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蔡仲子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木嬴]世嫁(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狀態︰ 離線
413
發表於 2016-8-26 23:48:07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一十四章 有孕

  逸郡王覺得他在宸王府是待不下去了,因為所有人都不待見他了。

  宸王妃膽小怕嚇唬是他的錯嗎?

  一個個忠心護主,再加上多年好友見色忘義,那眼神就跟飛刀似的丟過來,就算他可以裝瞎當沒看見,可也夠心塞的了。

  獻王府子嗣單薄,偌大一個王府,就祖父和他兩個人,外加一群玩爛的護衛小廝。

  哪有宸王府熱鬧啊,他也就傷了,能死皮賴臉的在宸王府多蹭一些日子,當然了,以他和楚北的交情,宸王府的大門是永遠為他敞開的,就算關了,他也是能翻牆進來的,可那時候,只能住外院客院了,哪能住在內院,還是住他們的正院。

  住客院,和住在獻王府有什麼差別啊,最多就是找他的時候快那麼一兩盞茶的功夫。

  正因為待遇好,機會難得,所以逸郡王才藉著受傷多住兩天。

  不然他高燒退了,就該被送回獻王府了。

  原本吧,他打算借花獻佛,清韻和丫鬟們都高興了,他再回去,那時候,估計丫鬟們也該依依不捨了,到時候肯定會盛情挽留,至於留不留下,看心情再決定。

  可是現在,因為清韻吐了,丫鬟們都用小眼神瞄他,他改主意了。

  他堂堂逸郡王,因為幾個丫鬟的小眼神,還是那種敢怒不敢言的,就繳械投降,落荒而逃了,傳揚出去也忒丟臉了。

  逸郡王覺得有必要從根源上解決這個問題,也就是幫清韻壯膽量。

  逸郡王正要說呢,可是一直找不到機會,因為丫鬟們又是端茶又是拍後背,忙的手忙腳亂的,還不忘記抽空瞪他,還是從背後瞪……

  不要問為什麼從背後瞪,他能發現,他那麼紈絝,經常和人打架,就是因為他感覺太靈敏了,有獻老王爺護著,有幾個不怕死的敢正面瞪他啊,不就是從後面瞪麼,這恰恰是他最厭惡的,有本事當面瞪,保證不打死你。

  這一吐,鬧得一桌子人都沒法吃了,若瑤郡主捂著嘴,好像也受到了感染。

  逸郡王在一旁瞄她:現在已經夠亂的了,你就別跟著添亂了行不,再來一個,估計他真的要被「請」走了。

  清韻漱了口,可依然忍不下那種想吐的感覺,蔣媽媽忍不住了,問道,「王妃,可是有喜了?」

  她的聲音很突兀,一桌子的人外加丫鬟齊齊望著她,好像她說了什麼驚人之語一般。

  蔣媽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一群沒嫁人的丫鬟和幾個什麼都不懂的爺,她跟他們有什麼好說的,王妃懂就成了,再說了,就不興她說錯一回話啊。

  清韻自覺地腦袋嗡的一聲叫了,她下意識的回道,「不會吧?」

  嘴上說著,腦子裡卻已經百轉千回了,她上次來葵水是什麼時候?

  心中一算計,清韻心底就突突了,好像是晚了許多天,古代的時辰計算和日子,她不習慣,所以很少關注,如果丫鬟不說,她估計都抓瞎。

  清韻趕緊給自己把脈,因為心情起伏很大,心跳的很快,清韻給自己診脈了好一會兒,都沒敢下定論。

  以清韻的醫術,把一次脈就能斷症了。

  可是她把脈的時間都夠她給別人把兩三回了,蔣媽媽就有些失望了,心底惱了自己多嘴,哪個女人出嫁,不盼望著早早的替夫家開枝散葉,尤其是皇家了,長子那就意味著是權勢地位,她不說,王妃估計還不會往上頭想,她這麼一提,估計就從希望變成失望了,她趕緊勸道,「王妃出嫁日子還短,老奴也只是盼望著,這一次沒有,下一次保准就有了。」

  蔣媽媽說著,逸郡王就拍楚北的肩膀了,語重心長道,「還是不夠努力啊。」

  楚北嘴角微扯,肩膀一抖,就把逸郡王的手給抖開了,他有沒有努力,他還能不知道,要是再努力,估計清韻要跟他反目了。

  其他丫鬟見清韻還在幫自己把脈,那模樣看在她們眼裡,就是不死心。

  一個個輪番上陣,勸清韻別太著急了,小世子總會有的,而且還會有許多個。

  清韻知道她們是好心,可能不能別在她把脈的時候說話,讓她分心啊,本來就因為心情起伏太大,心跳加快了,影響她給自己判斷了。

  醫者不自醫就是這個道理,脈搏一跳動,腦袋裡就會閃現出各種可能病症,想的太多太雜,反而失了準頭。

  清韻深呼兩口氣,示意她們都別說話,她再給自己把最後一次脈。

  其他人都屏氣凝神了,清韻給自己把脈,越把脈,眉頭越皺,她這神情,太熟悉了。

  一般病情複雜時,她才會表露出來。

  眉頭越皺,就代表病的越重。

  王妃只是沒有懷孕而已,用不著這樣皺眉頭吧,這不是嚇唬她們嗎,還是說不小心給自己把出別的病了,王妃的膽子就沒有小過,不可能因為寧太妃受罰就覺得嘔心吐啊,肯定是有問題,別是不小心著了別人的道,被人給下毒了。

  丫鬟心中擔心,偏不敢問,只能乾著急。

  楚北握著清韻的手道,「沒有身孕不打緊,以後總會……」

  還不等他說完,清韻就抬頭看著他了,「好像,真的有了。」

  她的表情有些古怪,喜悅有,但是不多,更多的還是欲哭無淚,雖然楚北不止一次說過想早些生孩子,但她還沒有那個心理準備啊啊啊!

  聽清韻說有,楚北怔了一下,就狂喜了。

  如願以償,自然高興了。

  丫鬟們笑咧了嘴,方才真是嚇死她們了,有身孕了是好事,她們還以為王妃身子出問題了呢。

  蔣媽媽有些後怕,她早就懷疑王妃有身孕了,只是一直不敢問,就因為王妃醫術高超,可沒想到,王妃在給自己診脈時,還不及尋常大夫那麼利索,實在是出乎她意料,要知道剛懷的身子最弱了,稍有不小心就會出問題,尤其寧太妃還假借若瑤郡主名義找清韻去寧王府過,還有王爺和王妃還睡在一張床上,這太危險了。

  蔣媽媽覺得有必要找個機會把某人支去書房睡,可是想到懷胎十月讓王爺在書房睡差不多一年時間,也太不近人情了點兒。

  算了,還是找個機會和王妃說吧,她實在不好意思在王爺興頭上去潑冷水,這不是招人嫌嗎?

  若瑤郡主聽清韻說真壞上了,就高興的站了起來,當然了,那句好像沒人放在心上,醫術高超的讓太醫們自慚形穢的宸王妃,連個喜脈都把不出來,說出去不笑掉人大牙啊。

  丫鬟們大膽上前討賞賜。

  清韻紅著臉,去看楚北,然後眉頭皺了。

  之前,楚北還是狂喜不止,如果不是若瑤郡主他們在,他估計會抱起她轉幾個圈來表達雀躍,可是這會兒,他那臉上是什麼表情?

  都說女人變臉如同變天,她看男人更甚。

  方才還那麼高興,一轉眼的功夫,就變得悶悶不樂了。

  想早早的生孩子的不是他嗎?

  清韻看著楚北,討賞賜的丫鬟也跟著她望著楚北了,楚北臉色她們都看的出來,一個個都把嘴閉緊了,不敢再說話。

  當然了,不敢說話的不包括逸郡王。

  他望著楚北,一臉古怪的笑著,「你這表情不對勁啊,方才還那麼高興的,我都恨不得潑你冷水了,這會兒怎麼就這副表情了?」

  楚北斜了逸郡王一眼,「如果你想討賞賜,就去皇上面前報喜,估計除了皇位,你要什麼他都會給你。」

  逸郡王一拍腦門,「對啊,得去報喜!」

  說著,他就轉身要走。

  可是走了兩步,他又轉身回來了,看著清韻笑的像是得了羊癲瘋一般,也不走了,又原樣坐了下來。

  他笑的太古怪,清韻有些摸不著頭腦。

  若瑤郡主忍不住問道,「清韻姐姐懷了身孕不是好事嗎,你們怎麼那麼奇怪啊?」

  你們一個個的都是在潑冷水知道麼,清韻姐姐是脾氣好,要換做是她,估計都讓丫鬟轟人了,太不識趣了。

  逸郡王笑道,「你不懂的。」

  若瑤郡主兩眼一翻,就你能耐!

  若瑤郡主朝逸郡王一呲牙,就去望著明郡王了,沒問出聲,怕會被拒絕第二次,到時候面子上掛不住,但眼神可都寫滿了好奇。

  明郡王臉微微紅,他臉皮可沒有逸郡王那麼厚,他都說不出口的話,他怎麼好意思說出口啊。

  清韻眉頭微皺,她望著逸郡王了,「有什麼話能直說嗎?」

  她現在腦袋有點暈,不想轉動想問題了。

  逸郡王輕咳一聲,笑道,「現在可不比以前了,安郡王雖然謀逆了,估計還會在邊關自立為王,都不值一提,現在的宸王是皇上的嫡長子,太后絕對不會再反對皇上立他為儲君了,若只是一個小小親王的話,生幾個孩子沒幾個人關心,可如今大家看他,可是看儲君,看未來的皇帝,哪裡準許他專寵一人,現在你懷了身孕,是可喜可賀的大事,舉國歡慶,但是過不了兩天,就會有大臣出來奏請皇上給他納妾了,百官奏請,可不是那麼容易應付的。」

  好吧,逸郡王是沒好意思說懷了身孕是好事,楚北要憋好幾個月,跟他們一樣了,想想就爽。

  丫鬟們就開始替清韻憂心起來了,然後又用小眼神看逸郡王了,她們都在興頭上,他們就算想到這事了,也不用表現的這麼直白吧,好歹許她們樂呵兩天再說啊,根本就沒有一點值得高興的地方,她們就不明白了,逸郡王為什麼就能笑的那麼高興,還笑的差點抽瘋,也不怕笑岔了氣。

  逸郡王說的時候,清韻一直望著楚北,沒有錯過他皺眉頭。

  很顯然,逸郡王說的事和楚北想的不是同一件。

  她望著楚北了,方才他的高興不是裝的,是發自肺腑的,可越是這樣,越叫她摸不著頭腦,她忍不住問道,「這孩子來的不是時候?」
 
  楚北搖頭,望著清韻清澈明媚的眸子,他聲音輕柔的能掐出水來,「他原就是我期盼的,他什麼時候來,我都高興,只是父皇那兒。」

  清韻心咯噔一下跳了。

  完了,她和楚北的美夢可能要碎了。

  皇上已經下旨召集龍虎衛了,她記得楚北說過,皇上把龍虎衛令牌傳給他了,只是傳了等於白傳,他現在並沒有足夠的威望讓那些龍虎衛臣服於他,皇上這時候召集龍虎衛,楚北根本就使喚不動他們,皇上這是有意要親自上戰場啊。

  而楚北,從旱災初顯,他就計劃奪取興國公的兵權了,到雍州作為他的封地,一步步都依照計劃來,可計劃之外,還有諸多的變數,她隨便一嚇唬寧太妃,就把所有事都挑明白了。

  雍州肯定不會再作為楚北的封地了,皇上從始至終就沒想當皇帝,他更喜歡馳騁疆場,以前是因為誤殺先太子一事太愧疚,耿耿於懷,才闊別戰場二十年,如今先太子一事明了,皇上不再愧疚,他想敞快的做自己。

  他想重上戰場,揮刀飲血,揮斥方遒。

  皇上想御駕親征,就要把朝政交給信得過的人,太子最穩妥,誰也沒話說,可不巧,楚北也想上戰場啊。

  本來楚北可以回絕的,邊關戰亂,他這個做兒子的應該替父分憂,現在好了,清韻懷孕了,皇上正好有理由把他留下,讓他處理國家大事之餘,還能照顧清韻,兩全其美。

  可如此一來,清韻就得和楚北搬回皇宮住了,再搬回去,最好的理由就是被立為太子。

  一旦以儲君的身份進宮,再想出宮就沒那麼容易了,除非被廢黜。

  想著,清韻都快哭了。

  要不要這麼坑爹坑娘啊。

  屋子裡,寂靜的有些可怕。

  丫鬟們眼睛從這個瞥向那個,尤其是清韻一臉欲哭無淚的表情,叫她們一頭霧水,爺不對勁就算了,王妃怎麼也不對勁起來了?

  清韻和楚北是既高興,又失落,心情很複雜。

  但皇上和皇后得知清韻有了身孕,那叫一個高興啊,賞賜如流水,把宸王府堆得小山高,要不是皇上正當壯年,歷朝歷代也沒有幾個禪位的皇帝,他真恨不得寫一道聖旨把皇位傳給楚北,自己去戰場了。

  可想想還是忍了,他如果禪位了,就該好好頤養天年了,怎麼還能去戰場殺敵呢,這不是讓天下人戳著楚北的脊梁骨,罵他不孝麼,讓老爹去替他打江山,他卻住在金碧輝煌的宮裡,享受錦衣玉食。

  清韻有孕,皇上和皇后高興很明顯,從賞賜就看的出來,宮裡除了他們,還有一人很高興,那就是太后。

  只是太后高興之餘,更多的還是心酸。

  清韻腹中懷的是她的小曾孫啊,她要做曾祖母了,本來是件極其高興的事,可是一想到這麼多年,她對楚北的不理不睬,縱容安郡王和興國公他們迫害他,就算她沒有主動參與,卻也在事後,百般袒護和縱容。

  如果不是清韻醫術高超,大皇子如今還一身的毒,甚至有可能都......

  還有流落在外的「二皇子」,雖然有傳聞說他沒死,皇上和鎮南侯都在派人尋找,一直都沒有什麼消息,她幾次想問皇上,可是始終都張不開嘴。

  清韻懷孕,她心中高興,可是她連賞賜清韻的勇氣都沒有。

  先太子一事,真相大白不過兩日,太后就像是頹廢蒼老了十幾歲一般。

  季嬤嬤看著不忍,她多想去找長公主和皇上,可是太后不許。

  她跟隨了太后大半輩子了,太后想什麼,她很清楚,為了先太子,她逼迫皇上廢后,立安郡王為太子,長公主無意中得知先太子死的真相,知道太后逼迫皇上的原因,替皇上抱打不平,惹怒太后,被太后貶到了封地,還有寧王....

  他就活在太后的眼皮子底下,太后看著寧太妃偏心,卻從未想過那才是他親生兒子。

  本該是皇長子,卻因為寧太妃和興國公的私心,錯失了本該屬於他的皇位,甚至三十多年來,從未享受過母愛,至今膝下都沒有嫡子,寧王受的委屈,如何彌補?

  太后這兩天,眼睛一直腫著,也沒個人來探望一下,好像將太后給遺忘了一般。

  想到太后的落寞,夜裡哭泣,連枕巾都哭濕了好幾條,這才兩天,太后就消瘦了兩圈了,如果不是她和丫鬟們長跪不起,太后連那碗粥都不會吃,長此以往,太后的身子骨還要不要了。

  越想,季嬤嬤就越心疼。

  寧太妃作孽太深,就算拔了她的舌頭,挑斷她的手筋腳筋,放在外面日曬雨淋,都彌補不了太后心中的恨意。

  清韻懷孕,還有不少人跟著受益。

  興國公一黨,牽連甚廣,受到牽連的大臣細數起來,不下百人,如果都抄家滅族的話,至少也是上千人了。

  這樣的殺戮太重,江老太爺幫著求情,皇上免了大約一半人的死罪,被滅族的只有二十二人,這些人堅定不移的擁護安郡王,就算當初皇上打算扶持二皇子時,也不曾動搖過,部分被流放千里,有些甚至只是官職降了一級。

  但無一例外的都抄家了。

  邊關戰亂,隨即會掀起,國庫空虛,恰逢興國公一黨謀亂,這不是絕好的抄家機會,給國庫掙上一筆嗎?

  至於貶官,而不是斬草除根,那也是逼不得已。

  興國公一黨的官員實在太多了,而且不少都身居要職,如果全部斬殺的話,朝廷必定會有一段時間的動亂,朝廷沒法一時間提拔那麼多人,尤其皇上打定主意要去戰場的,就更不能留一個爛攤子給兒子了。

  藉著清韻懷孕,給孫兒積福的機會,皇上從輕發落,給他們一個贖罪的機會。

  那些大臣們得了豁免,謝了天恩之後,還來宸王府前跪謝那還沒出世,就庇佑了他們的小世子。

  至於家產,能保住命已經是萬幸了,還敢有不滿?

  查抄一百多大臣的府邸,這重任一直是逸郡王和明郡王負責的,從中撈了多少好處,就不說了,抄到一半,兩人嫌太累太枯燥,撂攤子不幹了。

  當然了,太累太枯燥不是主要原因,更重要的是,逸郡王抄家從自家府邸前路過時,看到王府張燈結綵,他有些懵。

  王府好多年沒有辦過喜事了,就連老王爺的壽辰,都直接省了的,因為沒人招呼啊。

  現在卻這麼喜慶,逸郡王不解了,他向來口沒遮攔,尤其是在自己家,更是無所顧忌了,逮了總管就問,「王府這麼喜慶,祖父這是要給我娶新祖母嗎?」

  總管,「....。」

  幸好老王爺剛走,不然要知道郡王爺這麼口沒遮攔,估計要被氣暈了。

  「郡王爺,這是給你娶媳婦用的。」

  逸郡王,「....。」

  「我娶媳婦,娶誰啊?」逸郡王嘴角有些抽抽。

  沒聽說他下聘了,要迎娶哪家姑娘啊。

  總管輕咳一聲,道,「暫時還不知道,老王爺給了皇后十萬兩銀票做聘禮,托她和長公主在物色。」

  逸郡王,「....。」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狀態︰ 離線
412
發表於 2016-8-26 23:47:52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一十三章 抄家

  清韻嘔吐,幾乎所有人都把這過錯算在了逸郡王身上,怪他說的太嘔心和嚇人。

  蔣媽媽站在一旁,倒是多看了清韻兩眼,她是清韻的貼身嬤嬤,旁的事不用她去操心,只要照顧好清韻和楚北的身子就好了,清韻的葵水遲遲不來,她比誰都上心,只是不好意思張口詢問。

  這會兒清韻又吐了,她就更懷疑是有了身孕了。

  正要問呢,好了,幾個丫鬟見清韻吐了,也都嘔的厲害,有扛不住的,跑遠了吐了,就連她自己都覺得胃裡有些翻江倒海。

  看到這場景,逸郡王,「……。」

  他算是見識到女人的膽量了,比老鼠還小啊,以後就是打死他,他也不會在女孩子面前說這些話了。

  楚北送皇上他們離開,沒有送到皇宮,只是送到街盡頭,就回來了。

  一回來,就瞧見一堆丫鬟作嘔,尤其是清韻,臉色最蒼白,他有些擔心的問,「中毒了?」

  綠兒膽子最大,抬手就指著逸郡王,「是他害的!」

  逸郡王是欲哭無淚,他這比背黑鍋還冤啊,背了黑鍋還能辯白兩句,覺得委屈了,甚至可以吼可以叫,現在呢,卻只能認了。

  「我承認跟我有關,但我可沒有下毒。」逸郡王委屈道。

  若瑤郡主在一旁,只捂嘴笑,她還從未見他這麼吃癟過呢,「看你下回還敢無所顧忌的亂說話。」

  逸郡王瞥了她,然後又望著清韻和丫鬟們,然後笑看著若瑤郡主,道,「她們都吐了,沒吐的也作嘔了,這才是女孩子,你看看你,從上到下哪裡有點女孩子的樣子,女孩子要嬌滴滴的你懂嗎?」

  若瑤郡主氣的兩頰緋紅,卻不知道怎麼反駁。

  雖然逸郡王說的是挺嘔心的,可她並不覺得凄慘,許是心底對太妃積怨太深,再加上太妃傷害最大的是父王,她都做好了就是千刀萬剮,五馬分屍,她都要去觀刑的準備,不過是拔掉舌頭,挑掉手筋腳筋而已,她沒覺得殘忍,自然不會嘔吐了。

  可是其他人都吐了,就她嘻嘻哈哈的站在一旁,也算是鶴立雞群了,結果被逸郡王逮著了攻擊她不是女孩子,不夠嬌滴滴的,氣死她了。

  兩人你瞪著我,我瞪著你,算得上是針尖對麥芒了。

  可是勝利的是逸郡王,他手一拉,把一旁裝死的明郡王拉過來,擋在他面前,若瑤郡主哪裡還好意思瞪啊。

  只臉紅著,望著明郡王道,「他不是什麼好人,你以後離他遠一點兒。」

  逸郡王大笑一聲,正要說話呢,就被明郡王捂住嘴了。

  就逸郡王那張嘴,甭指望他能說什麼好聽的話,尤其若瑤郡主和明郡王還有婚約在身,還沒出嫁,就管起夫婿來了,這不是要羞的他們當場找鋤頭挖地洞嗎?

  明郡王捂著他的嘴,逸郡王用力的扒拉下,似笑非笑的看了明郡王一眼,又去望著若瑤郡主了,「我不是好人,那你還要不要我分你一點獎賞了?」

  若瑤郡主輕哼一聲,道,「本來只想坑你一千兩的,誰讓你笑話我的,我現在要一萬兩了!」

  「我給你兩萬兩!」逸郡王十分豪邁道。

  清韻拿帕子捂嘴,努力把那股作嘔給咽下去,見逸郡王出手那麼闊綽,她湊趣道,「見者有份,逸郡王是不是也分我一點兒?」

  逸郡王兩眼一翻,「最不缺錢的就是你了,一粒藥丸就能坑一萬兩銀子,還有比你更一本萬利的嗎,現在不缺錢,將來就更不缺了,我那麼點賞賜,你好意思來分啊?」

  逸郡王話沒有明說,但意思大家都懂。

  安郡王雖然走上了謀逆的道路,可沒人覺得他能成功,皇上那些皇子,除了二皇子還有那麼一米米的可能之外,誰能跟楚北一爭高下?

  大錦江山就是他們的囊腫之物。

  都說率土之濱莫非王土,率土之臣,莫非王臣,坐擁整個天下,能缺錢嗎?

  清韻嘴角輕笑,看著逸郡王道,「現在讓你修座宮殿,你能辦到嗎?」

  「有錢就行。」逸郡王想都不想就回道。

  清韻點頭,「的確,有錢就行了,愛建幾個就修建幾個,誰也管不著,可皇上就是有錢都不行。」

  逸郡王,「……。」

  他嘴角又忍不住抽抽了,尤其清韻挑眉含笑,等他接話,他敗下陣來,他總不能說做個昏君就行了,這不是在慫恿楚北麼,回頭傳到皇上和百官耳朵裡,少不了一頓訓斥,要傳到祖父耳朵裡,那就直接上棍子了,好狠。

  「雖然你說的有道理,但你把皇上說的這麼可憐,就不怕我不小心傳到皇上耳朵裡去?」逸郡王不服輸的性子,想扳回一局。

  清韻傾然一笑,「沒準兒皇上會引我為知己。」

  皇上那位置是挺招人眼的,可清韻還真就沒覺得當皇上好,尤其做一個賢明君王,更是不容易,下面百官盯著呢,吃穿行走,就沒一個是能隨心所欲的,就沖一盤子菜,哪怕愛的不行,也只能吃三筷子,就足夠清韻嫌棄了。

  要她說啊,最好最幸福的莫過於太子的親弟弟,相隔個七八歲,那真是爽到爆,八個字形容:權勢滔天,責任沒有。

  本來皇上可以這麼幸福的,有個當太子的兄長,如果不是寧太妃和興國公太溺愛他了,在太后耳旁吹風太多,先太子就算性子隨母,也不至於養歪到那境地。

  不過皇上正當壯年,就算真的傳位給楚北,也還早著呢,她會悉心幫皇上調理身子的,怎麼也能在宮外過個二三十年,那時候她都四十多歲了,山川河流再美,也跑遍了。

  想著,清韻心情就美好了起來。

  逸郡王眼皮都在跳,她不知道清韻在想什麼,全憑猜測,他覺得清韻是想到楚北將來做皇帝這也凄慘,那也凄慘,幸災樂禍的。

  別說,越想越凄慘。

  他都有些同情他了。

  他在心底把皇上和獻老王爺做了下對比,好像皇上能做的事,祖父基本都能做到,只是沒有皇上那麼便利,但繞點彎子同樣能辦到。

  就拿最重要的立儲一事來說吧,祖父手握兵權,也能做一半的主……

  楚北站在一旁,真的是哭笑不得,你們這樣考慮過他的感受嗎,還有那是什麼眼神啊,同情他,不要太羨慕他們?

  蔣媽媽聽得直笑,她望著清韻道,「王妃可好些了?」

  丫鬟端了茶來,清韻漱了口,拿帕子擦拭嘴角,點頭道,「好多了。」

  蔣媽媽又忍不住想問清韻是不是有身孕了,只是到嘴邊的話,實在不好張嘴問,還有這麼多人在呢。

  還是等沒人在的時候再問吧,以前覺得王妃會醫術好,可現在就不好了,要是王妃不會醫術,她要真懷疑,大可以直接找個太醫來幫著診脈,哪怕是請平安脈也好啊。

  大家有說有笑的往內院走。

  若瑤郡主笑道,「原本過兩日你們就要搬去封地住了,現在不用了吧?」

  逸郡王還是搭在明郡王的肩膀上,邊走邊道,「興國公逃了,安郡王那麼狡猾,我看就是派再多的暗衛也殺不了他,邊關起戰亂是鐵定的了,雍州距離邊關那麼近,可以說是在眼皮子底下了,這會兒去邊關,那不等於送肥羊入虎口嗎?」

  就算楚北再利害,可十萬大軍不是鬧著玩的,就算用血,也能把雍州城給淹了。

  青鶯聽得一笑,推了秋荷道,「我就說不用那麼急著收拾包袱,你不信,現在又要把東西歸為原位了吧。」

  秋荷性子穩,事情早早的辦好才能安心,青鶯則屬於那種,明兒動身,今晚收拾也來得及的人,臨時抱佛腳的大多是這樣性子的人。

  丫鬟們笑成一團,不用去雍州,她們比主子還要高興呢。

  雍州貧苦,做主子的都覺得清苦了,何況是她們這些做丫鬟的了。

  大家都高興,但楚北高興不起來。

  安郡王逃了,就是大錦之災。

  大錦朝旱災在前,朝廷就擔心北晉和南楚會乘人之危了,如今興國公起兵謀亂,就算以前北晉沒有和興國公聯手,現在也會主動找興國公了。

  邊關要塞,一直是興國公府二老爺鎮守,佔據天時地利,易守難攻,北晉要想入大錦,不是那麼容易的。

  如今只要說服興國公,邊關城門大開,北晉便能長驅直入……

  如果,這時候,南楚再來湊一腳,大錦還真的難逃被瓜分的命運。

  楚北憂心的,也正是鎮南侯和獻老王爺憂心的。

  回宮之後,御書房就在討論這事了。

  右相提議,「如今南楚的態度還不明顯,我們應該儘力拉攏,如果南楚願意與我們結盟……。」

  右相話還沒說完,鎮南侯就道,「南楚不是蠢人,大錦和北晉之仗勢在必行了,他們怎麼可能放著漁翁不做,來蹚渾水和我們大錦結盟?」

  鎮南侯不看好結盟一事,他性子霸道,最不喜歡受制於人了,大錦求南楚結盟,上門求人,那就等於是給人提條件,如果是聯姻那還是簡單了,就怕張口要城池,這不是找氣受嗎?

  若是聯姻的話,南楚要的肯定不是個尋常位置,只怕是要帝后之位。

  皇上有皇后,肯定不會是他了,那就是宸兒了,這不是跟清韻搶位置嗎?

  鎮南侯不想清韻受委屈,更不想楚北身邊多一個南楚公主。

  右相也知道南楚不蠢,可為今之計,除了盡量拉攏,還有別的更好的選擇嗎?

  幾位大臣,你一句我一句的商議著,皇上坐在龍椅上,一句話都沒有說。

  神情糾結,好像遇到了難以抉擇的困境。

  幾位大臣發現了,還以為皇上是在為和不和南楚聯盟而苦惱,皇上雖然二十年沒上戰場了,可沒哪個大臣敢不將皇上的意見放在眼裡。

  獻老王爺輕咳一聲,望著皇上道,「皇上,您的意思呢?」

  「什麼意思?」皇上回過神來,問道。

  他問的很隨意。

  幾位大臣就凌亂了。

  皇上,邊關戰亂,比什麼事都重要啊,您怎麼能這時候走神呢?

  獻老王爺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問道,「皇上方才走神,在想什麼?」

  皇上也不隱瞞,只笑道,「朕在想,朕是不是該召回龍虎衛。」

  鎮南侯當即就道,「自然要召回。」

  皇上有些犯難,「如果朕要召回龍虎衛,那二十年前朕說的話,豈不當成是放屁了?」

  他當年解散龍虎衛,是覺得他這輩子都沒機會在上戰場了,誰想到老天爺待他不薄,他愧疚了二十年的事能有放下的一天,他可以毫無愧疚的做自己。

  龍虎衛有多厲害,沒人比皇上更清楚了。

  可他更知道,沒有什麼比御駕親征更難的了。

  說服百官答應很容易,可別忘記了,還有宸兒呢……他很小的時候,他就天天忽悠他看兵書,就是一身的毒,都沒有一日落下過。

  他期盼著能上戰場,如今好不容易等到機會了,他蹦出來讓他留下了監國,他去馳騁疆場…

  皇上覺得自己的兒子可能會跟他翻臉。

  要是寧王在就好了,留他監國,可以父子齊上陣。

  不過寧王在,他估計也希望兄弟齊上陣……

  可是能監國,能讓百官心悅誠服的,除了寧王和宸兒,沒有旁人了,他可不希望上了戰場,一邊為了戰事絞盡腦汁,一邊還要批閱奏則。

  獻老王爺聽得一笑,「皇上多慮了,當年解散龍虎衛也算是逼不得已,臣想應該沒誰願意,他們都在等著皇上召回他們呢。」

  獻老王爺一說完,皇上就道,「朕決定了,召回龍虎衛。」

  至於其他的事,等龍虎衛齊了,再決定不遲。

  這時候,右相方才上前一步,問道,「皇上,那大錦和南楚結盟的事?」

  皇上抬手打斷他道,「結不結盟,容朕想一晚,再做決定,先將興國公一黨給朕連根拔了。」

  這話,要換做別的皇帝說,軍機大臣會認為他令不清輕重,可皇上縱橫沙場,殺伐果決,他說考慮一晚,那不是說著玩的,是真考慮。

  明兒一早,就會給決定,而且是毋容置疑的。

  既然皇上拿主意,他們也不用多費心,先把興國公一黨的殘餘給拔了。

  興國公在朝中勢力不小,佔了四分之一,他謀逆了,而且失敗了。

  那些堅定不移的扶持安郡王做太子的大臣都蒙了,尤其是看見興國公挾持太后離開,一個個臉色刷白,背脊發涼。

  他們是瞎了眼啊,居然扶持的不是龍子龍孫,只是一個逆臣子孫,興國公是把他們給坑慘了。

  可謀逆大罪,那是寧肯錯殺一萬,也不肯放過一個的啊。

  就在皇上做決定的時候,興國公一黨,已經跪在宮門外,求皇上開恩了。

  雖然希望渺茫,但不是沒有一點希望。

  他們並不知道先太子不是龍種,是興國公和寧太妃生的,太后都被蒙在了鼓裡,何況是他們了,不知者不為罪,求皇上饒了他們。

  興國公逃了,皇上派人去抄興國公的府邸,擴充國庫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查找眾大臣結黨營私的證據。

  去抄家的人是明郡王。

  幫他討這差事的是右相,至於為什麼討……不是右相想趁機巴結明郡王,而是逸郡王幫他討的!

  當然了,逸郡王不是那麼好心的人,他更多的還是幫自己,因為明郡王去哪兒,他就去哪兒。

  方才一堆人走,逸郡王就拖著明郡王去找右相了,跟他打招呼,他屁股上有傷,別的忙幫不上,只能盡些力所能及的小事了。

  右相很無奈,他哪裡是為朝廷儘力啊,分明是趁機佔便宜呢,那麼多的賞賜還不夠。

  抄家,那就是個油水差事啊。

  很輕鬆,就露給臉就行了,可是好處那就是無止境,就看心有多大了。

  只要在抄家的時候,看中了什麼,多瞄兩眼,多放在手裡把玩兩下,有顏色的官兵就懂了,小心放在一邊,不登計在冊,回頭裝好了給逸郡王送去,因為這是他喜歡的。

  拿國庫的東西,討好明郡王和逸郡王,給自己謀前程,傻子才不幹呢。

  逸郡王開口了,還是以明郡王為幌子,右相能拒絕嗎?

  這兩尊佛,一尊都惹不起,還兩尊,誰敢惹啊。

  他一提議,皇上只笑了笑,就答應了。

  然後這兩貨,真是無法無天,居然要了四大箱子。

  還明目張膽的抬了一箱子給清韻,一箱子給若瑤郡主,因為那都是女兒家喜歡的頭飾,他們用不著……

  當然了,還是為亂說話,惹清韻吐,賠禮道歉的。

  以為清韻高興了,丫鬟們就不戳小眼神了。

  可是東西清韻收了,也大方的給每個丫鬟都賞了,丫鬟們也很上道,得了賞賜,給清韻道謝之前,先謝逸郡王。

  可是謝完之後,依然對他沒好臉色,完全沒有一點拿人家的手軟,吃人家的嘴短的覺悟。

  因為,清韻吃飯的時候,他嘴欠提了一句寧太妃,然後清韻又嘔吐了。

  丫鬟們恨不得一擁而上,拿飯菜盤子堵他的嘴了。

  逸郡王都快哭了,「還讓不讓人活了啊?」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狀態︰ 離線
411
發表於 2016-8-26 23:47:31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一十二章 感動

  丫鬟有些鬼祟,許是手燙著了,沒有藥膏,她偷偷的拿了太后的藥,倒出來抹在手上,有些心虛的她,東張西望,畢竟未經主子允許,就偷用主子的藥,那是犯了死罪的,尤其太后的藥那都是極好的貢品。

  不過只要不被主子知道,偷偷的用一點點,是不會被發現的。

  慌亂的抹了藥,丫鬟就趕緊出去了。

  從頭到尾,逸郡王都不敢大聲粗喘氣,因為丫鬟一抬頭,就能看見他。

  等丫鬟走了,逸郡王突然發現,聖旨被他給弄髒了,上面全是燒雞的油,他趕緊要拿帕子擦乾淨。

  一著急,然後就出事了。

  手一滑,聖旨掉了。

  他趕緊要抓住,他忘記自己還在懸樑上,就在他要掉下去的時候,楚北伸手抓緊了他。

  他用力把逸郡王拉了起來,可是聖旨就掉了,本來逸郡王不搶救還好,會直接掉在地上,他伸手去救,結果太快,直接把聖旨給拍飛了,好巧不巧的落在了炭爐裡。

  炭爐裡火燒的通紅,聖旨一掉下去,眨眼睛就著火了。

  楚北把逸郡王拉起來,道,「你膽子真大,居然敢來永寧宮偷東西。」

  逸郡王方才嚇壞了,這一摔下去,不死也得殘啊,這算是被人逮著把柄了,逸郡王望著楚北道,「光知道說我,你不也來了嗎?」

  楚北看著被燒掉的聖旨。道,「我是見你鬼鬼祟祟的跟著御膳房的傳膳太監,我才跟來看看的!」

  逸郡王拍著胸口道。「我不管你為什麼來,反正你來了,方才救我的事,以後我會謝你的,現在那東西也被燒了,你可不能告我的狀,更不能拿來威脅我。不然我就說是你燒的。」

  簡直是倒打一耙,楚北都有些後悔來湊這個熱鬧了。

  不過他是獻王府最寶貝的孫子。父皇都寵愛他,對他有求必應,他也是怕他在宮裡惹禍,到時候父皇還得幫他求情。所以來看著點,果然如他所料,還真的闖禍了。

  現在丫鬟不在,楚北躍下底面,朝炭爐走去。

  聖旨已經燒沒了,可是木棍還在呢,若是燒起來,煙味熏人,肯定會被人發現的。

  楚北把兩根棍子撿起來。拎著逸郡王就跳窗走了,當然了,那錦盒還鎖好。原封不動的放回匾額後面。

  逸郡王不知道他燒掉的是什麼,楚北就更不知道了。

  那幾天,逸郡王是食不知味,夜不安寢啊,生怕楚北為了立功,或者討太后的歡心。去跟太后和皇上告狀,太后知道了。然後發怒,滿世界抓他。

  可是他等啊等啊等,愣是沒聽說太后動怒,或者永寧宮進了賊的消息,那時候他就知道楚北夠義氣,值得深交。

  久而久之,逸郡王就把這事給忘記了。

  再後來,太后的聖旨被偷的消息才傳開,逸郡王兩眼一翻,這也太後知後覺了吧,虧得那時候他還嚇個半死呢。

  什麼時候丟的聖旨都不知道,更沒有證據,還想抓他?
 
  逸郡王沒傻到送上門去認罪,再加上楚北又中毒了,都不知道能不能救活,以前都沒有抖出來,現在就更不會了,所以逸郡王很放心。

  至於太后的憤怒,她認定是皇上偷的,逸郡王還小小的有些不好意思,在心底跟皇上道了個歉,就心安理得的繼續吃吃喝喝,紈絝不羈了。

  在述說這事時,見皇上臉有些黑,逸郡王還很狗腿的向皇上道歉,「讓皇上替我背黑鍋,我當時實在是恨不得去跟太后認罪了,可是一想到我爹娘已經沒了,祖父就我一個孫子,我就忍著沒去了,皇上,你是不知道我忍的有多辛苦……。」

  皇上聽得嘴角抽搐,望著獻老王爺,有些哭笑不得道,「這麼多年,朕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麼孝順,朕感動了,王叔可感動?」

  逸郡王,「……。」

  獻老王爺,「……。」

  一群大臣險些憋出內傷來,怎麼覺得皇上好像一下子就活乏了啊。

  什麼感動,獻老王爺是老臉通紅啊,他就不知道自家孫兒的臉皮是怎麼長的,怎麼就那麼厚呢,明明是自個兒怕受罰怕死,大家都心知肚明,可他就是能裝看不見,說的理直氣壯冠冕堂皇,他這張老臉都掛不住了,他還臉不紅氣不喘。

  不過,他還是小覷了自己的孫兒啊,難怪他明知道燒掉聖旨是死罪還敢正大光明的說出來,敢情是宸王也知道呢,再加上不是故意的,少不更事,又錯有錯著……

  更重要的是,現在太后對寧太妃是恨得牙根癢癢,他壞了寧太妃的算計,太后高興啊。

  這不,聽了逸郡王的話,太后笑了,笑聲酣暢淋漓,「確實該賞!」

  太后看著寧太妃,嘴裡念著給逸郡王的賞賜,黃金萬兩,良田千畝,綾羅綢緞不計,還有稀罕的寶貝,差不多有幾大箱子。

  太后每念一句,寧太妃眸底的恨意就深三分,因為太后在往她傷口上撒鹽。

  太后撒完了,若瑤郡主難得湊趣,她望著皇上道,「皇上,太后賞了,您呢?」

  皇上笑了笑,道,「比著太后的,朕也賞一份行了吧?」

  若瑤郡主就望著逸郡王了,眸底就一個意思:一定要分我點兒。

  逸郡王是笑的合不攏嘴啊,不要客氣,大把大把的賞賜衝我砸來吧,哪怕是一座金山壓過來,我也頂的住。

  太后賞了,皇上也賞了,逸郡王就瞄著楚北了,雖然你救了我,但你也要自覺點知道不?

  楚北有些無力了。

  逸郡王想起來,楚北沒什麼東西可賞賜給他的,就算要賞,肯定沒太后和皇上的多啊,按理,他才是最應該賞賜他的,現在賞賜他,太虧了。

  逸郡王很大度的拍著楚北的肩膀道,「你的就先記著,等我把太后和皇上賞的用完了,我再找你要。」

  用完……

  敗家子啊,賞賜還沒拿到手,就想到用完了,那麼多的賞賜啊,都足夠他奢侈的用一輩子了。

  大臣們有些眼熱,逸郡王的命也太好了吧,人家燒聖旨是死罪,他燒就成有功了,還大把大把的賞賜,簡直就是沒天理啊。

  而且,不是他犯錯,宸王早三振出局了,寧太妃和興國公如願,安郡王登基,鎮南侯府和他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這份恩情,足夠庇佑逸郡王一輩子了。

  只有一個獻老王爺護著,他都這麼紈絝了,將來再多一個太后、皇上,未來的皇帝……

  大臣們又開始面面相覷了,欲哭無淚了,從現在起,往後數幾十年,逸郡王絕對是京都不能招惹的存在啊,回家一定要記著千叮嚀萬囑咐,以後凡是本族子孫,碰到逸郡王,都給他繞道走,繞不了的,都把尾巴給夾緊了!

  獻老王爺看著大家的神情,當即下定決心要好好教孫兒了,再如此紈絝下去,以後真的會沒人敢跟他說話了。

  正想著呢,就聽那麼寧太妃吼道,「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獻老王爺抬頭,就見一道明黃的影子往前一動,快如疾風。

  皇上扼住寧太妃的下顎,手一抬,就將她給打暈了。

  再晚一步,寧太妃就咬舌自盡了。

  這樣死,太便宜她了。

  寧太妃暈了,吊在懸樑上,如果不知道知道她暈了沒死,估計會直接叫人拉去亂葬崗。

  季嬤嬤也出宮了,別的事她不關心,她一直盯著太后還留著血的脖子,想讓清韻幫太后上藥,可就是找不到機會開口,等有機會時,太后卻打斷她,讓她招呼好寧太妃,絕對不許她自盡。

  吩咐完,太后就擺駕回宮了。

  太后走了,一堆人浩浩盪盪的也跟著走了。

  青鶯忍不住咕嚕道,「就沒見過寧太妃這樣的,死到臨頭了,還不忘記威脅人,她這樣的,下了地獄,閻王爺還能放她出來禍害人?地獄那麼好逃跑嗎?」

  青鶯望著清韻了,結果被蔣媽媽給拍腦袋了,自己不知道,問王妃就知道了?

  綠兒在一旁,偷偷捂嘴笑,她道,「方才要不是皇上,寧太妃都已經咬舌自盡了,她要想尋死,可沒人能攔得住。」

  綠兒說著,逸郡王就看著她,笑容有些毛骨悚然,陰風陣陣,「你這小丫鬟就不知道了吧,想一個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有的是辦法呢,拔掉舌頭,再挑掉她的手筋腳筋,就是刀放在她跟前,她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好的話,折磨她幾天就讓她解脫,不好的話,幾年都死不了,苟延殘喘,那才叫生不如死啊,就寧太妃犯的錯,太后這麼對她都算是輕的了,她也清楚太后不會輕易放過她,所以想尋死解脫,方才沒能成功,就不會有第二次機會了,等過幾日,我帶你去見識見識。」

  逸郡王一臉我帶你去長見識。

  綠兒聽得臉色刷白,搖頭如撥浪鼓,直往清韻身後躲。

  而清韻則聽得直作嘔,而且,她是真吐了。

  蔣媽媽和青鶯她們都責怪的看著逸郡王,還是那種小眼神,敢怒不敢言。

  逸郡王有些嘴角抽抽,「至於這麼誇張嗎?」

  這還只是聽聽呢,這要真見到,還不得生生嚇破膽子啊,他還以為她膽子挺大的,沒想到小成這樣,比丫鬟還膽小,好歹丫鬟只是有些作嘔,但好歹沒吐啊!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狀態︰ 離線
410
發表於 2016-8-26 23:47:18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一十一章 打岔

  逸郡王的說話聲很突兀,很清晰,而且很大聲。

  不少人聽得有些懵,因為好半天都只有寧太妃在說過往的事,他們聽得入神,逸郡王卻忽然插嘴了,而且還是邀功請賞。

  他做了什麼事要邀功請賞啊,就算要邀功請賞也不該是現在啊。

  眾人瞥了逸郡王一眼,又去看寧太妃,只見寧太妃盯著逸郡王了,眸光狠辣,像是要吃人一般。

  「是你偷了聖旨?!」寧太妃的聲音有些歇斯底里,比方才指著老天爺罵不公還要大聲。

  多少夢回夜裡,寧太妃都想將偷聖旨的賊給找到,剝他的皮,抽他的筋來洩憤,可是找了六年都沒有找到,她懷疑過是皇上,是鎮南侯,可她做夢也沒想過壞她大事的會是逸郡王,六年前他才十一歲啊!

  如今知道偷聖旨的賊了,可是她卻無能為力了,那種憤恨,豈是語言能形容的。

  寧太妃怒不可抑,可是逸郡王卻笑的一臉的弔兒郎當,十分的欠揍,他抬手彈了彈身上的著祥雲的衣袖,道,「不要把話說的那麼難聽啊,我好歹也是堂堂郡王,用得著去偷一份跟我關係不大的聖旨嗎?」

  這是大實話,大家都相信。

  而且逸郡王什麼性子,大家都知道,是他做的,他絕對承認啊。

  可是獻老王爺不信,原本他一直站的遠遠的,方才寧太妃罵老天爺時。孫公公就讓他們過來了,寧太妃招供了,這麼大的事。僅憑皇上和太后他們知道不夠,天下人都得知道,免得百官猜測,說先太子是皇上為了不禪位而矇騙世人的。

  從寧太妃嘴裡吐出來的,由不得他們不信。

  這會兒聽逸郡王說話,獻老王爺一抬手,直接朝逸郡王的腦門拍過去。道,「不是你偷的聖旨。你打什麼岔?!」

  就算是你偷的,僥倖做了好事,說與宸王知道就足夠了,他記著這份情。將來少不了他那份賞賜,有必要弄得天下人都知道嗎?

  要知道,偷聖旨是死罪啊!

  可憐逸郡王正得意洋洋著呢,覺得自己小小年紀就是幹了那麼一件扭轉乾坤的大事,心中十分快活,然後就被自家親祖父一腦門拍了,差點沒直接拍飛他。

  逸郡王捂著後腦勺,望著獻老王爺,眼神哀怨道。「祖父,你總說我不分敵我,性子不知道像誰。我現在總算明白了,分明就是像你,寧太妃想抽我,你看不見啊,她動不了手,卻有你幫他。你是不是我親祖父啊…。」

  不等逸郡王說完,獻老王爺的手又抬的高高了。這渾小子,幾天沒抽他,皮是越來越癢了,居然敢教訓起他來了?!

  只是獻老王爺這一回,沒能抽著逸郡王,被皇上給擋下了。

  皇上把獻老王爺抬起來的手緩緩拂下,道,「如果朕能有逸郡王想的多,寧王被調換一事,也不至於到今天才被發現。」

  獻老王爺無言以對。

  其他大臣也唏噓,逸郡王被獻老王爺當眾訓斥,拍後腦勺,踹屁股不止一次,他們都習以為常了,沒當眾喝一聲踹的好,已經是給獻老王爺面子了,而每一回被打,逸郡王總是一臉受了委屈,然後就大聲叫嚷著獻老王爺是不是他親祖父,大家只笑笑不語,覺得獻老王爺太寵著他了,要換做是他們的孫兒,敢當眾頂撞,絕對會往死裡抽。

  可如今再聽,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寧太妃對寧王確實不夠上心,如果寧王有逸郡王想的多,一抽他,他就懷疑自己是不是親生的,那如今當皇帝的可就是他了。

  就算當初先太子比寧王早生了半個時辰,是先皇的長子,但不是嫡子啊,寧王是嫡子,論品德才智,遠勝過先太子,先皇絕對會立他為太子,而不是皇上了。

  就因為寧太妃的一己之私,害的寧王沒了皇位不說,甚至至今都沒有嫡子,當真是害人不淺,死不足惜。

  還有寧王,雖然寧太妃不疼他,但他卻是孝順有加,如果不是他和皇上親如手足,寧王妃和皇后從小就是閨中好友,寧王指不定還會遵從母意,幫寧太妃扶持安郡王做儲君,所幸的是寧王一直保持中立,沒有聽從寧太妃的話,和鎮南侯府還有宸王為敵,不然寧王這輩子算是被寧太妃給坑死了。

  如今寧王人在北晉,朝中發生這樣的變故,他還不知道,不然他們還真想瞧瞧他是如何對待寧太妃的,換做是他們,將寧太妃千刀萬剮,五馬分屍都不夠。

  但是,現在他們更好奇逸郡王說的話,那道聖旨是不是他偷的。

  他們好奇,寧太妃更心急知道,她不想死不瞑目,她朝逸郡王吼道,「是不是你偷的聖旨?!是不是?!」

  聲音很大,逸郡王忍不住掏耳朵了,「別喊那麼大聲,我聽得見,都說了我沒偷聖旨了,沒聽見啊,還是又想跟之前一樣,逼我認罪?」

  寧太妃拚命的掙扎,髮髻凌亂,衣裳襤褸,還有觸目驚心的累累鞭痕,要不是她罪行滔天,看她那樣子,只要不是心硬的跟磐石一樣的,都該動惻隱之心了。

  逸郡王翻白眼道,「行了,別掙扎了,看在你即將要死的份上,我就好心告訴你,讓你死的瞑目。」

  死的瞑目?

  不少大臣被逸郡王的話給逗樂了,興國公和寧太妃的算計,天衣無縫,如果不是他偷了聖旨,安郡王早就是儲君了,寧太妃別說瞑目了,只怕死了也不甘心啊,他就不怕寧太妃下了地獄,還咒他嗎?

  他到底是好心,還是存心的想把寧太妃給活活氣死啊?

  大臣們面面相覷,搖頭好笑,他們可不信逸郡王會有什麼好心。

  逸郡王清了清嗓子,道,「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現在想起來,我還忘不掉那道醉燒雞的味道……。」

  眾人,「……。」

  一個個腦門上全是黑線,他們就不該指望逸郡王的嘴裡能吐出正兒八經的話來。

  這麼嚴肅的氣氛下,他居然還不忘記吃的!

  別說那些大臣了,清韻都恨不得拿鞭子抽逸郡王了,能不能說快點啊,忘不掉醉燒雞的味道,一會兒多吃幾隻就是了。

  逸郡王說醉燒雞,大家都當他是故意吊大家的胃口,卻不知道這一切都和醉燒雞有關。

  小時候的逸郡王,不算紈絝,只是個小吃貨,瞧見好吃的,那根本就走不動路。

  多年前,那一天,御膳房給太后做了一道醉燒雞,香氣誘人,老遠就聞見了。

  天上下著鵝毛大雪,他和宮裡的皇子還有太監打雪仗,玩的是不亦樂乎。

  玩的盡興,東奔西跑,餓的快。

  聞著醉燒雞的味道,什麼興緻都沒了,跟著味就往遠處走。

  這一跟,就跟到了太后住的永寧宮。

  那一天,太后食欲不振,御膳房做的飯菜特別的用心,飯菜直接端到太后的寢宮,太后沒動一筷子,就去找皇上了,至於找皇上什麼事,逸郡王不知道,更不關心,他只知道,太后走了,丫鬟也出去了,他可以獨自幹掉一整隻的醉燒雞,想起來就口水直咽。

  他撲過去,也不嫌棄手髒,抓起醉燒雞就掰下來一隻大雞腿,狠狠地啃著。

  才啃了一口,外面就傳來丫鬟的腳步聲。

  逸郡王當時就嚇著了,想找地方躲起來,最後沒辦法,只能往房樑上躲。

  丫鬟進屋後,倒沒發現醉燒雞少了一隻腿,因為拿蓋子蓋著呢,太后有事,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敞開著,哪怕有銅爐溫著,也涼的快。

  丫鬟搬來個燒的旺旺的大炭爐,因為不小心,手碰到了炭爐,燙的她直叫疼,嗦著手,丫鬟趕緊出去抹藥了。

  逸郡王一邊啃著雞腿,一邊道,「耽誤我偷吃雞腿,遭報應了吧。」

  他一路目送丫鬟走遠,然後不小心看見太后寢宮的匾額後面藏了東西。

  一般東西藏得越嚴實,就越珍貴,而且堂堂太后,居然也藏跟祖父一樣藏東西,難道她也怕家裡有個不著調的孫子偷拿嗎?

  逸郡王歪著腦袋,有些遲疑。

  偷吃一隻燒雞什麼的,不傷大雅,最多被祖父罵兩句,不能餓肚子更重要,而且他不覺得會被發現,但是要偷拿人家藏的東西,祖父知道了,會剝掉他兩層皮的,不過不拿總可以看看吧。

  逸郡王叼著雞腿,往匾額那邊爬過去,麻溜的把一錦盒給拿了出來。

  錦盒很精緻,而且上了鎖,不過逸郡王在家玩慣了,獻老王爺越瞞著他,他越久跟他作對,那些鎖在箱子裡的東西,他哪個沒撬過,熟練著呢。

  他從懷裡摸出一鐵絲來,三兩下就把鎖給開了。

  本來還以為裡面有什麼稀罕的珍寶,結果是一道明黃的聖旨,頓時大失所望,簡直是白費他力氣啊!

  有這時間,醉燒雞都啃一半了。

  不過既然都費了力氣了,不看看聖旨上寫了什麼,都對不起自己。

  逸郡王把聖旨拿起來,正要打開呢,那倒楣丫鬟又回來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狀態︰ 離線
409
發表於 2016-8-26 23:47:06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一十章 邀功

  寧太妃在宸王府,太后知道了,肯定會來,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清韻並不詫異。

  但太后來的比她預料的要快,只能說興國公怕死吧,其實她給興國公下的毒,毒性看似很猛,一旦毒發,會折磨的人死去活來,分分鐘能要人命,但並不會致命,不用解藥,挨個三天,脫掉一兩層皮也就沒事了。

  但是興國公逃命時,肯定不會帶大夫在身邊,加上又是她下的毒,估計興國公下意識就認為沒有解了,畢竟皇上還想拿解藥換太后。

  要是興國公知道那毒不用解藥,也不會致命,估計沒被毒死,也會被活活氣死。

  太后來了,清韻他們就起身去外院了。

  本以為王府大門會被堵得嚴嚴實實的,一堆看熱鬧的,誰想人並不多。

  遠遠的就瞧見皇上一身明黃龍袍,負手而立,哪怕只是一個背影,都那麼的威嚴氣勢。

  長公主站在一旁,再就是孫公公,孫公公旁邊還有一抹嬌小綠影……

  其他人都在十幾米開外站著。

  太后站在那裡,手裡拿著鞭子,握的緊緊的。

  只是那鞭子……

  清韻遠遠的看了一眼,眉頭就皺緊了,那鞭子和她想的不一樣,她以為的鞭子就是尋常馬鞭,可太后手裡握著的鞭子上面有細小的針,很細密,別說抽人了,就是看一眼,都覺得毛骨悚然。這要抽在人身上,比尋常鞭子要疼死十倍不止啊。

  鞭子太狠,但也不是沒有好處的。寧太妃嘴很硬,她和興國公一樣,堅持先太子是太后生的,所有的證據都是污衊,都是清韻在算計和欺騙太后,讓他們內鬥,她還口口聲聲讓太后別中了清韻的圈套。

  事到如今。興國公都挾持了太后,把刀架在太后的脖子上。要她的命了,還說是被人算計。

  真的是把太后當傻子糊弄。

  之前太后拿興國公沒轍,現在寧太妃已經被吊起來了,旁邊還有鞭子。太后氣頭上,能不拿了鞭子抽寧太妃?

  不但抽,而且是往死裡抽,將所有的怒氣都發洩出來。

  寧太妃嬌生慣養,被吊了一個多時辰都堅持不住了,何況是那樣的鞭子了。

  挨了兩鞭子,她就承受不了,發狂了。

  她眸光猙獰,眼睛布滿了血絲。透著濃濃的恨意,她望著太后,又看著皇上。猙獰一笑,望著老天,罵老天爺不長眼,對她不公平。

  寧太妃從來沒有覺得是她覬覦太后的東西,她做的一切,都只是拿回屬於她的東西而已!

  事情要從興國公府太夫人那一輩說起了。太后的親娘和寧太妃的娘是親姐妹,一母同胞。只隔了一歲半。

  親姐妹,關係自然密切。

  慣常出門,都是形影不離的,有一回去大昭寺進香祈福,在四下遊玩的時候,寧太妃的娘眼尖看見了一塊掉在草叢裡的羊脂玉佩,她就撿了起來。

  大家閨秀,拾金不昧是人人稱讚的好名聲,何況那塊玉佩之精緻,就不是尋常人能有的。

  她們就去找是誰掉了玉佩,兩人分開找的。

  太后她娘運氣好,先碰到了來找玉佩的興國公府老夫人,哪怕玉佩不是太后的娘撿的,可就衝她這份拾金不昧的心,就值得稱讚了。

  那時候興國公府老夫人來大昭寺求得就是幫她兒子挑個好姑娘,妻賢夫禍少,又碰巧見到了太后她娘,這肯定是她誠心祈求,老天爺賜福啊。

  就這樣,興國公府老夫人看中了太后她娘,回去之後,就下聘要娶她過門。

  那時候寧太妃她娘還小,尚未及笄,她並不羨慕太后她娘能嫁進興國公府,因為半年之後,宮裡要選秀,她更願意進宮。

  可惜,她沒有那個福氣被挑中,折返回府,另行婚配。

  那時候,她就有些羨慕太后她娘了,羨慕容易變成妒忌,妒忌久了會成為恨,尤其是她千挑萬選的夫婿不上進,遠遠比不得姐夫。

  自己不幸,而太后她娘則過得太幸福,就覺得原本屬於自己的幸福被人給搶了,因為那玉佩是她撿到的!

  本來該嫁進興國公府,過著人人羨慕生活的是她。

  這樣的埋怨,太妃她娘死後,又通過嬤嬤傳給了太妃,尤其是太后她娘接太妃進興國公府教養,寄人籬下,難免聽到些閒言碎語和所謂不公平的待遇,太后有的,太妃也要有,哪一次沒有,就會心裡不舒坦。

  後來,太后嫁給了先皇,成了母儀天下的皇后。

  興國公府更是炙手可熱了,榮華富貴,遠非其他世家望族能比的。

  寧太妃知道自己想要什麼,與其捨近求遠,何不嫁給表哥,親上加親,姨母寵愛她,她的勝算很大。

  本來她能如願的,可是有一回,在花園,她和丫鬟賞花時,丫鬟埋怨她都快要及笄了,老國公夫人還不跟她提親,她太自信了,就笑道,「姨母疼愛我,表哥的心又在我這兒,世子夫人的位置是我的囊中之物,急什麼?」

  當時丫鬟附和道,「是呢,世子爺最聽姑娘的話了,姑娘讓世子爺往東,他絕對不往西走,姑娘讓他摘月亮,他絕對不摘星星。」

  卻不曾想,這些話被老國公聽見了。

  當時,他的臉就鐵青的。

  自古女人都依附男人活著,哪有女人叫男人怎麼樣就怎麼樣的道理,兒子都沒有這麼聽他爹的話,卻對一個女人的話言聽計從,還被一個丫鬟在背後如此笑話,簡直把他的臉都給丟盡了!

  老國公當時很生氣。卻沒有呵斥寧太妃什麼,她以為這事就這麼過去了。

  可是沒兩天,她就被送回府了。

  再後來。就被診出了喜脈,那麼丟臉的事,自然不能洩密。

  她找興國公商量,要他娶她,興國公是巴不得,可是老國公發話了,他娶誰。哪怕娶頭母豬都可以,就是不許他娶寧太妃。

  興國公很怕老國公。不敢張那個口,偏偏寧太妃的親爹和繼母要將她嫁人,而且嫁的人很一般,絕對入不了寧太妃的眼。

  興國公很著急。一著急就把之前太后提議,卻被老國公夫人否決的事提了出來,送太妃進宮。

  有太后護著太妃,她在宮裡不會受委屈。

  太妃當時就動心了,她沒少進宮,很羨慕皇后,加上現在她沒有路可以走了,進宮是最好的選擇。

  其實,興國公只是一時著急。他並不希望太妃進宮。

  哪個男人願意自己心愛的女人去伺候另外一個男人,尤其她肚子裡還懷著自己的骨肉。

  他更願意買個莊子把寧太妃當金絲鳥養起來。

  但這只是興國公一廂情願的想法,寧太妃怎麼可能給人當見不得光的外室?

  衣裳在華美。也沒法穿出去給人看,要來何用?

  太妃打定主意要進宮,她就勸興國公,好說歹說,興國公才同意。

  只是肚子裡的孩子不好處置。

  太妃捨不得打掉他,興國公也捨不得。那是他第一個孩子,恨不得把所有好東西都給他。哪捨得要他的命?

  太妃決定留下他,本來就不是完璧之軀了,反正要隱瞞,瞞一件和瞞兩件也沒什麼區別了。

  當時她就笑道,「表姐不是擔心肚子裡懷的是個女兒嗎,我若生的是個兒子,不正好可以幫她鞏固后位,皆大歡喜啊。」

  興國公還有些擔心,畢竟是混亂皇室血脈的大事,如果泄露,是要誅九族的。

  太妃膽子很大,她笑道,「這事只有你我知道,知情的人都死了,怕什麼,將來你兒子做皇帝,這樣做夢都能笑醒的事,你還不高興?」

  興國公被高興沖昏了頭,然後就答應了。

  太妃進宮之後,一個月就查出有身孕。

  當時,她也是這麼跟太后說的,如果太后真的生了女兒,那她生的皇子就養在太后膝下,幫她鞏固后位,等將來生了皇子,再把兒子還給她,這儲君之位,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旁人搶了去。

  有這麼通情達理,為她著想的表妹,太后是不能更滿意了。

  可是過了幾個月之後,太后的肚子就顯懷了,和當初懷長公主大不相同,會看的都說是皇子,就連太醫診脈,都斷定是皇子。

  太后高興不已,可是寧太妃就不高興了。

  後宮的女人,哪個不想扶兒子登上帝位,將來做高高在上的太后?

  寧太妃不高興,興國公也不怎麼高興了,做了幾個月將來我兒子是皇帝的夢,忽然夢碎了,心底就會很失落。

  但是不是沒有補救的辦法,把孩子換一下就是了,又不是什麼難事。

  他們這樣想,也這樣做了,而且很成功。

  一切都跟想像的一模一樣,沒有絲毫的出入。

  大皇子剛滿周歲,就被封為了太子,和寧王相比,先太子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可驕縱溺愛下長大的孩子,又有幾個是懂事的,先太子做錯了,太后要罰她,寧太妃出來阻攔,興國公出來幫著說情,越護著,先太子就越肆無忌憚。

  後來,太后生的三皇子,也就是皇上長大了,懂事聰明,過目不忘,甩先太子幾條街。

  先皇動了易儲的心,興國公和寧太妃怎麼會同意呢。

  當時,皇上一心想去邊關打仗,先皇和太后都不同意。

  戰場兇險,哪裡捨得皇上去吃那苦頭啊。

  可興國公和寧太妃覺得這主意甚好,把皇上弄去邊關,不在跟前了,先皇能看到先太子的好,再者邊關兇險,戰場上刀槍無眼,戰死沙場都有可能啊。

  這不,兩人一合計,拾掇先皇,把皇上送到邊關去跟鎮南侯還有獻老王爺打仗。
  
  本來是盼望皇上送命的,可偏偏皇上命大啊,而且接連打了好幾個勝仗,軍威赫赫,興國公和寧太妃非但沒有如願,反倒讓先皇更滿意皇上了。

  兩人又可勁的拾掇太后和先皇把皇上招回來。

  太后好勸,但是先皇就不那麼好哄了,再加上皇上在外,學會了那句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本來應該生氣的先皇,結果出人意料的高興,「這小子,小小年紀,翅膀就硬成這樣了,這才上了幾天戰場啊,就敢不聽他父皇我的話了,朕當年是有這心沒這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

  先皇縱容,皇上又遠在邊關,他們鞭長莫及了。

  眼看著先皇易儲的心越來越大,再加上鎮南侯擁戴,這儲君之位遲早保不住啊。

  當時,先太子又看上了皇后。

  寧太妃就拾掇他找太后賜婚,太后沒答應,她覺得皇后不可能給太子做側妃,再者她和皇上更相配一些。

  寧太妃當時就不高興了,幫先太子說好話,可太后不改主意,她就沒再勸了,見先太子實在喜歡皇后,都快茶不思飯不想了,就給他出了個生米煮成熟飯的主意。

  只要先太子娶了皇后,鎮南侯必定不會再奏請皇上易儲了。

  計劃是好的,可誰想到會出意外,而且這意外,會害先太子送掉性命。

  當時,太妃只覺得天都塌了。

  那是她親生兒子啊!

  知道先太子是皇上殺的,先皇還要把皇位傳給皇上,寧太妃恨不得殺了皇上和皇后給她兒子陪葬,可是她得忍著,她只能站在太后的身後,默默拭淚。

  她努力的挑撥太后對皇上的怒氣,幫太后出主意,要皇上在登基之時,就寫禪位聖旨,她兒子不能做皇帝,她還有孫子!

  這皇位遲早是她的!

  可大皇子和當年的皇上太像了,同樣的過目不忘,同樣太聰明,再加上鎮南侯府擁護,是安郡王的勁敵。

  不用她挑撥,太后就很嫌惡大皇子。

  後來,百官奏請皇上立太子,皇上有些動心了,她趁機讓太后宣讀聖旨,可是聖旨丟了!

  寧太妃回憶以往,眸光冰冷。

  如果那道聖旨不丟的話,他們何至於會淪落到今日地步?

  到現在,她都不知道聖旨被誰給偷了!

  寧太妃憤憤不平,狠狠地咒罵偷聖旨的賊。

  逸郡王打了個打噴嚏,狠狠地揉了下鼻子,然後舉手道,「我覺得我有必要要邀功請賞了,做好事不留名不是我的性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狀態︰ 離線
408
發表於 2016-8-26 23:46:5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零九章 心狠

  宸王府門前,馬車緩緩停下。

  清韻掀開車簾,那邊守門小廝殷勤的搬了凳子過來,青鶯扶她下馬車。

  腳剛碰到地呢,就聽到有呼喚聲傳來,如空谷鶯啼,「清韻姐姐。」

  清韻撇頭望去,就見不遠處,若瑤郡主帶著丫鬟小跑著過來,身後還有一個穿著黑衣勁裝的男子遠遠的跟著,應該是皇上的暗衛。

  看到若瑤郡主,見她臉色微白,清韻眉頭皺了,問道,「氣色欠佳,可是身子不適?」

  若瑤郡主撅了下嘴,道,「夜裡受了些涼,早上可受罪了,不過現在已經好了,議政殿的事,我和母妃都聽說了,本來我想進宮的,可是不許,知道你快回來了,所以我來問問,她們說的,我和母妃都不相信。」

  雖然她一直不希望有寧太妃這樣的祖母,可這麼多年,她也認命了。

  結果今天,忽然有人告訴她,寧太妃不是她祖母,太后才是,可在她眼裡,太后和太妃差不多啊,這換了祖母跟沒換也沒區別啊。

  當然了,這話若瑤郡主只敢在心裡想想,可不敢說出來。

  她睜著一雙琉璃般璀璨的眼睛,勾勾的望著清韻,迫切的想要一個答案,在她懇切的眸光下,清韻笑著點頭了,「丫鬟們稟告的都是真的,寧王是太后生的長子,一出生就被寧太妃調換了。」

  聽清韻這麼說。若瑤郡主大呼了一口氣,「真是萬幸。」

  因為程老夫人送的那幾封威脅信,若瑤郡主可沒少受折磨。她沒法想像父王不是先皇龍種,寧王府會有什麼樣的下場,這麼多天,雖然有清韻開導她,但她還是忍不住去想這事。

  尤其是今天早上,知道興國公在議政殿宣讀聖旨,要皇上禪位給安郡王的時候。若瑤郡主就有預感清韻要把寧太妃的事給抖出來。

  因為錯過今天這個機會,以後估計就沒有機會了。

  興國公和太后他們欺人太甚了。就算要死,也要拉一兩個陪葬的才甘心。

  那時候,若瑤郡主覺得就算清韻違背了對她的承諾,她也不會怪她。你仁慈,敵人卻趕盡殺絕啊,她的要求太過分了,再者,如果安郡王真的登基做皇上了,那些她關心和喜歡的人估計都沒什麼好下場,一朝天子一朝臣,將來得寵的都是安郡王和興國公的心腹,而清韻、長公主還有皇后她們都沒有好下場。唯獨她還活著,上面還有寧太妃壓制,還有什麼樂趣可言。還不如大家一起死了呢,反正她這條命也是清韻救的。

  若瑤郡主想的很開,清韻也真的把寧太妃未婚先孕的事抖了出來,只是不是垂死掙扎拉兩個墊背的,而是擊垮了敵人,將他們擊的潰不成軍。現在都要逃命了。

  這樣的逆轉,太神奇了。若瑤郡主高興之餘,又有些責怪清韻了,「你早知道父王是太后生的,你知道我那麼擔心,你都不告訴我,枉我那麼信任你!」

  嘴裡責怪著,若瑤郡主扭了頭,精緻的嬌容寫滿了生氣。

  清韻拉著她的胳膊,小意賠罪道,「我知道隱瞞你是我不對,尤其你還對我掏心掏肺,什麼話都告訴我,但我不是存心隱瞞你的啊,這麼大的事,沒有確鑿的證據,說出來沒人信呢,就算我告訴你了,你相信嗎?」

  清韻越拉若瑤郡主的袖子,若瑤郡主頭撇的更遠了,就跟小孩子鬧彆扭一般。

  清韻拉了兩下,見若瑤郡主都快背對著她了,就鬆了手。

  她沒有說話,只看著若瑤郡主。

  若瑤郡主見清韻鬆開了,她眼睛眨了兩下,又把身子轉過去了,她以為清韻走了,哪知道,一撇頭,清韻正笑看著她呢,「總算是不生我氣了。」

  若瑤郡主臉騰地一紅,原本她就沒有真生清韻的氣,只是對清韻隱瞞她,讓她白白擔憂了那麼多天,有些不甘心。

  方才端了半天架子,現在又主動轉過身來,再生氣就太矯情了,她自己都臉紅了。

  「這一次就算了,但絕對不許有下一次了,不然我就不認你這個朋友了。」若瑤郡主慎重道。

  清韻失笑,「這麼重大的事,一生遇到一次就夠驚嚇的了,哪還敢再來一次?」

  若瑤郡主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這樣的事,她也不想再經歷一回,當即呸呸兩聲,改口道,「我說錯了,是以後有事不能瞞著我,小事也不行。」

  清韻笑著應了。

  若瑤郡主也笑了,然後問道,「三十多年前的事,你是怎麼找到證據的,我也派人去查了,可是一無所獲。」

  可憐她知道的那點證據,還是自己送上門來的,她住在寧王府,和太妃也算是日日見面了,卻找不到一點證據,太打擊人了。

  看著若瑤郡主一臉不應該是這樣的神情,清韻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她,但是若瑤郡主自己給出答覆了,「我知道原因了,你祭天獻舞,出現了鳳凰天象,這可不是人人都有的,老天爺保佑你呢,如果真的讓安郡王得逞了,那你將來不就做不成皇后了。」

  若瑤郡主一臉我就知道是老天爺偏袒你。

  然後,被人給打擊了,「不要把責任推給老天爺,這只能說明你笨,要好好反省了,知道嗎?」

  聽到逸郡王打擊人的話,若瑤郡主氣的直瞪眼。

  她扭頭,要瞪逸郡王,結果明郡王無辜的替逸郡王挨了一記大瞪眼。

  瞪錯了人,若瑤郡主臉紅的能滴血了,明郡王下了馬之後,然後扶逸郡王下來。

  剛著地。逸郡王就叫疼了,若瑤郡主哼了鼻子道,「活該!」

  逸郡王也不生氣。他知道,這是明郡王在呢,不然他說若瑤郡主笨,她不會這麼輕易就算了的,他靠著明郡王,望著若瑤郡主,問道。「寧太妃人呢?」

  若瑤郡主不樂意跟說她笨的人說話,可是不當逸郡王問了。清韻也在問。

  若瑤郡主就道,「皇上派了暗衛守著王府,太妃就是想逃也逃不了啊,我讓人把她院子圍著了。她在大發雷霆呢。」

  逸郡王聽著,拍了拍明郡王的肩膀,有些嘆息。

  未來媳婦笨成這樣,太可憐可嘆了。

  明郡王臉微微紅,不願意被逸郡王靠著了,可是想走,逸郡王拽著他呢。

  逸郡王望著若瑤郡主道,「你確定寧太妃還在寧王府?」

  若瑤郡主翻了小白眼,「當然肯定了!」

  逸郡王連連點頭。然後笑道,「你來看看,這是誰。」

  他示意明郡王先走。他好借力。

  若瑤郡主狐疑的看著他,然後看了清韻一眼,不懂逸郡王那話是什麼意思。

  但清韻卻是明白的,逸郡王不會憑白問這話,肯定是有原因的。

  邁步上台階,跨過門檻。往前走了幾步,逸郡王就停下來了。

  他抬起胳膊往右邊一指。

  眾人望去。只見那邊懸樑上,吊著一個衣裳素樸的老嬤嬤,她腦袋低著,看不清她的臉,但可以瞧見她嘴裡塞著布條。

  「這是誰啊?」若瑤郡主好奇了。

  據她所知,一般逸郡王吊的都不是小角色,綁一個嬤嬤,還是頭一回聽說呢,也沒有哪個嬤嬤膽子大到敢得罪逸郡王啊。

  實在是好奇極了,若瑤邁步走過去,想看清楚是誰。

  她歪著頭,寧太妃忽然抬頭,那雙駭人的眼睛,迸發出冰冷的眸光來,嚇得若瑤郡主小臉一白,差點一屁股坐地上去。

  清韻也怔了一下,等反應過來是寧太妃時,清麗無雙的臉龐上,綻放一抹明媚動人的笑來,她看了逸郡王一眼,問道,「你們怎麼把太妃吊在房樑上了,吊多久了?」

  逸郡王輕輕聳肩,「沒多久,也就半個時辰吧,可別告訴我,你想放她下來。」

  清韻莞爾一笑,「我看著像是那麼心軟的人嗎?」

  「……不像。」

  清韻雙手環胸,看著寧太妃,笑道,「不要那麼看著我,一副恨不得飲我血食我肉的樣子,我早跟你說了,我手裡有證據,偏不信,要抱著僥倖的態度碰運氣,撞破頭了能怪我嗎?不過你這幅樣子,特別適合你。」

  寧太妃眸光冷的能把人凍死,如果在地上,估計恨不得要撲過來咬死清韻了。

  她掙扎著,嗚嗚的叫著,可惜說什麼,沒人能聽懂。

  清韻微微仰頭看著她,笑如春風。

  寧太妃知道清韻不會心軟,她只能看著若瑤郡主了,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若瑤郡主見了生氣,看她做什麼,她就會心軟嗎?!

  別說現在知道她不是她親祖母,就是以前知道她被人吊在房樑上,她也是會偷著樂的好嗎!

  若瑤郡主撇過頭去,望著清韻道,「看著她,我就心煩,我們去正堂說話吧。」

  說完,還小聲加了一句,「多吊她一會兒。」

  清韻笑著點頭,吩咐小廝道,「一會兒記得把繩子放低一點點,再拿幾條皮鞭過來。」

  小廝聽得一愣,以為清韻要他們抽寧太妃,雖然寧太妃罪大惡極,死不足惜,但是朝廷還沒有定她的罪,她現在依然還是寧王府太妃,得悠著點才行,本著謹慎不出錯,小廝問道,「要抽多少下?」

  清韻笑道,「東西放著就行了,不用你們動手。」

  「那誰動手?」逸郡王問道。

  「太后。」

  清韻幾個有說有笑的往內院走。

  回了正院,坐下了喝了一盞茶,丫鬟就進來稟告,「王妃,爺回來了。」

  清韻便放下手中茶盞,起身往外走。

  剛走到門口,就瞧見楚北回來,她問道,「抓到安郡王了嗎?」

  楚北搖頭,眸底有些失望,「沒有。」

  衛馳就道,「安郡王不但狡猾,而且心狠,他用一個假安郡王引我們去追了半天,不過抓到興國公府眾人也不算白跑一趟」

  想想,方才他們讓道的時候,爺走到興國公身邊,笑道,「見到安郡王,代我向他道一聲謝,如果不是他讓假安郡王帶路,我還真抓不到興國公府眾人,空著手回去,實在難以交差。」

  當時興國公那臉色陰狠的,根本就找不到詞來形容了。

  因為沒有假安郡王帶路,他們還真不一定能找到興國公府眾人,更別提這麼快,而且是一網打盡了。

  本來,依照常理,興國公逼宮失敗,只有邊關才是他們的安身之地,他們一定要儘快逃到邊關才安全。

  可誰想到,他們並沒有往邊關逃,而是躲在京都十裡外的一個莊子裡,拚命往前奔波的是興國公府的家奴,走的也是另外一條路。

  聽暗衛說著,清韻赫然一笑。

  不得不說,安郡王夠心狠手辣,也夠果斷。

  興國公為了安郡王,把興國公府上下都給連累了,興國公府上下必定對安郡王諸多不滿,加上邊關真正領兵的是興國公府二老爺,既然都是謀反,憑什麼就要讓他安郡王撿現成的,登基做皇帝?興國公府大少爺的機會都比他大,安郡王不是蠢人,興國公府只有死絕了,興國公才會極力的捧他做皇帝。

  想想,當初侯府只是被貶,侯府上下都埋怨侯爺,把怒氣撒她頭上。

  興國公做的事,知情人只有寧太妃一個,他有事沒事就往寧王府跑,等於是養了個外室。

  為了外室和孽種,連累整個興國公府都處在水深火熱之中,興國公府二老爺會不怨恨安郡王?

  尤其興國公府眾人受到牽連就算了,當務之急,是先保命,可安郡王為了自己的前程,居然把原就站在懸崖邊的興國公府眾人一腳踹了下去。

  楚北更狠,直接就告訴興國公,他是托安郡王的洪福,才抓到興國公府眾人的。

  她就不信了,安郡王在興國公心底,會比興國公府那麼多子孫的命更重要。

  那邊,逸郡王回屋換了藥,就開始叫了,「午飯呢,這都什麼時辰了,還不吃午飯呢,一個個鐵打的啊?」

  逸郡王不說,清韻還沒覺得餓,一提吃飯,肚子都在抗議了。

  進了屋,很快,丫鬟就把飯菜端來了。

  大家上了桌,唯獨逸郡王是站著吃的,那叫一個憋屈窩火。

  一頓飯,逸郡王叫囂了不下十回,一定要抓到興國公和安郡王,好好的給他們一點苦頭吃。

  剛剛吃完,丫鬟就來報,太后已經救回來了,聽說寧太妃在宸王府,沒有回宮,就直接來宸王府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狀態︰ 離線
407
發表於 2016-8-26 01:03:18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零八章 好心

  太后的聲音歇斯底里,沙啞帶著哭泣,卻充滿了恨意,她不明白,她從小看著長大的弟弟,老國公在世的時候,還怪他不知道長進,將來國公府交給他,遲早要敗落,臨終前,還不忘記叮囑她,讓她這個做姐姐的,多幫襯著他點兒。

  這麼多年,她明知道興國公府沒有領軍將才,還極力的壓制皇上,不讓鎮南侯和獻老王爺搶了他的兵權。

  可結果呢!

  老國公眼裡不知道長進的兒子,卻在三十多年前,就有雄心要搶皇位了,還布局的那麼好,天衣無縫,耍了她三十幾年,太后覺得譏諷。

  「以前哀家責怪皇上,不念手足之情,為了一個女人就殺了自己的兄弟,哀家責怪了皇上二十年,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覺得皇上殺得好,不然這大錦江山真的被你算計了去,哀家就是死了,也沒有臉面去見先皇和蕭家的列祖列宗了!」

  太后的聲音起伏不大,臉上還帶著笑,很欣慰,卻像是一把鋒利無比的刀,狠狠地捅向興國公。

  一瞬間,興國公的臉就變得猙獰了起來,他一把掐著太后的脖子,「你再說一句!」

  興國公在憤怒之下,掐太后的脖子,太后喉嚨一噎,頓時呼吸困難,可便是如此,太后還說話了,「哀家慶幸老天爺有眼,你機關算盡又如何,做皇帝的始終是我兒子,這大錦的江山終究姓蕭!」

  太后一字一頓。興國公眼睛紅的駭人。

  太后盯著他,不顧掐著她脖子的手,狠狠地撲過去。吼道,「既然先太子是我兒子,皇上殺了他,我這個做娘的都沒有意見,你一個做舅舅的生哪門子的氣?!」

  興國公登時就知道太后方才說那話,是在故意激怒他。

  這一刻,他再否認先太子是他和寧太妃生的。已經不能夠了,他方才的反應足以說明一切了。

  興國公掐著太后脖子的手。緩緩鬆開。

  馬車跑的很快,所以很顛簸。

  外面,有說話聲傳來,「國公爺。不好了,宸王帶人追上了國公夫人他們,大少爺反抗,已經被宸王殺了……。」

  興國公拳頭攢緊,是他疏忽了,今兒逼皇上禪位,從頭到尾都沒有見到宸王,他不可能閒著什麼事都不幹。

  興國公眸光冰冷,雖然他對安郡王寄予厚望。可興國公府大少爺他也疼,如今被人殺了,他豈有不恨之理。

  他望著太后。臉皮鐵青,「看來宸王就沒打算讓你活著回去!」

  明知道太后還在他手裡,還敢殺興國公府的人,真的是一點都不怕激怒他。

  聽著興國公說的話,太后笑了,笑的很大聲。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手足血親,為了皇位都能拿她做要挾了。她從來就沒有疼愛過半分的宸王,她敢奢望他會顧及她的死活嗎?

  如果真的顧及了,那才是狠狠地扇她的巴掌!

  太后在笑,興國公則煩躁不已,他在後悔,他應該抓宸王妃做威脅,拿太后只能威脅的了皇上和長公主,卻威脅不了鎮南侯和宸王。

  別說救太后了,他們估計更巴不得太后死在他們手裡!

  要不是太后擋在宸王妃面前,他就抓她了!

  興國公越後悔,就越覺得太后壞事,加上太后在笑,越聽越像是在嘲笑他的痴心妄想,興國公手一抬,就將太后打暈了。

  不過,沒一會兒,他就又將太后給潑醒了。

  馬車也不走了,因為楚北帶著幾十名暗衛把去路給擋住了。

  興國公抓著太后出馬車,站在車轅上,遠遠的看著騎在馬背上的楚北。

  陽光之下的他,耀眼如星辰,透著睥睨天下的霸氣。

  他身後是一溜煙黑衣勁裝暗衛,暗衛中間是囚車,裡面塞滿了興國公府的人。

  此刻,正拚命的叫著救命。

  興國公睚呲欲裂,把刀架在太后的脖子上,拿太后威脅楚北。

  楚北看著興國公,皺眉道,「你以為拿太后能威脅的了我?」

  興國公冷冷一笑,「我知道你不在乎太后的死活,但皇上和長公主在乎!你枉顧太后的死活,我就不信你帶著太后的屍體回去能交得了差!」

  興國公說著,楚北手一抬。

  衛馳就打開牢籠,把興國公府三老爺抓了出來,一腳踹翻在地。

  那三老爺也是個慫人,哭喊著興國公救命。

  楚北看著興國公,笑道,「興國公,你所犯下的罪,罄竹難書,不用我多說,你和太后都知道興國公府這些人會有什麼樣的下場,你抓了太后,可以逃到邊關,但這些人被斬立決的時候,你連給他們送行都做不到,我今天心情好,破例給你一次給他們送行的機會。」

  楚北話音剛落,衛馳手起刀落,一刀劈了下去。

  陳三老爺頓時倒在了血泊裡。

  一顆頭顱往前滾了幾圈,眼睛睜的大大的,看著興國公。

  興國公一雙眼睛都紅了,像是能滴血,眸光狠絕,恨不得將楚北千刀萬剮了。

  太后的臉也白了。

  衛馳一刀砍了陳三老爺,刀上一滴血都沒沾上,敢威脅他們王爺,還拿太后威脅,不讓你們看看隨便威脅人的下場,還真當自己是棵蔥,隨便栽哪裡都能活了。

  「在去邊關之前,你還想送誰上路,國公夫人?」楚北聲音醇厚,十分大度的問道。

  衛馳就過去要抓興國公夫人出來了。

  興國公夫人親眼看到陳三老爺死,雖然不是她親生的,可被人一刀砍了,那種恐懼,在聽到楚北提到她時,直接嚇暈了。

  人暈了,再抓也沒什麼意思了。

  而且,衛馳發現,耽誤了這麼半天,居然沒追兵過來,太匪夷所思了,都不打算救太后,讓興國公真的把太后帶到邊關去嗎?

  真的到了邊關,回頭攻城時,把太后往前一放,誰還敢放箭,這不等於是把城池拱手送人嗎?

  衛律道,「爺,真的沒有追兵。」

  這太不正常了,他們就沒打算緊跟著,伺機營救太后嗎?

  楚北眉頭挑了下,又看了興國公一眼,看著他唇瓣有些發黑,他笑了,「倒是我多管閒事了,放行!」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狀態︰ 離線
406
發表於 2016-8-26 01:03:05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零七章 縱虎

  興國公挾持了太后,一步步退出議政殿,之後便被他安排守在議政殿外,只許進不許出的禁衛軍給包圍了,明晃晃的刀對著他,等候皇上吩咐。

  太后從被挾持起,就一句話都沒有說,像是被人毒了嗓子,說不出話來了一般。

  但清韻肯定,興國公沒有毒啞她。

  被禁衛軍團團包圍,興國公可就指著太后離開皇宮,甚至離開京都了,太后是他唯一的希望,他希望太后害怕了,然後開口,向皇上求饒,讓皇上放他走,當然了,他更希望太后將先太子被殺一事的真相說出來,讓安郡王能名正言順的登基稱帝。

  可是太后,就是一句話都不說,沒有呵斥興國公,更沒有向皇上叫救命,好像生無可戀了一般。

  信任了幾十年的骨肉兄弟為了皇位挾持她,要她的命,而她竟然為了這樣一個禽獸不如的人,逼迫了親生兒子二十年,還把女兒貶到封地吃了六年多的苦頭,她將所有的疼愛都給了先太子和安郡王,她哪來那個臉面去跟皇上和長公主求救?

  太后從小嬌生慣養,進宮之後是高高在上的皇后,生的皇長子很快就被封了太子,地位穩固,無人可與之相比,先皇過世後,又成了太后。

  除了先太子的死,給了她沉痛的一擊之外,太后從來沒吃過什麼苦頭,更是做夢也沒想到會有人威脅她性命的時候,尤其這個人還是她最信任的手足。

  可太后不求救,皇上和長公主又怎麼忍心太后被人挾持,有性命之憂呢?

  朝廷以孝治國,就算這麼多年,太后做錯了,可她畢竟是皇上和長公主的親娘,不救她,天下人都會戳皇上和長公主的脊梁骨了。

  皇上穿著龍袍,他抬起手來,示意禁衛軍退下,然後道,「興國公,放了太后,朕開一面,給你一次一人做事一人當的機會,不牽連你族人!」

  言外之意,只要興國公的命,而不誅九族。

  皇上這樣已經算是格外開恩了,可興國公又怎麼會滿足呢。

  沒錯,皇上是許諾只罰他一個,但他並不想死!

  還有不牽連他的族人,不過是不殺了他們,可沒說還留著興國公府,更沒有說鎮南侯也饒了他們,流放千里,過著人人欺凌的生活,對那些吃慣了山珍海味,穿慣了錦繡羅裳的世家子弟來說,流放對他們來說,比死了更痛苦,那才是綿綿無盡的折磨。

  況且,他不是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不到最後一步,誰又知道鹿死誰手?!

  皇上給的機會,興國公不屑一顧,他只抓著太后的頸脖,狠狠地用著力,因為呼吸受阻,太后蒼白的臉色漸漸的變得青紫,她狠狠地抓著興國公的胳膊,手上雍容華貴的護甲,掉落在青石地板上,傳來一陣清脆之聲。

  感覺太后要斷氣了,皇上喝道,「讓他們走!」

  鎮南侯當即皺眉道,「皇上,你這是在縱虎歸山!」

  興國公手裡還有十萬大軍,一旦放他走了,他勢必會捲土重來,雖然他並沒有什麼勝算,可一旦他投鼠忌器,投靠了北晉或者南楚,對大錦來說,可就是一場無法預料的災難了啊。

  為了一個瞎了心眼的太后,就拿天下人的性命來開玩笑,鎮南侯覺得皇上太衝動了。

  可皇上堅持,「讓他們走!」

  獻老王爺嘆息一聲,朝鎮南侯搖頭,讓他別再做無謂的阻攔了。

  現在鎮守邊關的是興國公府二老爺,不論興國公去不去邊關,邊關都會起戰亂,何必為了留下興國公,讓皇上良心不安呢,雖然太后這麼多年做錯了,可能在最關鍵的時候幫皇上,已經是難得了。

  皇上已經為了先太子的死,愧疚了二十年,頹廢了二十年,難道接下來二十年,要活在有能力救,卻沒有救太后的陰影裡嗎?

  如果能讓二十年前叱吒風雲的「瘋王」回來,別說放掉一個興國公了,就是十個,他也願意!

  獻老王爺都不反對了,鎮南侯冷冷一哼,袖子一甩,轉身走了。

  禁軍副統領手一揮,那些禁軍很快就撤退了,興國公就拽著太后的脖子,一步步下白玉台階。

  走了幾十步後,太后的另外一隻鞋也掉了,還有頭上的鳳簪,髮髻凌亂,狼狽不已。

  一步步退走,皇上和百官遠遠的跟著,直到退到皇宮大門。

  皇宮外,有幾百護衛等候在那裡,那都是興國公的心腹,接應他的。

  興國公出了皇宮,那些護衛就將他包圍在中間,到這時候,興國公才放開太后,不過還是有兩個護衛抓著太后,太后連掙扎都做不到。

  興國公遠遠的看著徒步出宮的皇上,問道,「安郡王呢?」

  護衛忙回道,「奉國公爺之命,已經護送郡王爺出京了。」

  興國公大鬆一口氣,安郡王出京了就好,但是很快他眉頭又皺了,道,「寧太妃還在寧王府,屬下派人去接應,她不出來……。」

  興國公試圖想通過聖旨讓皇上禪位這事,雖然勝算不小,但失敗的可能性也大,一旦失敗,再留在京都絕對沒有什麼好下場,寧太妃那麼聰慧的人,怎麼可能會做這樣危險的事呢?

  本來寧太妃昨晚就想逃了,等安郡王順利登基了,她再回京也不遲,只是寧王府裡有皇上的暗衛,雖然名義上是保護若瑤郡主和寧王妃,可寧太妃知道,那些暗衛更是看著她的。

  她如果夜不歸宿,或者讓嬤嬤裝扮成她的樣子回王府,必定會惹人起疑,到時候打草驚蛇就不妙了。

  左右權衡,寧太妃還是回寧王府了。

  寧王府裡有若瑤郡主和寧王妃,她要想逃,挾持她們,絕對能逃得掉。

  只是一大清早,她吃粥的時候,忽然碎了碗,然後就一直心神不寧。

  寧太妃有預感,今兒逼宮會失敗,就開始局促不安了,她讓人去找若瑤郡主來。

  若瑤郡主昨晚貪嘴,吃了一碗冰淇淋,早上起來有些鬧肚子,正心煩著呢,加上寧太妃找她,從來就沒有好事過,若瑤郡主想都沒想就回絕了。

  寧太妃沒轍,只能另外想辦法了。

  她讓嬤嬤假扮她在屋子裡大發脾氣,她則打扮成嬤嬤的模樣神不知鬼不覺的混出府。

  而且很成功過的混出府了。

  可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她混出府的時候,因為太心急,太害怕了,一出來就跑的快,然後和一賣貨郎撞上了。

  多年的習慣害死人啊,寧太妃發脾氣了,罵了一聲,「混賬!」

  然後,出府買糕點,正一蹦一跳的回府的綠兒聽見了。

  她是看著那「嬤嬤」跑,然後撞上了賣貨郎,結果賣貨郎沒罵人,她先罵了,寧王府的嬤嬤就了不起啊,就可以蠻不講理了嗎?!

  宸王府的丫鬟對寧王府的下人有很深的敵意。

  綠兒就準備上去幫那賣貨郎說句公道話了,如果必要的話,她還會幫那賣貨郎掐架。

  可是走近了幾步,綠兒眼睛就睜大了,那嬤嬤看著有些眼熟啊。

  一般時候,跟著清韻出門的都是大丫鬟,綠兒雖然在王府的地位和青鶯她們差不多,但她年紀偏小,給人一種稚嫩感,蔣媽媽不許她跟著清韻出府。

  正常情況下,綠兒是不認得寧太妃的,可誰讓寧王府和宸王府緊挨著了,走過路過的多了,見到寧太妃也就不稀罕了。

  當然了,綠兒還不敢確定那嬤嬤就是寧太妃,只覺得太像了。

  她就多看了兩眼。

  寧太妃許是發現綠兒看她了,帶著一個小丫鬟就趕緊走。

  綠兒就一路目送她走遠,看的太入神了,以至於沒發現自己站在大路中間,擋著逸郡王和明郡王的路了。

  逸郡王認得綠兒,他趴在馬背上,道,「你這丫鬟比爺還霸道啊,人來人往的路上,你哪站著不好,偏要站在大路中間,爺是受傷未癒,不然爺真的要騎馬從你頭上過了。」

  綠兒臉一紅,趕緊解釋不是故意的。

  逸郡王望著遠處,問道,「我看你對那老嬤嬤很感興趣啊,你娘啊?」

  綠兒恨不得罵人了,要是她娘那麼討人厭的不講理,她寧願自己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她不敢頂撞逸郡王,就道,「那嬤嬤好像是寧太妃,我不敢肯定,但越看越像是她。」

  逸郡王,「……。」

  明郡王,「……。」

  兩人當時就互望一眼,然後逸郡王就笑了,「你快去,不管是不是,先抓了再說。」

  「你怎麼不去?」明郡王沒有在大街上抓人的習慣,就算寧太妃裝扮成嬤嬤,也不妨礙他們什麼事。

  逸郡王兩眼一翻,「我要不是屁股疼,我還懶得使喚你呢,讓你去你就去,哪來那麼多廢話啊。」

  明郡王只好認命得騎馬去抓寧太妃了。

  把寧太妃逮著了,抓進了宸王府,兩人方才繼續進宮的。

  也是寧太妃太倒楣了,她沒有讓人在王府外接應她,怕耽擱時間,所以就自己出來了,她以為只要出了王府,到安王府是件輕而易舉的事,誰想到小陰溝裡翻船了。

  她還不如大大方方的出寧王府呢,還不會有人疑心她。

  到現在,都沒人知道寧太妃其實在宸王府裡關著。

  聽護衛說沒有找到寧太妃,興國公眉頭皺的緊緊的,因為受挫,所以興國公心情頗不爽,他當年就叮囑過她,對寧王多些疼愛,那畢竟是他的外甥,沒有了太子之位,原本就委屈了,還這樣對他,如果她聽了他的話,對寧王多一些疼愛,哪怕是偶爾的噓寒問暖,也不至於會被人看出不對勁來!

  多年的算計,就毀在了她手裡,現在計劃失敗了,她還待在寧王府,等死嗎?!

  興國公對寧太妃很信任,雖然寧王府裡有皇上的暗衛在,但寧太妃要真的想逃出來,還沒人能攔得住她,昨晚就商議了,如果真的失敗的話,她會想辦法逃出來,或許已經出來了,只是護衛沒有找到她而已。

  興國公對寧太妃很相信,再加上他現在都自顧不暇了,實在沒那心思再去找她了。

  他想著必須儘快趕到邊關才能安心。

  抓著太后,興國公上了一駕馬車,然後就往城門跑。

  看著馬車跑遠,逸郡王拍清韻的肩膀了,「你沒對興國公下毒?」

  「下了。」清韻點頭。

  逸郡王嘴角抽了,「怎麼還不毒發?」

  清韻有些凌亂,拜託,今兒這一切都是意料之外的事好嗎,如果知道,她就帶劇毒在身上了。

  她既然給人下毒,自然是那種慢慢反應,至少不能讓人知道是她下毒的吧,不然還下毒做什麼?

  她能給興國公下毒就不錯了,還怪她磨蹭。

  「還有多久毒發?」逸郡王性子急,忍不住了。

  清韻斜了他道,「還要半個時辰。」

  逸郡王,「……。」

  馬車內,興國公望著太后,他沒有為方才綁架太后而道歉,只道,「你隨我一起去邊關,等安郡王登基了,你就是太皇太后。」

  太后笑了,她白皙的脖子上,一圈淤青,格外的刺眼,「太皇太后?我若是太皇太后,她寧太妃又是什麼?!」

  「先太子是你的兒子!安郡王是你親孫子!和她沒有關係!」興國公低吼道。

  他不會承認也不敢承認安郡王是他親孫子。

  安郡王是他孫子,稱帝就是造反。

  但安郡王是太后的親孫子,是先太子的兒子,那就是名正言順。

  「親兒子?親孫子?」太后呢喃了一聲,嘴角的笑蒼白而諷刺。

  興國公望著太后,他甚至給太后倒了杯茶,道,「宸王妃說的那些話,是在欺騙你,那些所謂的證據,分明就是誣陷,你怎麼就信以為真了呢。」

  那杯茶端到太后跟前,太后一抬手就給打翻了,直接潑在興國公的身上,然後吼道,「夠了!你還要欺騙我到什麼時候?!這麼多年,我對你,對寧太妃深信不疑,可結果呢,你們聯起手來耍了我三十幾年!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要你們如此對待我?!」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狀態︰ 離線
405
發表於 2016-8-26 01:02:48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零六章 挾持

  清韻點頭笑著,從容自信,「外祖父、父親,這麼大的事,沒有證據,豈敢亂說?」

  然後,一堆大臣就催了,有證據,也有證人,那趕緊說啊。

  清韻看了太后一眼,太后眼神有些黯淡,但並沒有阻止她。

  興國公府生養了太后,那是太后從小長大的地方,雖然興國公有私心,罪該萬死,可興國公的列祖列宗沒有錯,混亂皇室血脈,還要搶皇位,是誅九族的大罪……

  清韻原想給太后一個私了的機會,讓她好好出這口惡氣,免得憋壞了,當然了,她更想看看太后是如何對待欺騙了她三十多年的血親兄弟的,可她願意給機會,楚北和皇上不願意啊。

  逸郡王雖然愛湊熱鬧,但這麼大的熱鬧,沒有楚北的允許,他連宸王府都出不來,何況是進宮了。

  不阻止,在清韻眼裡就是默認了。

  興國公雙眸赤紅,他一雙眼睛狠毒的盯著清韻,「沒有證據,你敢污衊我和寧太妃,我會要了你的命!」

  沒有理會興國公的威脅,清韻深呼一口氣,便道,「三十多年前,寧太妃在進宮之前,就懷了身孕了,當時給她診脈的是程大夫,三十多年前,程家藥鋪一夜之間被滅門就是證據,至今還活著的程老夫人和趙院使就是人證,還有若瑤郡主,在宸王府喬遷之日,她和丫鬟秋霜親眼目睹興國公和寧太妃私會,為此,丫鬟送了命,若瑤郡主嚇得高燒不退,這是前不久才發生的事,想必大家還沒忘記。」

  「三十年前,寧太妃和太后同一天生產,大家都知道寧太妃早產,其實真正早產的是太后,是寧太妃給她下了藥,才會提前十天生產,這事,趙院使可以作證。」

  「早產的目的,是為了方便偷梁換柱,太后生的寧王成了寧太妃生的二皇子,寧太妃和興國公生的兒子就成了先太子,這也是為什麼興國公會極力扶持安郡王的原因,因為安郡王是他親孫子,太后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把陳三姑娘賜婚給安郡王,興國公和寧太妃百般阻攔,只因為他們是堂兄妹,這事有陳三姑娘的親筆書信為證……。」

  說著,清韻望著興國公道,「前天,寧太妃假借若瑤郡主的名義將我騙去寧王府,恐嚇於我,卻被我抖露三十年前的事,寧太妃已經親口承認了,她當時急急忙離開寧王府,應該是去找興國公你商議對策吧,我怎麼也沒想到,你們商議的對策是苦肉計,安郡王當街遇刺,刺客又是在鎮南侯府的別院消失的,所有的證據直指鎮南侯府,還有皇后中毒,你們知道我手裡有一粒解毒藥丸,安郡王和皇后都中毒了,藥丸只能救一人,你們在逼太后,逼皇上在安郡王和皇后中選一人,說白了,你們是在拿二十年前先太子一事折磨皇上,狠狠地撕扯太后的傷口,如果皇上真的狠心放棄安郡王,救皇后的話,安郡王不會死,但今日你們再讓皇上禪位,先斬後奏,太后會因為對皇上失望,選擇幫你和安郡王,如意算盤打的很好,什麼都算在內了,可惜你們低估了我,沒想到我手裡不止有一粒解毒藥丸,你們的挑撥離間之計沒有得逞。」

  「不得不說,矇騙了太后三十多年,把所有人都蒙在鼓裡,計謀手段都好,可是,你們走錯了一步,身為父母,沒有不疼愛自己的兒女的,寧太妃放著寧王這樣的好兒子不疼,卻可勁的寵溺先太子,先太子死了,又往死了寵愛安郡王,這是違背人之常情的事,寧太妃隱藏的很好,她一直以太后的心腹來偽裝自己,太后疼愛誰,她就疼愛誰,活的沒有了自我,可就是這樣一個沒有自我的人,卻能擅做主張,在冰顏丸裡下毒要害我,她說是為了太后,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太后相信了,但我不相信,因為她要真是為了太后,她何不把罪名都攬下來,卻讓我們去責怪太后,這在我看來,不是忠心,是讓太后背黑鍋!」

  清韻說完,江老太爺就望著她了,「這麼大的事,為何不早說?」

  清韻囧了,你以為我不想早點兒說啊,這不是不知道嗎,尤其是先太子和寧王調換這事,根本就沒有站得住腳的證據,抖出來,只會讓寧王成為眾矢之的,他從頭到尾都無辜,她不想傷害無辜的寧王,尤其她還答應了若瑤郡主。

  太后被下藥早產,這是關鍵,她也是剛剛才知道。

  如果早知道這證據,興國公這會兒估計都進刑部大牢了。

  議政殿內,百官紛紛指責興國公,讓他認罪。

  興國公會認罪才怪了,他雙眸紅的駭人,指著清韻道,「她是在污衊我,趙院使是被她收買的!」

  他不但指著清韻,還走過來,像是要掐死清韻一般。

  太后胳膊一抬,攔下了興國公。

  興國公望著太后了,「太后,她夥同趙院使在欺騙你啊,我怎麼會騙你呢,我們是同胞血親啊,你寧願相信一個外人,也不相信我嗎,安郡王是你的親孫兒啊,先太子是皇上殺的,是被他一劍刺死的,這些事實啊太后,你被他們給騙了!」

  興國公喊得大聲,聽得還有些無助,太后眸底閃過一抹失望,嘴角的笑也嘲弄和譏諷,「到現在了,你還要騙我嗎?你告訴我,我是什麼時候寫的禪位聖旨?!」

  清韻聽得想笑,興國公這是在用力的煽自己耳光呢,就一個禪位聖旨,他就跟太后解釋不清了。

  這是他欺騙了太后的鐵證,假傳聖旨和混亂皇室血脈都是誅九族的大罪。

  可是清韻高興了幾秒,就笑不出來了。

  她低估了興國公的喪心病狂,他抓太后做人質了。

  他面目猙獰的可怕,本來計謀都得逞了,有禪位聖旨在,太后不說話,他都能如願以償,可偏偏太后站出來,幫皇上了。

  太后還扭曲了先太子的死,給皇上脫罪,壞他的算計,這口氣,興國公忍不住了。

  他手掐著太后的頸脖,望著清韻了,到這時候,還不忘記潑髒水,「我知道你給太后下毒了,把解藥教出來!」

  清韻兩眼一翻,指著他的手道,「我今天是真的長見識了,我還從未見過這樣關心人的,你不覺得這樣很可笑嗎?」

  看著太后黯淡空洞的眸光,清韻指著的手,微微彎曲了下,然後收了回來。

  雖然太后以前很可恨,但這一刻,最可憐的就是她了。

  被血親兄弟欺騙了幾十年,最後還被他當作人質,連反抗都不會,太后是心冷到極點了吧。

  這樣也好,能徹底對興國公府死心。

  一直坐在龍椅上,不說話的皇上,看到興國公挾持了太后,也坐不住了。

  他邁步下龍椅,那邊長公主呵斥興國公,要他放了太后。

  興國公慘笑一聲,「放了?你們給太后下毒,太后顛倒是非黑白,我只是想給先太子討一個公道,你們卻污衊我和寧太妃!本來我還不想大動干戈,是你們逼我的!」

  說完,他就喊了,「陳遠!」

  喊了一聲,沒反應。

  興國公又連續喊了兩聲,還是沒反應。

  逸郡王癟嘴了,「行了,別喊了,我來的時候,就看見他捂著肚子,應該是肚子疼,指不定這會兒已經拉的腿軟,掉進茅坑裡也說不一定了,自己都自顧不暇了,哪還有那力氣管你謀反的事啊,識相點的,就乖乖投降,還能留你一具全屍。」

  興國公一口銀牙咬的緊緊的,他望著清韻了。

  清韻無辜的翻了個白眼,能不要一有事就往她身上想嗎,不是她下的巴豆好嗎!

  你就不能往皇上和太后身上想嗎,這皇宮到底是他們的,再說了,皇上一直沒說話,明知道安郡王身上沒有一點皇家血脈,怎麼可能讓皇位落到他手裡,還動用禁軍,不給就逼宮,皇上怎麼可能任由他們這樣胡鬧啊。

  都不用出大招,一點巴豆就能將禁軍統領撂倒了,以皇上氣定神閒的態度來看,禁軍副統領絕對是皇上的人。

  正的倒了,自然而然就副統領做主了。

  這不,皇上喊了一聲,副統領屁顛屁顛的進來了,有些大腹便便,一看就像是個混吃混喝的,一臉的狗腿笑,「皇上,屬下在呢!」

  興國公沒差點氣吐血,因為這貨是他提拔的,當時皇上還不同意,誰想到竟然是皇上的人!

  他忘記了,當年的龍虎衛就稂莠不齊,從最初的不被人看好,到最後提起來便肅然起敬。

  興國公一生氣,後果就是抓著太后的脖子更用力了。

  他挾持太后,一步步往大殿退。

  雖然他做了必勝的謀算,也抱著這樣的期望,但今天的行動,是被清韻逼出來的,清韻知道三十年前秘密的事,就有失敗的可能,所以他也做了計劃失敗的打算。

  但邊關十萬大軍,是他東山再起的資本!

  他籌謀了三十多年,怎麼能允許它毀之一旦!

  太后步子有些踉蹌,在邁過門檻的時候,連腳上的精緻嵌著明珠的繡鞋都掉了。

  逸郡王指著門檻,大大咧咧道,「一定要把門檻做低一點!」

  語氣裡,對太后沒有絲毫的關心,只是純粹的湊個熱鬧。

  這麼多年,太后護著安郡王,幫著興國公,助紂為虐,逸郡王早看她不順眼了,哪怕是太后,他也不會給面子的,現在太后受罪,全是她自找的,這樣的人,逸郡王可不會同情。

  非但不會同情,心裡還巴望著興國公多給太后一點苦頭吃吃,讓她後悔莫及,然後再……自相殘殺,最後同歸於盡。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狀態︰ 離線
404
發表於 2016-8-26 01:02:3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零五章 秘密

  這一刻,興國公就是一個為了兒子枉死討公道的慈愛父親,因為兒子的死因,被人歪曲,所以憤憤不平。

  興國公很生氣,但太后更生氣,因為興國公對先太子越好,就越能證明清韻說的都是真的,先太子是他和寧太妃生的!

  欺騙她在前,還妄想搶皇位,逼皇上禪位,甚至要逼死皇上,太后看著興國公那一副你還是不是先太子親娘,之前的疼愛全是假的不成的神情,太后氣就不打一處來,她喝道,「混賬!先太子死的時候,你還在回京的路上,你回京,他都入了棺斂了,哀家親自送葬的成了顛倒是非黑白,你說的反倒都是真的了?!」

  太后的聲音透著威嚴和凌厲,在偌大的議政殿回蕩。

  興國公臉色一白,直直的看著太后,拿太后沒轍,因為他確實沒有見到先太子最後一面。

  滿朝文武許多人都沒有見到,因為誤殺先太子的是皇上,事關重大,所以當時的知情人,幾乎就沒有留活口,就連寧太妃知道,都是後來旁敲側擊,從太后口中得知的。

  太后呵斥的興國公無話可說,然後望著百官道,「先太子死了快二十年了,哀家也心痛了二十年,雖然哀家不願意承認,但先太子全是咎由自取,皇上和皇后也脫不了干係,但這事哀家瞞了所有人,卻沒有隱瞞先皇,他當時病重,不久於人世,哀家怕他在九泉之下,見到先太子,知曉實情,怪罪於哀家,所以坦白相告。先皇還是執意將皇位傳給了皇上,哀家沒有權利去管皇上禪位的事,也沒有權利左右皇上將來會把皇位傳給誰。哀家這麼多年逼迫皇上和皇后,執意要立安郡王為太子。是因為哀家厭惡皇后,哀家知道她無辜,但先太子之死,和她有脫不了的干係,哀家見到她,就會想起先太子的死,哀家不想見到她,甚至不願意和她共處在一個屋檐下。更不願意這皇位落到她所出的大皇子手裡!」

  清韻站在一旁,見太后越說越激動,她撓了下眉毛。

  不愧是太后,撒起慌來,連她都分辨不出真假來了,好像這就是事實一般。

  但太后當眾說這話,就等於是宣告將來她不會再干涉皇上立儲了,甚至連皇后都洗白了,她承認了皇后是無辜的。

  最最重要的是,太后說先皇知道先太子是死在皇上手裡。還執意把皇位傳給皇上,這就杜絕了百官的質疑啊,雖然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但皇上有權利赦免,先皇不怪罪皇上啊。

  二十年前的事,二十年前就已經了了,百官沒有必要知道,他們要做的,就是跟著皇上治理國家,讓百姓安居樂業,其他的都不重要。

  至於太后說他告訴先皇了。誰又知道是真的告訴了,還是撒謊呢。知情人除了太后,就只有死了快二十年的先皇了。誰還能求證不成,這就是死無對證。

  況且,先皇把皇位傳給皇上是不爭的事實。

  百官都當成是熱鬧看看,可是興國公就做不到了,一顆心像是掉進了冰谷,涼透了,他望著太后,急道,「太后,你今兒說的話,和前告訴臣的,截然相反,你告訴臣,是不是有人挾持了你,是不是宸王妃給你下毒了,逼你這麼說的?!」

  興國公聲音很慌亂,他手指著清韻,有些急不可耐。

  本來在大殿裡,清韻就是一個湊熱鬧的,結果卻硬是有人要將她拉出來,讓她立在風口浪尖上。

  清韻也不生氣,看著興國公,似笑非笑道,「我還真是納悶了,興國公,你為什麼就一定要皇上禪位給安郡王呢?安郡王的治國本事比皇上強嗎,他做了什麼豐功偉績了嗎?你對安郡王好的也過了份吧,要說安郡王是太后的孫子,皇上是太后的兒子,你這樣顧著安郡王,卻把皇上往死裡頭逼,有你這樣做舅舅的嗎,太后都說了,二十年前先太子的死她雖然痛心,卻是死有餘辜,做爹的都原諒了,你一個做舅舅的,反倒耿耿於懷,你就沒想過,你的親姐姐已經死了一個兒子了,你可勁的往死裡逼得是她另外一個兒子,知道的是你在幫太后,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和太后有仇,要將她逼成一個孤家寡人呢。」

  興國公臉色鐵青,一雙眼睛冷的泛光。

  清韻看著他,笑容燦爛,她道,「這麼看著我做什麼,我好像沒有說錯什麼吧,還是你幫安郡王,不是因為太后,而是因為自己的私心?」

  興國公拳頭攢緊,骨頭嘎吱作響,他咬了牙道,「我沒有私心!我只是看不得先太子枉死,我只想還他一個公道!」

  興國公說著,清韻就嘖嘖聲笑了,「好一個大義凜然了興國公,為了外甥,能拋頭顱灑熱血啊,對了,給結髮妻子下毒,讓她臉上起紅疹,還讓她誤會是我的面膜有問題時,怎麼沒見你有這樣的大義凜然啊?」

  說著,清韻又加了一句,「不要這麼看著我,你要說我污衊你,那我就當著百官的面,將那日去給興國公夫人治臉的太醫找來,當面對質!」

  「對陪伴了你幾十年的結髮妻子都能如此狠心,卻對一個死了二十年的外甥這般關懷備至,要給他討一個莫須有的公道,興國公,你的腦袋構造絕對我們常人不一樣,一般人幹不出來這事,對吧?」

  清韻說著,還去問一旁站著的大臣。

  那些大臣都唏噓不已,點頭贊同清韻的觀點。

  在這時候,有一個很突兀的聲音傳來,「呀,這麼熱鬧啊!」

  聲音很熟悉,是逸郡王的。

  眾人尋聲玩去,只見陽光下,逸郡王半邊身子搭在明郡王身邊,一手扶著屁股,一邊邁步進大殿,有些呲牙咧嘴,「議政殿的門檻有點高了,有必要降低一點……。」

  看見他走過來,獻老王爺就皺眉了,「一身的傷,趕緊給我回去,議政殿不是你們能來的地方!」

  逸郡王看著獻老王爺,道,「不是我能來的地方,祖父,你這眼神,有必要讓宸王妃給你看看了,她一個女人都能來的地方,我和明郡王怎麼就不能來了,你這是歧視我們你知道嗎,我和明郡王深表不服!」

  逸郡王說的大聲,明郡王趕緊道,「我只是搭把手,送你來的,有什麼事不要算上我。」

  逸郡王斜了明郡王一眼,一臉的鄙視,真是沒骨氣,我祖父雖然霸道,可他敢在太后和長公主面前給你難堪嗎。

  清韻嘴角微抽,傷成那樣,剛剛才有了些好轉,就四處蹦躂了。

  見清韻撇著他,逸郡王一拐一拐的靠著明郡王走過來,問道,「對了,大殿裡聊到哪兒了,到寧王才是太后親生兒子了沒有?」

  「……你來早了,還沒有。」清韻翻著白眼道。

  逸郡王嘴角抽了抽,「來早了?怎麼會早呢,我緊趕慢趕,就怕趕不上,屁股都差點顛開花,居然來早了,你們這也太磨蹭了……。」

  「沒打算說。」清韻無奈道。

  她已經把事情告訴太后了,並沒有十足的證據,怎麼處理,說還是不說,全看太后的意思,她就不淌三十多年前那趟渾水了。

  逸郡王無語了,「不打算說?這麼大秘密,你留著過年呢……。」

  逸郡王在抱怨,結果還沒說完,就被獻老王爺一把抓了,他身子一斜,就撞到了一旁的大臣身上,好巧不巧的屁股碰到那大臣了,疼的他嗷的一聲叫了起來,聽得整個議政殿的大臣都蹙眉。

  但再蹙眉,也抵不上心底的震驚啊,方才逸郡王說什麼來著,寧王才是太后的親生兒子……?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他們好奇,但是獻老王爺已經幫他們問出聲了,「你方才說什麼,寧王才是太后的親生兒子?沒有證據的事,你敢胡說八道,小心回去我抽你。」

  逸郡王摸著屁股,一臉的我真是倒楣透頂了的表情,「我就是來湊個熱鬧,我哪有什麼證據啊,對了,先太子是寧太妃和興國公生的算證據嗎?」

  百官,「……。」

  獻老王爺恨不得當場就要抽逸郡王了。

  他抬了手,只是被東王給攔下了,他道,「老王爺先別急著動怒,這麼大的事,郡王爺要是沒點證據,不敢胡說。」

  逸郡王雙手抱頭,好像怕獻老王爺抽他一般。

  百官也哄鬧起來,一定要逸郡王為說的話負責,這麼大的事沒有證據不能亂說。

  百官你一句我一句,吵得逸郡王頭大,他道,「我只是來湊個熱鬧的,我知道的也不多好麼,當然了,比你們還是要多一點的。」

  然後,他就把眼睛望著清韻了,擠眉弄眼的。

  一個個傻啊,都在這麼明顯了,還不知道該問誰呢!

  江老太爺就望著清韻了,他眉頭微皺,「清韻,逸郡王說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清韻輕點了下頭。

  侯爺看著她,神情凝重道,「沒有證據的事,不能亂說。」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6-29 18:39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