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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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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木嬴]世嫁(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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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5 08:07:5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二十三章 沖喜

  琳琅郡主不但死了,而且興國公府大少爺成了殺人兇手。

  事情是這樣的。

  琳琅郡主從一開始就沒想過嫁給興國公府大少爺,只是迫於太后賜婚,不敢不嫁。

  後來,楚北一腳將興國公府大少爺踹進了牛糞裡,琳琅郡主有了退親的理由,雖然很傷人,但她不想委屈自己。

  只是她和興國公府大少爺的親事是太后賜婚的,想退親可沒那麼容易,這不,糾糾纏纏到如今,也沒糾纏出個結果來。

  琳琅郡主很上火,然後她送了信給興國公府大少爺,邀請他赴花亭湖之約。

  興國公府大少爺知道琳琅郡主想退親,他也不是非琳琅郡主不娶,只是東王府對興國公府來說很重要,娶她只是為了興國公府招兵買馬,擴充兵權。

  要是能選擇,他或許都懶得看一眼,尤其這個女人對他百般嫌棄,死活不願意嫁給他,他就更不稀罕了,就算娶回來,他也沒打算好好待她,他都想好了,琳琅郡主將來要是不服軟,他就乾晾她一輩子。

  本來,琳琅郡主邀請興國公府大少爺昨天游花亭湖的。

  但是興國公府大少爺存心氣琳琅郡主,說他沒空,往後挪了一日。

  就是今天赴約,興國公府大少爺也是姍姍來遲,還帶著一身的酒氣來,把琳琅郡主氣的夠嗆。

  看著興國公府大少爺,琳琅郡主俏臉帶怒,「你知不知道你遲到了多久?整整一個時辰!」

  興國公府大少爺打著酒嗝,不在意道,「我很忙,能忙裡抽閒來赴你的約,是給你面子了,不要得寸進尺。」

  琳琅郡主當時就恨不得一腳將他踹飛。

  她氣紅了,胸口直起伏。

  臉紅如霞,胸前雙乳隨著呼吸微微顫抖。有些閃興國公府大少爺的眼睛,他兩隻眼睛都泛綠光了,加上喝了不少酒,就更容易衝動了。

  這不精蟲上腦。興國公府大少爺就開始調戲琳琅郡主了。

  琳琅郡主哪會讓他得逞,她掙扎著,把興國公府大少爺給惹毛了,他一把抓了她的胳膊道,「不從我?要不是楚大少爺。你早就是我嫡妻了!我想怎麼玩你,就怎麼玩你,就你這貞潔烈女的模樣,我見多了,爺沒別的愛好,就喜歡看貞潔烈女變蕩婦,等爺把你弄舒服了,你會求著爺疼你的!」

  說著,他就抓緊琳琅郡主要來硬的,想生米煮成熟飯。省的東王府嘰嘰歪歪鬧退親,然後祖父和父親整天的罵他不成器。

  琳琅郡主抵死不從,她怒道,「我就是死,我也不會嫁給你!」

  這話,對一個男人來說,那殺傷力跟戴綠帽子沒兩樣了。

  都說好死不如賴活著,他得差到什麼境地,有多麼的招人嫌,才會讓琳琅郡主寧願死。也不願意嫁給他?

  這話,要是傳揚出去,他會跟當初被楚大少爺一腳踹進牛糞裡一樣,淪為整個京都的笑柄!

  興國公府大少爺瞬間興緻全無。他狠狠的抓著琳琅郡主的手,冷笑反問,「你寧願死,也不願意嫁給我?」

  琳琅郡主被握的手腕生疼,她咬了牙道,「是。我寧願死,也不願意嫁給你!」

  興國公府大少爺恨不得掐死琳琅郡主了,他鬆了手,道,「我倒,你有沒有膽量死!爺告訴你,你要真死了,爺就娶你屍體為妻,日日把你摟在懷裡!」

  琳琅郡主氣的臉又紅又白,這不,氣頭上,她直接跳湖了。

  性子剛烈,興國公府大少爺當時就嚇懵了。

  等回過神來,趕緊叫人下去救琳琅郡主。

  等把人救上來,琳琅郡主已經沒氣了。

  興國公府大少爺當時就嚇癱軟在地。

  跟隨琳琅郡主來的丫鬟哭的是呼天搶地,哭聲之大,引得花亭湖上其他游湖的人紛紛側目。

  這一下,琳琅郡主跳湖自盡,興國公府大少爺在場的事,就為大家所知。

  不然興國公府大少爺還可以殺人滅口,來個死無對證。

  畫舫划到岸邊,趕緊送琳琅郡主去找大夫,大夫把脈過後,都搖頭道,「沒有呼吸,也沒有了脈搏,沒得救了。」

  興國公府大少爺是習武之人,從琳琅郡主被托上船,他就可以斷定琳琅郡主死了。

  只是他不敢相信罷了,東王府就一個郡主啊,東王捧在手心裡疼的,她死了,東王府會放過他嗎?

  而且,琳琅郡主就死在他面前,還是因為他欲來硬的,可以說是他活活把琳琅郡主逼的自盡的。

  興國公府和東王府不僅結親不成,只怕還會結仇啊!

  東王府掌握大錦朝兵器鍛造,要是在供應給興國公府兵馬的兵器上動手腳,一旦上了戰場,定會潰不成軍……那時候,興國公府還怎麼掌握兵權?

  只怕太后也難犯眾怒,偏袒興國公府啊。

  琳琅郡主跳湖自盡的事,在她屍體還沒有送回東王府時,就已經傳遍整個京都了。

  這麼大的事,連太后都震驚了。

  興國公得知琳琅郡主跳湖自盡的經過,手中一根結實藤條打在興國公府大少爺身上,生生給打斷了。

  可是琳琅郡主死了,就是將興國公府大少爺活活打死也救不回來她了。

  興國公頭疼,加上太后傳召,他趕緊進宮了。

  太后詢問琳琅郡主跳湖自盡一事,興國公不敢隱瞞,因為也隱瞞不了。

  當時畫舫上,有琳琅郡主兩個丫鬟,還有畫舫上的船工們,他們都知道實情,本來興國公府大少爺就犯了錯,若是再撒謊,那是罪加一等。

  而且,在太后面前,興國公極少撒謊。

  太后的性子孤傲,容不得別人欺騙她,坦白相告,她會護你,若是撒謊欺騙她,她十有八九會丟手不管。

  興國公還等著太后解圍呢。

  太后氣的頭疼,讓興國公趕緊去東王府一趟。

  興國公不敢去啊,東王那人,正常的時候很正常,不正常的時候可以用瘋子兩個字來形容,痛失愛女,東王就是揮拳揍他,他也不能還手啊,誰讓東王府教子無方了?

  太后沒輒,只好讓寧王跑一趟了。

  寧王去了東王府,看著東王失魂落魄的樣子,寧王有些心疼,東王和他還有皇上雖然不是親兄弟,卻勝過親兄弟了。

  東王是寧王的堂兄,比他只大兩個月。

  一般兩個字的王,都是親王,不是皇上的親兄弟,就是王叔,或者皇子。

  但東王府不同,先皇在世時,下過聖旨,只要東王府一日掌握大錦朝兵器鍛造權,就一日不降爵。

  正因為這事,東王府才格外的賣力,誰拉攏都不行,萬一出了紕漏,東王府就會跟一般的親王一樣,降爵承襲。

  寧王拍著東王的肩膀,他都不知道說什麼好,寧王妃小產,他都痛心不已,若瑤磕著碰著,他都心疼,何況是人沒了。

  他在東王身邊坐下,他道,「琳琅她……。」

  東王抬頭看著寧王,他道,「琳琅她沒有死,她只是昏睡了,喚不醒,你幫我一個忙吧。」

  東王有事相托,寧王怎麼會拒絕,忙問道,「什麼忙?」

  東王眼神冰冷道,「你幫我去興國公府告知一聲,明兒讓大少爺來迎娶琳琅,我也不要興國公送什麼六禮來,我只求沖喜能讓琳琅平安無事。」

  寧王瞬間頭大了。

  琳琅郡主已經死了,他來之前,還碰到了太醫,詢問了一句,確定琳琅郡主已經死了。

  他也知道琳琅郡主死的冤枉,東王府咽不下這口氣。

  可琳琅郡主已經死了,還怎麼沖喜啊,還從未聽說把死人沖喜給沖活過來的,況且琳琅郡主根本就不願意嫁進興國公府,她寧肯死了,也不願意,現在把她塞給興國公府,這不是讓琳琅郡主死不瞑目嗎?

  這樣的囑託,寧王怎麼能答應呢?

  他望著東王道,「東王兄,我也知道琳琅死了,對你打擊不小,可她……。」

  寧王話還沒有說完,東王就站起來道,「誰說琳琅死了?!他根本就沒有死!」

  寧王也站了起來,他道,「我知道你很痛心,可你不能讓琳琅死不瞑目啊。」

  東王有些暴躁了,他吼道,「琳琅沒有死!」

  寧王皺眉。

  東王世子進來,給寧王請安道,「寧王爺,雖然有不少大夫說琳琅死了,但錢太醫說琳琅還有一息脈搏,若有似無,但是沒有死。」

  寧王有些怔訝,但更多的還是懷疑。

  他擔心錢太醫是被東王給收買了,當然了,他希望琳琅還活著。

  若瑤朋友不多,琳琅算一個。

  東王固執,寧王勸說不動,只好回宮稟告太后了。

  太后聽說琳琅郡主還有一息脈搏,她和寧王一樣,以為錢太醫被東王府收買了,趕緊傳召錢太醫。

  錢太醫就知道太后會傳召他,他趕緊去了永寧宮,面見太后。

  太后詢問琳琅郡主脈搏的事,錢太醫不敢把話說滿了,只道,「臣給琳琅郡主把脈了整整一刻鐘,確實發現琳琅郡主脈搏跳動,而且很明顯,雖然一刻鐘才跳了十下,但臣確定她還活著,這事院使大人也知道。」

  聽他這麼說,太后眉頭皺的快沒邊了。

  雖然她不通醫理,但她也知道一個正常人,不可能一刻鐘只跳十下脈搏,這跟死了有區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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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5 08:07:4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二十二章 重任

  琳琅郡主拿著荷包,朝清韻這邊望了一眼,便轉身離開了。

  她的丫鬟還努了努嘴,有些不高興,覺得清韻駁了她家郡主的面子。

  但是更多的人卻是高興,看清韻的眼神帶著感激和欽佩,他們出身貧窮,平常得病,基本靠忍,扛過去算命大,扛不過去,不過是一張草席草草了事。

  他們能活到今天,算是命大了,只是常年辛苦勞作,外加忍飢挨餓,身上一堆的毛病,不是這裡痛,就是那裡痛,苦不堪言。

  安定侯府三姑娘的醫術,連太醫院的太醫們都比不過,卻能慷慨贈醫施藥,成親在即,紆尊降貴給他們治病,這已經很是難得了,現在還為了照顧他們,連東王府郡主都要依照規矩來,在她眼裡,他們這些衣衫襤褸的窮苦人和高高在上錦衣華服的郡主是一樣的啊。

  他們生活在最底層,何曾受到過這樣的對待,好像一下子有了尊嚴一般。

  那邊,清韻在給人把脈,她能清楚的感覺到那些射在她身上的眸光有變化,她微微一笑。

  然後,抬眸看著眼前坐著的中年男子,男子身子很虛,氣色很差,一看就像是得了重病一般,見清韻蹙眉,男子就有些擔心了,問道,「我是不是沒治了?」

  清韻搖了下頭。

  男子一顆心就掉進了谷底,他早知道自己沒治了,吃了好些藥,一直不見好,總覺得大限快到了。

  清韻望著他,問道,「你家幾口人。平常做些什麼?」

  男子心底悲傷,乍一聽清韻這麼問,他還以為清韻要他立遺囑了,一個大男人,眸底竟有了些淚花,他哽咽道,「我家中有六十六歲老母。還有妻子和兩雙兒女。還有一個從軍斷了胳膊回家的弟弟,我家中有四畝地,我會些手工……。」

  男子說著。清韻有些驚呆,他一個人要養活多少人啊,光孩子都有四個了,難怪要夜以繼日的幹活了。

  不幹活。哪裡弄吃的啊。

  養不了,就別生那麼多啊。清韻忍不住唏噓。

  見男子眸光帶了絕望,清韻笑道,「不是什麼絕症,我給你開些藥。吃幾天就沒事了。」

  男子先是一怔,隨即狂喜。

  清韻無奈搖頭,提筆沾墨。在紙上寫起來。

  青鶯站在一旁,看清韻寫了幾個字就停了筆。不由得睜大雙眼,有些不敢置信。

  這男子都病的快要斷氣了,姑娘居然只給他開了一味藥,還是害人用的巴豆,這也太兒戲了吧?

  尤其是巴豆下面還有一百個銅板……

  巴豆和錢也能治病嗎?

  好吧,錢能治病,可是錢都是用來買藥和找大夫用的,哪有從藥鋪裡給他抓一百個銅錢的啊?

  青鶯直勾勾的望著清韻,她有些擔心,清韻是昨晚沒休息好,有些頭昏了。

  清韻把藥方遞給男子,笑道,「放心吧,這藥方服用三天,我保管你有精神。」

  青鶯,「……。」

  吃三天的巴豆,拉都能把人拉死了,還精神?

  看著男子雙手碰過藥方,千恩萬謝,青鶯都有些同情他了,她也拉過肚子,那滋味可不好受呢。

  等男子走了,青鶯忍不住低聲道,「姑娘,你怎麼給他開巴豆啊?」

  清韻輕輕一笑,「巴豆是藥,怎麼不能治病?」

  青鶯啞然。

  清韻繼續給人治病開藥方,青鶯幫著研磨。

  天氣炎熱,硯台裡的墨乾的很快。

  又看了兩個病人,侯府門前又來了客人。

  這一回,還不是別人,是江老太爺,還有江筱姑娘,她也來了。

  看見江老太爺,清韻忙起身給他見禮,「見過外祖父。」

  江老太爺看著她,輕點了下頭,然後笑道,「聽說你贈醫施藥,你江筱表姐要來瞧瞧,順帶看有沒有幫得上忙的地方,我正好沒事,就過來看看。」

  清韻連連點頭,然後望著剛坐下,等著她看病的老嫗,笑道,「請大娘等我半盞茶功夫。」

  那老嫗連連笑道,「三姑娘先忙,我多等一會兒沒事。」

  清韻朝她一笑,然後扶著江老太爺進侯府。

  其實,昨天從皇宮出來,她就想找江老太爺,問問他舉薦她幫琳琅郡主退婚一事,只是侯府門前還有一堆人等著她看病,她只能忍下了。

  沒想到江老太爺卻來了,真是磕碎了就有人送枕頭來啊。

  進了侯府,江老太爺就望著江筱道,「你去給沐老夫人請安。」

  江筱知道江老太爺有話要單獨和清韻說,她忍不住輕撅了下嘴,她可是祖父嫡親的孫女啊,有什麼話,不能當著她的面說的?

  江筱一步三回頭的走遠了。

  清韻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青鶯和綠兒自動自覺的退後十步。

  清韻望著江老太爺道,「外祖父,你支開表姐,是要和我說什麼事?」

  江老太爺看著清韻道,「方才來的路上,聽四下都在議論東王府琳琅郡主找你看病,被你回絕的事?」

  清韻點頭,「倒算不上回絕,只是讓她過幾天再來。」

  江老太爺眉頭不期然皺了下,清韻忍不住問道,「外祖父跟皇上舉薦我幫琳琅郡主退掉興國公府大少爺的親事,這是為何?」

  江老太爺聽得一笑,他就猜到昨天清韻進宮,皇上會忍不住跟她提這事,他笑道,「皇上登基快二十年了,朝廷兵權大體上都沒有什麼變動,你可知道原因何在?」

  清韻嘴角有些抽,朝廷兵權變動,跟她沒什麼關係啊,她沒事瞎捉摸這些幹什麼?

  可是外祖父在她說東王府的事時,提起這事,很顯然啊。「這事和東王府有關?」

  江老太爺點頭,「東王府是關鍵所在,因為東王是皇上的人,皇上才能輕而易舉的平衡兵權。」

  要知道,兵權不僅僅是那些將士,還有將士們用的兵器。

  東王府幾乎壟斷了整個大錦朝的兵器鍛造,這麼多年。獻老王爺、鎮南侯和興國公都在儘力拉攏他。

  東王都不為所動。只因為他是皇上的人。

  只是皇上能壓制東王,可太后能壓制皇上啊。

  東王府唯一的小郡主長大了,要嫁人了。太后一道賜婚的懿旨,就把東王府和興國公府綁在了一起。

  要不然,皇上吃飽了撐著關心一個郡主的親事,這還不是因為她的親事關乎江山社稷嗎?

  清韻聽著。心下有些明白,她望著江老太爺道。「皇上要我幫琳琅郡主,是要東王府承我和大皇子的情?」

  以皇上的手段,清韻不信他沒辦法退親。

  江老太爺摸著鬍鬚,有些高興。有些輕嘆道,「倒不全是,這麼多年。東王府一直保持中立,極少人知道他是皇上的人。如果不是皇上太過關心琳琅郡主的親事,我也猜不到,琳琅郡主的親事,是太后賜婚的,皇上插手,只會適得其反。」

  皇上故意洩密給他,這是皇上對他的信任,他自然要為皇上排憂解難。

  大皇子和清韻的親事,遠比興國公府大少爺和琳琅郡主的親事要難的多,他倆都給退了,江老太爺很看好清韻,所以跟皇上舉薦了她。

  江老太爺望著清韻,道,「大皇子雄韜偉略,性子又肖父,必定是要叱吒疆場的,對東王府有恩,對他有百利而無一害,你一定要幫琳琅郡主退掉興國公府大少爺的親事。」

  清韻囧了,外祖父真是太高看她了,論謀略,楚北甩她好幾條街呢,他怎麼不舉薦楚北啊。

  而且,正是楚北那一腳,將興國公府大少爺踹進牛糞裡,才給了琳琅郡主退婚的藉口,他接手這是更合情理才是啊。

  清韻直接了當的說楚北更合適,江老太爺忍不住大笑了,他拍著清韻的腦袋,道,「皇上要是想大皇子出面辦這事,就不會給外祖父舉薦你的機會了,況且,論智慧謀略,你可不比大皇子差什麼,嫁進皇室,就免不了爭鬥,哪一天大皇子離京了,這些事都得你去辦,你也讓外祖父和皇上看看你的手段。」

  清韻默然,她嗅到三分不對勁,好像外祖父和皇上已經預料到楚北會離京一般,她忍不住問道,「大約多久,大皇子會離京?」

  「不出三個月。」江老太爺慎重道。

  清韻抬眸望了眼天,雖然江老太爺沒有明說,但是楚北身為大皇子,還是肖父的大皇子,成親不出半年便離京,只有一個原因。

  戰爭。

  只是他去打仗了,外祖父和皇上是希望她留在京都幫楚北奪嫡嗎?

  他去守江山,她卻幫他打江山……

  清韻只想說一聲,後宮不得干政啊。

  看著清韻一臉我很為難,不想管的表情,江老太爺望著她道,「外祖父知道這太為難你了,但大皇子的將來關係到鎮南侯府、江家和侯府,甚至獻老王爺和大錦朝無數的百姓,興國公和安郡王都不是心胸寬廣之輩,若是他執掌生殺大權,後果不堪設想。」

  江老太爺臉色凝重,清韻也收斂了神情,她望著江老太爺道,「外祖父希望我做什麼?」

  江老太爺輕嘆一聲,「其實事情本沒有這麼複雜,也不用你們這些小輩操心那麼多,只是皇上……。」

  本來這些事都是皇上的,可偏偏皇上做甩手掌櫃。

  要是直接甩手倒也罷了,偏偏他還存了兩分憂國憂民的心,才會讓事情格外的難辦。

  江老太爺望著清韻道,「外祖父希望你能化解太后和皇上之間的恩怨。」

  清韻,「……。」

  清韻凌亂了,甚至有些暴走,她望著江老太爺,嗓音有些飄,「外祖父,你知道皇上和太后之間有什麼恩怨嗎?」

  江老太爺搖頭。

  清韻幾乎要跳起來了,你都不知道皇上和太后為何親生母子卻比陌生人關係還差,就跟仇人似的,你卻讓我來化解他們之間的恩怨,你這不是存心為難我嗎?

  清韻兩眼飆淚,「外祖父,這事要比幫琳琅郡主退親難上百倍不止,能換個人委以重任嗎?」

  江老太爺摸著清韻的腦袋道,「這事要是能交給別人,外祖父也不會來為難你,實在是難有人能入的了太后的眼。」

  「……我也入不了太后的眼啊。」清韻連忙道。

  豈止入不了太后的眼啊,太后還曾想要她的命啊。

  江老太爺搖頭,「太后這麼多年,雖然比先皇過世前,變的霸道了許多,但她有一點沒變,她喜歡心地善良的姑娘,她能在你眼前流淚,就代表她心底是信任你的。」

  清韻皺眉了,「外祖父怎麼知道太后在我面前哭過?」

  這事她只跟皇上說過啊。

  「皇上無意中說的。」

  無意?

  外祖父,你這麼天真,遲早有一點會被皇上賣了的。

  算了,外祖父也算是老奸巨猾了,他要被賣,肯定是心甘情願的。

  清韻深呼一口氣,在江老太爺期盼的眸光下,她輕點了下頭。

  江老太爺如釋重負,對自己的親外孫女,他還是了解的。

  不喜麻煩,但說話算話。

  答應的事,她總會做到的。

  江老太爺老懷安慰,還有一點點羞愧,奪嫡大事,卻要一個姑娘家去承擔這麼多,實在慚愧。

  事情忙完了,江老太爺也要回去了。

  清韻送他離開。

  剛送江老太爺離開,江筱給老夫人請安回來了,她攬著清韻的胳膊,故作生氣道,「方才祖父跟你說什麼悄悄話了?」

  她這麼問,清韻就拍腦門了,「關顧著外祖父交代我的事,我還有事找外祖父呢。」

  江筱眨眼,隨即笑道,「我又不是不回去了,有什麼事我代為轉達就是了。」

  清韻點頭,「外祖父見多識廣,我想問問他我最近學的舞曲叫什麼名字。」

  江筱,「……。」

  她嘴角輕抽,爽直道,「連名字都不知道的舞曲,你也學?萬一被人問起來,你都不知道回答,這得多丟臉啊。」

  清韻苦笑一聲,哪是她想學啊,是被逼無奈好嗎。

  周梓婷捂嘴笑,「是皇上讓她學的。」

  江筱,「……。」

  她臉微微一紅,恨不得咬斷舌頭才好,趕緊岔開話題道,「快給病人看病吧,對了,我能幫什麼忙?」

  幾人又忙碌起來。

  再說江老太爺,坐在軟轎裡,手扶著鬍鬚,嘴角帶笑。

  他很期待看到清韻的手段,甚至猜測清韻會怎麼做,他覺得自己的外孫女深藏不露,一出手,必定叫人驚艷。

  然而,兩天後,江老太爺沒有被驚艷到,反而受了一通驚嚇。

  驚嚇的他把最愛的紫砂壺給都給碎了。

  原因無他,琳琅郡主落水而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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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 荷包

  清韻接了畫軸,朝著畫軸狠狠的翻了一白眼,然後就丟給青鶯了。

  兩人邊走邊聊。

  楚北將清韻送上馬車,目送清韻離開。

  馬車內,清韻在看畫軸,她用心的把舞姿牢記於心。
 
  之前,楚北說他沒有見過這樣的舞蹈,清韻還存了渾水摸魚的心,或許大部分人都沒有見過,湊合著也行。

  可方才在馬車上,她忽然想起來,楚北和皇上都過目不忘啊。

  她渾水摸魚,不是明擺著把皇上的話當成耳旁風了嗎?

  皇上那麼慎重叮囑,她必須全力以赴。

  清韻看的認真,同坐一輛馬車的青鶯就無聊的掀開車簾看著,她覺得差不多快到侯府了。

  看著窗外排的長長隊伍,青鶯眼睛眨了一下,然後望著清韻道,「姑娘,排隊等你看病的人好像比之前多了兩倍不止,都排到清遠街了。」

  清韻眼角跳了下,她把畫軸捲起來,掀開車簾看了一眼,一溜煙長隊,井然有序。

  只是這麼多病人,以她給人看病的速度,得看三天三夜啊。

  這還只是半天呢,估計後面人還會增多。

  清韻頭大了,京都怎麼有這麼多病人啊。

  可是話已經放出去了,贈醫施藥十天,要是沒有祭祀獻舞,她贈醫施藥十天不礙事,可是她還得擠出時間練舞啊。

  往常閒的時候閒死,現在忙起來又要忙死。

  從看到人排隊,到馬車在侯府跟前停下,掙扎過去一炷香時間,而且馬車跑的很快。

  看到她回來。那些等候的人都兩眼放光。

  周大夫正在給人看病,瞧見她,連忙站了起來,有些拘謹的向清韻請安。
 
  清韻的醫術,別說甩他了,就是甩太醫院的太醫們都幾條街,他何德何能代替清韻給人治病啊。

  尤其這麼多病人。差不多抵得上他鋪子大半年的病人了。這麼多病人都從他鋪子裡買藥,這是三姑娘送給他的一場富貴啊。

  周大夫給清韻見禮,清韻也跟他道謝。「有勞周大夫了。」

  周大夫慚愧道,「我醫術淺薄,不及三姑娘萬一,承蒙三姑娘不嫌棄。才讓我代勞,現在三姑娘回來了。那我便告辭了。」

  周大夫要走,清韻怎麼會放人呢,她攔下周大夫道,「原本我贈醫施藥十天。病人再多,我應該也看的過來,但是現在。皇上交給我一個重任,不能耽擱。所以每天,我最多只能給病人看四個時辰的病,這麼多病人,我怕照顧不過來,請周大夫再幫幫我。」

  聽清韻說最多每天只能看四個時辰的病,周大夫怔了下,他下意識的抬頭看了眼天上的太陽。

  一個嬌生慣養的大家閨秀,坐四個時辰怕都扛不住,何況是四個時辰集中精神給人看病了,三姑娘這也太善良了吧?

  而且這還是皇上有事找她,不然估計還不止四個時辰呢。

  周大夫欽佩清韻仁心仁術,周梓婷幾個則對皇上交給清韻什麼重任更好奇,還有太后找她去所為何事,還有丫鬟懷裡抱著的畫又是什麼?

  一堆好奇堵在心口,真是不問不快啊。

  可偏偏當著一眾人的面,不能問。

  清韻軟言相求,周大夫豈敢不應啊。

  就這樣,侯府門前又添了一張桌子。

  一個接一個的病人坐在桌子前,讓清韻把脈,回答清韻的問話,拿著藥方離開。

  喜鵲在一旁,幫清韻打扇子,她有些著急,不為別的,清韻午飯沒吃什麼東西啊,只喝了一碗白粥。

  清韻忙起來很認真,喜鵲提了兩回,清韻都沒搭理她,她只好乘換病人的時候,給清韻嘴裡塞了幾塊綠豆糕。

  日漸西山,天邊有晚霞絢爛。

  有病人需要施針,清韻請他進侯府。

  周總管過來道,「姑娘,老夫人讓你歇了,來找你看病的人太多了,這兩日怕是都看不完,雖然贈醫施藥是好事,但是你成親在即,要顧及自己的身子,還有那麼多人,在侯府外過夜,怕是不妥,老夫人的意思是讓他們回去,明兒再來。」

  清韻輕點了下頭,青鶯就道,「他們排了一天的隊了,怎麼可能會走呢,那不是白排隊了嗎?」

  周總管想想也是,要換做是他,他也不願意走。

  周梓婷就出主意道,「給他們寫張紙條,字數在前的先看病。」

  取號看病,清韻不是沒想過。

  可這裡是古代,窮苦百姓識字的少之又少,根本沒法施行,到時候丫鬟喊三十六號,不是沒人答應,就是一堆人問,「我是不是三十六號?」

  那時候,井然有序的隊伍只怕會亂成一鍋粥。

  而且拿了序號,萬一有人心急想先看病,這不是逼他們去搶嗎?

  現在有侯府維持秩序,沒人敢在侯府門前撒野,可離了侯府,那可就說不準了。

  但任由他們在侯府外過夜,肯定不行啊。

  思岑了片刻,清韻吩咐周總管道,「寫紙條給那些排隊的人,另外準備一冊子,依照號碼,摁下拇指印,告訴他們,明天拇指印對上了,我就給他們看病,序號別人拿了沒用,至於不識字,明天會有丫鬟和小廝告訴他們,他們排在哪裡。」

  周總管聽著,連忙應下,然後去辦這事了。

  那些來找清韻看病的人都很好說話,拿了周總管給的紙條,便回去了。

  清韻在看了十個病人後,便揉著脖子進了府,朝春暉院走去。

  看見她一臉疲憊,老夫人心疼的不行,她道,「不用一天診脈四個時辰,三個時辰足夠了。」

  清韻點頭道,「也只累幾天而已。不礙事。」

  侯爺坐在那裡,他望著清韻道,「聽下人說,皇上交給你任務了?」

  清韻點了下頭,然後道,「其實也不算是任務,皇上讓我好好練習祭祀那天要跳的舞蹈。」

  這事。大家都知道。

  侯爺點點頭。「確實要好好練習。」

  老夫人就斂眉了,望著清韻問,「祭祀那天。文武百官都看著呢,可不是小事,我記得你好像沒學過跳舞,偷偷學過嗎?」

  「……沒有。」清韻搖頭,她有些想哭。為什麼大家都覺得她會跳舞呢,她長的很像會跳舞的樣子嗎?
 
  老夫人,「……。」

  侯爺,「……。」

  眾人。「……。」

  不是吧,府裡姑娘都會跳舞啊,三姑娘居然不會?!

  可清韻就是不會啊。

  老夫人撫額了。她還以為清韻會呢,現在該怎麼辦?

  時間原就緊迫了。還要贈醫施藥,皇上率大皇子和文武百官祭祀,大皇子妃獻舞,這要是跳不好,那可是極丟臉的事啊。

  侯爺哭笑不得,他吩咐道,「趕緊找人教清韻跳舞。」

  老夫人瞥了侯爺一眼,「天都黑了,上哪裡找人去,時間緊迫,我看清韻今晚就得學,讓梓婷先教她吧。」

  清韻,「……。」

  她現在很累啊,雖然時間是很緊迫,可也不用這麼著急吧?

  可是老夫人發話了,周梓婷也表示,一定用心教清韻。

  清韻就和她一起回了泠雪苑。

  丫鬟早泡好了藥浴,清韻鑽進去,一邊泡澡,一邊啃包子。

  等她出來時,周梓婷看著畫軸,有些為難道,「三表妹,這支舞,我都沒見過呢,叫什麼名字?」

  清韻聳肩,「誰知道啊,皇上給我的,我沒問。」

  周梓婷看著畫軸,道,「我還以為教你跳的舞,是我會的呢,這舞我也不會,我只能幫你擺好姿勢了。」

  清韻點頭道謝。

  周梓婷學過跳舞,她對照畫軸,擺好姿勢,清韻再照做。

  花了一個時辰,才把所有動作連貫上。

  只是最後一個動作,畫軸上沒有,沒人知道是什麼,所以直接被忽略了。

  但是每跳到最後的時候,清韻總覺得少了些什麼,有種渾身不得勁的感覺,很別扭,就像打噴嚏,死活打不出來,憋的難受,很抓狂。

  周梓婷很納悶呢,這曲舞難度很大,就是她學起來都有些難度,何況是沒有基礎的三表妹。

  以三表妹的性子,她不會就會直接說,皇上還讓她跳這支舞,還是殘缺不全的,實在奇怪。

  青鶯拿著畫軸,歪著腦袋盯著那團黑影,「最後一圖案到底是什麼呢?」

  周梓婷笑道,「不會是要三表妹你自己琢磨吧?」

  清韻汗顏,「我哪有那本事啊?」

  周梓婷捂嘴笑,然後兩人一同練武。

  很明顯,周梓婷學的比清韻快,她很熟練了,清韻有幾個姿勢擺的還不到位。

  直到清韻哈欠連天了,周梓婷才離開。

  清韻又洗了個澡,然後爬床上,倒頭便睡了。

  睡的晚,起的還早。

  匆匆吃了早飯,清韻便朝侯府大門走去。

  在她看了五十六個病人後,侯府門前來了一頂軟轎。

  從轎子裡下來一個姑娘。

  穿戴奢貴,容貌嬌美。

  不是別人,正是東王府琳琅郡主。

  看見她來,清韻只詫異了兩秒鐘,就心下瞭然了。

  這也是來看病的,只不過看的是退親病,還是皇上幫忙掛的號呢。

  這病,屬疑難雜症了,不好治啊。

  她邁步上台階,走到清韻跟前,笑道,「聽說你贈醫施藥十天,我也是來找你看病的。」

  清韻輕眨了下眼睛。

  喜鵲就上前道,「琳琅郡主,我家姑娘給人看病,不論身份高低,一律要先取號排隊,請隨我來。」

  琳琅郡主有些詫異,指著自己問清韻,「我也要排隊?」

  清韻點頭,笑道,「一律排隊,沒有例外。」

  琳琅郡主臉騰的一紅。

  喜鵲過來,請琳琅郡主隨她走。

  琳琅郡主就跟喜鵲走了。

  等取了號,喜鵲取下腰間荷包,把紙條裝進荷包裡,遞給琳琅郡主,笑道,「請郡主收好荷包,估計六天後,郡主就能來找我家姑娘看病了。」

  琳琅郡主很無語,她還以為找她看病的人很少呢,誰想到竟然排到六天後了。

  她病的很重,很著急啊,食不安寢不穩,日漸消瘦,父王都讓她來找她了,父王還說她一定有辦法醫治她呢,結果碰了一鼻子灰。

  她好歹也是東王府郡主,就不能破例一回嗎?

  琳琅郡主有些失望,她回去一定要告訴父王,他的面子沒那麼大!

  可等她接過荷包,她雙眸有一瞬間明亮,比天上的太陽還要耀眼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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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5 08:07:1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二十章 畫軸

  皇上說完,轉身便走。

  清韻看了眼皇上,轉身跟太后她們告退,然後屁顛屁顛的跟著皇上走了。

  只是心底有些打鼓,不知道皇上有什麼事找她呢,希望別是什麼壞事才好。

  出了永寧宮,皇上坐上車駕,朝御書房去。

  清韻就可憐了,跟在後面靠雙腿走,天氣炎熱,很快額頭上就有了細密汗珠。

  青鶯帶了扇子,一個勁的猛煽,可是煽出來的都是熱風。

  清韻忍不住撅嘴了,有什麼話不能現在說,非得去御書房,那是皇上和朝臣商議軍國大事的地方,她去不合適好嗎!

  永寧宮距離御書房有些遠,走了許久才到。

  跟著皇上進了御書房,迎面而來的清爽涼氣,讓人身子一震,說不出的舒暢。

  清韻忍不住往冰爐旁靠。

  皇上坐下,見清韻恨不得趴在冰爐上,他嘴角勾起一抹笑,然後輕咳了下嗓子。

  清韻立馬站起身來,小碎步上前,福身道,「不知道皇上找清韻來,有什麼事交給清韻辦?」

  孫公公站在皇上身邊,有小公公端茶過來,孫公公雙手捧過,遞到皇上跟前。

  皇上端起茶盞,掀開茶盞蓋,輕輕的撥弄了一下,道,「朕聽說你和琳琅郡主有過一面之緣?」

  皇上日理萬機,巴巴的找她來,還有事要她辦,卻提及琳琅郡主,顯然要她辦的事和琳琅郡主有關,就是不知道是什麼事?

  清韻輕點了下頭,道,「我和琳琅郡主在棲霞寺見過一面。」

  皇上端起手中茶盞,啜了一口,放下道,「東王府和興國公府聯姻,是太后賜的婚,當初宸兒一腳將興國公府大少爺踹進牛糞裡。琳琅郡主就鬧著要退婚,這事你聽說了吧?」

  清韻依然點頭。

  這麼大的事,整個京都都知道,她又怎麼會沒有耳聞呢。只是皇上,您能直接說重點嗎?

  清韻心中腹誹,只聽皇上繼續道,「朕希望你能幫琳琅郡主退掉親事。」

  清韻聽得一怔,清秀精緻的臉龐上。寫著一個大大的懵字。

  她是不是聽岔了,皇上居然把琳琅郡主退親的事交給她,她有那麼大的權力嗎?

  皇上,你這樣高看我,我壓力很大啊。

  清韻連忙搖頭,有些惶恐道,「皇上,這事太難了,清韻辦不到啊,再說了。您是皇上,琳琅郡主想退親,你準許了便是。」

  清韻拒絕,皇上並不詫異,臉上也沒有表露不悅和失望的神情,他笑道,「朕也不想為難你,但這事交給你辦,是你外祖父江老太傅舉薦你的。」

  清韻,「……。」

  不是吧。這巨坑是外祖父給她挖的?

  雖然這麼多天,她是沒去江家給外祖父請安,但也不能給她添這麼大的麻煩啊。

  不過,就算這事是外祖父幫她攬的。清韻也不打算接下,她吃飽了撐著,沒事找事啊,她搖頭,正要說話呢,結果皇上抬手道。「這事就這麼定了,親事越早退越好。」

  清韻到嘴邊的話,就這樣卡在喉嚨裡,上不來下不去,臉都憋紅了。

  皇上搖頭一笑。

  他打開龍案抽屜,從裡面掏出一幅畫軸。

  孫公公連忙接過,送到清韻跟前。

  清韻眼睛再次睜大,怕有坑,她沒敢接,只弱弱的問,「這是什麼?」

  那謹慎小心的模樣,看的皇上額頭有黑線了,「大錦朝規矩,皇長子成親之後,要攜帶皇子妃隨朕去祭祖,你要獻舞,這段時間,你要把這隻舞練熟了,不可有絲毫懈怠。」

  聽說是舞曲,清韻臉頰微微紅,趕緊伸手接了,只是心底有些忐忑。

  她並不擅長跳舞啊,尤其成親在即,還有一堆人等著她治病…

  本著小心謹慎,清韻問了一句,「萬一我跳不好怎麼辦?」

  皇上眉頭一皺,四個帶著嚴肅的字脫口而出,「沒有萬一。」

  清韻,「……。」

  「退下吧。」皇上拿起奏摺,隨手翻閱著。

  清韻覺得手裡的畫軸,有千斤重。

  她默默的退出御書房,看著天上的太陽,都覺得灰暗了些。

  有公公帶著她們出宮。

  半道上,和楚北迎面碰上,或者說是楚北知道清韻進宮了,特地來找她的。

  但是,碰了一鼻子灰,清韻帶了些惱意望著他,「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祭祖時,我要獻舞?」

  然後,楚北驚訝道,「你不知道?」

  清韻,「……。」

  知道你妹啊,我不知道好嗎!

  清韻惱火,偏偏還說不出來,誰讓她沒常識了。

  「二夫人沒教你?」楚北問道。

  清韻撇嘴,二夫人什麼都教了,唯獨皇家祭祀和帝王典禮沒教。

  清韻不吭聲,她把手中畫軸丟給楚北,道,「我長這麼大,還沒跳過舞呢。」

  楚北,「……。」

  在他眼裡,清韻是琴棋書畫詩詞歌賦,跳舞女紅樣樣接會的,所以就算沒說跳舞,臨時叫她上場,也不是難事,結果清韻卻說她從沒跳過舞。

  楚北看著懷裡的畫軸,眉頭微挑了下,「父皇給你挑的舞?」

  清韻重重嗯了一聲,「還好皇上不跟你一樣不靠譜,不然祭祀那天,我會把你們皇家的臉給丟盡的。」

  楚北有些納悶,他從未聽說,祭祀時獻舞還有指定的舞曲,不都是看人心意的嗎?

  心中好奇,楚北就把畫軸打開了。

  從上到下,楚北看的仔細。

  他看過不少書,所有常見的舞曲,他都了解一二。

  但是畫軸上這幅,他很陌生。

  緩緩展開,到最後的時候。

  他眉頭皺的緊緊的。

  青鶯湊在一旁,瞄了一眼,然後眼睛睜圓了,指著畫軸,驚訝道,「怎麼弄髒了?」

  清韻正拿帕子擦拭額頭上的汗珠呢,聽青鶯這麼說,她也湊到楚北身側了。

  看著畫軸最末端,本來應該畫著舞姿的地方,結果卻被墨跡給圖成了一團黑,根本看不清畫的是什麼。

  清韻很無語,「皇上是不是拿錯畫軸給我了?」

  一首舞曲,少一個舞姿,都不全啊。

  祭祀用的舞蹈,怎麼能是殘缺的呢,太不敬重列祖列宗了吧?

  楚北把畫軸卷好,遞給清韻道,「一般父皇不會管這些小事,他既然提醒了,必定這支舞曲有什麼奇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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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5 08:06:57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一十九章 下毒

  寧太妃手指著清韻,她牙關緊咬,面容猙獰,有些可怕。

  清韻左右望了望,那樣子像是以為寧太妃指別人,可是除了她,就只有丫鬟青鶯了。

  青鶯有些害怕,她道,「姑娘,寧太妃像是中毒了。」

  嘴唇泛青,很明顯是中毒了啊,而且毒素霸道,很難受呢。

  清韻眨巴一雙眼睛,抬手指著自己,問道,「寧太妃是要我幫你解毒?」

  清韻裝傻,寧太妃怒氣上頭,「是你給我下的毒!」

  不是反問,寧太妃篤定,是清韻給她下的毒。

  清韻還未說話,皇后就不悅了,好看的眉頭微凝,聲音帶了些威嚴,「寧太妃慎言,清韻從進大殿起,就離你很遠,又是眾目睽睽之下,她怎麼給你下的毒?」

  皇后說完,清韻就聳肩道,「寧太妃肯定是以為我給她下毒了。」

  以為兩個字,清韻咬的很重,音調還拐著彎。

  皇上不厚道的笑了。

  這性子,當真是一點虧都不肯吃。

  只是這下毒的手法確實叫人驚嘆,連他都沒有察覺,不過寧太妃確實該給她一點教訓了。

  正想著呢,就聽清韻望著他道,「皇上,臣女覺得以為兩個字是不是也可以寫進大錦律法裡,那樣朝廷辦案速度會快很多。」

  以為你有罪,關進監牢,或關幾個月,或關幾年。

  以為你殺人了,直接斬首示眾。

  以為你無罪,直接放了,多快啊,打個照面的功夫。連升堂喊威武的功夫都不用。

  皇后聽著,嗔了清韻一眼,「不可胡說。」

  清韻俏皮的吐了下舌頭。

  太后坐在鳳椅上,看著寧太妃,寧太妃疼的都在地上打滾了,哪裡還有太妃的樣子啊。

  太后眉頭沉了,她也認定是清韻下的毒。可是誰也不知道她是怎麼下的毒。無憑無據指責她,那是污衊人。

  可是現在寧太妃疼的直叫,那聲音凄厲。太后認識寧太妃這麼多年,還從未聽過呢,不由得有些急了,望著清韻道。「還不快幫太妃解毒!」

  清韻站在那裡,巋然不動。只是說出口的話,有些氣死人不償命,「清韻以為寧太妃不需要清韻給她解毒,忍忍就好了。」

  太后嗆的不知道怎麼接話了。

  寧太妃疼的蜷縮成團。丫鬟過去扶她起來,聽到清韻句句不離以為兩個字,氣的她恨不得掐死她了。

  清韻不幫寧太妃解毒。太後身邊的季嬤嬤有眼色的遞台階道,「奴婢傳太醫來吧?」

  太后輕點了下頭。季嬤嬤就趕緊讓丫鬟去找太醫了。

  很快,太醫就來了。

  看到寧太妃坐在椅子上,臉上青的可怕,醫術高超的沐三姑娘卻站在一旁看著,太醫著實詫異了下,太后這不是捨近求遠嗎?

  沐三姑娘的醫術,遠勝過他們,若是沐三姑娘醫治不好寧太妃,也沒有必要找他們來了啊。

  匆匆忙請了安,太醫趕緊幫寧太妃把脈。

  越把脈,額頭越皺,在寧太妃要殺人般的眼神下,太醫顫抖了聲音,望著皇上和太后道,「臣醫術淺薄,不知道太妃中的什麼毒……。」

  越說,太后眉頭越擰緊。

  太醫生怕太后怪罪他學藝不精,趕緊望向清韻道,「沐三姑娘醫術高超,她應該能醫治太妃。」

  不提清韻還好,一提清韻,太后更是火大。

  要是沐三姑娘願意醫治寧太妃,她還會找他來嗎?!

  清韻站在一旁,她站了許久,腿都有些酸了,忍不住動了動膝蓋。

  青鶯雙眼泛光,嘴角帶些愉悅的笑,醫術高超就是好,姑娘調製的毒藥,除了她自己,誰也解不了。

  她寧太妃不是很囂張嗎,敢在冰顏丸裡下毒害姑娘,還不認罪,她以為就她會下毒啊,論下毒,姑娘才是祖宗好嗎,當著眾人的面下毒,毒死你,你都找不到證據!

  不過青鶯好奇,姑娘都沒有靠近寧太妃,她是怎麼給寧太妃下毒的啊?

  而且毒下的那麼巧妙,大家都沒事,只有寧太妃疼的直叫。

  寧太妃很疼,疼的她根本坐不住,但是她很倔強,她不向清韻求救,而是望著太后,哀求道,「太后救我!」

  她求她的,清韻也在說話,她望著太后道,「太后,若是沒什麼事,清韻就先告退了。」

  沒事?

  寧太妃疼成這樣,等著她救命呢,她還說沒事。

  太后有些頭疼了,她望著寧太妃道,「冰顏丸的事,確實是你不對,你跟沐三姑娘道歉吧。」

  寧太妃臉原就很青,這會兒就更青了,她沒想到她幫太后排除障礙,護著太后寵愛的安郡王,最後出了事,太后竟然不護著她,要她賠禮道歉。

  要換做以往,寧太妃是絕對不會給清韻道歉的,但是現在,她疼的受不了了。

  她跟清韻賠禮道歉。

  清韻知道她會道歉是被逼無奈,以她太妃的身份,能道歉已經很不容易了,但是這樣的道歉,她並不稀罕。

  她望著寧太妃道,「在給太妃治病之前,我有兩句話要說,一會兒診脈,如果我能幫太妃解毒,我是要收醫藥費的,一萬兩銀子,謝絕還價,如果治不好,我也是要收一千兩的出診費的。」

  皇上有些凌亂了,她這是掉錢眼裡了不成?

  太后也無語了,只覺得清韻叫人難以捉摸,她一邊收昂貴的葯錢,一邊又出手闊綽,贈醫施藥十天,這不矛盾嗎?

  寧太妃嬌生慣養,受不了疼,選擇了妥協。

  清韻先幫寧太妃用銀針止疼,然後幫她診脈,開了一劑藥方,讓太醫去抓藥。

  把銀針取下來,清韻道,「等喝了藥,應該就沒事了。」

  寧太妃一口銀牙險些咬碎,如果眼神是刀的話,清韻早被千刀萬剮了。

  清韻也不生氣,只笑道,「希望明天日落之前,寧太妃能把診金送上。」

  寧太妃險些氣出內傷來。

  更讓她生氣的還在後面呢,因為皇上道,「冰顏丸裡的毒導致右相夫人毀容,太妃有責任幫她恢復容貌,右相夫人治臉所花費用,太妃一力承擔。」

  寧太妃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清韻嘴角掛著笑,雙眸璀璨生輝。

  早拿錢買藥不就什麼事都沒有嗎,非得要掙扎,除了中毒受罪,讓她得了一萬兩銀子收入之外,還被氣個半死,何必呢。

  不過,她算是把寧太妃往死裡得罪了,你以後寧王府絕對是她的禁區了,還有若瑤郡主……

  沈側妃死了,寧王妃就算懷了身孕,也要回府的,要不了兩天,她們就該回京了吧?

  到時候,寧太妃會不會逼若瑤郡主和她斷絕往來,還有寧欣郡主會不會把她見死不救的仇算在若瑤身上?

  清韻越想越皺眉,最後有些走神了。

  直到青鶯拽她雲袖,清韻方才回過神來,問道,「怎麼了?」

  青鶯快哭了,「皇上跟你說話呢。」

  清韻愕然怔住,抬眸,就見到皇上望著她,「你可知道,在朕的面前走神,等於把朕的話當成耳旁風,嚴重的話,是要被處死的。」

  清韻臉騰的一紅,「皇上,臣女走神,是在想皇上為什麼這麼英明神武。」

  皇上,「……。」

  皇上怔過後,就大笑了,「你這馬屁拍的……。」

  笑聲戛然而止,變得很嚴肅,「朕有事交給你辦,拍馬屁沒用。」

  清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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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5 08:06:4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一十八章 以為

  清韻的回答,沒有給雲貴妃留半點顏面,而且她那眼神像是在質問雲貴妃處事是不是都是以自己人為先,不分青紅皂白,只要是自己人,就一味偏袒。

  雲貴妃氣的臉青,嘴角都有些哆嗦了,她笑了一聲,眼神帶了些冰涼,「這麼說來,你不給五姑娘治臉上的傷,都是她的不是了?」

  不是沐清柔的不是,難不成還是她的不是了,看來她要不倒出事情原委,雲貴妃會咄咄逼人,打破砂鍋問到底啊。

  清韻望著雲貴妃笑道,「冰顏丸的事,牽連甚廣,還牽扯出一樁案中案,導致大夫人被休,一個覬覦我東西的當家主母,不顧當家主母的尊嚴偷梁換柱,雲貴妃覺得我對她和她親生所出的五妹妹有多少感情?人家欺我辱我,我還要對她們掏心掏肺,就因為她們是嫡母,是我的姐妹嗎,試問人家何曾當我是姐妹過?」

  「尊重是相互的,讓我為了些不相干的外人,顧忌他們的看法,就委屈自己,恕我做不到。」清韻的聲音清脆,在大殿裡回蕩。

  雲貴妃一張臉青紅紫輪換了變,清韻沒有直接指責沐清柔的不是,但俗話說的好,上樑不正下樑歪,有其母必有其女,有個覬覦女兒的嫡母,做女兒的品性又高尚到哪裡去?

  可是沐清柔和二皇子的親事是她求回來的,當時皇上還不願意,她只因一句安定侯府會出一位皇后,生怕被安郡王捷足先登,所以匆匆忙就找皇上賜婚了,現在親事已定,又是她求回來的,皇上不會收回賜婚聖旨的,除非安定侯府主動找皇上解除婚約,可是安定侯府會這麼做嗎?

  根本不會好嗎!

  現在沐清柔臉上別說有傷疤了,就算缺胳膊斷腿了,聖旨賜婚。二皇子還是要娶她。

  堂堂的二皇子妃,臉上有傷疤,還怎麼出來見人啊,她和二皇子的臉面都給丟盡了。

  她臉上的傷疤。無論如何都得去掉。

  可是清韻那話也算是說到底了,她不會給沐清柔治病,她不會顧忌外人的看法,就委屈自己。

  雲貴妃有些心急了,她望著皇上。眼神帶了些哀求,「皇上,沐五姑娘是您賜婚給皇兒的,她臉上帶著傷疤,有損咱們皇家顏面。」

  皇上聽得皺眉,二皇子和沐五姑娘的確是他賜婚的,可卻是她苦苦相求的啊,怎麼現在出了問題,又要他擔著了?

  不過二皇子妃臉上帶著傷疤,總是個問題。要是祛不掉倒也罷了,問題是有藥膏可以治啊。

  皇上望著清韻了,清韻就開始撇嘴了。

  皇上一句話沒說,但是眸底的意思,清韻看的明白,那是讓她給他個薄面,賣幾瓶子藥膏給雲貴妃啊。

  偏偏他九五之尊,讓小輩行方便的事說不出來,萬一清韻拒絕了,他還有面子嗎?所以讓她主動提。

  行。她主動提行了吧!

  清韻望著皇上,就在皇上覺得她要賣他面子的時候,清韻的眼睛挪到太后身上,帶了些忐忑問道。「太后,清韻來半天了,想您找清韻來,不應該是為了五妹妹臉傷的事,侯府門前還有一堆人等著清韻給他們治病,清韻承諾很快回去的。清韻不想失信於他們。」

  言外之意,就是太后你找我來,有事咱們直接說事啊,別為了一些破事東拉西扯的,除了惹她一肚子火氣之外,還耽誤她時間,她很忙啊。

  清韻問的突然,太后愣了一下,她和皇上一樣,以為清韻要賣皇上面子的。

  皇后嘴角帶了些笑,看清韻的眼神越發和藹可親。

  皇上臉色就有些窘紅,端茶輕啜,掩飾尷尬。

  清韻主動問太后,太后便道,「哀家聽說右相夫人體內的毒已經解了?」

  清韻點頭,「已經解了。」

  太后對清韻的醫術頗讚賞,畢竟太醫院那麼多太醫都解不了,她不過兩天時間就給解了,著實不錯,她點點頭,「皇上讓你醫治右相夫人,她的性命無憂,但對女子來說,容貌也很重要,若是臉上帶著傷疤,恐怕會生不如死。」

  清韻點頭,她不反對太后的話,反而認同道,「太后說的對,容貌對一個人來說,確實很重要。」

  說了這一句,然後就沒了。

  寧太妃坐在那裡,眉頭皺的緊緊的,她望著清韻道,「你既然知道容貌很重要,為何不幫右相夫人去掉臉上的傷疤?」

  清韻望著寧太妃,眸底帶了些敵意道,「右相夫人要恢復如初,除去我送給她的一瓶子藥膏外,至少還要三瓶藥膏,寧太妃應該知道,那藥膏很昂貴吧,一小瓶子一萬兩,我和右相夫人非親非故,沒道理要我給她掏藥錢吧?」

  清韻說話很直接,直接的叫雲貴妃臉青紫完了,寧太妃臉也紫了。

  她眉頭擰緊,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清韻還以為她要以大欺小呢,誰想寧太妃望著太后了,「太后,之前大皇子要退掉右相府周二姑娘的婚約,迎娶沐三姑娘,這事您和興國公都不贊同,因為我有愧右相夫人,希望沐三姑娘能治好右相夫人,才選擇了妥協,大家互讓一步,這事大家心底都有數,現在皇上下了聖旨了,沐三姑娘卻出爾反爾,只救治右相夫人的命,卻不醫治她的臉,我可以幫右相夫人掏錢買藥膏,但沐三姑娘這樣做,是在欺騙太后和皇上啊!」

  這事,確實大家都默認了。

  但是清韻不承認,因為她什麼都不知道。

  她望著皇上道,「我聽父親說,興國公一力贊同大皇子同時迎娶我和周二姑娘,而且周二姑娘是嫡妻,我是平妻,我不知道這樣的讓步讓在了哪裡,好像不需要讓步,大皇子依然能娶我為平妻吧?我只知道最後幫我的是獻老王爺和外祖父,興國公幫的是右相,是周二姑娘,需要承情的不是我!」

  說著,清韻瞥了寧太妃道,「方才我進來,瞧見寧太妃,我還以為她是為了在太后賞賜給我的冰顏丸裡下毒害我一事,要跟我賠禮道歉,沒想到卻是責怪我,我不知道,我哪裡招惹了寧太妃,一定要我的命。」

  寧太妃眼神冷冽,臉上絲毫沒有愧疚,她望著太后的眼神,還帶了些委屈。

  太后有些不虞,但是寧太妃是她的人,她道,「她以為哀家要你的命。」

  「以為?」清韻笑了,「這樣的殺人理由,清韻著實長了回見識了。」

  太后臉有些掛不住了,她也覺得清韻委屈,只是寧太妃是為了她才動的殺心,她總不能讓寧太妃給清韻賠不是吧?

  只是清韻性子倔強,藥膏又只有她有,她要是不醫治右相夫人,誰還能強逼她?

  太后還在權衡,那邊寧太妃端茶輕啜。

  只是手才端起茶盞,就哐當一聲,把茶盞給摔了。

  眾人都望向她,只見寧太妃面容扭曲,雙手抽搐,嘴唇泛青。

  她抬起手,顫巍巍的指著清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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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七章 賢良

  清韻的確收過一回納采禮了,不過那是鎮南侯府抬來的,有三十六抬。

  但現在楚北不是楚大少爺,而是大錦朝大皇子,嫡長子娶媳婦,要是從宮裡不抬點聘禮出來,回頭二皇子三皇子他們娶皇子妃該怎麼辦?

  讓外祖父掏聘禮幫外孫娶媳婦,皇上面子上也不好看啊,又不是窮的連聘禮都拿不出來的人家,需要外祖幫襯。

  這不,讓欽天監把日子算算,今兒合適送納采禮,趕緊把納采禮送來了。

  足足四十八抬,每一抬都足夠分量。

  周總管看了眼禮單,就倒抽了一口氣。

  之前鎮南侯府送來的納采禮,就讓他大吃一驚了,宮裡送來的足足有鎮南侯府的兩倍不止。

  光是珍珠,就不知道多少了,大東珠,小東珠,還有霸王珠……

  就那麼多珍珠,就足夠清韻衣食無憂一輩子了。

  清韻在侯府門前幫人診脈,臉頰緋紅,沒辦法,一堆人跟她道喜呢,說她菩薩心腸,救死扶傷,菩薩一定會保佑她和大皇子幸福一輩子,還有生一堆的兒女……

  清韻臉皮不薄,也紅的能滴血了。

  幾個丫鬟看著那些納采禮,雙眸泛光,嘴彎彎的,怎麼憋都憋不下去。

  這還只是納采禮呢,回頭的禮只會重不會輕,鎮南侯府送來的聘禮,侯爺問過鎮南侯了,說不用送回鎮南侯府,侯府也不會落下半點,全給姑娘做陪嫁,再加上宮裡送的,回頭出嫁,得有多少陪嫁啊?

  之前姑娘出嫁,顧及郡主公主,所以兩抬並著走,現在是大皇子娶媳婦,皇家最愛的就排場了啊。

  四十八抬納采禮抬進侯府。清韻沒有進府,依然在外面幫人看病。

  約莫小半個時辰,侯爺親自送禮部官員出府。

  他看著清韻道,「太后找你。你進宮一趟。」

  清韻眼睛眨了兩下,心下有些瞭然,應該是她不給右相夫人祛傷疤的藥,右相找了寧太妃,寧太妃覺得委屈了。找太后告狀?

  要說清韻也納悶,寧太妃雖然是太后的表妹,可到底是堂堂太妃,還是寧王的親娘,為什麼要事事以太后馬首是瞻呢?

  安心的頤養天年不好嗎,非得要參與立儲,她是不是吃飽了撐著啊?!

  太后都沒說要毒殺她,她卻擅自做主,在太后送她的冰顏丸裡下毒,還說是為太后排憂解難。太后是誰,她要殺人,需要她偷偷動手嗎?

  她擅自毒殺她,如果不是事情敗露了,太后都不知道。

  尤其是若瑤郡主不喜歡寧太妃,那種不喜歡很明顯,甚至可以用厭惡兩個字來形容了。

  太后也是,壓制皇上,這兩表姐妹是不是變態啊,母慈子孝不好嗎。非得要弄得跟仇人似的才開心?

  清韻壓根就不願意進宮,可是太后傳召,連馬車都一併帶來了,她不去不行。

  看著排的老長的隊伍。清韻眼睛微微瞇起,道,「我還要給他們治病呢,能否改日再去見太后?」

  禮部官員還有宮裡的公公也有些為難,沐三姑娘贈醫施藥是善舉,多少人等著她看病呢。這時候太后找她,不是招人嫌嗎?

  可是,他們是奉命行事啊,太后還等著見她呢。

  公公望著清韻道,「太後傳召,三姑娘還是隨我們進宮一趟吧,快去快回,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侯爺也知道太后找清韻沒好事,可是太后傳召,不去便是抗旨,乃大罪,他道,「我讓周總管將周大夫請來,代替你贈醫施藥半天,尋常的病,周大夫看足夠了。」

  說著,侯爺還看著那些等著清韻治病的窮苦百姓,道,「諸位如果病情緊急,或是一些小病小痛,就先讓周大夫先幫你們診治,如果是陳年舊疾,不妨多等些時候。」

  這些病人,大多都是沒錢看病抓藥,那種陳年舊疾的很少。

  清韻贈醫施藥,他們才會來,現在有周大夫幫他們治病,他們哪裡會反對。

  再說了,他們又沒有聾,人家沐三姑娘不是不給他們看病,是沒時間,太后傳召她呢,她都想改日再去,以他們病情為先,只是太后不許啊。

  他們還從未遇到過把他們這些人的賤命放在心上的人,沐三姑娘是唯一一個。

  那些人也通情達理,連忙道,「沐三姑娘,你先忙吧,我們多等一會兒不妨事,等不及的,還有周大夫呢。」

  清韻聽得動容,她點頭道,「我會儘快回來的,只是天氣炎熱,你們小心中了暑氣,口渴了一定要喝水,不要強忍著。」

  說完,清韻吩咐周總管道,「無限量供應茶水。」

  周總管連忙點頭,心中忍不住感慨,像三姑娘這樣善良的姑娘,真的不多見了。

  在無數雙眼睛的注目下,清韻坐上馬車,朝前走去。

  知道清韻忙,所以馬車跑的很快。

  不一會兒,便進了皇宮。

  有公公領路,帶著清韻直奔永寧宮。

  清韻還以為永寧宮,只有太后和寧太妃,沒想到皇上、皇后、雲貴妃都在。

  濟濟一堂,見她進來,都看著她,看的清韻有些心底發毛,她怎麼覺得,她要被人審問一般?

  清韻有些緊張,但看到皇后一張美的天怒人怨的臉,好看的唇瓣,有一抹輕淺笑容,如一朵淡雅的梨花,她的心,忽然就安定了下來。

  楚北就在宮裡,要是真有人刁難她,他肯定會出現的。

  再說了,她也沒做什麼有違大錦律法的事,身正不怕影子斜,她怕個毛線啊?

  心中安定,腳步就沉穩,連背脊都不自覺挺直了三分。

  她上前,挨個的請安,然後望著太后,閃著一雙清澈明媚的雙眸,問道,「不知道太后傳召清韻來是……?」

  太后看著她,見她眼神周正,尤其聽公公說她在安定侯府前贈醫施藥十天,找她治病的大多都是窮苦百姓,甚至還有乞丐,她都不嫌棄,這樣的善舉,太后是很讚賞的。

  「聽說你要在出嫁前贈醫施藥十天?」太后笑問道。

  看著太后嘴角的笑,清韻眼睛都睜大了三分,這好像是太后第一次對她笑呢,而且笑意像是發自內心的,要不是知道太后能逼的皇上酗酒,丟下朝政不管,她真要以為太后就是個鄰家慈藹的老太太。

  清韻不敢馬虎,她微低下頭,道,「清韻學習醫術,原就是存了一顆治病救人的心,只是清韻出身世家,父親允許清韻學醫已是難得,之前一直不許清韻在人前展露醫術,現在父親有些改觀了,所以清韻才能用醫術救人。」

  太后聽著,輕點頭道,「贈醫施藥是好事,哀家未嫁給先皇前,也經常施粥,接濟那些窮苦百姓。」

  清韻抬頭,朝太后一笑。

  一旁的寧太妃臉色就難看了,贈醫施藥的確是好事,可就怕是別有用心,想藉著贈醫施藥贏的民心。

  之前皇上下詔,昭告天下雙生子的事,那一句雙生子活著,乃大錦之福,已經讓不少人猜測大皇子會被立為太子,會成為將來的帝王,尤其慧凈大師還說過安定侯府會出一位皇后……

  皇上明顯是在為大皇子造勢,沐三姑娘更是心機深沉,太后不惱火,反倒很欣賞她。

  想著,寧太妃眸底有一瞬間冷芒,她抬眸看了眼太後,笑道,「沐三姑娘贈醫施藥十天,的確是大善之舉,只是那日你讓馮太醫去安定侯府請你醫治沈側妃,沐三姑娘怎麼不去,更叫我好奇的是,你連接頭乞丐都幫著醫治,卻不醫治自己的嫡妹,這是何緣故?」

  這是說清韻是假善,她贈醫施藥是做給天下人看的,為的只是博得一個賢名而已。

  清韻聽得一笑,她望著寧太妃,笑道,「寧太妃派人來請我給沈側妃治病的事,我是沈側妃過世之後才知道的,當時天氣很差,狂風亂作,祖母並沒有告訴我,加上我沒有給五妹妹治療臉上的傷疤,大夫人不許我給外人治病,沈側妃的死,我很抱歉。」

  「至於五妹妹臉上的傷疤,不是一兩句話能解釋的清的,我只能說一句,我做什麼事,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問心無愧,」清韻根本不想多解釋。

  沐清柔畢竟是皇上賜婚的未來的二皇子妃,一府姐妹,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她說沐清柔的不是,也是在貶低她自己,更是不給皇上和雲貴妃面子,他們挑的兒媳婦太差,臉面上也無光啊。

  雲貴妃望著清韻,她沒想到她就這樣把話題給岔過去了,她笑道,「問心無愧?你連自己的姐妹都不幫,卻幫不相干的外人,這可就有故作賢良的嫌疑了。」

  聽雲貴妃這麼問,皇上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太后也挑了下眉頭,她想看看清韻要怎麼回答雲貴妃的刁難。

  只聽清韻笑道,「幫理不幫親,大義滅親,這兩個字都是誇讚人正直,鐵面無私的,要是為官者都跟雲貴妃說的,幫自己人,不幫外人,不然就是故作賢良,那十個官員了,至少有九個半是貪官了吧?」

  雲貴妃臉色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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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六章 施藥

  楚北送清韻到侯府門前,周總管見她回來,忙道,「姑娘回來了。」

  楚北下了馬,然後扶清韻下來。

  清韻看著侯府門前,井然有序的隊伍,她邁步上台階,問周總管道,「這是怎麼回事?」

  周總管朝大皇子行禮,然後道,「姑娘先進府。」

  清韻看了楚北一眼,讓他回去,然後邁步進侯府。

  有人認得清韻,就喊道,「那就是三姑娘,她回來了!」

  整個隊伍一下子就哄鬧了起來,但是隊伍沒亂,一個勁的求清韻給他們治病。

  有一個人跪了下來,其他人就跟著跪下了。

  還有懷裡抱著孩子的,那眼神帶著乞求和無助,清韻看的都心酸,「你們先起來,我一會兒就來。」

  那些人這才起來。

  清韻進了侯府,周總管緊隨其後,清韻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府裡哪個丫鬟那麼大膽說我要贈醫施藥十天的?」

  周總管望著清韻,搖頭道,「不是丫鬟,是堂姑娘。」

  說她會贈醫施藥的是沐千嬌。

  清韻眉頭一鎖,眸底閃過一抹不悅。

  周總管就道,「方才三老夫人帶著二堂姑娘來,說是她去買頭飾,碰到了大家閒聊說三姑娘你嫁給大皇子的事,之前出嫁,遇到狂風亂作,有人猜測,說是侯府在三姑娘你出嫁前,沒有施粥灑銅錢,所以才會這麼倒楣。然後就有人猜你會不會贈醫施藥,二堂姑娘說可能會,然後不知道怎麼的傳啊傳。就成姑娘你要贈醫施藥十天了。」

  本來是沒有的事,可是這麼多人聚集在侯府門前,又都是些有病在身的人,轟又不能轟。

  再加上贈醫施藥是積德行善的好事,也只能默認了。

  清韻沒想到這事和沐千嬌有關,清韻可不信她只是隨口說了兩句,事情就被傳成了這樣。當日周二姑娘當街跪求她給右相夫人治病,她都無動於衷,可見讓她治病不是件容易事。她倒是有膽量,在外面幫她做了主,還跑侯府來跟老夫人認錯,她想怪罪都怪罪不了了。

  清韻望著周總管。問道。「祖母什麼想法?」

  周總管忙回道,「老夫人的意思是贈醫施藥是好事,現在事已至此,也別無選擇了,讓你每日抽兩三個時辰幫他們診脈。」

  清韻冷不丁一笑,「贈醫施藥的確是好事,但我不喜歡別無選擇四個字,去告訴老夫人一聲。這一次我看在那些窮苦百姓的份上算了,要是再有下一回。有人打著我的名號給我做主,別怪我翻臉無情了。」

  為什麼總有一些人喜歡替別人拿主意,打著別人的幌子做事呢,還總喜歡拿別無選擇來壓迫她,清韻有些深惡痛絕。

  上回沐千染和沐千嬌打著她的名義找侯府要蛋糕,老夫人親自拎著蛋糕送去,這個教訓還沒有給夠呢。

  清韻這話有些重了,周總管望著她,道,「三姑娘,這話是不是……?」

  清韻抬手打斷他,語氣認真,毋庸置疑,「不要以為這是件積德行善的好事,我就會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多少外戚干政,野心和膽量就是這樣一步步養大的,我的事,不需要旁人指手畫腳,要是真有那一天,我不會姑息,我只會大義滅親。」

  清韻的臉色有些冰冷,眼神凌厲,周總管看的都有些發述。

  他連忙應下,然後去稟告老夫人了。

  清韻那些話,不僅僅是針對三老夫人的,還有侯府。

  侯府要她做什麼,必須要跟她商議一番,她同意了,才可以去做,如果擅自做主,她不知情而被動接受的話,她會拒絕。

  至於後果,不好意思,誰做的決定,誰承擔!

  老夫人聽著這些話,眉頭有些皺。

  三老夫人臉色就難看了,因為清韻半點情面也沒有給她留,她忍不住道,「贈醫施藥是積德行善的好事,她怎麼火氣這麼大?」

  老夫人瞥了她一眼,冷笑道,「贈醫施藥是好事,一會兒清韻開了藥方,讓那些人去尚書府拿錢買藥,三弟妹可別動怒。」

  三老夫人臉唰的一下僵硬了。

  老夫人見了更沒好氣,怎麼,她尚書府能給侯府做主,贈醫施藥十天,侯府就不能讓尚書府施藥十天?

  老夫人知道清韻為什麼火氣大,尤其是外戚兩個字,清韻嫁給大皇子,必定會幫大皇子奪嫡。

  將來若是有幸成了皇后,那安定侯府和尚書府就是外戚了,就衝尚書府今日行為來看,將來還真有可能會打著清韻的旗號胡作非為,這樣的行為不一次給足了教訓,將來只怕會闖下大禍。

  沐千嬌趕緊認錯。

  現在侯府已經不是尚書府能蔑視的存在了,巴結都來不及呢,只要她誠心認錯,老夫人身為長輩,不會責怪她。

  沐千嬌認了錯,三老夫人笑道,「大嫂就別生氣了,千嬌知道錯了,我也知道這樣做不對,這不趕緊帶著她來給侯府賠不是了嗎?」

  三老夫人還從未這樣服過軟呢,老夫人也不好多苛責沐千嬌什麼,只道,「往後別人說的事,你不知道就說不知道,侯府和尚書府分了家,侯府的事,你不知道不丟臉,不知道還說知道,最後鬧出事來,丟臉的只是你,可明白?」

  沐千嬌被訓斥的很無辜,贈醫施藥博得賢名,這是好事啊,侯府不感激她,還呵斥她。

  早知道她什麼都不說了!

  三老夫人看著她,道,「去幫清韻贈醫施藥,將功折過去。」

  這是要她和清韻多走動走動,打好關係,對她將來有好處。

  周梓婷站在一旁,聽得好笑,三表妹可不是不記仇的人,她那麼早就和她往來,三表妹待她都還沒有丫鬟好呢,尚書府沒少欺負三表妹,以為現在巴結,人家就既往不咎了?

  不過贈醫施藥確實是好事,她也站出來道,「外祖母,我也去幫三表妹。」

  不當周梓婷,還有沐清芷和沐清雪都要去幫忙。

  侯府門前,擺了張花梨木的桌子,上面放著筆墨紙硯,香蘭站在一旁幫著磨墨。

  清韻坐在椅子上,在幫人診脈。

  診脈完,然後給病人開藥方,吹乾墨跡,遞給青鶯道,「拿一萬兩銀票去常平街找周大夫,這十天,凡是我開的藥方,在他鋪子裡抓藥,藥錢都算我的。」

  周大夫,就是楚北帶清韻騎馬遊街那天,她遇到給受傷賣藝人治病的大夫,為人還不錯,清韻願意照顧他生意。

  青鶯聽清韻要掏一萬兩銀票給人看病,忍不住撅了下嘴,但沒說什麼。

  因為她知道,一萬兩對清韻來說只是一小瓶子藥膏的事,卻能救活不少人的性命。

  那些人聽清韻給他們開藥方,還送他們藥,感激的眼淚直流。

  尤其是那些治不起病,幾副葯就要他們傾家蕩產的人,更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清韻醫術高超,給人治病很快。

  在沐千嬌她們來之前,她已經給二十多人開了藥方了,有些病重的,需要施針治療,便領著進府。

  有些要施針好幾天的,清韻施針一回,然後把方子寫下來,也讓他們帶著一併去找周大夫。

  清韻正給一小女孩診脈,那是一個小乞丐,身上臉上髒兮兮的。

  沐千嬌幾個過來時,都不靠近,生怕有病會傳染她們。

  她們的行為讓清韻唾棄,等給小女孩開了藥方之後,沐千嬌幾個才過來問,有什麼需要她們幫忙的地方。

  清韻知道她們的想法,既然要幫忙,那她也不會推辭。

  她道,「這些人來的早,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了,天氣又熱,應該都渴了,我讓廚房準備了消暑的綠豆湯,分給他們喝,還有午飯,問問他們是否離開,如果不走,午飯時候,你們幾個幫著施粥施饅頭吧。」

  沐千嬌看著長長的隊伍,忍不住道,「這怎麼施粥啊,這些人還等著排隊看病呢。」

  在她眼裡,施粥是她跟清韻一樣,坐在這裡,等他們端著碗過來,她給他們盛粥。

  現在他們已經排隊了,分身乏術,沒法端粥。

  清韻瞥了她一眼,「你不會把粥端給他們吃嗎?」

  沐千嬌眼睛睜圓了。

  她施粥就不錯了,還要她把粥端給他們吃?!

  沐千嬌不願意,沐清芷和沐清雪也不想,她們認定清韻是刁難她們,這些事,侯府有一堆下人可以做,用不著她們。

  不過還有有人願意的,周梓婷道,「我來吧。」

  有婆子推著車,上面擺著綠豆湯,她只要把綠豆湯盛起來,丫鬟端給那些人就行了,也不難。

  有周梓婷帶頭,沐千嬌不做也得做啊。

  只是天氣熱的很,沒一會兒,就汗流浹背了,對她們這些嬌生慣養的大家閨秀來說,只能用四個字形容:自找罪受。

  不過清韻可不會憐惜她們,有事可勁的使喚。

  她們不是想博個賢名嗎,她成全她們。

  侯府大門前,雖然人多,但是很安靜,生怕打擾了清韻給人診脈。

  遠處,有鑼鼓聲傳來,很是喜慶熱鬧。

  沒一會兒,就有小廝跑過來道,「宮裡給三姑娘送納采禮來了!」

  清韻聽得一愣,還給她送納采禮呢,她不是收過一回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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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五章 做主

  清韻有些怕了。

  那些人害人的手段,層出不窮,見縫插針,讓她心驚膽戰,還是防備點好,小心駛得萬年船。

  等她治好了右相夫人,她和右相府也算兩清了。

  兩人騎馬往前走,前面有官兵張貼告示。

  一堆人圍在哪裡看,識字的,不識字的都有。

  有人問,「快念念,這告示上都寫了些什麼?」

  然後便有人大聲念起告示上寫的內容。

  告示上,寫了三件事。

  第一件,就是解釋大皇子和楚大少爺是雙生子的事。

  第二件,是大皇子和右相府周二姑娘解除婚約,賜封周二姑娘為安瑜郡主的事。

  第三件,就是清韻嫁給大皇子的事。

  等知道告示上寫了什麼,然後就有人問了,「慧淨大師說雙生子活著,是大錦之福,是不是意味著將來大皇子會被立為太子啊?」

  有人問,就有人答,「立誰為太子,是皇上的事,對咱們平頭老百姓來講,誰當皇帝都一樣。」

  然後就有人反對了,「這話,我就不贊同了,這皇帝還有昏庸和賢明之別呢,遇到個賢明君主,也是咱們百姓之福啊。」

  「得了吧,皇上再賢明,也不是咱們能見到的,就是那府衙裡的老爺,沒錢,你也甭想見著他們的面。」

  「這話偏激了些,要是皇上昏庸,隔三差五修座宮殿。再不就選秀納妃,年年苛艱雜稅,那咱們百姓是真的有苦說不出了。」

  「對了。之前慧淨大師說安定侯府會出一位皇后,如今安定侯府可是要出兩位皇子妃了,你們說,誰將來會是皇后呢?」

  有人撲笑,「這還用說嗎,自然是大皇子妃了,嫡長子。有鎮南侯府撐腰,大皇子妃又是江老太傅的外孫女,前兩日。又救了獻老王爺的寶貝心肝逸郡王,她聰慧貌美,還有誰能跟她比啊,安定侯府五姑娘。你們聽說過嗎?」

  有人跟著笑了。「她被賜婚給二皇子時,我才聽說她,不像沐三姑娘,她抽籤姿勢不對,我們大家就有所耳聞了,我不怕你們笑話,當初聽說她抽籤姿勢不對時,我也試了。不論我用什麼姿勢求籤,趴著、跪著、躺著……見鬼了。就是抽不到兩根籤。」

  然後有人拍著他肩膀道,「知道為什麼抽不到嗎?」

  那人一臉茫然,「為什麼?」

  「因為人家會醫術啊,你會嗎?」

  「抽籤跟會醫術還有關係嗎?」

  「抽一根籤,當然沒關係,求兩根籤可就大有關係了。」

  鬨笑聲,不絕於耳。

  連楚北聽的都忍俊不禁,前面笑鬧的人太多,他乾脆帶著清韻繞道走了。

  走了沒多會兒,清韻便聽到有叫賣糖葫蘆的,她便道,「買兩串糖葫蘆吧?」

  楚北聽到糖葫蘆,就覺得牙酸,他當沒聽見,摟著清韻的腰肢,一夾馬肚子,一陣風從賣糖葫蘆的跟前奔過去。

  速度之快,清韻眼睛都不敢睜開。

  她又好氣又好笑,「我是買給自己吃的,你想多了。」

  楚北抬手戳了下清韻的腦門,「到底是我想太多,還是你在忽悠我?」

  「想太多。」清韻很肯定道。

  她說完,眼前就多了一串糖葫蘆。

  清韻眼睛睜圓,接過糖葫蘆,轉了兩下道,「你哪來的?不會是搶的吧?」

  楚北眼皮有些跳,且不說他是堂堂大皇子了,就是楚大少爺,也不至於不顧身份去搶人家一串糖葫蘆吧。

  清韻也知道有衛風跟在後面付錢,她只是隨口一說。

  她吃著糖葫蘆,楚北送她回侯府。

  到侯府門前時,清韻剛剛吃完。

  守門小廝見了她和大皇子,連忙過來請安,然後道,「三姑娘可算是回來了,方才孫公公宣完旨剛走,宮裡制衣坊的人還在,等姑娘回來呢。」

  清韻聽得一愣,「制衣坊的人等我?等我做什麼?」

  守門小廝笑了,「當然是給姑娘做鳳冠霞帔了。」

  清韻臉騰地一紅,她還真沒往這上面想,不是說嫁衣要親手繡嗎,怎麼是制衣坊的人做?

  楚北下了馬,然後扶清韻下來。

  他沒有進侯府,等清韻進了侯府之後,他便騎馬走了。

  前院,正堂。

  制衣坊的人等在那裡,見到清韻,一臉殷勤的迎上來,福身請安。

  清韻輕點了下頭,然後問道,「是給我做嫁衣的?」

  制衣坊兩位嬤嬤笑道,「我等是奉皇后之命來給姑娘量體裁衣的,皇后也知道姑娘繡有嫁衣,只是上一回出嫁,遇到狂風亂作,到底不吉利,現在婚期在即,僅憑姑娘一人之力,不眠不休才能繡好一件嫁衣,皇后哪捨得姑娘勞累,就把繡嫁衣這事交給我們制衣坊了,我們制衣坊上下,一定齊心協力,把姑娘的嫁衣做的盡善盡美。」

  要是侯爺和老夫人在,清韻估計要斜視他們兩個了。

  聽聽,人家皇后多開明,當初她嫁給楚北那會兒,侯府要有這麼開明,她得少吃多少苦頭啊。

  清韻站在那裡不動,讓嬤嬤幫她量身。

  等量過了,清韻就回內院了,忍不住的她,跟老夫人抱怨了一句。

  老夫人聽得一笑,「楚大少爺大婚,怎麼能跟大皇子大婚相提並論?你繡的嫁衣雖美,但少了三分端莊大氣,如何入得了皇家的眼?」

  清韻一顆心,有些碎了。

  還以為皇后是心疼她,不想她勞累,敢情是看不上她的針線活啊。

  也是,制衣坊聚集的是大錦朝工最好的繡娘。豈是她能比的?

  不過,清韻還是很高興,總比看不上。還要她重繡好吧。

  周梓婷捂嘴笑,她問道,「三表妹,右相夫人中的毒解了嗎?」

  清韻輕搖頭,「沒有。」

  老夫人正要端茶,聞言,手滯了下。她望著清韻,「沒有解?」

  清韻點頭,「只是暫時穩住了毒素。還沒有解毒,等我研製好解藥,我再去相府一趟。」

  知道老夫人擔憂右相夫人解毒之事,清韻小坐了片刻。就回泠雪苑了。

  清韻坐下來喝茶。喜鵲問青鶯去右相府給右相夫人治病的事。

  青鶯扒拉扒拉一陣倒豆子,然後望著清韻道,「姑娘,右相夫人的臉傷的不輕,少說也還要三瓶子祛傷疤的藥,就這樣白送給她嗎?」

  青鶯心有不甘。

  雖然那藥成本不高,別說三瓶了,就是三十瓶。三百瓶子,她家姑娘也送的起。

  可是右相府實在可惡。對於討人厭的人,不坑她們就不錯了,便是給了她們便宜,人家也未必領情,還只當是姑娘應該做的呢。

  可不就是她應該做的,人家讓出大皇子妃的位置,來換取她給右相夫人治病,要是右相夫人臉上還留著疤痕,沒法出門見人,人家會在背地裡指責她,說她不知好歹。

  不過吃虧,這兩個字也得看人的。

  清韻笑了,「我只負責救右相夫人,至於她臉上的傷疤,那是寧太妃的事。」

  寧太妃在冰顏丸裡下毒害她,雖然她安然無恙,她也自食惡果害死了沈側妃,不過她害她這事,到現在也沒給她一個說法,她也知道,皇上能再下旨她和楚北即日完婚,興國公府做了妥協了,不過興國公的妥協,是要她和周二姑娘共侍一夫,這樣的妥協,在她看來,只是純粹的添堵。

  人家能給她添堵,她就不能給別人添堵了?

  清韻笑著去了藥房,給右相夫人研製解藥。

  約莫兩個時辰就忙完了。

  然後就無所事事了。

  如清韻猜測的那樣,有人要毒殺右相夫人,被楚北安排在右相府守著右相夫人的暗衛給逮住了。

  可惜,沒能留下活口。

  但是,楚北再帶著清韻去右相府時,右相府上下態度好了許多。

  尤其是右相,朝楚北作揖,「謝大皇子救內子一命,如果不是大皇子派人守著內子,只怕她這會兒已經……。」

  楚北看著右相,打斷他道,「你要謝就謝清韻吧,是她診出右相夫人體內不止三種毒,而是四種,有人要她的命,所以讓我派人看著點兒,沒想到還真有人要殺右相夫人。」

  楚北說著的時候,清韻看著周二姑娘,發現她眼神有一瞬間的躲閃和心虛。

  清韻不著痕跡的笑了笑,「道謝就不必了,我讓暗衛守著右相夫人,是為了右相夫人好,但更多了還是為了保我自己,我不想右相夫人跟沈側妃一樣,因為我沒有及時醫治,最後落下個見死不救的罵名,我是迫切的希望右相夫人能儘快痊癒,這是我調製的解藥,儘快給右相夫人服用吧,對了,最好先找個太醫來檢查一下,自打我倒楣抽到兩根籤後,就特別容易遭小人,刺殺毒殺我都記不清有多少回了,我是怕了,還是謹慎些為好。」

  右相忙道,「三姑娘福大命大,總能化險為夷。」

  清韻笑一聲,便要告辭。

  周二姑娘看著那藥瓶子,忙道,「那我娘臉上的傷呢?」

  清韻望著她,笑道,「右相夫人臉上的傷,不會危及性命,周二姑娘放心。」

  周二姑娘握了下手中繡帕,她知道清韻是跟她裝傻,她只能道,「我是說我娘臉上的傷疤,一瓶子藥膏不夠用。」

  清韻挑了下眉頭,笑道,「皇上讓我救治右相夫人,我遵命行事,只要服用了解藥,右相夫人性命無憂,至於祛傷疤的藥不夠用,可以去找寧太妃,我只能承諾,寧太妃來買藥,我不會不賣,但要我為寧太妃犯的錯買單,恕我做不到,告辭。」

  清韻福了福身,便和楚北一同走了。

  右相沒有攔她,他也不敢攔。

  他喊道,「備轎!」

  出了相府,楚北帶著清韻在街上逛了一圈,然後便回侯府。

  剛走到侯府所在街道,清韻就看見一條長長的隊伍,而且人還越來越多。

  她還納悶呢,覺得誰家在施粥,可是往前走,還有穿戴奢華的世家少爺,她就把這想法給打消了。

  因為這世家少爺是廬陽侯世子,齊風。

  之前侯府辦宴會,還邀請他來參加,他認得清韻,至於把清韻摟在懷裡,美的人神共憤的,除了大皇子也沒誰了,他作揖請安,然後笑道,「三姑娘大善。」

  清韻有些扭眉,眼睛往前面看,人多的,根本望不到頭,只有拐角,她忍不住問道,「這是在做什麼?」

  齊風怔了下,然後道,「排隊找三姑娘你看病啊。」

  清韻,「……。」

  找她看病?

  有沒有搞錯啊,她什麼時候說要給人看病了?

  她望著齊風,上下打量他,道,「齊世子面色紅潤,不像是有病在身的樣子,你……。」

  清韻話還沒說完,齊風趕緊搖頭,「三姑娘誤會了,不是我有病,我是替家母排隊的,她膝蓋經常酸疼,尤其是颳風下雨,吃了多少藥都不見好,方才聽侯府上丫鬟說,你出嫁之前,會免費贈醫施藥十天,所以我就來了。」

  要不是這機會,他廬陽侯府哪有那面子請即將是大皇子妃的沐三姑娘幫忙看病啊。

  清韻眉頭更皺了,她沒說過給人看病,更沒說過免費贈醫施藥十天的話好嗎!

  是誰啊,擅自替她做主?!

  清韻心底微沉,但是面上未表露什麼。

  這些人來找她看病,她要是說她沒有說過,倒成了她出爾反爾了。

  廬陽侯世子,清韻對他印象還不錯,便笑道,「齊世子先回去吧,改日你帶齊老夫人來,我給她醫治腿疾。」

  廬陽侯世子有些受寵若驚,連連點頭,然後道謝。

  楚北騎馬帶著清韻上前,問道,「你真的要贈醫施藥十天?」

  清韻兩眼望天,眸底有抹小火苗,「我當街給人看病,你都不許,我敢隨便給人贈醫施藥十天嗎?只是現在,不是真的也變成真的了。」

  楚北勾唇一笑,笑容俊美絕倫,「贈醫施藥是好事。」

  清韻聽得睜圓了眼睛,詫異的看著楚北。

  那眼神,帶著不敢置信,叫楚北眉頭隴緊了,「為何這樣看著我?」

  「之前不許我給人治病的也是你,這樣逆轉,我有些不適應,」清韻如實回道。

  楚北臉有些黑,因為清韻那眼神像是懷疑他是不是被人易容了,叫他有些咬牙,「你只要不扒人衣服,我不反對你給人治病。」

  況且,現在等著看病的人都排起了這麼長的隊伍,他不接受也不行了。

  清韻嗡了聲音道,「我也不反對給人看病,但我反對別人替我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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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5 08:05:4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一十四章 必須

  「你!」右相夫人氣的胸口一疼。

  她看清韻的眼神,就像是冰刀一般凌厲。

  清韻只覺得好笑,「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既然選擇了讓我救你一命,就別一副我欠了你女兒的神情,沒人能逼我救你,也沒人能逼右相府放棄大皇子妃的位置,既然選擇了,就坦然接受,不要想好事佔全。」

  右相夫人氣的嘴皮都哆嗦。

  周二姑娘有些不悅了,她丫鬟綠屏就道,「我家夫人會這麼倒楣,還不是府上大夫人偷梁換柱造成的嗎?!」

  青鶯也忍不住了,她冷笑道,「大夫人是偷梁換柱了,她也自食惡果了,但她沒有給你家夫人送冰顏丸吧,要冰顏丸真是大夫人送的,你家姑娘會當街跪求我家姑娘給你家夫人治病嗎?只怕早尋上門來,要侯府賠償了吧,你家夫人要覺得委屈,可以去找成國公府大太太啊,把錯算在我家姑娘頭上,你怎麼不怪在冰顏丸裡下毒之人呢,真是好賴不分。」

  丫鬟氣的臉都紅了,右相夫人冷笑,「不當是主子,連丫鬟都嘴皮這麼麻溜。」

  青鶯膽子很大,「我不是嘴皮麻溜,我是講道理。」

  她昂著脖子,像是一隻鬥勝的孔雀,傲嬌的抖著羽毛。

  這回,連清韻都忍不住笑了。

  這丫鬟的嘴皮真不是一般的溜,不但謙虛了,還踩了右相夫人一腳。

  青鶯站在清韻身邊,道,「姑娘,我看右相府,從咱們進來,就沒歡迎過,咱們還是走吧,皇上雖然讓姑娘給右相夫人治病,但是人家不願意,咱們也不能硬要給人看病不是。咱們腦子又沒病。」

  清韻聽得一笑。

  周二姑娘有些急了,連忙道,「沐三姑娘見諒,娘親只是覺得有些愧對我。所以才言語過激,並非是有心的,沐三姑娘醫術高超,應該知道病人情緒容易激動,望體諒一二。」

  她已經放棄大皇子妃的位置了。指不定現在重新賜婚的聖旨都寫好了,沐三姑娘這時候走了,相府真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跟清韻賠不是之後,周二姑娘走到右相夫人身邊,道,「娘,我是甘願放棄大皇子妃的位置的,強扭的瓜不甜,楚大少爺對沐三姑娘情深意重,甘願為了她。此生都不納妾,女兒不想插足在他們之間。」

  青鶯聽著,用手掏了下耳朵,嘴撇了下。

  嘴上說的再好聽都沒用,關鍵是得真心這麼想,方才丫鬟多嘴時,她怎麼不阻止,現在她勸姑娘走了,她就通情達理了,這不明顯是被逼出來。哪有半點真心?

  這些話,清韻壓根就沒聽進心裡去,她知道大皇子妃的事,右相夫人和周二姑娘這輩子都難以釋懷了。

  她今天是來給右相夫人治病的。治好了她,從此和右相府井水不犯河水。

  周二姑娘見清韻不動,忍不住拉清韻坐下了,賠笑道,「有勞沐三姑娘了。」

  清韻看了右相夫人一眼,伸手道。「診脈。」

  右相夫人還有些倔強,周二姑娘幫她把雲袖擄起來,抬起她的手搭在桌子上,讓清韻診脈。

  清韻靜心凝神,纖弱無骨的手搭在右相夫人脈搏上。

  周二姑娘看著,眸底流露出一抹妒忌來,她和清韻年紀相仿,為何她就學的一身讓人驚嘆的醫術,她是從何處學來的?

  見清韻把脈,連把了兩回脈,而且臉色很難看,就跟太醫們的神情一樣,束手無策。

  周二姑娘手就攢緊了,等清韻收回手,她就問道,「能不能醫治?」

  清韻輕搖了下頭。

  周二姑娘的臉唰的一下就沉了。

  為了給右相夫人治病,她已經放棄大皇子妃的位置了,她已經很不甘心了,要是救不活她娘,那她的放棄意義何在?

  周二姑娘給丫鬟綠屏使了個眼色,綠屏咬了下唇瓣,連忙出去了。

  很快,右相就來了。

  他臉色也有些難看,他望著清韻,努力緩和臉色,道,「沐三姑娘,內子體內的毒,當真解不了?」

  「解倒是能解,不過……。」

  說著,清韻便停了。

  右相連忙問道,「不過什麼?」

  「就怕右相夫人挨不到我研製出解藥來。」清韻回道。

  右相身子一晃,臉色有些蒼白。

  右相夫人的臉更是難看的要命,從她臉上,看到了對死亡的恐懼和害怕。

  周二姑娘眼眶通紅,她急道,「求沐三姑娘儘力醫治我娘!」

  右相也望著清韻了,求清韻儘力搭救。

  清韻看著右相夫人的臉,她望著青鶯道,「讓衛馳找大皇子來。」

  青鶯有些懵,下意識的問道,「找大皇子來做什麼?」

  他又不會醫術,來了也沒用啊。

  「快去。」清韻催道。

  青鶯點點頭,趕緊跑了出去。

  右相也望著清韻,「三姑娘,你找大皇子來是?」

  清韻笑道,「右相應該知道,現在的大皇子是楚大少爺,他身上還帶著毒,我需要他身體里的毒來以毒攻毒,好控制右相夫人的體內的毒,至少在我研製出解藥前,她別再抓臉了。」

  以毒攻毒這四個字,大家都不陌生,右相則道,「切莫傷了大皇子。」

  說完,右相就覺得他多言了,大皇子是她未來夫婿,她總不會為了救一個外人,傷自己夫君的性命。

  正想著呢,就聽清韻笑道,「不會,只是要大皇子半碗血而已。」

  清韻說的雲淡風輕,右相眼皮都跳了下。

  要皇子半碗血,這不是小事啊。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楚北就來了。

  這期間,右相夫人毒發了一次,又忍不住要抓臉,清韻用銀針幫她控制毒素。

  楚北來了後,問清韻道,「找我來是?」

  清韻拉著他坐下,笑道,「要你點毒血。」

  楚北聽得一愣。正要問為什麼,清韻已經把好幾根銀針扎他體內了。

  過了一會兒,她就戳破他中指,拿茶盞接血。

  接了小半盞。清韻就把銀針收了,拿葯幫楚北抹傷口,很快,血就止住了。

  清韻端著茶盞,進了屋。

  楚北從始至終都沒找到說話的機會。他只是納悶,清韻之前就找他拿冰顏丸,研究毒性,衛馳不是說她昨兒在藥房待了一天,應該是在研製解毒丸,怎麼又要他的血了?

  清韻端著血,周二姑娘覺得噁心,尤其清韻還取了右相夫人一點血。

  在血裡添加藥粉,然後過濾,得到雪白的像是白糖一樣的東西。

  半碗血。就得到了一點點的白色粉末。

  她將粉末添加在茶水裡,讓右相夫人喝了下去。

  等右相夫人喝完,清韻略鬆了口氣。

  周二姑娘望著她,「這樣就行了?」

  清韻點頭,「兩天之內,你娘體內的毒不會複發,我會在兩天之內研製出解毒藥來。」

  說著,清韻從荷包裡掏出一小玉瓶的祛傷疤的藥膏,放在桌子上道,「這是祛除傷疤的。這兩日記得給右相夫人抹上。」

  青鶯站在一旁,撅嘴道,「一萬兩銀子一瓶呢。」

  周二姑娘是聰明人,聽得出青鶯話裡的意思。她是提醒她們給錢。

  周二姑娘裝沒聽見,拿了藥,向清韻道謝。

  清韻也沒說什麼,告辭一聲,便走了。

  楚北一直在正堂守著清韻,清韻走。他自然要陪同。

  清韻眼睛在屋子裡掃了一圈,沒見到侯爺,便問道,「我爹呢?」

  楚北笑道,「岳父大人走了。」

  清韻聽得臉一紅。

  誰是你岳父啊!

  還不是好嗎!

  你之前秀恩愛就算了,你還秀翁婿就過分了。

  楚北表示無辜,他只是覺得喊安定侯太生份了,喊岳父親切些。

  「我要回去研製解藥。」清韻嗡了聲音道。

  楚北就送她出府,右相要陪同,楚北也沒拒絕。

  這一回,楚北還是和清韻共乘一騎。

  等走遠了些,楚北便問道,「右相夫人中的毒,有那麼難解?」

  清韻勾唇一笑,「必須要難啊。」

  「必須?」楚北笑了。

  這兩個字,有些玩味。

  清韻嘆息一聲道,「之前,父親送來我相府,半道上我掀開車簾,正好瞧見了同樣坐馬車的寧欣郡主,她看我的眼神帶了恨意,她恨我沒有救她娘沈側妃,我如果輕而易舉的就救了右相夫人,我可真要擔一個見死不救的罵名了,況且,周二姑娘放棄大皇子妃的位置,如果我這麼輕易就救了她娘,她會更不甘心。」

  所以,右相夫人的毒必須要難解。

  她這是讓右相府的付出更有價值一些。

  楚北對於清韻顧忌寧欣郡主有些不贊同,沈側妃的死是寧太妃造成了,與清韻無關,她不必愧疚。

  至於右相夫人,清韻那麼說,好像有兩分道理,太容易得到,不會珍惜。

  「要我的毒,也是為了讓右相府覺得犧牲值得?」楚北笑問道。

  清韻搖頭,「不是,我只是發現右相夫人體內的毒和你中的毒有些相似,要你的血,是為了驗證。」

  楚北眼神一冷,「驗證的結果是?」

  清韻笑了,「你和右相夫人中過相同的毒。」

  楚北沒有說話,但周遭的氣息明顯冷了許多。

  清韻摸著馬毛道,「本來右相夫人還不會這麼快毒發,是有人給她又下了毒,我之前配置的解藥沒用了,你最好派人看著右相夫人,別我還沒救她,她就被人給殺了,周二姑娘會恨死我的。」

  楚北擰眉,「你是懷疑……?」

  清韻聳肩,「之前是誰我不知道,但解除婚約之後,要是還有人殺右相夫人,絕對是挑撥離間之輩,而且可能性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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