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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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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木嬴]世嫁(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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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3 23:51:2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三十三章 香爐

  琳瑯郡主抿著唇瓣不說話。

  她是打人了,可她不是無緣無故打人的,本來就夠心煩的了,還碰上有人想利用她,還是拿興國公府大少爺被踹進牛糞的事來激怒她,她不給她點教訓怎麼行?

  「去跟她道個歉。」東王世子道。

  琳瑯郡主臉臭了,「她在我面前耍手段,還要我跟她道歉?」

  東王世子眉頭更皺。

  琳瑯郡主像是有些怕東王世子生氣似地,道,「行,我跟她道歉就是了,不就道個歉嗎,又不會少一塊肉。」

  見琳瑯郡主答應了,東王世子點頭道,「去吧,我等你一起回王府。」

  琳瑯郡主跺著腳走了。

  看她一臉不甘不願的樣子,東王世子搖頭,望著清韻道,「希望將來沐三姑娘能和琳瑯成為好朋友。」

  將來?

  這兩個字用的妙絕,這算是在她面前表態了,東王世子真的和楚北是一伙的。

  只是現在,東王府還是興國公府明面上的未來親家,不能如此正大光明的和鎮南侯府站在一條線上。

  但是只要退了親,也算是和興國公府撕破臉皮了。

  清韻笑而不語。

  東王世子頷首輕笑,轉身離開。

  清韻回頭時,琳瑯郡主已經和沐清柔道完歉了,兩人迎面碰上。

  相視一笑,各自朝前。

  前面,沐清柔還有些懵。

  無緣無故被琳瑯郡主賞了一巴掌,她懵了,可也比不上琳瑯郡主跟她道歉啊。

  等清韻走近,沐清芷就忍不住問道。「琳瑯郡主打了五妹妹,怎麼又跟五妹妹道歉?方才那男子像是東王世子?」

  清韻回道,「是東王世子,他知道琳瑯郡主打了五妹妹,讓琳瑯郡主過來賠禮道歉的。」

  沐清柔臉上騰起一抹憤怒,「打了人,道歉就沒事了?」

  清韻無語。就算琳瑯郡主打了你。不道歉你也沒轍啊,「道歉不行,五妹妹總不至於打回來吧?」

  沐清柔臉一哏。恨不得掐死清韻了,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她怎麼沒打你?!」沐清柔質問道。

  清韻兩眼輕翻,「我又沒有在她面前提牛糞兩個字。她為什麼要打我?」

  「你!」沐清柔氣噎。

  沐清雪見氣氛不妙,趕緊道。「聽梓婷表姐說母親身子不適,吃壞了肚子,腹瀉不止,我們打算一會兒同你們一起回府探望下母親。」

  好吧。探望是假,實在是棲霞寺的飯菜太素了,一點油水都沒有。吃了兩天,嘴裡都淡出鳥來了。急需回府改善下伙食。

  周梓婷望著她們道,「外祖母沒有準許你們回府,你們擅自回府,怕是不妥吧。」

  沐清柔不滿道,「我娘都病了,我哪有心情替別人祈福?!」

  她說的大聲,像是責怪周梓婷似地。

  周梓婷也有些不滿意了,還真當自己是來祈福的,想回府便回府呢,她好心提醒她,還跟她耍脾氣。

  方才挨了琳瑯郡主一巴掌,屁都不敢放一個。

  沐清芷拉著沐清柔道,「梓婷表妹也是好心提醒,還是先問問再回府吧,萬一惹怒了祖母,指不定會讓我們在棲霞寺多待一個月。」

  沐清柔重重哼了一聲,轉身走了。

  她耍脾氣,大家已經習慣了。

  清韻邁步進正殿,給江氏點長明燈。

  點燈之後,便是給侯府祈福,求江氏保佑侯府平安和順。

  一切都進行的有條不紊。

  周梓婷笑道,「三表妹應該祈禱舅母保佑楚大少爺,保佑你們夫妻恩愛,白首偕老。」

  清韻紅著臉,沒有說話。

  沐清柔站在一旁,很是生氣。

  本來她還想買通棲霞寺的小和尚,在清韻的香上動手腳,讓她的香自己斷開,以示不吉利。

  可是棲霞寺的小和尚根本油鹽不進,給他再多的錢,他都不為所動,氣死她了。

  這會兒小和尚不在,不然她非得用眼神殺死他不可。

  小和尚不在,清韻只能自己把香插進香爐裡了。

  然而,又出意外了。

  清韻把香插進香爐,然後跪下來再拜。

  才拜了兩下,三角香爐,斷了一腳,香爐從案臺上滾了下來。

  吧嗒一聲,青銅香爐砸在青石地面上,那響聲清脆的,似是珠玉相撞。

  清韻,「……。」

  清韻凌亂了,欲哭無淚,棲霞寺是不是跟她有仇啊,為什麼她來兩回,就倒楣兩回啊?

  上一回是兩根籤,這一回又是香爐,她的脆弱心肝承受不起啊。

  沐清柔笑了,生怕大家不知道似地,道,「三姐姐,上回來棲霞寺,你抽到兩根籤,淪為笑柄,聞名京都,今兒你又弄壞棲霞寺的香爐,你跟棲霞寺是不是犯沖啊?」

  一群人大笑不止。

  有人想的多,竊竊私語道,「旁人進香都沒事,偏生沐三姑娘就有事,莫不是什麼不祥之兆?」

  一群人連連點頭,看清韻都帶著同情了。

  好像清韻,或者和清韻有關的人要大禍臨頭了。

  清韻雖然不信鬼神,可聽得多了,還真有些心底發毛,她怕跟抽到兩根籤一樣,再被流言蜚語轟一遍。

  正不知道怎麼辦好,那邊一小和尚抱著香爐過來了。

  看著地上的香爐,小和尚臉紅了,趕緊撿起來道,「大家別亂猜,這香爐一早就壞了,跟沐三姑娘沒關系,我這就把新香爐換上。」

  清韻,「……。」

  一群人,「……。」

  看著小和尚抱歉的眼神,清韻快崩潰了。

  她咬了牙道,「為什麼倒楣的總是我?」

  小和尚臉大窘,上回清韻抽到兩根籤,本來只是件小事,他不說話,慧淨大師也不會來,沐三姑娘也不會淪為笑柄,要不是皇后說皇上也抽到過兩根籤,指不定這會兒沐三姑娘還被人笑話呢。

  越想,小和尚越慚愧,連連道歉。

  最後,清韻不好意思了,「到底是我太笨手笨腳了些,沒發現香爐壞了。」

  一旁,有另外的小和尚道,「這香爐擺在這裡不知道有多少年了,怎麼好端端的就斷了一腳呢?」

  小和尚搖頭,「我也不知道啊,一早打掃香案時,香爐就壞了。」

  外面,慧淨大師路過。

  聽到大殿內的動靜,再看香爐斷了一腳,他眸光猛的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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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3 23:51:0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三十二章 鬧事

  雖然那一巴掌不是打的清韻,可是清韻覺得臉火辣辣的疼著。

  她覺得東王府琳瑯郡主扇巴掌扇錯了人。

  把沐清柔當成是她給打了。

  正猜測著呢,就見琳瑯郡主身邊跟著的碧色裙裳的丫鬟一臉窘紅,連連賠禮道歉道,「不好意思,這兩天,我家郡主因為興國公府大少爺的事,氣的寢食難安,誰在她跟前提牛糞兩個字,她就翻臉無情,並非是有意的,我替郡主給幾位賠不是……。」

  清韻,「……。」

  好吧,清韻沒憋住,她嘴角上揚,肩膀直抖。

  沐清柔想挑起琳瑯郡主的火氣,找她出氣,誰想她自己成了琳瑯郡主的出氣筒,挨了她一巴掌,偷雞不成反倒蝕了把米。

  清韻拿帕子掩去嘴角笑意,眼角餘光掃到沐清柔,看見她臉上五個清晰指印,死咬著唇瓣,眼眶通紅,淚珠在眸底打轉。

  她那修長的睫毛一眨,一連串的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滴落了下來,那叫一個委屈。

  沐清柔很委屈,可是她挨了東王府琳瑯郡主一巴掌,卻是一句話都不敢吭,怕被琳瑯郡主再扇一巴掌啊。

  她只能用怨恨的眼神剜著琳瑯郡主,心底咒罵道:活該興國公府大少爺被人踹進牛糞裡,活該她退不了親,往後嫁給興國公府大少爺,牛糞兩個字就是她一輩子的陰影!

  清韻站在一旁,青鶯輕拽她雲袖,道,「姑娘,我們去那邊看看吧。」

  東王府琳瑯郡主的脾氣太臭了,雖然五姑娘不懷好意,可也沒說什麼直白的話,她怎麼能因為她說了牛糞兩個字就揍人呢,連五姑娘都揍了,姑娘還能幸免?

  這樣的人。惹不起,只能躲著了。

  清韻也不想多待,她輕福身便要走。

  可是才轉身,琳瑯郡主就望著她。眼神微瞇道,「你就是安定侯府沐三姑娘,鎮南侯府楚大少爺的未婚妻?」

  清韻硬著頭皮,輕點了下頭,道。「我是。」

  琳瑯郡主笑了,可是笑的很不高興,像是惱怒似地。

  不過這惱怒不是針對清韻的,是針對沐清柔幾個的,她氣道,「還不走?!」

  沐清柔幾個今兒算是遇到了煞星了,尤其這個煞星還蠻不講理。

  幾人咬著牙,轉身走了。

  只是走遠了,腳步又停了下來。

  要知道,琳瑯郡主連沐清柔都打了。又那麼質問清韻,還不把清韻往死裡頭揍?

  可是清韻有鎮南侯府的暗衛守著,琳瑯郡主揍清韻,估計討不了好處。

  這兩個人最好咬起來,咬給你死我活最好。

  沐清柔存了看熱鬧的心,清韻則在納悶,琳瑯郡主留下她是什麼意思?

  清韻不著痕跡的站遠了兩步,琳瑯郡主瞧見了,嘴撇了下道,「我沒那麼脾氣暴躁。見人就打。」

  青鶯無語了,當眾打人,還說不脾氣暴躁,那怎樣才叫脾氣暴躁啊?

  清韻嘴角抽了下。不知道怎麼接琳瑯郡主的話,只望著她,問道,「郡主單獨留下我,可是有什麼事?」

  琳瑯郡主扭著手中繡帕,回頭掃視丫鬟幾眼道。「離我遠點!」

  碧色裙裳丫鬟無奈,她主動退後五六米遠,其他丫鬟小廝就站的更遠了。

  這樣,琳瑯郡主才望去清韻道,「我找你倒沒什麼事,我找楚大少爺有事,只是我不方便去鎮南侯府找他,只能麻煩你幫我給他捎帶兩句話。」

  清韻愕然,她沒想到,琳瑯郡主找她,竟然是為了楚北,還讓她給楚北帶話,不會是下戰書吧?

  「不知道琳瑯郡主要我給楚大少爺帶什麼話?」清韻笑問道。

  琳瑯郡主回頭看了丫鬟一眼,才放心道,「你告訴他,別以為我哥人不在京都,他就能這樣欺負人,我哥可就只有我一個親妹子……。」

  琳瑯郡主話音未落,身後便傳來一聲輕喚,「琳瑯!」

  琳瑯郡主登時把嘴閉緊了。

  清韻抬眸,便見不遠處有一男子走過來。

  男子穿著一襲錦袍,面如冠玉,風姿傲然,手中一把紫檀玉扇,輕輕煽動,更添俊逸神采。

  男子和琳瑯郡主眉眼處極為相似,還有他年約十八、九,應該是琳瑯郡主的兄長,東王府世子了。

  男子近前,琳瑯郡主就乖乖福身了,「哥,你什麼時候回京的?」

  東王世子看了琳瑯郡主一眼,語氣輕柔中帶了幾分呵斥,道,「我若還不回京,誰知道你會闖下什麼禍事來?」

  琳瑯郡主聽得委屈,「誰闖禍了,闖禍的明明是楚大少爺!」

  東王世子聽得好笑,他手中玉扇輕打了下琳瑯郡主的額頭,甚是寵溺。

  打的不重,但是琳瑯郡主卻叫疼起來,「哥,你打疼我了!」

  這樣撒嬌示弱的琳瑯郡主,清韻還真沒法將她和方才抬手扇了沐清柔一巴掌的琳瑯郡主混為一談。

  東王世子沒有搭理她,轉而望著清韻道,「小妹任性,讓沐三姑娘見笑了。」

  他語氣溫和,猶如三春暖風,吹綠了湖畔楊柳。

  清韻笑道,「郡主和世子兄妹情深,叫人艷羨。」

  東王府,在京都遠比不上鎮南侯府和興國公府,以及獻王府。

  但東王府卻是個不容人忽視的存在。

  或許旁人還能忽視東王府,但是鎮南侯府不可以。

  因為東王掌握了大錦朝冶鐵,大錦朝的兵器鍛造所用的鐵,都由東王府負責運送進京,很是得皇上器重。

  興國公手握十萬重兵,要是和東王府聯手,得東王府相助,後果不堪設想。

  原本楚北打了興國公府大少爺,她只覺得楚北受了侮辱,氣頭上一時忍不住,後來聽說東王府琳瑯郡主鬧退親,又覺得大有深意。

  他這是要破壞興國公府和東王府的聯手啊。

  只是這樣做,太過於冒險了。

  萬一激怒了東王府,他這不是給鎮南侯府惹禍嗎?

  只是這會兒瞧來,好像根本不是她所想的那樣?

  清韻想著,只聽東王世子惋惜道,「父王讓我護送一批鐵入京,方才才回京,一路上聽了不少關於侯府宴會的事,新奇有趣,只可惜,我無緣參加。」

  琳瑯郡主在一旁撅嘴道,「什麼啊,安定侯府根本就沒給大哥你下請帖,你就算在京都,也沒法去參加的好吧。」

  東王世子臉紅了。

  清韻臉也窘了。

  她只能解釋道,「東王世子不在京都,我才沒有送請帖的,我……。」

  然後,琳瑯郡主拆臺了,「那我呢,也沒見你給我送請帖啊,若說定了親就不能參加,那興國公府大少爺為何能去?」

  如此赤裸裸的拆臺,清韻招架無力啊。

  見清韻臉紅,無言以對,琳瑯郡主撲哧一笑,道,「我只是說著玩的,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不過你沒給我下請帖,我真的有些不滿意,後來我反省了下,東王府辦宴會,我也沒有邀請過你,你不邀請我,我豈能怪你。」

  她說完,朝東王世子努嘴。

  因為東王世子一直看著她皺眉。

  東王世子拿琳瑯郡主沒輒,只能給清韻抱歉,「小妹性子爽直,有時候會口沒遮攔,但心腸不壞,沐三姑娘多擔待些。」

  清韻搖頭,「是我不好意思。」

  說著,清韻趕緊轉移話題道,「方才世子爺打岔,郡主托我給楚大少爺的話未曾說完……。」

  東王世子剜著琳瑯郡主了。

  琳瑯郡主扭了繡帕道,「誰叫大哥辦事不利的。」

  她不喜歡興國公府大少爺,從定親之日起,她就想著退親了。

  可是,這門親事是雲貴妃保媒的,太后雖然沒下懿旨賜婚,卻也知道。

  這門親事想退掉不容易,她尋死覓活,東王世子和東王兩個極力穩住她,她才沒有鬧大。

  東王世子離京辦差,琳瑯郡主要死要活的要跟去,東王世子沒輒,跟她說,「放心吧,大哥不會讓你嫁給興國公府大少爺的,大哥雖然離京辦差,你退親一事已經拖人幫忙了,大哥相信他。」

  琳瑯郡主要追問是誰,東王世子就是不說。

  直到楚北一腳把興國公府大少爺踹進牛糞裡,琳瑯郡主才反應過來,那人可能就是楚大少爺。

  她找了東王世子的心腹小廝詢問。

  果不其然,真的是楚北。

  東王世子離京前,曾經約過一戴著面具的男子在風滿樓相見。

  聽到琳瑯郡主指責,東王世子撫額,他也沒想他托楚大少爺幫忙,他就是這樣幫忙的,這能算幫忙嗎?

  上不上,下不下的,也虧得琳瑯心急,要尋死覓活的退親了。

  他只是給了琳瑯一個退親的理由,可是退親之後呢,東王府豈不是把興國公府得罪死了?

  東王世子輕輕一嘆,道,「大哥不是回京了嗎,退親之事,回府再從長計議,你性子衝動,跟大哥一起回府。」

  琳瑯郡主連連搖頭,她甚至站到了清韻身邊,「我才不回府呢,父王怕我鬧騰,把我關在屋子裡,我是以死相逼才出府的,我只是出來散散心,我不會鬧事還不行嗎?」

  「不鬧事?你方才不是動人打人了?」東王世子皺眉,戳破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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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3 23:50:5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三十一章 巴掌

  那邊幾個惡霸追過來,凶神惡煞的,嚇的那姑娘直往清韻身後躲。

  為首的惡霸手裡拿著胳膊粗的棍子,一雙眼睛瞪如銅鈴,望著清韻,指著那姑娘道,「少多管閒事,把路讓開!不然大爺連你一塊兒抓!」

  幾個惡霸如此猖狂,侯府的小廝看不過眼了,四五個小廝抄起傢伙,擋在清韻跟前,道,「敢在我家姑娘和表姑娘跟前吆三喝六,不想死的就快滾!」

  幾個惡霸互望一眼,笑了。

  他們人多,還個個身材魁梧,壓根就沒把侯府小廝放在眼裡。

  他們步步往前,一邊走,還一邊大笑道,「聽見沒有,他們居然叫我們滾,膽子不是一般的肥啊。」

  侯府小廝就露怯了,身子直抖。

  清韻瞧著,忍不住抬手撫額了,好歹也是堂堂安定侯府的小廝啊,在幾個惡霸跟前,居然這麼的怕死。

  還指望他們保護她和周梓婷,還不知道誰保護誰呢。

  幾個惡霸近前,幾個小廝想退縮,卻是不敢了,只能硬著頭皮往前上,和惡霸打鬥起來。

  只是幾個小廝,在一身肥膘的惡霸跟前,能扛的過幾下?

  這不,眨眼的功夫,幾個小廝就橫七豎八的蜷縮在地上,叫苦不迭了。

  周梓婷嚇壞了,她臉微微白,望著清韻道,「三表妹,現在該怎麼辦?」

  要依她的意思,那姑娘和她們非親非故,沒必要為了個不相干的外人,惹禍上身。

  周梓婷能忍心做到見死不救,可清韻怎麼能見死不救呢,這幾個惡霸一看就不像什麼好人啊。

  這姑娘要是落到他們手裡,還不知道會是什麼凄慘的下場。

  人,她是救定了。

  幾個惡霸過來,為首的惡霸露出猥瑣的淫笑。

  他摸著下顎笑道,「這兩個姑娘似乎要更水靈一些?」

  一旁尖嘴猴腮的男子便獻殷勤道。「大哥,咱們何不把這兩個姑娘一起帶回去,大哥慢慢享用,之前那妞就讓給我們幾個了?」

  那惡霸點頭道。「說的在理,都給我抓回去!」

  說著,一群惡霸一擁而上。

  周梓婷嚇的臉色刷白,雙腿發軟。

  清韻倒是氣定神閒,她知道衛馳跟來了。

  這幾個惡霸慘了。

  果然。幾個惡霸走過來,結果暗處飛出來十幾片綠葉,摘葉為刀,直接割破幾個惡霸的腳腕、手腕,還有臉頰。

  他們手裡的木棍紛紛掉落,疼的他們歇斯底里的叫著。

  衛馳沒有露面,只冷聲道,「不想死的,都給我滾!」

  幾個惡霸哪還敢逗留,一溜煙從地上爬起來。彷彿身後有惡狗攆人似地跑了。

  等他們走了,清韻望著那姑娘道,「沒事了。」

  那姑娘一臉的感激,跪下來給清韻磕頭,道謝道,「謝姑娘救命之恩。」

  清韻扶她起來,道,「舉手之勞,不必言謝。」

  說完,清韻便笑著轉了身。

  她今天來棲霞寺是來進香點長明燈的。不能耽擱時間。

  可是她走了幾步,那姑娘又跑了過來,撲通一聲給清韻跪下了,哭的梨花帶雨。可就是不說話。

  清韻望著她,問道,「還有事?」

  那姑娘點頭,紅著眼眶道,「前州水患,將我家給淹了。爹娘都淹死了,我和弟弟進京投奔親人,一路上,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苦頭,和弟弟走散了,我在街上尋弟弟,卻招惹上了惡霸,姑娘好心,救了我一命,可我一個孤弱女子,無依無靠……。」

  她聲音哽咽,說不下去了。

  她不好意思把話說白了,清韻救了她一回,她不好意思要求清韻救人救到底,可她要是離了清韻,她會活不下去。

  她望著清韻,連連給清韻磕頭道,「姑娘救我一命,我願為奴為婢伺候姑娘一輩子。」

  看那姑娘哭的傷心,身世可憐,周梓婷動了惻隱之心了,她望著清韻道,「你今兒來棲霞寺是來給舅母點長明燈的,你救人行善是好事,只是她一個女兒家,無依無靠,你救人不妨好人救到底。」

  連周梓婷都動了惻隱之心了,何況是清韻了。

  她望著那姑娘,她臉上有泥巴,但眉清目秀,叫人憐惜。

  她衣裳襤褸,但皮膚白淨,尤其是頸脖處,那肌膚雪白如凝脂。

  清韻想,她應該出身富貴人家,方才能急中生智,向她求救,是個聰慧的。

  清韻彎腰,要扶她起來。

  她的手搭在清韻手上,清韻眉頭不期然跳了下。

  她不著痕跡的瞥了眼那姑娘的手。

  那雙手看著和一般姑娘的手並無區別,但是手心,尤其是虎口處,有一層老繭。

  這樣的手,清韻熟悉啊。

  楚北、衛風還有衛馳的手,都是這樣的。

  右手虎口處的老繭,是常年練劍長成的,一般做慣了粗活人的手,極少這樣左右手區別明顯的。

  這姑娘會武功?

  清韻心中腹誹,卻有些想不明白,便問道,「前州水患的事,我也聽說了,姑娘看著皮膚白淨,想必是出自大戶人家吧?」

  那姑娘嚶嚶泣泣了起來,「我家算不上是大戶人家,卻也家底殷實,不愁吃喝,可誰想一朝就……。」

  家底殷實,不愁吃喝,家裡還有伺候人的丫鬟,就更不用她做粗活了。

  前州水患是很嚴重,可畢竟還沒有多久,她那雙手的老繭,可不是十天半個月就長成的。

  清韻斷定這姑娘在撒謊。

  而且,方才那幾個惡霸,凶神惡煞的,這姑娘能從他們手底下逃到現在,還剛巧被她所救,是不是太過於巧合了?

  還是這姑娘分明就是沖著她來的?

  方才清韻對她抱著同情之心,這會兒多了幾分警惕了。

  她笑道,「我也知道你一個孤弱女子,在偌大一個京都,想要找弟弟。委實不容易,不過你要跟著我回去,侯府家規深嚴,丫鬟是不能隨便出府的。你找弟弟的事,就更希望渺茫了。」

  那姑娘淚眼婆娑的望著清韻道,「我現在連自己都護不住了,談何去找弟弟,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求姑娘收留我。」

  清韻望著她,問道,「你不去找親人了?」

  那姑娘咬著唇瓣,搖頭道,「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我身無分文,姨母只當我是上門要飯的,讓下人打發了我幾個銅板。就將我轟走了。」

  越說越可憐,連青鶯都聽不下去了,望著清韻道,「姑娘,你就收留了她吧。」

  周梓婷也道,「是啊,她身世聽著怪可憐的,我聽著都鼻子泛酸了。」

  要她真那麼可憐,她肯定會救她。

  可這個姑娘十有八九是在撒謊啊,她救她。沒準兒就是中了誰的圈套,她馬虎不得。

  清韻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只道,「我倒是有幾個陪嫁的莊子。一會兒讓小廝帶你去莊子上住,我吩咐他們以客人之禮待你,不拘束你進出,方便你尋找弟弟。」

  清韻說著,一眨不眨的看著那姑娘。

  她沒有錯過那姑娘眸底一瞬間的冷芒。

  雖然只有一瞬,快到清韻都以為是錯覺了。

  但是她清楚的知道。那不是錯覺。

  清韻笑了。

  看來她沒有猜錯,這姑娘當真是想跟她進侯府,就是不知道她目的何在?

  不然她給她提供吃住,還方便她尋找弟弟,她怎麼會非但不感激,反倒露出那樣的表情。

  那姑娘磕頭,跟清韻道謝,然後愧不敢當道,「姑娘救我一命,還讓我像客人一樣住在莊子上,我實在心愧不安,還是讓我跟在姑娘身邊伺候吧,那樣我會心安些。」

  清韻撇嘴。

  讓你跟在我身邊,你是心安了,可我就如鯁在喉了,我雖然大度,卻不是傻子,沒事在身邊安個定時炸彈。

  青鶯聽得無語了,她大大咧咧的,望著那姑娘道,「你這姑娘真是奇怪,你是沒做過丫鬟吧,我家姑娘讓你去莊子上住,吩咐下人以禮相待,好方便你尋找弟弟,你怎麼非要給我家姑娘做丫鬟,跟我搶活計呢?」

  要是以前,她沒有被賣了做丫鬟,有人這樣幫她,還不用她賣身為奴,她都要高興瘋了,這姑娘腦子有毛病吧?

  那姑娘被青鶯問的嗓子一噎,弱弱聲回道,「爹娘在世時,教我知恩圖報,我……。」

  青鶯撲哧一笑,道,「我家姑娘幫你,就沒想過要你報答,你能找到弟弟,就是好事一樁呢。」

  清韻處處為她考慮,青鶯也直言她做丫鬟就是跟她搶活計,她還能有什麼理由一定要跟著清韻?

  那姑娘福身道謝。

  還是那話,清韻已經救過她了,她不能憑白再受清韻的恩惠,她要在棲霞寺幫她祈福。

  她這樣,倒叫清韻摸不準了,難不成她猜錯了,這姑娘不是一定要跟著她回侯府,只是性子執著,不願意受人恩惠?

  可直覺告訴她,這姑娘絕對撒謊了。

  清韻不想冒險,從惡霸手裡救下她,還安排她去莊子上住,能做的她都做了,既然人家不領情,她還有什麼可說的。

  清韻看著那姑娘,見她雙眸祈盼,渴望清韻能改主意,但是清韻只笑道,「姑娘有自己的執著,我也不好勉強你,我救你只是舉手之勞,幫我祈福報恩就不必了,告辭。」

  說著,清韻便轉了身。

  等走遠了幾步,周梓婷納悶的看著清韻,幾次欲言又止。

  清韻望著她,問道,「我臉上有髒東西?」

  周梓婷搖頭,「髒東西倒是沒有,只是覺得三表妹今兒有些奇怪。」

  「哪裡奇怪了?」清韻不以為然的笑問著。

  周梓婷輕聳肩,「三表妹舉辦宴會,還不忘拍賣請帖籌集賑災銀兩,可見你有多心善,秋荷犯錯,你救她,綠兒犯錯,還只是些小錯,你都向外祖母要了綠兒,你即將要嫁進鎮南侯府了。你身邊的丫鬟雖然不少,但還不夠你的陪嫁,侯府還得給你準備幾房陪嫁,多收留一個孤弱女子。對你不妨礙,可是你卻沒有。」

  聽周梓婷提及鎮南侯府,清韻眉頭動了兩下。

  方才那姑娘一定要跟著她,不會打的是鎮南侯府的主意吧?

  清韻覺得有這可能,不過她沒收留那姑娘。這事就過去了,她邁步上台階,笑道,「你不是說大夫人今兒讓我來棲霞寺給娘親點長明燈,事出突然,怕她有所圖謀嗎?我小心些,總不會出錯。」

  周梓婷聽得一怔,隨即笑道,「看我這破記性,我怎麼把這事給忘記了。我就說你今兒怎麼心硬了許多,原來是有這層顧慮在,也是,小心總不會有錯。」

  她話音剛落,前面就傳來一聲憤怒聲。

  「我娘好心好意給你機會,讓你來棲霞寺點長明燈,在出嫁前多盡分孝心,你卻往歪了想我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沐清柔走過來,臉上寫滿了憤怒,眸底的火恨不得將清韻灼燒成灰。

  清韻暗叫一聲晦氣,怎麼沒發現她們過來了,也是那塊大石頭擋住了,她和丫鬟都沒發現。

  不過說了就說了。有什麼好怕的。

  清韻望著沐清柔,好笑道,「我給自己的親娘點長明燈,原就是我做女兒本分的事,幾時要別人給我機會了?」

  以前,大夫人不許她來棲霞寺。她抗不過她,只能忍了。

  現在大夫人會讓她來棲霞寺,目的在那些銀錢上,是為了支開她和暗衛,還成了好心好意,要她領情,她們母女可真的會往臉上貼金,把臉皮貼的都快趕的上城牆厚了。

  沐清柔氣的倒仰,沐清芷站在一旁,望著清韻道,「三妹妹,我們在棲霞寺給你祈福好些天了,你怎麼見到我們……。」

  話還沒說完,沐清芷話鋒一轉,拉著沐清柔的手,朝清韻走過來,笑道,「一家子姐妹,沒必要為了些小事傷了和氣,這些天,我們可是在棲霞寺沒日沒夜的給三妹妹你抄佛經祈福,保你和楚大少爺平安幸福呢。」

  她態度變化的太快,叫清韻有些回不過神來。

  直到耳畔傳來一陣腳步聲。

  腳步聲中夾雜著細碎的銀鈴聲。

  清韻回頭,便瞧見一個穿戴奢貴的姑娘走過來。

  她身側跟著個穿著碧色裙裳的丫鬟,之後還有兩個穿戴粉衫的丫鬟,丫鬟之後還有四個小廝。

  那姑娘模樣嬌美,但是脾氣似乎不大好,她頓住腳步,對丫鬟道,「說了多少遍了,不許跟著我,一個個沒長耳朵是不是?!」

  一旁的碧色裙裳丫鬟忙道,「郡主息怒,王爺有令,你來棲霞寺散心可以,奴婢要寸步不離的守著你,絕對不能離開半步。」

  那姑娘有些抓狂了,「就不能讓我安安靜靜的一個人待一會兒嗎?!」

  丫鬟輕搖頭。

  沐清柔見那姑娘,眼珠子一轉,笑了,「三姐姐,上回你辦的宴會,可是人人稱讚呢,以前還有人說楚大少爺配不上你,可是他一腳把興國公府大少爺踹進了牛糞中,大家都怕了,不敢再說了。」

  那姑娘聽著,臉瞬間拉的老長。

  她邁步朝清韻走過來。

  清韻臉也青著,她再傻也知道那脾氣不好的郡主是東王府琳琅郡主。

  興國公府大少爺名聲盡毀,還是毀在楚北的手中,琳琅郡主正在氣頭上,知道她就是楚北的未婚妻,能對她有好臉色?

  琳琅郡主臉色很難看。

  可是她做的事,卻叫清韻摸不著頭腦了。

  因為她走過來,手一抬,賞了沐清柔一巴掌。

  那一巴掌,不僅把沐清柔打蒙了,還把清韻給打暈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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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試探

  侯爺坐了下來,他讓丫鬟拿了碗筷來,親自幫大夫人擺上,幫她布菜。

  神情前所未有的溫柔,遞上筷子,笑道,「吃吧。」

  大夫人緩緩坐下,看著那筷子,她的心緊揪著,遲疑了半天,終是伸了出去。

  只是筷子接了,卻遲遲不開吃。

  侯爺望著她,問道,「為何不吃?」

  他眸底的溫柔散去七分,多了一層冰冷。

  大夫人頭皮一緊,趕緊把筷子放下,道,「侯爺,你不用試探我,是我吩咐丫鬟在三姑娘的飯菜裡動了些手腳,我並非有意要害她,只是試探她一番,想逼她承認她醫術高超之事。」

  大夫人承認了,可是侯爺的臉色沒有絲毫的好轉,反而更冷了三分。

  他把手裡的筷子一丟。

  那筷子一支在桌子上,另外一支則掉在了地上。

  他冷笑道,「試探?到底是試探還是有意謀害?!要真的是試探,清韻屋子裡有你的丫鬟在嗎,萬一她辨認不出飯菜裡的毒,要吃進腹中,有人能阻止她嗎?!」

  大夫人臉一白,她想好的理由,根本騙不過侯爺。

  侯爺站起身來道,「清韻會醫術的事,我很早就知道了,我不反對她學醫,內宅陰私手段,害人於無形,我只求她能自保,不至於被人毒害,她會醫術的事,不容你再多問半句!」

  大夫人臉白如紙,她咬破唇瓣,雙手攢的緊緊的,涂著丹蔻的指甲掐進肉裡,她都沒察覺。

  她望著侯爺。傷心道,「也不怪清柔幾個氣憤了,侯爺實在偏疼清韻,府裡那麼多的姑娘,侯爺卻只讓清韻學醫,還將我們瞞的死死的,今兒要不是尚書府鬧上門來。我們還都蒙在鼓裡。什麼內宅陰私手段,害人於無形,侯爺防著我直說便說。何必如此拐著彎的傷我!」

  說著,大夫人竟哭了起來。

  侯爺眉頭皺緊了,有些不耐煩,他最嫌棄的就是女人哭了。哭的人頭大。

  侯爺想轉身走了。

  可是看著一桌子的菜,再想著他出屋子前。清韻癟癟的望著他,「爹爹,不會大夫人一哭,你就撒手不管了吧?」

  侯爺怕女人哭的事。府裡人盡皆知。

  清韻怕大夫人捏準了侯爺的死穴,借哭逃脫,所以給侯爺打了預防針。

  如清韻所料。大夫人哭一半是因為傷心侯爺偏袒清韻,心底只有過世的江氏。另外一半,就是希望侯爺走。

  可是清韻有言在先,侯爺便是忍不住想走,也得忍著不動,把事情解決了才行。

  可是大夫人一直哭,侯爺就不耐煩了,他猛然起身道,「夠了!別哭了!」

  大夫人嚇了一跳,哭的越發傷心,「侯爺心裡只有過世的姐姐,何曾有過我,什麼事都先緊著清韻姐妹,哪裡把清柔放在心上過。」

  侯爺就知道她會怪他偏袒清韻,他望著大夫人道,「你是怪我讓清韻學醫,沒讓清柔學了?」

  大夫人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侯爺笑了,「要是清柔願意學醫,我也不反對。」

  大夫人嗓子一噎,因為侯爺不僅不反對沐清柔幾個學醫,他甚至還可以幫她們找大夫來教她們,而不是跟清韻那樣,買幾本醫書給她,讓她自己看,自己摸索。

  侯爺這樣說了,疼沐清柔幾個遠勝過清韻,要是大夫人還揪著他偏袒清韻不放,那就是大夫人胡攪蠻纏了。

  大夫人一時間找不到話反駁侯爺,可要她讓沐清柔學醫,大夫人想都沒想過。

  大家閨秀重要的是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學醫做什麼,難不成開藥鋪去給人搭脈看病嗎?

  大夫人歇了眼淚,又要坐回位置,可是還沒坐下,她想到一件事,望著侯爺道,「藥膏是清韻調制的,侯爺知道,還由著她漫天開價。」

  侯爺眉頭挑了下,望著大夫人道,「誰說藥膏是清韻調制的?」

  「難道不是嗎?」大夫人雖然在反問,但語氣篤定。

  侯爺笑了,「她承認了?」

  「清韻若不承認,我敢這樣質問侯爺嗎?」大夫人道。

  侯爺眼神瞬間冷了下去,要不是他知道清韻擔心大夫人拿藥膏的事為難她,所以要他幫著擺平,還真的被大夫人如此斬釘截鐵的態度給糊弄了過去。

  她沒法從清韻口中逼問出藥膏的事,就來他這裡拐彎抹角?!

  侯爺站了起身,他望著大夫人道,「做買賣,從來都是願買願賣的事,誰也強迫不了誰。」

  藥膏是清韻調制的,可她不是以賣藥為生的藥鋪商人,只是些興趣而已,她要開什麼價還不是隨她高興,就是她一瓶子賣十萬兩,要是不滿意,不買便是了,沒有人強迫她買。

  大夫人聽懂了侯爺話裡的言外之意,氣的大夫人胸口直起伏,幾欲暈厥過去,她咬緊牙關道,「清柔和清韻是姐妹,我承認她們的關系並不那麼融洽,要清韻心甘情願的給藥膏給清柔,她是一百個不願意,清韻年紀小不懂事,我不怪她,可是侯爺呢,清柔和清韻都是你的女兒,她們姐妹不合,侯爺不想著要她們姐妹重歸於好,反倒幫著清韻說話,侯爺如此偏袒,實在是傷人心。」

  她越說越激動,最後一句傷人心,更是說的大聲。

  可是說完,再看侯爺鐵青的臉色,大夫人心咯噔一下跳了。

  她忘記了,侯府辦宴會的事,侯爺作為父親,低三下四的去讓沐清柔幾個繼續籌辦宴會,她們幾個端著架子,口口聲聲把家規放在嘴邊,硬生生的落了侯爺的面子,是清韻懂事乖巧,不忍侯爺沒了做父親的尊嚴,挺身而出。不僅接手了宴會,還將宴會辦的人人稱讚。

  而大夫人和沐清柔幾個呢,事不做,搶功勞倒是一把好手。

  說他偏袒,她做母親的,又幾時做到了公正?

  他不求她對待清韻和對待清柔一樣,畢竟隔了一層肚皮。可她眼裡心裡只有清柔不說。還要害清韻的命,他沒有怪責她,她反倒怪他偏心傷她的心了!

  侯爺冰冷的眸光。不帶一絲的溫度望著大夫人。

  他轉身便走。

  只是走到珠簾處,他吩咐丫鬟道,「伺候大夫人把桌子上的飯菜全部吃完,剩下一口。紫檀院裡裡外外全部發賣!」

  幾個丫鬟一聽,當即就跪了下來。求侯爺息怒。

  侯爺一句話都沒說,轉身便走了。

  幾個丫鬟面面相覷,再聽身後傳來大夫人憤怒的摔盤子聲,更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侯爺可是發了話了。大夫人不把飯菜吃完,她們都要被賣啊。

  她們這些丫鬟,姿容不錯。一旦被賣,等著她們的將是何等的下場可想而知了。

  可是飯菜有問題。大夫人自己都親口承認了,大夫人不吃,她們能摁著大夫人,逼她吃完嗎?

  要真那樣做了,只怕還沒發賣,就被大夫人給活活杖斃了。

  桌子上有五菜一湯,大夫人一氣之下,摔了三盤子菜,還餘下兩盤子。

  幾個丫鬟不敢勸,大夫人也不敢摔了。

  她氣的嘴皮直哆嗦,手緊緊的抓著桌布,只要用力一掀,這些飯菜會摔的一滴不剩。

  可是她不敢摔,侯爺生氣了,他要賣了丫鬟,不是說著玩的,他是真的要賣了丫鬟。

  不為別的,只因這些丫鬟是她的心腹,是她的左膀右臂。

  沒了這些心腹丫鬟,她什麼也做不了。

  不過丫鬟們也知道,侯爺那話說的嚇人,其實只要大夫人吃了飯菜便行了,多少不是重點,重點是要大夫人自食惡果。

  剩下的幾盤子,大夫人是憋著氣吃完的。

  這些事,很快就傳遍了整個侯府。

  青鶯打聽回來,稟告清韻時,她正在吃晚飯。

  侯爺拎走食盒,清韻就猜到他會要大夫人吃那些飯菜,這是意料之中的事,可是真聽到,她還是很高興的。

  她咬著豆腐,眸底閃著光芒。

  飯菜從她這裡遛了一圈,可就不是那麼簡單吃的了。

  再說大夫人,她吃了三盤子菜後,就一直等著肚子疼。

  可是一等再等,肚子都沒有反應。

  她望著丫鬟道,「你沒下毒?」

  丫鬟搖頭,「奴婢下毒了啊,每盤子菜都下了藥。」

  大夫人斂眉了,既然下了藥,她也吃了,怎麼會反應呢?

  丫鬟忍不住道,「難不成三老夫人是騙大夫人玩的?」

  藥是三老夫人派人送來的。

  大夫人搖頭,「不可能。」

  清韻治好了安定侯府大少爺的病,就等于是搶了尚書府看中的定國公府的爵位,要說尚書府想剁了清韻的心都有,她願意幫她,她不可能給她假藥來糊弄她。

  可是藥下在飯菜裡,卻一點效果都沒有,這就奇了怪了。

  丫鬟猜測道,「莫非藥原就沒有效果,三老夫人自己也不知道?」

  大夫人想來想去,道,「不排除這樣的可能。」

  街上有不少江湖騙子,把一些藥吹的神乎其神,不是包治百病,就是殺人不見血,其實都是騙人錢的。

  肚子不疼,天色又晚。

  大夫人也睏了,這不就輿洗一番歇下了。

  上半夜,肚子一直沒事。

  可到了下半夜,大夫人就疼的恨不得去撞墻了。

  心肝脾肺都揪到了一起,打結拉扯著,整個人都在顫抖,腹瀉不止。

  藥不是沒有效果,而是比三老夫人說的要重上十倍不止。

  大夫人拉肚子,拉的身體虛脫,直接暈了過去。

  丫鬟急的跟亂鍋上的螞蟻似地,想去找大夫,可是大半夜的,街上宵禁,根本請不回來大夫。

  大夫天亮才來,那時候大夫人都暈了兩個多時辰了。

  幫大夫人把脈後,大夫斂眉道,「大夫人這是將巴豆當飯吃了嗎?」

  丫鬟有苦說不出,她能說大夫人要害三姑娘,結果被侯爺發現,自食惡果了嗎?

  「大夫,你快給我家夫人開藥方啊,夫人一直腹瀉不止呢。」丫鬟催道。

  大夫搖頭,一臉無奈道,「我也不知道府上大夫人吃了什麼瀉藥,藥效這麼的強,少則腹瀉三兩天,多則十天半個月,我盡力而為。」

  再說清韻,早上醒來,是神清氣爽。

  吃了早飯後,她便去春暉院給老夫人請安。

  她去的有些早,周梓婷還沒到。

  請了安後,老夫人拉著她問她夜裡睡的可好。

  問了一通後,周梓婷才來。

  她神情不濟,像是很疲乏的樣子。

  老夫人見了,就問道,「夜裡沒睡好?」

  周梓婷搖頭笑道,「外祖母,梓婷在侯府睡的一向很好,昨兒只是熬了會兒夜,睡晚了些。」

  老夫人瞧她那樣子也像是熬了夜的,便道,「有什麼事需要熬夜的?」

  周梓婷上前,挨著老夫人坐下道,「今兒是舅母的忌日,之前就說好的,今年讓三表妹去棲霞寺給舅母點長明燈,梓婷從未見過舅母,也想盡幾心意,就熬夜抄了四十九篇佛經,打算和三表妹一起送去棲霞寺替舅母和三表妹祈福。」

  聽周梓婷這麼說,清韻趕緊起身,福身道謝,「梓婷表姐有心了。」

  周梓婷不敢擔清韻的禮,忙回道,「三表妹多禮了,這是梓婷應該做的。」

  看著兩人互相謙讓,老夫人滿意的笑著,看著清韻道,「你娘在天有靈,定會保佑你平安和順,保佑楚大少爺早日康復的。」

  說著,又叮囑道,「點長明燈,宜早不宜遲,就別耽擱了,早些去棲霞寺吧,多帶些人去,確保安全。」

  兩人福身,一同出了春暉院。

  前院,周總管早早的便吩咐小廝準備好了馬車。

  周梓婷和清韻共乘一駕馬車。

  鑽進馬車後,周梓婷便有些擔憂道,「往年都是大夫人派下人去棲霞寺給舅母點長明燈,今年卻讓你去,我總覺得會有什麼問題,便想跟去瞧瞧。」

  清韻聽得一笑,雖然周梓婷說這話的誠意還沒有七成,但她領她的情,笑道,「多謝梓婷表姐提醒,我會多留幾分心的。」

  周梓婷有些臉紅道,「我只是那麼一說,三表妹別太放在心上,鎮南侯府派了暗衛守著你,有暗衛護著,定能保你周全,我只是有些擔心,加上五表妹她們又都不在府裡,我一個人悶的慌,才起了心跟去棲霞寺的,三表妹可別嫌我煩。」

  說著,她又笑道,「大夫人昨兒拉了一夜的肚子,這會兒人還虛脫著,就算之前有什麼想法,估計這會兒也顧不上了。」

  清韻輕點了下頭。

  周梓婷便和清韻有一下沒一下的閒聊起來。

  聊著聊著,便聊到清韻的醫術上來。

  周梓婷幾次隱晦的打聽清韻醫術從何學來,都被清韻打岔了過去。

  幾次反復,周梓婷也不好再提了。

  馬車徐徐向前,大半個時辰後,總算是到了棲霞寺。

  兩人下了馬車,往前走了沒幾步,便瞧見不遠處有好幾個拿著木棍的惡霸,兇神惡煞的走過來。

  為首一人,聲音粗狂道,「給我找!」

  幾人便分散開,一人眼尖,指著馬車處一角綠衣道,「她在那裡!」

  清韻尋聲望去,便見到馬車處躲著一姑娘。

  那姑娘衣衫襤褸,臉上也很髒亂,甚至還有些膽怯,縮在那裡不敢動。

  聽到有腳步聲過來,她抬眸,便瞧見了清韻。

  她趕緊起身,朝清韻跑了過來,抓著清韻的雲袖道,「姑娘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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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3 23:50:2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九章 苦惱

  出了春暉院,清韻帶著青鶯回泠雪苑。

  半道上,青鶯四下張望,確定無人,才望著清韻道,「姑娘,你說的話,老夫人還有些相信,但是大夫人明顯不信,還有尚書府,堂姑娘會嫁給定國公府三姑娘,完全是沖著定國公府的爵位才嫁的,現在希望破滅,三老夫人和大太太那憤恨的眼神,像是要生吞活剝了姑娘你,還有堂姑娘,奴婢都能想像的到那種失望,她會不會……。」

  說著,青鶯停頓不語了,眸底滿含擔憂。

  清韻腳步未停,其實,她心底也有這樣的擔憂。

  當初,三老夫人就和老夫人搶侯府爵位,沐千染又是因為顧一川能繼承定國公府的爵位才嫁的,她肯定會將定國公府的爵位視如囊中之物,要讓她不搶,那肯定不可能。

  現在顧明川的病能治好,以他嫡長子的身份,爵位肯定會由他繼承。

  沐千染要想奪得爵位,必定要殘害顧明川和沐清凌的性命啊。

  方才尚書府氣勢洶洶的上門,質問她救他,明顯不想他病癒,顧明川心裡肯定有數。

  只要他用心防備,總不至於著了沐千染的道吧?

  不過,現在她還管不到沐千染,就算她有心要顧明川的命,也不敢才嫁進國公府就敢表露出野心來。

  反倒是她,尚書府鐵定是恨死她了。

  清韻回了泠雪苑。

  而她會醫術,能救治太醫院眾太醫都治不好病的定國公府大少爺的事,一陣風刮遍整個侯府。

  侯府的各個角落,都在議論這事。

  這事,傳著傳著,就傳了侯府外面去了。

  不少人都驚呆了,不敢置信啊。

  更不敢相信的是太醫院的太醫們,個個羞憤欲死。

  定國公府大少爺的病,他們都去幫著治過,都束手無策。結果才學了幾天醫術的安定侯府三姑娘就能治了?

  這不是赤裸裸的打擊他們?!

  還有皇上,他聽孫公公說起這事,更是目瞪口呆。

  他昨天才知道楚北的病情好轉了,以為是和清韻定親的緣故。就跟重病沖喜一樣,他可從未想過清韻會醫術,更是做夢都沒想過,楚北的病是清韻治好的。

  不敢相信啊!

  清韻不知道京都外都因為她會醫術的事沸騰了起來,而她此刻正煩惱著呢。

  她看著一桌子豐盛的菜。好看的煙眉隴的緊緊的。

  喜鵲擺好飯菜,把筷子遞給清韻道,「姑娘,大廚房今兒給姑娘準備的飯菜,特別的豐盛,姑娘快吃。」

  確實很豐盛,大廚房給她準備了五菜一湯。

  都是她喜歡吃的菜。

  只是……

  見清韻遲遲不接筷子,臉色還透著古怪,她問道,「姑娘。這飯菜有問題?」

  清韻笑了,「豈止是有問題,還有大問題!」

  青鶯忙過來,問道,「有人在飯菜裡下毒了?」

  清韻點頭應了一聲,「確實下毒了,而且這毒下的巧妙,我吃了飯菜,只會腹瀉不止,不會有性命之憂。可我要再吃幾塊綠豆糕,小命就能葬送了。」

  喜鵲聽得臉一白,她連忙望著清韻道,「肯定是大夫人要害姑娘。得去稟告老夫人,讓她給姑娘你做主。」

  清韻坐著不動,見青鶯要把飯菜要裝回食盒,清韻攔下她道,「沒用的。」

  沒用的?

  青鶯不解了,這飯菜姑娘又沒有吃。怎麼會沒用呢?

  清韻知道兩丫鬟想不通個中原委,便解釋道,「今兒我在老夫人跟前說了,我只是看了幾天的醫書,能救治定國公府大少爺,完全是瞎貓碰死耗子,也就是說,我並不精通醫書,可大廚房送來的吃食裡下了毒,這毒可不是一般的毒,便是浸淫醫道數十載的大夫都不一定能發現,何況是我了?」

  她發現飯菜中有毒,就代表她醫術非同一般。

  她拎著食盒去質問,大夫人肯定會坦蕩的承認,她是故意下毒的,目的就是要逼我承認她醫術不是最近才學的,是很多年以前就偷學的,甚至要她招認出是誰教她的醫術。

  所以,她拎著食盒去找老夫人,根本拿大夫人沒輒,反而會暴露了自己。

  可她要沒發現飯菜中有毒,把飯菜都吃了下去,會腹瀉不止。

  要是大夫人再狠心一點,讓大廚房送綠豆糕來,就是要她的命了。

  清韻苦惱,是因為她既不想給大夫人逼問她醫術從何學來的機會,更不想腹瀉不止,另外想給大夫人一個教訓。

  她想不到一石二鳥之計啊。

  清韻手撐下顎,輕聲嘆息。

  要是沐清柔沒有去棲霞寺就好了,她可以邀請沐清柔來一起用飯,那時,大夫人肯定會派人來阻止。

  清韻苦思冥想,飯菜一點點變冷。

  外面,丫鬟進來道,「姑娘,侯爺來了。」

  清韻眼前一亮。

  她趕緊起身,去迎接侯爺。

  侯爺見到清韻閃著一雙眼睛,看到他,臉色都綻放出花來,他心情也很好,親昵的碰了碰清韻的腦袋。

  「父親吃過晚飯了?」清韻問道。

  侯爺笑道,「吃了一點,你還沒吃?」

  清韻撓著額頭道,「這頓飯,清韻正猶豫怎麼吃好呢。」

  侯爺失笑,「飯一口一口的吃,還用得著猶豫?」

  清韻點頭,青鶯嘴快道,「有人在飯菜裡下了藥。」

  侯爺,「……。」

  侯爺怔了下,隨即臉沉了下來,「被人下藥了?既然知道被人下了藥,你還打算吃?」

  猶豫,代表著清韻有吃的想法。

  清韻沒輒,把今兒白天生的事告訴侯爺。

  侯爺沒有問清韻什麼,讓丫鬟把食盒裝好,他帶去了紫檀院。

  看到侯爺拎著食盒進屋,大夫人的臉色有些難看。

  她讓人在飯菜裡下藥,肯定派了丫鬟在泠雪苑外守著,侯爺拎著食盒來紫檀院的事,大夫人早知道了。

  她望著侯爺,故作不知道,「侯爺不是吃過晚飯了嗎,怎麼還拎著食盒來?」

  侯爺把食盒放桌子上,道,「用的不多,你陪我再用一些。」

  大夫人就牙關緊咬了,她和清韻一樣,苦惱糾結了。

  這飯菜到底是吃還是不吃呢?

  不吃肯定會暴露她下毒的事,要是她沒下毒,她怎麼不吃飯菜,哪怕用幾筷子也是好的啊。

  可要是吃,她怕腹瀉不止啊,沒誰願意受那份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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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3 23:50:0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八章

  泠雪苑,後院小屋。

  清韻幫顧明川施針完,取下銀針,正拿帕子擦拭額頭上的汗珠。

  外面,青鶯推門進去,走到清韻身邊道,「姑娘不好了,尚書府知道你能治好大姑爺的病,上門來興師問罪了。」

  清韻聽得好笑,「興師問罪?我犯了什麼罪,要尚書府來興師問罪?」

  青鶯被清韻的話弄的一怔。

  是啊,姑娘只是幫大姑爺治了病而已,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啊,更沒有把尚書府怎麼樣,她們憑什麼上門來興師問罪?

  沐清凌站在一旁,有些擔憂道,「定是國公府下人說漏了嘴,國公夫人雖然下令你會醫術的事不得往外洩露半句,這些天,也確實沒人往外傳,可是府裡卻是傳遍了,千染稍微一打聽,就知道這事了,如今鬧到侯府來,你該怎麼辦?」

  沐清凌很擔憂,她還記得清韻的叮囑,她會醫術的事,要瞞著老夫人她們。

  可這事,根本瞞不住啊。

  明川的身子和氣色一日好過一日,國公夫人臉上的笑一天比一天燦爛,這些大家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因為明川的身子漸好,這些天,是她嫁進國公府過的最輕鬆和快樂的日子,誰對她都和和氣氣的。

  國公府的人不會往外傳,可是沐千染就不會了,不然尚書府也不會這麼快就知道了。

  看沐清凌擔憂她,清韻卻是一點都不擔心。

  當初她會在定國公府說那話,是因為她無依無靠,怕不小心被大夫人算計了,小心為上。

  如今不同了,聖旨賜婚她和楚北,暗處還有衛馳守著她,更重要的是,她會醫術的事,侯爺也知道。

  知道她會醫術。能治好顧明川的事,大夫人肯定會心裡不舒坦,但是老夫人絕對高興。

  現在老夫人要見她,她去就是了。

  清韻幾個去了春暉院。

  進屋。她就感覺到三道凌厲的視線望著她。

  除了三老夫人和沐大太太之外,就是大夫人了。

  清韻上前,挨個的請安,然後站在那裡不動也不說話。

  她一雙眼睛清澈乾淨,閃著琉璃般璀璨光芒。

  老夫人望著她。問道,「千染昨兒出嫁,方才派了人回來說你會醫術,而且醫術高,能治好明川的病,是真的?」

  清韻有些臉紅,「祖母,我是能治好大姐夫的病,但醫術高四個字,清韻擔不起。」

  見清韻承認了。沐大太太氣的嘴皮都哆嗦,「還擔不起,誰不知道定國公府大少爺的病太醫都治不好,你卻能治好,難道還能是醫術一般?」

  「那只能說鎮南侯府送來的醫書正好對大姐夫的病症有效。」清韻回道。

  沐大太太氣噎住,「你看了幾天醫書就敢給人治病了?!」

  清韻聳肩道,「我知道這麼說大家都不信,我給大姐夫治病完全是死馬當成活馬醫,誰想瞎貓碰到死老鼠。正好有效。」

  沐大太太笑了,笑意冰冷,透著嚴厲,「當我們是三歲孩童。隨便就能糊弄的?我雖不通醫理,卻也知道把脈問診,沒有三五年斷然不敢開藥方給人治病,你隨便看幾本醫書就敢給人治病了,就算你敢,定國公府也不敢拿大少爺的性命開玩笑!」

  她語氣咄咄逼人。眼神更是看的人渾身不舒坦,好像清韻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一般。

  清韻也生氣了,嘴角的笑很冷,她望著沐大太太,問道,「我給自己的姐夫治病,礙著堂嬸事了嗎?」

  一句話,直接把沐大太太問啞巴了,也更生氣了。

  要不是礙著她的事了,她吃飽了撐著跑來質問她!

  她明知道,還當著定國公府大少爺的面這麼問,是存心的要激怒他,讓他厭惡了千染啊,她的心怎麼就那麼的狠。

  三老夫人坐在那裡,也是氣的不行,但是她忍耐力比沐大太太要強的多,她甚至擠出了一抹笑來道,「你給定國公府大少爺治病的事,不礙我尚書府什麼事,但是你姓沐,你的一言一行,關乎我沐家聲譽,你一個大家閨秀,竟然習的一身高醫術,我同你祖母一樣,是你的長輩,有權過問。」

  聽她這麼說,清韻暗翻了兩個大白眼,昨天也不知道是誰假借她的名義來侯府騙蛋糕,祖母都上門奚落了,也沒見她罰沐千染,沒罰就算了,她還叫人在侯府牆角敲敲打打,行小人手段報復侯府,如今要來過問她了,還端長輩的架子,誰要搭理她?

  清韻望著三老夫人,道,「我做什麼損害沐家名聲了?前幾日,我才幫侯府辦了宴會,人人稱讚!況且,我學醫的事,侯府不都知道嗎,鎮南侯府大庭廣眾之下給我抬了幾大箱子藥材來,侯府有人說過不許我看,把藥材送回鎮南侯府的嗎,那時候怎麼沒見三老夫人你來侯府過問一句,現在知道我能治好大姐夫了,就來質問我,說白了,不樂意我治好大姐夫就是了,何必把話說的這麼冠冕堂皇。」

  「你!」三老夫人氣的嘴皮都青了。

  清韻沒有停下,繼續譏諷道,「同樣都是學醫,我若是自己學的,就有違大家閨秀禮訓了,鎮南侯府逼的,就沒事了?我還不知道,原來在三老夫人眼裡,我沐家就是這樣的沒有原則,欺軟怕硬?!」

  「你自己學的?你能自己學?!還不知道是什麼不三不四的人教的!」沐大太太被氣的有些口沒遮攔了。

  老夫人聽得臉一沉,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桌子上的茶盞上下跳動著,出清脆響聲來。

  她撇了沐大太太,語氣肅冷道,「你好歹也是做長輩的,什麼時候連說話的分寸都沒了,這是你一個做長輩的能說的嗎?!」

  被老夫人當眾訓斥,沐大太太的臉有些掛不住了。

  那話,確實不是她能說的。

  她這是在污衊清韻的清白啊,見清韻臉色鐵青,雙眼噴火。她也有些發怵了,但是輸人不輸陣,要她承認錯誤,那是妄想。

  她赫然一笑。「我還不知道哪個大夫是自學成才的。」

  言外之意,清韻的醫術,肯定是有人教的。

  連老夫人和大夫人都不知道清韻會醫術,顯然是有人偷偷教她的,如此鬼祟。定然有問題。

  「你不知道,那是你孤陋寡聞。」清韻抨擊她道。

  沐大太太一雙眼珠差點蹦出來。

  清韻不笑道,「堂嬸娘若是不信,大可以找幾個大夫問問,看看歷朝歷代,是不是真的沒有哪個有名的大夫是自學成才的,再來質問我不遲。」

  大夫人望著清韻,眼神凌厲,問道。「你的醫術果真是自學的,沒有人教你?」

  清韻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直接望著老夫人道,「在侯府,在京都,甚至大錦朝,我沒有向任何一個人請教過醫術,我可以發誓。」

  說著,清韻舉出三根手指來。做發誓狀。

  她不怕發誓,因為她說的都是真的。

  古人都信誓言,尤其是毒誓。

  清韻敢發毒誓,老夫人相信她。

  至於三老夫人和沐大太太相不相信。清韻不在乎,老夫人也不在乎,她道,「行了,清韻能治好明川的病是好事,她和清凌姐妹情深。要是她以前就會醫術,也不至於等到現在才幫明川治病。」

  說著,老夫人還嗔了清韻兩眼,「你也是膽大,看了幾天醫書,就敢給人看病,這是誤打誤撞剛巧有效,要是出了什麼事,你可知後果?」

  顧明川坐在輪椅上,他望著清韻,眸底有些迷茫。

  清韻發誓,他聽見了。

  她說沒人教她醫術,她是看醫書學會的。

  可那治病的手法,拿捏之精準,可不是看書就會的啊。

  他都有些暈乎了,她的醫術,到底是自學的還是有人教的啊?

  正想著,那邊大夫人就陰陽怪氣道,「府裡有個會醫術的也挺好,以後府裡有誰病了痛了,也不用找大夫來了,讓清韻瞧就是了。」

  她在嗆駁清韻,哪怕清韻發誓了,她依然不信。

  「對了,侯爺夜裡有驚眠的毛病,也找大夫治過幾回,都沒什麼效果,一會兒侯爺回來,正好可以讓清韻幫侯爺治下。」

  大夫人說完,青鶯就暗撇了下嘴。

  侯爺驚眠的毛病,姑娘早幫著把脈,給了藥方了,還治什麼治病。

  清韻笑道,「如果父親相信我,要我幫他治驚眠之症,我就算翻遍醫術,也會不遺餘力的治好父親,如果沒什麼事了,清韻還要回去繡嫁衣,就先告退了。」

  沒人留她,清韻便回去了。

  三老夫人和沐大太太還沒走,老夫人望著顧明川,問道,「清韻是怎麼給你治病的?」

  顧明川舌頭有些打結,他不可能說實情啊,只能撒謊道,「就是幫明川在手指、耳朵上放幾滴血。」

  「就這麼簡單?」老夫人訝然。

  沐清凌笑道,「祖母,清韻初學醫術,難的她也不會啊,就是因為治療方法簡單,才敢讓她嘗試的。」

  沐大太太望著沐清凌道,「怎麼國公府丫鬟說清韻在大少爺腦袋上施針了?」

  沐清凌心提了下,顧明川就笑道,「流言蜚語,總是越傳越玄乎,不足為信。」

  沐大太太還欲再問,三老夫人卻起身道,「回府了。」

  顧明川的病能治好,這已經是事實了,至於清韻是怎麼學到的醫術,她也當眾發誓了,她們什麼證據都沒有,拿她沒輒。

  再糾纏下去,只會惹的定國公府大少爺厭惡,得不償失。

  三老夫人要回府,沐大太太自然要送她走。

  老夫人心情不錯,讓大夫人送她。

  等出了春暉院,三老夫人望著大夫人道,「雖然清韻發了誓,言之鑿鑿,信誓旦旦,但她的醫術,絕不簡單,指不定那一萬兩銀子一瓶的藥膏,就是出自她手。」

  大夫人眼睛猛然一縮。

  沐大太太有些洩氣道,「我也懷疑是她,只是沒有證據,她不會承認的。」

  況且這是願買願賣的事,不是清韻逼她們買的,而是她們求清韻買的。

  越想,越窩火。

  三老夫人笑了,她瞥了大夫人一眼,意味深長道,「能在侄媳的眼皮子底下學的一身醫術,當真是不簡單啊,也不知道韜光養晦了多少年,但我想,大夫人要真想逼她就範,也不是什麼難事,畢竟她才學醫沒幾天。」

  大夫人一聽,就知道三老夫人有辦法,當即笑了,「還請三老夫人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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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玩笑

  這一天,天朗氣清,雲白無瑕,有徐徐清風。

  用了早飯,清韻便帶著青鶯去春暉院給老夫人請安。

  越靠近春暉院,就越能聽見尚書府的鑼鼓喧鬧聲。

  清韻進屋,剛走到屏風處就聽見孫媽媽怒道,「尚書府也太過份了,一大清早,天還沒亮,就鑼鼓敲的震天響,好像誰不知道堂姑娘要嫁人似地!」

  老夫人坐在那裡,皺眉不悅道,「我昨兒拎著蛋糕去尚書府,讓她在安南侯和工部左侍郎夫人跟前丟了臉,心裡惱著呢,不想法子出了怒氣,只怕要氣壞身子。」

  侯府和尚書府緊挨著,春暉院可以說是最靠近尚書府的地方了。

  尚書府昨天丟了面子,氣不順,一大清早就讓尚書府下人站在靠近侯府的牆角下,一個勁的敲鑼打鼓,攪的老夫人沒法安歇。

  周梓婷也被吵的不耐煩,「尚書府明顯是在得瑟,不就是染堂姐嫁的定國公府三少爺將來能繼承安定侯府,大表姐將來得仰著染堂姐的鼻息過日子嗎?」

  尚書府就是故意的。

  沐千染即將和沐清凌成為妯娌,她嫁人,侯府於情於理都得去幫忙,叫外人瞧瞧,兩府關係很融洽。

  可尚書府這樣一鬧,老夫人肯定生氣,就不一定會去尚書府了,就不能當著一眾人的面,給沐千染送添妝,讓她將來多照應沐清凌一二。

  老夫人和大夫人不當眾說那話,大家肯定會以為侯府不滿意尚書府把沐千染嫁給安定侯府三少爺,將來繼承本該屬於安定侯府大少爺的爵位。

  老夫人哪裡不知道三老夫人心底的盤算,她心底很惱火呢,可是想到沐清凌。她終是嘆息一聲,望著清韻道,「你陪我一起去尚書府。」

  清韻能覺察的出來老夫人的不情願,只是為了沐清凌,她只能伏小做低了。

  可是老夫人願意,她還不願意呢。

  她望著老夫人道,「祖母。其實不用我多說什麼。您心裡都清楚,尚書府不是那麼好說話的,更不會因為你和我去伏小做低,染堂姐將來就會對大姐姐好一些,要真那麼做了,反而會激起她們的怒火,助長她們的囂張氣焰。再者說了,我從來不認為。大姐姐需要仰仗染堂姐的鼻息過日子。」

  老夫人望著清韻,「就不去了?」

  清韻鄭重點頭,朱唇輕啟,擲地有聲的吐出來兩個字。「不去。」

  周梓婷望著清韻,她覺得清韻過於衝動了些,只是她知道老夫人也不樂意去求尚書府。便道,「外祖母。梓婷也贊同三表妹的話,不應該助長尚書府的氣焰。」

  正巧這時,侯爺進屋來。

  老夫人望著他,問道,「去過尚書府了?」

  侯爺搖頭,「沒去。」

  「為什麼不去?」老夫人扭眉不解。

  侯爺不著痕跡的看了清韻一眼,道,「沒那個必要。」

  說著,侯爺坐了下來。

  清韻和周梓婷上前給侯爺福身請安。

  侯爺讓兩人起來,然後看著清韻道,「我和鎮南侯商議了下,你和楚大少爺的大喜之日往後挪了八天,從五月二十八號改成了六月六號,六六大順,大吉大利。」

  清韻,「……。」

  清韻囧了。

  父親信誓旦旦的說要等楚北身上的毒解了再出嫁,她以為怎麼也能往後挪個三兩個月,結果去商議,就往後挪了八天?

  那還不如不去呢。

  老夫人望著侯爺,道,「好端端的,為何要改出嫁之日?」

  侯爺輕咳一聲,道,「是我嫁女兒,總不能什麼事都鎮南侯府拿主意。」

  老夫人失笑,她知道侯爺捨不得清韻出嫁,所以去找鎮南侯抗議,只是鎮南侯做的決定,極少有更改的時候。

  也是六月六號這個日子實在是好,不然鎮南侯還真不一定會延期。

  「只是,六月六號,不是東王府琳琅郡主嫁給興國公府大少爺的日子嗎?」老夫人問道。

  侯爺端起茶盞,輕輕撥弄著,他又看了清韻一眼道,「昨兒,楚大少爺一腳將興國公府大少爺踹進了牛糞裡,這一幕正巧叫東王府琳琅郡主瞧見了,她當時就吐了,回府之後,就要死要活的鬧退親……。」

  清韻聽得撫額,那麼嘔心人的一幕,叫琳琅郡主瞧見了,她還願意嫁給興國公府大少爺才怪了。

  指不定以後瞧見興國公府大少爺那張臉,就會想起那一幕,吐都吐不夠了,還怎麼夫妻恩愛,相敬如賓?

  興國公府昨兒進宮告狀,沒能拿楚北怎麼樣,加上又要鬧退親,要是不退親還好,萬一真退親了,以後應該沒哪個大家閨秀願意嫁給興國公府大少爺了,興國公府不恨死楚北才怪了。

  不用去尚書府送沐千染出嫁,清韻在春暉院沒待一會兒,就回了泠雪苑。

  一個上午,她都在繡嫁衣。

  沐清柔幾個去了棲霞寺,大夫人去尚書府幫忙,府裡很安靜。

  尚書府吹吹打打,歡歡喜喜的從沐千染出嫁。

  十里紅妝,遠勝過當初沐清凌出嫁時的排場。

  尤其那些嫁妝從侯府門前抬過去,尚書府下人一個個昂著脖子,尾巴都差點翹上天。

  青鶯和綠兒愛熱鬧,兩人去前院瞧了,見了直在心底哼:現在是高興,回頭知道一切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現在的得瑟,就是將來甩在臉上的巴掌。

  而這一天,來的很快。

  沐千染拜堂成親之後,便被送進了洞房。

  等她再出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敬茶的日子了。

  她和顧一川去給定國公和定國公夫人還有一眾的長輩敬茶。

  敬茶時,沐千染就不高興了。

  當初沐清凌嫁給顧明川時,敬茶時得了什麼禮,她打聽的是一清二楚。

  定國公夫人賞給沐清凌的是一對血如意。到她這裡卻只是一隻玉鐲。

  雖然是羊脂玉的,可論價值遠比不上那對血如意。

  還有顧二太太她們送的東西,雖然不差,但絲毫未見巴結討好之意。

  沐千染覺得她受到了慢待,因為這和她預想的完全不同。

  她敬茶到一半,沐清凌才推著顧明川進屋。

  兩人進屋時,顧二太太就笑道。「明川的氣色像是又好了許多。」

  顧明川沒說話。沐清凌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們來晚了些。」

  定國公多看了顧明川的臉色,點頭道。「確實好轉了許多,一會兒你和清凌早些回門,千染才進門,大家一起吃頓飯。別回來晚了。」

  沐千染站在那裡,有些不解。

  今兒是她敬茶和認門的大日子。沐清凌有什麼大事非得回門的?

  定國公都叮囑他們早去早回了,怎麼就沒人說一句讓他們今兒別回去,改日再回的?

  她們不說,沐千染忍不住道。「大堂姐……。」

  她才說了三個字,沐清凌就笑道,「還喊我大堂姐呢。該喊我大嫂了。」

  沐千染臉騰地一紅,道。「大嫂怎麼今兒回門,我還打算一會兒去你那兒坐坐呢,咱們是堂姐妹,我才嫁過來,還有許多不懂之處,還想你多教教我。」

  沐清凌有些為難道,「我有事得回侯府一趟,我儘快趕回來,往後咱們有的事時間聊,不急於這半天。」

  她這麼說,定國公夫人也笑道,「你們是妯娌,也是堂姐妹,往後相處必定融洽。」

  定國公道,「接著敬茶吧。」

  沐千染壓著心中納悶,挨個的敬茶。

  本來她還想今兒給沐清凌一個下馬威,現在有些摸不透定國公府對沐清凌和她的態度,總覺得對沐清凌好過對她,她不敢貿然行動。

  敬完了茶,大家就都散了。

  沐清凌推著顧明川離開。

  沐千染回了院子,她越想越不對勁,便派丫鬟出去打聽。

  很快,丫鬟就跑回來了。

  臉色難聽,沐千染心裡有不好的預感,問道,「打聽到什麼了?」

  丫鬟回道,「姑娘,你知道大少爺陪大姑奶奶回門是去做什麼嗎?」

  沐千染有些不耐煩,都什麼時候了,還跟她賣關子,她要是知道,她還會派她出去打聽嗎?

  「快說!他們今兒必須回門是去做什麼?」沐千染催道。

  丫鬟急忙道,「國公府丫鬟說大少爺陪大姑奶奶回門,是去看大夫的,大少爺的病能治好了,還是三堂姑娘給治好的!」

  聽丫鬟說顧明川的腿能治好,沐千染的腦袋嗡的一聲叫了。

  臉上的血色,像是一瞬間被抽乾了一般。

  腦中就只有一個聲音:大少爺的病能治好,大少爺的病能治好……

  大少爺的病能治好,那定國公府的爵位還輪的到三少爺嗎?!

  沐千染跌坐在凳子上,要不是丫鬟眼疾手快的扶著她,她都能摔倒。

  沐千染後知後覺,又驚站了起來,急急吼問丫鬟道,「你再說一遍!是誰治好大少爺的病的?!」

  丫鬟被吼的有些膽怯,忙回道,「國公府丫鬟說是三堂姑娘治的。」

  「這不可能!」沐千染想都沒想,就否認道。

  清韻能治好顧明川的病,這怎麼可能呢?!

  沐千染不信,可是丫鬟卻道,「奴婢起先也不信,只覺得是國公府丫鬟跟奴婢開玩笑,可是問了好幾個丫鬟,都說是三堂姑娘治的,丫鬟還說她醫術高超,遠遠勝過太醫院的太醫們,總之,傳的很玄乎。」

  丫鬟信了,可是沐千染還是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正巧這時,顧一川回來了。

  他望著沐千染,問道,「你不信什麼?」

  沐千染望著顧一川,問道,「丫鬟說大哥的病,太醫們治不好,我三堂妹清韻可以,這事是真的嗎?」

  顧一川輕點了下頭,「是真的。」

  沐千染臉白如紙。

  等顧一川走後,沐千染就鬧著要回尚書府了。

  她的陪嫁媽媽攔下她道,「姑娘,還沒到你回門的日子,你今兒不能回尚書府,有什麼事,奴婢回去也一樣。」

  沐千染想回去,可是不能回去。

  最終回去的是她的陪嫁媽媽。

  她將顧明川的病能治好的消息傳回尚書府,大太太手裡的茶盞當即就震驚的摔在了地上。

  要知道,她會把沐千染嫁給定國公府三少爺,就是晾準了大少爺的病沒得治,定國公府會由三少爺繼承,不然她會把女兒嫁給一個繼承不了爵位的嫡次子?!

  大太太氣憤交加,再得知顧明川的病是清韻治好的。

  大太太和沐千染一樣,她不信。

  她要去問個清楚。

  然後,她就和三老夫人殺到了侯府來。

  當時,清韻還在泠雪苑幫顧明川治病。

  沐大太太和三老夫人去了春暉院,兩人進屋時,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嚇了老夫人一大跳。

  她望著兩人道,「出什麼事了?」

  三老夫人望著她,扶著大太太的手都在顫抖,她嘲弄一笑道,「我們沐家在京都大小也算是個名門望族了,我做夢也沒想過,大嫂你竟然讓府上姑娘拜師學醫!」

  老夫人聽得不悅,「三弟妹這話,我聽不明白!」

  三老夫人冷笑一聲,「又跟我裝糊塗,清韻會醫術的事,你會不知道?!」

  老夫人站了起來,冷了臉道,「清韻會醫術?開什麼玩笑!清韻一個大家閨秀,知書達理,她學什麼醫術?根本沒有的事!」

  沐大太太忍不住道,「還說不知道,定國公府上到國公爺,下到守門小廝都知道大少爺的病能治好,還是清韻治好的!清凌和定國公府大少爺今兒回門,就是來找清韻治病的!」

  老夫人知道沐清凌和顧明川回門了,她還覺得這些天,兩人回門的太勤快了些,尤其是三天前,清韻還去了定國公府一趟,卻怎麼也沒想到,顧明川是來找清韻治病的。

  孫媽媽站在一旁,憋不住道,「不可能啊,三姑娘和楚大少爺定親之後,鎮南侯府才派人送了藥材和醫書來,讓三姑娘鑽研,這才過去幾天啊,三姑娘就能治好大姑爺的病了?什麼時候學醫這麼簡單容易了?」

  老夫人聽得納悶,不過她掩不住心底的那份高興。

  顧明川的病能治好,就算不是清韻治的,對侯府來說,都是喜事一件。

  她抑制不住高興道,「不管是不是,把清韻和大姑爺他們找來問問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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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3 23:48:5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六章 好轉

  這根本就是把興國公府的臉面放在地上踐踏啊,難怪太后和雲貴妃都驚動了。

  楚北行了禮,便要進屋。

  身後,有丫鬟過來,跟皇后福身見禮道,「娘娘,老侯爺正和江老太爺下棋,沒空來,他說禍是楚大少爺自己闖的,就該有平禍的本事,這事他不管,讓您也別管。」

  皇后眉頭緊鎖,父親素來疼北兒,唯恐他受氣受傷害,怎麼這時候反倒下棋重要了?

  父親讓她別管這事,皇上又不許她進御書房,可她回了長信宮,也只能乾著急。

  再說楚北,他邁步進了御書房。

  他腳步從容,絲毫不懼,興國公他們則用一種恨不得將他凌遲的眼神剜著他。

  楚北上前,給皇上還有太后見禮。

  皇上看著他,皺眉道,「你果真把興國公府大少爺踹進牛糞裡了?」

  說到牛糞兩個字,皇上嘴角就抽抽。

  本來興國公府和鎮南侯府就鬥的不可開交了,他在努力維持朝堂穩定,他怎麼給他來了這麼一腳,興國公要他給個公道,這公道如何給?

  皇上頭疼,而興國公聽到牛糞兩個字,額頭就青筋暴起,一跳一跳的,彷彿能爆裂開。

  楚北一腳把興國公府大少爺踹進牛糞是事實,他敢做就敢當,不會否認的。

  所以,楚北點頭了,「我踹了。」

  其實不用問,皇上也知道這事屬實。這麼掉面子的事,要不是真的,興國公不會鬧到他跟前來。

  興國公見楚北承認了。火氣更是大,他拳頭捏的吱嘎響,像是要揍楚北似地,只是御書房重地,不容他撒野。

  他望著皇上道,「皇上,堂兒有錯。他不該當眾說楚大少爺配不上沐三姑娘,可楚大少爺竟如此憤怒,一腳將堂兒踹進了牛糞裡。那麼多人看著,他如此羞辱堂兒,羞辱我興國公府,堂兒是我興國公府嫡長孫。將來會繼承臣興國公的位置。他被楚大少爺如此羞辱,幾乎沒了活在世上的顏面,這口氣,我興國公府咽不下去!」

  皇上腦殼一陣一陣的抽中,他恨不得叫興國公住嘴了,不用你多說,看你臉色就知道你咽不下這口氣。

  只是鎮南侯怎麼還不來啊,有他和興國公吵。也省的他為難啊。

  一旁小公公稟告孫公公,孫公公又告訴皇上。鎮南侯要下棋,不來了。

  皇上原就皺緊的額頭,又皺緊了三分,有些摸不準鎮南侯撒手不管是想做什麼。

  而這時,楚北望著興國公,不疾不徐道,「興國公覺得我拿牛糞羞辱了府上大少爺?」

  興國公忍不住怒氣了,「羞辱了人,一點認錯的態度都沒有!鎮南侯府就是如此教你目中無人的?!」

  楚北瞥了他一眼,望著皇上道,「我不會無緣無故的踹興國公府大少爺,我也不想說什麼緣由,免得有人說我惡人先告狀,事情的經過到底如何,皇上找左相府大少爺來一問便知。」

  楚北說完,皇上便吩咐道,「宣左相府大少爺來見朕。」

  很快,左相府大少爺就進了宮。

  他規矩的給皇上和太后請安。

  皇上望著他,問道,「鎮南侯府大少爺和興國公府大少爺打架時,你也在場?」

  左相府大少爺額頭就冒冷汗了,趕緊回道,「回皇上的話,我和興國公府大少爺幾個在路上偶遇,打算去酒樓痛飲幾杯,並未參加他們打架。」

  也就是在場了。

  皇上點頭道,「事情的經過到底如何,如實說來,不得遺漏半個字。」

  左相府大少爺看了興國公一眼。

  興國公府大少爺和楚大少爺為何打起來,除了他,還有不少人都知道,就算他和興國公府大少爺玩的還算不錯,也不能偏頗他,否則一個欺君之罪,夠他喝好幾壺的了。

  他趕緊把事情的經過詳細的,一字不漏的稟告皇上知道。

  原本皇上臉色就難看,聽了他的敘述,臉更是陰沉的如夏日暴雨來臨前的天空,烏壓壓的,帶著壓迫感,彷彿頃刻間,便是大雨滂沱。

  他望著興國公,冷聲質問道,「這就是你口中所謂的起了些口舌?!」

  這分明就是挑釁!

  太后聽著,也扭頭望著興國公了,眸底也有了一絲的怒氣。

  她雖然偏袒興國公府,偏袒堂兒,可堂兒說的這些話,委實傷人了些。

  楚大少爺中毒在身,行房即死,不錯,這些都是事實,他說沐三姑娘嫁給楚大少爺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這些都不算什麼,可當著人家的面羞辱人家不像個男人,讓人家進宮做太監,這跟拿刀子剜人的心也沒區別了,甚至更甚。

  這樣的公道,讓她這麼幫他向皇上討?

  豈不是叫天下人笑話她幫親不幫理了!

  原本為了立安郡王為太子一事,朝廷之上就頗有微詞了,加上她為了安郡王和逸郡王胡鬧,要迎娶清韻,她下旨賜死清韻,更是錯上加錯,不少人都覺得她昏庸糊塗,她今兒若還幫興國公府,只怕滿朝文武都有微詞了。

  只是想到興國公府大少爺被楚北一腳踹進牛糞裡,太后心底也很不滿。

  縱然興國公府大少爺有錯,打他兩拳出出氣也就算了,他卻偏要把他踹進牛糞裡。

  太后望著皇上道,「哀家還不知道堂兒當眾羞辱過楚大少爺在前,哀家不否認他侮辱楚大少爺有錯,但楚大少爺一腳將他踹進牛糞裡,這凌辱,比堂兒有過之無不及,哀家知道皇上喜歡楚大少爺,希望你能稟公處置。」

  說完。太后就帶著雲貴妃走了。

  太后要走,興國公也攔不住,也不敢攔。

  要不是在御書房。要給興國公留些顏面,太后都想罵興國公幾句了。

  事情都沒弄清楚就來告狀,結果呢?

  他不是告狀,是自取其辱,還拉著她一起!

  太后也知道,定是那些下人不敢如實稟告,遮遮掩掩。讓興國公認定是楚大少爺的錯,不然不會怒氣沖沖的就進了宮。

  太后走了,皇上的壓力小了不少。

  他瞥了興國公道。「都說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府上大少爺接人短在前,被打臉在後。你只看到他被踹進牛糞。遭受到了莫大的羞辱,卻不知道他羞辱人在前,你要朕給你個公道,這公道,朕如何給?便是要罰,也該先罰府上大少爺。」

  興國公原就火大,這會兒更是氣的胸腔疼。

  本來興國公府大少爺犯錯在前,楚大少爺將他踹進牛糞中。更是錯。

  可楚大少爺的錯,都不及他沒弄清楚事情。就貿貿然進宮告狀。

  興國公能做到這個位置,還手握十萬重兵,和鎮南侯旗鼓相當,這當中固然有太后大的緣故在,可他本人也不是泛泛之輩。

  他望著皇上道,「皇上,臣被府中下人蒙蔽,沒弄清楚事情就想替堂兒討個公道,是臣疏忽了,堂兒口沒遮攔,中傷楚大少爺有錯,臣回去定會嚴加管教。」

  興國公說完,皇上就望著楚北道,「以後再不能如此踹人了。」

  楚北望著皇上道,「希望興國公不是嘴上說說,會真的管教,我只能保證不會去招惹興國公府大少爺,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自然相安無事,但若是被他招惹,下一回,我會直接踹廢了他!」

  語氣堅決,不容更改。

  興國公呀呲欲裂。

  皇上看著楚北,轉而望著興國公道,「北兒已經保證不會招惹府上大少爺,朕信他言出必行,以後要是府上大少爺再像今兒這樣主動挑釁,鬧出什麼事來,找朕也沒用。」

  興國公拳頭握的吱嘎響。

  皇上看了他拳頭一眼,端茶輕啜。

  興國公鬆開拳頭,道,「臣回去一定嚴加管教。」

  說完,便起身告退了。

  等他走後,皇上望著楚北,將他從上到下審視了一遍,道,「你也回去吧。」

  楚北便告退了。

  等他走後,皇上望著孫公公道,「傳錢太醫來見朕。」

  孫公公愣了下,不懂皇上好端端的找錢太醫來做什麼,他沒有身子不適啊,但皇上有吩咐,他只能照辦了。

  很快,錢太醫就被傳到了御書房。

  他進來便擔憂道,「皇上身子可是有不適?」

  皇上搖頭,「朕沒事,朕問你,北兒的身子是不是有所好轉了?」

  錢太醫望著皇上,他有些納悶,皇上對楚大少爺的病似乎格外的關心,都勝過其他皇子了。

  有些皇子病了,皇上也沒多問一句,可是楚大少爺,一年裡,總要問個七八回。

  錢太醫有些為難,他不敢欺君,可是楚大少爺有叮囑,他身上的毒能解的事,暫時不要告訴別人。

  皇上見了皺眉,冷了聲音道,「到底有還是沒有?!」

  錢太醫只能跟楚北說對不起了,他道,「皇上,楚大少爺的身子確實好轉了許多。」

  皇上聽得一喜,他之前就覺得北兒的身子像是好了許多,尤其是昨天,他雖然只用了三成力,可是以前,他連一成都用不到。

  而且,興國公府大少爺,要說武功不弱,能被北兒一腳踹進牛糞中,可見是用了力的。

  他能騎馬離開,而不是暈倒,更說明身子有所好轉。

  「只是好轉,還是能治癒?」皇上有些緊張的問道。

  聽著皇上有些顫抖,帶了期盼的嗓音,錢太醫更是困惑,他道,「能痊癒。」

  「當真?」皇上的聲音透著欣喜。

  錢太醫連連點頭,「就是借臣幾個膽子,也不敢欺騙皇上您啊。」

  皇上也覺出自己有些高興過頭了,可是想到什麼,皇上的臉有拉的老長的,他問道,「是你治好的?什麼時候的事?」

  錢太醫羞愧了,「是臣給楚大少爺施針的,不過治病方子不是臣想出來的。」

  他以為皇上不高興,是因為他隱瞞了皇上,沒有稟告他,趕緊解釋是楚北不許他說的。

  不解釋還好,一解釋,皇上的臉更加的難看。

  皇上罷手,錢太醫趕緊退出御書房。

  等錢太醫走了,皇上就看著龍案走神了。

  沒想到那兩根籤的事,應驗了一部分。

  北兒遇到了同樣抽到兩根籤的沐三姑娘,身上的毒就有解了。

  那宸兒呢?

  想到大皇子還離京在外,皇上就問道,「可有大皇子的消息了?」

  孫公公搖頭,「皇上,還沒有呢。」

  皇上不悅道,「怎麼辦事的,這麼久了,還找不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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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3 23:48:2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五章 踹臉

  沒錯,楚北和興國公府大少爺打了起來。

  不僅打架了,還是大庭廣眾之下打的,楚北沒有絲毫的留情,一腳把興國公府大少爺踹進了牛糞了。

  起因也是因為那坨牛糞。

  昨兒侯府辦了宴會,早早的就傳遍了京都,清韻送請帖請皇上來參加宴會,膽量之大,人人欽佩。

  加之昨兒的宴會,甚是熱鬧,清韻多麼聰慧漂亮的一個姑娘,嫁給鎮南侯府外室所出大少爺,簡直就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不少人都替清韻扼腕,覺得楚大少爺走了狗屎運,能娶到清韻。

  有些人懼於鎮南侯府的權勢,只敢背地裡議論,興國公府能和鎮南侯府平分秋色,加上他又是嫡長孫,興國公府大少爺可不怕楚北,這不當面就直說了。

  而且,興國公府大少爺很氣憤,因為有人說拔河那一局,楚北因為身上有毒,沒有用力,要是用了力,那一局應該是逸郡王贏。

  興國公府大少爺聽了就來氣,道,「說他是牛糞,都是抬舉他,牛糞還能滋養花朵,他能做什麼?行房即死,便是娶了媳婦回去,也只能看不能吃,還算哪門子男人,還不如閹了進宮做太監算了。」

  一群人笑彎了腰。

  恰巧楚北路過,聽得一字不漏。

  被人如此嘲弄譏笑,踐踏尊嚴,是個人都忍不了,何況是楚北了。

  他騎馬上前,冰冷的眸光望著興國公府大少爺,冷了聲音道,「你再說一遍!」

  楚北語氣冷硬,透著不容置疑。

  興國公府大少爺有些發怵,但是大庭廣眾之下,他有膽子背後說人壞話,就要有膽子人前說,不然就是窩囊,懼怕楚北的氣勢。

  加上一旁有人叫他別說。更是火上澆油,他怒道,「有什麼藏著掖著的,我既然敢說第一遍。就不怕說第二遍!」

  說完,他望著楚北,陰陰一笑,「我說沐三姑娘嫁給你,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他說著。遠處有牛在哞叫,好巧不巧的拉了坨牛糞,興國公府大少爺就指了那坨牛糞道,「你就是那牛糞,其實說你是牛糞都是抬舉你了,牛糞好歹還能滋養花朵,你能做什麼?行房即死,便是娶了沐三姑娘又能如何,只能看不能吃,你說你還算哪門子男人埃我見你還不如閹了做太監,進宮伺候皇上去。」

  說著,哈哈大笑了起來。

  楚北握著韁繩的手,握的緊緊的,嘴角揚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冷笑,「說完了?」

  興國公府大少爺赫然一笑,「你要沒聽夠,我還可以再說一遍。」

  志得意滿,話語裡滿是囂張跋扈。

  可是下一秒,他就囂張不起來了。因為楚北躍身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賞了他一腳。

  興國公府大少爺毫無預備的朝那坨還冒著熱氣的牛糞飛了過去。

  當時看熱鬧的人很多,一個個都驚呆了。

  尤其楚北賞了興國公府大少爺一腳後,身子一旋。又坐回了馬背。

  瀟灑,毫不拖泥帶水。

  他騎在馬上望著從牛糞裡爬出來的興國公府大少爺,冷聲道,「若叫我還聽見你再非議我,下場絕不是今天這麼簡單!」

  丟下這一句,楚北就騎馬走了。

  沒辦法。牛糞熏的他頭暈。

  當時,一群看熱鬧的人都驚呆了。

  要知道,他踹的可是興國公府大少爺啊,興國公府嫡長孫啊,他楚大少爺一個外室所出庶子竟然敢一腳踹了他,還一腳將興國公府大少爺踹進了牛糞裡,這也太膽大了吧?

  不過,興國公府大少爺那張嘴是夠臭的,楚大少爺一身的毒,並非他所願,一個男人不能行房,這對他是多大的打擊啊,他往人家血淋淋的傷口上撒鹽,實在太狠,揍他也不為過。

  只是楚大少爺太意氣用事了些,揍人揍的皮開肉綻都沒事,踹進牛糞裡就太狠了些。

  興國公府受此侮辱,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他這不是自尋煩惱嗎?

  楚北騎馬走遠,雖然踹了興國公府大少爺一腳出了氣,可怒氣還未全消呢。

  這邊衛馳不知情,又跑去告訴他清韻想延遲婚期,更是火上澆油。

  楚北也不回鎮南侯府了,這不就來找清韻了。

  清韻在花園閒逛,遲遲不歸,他等不及,才會落在牆頭上。

  清韻聽綠兒說事情的經過,問道,「興國公府大少爺無礙吧?」

  綠兒搖頭,「興國公府大少爺應該沒有受什麼大傷,只是那牛糞……。」

  青鶯則道,「牛糞怎麼了,誰叫興國公府大少爺說話那麼難聽的,就應該踹進牛糞裡。」

  而且方才楚大少爺在這裡,忽然被皇上傳召了去,還不得耽誤,肯定是為了踹興國公府大少爺一腳的事去的。

  惡人先告狀,最瞧不起的就是這樣的人了。

  綠兒也知道興國公府大少爺被踹了是活該,可是……

  綠兒狠狠心,道,「興國公府大少爺是臉踹進了牛糞裡,他起來時,眼睛鼻子嘴都是牛糞,好嘔心。」

  清韻,「……。」

  青鶯,「……。」

  皇宮,御書房。

  興國公、興國公府幾位老爺還有太后、雲貴妃都在御書房了。

  個個臉上都帶著怒氣,怒不可抑。

  那怒氣都能把人燒成灰燼了。

  皇上坐在龍椅上,臉色也難看的要命,鐵青的像是在千年冰窖裡凍了幾個月。

  有公公進去道,「皇上,皇后娘娘也來了。」

  皇上眉頭皺了下,道,「朕不見她,讓她回長信宮。」

  公公沒有耽擱,就退出了門。

  剛稟告完皇后,楚北就帶著衛風走了過來。

  皇后見了他,有些擔憂的問道,「北兒,你真的和興國公府大少爺打了起來?」

  楚北輕點了下頭,道,「只是給了他一個小教訓而已,沒什麼大事。」

  皇后頭疼了,都把人一腳揣進了牛糞裡,還不叫大事?

  還只是個小教訓?

  北兒從小就有主意,膽子也大,可也沒有大成這樣的吧?

  氣頭上把興國公府大少爺踹進牛糞就算了,除了臉,哪裡都行,可為何偏偏是臉,都說打人不打臉啊,何況是用牛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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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3 23:48:0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四章 牛糞

  周梓婷越說越來氣,有些傲人的胸口起伏不定,「拿你做幌子騙走了蛋糕,還不給你吃,這也就算了,她還幫著常寧侯府大姑娘為難你,甚至拿大表姐來威脅你,就沒見過那樣不要臉的人!簡直沒把侯府放在眼裡!」

  清韻氣笑了,「尚書府幾時把侯府放在眼裡過,要是真放在眼裡,也不敢這樣明目張的叫個小丫鬟來騙祖母了,她又要嫁進定國公府了,大姐夫臥病在床,三少爺是嫡次子,國公府肯定會交給他繼承,大姐姐得仰著她的鼻息過日子,她就更趾高氣揚了,就算借我的名義騙了幾食盒糕點,我侯府還敢說什麼不成?」

  「就這樣算了?」周梓婷憤岔不平。

  清韻坐下來,道,「不這樣算了,還能怎麼樣,尚書府一堆大家閨秀去送添妝,我侯府為了幾食盒糕點鬧上門去,丟臉的是我們侯府,有話好好說,別說幾食盒糕點了,就是全給了,我侯府可不會捨不得。」

  老夫人點頭,手裡佛珠撥弄著,道,「清韻說的對,蛋糕的事不能鬧大,非但不能鬧大,還得寬厚才是,尚書府不是要蛋糕嗎,孫媽媽,把廚房剩下的蛋糕,都給我裝好了,我要去尚書府一趟。」

  清韻笑了,老夫人這是要上門打臉去。

  她要用行動告訴尚書府,侯府沒小氣到那份上,要蛋糕招呼客人就實實在在的說,讓個丫鬟假借清韻的名義送什麼?

  老夫人和孫媽媽去了尚書府。

  清韻和周梓婷才回來,腿還乏著呢,就沒有去了。

  再說老夫人,她帶著孫媽媽去了尚書府,直接就到了三老夫人院子。

  走到院外,老夫人問道,「三老夫人在正堂會客?」

  丫鬟點頭應道,「工部左侍郎夫人和安南侯夫人來了。」

  老夫人點頭一笑,邁步進去。

  她來的事。早有丫鬟去稟告了,也沒人攔她,老夫人就進屋了。

  老夫人極少來尚書府,她今兒來。三老夫人還有些震驚,笑道,「大嫂今兒怎麼得空來我尚書府了?」

  老夫人笑道,「染兒是我看著長大的,她就要出嫁了。還和清凌成了妯娌,我是希望她們堂姐妹兩能相互有個照應,只是……。」

  說著,老夫人就停了。

  三老夫人笑問道,「只是什麼?大嫂有話,但說無妨,安南侯夫人她們不是外人。」

  老夫人笑道,「那我有話就直說了,不是我數落尚書府的不是,實在是三弟妹你太小瞧我侯府了。昨兒侯府辦宴會,請了不少大家閨秀來,耽誤了她們時間,沒能來給染兒送添妝,今兒都來了,她們對我侯府準備的蛋糕讚不絕口,尚書府想要蛋糕招呼客人,直說便是了,我侯府又不會不給,哪有叫丫鬟去騙人。說是清韻讓她來拿的道理,害的我還以為清韻朝令夕改,說好的把蛋糕拿去送人,又忽然要拿來尚書府。也是下人手腳慢,這要拿去送人了,她豈不是要在一群大家閨秀面前食言了嗎?她回府之後,我將她一通數落了,才知道她壓根就沒提過蛋糕的事,三弟妹。你這害我做長輩的,不分青紅皂白就平白指責了小輩一通,臉都掛不住了。」

  老夫人一臉的嗔怨,三老夫人的臉就掛不住了。

  尤其老夫人嗔完,繼續道,「昨兒時間來不及,也沒讓廚子多做多少,之前拿了一半來,剩下的不好送人了,總不能送了這個不送那個,索性我全拿來了,應該夠尚書府招呼送添妝的賓客了。」

  三老夫人額頭有青筋跳動,尤其見老夫人笑的那個大方,她就氣的腦殼疼。

  她努力維持笑臉,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聽丫鬟稟告侯府送了蛋糕來,還想去跟大嫂你道謝,怎麼就成尚書府假借清韻的名義去要的了?」

  老夫人皺眉,問道,「這能有什麼誤會?我是聽說清韻要,才改了主意,不把蛋糕送人,讓周總管把食盒給丫鬟拿來尚書府的,怎麼就成侯府主動送的了?送了也不算什麼,幾食盒糕點而已,不是什麼大事,只是這樣糊糊塗塗的,我都弄不清楚了。」

  三老夫人見老夫人刨根問底,又不能大聲質問。

  她知道,老夫人是存心要她在安南侯夫人和工部左侍郎夫人跟前丟臉。

  三老夫人很生氣,尚書府又不是沒有糕點招待賓客,何必要什麼蛋糕的,非得去侯府要什麼?!

  害的她現在窘迫難下,臉都丟盡了。

  尤其老夫人又拎了七八盒蛋糕來,越發顯得侯府大方,尚書府小氣耍手段。

  安南侯夫人和左侍郎夫人面面相覷了,她們應該早些走啊,留下來聽尚書府的醜事,尷尬啊。

  當然了,她們是相信清韻和侯府的。

  昨兒的宴會,她們也都在,宴會辦的熱鬧有趣,不論是茶水還是糕點,都很精緻周到,不是小氣之人。

  而且,那些糕點,大家喜歡是有目共睹的事,換做是她們,也會投其所好,給大家送一些去。

  拿來送人的糕點,哪有先緊著尚書府來給堂姑娘招待賓客的道理啊?

  要說侯府故意給尚書府難堪,讓尚書府下不來台,這種可能性,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賠上一堆可以拿來送人的糕點,這樣的法子,除非蠢到不行,一般人都不會做的。

  所以,撒謊的是尚書府。

  見三老夫人臉色難看,老夫人就心情爽,她端茶輕啜,笑道,「清韻那孩子,懂事乖巧,我這個做祖母的都佩服她,難得有機會教教她為人處事的道理,誰想到最後成了我偏聽偏信,誤會她了,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了。」

  老夫人說著,安南侯夫人笑道,「三姑娘辦的宴會,著實不錯,安定侯府教了幾個好女兒。」

  只是可惜,許給了鎮南侯府大少爺。

  不說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單說鎮南侯府大少爺外室所出庶子的身份就配不上三姑娘了。況且還一身的毒,太醫院的太醫輪流治了六年都沒有治好,誰知道哪一天就一命嗚呼了,虧得三姑娘出嫁在即。還有心情籌辦宴會,還籌辦的那麼好,倒是個性子活乏看的開的。

  聽到安南侯夫人誇侯府教了幾個好女兒,老夫人臉皮有一瞬間的紅。

  再說清韻,老夫人走後。她沒有直接回泠雪苑。

  而是在花園走走逛逛,走累了,就坐在鞦韆架上,悠悠晃晃的。

  青鶯要推她,清韻沒讓,就這樣安靜的坐著便好。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清韻眼睛忽然被閃了下。

  她下意識的撇過臉去,隨即又轉了過來。

  只見不遠處,泠雪苑院牆上,立著一男子。

  他筆直而立。如山巒之巔,一柄風華內斂的古劍。

  他穿著一襲翩然華麗的錦袍,衣袂翻飛,就那麼站在那裡,卻給人一種睥睨天下的氣勢。

  他戴著面具,看不清楚容貌,但一雙眼眸,光澤流動中閃著璀璨如星光芒。

  正是楚北。

  清韻望著他,他也望著清韻。

  明眸皓齒,膚如凝脂。口如含丹,小臉上素面朝天,卻遠勝過濃妝艷抹,看起來如清晨荷塘的芙蓿春暉朝露,曼妙可人。

  特別是那一雙眼睛,眸含春水,碧波流盼,美目流轉間,似乎能把人眼球抓的死死的。

  兩人四目相對。半晌也不挪眼。

  直到青鶯發現了,眨眼道,「楚大少爺怎麼站在牆頭啊?」

  他還沒摔出陰影來呢,上回摔的那麼慘,姑娘提一次,他尷尬一次,還不吸取教訓?

  不過,楚大少爺站在牆頭的樣子,很好看呢,感覺天下沒人可以跟他相比了。

  聽到青鶯說話聲,清韻這才反應過來,臉騰地一紅,趕緊起了身。

  雖然侯府上下都知道鎮南侯府派了暗衛守著她,昨兒宴會之後,也認得楚北了,可這樣大庭廣眾的站在牆頭,委實不妥啊。

  他就不能不這樣招搖,低調一點嗎?

  清韻三步並兩步的回了泠雪苑,徑直進了書房。

  丫鬟才把門關上,屋子裡就傳來楚北的質問聲,「你要延遲婚期?」

  清韻,「……。」

  清韻懵怔了下,她還以為楚北來侯府找她是有什麼大事呢,誰想到是因為這事啊。

  清韻撫額了,這麼點小事,衛馳也等不及稟告他。

  看著楚北三分炙熱七分惱怒的眸光,清韻不知道說什麼好。

  青鶯在一旁,縮了脖子道,「是侯爺先說延期,姑娘才說的。」

  青鶯說完,在心底默默道歉,她不是故意賣了侯爺的,她也沒有撒謊,延期這話題確實是侯爺先提的,只是他是開玩笑,姑娘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許是這些日子忙宴會,忙昏了頭,一時嘴快,逼的侯爺不得不去找鎮南侯談延期的事,不然真的要成小狗了。

  楚北聽了青鶯的解釋,望著清韻,謀並未散去。

  他在等清韻解釋。

  那眼神,像是不給個滿意的解釋,會誓不罷休似地。

  清韻只好把事情經過詳細說來一遍,坐在椅子上,清韻扭著繡帕道,「大錦朝女子十五及笄,及笄便成親,年紀太小了,並不是什麼好事,我只是想延期而已,又不是退親。」

  說著,清韻不等楚北說話,繼續道,「我知道,你肯定會說大家都十五歲就成親,甚至有些還不滿十五就嫁人了,這是事實,我不否認,但我是大夫啊,十五歲的姑娘身子都還未長開,就生兒育女,這樣的後果是遇到難產的可能性大很多。」

  楚北也坐了下來,他望著清韻道,「你覺得什麼時候成親合適?」

  「十八。」

  清韻想都沒想就回道。

  楚北的臉瞬間黑了,清韻看不見,但是感覺到了。

  她扯了下嘴角,輕咳了下嗓子道,「我是說所有姑娘,並非指我一個人……。」

  青鶯睜大眼睛看著她,「姑娘,十八還不嫁人,都成老姑娘了,會被人笑死的!」

  清韻,「……。」

  這是隔了多少年的代溝,簡直沒法交流了。

  想著,清韻無語一笑。

  她肯定是吃飽了撐得慌了,她和楚北還有青鶯聊什麼時候嫁人,她傻了吧,在他們眼裡,十五歲嫁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另類的是她。

  清韻抬眸望著楚北,煙眉輕隴,有些困惑,她只是說下延期而已,她和他是聖旨賜婚,又不是提親,他至於這麼火大嗎?

  再說了,他身上的毒暫時還除不清,就更不急著娶回去了啊。

  「你心情不好?」清韻想了半天,也只想到這個解釋。

  「我心情很好!」楚北回道。

  清韻笑了,心情好,還會這麼大火氣,這不明擺著忽悠她嗎?

  清韻問道,「是大皇子的事?」

  「他確實夠氣人,到現在都不知道去哪兒了!」楚北生氣道。

  這麼說,顯然不是因為大皇子了。

  大皇子離京,這麼大的事,沒有鬧出大動靜來,是因為有流言稱前州水災,朝廷撥了一筆錢去賑災,恐被貪墨,特地派大皇子去秘查,但實際上,大皇子為什麼離京,沒人知道。

  喜鵲端了茶水來,清韻幫楚北斟茶,道,「不是因為大皇子,那是因為什麼事生氣?」

  清韻問完,窗戶外就傳來衛律的說話聲,「爺,皇上召你進宮,不得耽擱。」

  楚北剛端起茶盞,還沒喝一口就又放下了,他瞥了清韻幾眼道,「我不答應延期。」

  說完,他縱身一躍,就消失在了屋子裡。

  清韻走到窗戶旁,問衛馳道,「你家爺今兒火氣格外的大啊,出什麼事了?」

  衛馳搖頭,他也不知道,「屬下在街上碰到爺時,就一臉的火氣了,問衛風,他也不說。」

  衛馳剛說完,外面,綠兒就屁顛屁顛的跑進來了,「姑娘,有趣事呢。」

  清韻回頭望著她,「什麼趣事啊?」

  綠兒捂嘴咯咯笑,一雙眼睛閃著光芒道,「半個時辰前,楚大少爺和興國公府大少爺打了起來,一腳把他踹進了牛糞裡。」

  清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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