟是我看著長大的,孫家老二為人實在,殺兄之事他決計做不出來,前兩日,他還要為他大哥之死討公道,知道我認得皇子妃,他還來求我幫忙。我給他出了個主意,昨兒他還來跟我道謝,說他大哥被誤殺的事有眉目了,殺兄之人除了殺了他大哥之外。還殺了另外一個權貴子弟,好巧不巧是安懷侯府二太太的娘家侄兒,現在已經被判了死刑,如今這案子已經上交刑部,擇日再審,秋後問斬是跑不了的。」

  青鶯聽著。連連點頭。

  她最討厭流連青樓酒肆的男子了,還為了爭奪青樓女子大打出手,甚至鬧出人命來,這樣的敗家子,死不足惜。

  前面道路被堵,巡城官過來通道,很快,看熱鬧的人群就散了。

  知道清韻今兒回門,路通了之後,周大夫趕緊退到一旁,讓馬車離開。

  坐回馬車裡,清韻失笑道,「孫家老夫人也是為了大孫子逼迫老二呢,為的也是家產。」

  和太后逼迫皇上,簡直如出一轍。

  只是一個小小綢緞鋪,如何跟大錦江山相提並論。

  楚北聽得出清韻的弦外之音,他斜了清韻道,「有些事,不可妄自猜測。」

  清韻輕撅了下嘴,「我知道。」

  她怎麼敢跟孫家老夫人和孫家老大媳婦那樣,隨隨便便就懷疑孫家老大是孫家老二殺的呢。

  況且皇上根本不想做皇帝,他殺太子有毛病啊。

  晃晃腦袋,清韻把這個想法給拋開。
 
  馬車咕咕朝前,很快就看到侯府的城牆了。

  又往前行了會兒,就到侯府門前了。

  楚北下了馬車後,然後扶清韻下來。

  兩人邁步上台階,正巧見到侯爺送趙院使出門。

  見到楚北和清韻,趙院使趕緊福身見禮。

  有外人在,侯爺也給楚北行君臣之禮。

  楚北輕點了下頭,清韻則看在趙院使身側的中年男子,有些挑眉。

  那男子不是昨兒她和楚北去看王府時,在寧王府跟前大著膽子將送出去的請帖搶了回來的中年男子嗎?

  沒想到他家老爺竟然是趙院使。

  趙院使請了安之後,便告退了。

  清韻看著他們離開,然後給侯爺請安,喊了一聲父親,然後問道,「父親,趙院使怎麼來了,府上有誰病了嗎?」

  侯爺笑道,「府上一切安好,趙院使來侯府,是有事托我幫忙,他侄孫兒不小心誤殺了人,被判了死刑,要送京再審,知道我在刑部那裡有幾分薄面,所以來求我幫忙。」

  一般死刑案件,都會上交刑部再審,怕的就是有冤案錯案的生。

  清韻一聽,就知道和方才街上聽到的案子是同一件,因為死刑案件,並不多,難有巧合。

  她就把事情跟侯爺說了,她覺得沒必要為了一個酒色之徒和安懷侯府結怨。

  侯爺還不知道趙院使的侄孫兒誤殺之人是安懷侯府二太太的娘家侄兒,他斂眉不語。

  邁步進侯府,朝紫檀院走去。

  侯爺走在前面,清韻和楚北落後兩步。

  他們繞過屏風時,就聽老夫人道,「趙院使侄孫兒的事,你能幫的上忙就盡量幫吧,就當是幫你父親還一份救命之恩。」

  清韻聽得腳步輕滯,她瞥頭看著楚北。

  楚北失笑,她不想侯爺救一個酒色之徒,卻沒想到人家對侯府有恩。

  清韻站著沒動,屋內,侯爺道,「事情沒那麼簡單,趙院使的侄孫兒誤殺的是安懷侯府二太太的娘家侄兒,我原想能免了他死刑,判個流放千里,只怕流放都沒那個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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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章 小人

  太祖皇帝確實立下過這樣的規矩,楚北知道,皇后也知道。

  京都權貴雲集,最容易結黨營私,滋養皇子爭權奪利的野心,成年之後,打去封地做個土皇帝,也省的他們留在跟前,給太子增添壓力。

  要是皇子才華洋溢,深得皇上的喜歡,沒準兒皇上心一偏,就動了廢太子的心,於江山社稷不利。

  這規矩立下,也確實實施過一段時間,可是後面就不了了之了。

  不過成年皇子成親之後搬離皇宮,另賜府邸和封地,雖然諸位皇子有差異,但是都執行了。

  至於搬去封地……有一半皇子去封地就不錯了。

  不得不說,興國公好謀算。

  鳳凰異象剛剛生,這會兒整個京都都在談論此事,這是大皇子被立為太子最佳時機,所謂趁熱打鐵。

  可偏偏興國公說鳳凰異象的事有流言說是弄虛作假,奏請皇上查明此事,再商議立太子的事。

  皇上答應了,結果他話鋒一轉,就拿大皇子不是太子,依照太祖皇帝立下的規矩,他應該搬去封地住。

  這也就算了,他還說湖州不合適作為封地!

  公公稟告一通,皇后絕美的臉龐上,染了怒意,眼眶微紅,竟是別樣生動。

  她這輩子就生了一雙兒子,端敏公主她養了十五年,在她心底,就是她親生的。

  三個孩子,一個被逼著去北晉和親了。

  她眼睜睜的看著她穿著嫁衣,哭的泣不成聲,求她留下她,她苦求皇上,皇上要她以大局為重,就連父親也要她以國事為重,沒有人幫她,她只能委屈端敏了,她虧欠她一輩子。

  一個被人刺殺。生死未卜,雖然宸兒說他還活著,可沒有找到他,她一顆心就放心不下來。整日提心弔膽,夜不能寐。

  一個從小就被人下毒,受了六年的折磨,如今好不容易好點了,他就是住在皇宮。她都不放心,她寧肯他住在鎮南侯府,做一個身份被人詬病的外室所出的大少爺,好歹性命無憂,可偏偏父親和皇上要他回來,她也知道,皇儲之位,不僅關乎鎮南侯府的生死存亡,更關係著大錦朝的百年基業。

  她沒有選擇的餘地,楚北更沒有。

  皇后坐在鳳椅上。她頭微低著,眼淚就那麼滑下來,掉在鳳袍上。

  丫鬟瞧見楚北和清韻進去,連忙道,「皇后,大皇子和皇子妃來給您請安了。」

  皇后趕緊拿起繡帕,抹掉眼角的淚珠兒,還擠出一抹笑來。

  雖然她笑容極美,可難掩眸底一抹哀痛,叫人心疼。

  楚北和清韻上前。給皇后請安。

  皇后輕點頭,望著楚北,她哽咽了嗓音道,「答應母后。別離開京都。」

  楚北望著皇后,他沒有說話。

  皇后有些急了,兒子是她生的,如果他能做到,他會很爽快的答應,想到楚北要離開京都。皇后就想到當初「大皇子」離開京都,到現在都生死未卜的事。

  她怕了,她從鳳椅上站起來,走到楚北跟前,望著他,聲音都帶了些祈求道,「答應母后。」

  楚北望著皇后,道,「母后,只要我能做到的事,我都可以答應你,但不離開京都,我做不到,就算父皇不下旨讓我去封地,我也打算去封地看看,還有皇弟,我得去找他,我和他是雙生子,我找他比旁人容易百倍不止,還有端敏,接她回宮,是皇弟和我的心願,也是母后你的心願,我得去完成,這些事,我若是留在京都,怕是這輩子都難以如願。」

  楚北的聲音醇厚,帶著堅決。

  皇后漂亮的雙眸,被淚水盛滿,晶瑩欲滴,就像是清晨荷花上隨風蕩漾的露珠。

  她望向清韻,想清韻幫她說兩句話,勸楚北答應她。

  清韻在心底一嘆,她知道皇后害怕什麼,可是讓楚北答應她不離開京都,這怎麼可能呢,外祖父和皇上都在為楚北離開京都做謀算了,他離開京都可以說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啊。

  清韻走到皇后身邊,扶著她道,「母后,清韻知道您擔心什麼,但有些事逃避是沒有用的,越是逃避,越是助長他人氣焰。」

  清韻說著,心底納悶,「大皇子」被人刺殺,生死未卜,他們都知道是安郡王和興國公府的人害的,只是苦於沒有證據,但是這仇恨不會因為沒有證據就算了,痛失愛子,皇后怕楚北重蹈覆轍很正常,可是她不是更應該讓楚北幫「大皇子」報仇嗎?

  楚北有那個能力,就算他沒有,還有鎮南侯府呢。

  皇后怎麼就一味的讓楚北避開,絲毫不提報仇兩個字呢?

  清韻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她望著皇后,道,「母后,成年皇子除了太子都要搬去封地,是太祖皇帝立下的規矩,現在被興國公提出來,太后肯定會以此壓制皇上,讓他下旨讓相公擇日搬去封地,唯一的轉機是相公被立為太子,清韻一直很好奇,為什麼皇上處處受太后的壓制?」

  清韻問著,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皇后,見皇后臉色慘白,顯然,她是知道原因的。

  她以為皇后會說,可是皇后一個字都沒說,就那麼站在那裡,跟個木頭樁子似地一動不動。

  清韻忍不住輕喚了聲,「母后?」

  皇后回過神來,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來,道,「時辰不早了,你們快回門吧。」

  清韻心一哏,那叫一個難受。

  為什麼呢,皇后明明就知道皇上為什麼處處受太后壓制,就是不跟他們說,她可是她嫡親的兒媳婦啊,就算她不被信任,還有楚北啊,可是她親生的兒子,都不能說嗎?

  有什麼大不了的事,非要這樣藏著掖著,快二十年了,都沒人知道原因。

  越是這樣,她越是好奇,非得弄清楚不可,她還就不信了!

  清韻還欲刨根問底,可是楚北朝她搖了下頭,她就沒再問了。

  等出了門,她就望著楚北,問道,「為什麼不讓我繼續問?」

  楚北輕嘆一聲,「要是母后會說,我不早就知道了,你是問不出結果的。」

  清韻聽著,兩眼一翻,「見鬼了,都說後宮不得干政,太后卻處處壓制皇上,要是皇上是個傀儡皇帝倒也罷了,可偏偏他不是,卻處處被太后挾持,他是不是做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被太后逮著把柄了?」

  清韻說的大膽,青鶯跟在身後,聽得小臉微白,一雙眼睛左瞄右看,咕嚕嚕直轉,生怕清韻說的話,被人給聽了去,傳到太后和皇上耳朵裡,生出事端來。

  聽清韻這麼說,楚北眼皮都跳了下,正要讓清韻別亂猜,就聽清韻搖頭道,「不對,太后是皇上的親娘啊,親生兒子做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她應該幫著隱瞞才對,怎麼可能還以此來要挾皇上呢,這分明是後娘才幹的出來的事啊,你老實跟我說,皇上是不是不是太后親生的,其實是太后抱養在膝下的?」

  楚北聽得額頭滿是黑線,見清韻一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神情,他道,「要是太后不是父皇的親娘,你覺得父皇會處處忍讓嗎?」

  「……不會。」

  清韻舌頭都有些打結了,要是太后不是皇上的親娘,借她幾個膽子,她也不敢在皇上跟前蹦躂啊,何況是壓制皇上了。

  「可既是親娘親兒子,有什麼事要鬧得這麼僵的?」清韻問道。

  楚北搖頭,他不知道。

  他邁步往前走,為了照顧清韻,他步伐邁的有些慢。

  饒是如此,清韻也走的有些吃力。

  很快,就到了停馬車的地方。

  衛風、衛馳駕著馬車過來。

  楚北扶著清韻坐上馬車後,自己也鑽了進去。

  清韻還以為他騎馬,誰想他也進來了,她便往旁邊坐,給楚北騰位置。

  可是一旁的凳子硬些不說,還沒有主坐涼快,主坐下是空的,放著冰爐呢。

  楚北坐下後,長臂一伸,就將清韻攬在了懷裡。

  清韻掙扎著,道,「天熱呢,膩在一起,熱死了。」

  楚北道,「你身上穿著冰綢,我抱著你非但不熱,還涼快些。」

  清韻,「……。」

  你是涼快了,可是我難受啊。

  她坐姿不舒服,就挪了兩下,然後她就臉紅脖子粗了,尤其耳畔的呼吸聲粗重了兩分,她就更不敢亂動了,嘴裡忍不住咕嚕了兩下。

  她說的小聲,楚北沒有聽清楚,問道,「你說什麼?」

  「沒說什麼。」清韻搖頭道。

  楚北挑眉,「罵我了?」
  
  「沒有!」

  「真沒有?」他嘴上問著,手卻朝清韻的衣襟伸了過去。

  嚇的清韻趕緊抓住他的手,她知道楚北是在威脅她,她氣道,「我說就是了!」

  「洗耳恭聽,」楚北笑道。

  清韻暗暗磨牙,道,「楚小人!」

  楚北愣了下,「楚小人?什麼意思?」

  清韻就道,「都說君子坐懷不亂,你覺得你是君子嗎?」

  楚北,「……。」

  凌亂了下,楚北把手收了回來,清韻見他鬆動,趕緊從他懷裡掙脫出來。

  她還是覺得坐到一旁比較舒服些,為了掩飾馬車裡氣氛不對勁,她把車簾掀開了。

  很不湊巧,她手才碰到珠簾,馬車忽然一晃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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