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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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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木嬴]世嫁(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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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6 01:00:0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九十四章 事實

  聽到青鶯說沐清柔被人給凌辱了,清韻最後一點慵懶睏意都被震飛了。

  怎麼可能會被人給凌辱了呢,侯府連不願意沐清柔出嫁,都到昨兒才下狠心,怎麼可能會用這麼狠心的辦法?

  老夫人最愛惜侯府羽毛,父親更不是那等心狠之人,尤其是對自己的女兒啊。

  更何況,在侯府內院,堂堂嫡女被人凌辱了,傳揚出去,以後誰還敢娶侯府那些未嫁的女兒,這不是把她們都往火坑裡推嗎?

  而且,要真是侯府所為,怎麼可能一大清早,就派了紅綢來告知她,如此急切,這是要她今兒回府的意思啊。

  沐清柔被人凌辱,絕對不是侯府所為,肯定是別人。

  這個人是誰,用膝蓋想也能猜到了。

  之前要藉著北晉之手殺沐清柔,被衛馳給攪合了,昨兒宮裡忙上忙下,雲貴妃親自過問二皇子的喜宴,細緻周到,誰不稱道她對即將進門的二皇子妃滿意至極?

  她還以為那刺客被抓到,雲貴妃和二皇子被逮到把柄,心虛了,故意給侯府看的,藉此告訴侯府,將來沐清柔過門了,雲貴妃會對她寵愛有加,絕不為難她。

  如果不是後來得知了老夫人的想法,她還覺得沐清柔是因禍得福了呢。

  誰想到,轉過臉,二皇子和雲貴妃就送給侯府這麼大一巴掌。

  為了不娶沐清柔,就毀了她的清白,甚至把整個侯府放在火上炙烤,逼侯府咽下這個啞巴虧,她以前還真是小覷了二皇子。手段當真是夠狠。

  只是現在沐清柔清白被毀,除了退婚,也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了。

  睡不著,清韻便掀開被子下床了。

  比慣常起的稍微早了些,清韻梳洗打扮完,喝了半盞茶,丫鬟才把飯菜端來。

  楚北很早就起來了。練了會兒武後。沐浴了一番,用了早飯,就出府了。是不是去上早朝了,丫鬟沒敢問,清韻也不關心,所以不知道。

  雖然沐清柔的事有些糟心。但並不影響清韻的食慾。

  吃了一碗小米粥,幾個蝦餃。還有花捲和肉包,肚子都有些撐了。

  把筷子放下,然後漱口,再凈手。一頓早飯才算吃完,然後出門,打算回侯府。

  只是剛走到二門處。前面就有丫鬟跑過來,上前福身請安道。「王妃,若瑤郡主有事找您,讓您去王府一趟。」

  清韻聽得眉頭微皺,這麼一大早,若瑤就有事找她,不會是出了什麼急事吧?

  雖然侯府的事也很急,不過主要是善後,晚個一時半會兒的沒有什麼問題,倒是若瑤郡主,不知道找她是因為太妃的事,還是因為王妃?

  清韻往前走,隨口問道,「可說了,若瑤郡主為什麼這麼著急找我?」

  丫鬟跟在一側,搖頭如撥浪鼓,「奴婢不知道,丫鬟沒說,只說是有急事。」

  那就是因為太妃的事了。

  清韻邁步出門,只見王府大門前,威武雄壯的石獅子前,站著一個碧色裙裳的小丫鬟,濃眉大眼,清秀可人。

  青鶯見了就笑道,「之前都是雪雁和秋兒來傳話,怎麼今兒換成是你來了?」

  那丫鬟恭謹的給清韻請安,然後回道,「奴婢是冬兒,雪雁是王妃的貼身丫鬟,這時候,應該還在伺候王妃,秋兒身子不適,所以郡主就讓奴婢來了。」

  青鶯就望著清韻了,「王妃,是先回侯府,還是先去寧王府?」

  清韻看了那丫鬟一眼,道,「先去寧王府吧。」

  說著,她邁步下台階,朝寧王府走去。

  丫鬟跟在一旁,亦步亦趨,很是恭敬。

  進了王府之後,丫鬟就在前面帶路了。

  一路往前走,都很正常,可是進了二門,再往前走,就有些不對勁了。

  寧王府,她沒少來,這不是去若瑤郡主院子的路,倒像是去寧太妃那兒的,又有些不像。

  青鶯狐疑出聲,丫鬟就道,「郡主在太妃那兒。」

  語氣平穩,臉上還帶著些笑意,說完,還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清韻沒說什麼,雖然聽到寧太妃三個字就有些影響心情,但既然都進寧王府了,她還不至於那麼不給面子,轉身就走,就是不知道若瑤郡主巴巴的找她去寧太妃那兒是做什麼。

  清韻沒有絲毫懷疑,隨著丫鬟朝前走。

  寧太妃之前的住處被燒了,換了個新院子,似乎比不上之前的清幽雅緻,好像奢侈的多。

  這院子……不會就是之前若瑤郡主偷偷跟蹤興國公,結果連累秋霜被殺的院子吧?

  清韻左瞄右看。

  冬兒走在前面,她剛邁步進院子,清韻就聽到有丫鬟喚她冬兒,聲音很熟絡。

  清韻聽得斂眉,若瑤郡主對寧太妃是打骨子裡排斥,她的丫鬟和寧太妃的丫鬟絕對玩不到一起去,怎麼這個冬兒……?

  只怕這丫鬟就是寧太妃而院子裡的。

  清韻臉色未變,但是眼神冷了許多。

  等進了屋,見到了寧太妃,清韻眼睛在屋子裡掃了一圈,根本就沒有見到若瑤郡主,她就笑了,「果真是太妃要見我,太妃要找我,直說便是了,何必打著若瑤郡主的幌子呢,怕我不給面子嗎?」

  說著,清韻就坐下了,絲毫沒有想起來給寧太妃見禮,而且說話聲也不帶半點敬意,很隨意,隨意到有些鄙視了。

  堂堂太妃,要見她,居然還要藉著別人的名義,也不怕有損她太妃的顏面。

  看到清韻的不敬和輕視,寧太妃有些惱火,但是她很清楚,如果不是藉著若瑤郡主的名頭,清韻不會這麼快就來了,甚至她根本就不會來。

  見到清韻,寧太妃就覺得她引以為傲的忍耐性不夠用,腦袋裡沉靜的絲弦緊繃著,好像隨時會斷裂,然後暴走瘋狂。

  她活了幾十年了,能讓她心慌意亂,見一次就恨不得殺一次的人,只有眼前這一個。

  她撇了清韻一眼,擺手讓丫鬟退出去。

  清韻沒有請安,她也不讓丫鬟給清韻上茶。

  寧太妃讓丫鬟走,屋子裡的丫鬟,包括她身邊的嬤嬤都走了,寧太妃望著青鶯,很顯然,她是要青鶯也走。

  青鶯兩眼一翻,太妃是了不起,可惜又不是她主子,王妃不發話,她寧死不走。

  清韻坐著,撇了寧太妃道,「太妃有話就直說吧,我忙著呢,沒有時間耽擱。」

  寧太妃氣的咬緊牙關,看著清韻的眼神,泛著冰冷幽光,像是一隻吐著蛇信子的毒蛇,帶著劇毒,像是要撲過來撕咬她一般。

  可惜,清韻不怕,借寧太妃幾個膽子,她也不敢在寧王府把她怎麼樣,既然不敢,還有什麼好怕的?

  把玩著手中著空谷幽蘭的繡帕,清韻一臉的玩味。

  寧太妃氣的把眼睛緩緩閉上了,這時候,總算是開口說話了,「本太妃以前還真是小覷了你,你居然敢明目張膽的和興國公府三姑娘書信往來,還挑撥離間!」

  清韻聽得噗嗤一笑,「我還以為什麼事呢,難道太妃找我來就因為我和陳三姑娘有書信往來?比起我去興國公府給國公夫人治病,這不算什麼吧,我想堂堂興國公府,不至於需要我時,對我笑臉相迎,不需要我時,就兩手一推,絲毫不念恩情呢,這恩情,興國公府不記得,我還記著呢。」

  「如果興國公府為了幾封沒有絲毫惡意的信,就責怪我,往後興國公府再有誰病了痛了,太醫們醫治不了,可千萬別再來找我幫忙了,心裡膈應,還有,興國公府的事,興國公府不親自找我說,反倒你寧太妃來找我,不知道是您吃飽了撐著呢,還是您和興國公府是真不見外呢?」

  最後不見外三個字,清韻的語調七拐八繞的,好像那語調說出來,經過了山路十八彎。

  她說完,見寧太妃額頭似乎有青筋跳動,她就笑了,她不過才說了兩句,就忍不住了?

  清韻繼續道,「還有,挑撥離間這話,我聽不明白,勞煩太妃解釋一二。」

  寧太妃氣的拍桌子了,可惜,除了拍的她自己疼外,根本嚇不住清韻。

  她抬著手,都氣的有些顫抖了,她怒視清韻,「當真是牙尖齒利!挑撥我和興國公府的關係,還說沒有,怎麼,敢做不敢當嗎?!」

  清韻輕輕聳肩,嫣然輕笑,笑的恨不得叫人撕碎她那自信從容到叫人抓狂的容顏,她朱唇輕啟,笑語盈盈,可是說出來的話,卻是能把人氣瘋了,「太妃不要激將我,我早膳吃的很飽,所以我軟硬都不吃,要說挑撥離間,如果太妃覺得我把不贊同陳三姑娘嫁給安郡王,在太后跟前吹冷風說太妃您的事告訴了陳三姑娘的話,是在挑撥離間,我認了又何妨,但我問一句,我說的難到不是事實嗎?」

  「在陳三姑娘和興國公夫人面前說陳三姑娘和安郡王是天生的一對,地造的一雙,轉過臉,到太后面前,又說兩人不合適,現在被我捅給陳三姑娘知道了,又來指責我挑撥離間,別看太妃你臉蛋不大,但是臉皮真心厚,我覺得那鑽鞋底的鑽子都不一定能戳破分毫了,至於敢做不敢當,這五個字,太妃還是留著形容自己吧,形容我,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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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6 00:59:4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九十三章 福氣

  國公夫人眼睛猛然睜開,眸底寒芒駭人,聲音還帶了些顫抖和恐懼,「她怎麼會知道?」

  事已至此,興國公府大太太也顧不得陳欣兒和宸王妃私下通信的事,若是被人知道會挨訓斥了,只能把所有事情和盤托出了。

  現在宸王妃還沒有把事情抖給太后知道,也沒有鬧得人盡皆知,就還有轉機,不然,國公府就真的完了。

  雖然她也知道興國公和寧太妃做的事大逆不道,當誅九族,死有餘辜,可誰又甘心真的死了呢,他們這些人何其無辜,他們從頭到尾都被蒙在鼓裡!

  她不求驚天富貴,但也不甘心就這樣送了命!

  等聽完興國公府大太太說的,國公夫人心抖成篩子了,她忙喊道,「來人,快去找國公爺來,我有急事找他!」

  很快,丫鬟就把興國公找來了。

  他斂了眉頭,有些不耐煩,「有什麼事,需要這麼急的找我的?」

  國公夫人望著他,看著興國公眸底的不耐煩,她早已經習慣了,以前不會覺得什麼,但是現在,她會忍不住多想,如果今兒是寧太妃找他,他會屁顛屁顛的去,唯恐慢了吧?

  心中酸澀,但是國公夫人的臉上還努力不露分毫,她眉頭微斂道,「之前你不贊同欣兒嫁給安郡王,現在欣兒和安郡王婚期定下了,我這心總覺得忐忑不安,總擔心會出什麼事,我看欣兒還是別嫁了吧。」

  她臉色微白,眸光滿含擔憂。

  興國公見她現在又不想陳欣兒出嫁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當初我就說了不讓欣兒嫁給安郡王,你們非要嫁,現在婚期都定下了,太后也已經命令禮部籌備喜宴了,明兒就將六禮送來,哪還有反悔的餘地?」

  國公夫人有些擔憂。她試探問道,「就一點反悔的可能都沒了嗎?」

  興國公不知道國公夫人是在試探他,他甩了袖子道,「只能讓欣兒病個一年半載了。」

  興國公說的雲淡風輕。可是國公夫人心在那一刻碎了。

  原來,國公爺真的存了讓欣兒病重,上不了花轎的想法!

  她本還存了兩分奢望,覺得是大太太多心,太疑神疑鬼了。原來都是真的。

  看見國公夫人神情不對,國公爺也狐疑了,好好地,她怎麼忽然反悔了,他問道,「把欣兒嫁給安郡王,不是你一直以來的想法嗎,現在也如願以償了,你為什麼又不願意了?」

  國公夫人望著興國公,直直的看著自己的枕邊人。她問道,「你若是早告訴我安郡王是欣兒的親堂兄,我怎麼可能會同意這門親事!」

  興國公身子一震,臉倏然變冷,聲音也冷的彷彿來自無間地獄,「誰告訴你的?」

  國公夫人心中有些懼怕,但她既然敢找國公爺來,就不是個軟角色,她道,「是太妃。寧太妃!是她告訴我先太子是你和她生的,寧王才是太后的親生兒子!太妃的話我不信,但她說的有鼻子有眼,我忍不住會懷疑。你告訴我,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是寧太妃告訴她的?

  興國公有些不信,她怎麼會這麼糊塗?!

  這麼大的事,她怎麼能隨便讓第三個人知道?!

  可是國公夫人跟了他大半輩子了,從來沒有欺騙過他,何況是這麼大這麼隱秘的事。由不得他不信。

  現在都說了,他再反駁也沒有用了,這樣也好,知道了,就不會再把欣兒嫁給安郡王了,他點頭道,「是真的。」

  然後,國公夫人就發狂了。

  她將屋子裡所有的東西都摔了一通,吼道,「你要為了一個孽種毀了整個國公府你才安心?」

  孽種兩個字讓興國公很不悅,那是他兒子!

  但是他沒有發脾氣,是他理虧,這麼大的事,國公夫人一時間接受不了很正常,他道,「等安郡王登上皇位,我興國公府會榮耀百年!」

  國公夫人冷眼看著他,「先太子是你和太妃的孽種,安郡王是你親孫子這事,你以為能瞞天過海,瞞的了所有人?我告訴你,宸王妃她知道!就算不知道,也有這樣的懷疑了,她在查這件事!你想想,這事如果捅給太后和皇上知道了,國公府是榮耀百年,還是屍骨遍地吧!」

  「給我滾!」

  國公夫人的聲音暴戾,透著絕望和恨意。

  興國公面色陰沉,如同六月的天一般,烏雲密布,狂風怒吼,頃刻間,大雨傾盆而至,鋪天蓋地。

  他記得寧太妃和他說過,宸王妃曾經當著皇上和太后的面數落太妃,說寧王是她撿來的,安郡王才是她親孫子,當時差點把她嚇死,好在太后不信,還聊起了皇上小時候,大家說他是撿來的事,把這事給打岔了過去。

  原來,宸王妃不是說笑的,她是真的有那樣的懷疑!

  這些天,長公主挑撥寧太妃和太后的關係,太后動了讓安郡王放棄皇位的念頭。
  
  原本和太后關係不睦的皇上,也越發和太后親近了,他做什麼事,知道他和太妃會阻攔,都會事先問過太后,避免了和太后起爭執。

  只怕皇上也在懷疑先太子的身世了。

  越想,興國公的心越亂,好像所有的計劃都在這一刻被人給打亂了,亂的他心煩氣躁,背脊發涼。

  再加上國公夫人又跟發瘋了一般,東西砸了一地,讓他更加的煩躁,心底雜草叢生,他就邁步走了。

  院外空蕩蕩的,只有鳥叫蟬鳴聲,丫鬟婆子都被轟了出去,不然就這屋子,一旦吼起來,誰都聽得見。

  事關重大,就算國公夫人很生氣,可是為了國公府,她就得忍著。

  站在院子裡,興國公看著天上的雲。

  眼神陰翳,透著嗜血的殺意。

  有些事,必須要提前辦了。

  清韻不知道她給陳欣兒的六個字短到不能再短的回信會惹出這麼多事來呢,她只是想給陳欣兒留下一顆懷疑的種子,等著她質疑和求證,然後順藤摸瓜,如果她摸不到藤,她就好心的給她提個醒,然後把事情鬧大!

  想的很好,只是她忘記把興國公府大太太算上了。

  不過事情倒是朝著清韻所希望的方向發展,她幫陳欣兒,無非就是想藉著陳欣兒的手打草驚蛇,嚇得興國公府狗急跳牆。

  不然以興國公和寧太妃心思之縝密,就連偷換了寧王,這麼大的事,都能做到既不惹太后懷疑,還能博得太后的信任和愧疚,還沒有留下半點證據,清韻就知道只能用最極端的辦法,逼興國公府越過太后,直接出手了。

  駁一把,還有勝算。

  如果什麼都不做,那就是坐以待斃了,興國公不是那樣的人。

  至於內亂,在清韻看來,現在就夠亂的了,遲早會走到那一步,還分什麼早晚?

  而且目前,她只能證明當初寧太妃生的孩子不是先皇骨肉,至於先太子和寧王調換,她並沒有確鑿的證據,但寧太妃她們也不確定她手裡有沒有證據,畢竟這樣的猜測沒有點證據誰敢亂猜?

  他們不知道她是貓抓了老鼠,慢慢的玩弄,玩夠了再吃,還是守著老鼠洞前,拿著誘餌等老鼠上鉤。

  這事就看誰更沉得住氣了。

  興國公的慌亂,清韻不知道,她正在侯府,給沐清柔送添妝呢。

  知道清韻不願意見沐清柔,再加上老夫人怕沐清柔會傷了清韻,所以沒讓她去扶柔苑,添妝是讓紅綢送去的。

  很快,紅綢就回來了,連帶著添妝一起帶了回來。

  「沒收?」老夫人斂眉問道。

  紅綢很實誠,回道,「五姑娘說三姑奶奶沒有誠心,昨天差點害她丟了命,巴巴的回來送添妝,卻連她的面都不見,她不稀罕三姑奶奶送的那點東西,所以把添妝給扔了。」

  當時屋子裡還有七八位大家閨秀看著呢,她都說了,是老夫人讓她送添妝來的,五姑娘還扔,真是沒有給三姑奶奶留一點面子。

  清韻聽得神情不變,她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而且,她不認為她親自送去,結果會有區別。

  老夫人眉頭也沒有皺,她望著清韻道,「清柔以前就驕縱,現在更是覺得整個侯府都虧欠了她,看誰都不順眼,性情暴戾,打罵丫鬟更是家常便飯,她沒有那個福氣做二皇子妃,你不必跟她一般見識。」

  沒有那個福氣做二皇子妃?

  青鶯撇著老夫人,後天五姑娘就嫁給二皇子了,她還沒有那個福氣呢!

  青鶯不明白,但是清韻笑了。

  居然還能等到侯府下狠心,真是太不容易了,莫非今兒太陽是打西邊出來的?

  能知道這麼個好消息,也不枉她回侯府一趟了。

  後天出嫁,最遲明天就該有結果了吧?

  如清韻所料,第二天,就有結果了。

  而且是一大清早,她還沒有睡醒,就被丫鬟給搖醒了,「王妃,五姑娘出事了!」

  意料之中的事,清韻掀開眼皮子道,「別打擾我睡覺,我知道她病了。」

  青鶯沒有停手,而是搖的更厲害了,「不是病了,五姑娘被人給凌辱了!」

  一個激靈襲來,清韻猛然睜開眼睛,然後坐下來,望著青鶯,「你說什麼?」

  青鶯嗡了聲音道,「紅綢一大清早就在王府前等候了,她說五姑娘昨晚被人給凌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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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6 00:59:3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九十二章 意冷

  陳欣兒以為她娘忽然不正常,是因為病了的緣故,卻沒想過此刻興國公府大太太心底是何等的驚濤駭浪,她驚慌所錯,六神無主,連走了無數次的路都不記得了,腦袋裡如同一團漿糊,一陣陣的漲疼。

  她是很喜歡權勢,可她還沒有膽大到無所畏忌的拿所有人的命去賭那驚天的富貴。

  尤其現在,富貴還未到手,興國公府所有人腦袋上的脖子都晃悠悠的,保不準哪一天,一覺醒過來,興國公府就會被人團團圍住,等待他們的將會是刑部冰冷黑暗的死牢。

  她不希望她猜測的是真的,可她忍不住把知道的事串聯在一起。

  樁樁件件,點點滴滴,都昭示著她猜測的一切都是真的。

  那就是真相!

  宸王妃那麼好心的幫欣兒促成她和安郡王的親事,她根本就是在懷疑安郡王的身世啊,只是她沒有證據,所以想從興國公府入手。

  如果欣兒和安郡王真的是堂兄妹,國公爺和寧太妃無論如何也不允許這樣作孽的事發生,他們會想盡一切辦法來阻止。

  他們阻止的決心越大,越能證明她的猜測屬實。

  只怕這會兒,她心底已經有答案了。

  混亂皇室血脈不算,還權欲熏心,膽大包天的拿一個孽種去偷換太后的親生兒子寧王,別說皇上了,就是太后和寧王也絕對不會輕饒了興國公府的。

  興國公府大太太一邊走,一遍在走神。

  丫鬟跟在一旁。心都提在了嗓子眼,她一直跟在太太身邊,方才還高高興興的商議著嫁妝。還覺得之前買逸郡王輸,老天爺不會下雨,賠了不少銀子,太虧了,遲早有一天,會連本帶利的討回來,還生寧太妃的氣。可是一轉眼,太太就又驚又吼,那種端莊優雅的貴夫人姿態全無。還見鬼的都沒人知道出了什麼事。

  丫鬟正想她是不是錯過了什麼,結果前面興國公府大太太踩到自己的裙擺,身子不穩,往前一摔。

  這一下。不止丫鬟嚇住了。趕緊去扶興國公府大太太起來,一旁負責清掃和修剪花枝的丫鬟婆子也都驚呆了。

  她們進國公府這麼多年,還從未見大太太這麼失態過,當初大太太父親過世,她都沒有這麼臉色白過啊,這是出了什麼大事了

  正巧,今兒天氣清爽,整個夏天熱的人快炸了的國公夫人也沒有怎麼逛過花園。陳欣兒和安郡王的親事定下了,她總算是可以舒緩一口氣了。丫鬟一提議逛園子,她就讓丫鬟扶著出來走走。

  誰想竟然讓她看見了大太太摔倒,就在地上哭起來的一幕。

  國公夫人的眉頭都快扭得沒邊了,國公府這是給她什麼委屈受了,要哭的這樣撕心裂肺的?

  國公夫人覺得大喜日子,她哭成這樣,實在晦氣,就讓丫鬟扶著她走了過去。

  彼時,丫鬟已經將興國公府大太太扶了起來,國公夫人皺著眉頭看著她,問道,「出什麼事了?」

  興國公府大太太半邊身子都靠在丫鬟身上,見國公夫人問她,她穩了穩身子,讓丫鬟都退後,退的遠遠的,然後望著國公夫人,沙啞著聲音,哭道,「娘,咱們國公府怕是要完了。」

  才說了一句,國公夫人的臉就漆黑如炭了,她甩了袖子,呵斥道,「混賬咱們國公府有權有勢,誰敢拿我們國公府如何?」

  國公夫人也知道鎮南侯一心想整垮國公府,可那又如何,人家想了二十多年了,不照樣沒轍?

  只要太后在一天,國公府就高枕無憂一天。

  若是將來安郡王登基了,欣兒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后,他一個小小鎮南侯府又算的了什麼?

  根本不足為懼。

  看到國公夫人因為自己一句話而憤怒,興國公府大太太鼻子泛酸,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掉,這樣的大太太是國公夫人從未見過的,她也膽怵了,眉頭皺的更緊了。

  「有太后在呢,怕什麼?」國公夫人寬慰她道。

  興國公府大太太望著國公夫人道,「我怕有一天要國公府上下幾百條人命的恰恰是太后。」

  她話還沒說完,國公夫人手一抬,直接給了興國公府大太太一巴掌,「我看你真的是瘋了,亂說什麼胡話?」

  太后一心為了國公府,她都看在眼裡,說太后要鎮南侯府上下幾百條人命,她還信,要國公府上下的命,她怎麼可能會信?

  如此口沒遮攔的話,她竟然也敢說,她到底懂不懂什麼叫禍從口出?

  興國公府大太太被打了一巴掌,她手捂著臉,哭的是泣不成聲。

  她不知道怎麼辦好,她很清楚,興國公和寧太妃把事情瞞的嚴實,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現在宸王妃都知道了,如果國公府還不想好退路,到時候被宸王妃殺個措手不及,國公府可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她不想死。

  憑什麼他們造的孽,要整個國公府給他們陪葬?

  現在謀算,事情或許還有挽救的機會呢。

  興國公府大太太望著國公夫人,哽咽了嗓音道,「娘,你知道國公爺和太妃為何執意不許欣兒嫁給安郡王嗎?」

  國公夫人眉頭皺著,她這樣問,肯定不是國公爺給的欣兒性格天真,不合適在深宮內院的爾虞我詐,看來大太太的失態和這事有關,她問道,「為何?」

  「因為安郡王和欣兒是堂兄妹!」興國公府大太太低聲哭道。

  聽興國公府大太太這麼說,國公夫人臉上的血色像是一瞬間被人抽空,蒼白如紙,在聽興國公府大太太說寧王才是太后的親生兒子時,國公夫人身子不穩,往後一晃。

  好在興國公府大太太有所準備,她就知道這麼大的消息,國公夫人承受不住,她趕緊扶著她。

  她一個人扶不住,趕緊叫丫鬟過來,將國公夫人送回屋了。

  等回屋之後,國公夫人就把所有的丫鬟婆子都給轟了出去,然後望著興國公府大太太道,「這麼大的事,不是兒戲,你是如何得知的!」

  興國公府大太太站在一旁,哽咽道,「娘,這些都是我猜的。」

  國公夫人還以為她是有確鑿證據,結果一問,竟然是猜的,她當時就怒不可抑了,「你要是閒的發慌了,就給我找點正事做,別整天的胡思亂想!」

  拿猜測,無憑無據的事來嚇唬自己就算了,還來嚇唬她,差點將她活活給嚇死!

  興國公府大太太被吼了,她站著沒動,她望著國公夫人道,「娘,你還記得那天你打算進宮找太后,結果敷了面膜臉上起紅疹的事嗎,那不是面膜過敏,是因為有人給你下毒了,那毒就是當初要了沈側妃的命,冰顏丸裡的一種!」

  「還有昨兒道士去安王府門前說欣兒和安郡王八字不合,那道士是寧太妃派去的!」興國公府大太太哽了聲音道「娘,欣兒是你看著長大的,她就算驕縱了些,哪裡配不上安郡王了,可國公爺和太妃為何就不同意這門親事,甚至不惜給你下毒來阻攔,還有太妃這麼多年,對寧王不聞不問,可是對先太子和安郡王卻關心到事無巨細!還有太妃進宮就有了身孕,不足月就生了寧王,八個月生的孩子,就算命大活著,也該有不足之症吧,可你看寧王他有嗎,他分明就是足月生的!」

  「太妃在國公府住了六七年,和國公爺一起長大,太夫人都有心要將她嫁給國公爺,她會不動心嗎?寧太妃是如何對待先太子的,我不知道,可是您總該還有印象吧!」興國公府大太太咬了唇瓣道。

  國公夫人面如死灰,眼神渾濁,帶著苦笑,好像一瞬間就蒼老了十歲。

  有些事,興國公府大太太不提,她都不會想起來。

  當初太妃和太后一同產子,當時國公爺高興的合不攏嘴,她當時懷有身孕,還笑話他,幸好這裡是皇宮,不然她都該懷疑是他兒子出生了。

  她是摸著自己肚子說的,只是開個玩笑,可是國公爺聽了她的話,臉一下子就青了,青的有些駭人,然後教訓她要謹言慎行。

  還有先太子,國公爺對待他,就跟對待自己的親兒子一般,還有太妃,她對待寧王的態度,就像寧王不是她生的。

  還有,她一直覺得太子長得和國公爺有些像,只是一句外甥似舅,她就沒有多想!

  呵呵,原來先太子是國公爺和太妃生的孽種!

  要是太后知道了,自己的親生兒子從一出生就被自己最信任的兩個人給調換了,這麼多年骨肉分離,還逼著親生兒子把皇位讓給侄孫兒!太后不剝了太妃和國公爺的皮才怪了!

  還有太妃,這麼多年,國公爺有事沒事就往寧王府跑,原來是去會賤人去了!

  還讓整個國公府,她生的兒子圍著孽種和孽孫團團轉!

  這麼多年,國公夫人一直以為國公爺只愛她一個,卻沒想到他還有一個孽種,如果不是他承受不起那驚天的富貴,現在都做了皇帝了。

  國公夫人緩緩把眼睛閉上了,她苦笑一聲,「這事我知道了又能如何,鬧大了,國公府就完了。」

  走到這一步,國公府沒有退路了,她除了裝不知道,根本就別無選擇。

  難道她還能讓國公爺殺了寧太妃,亦或者是和安郡王他們斷絕關係嗎?

  為了安郡王都能給她下毒了,難道她還奢望自己能跟帝王之位相比嗎?

  看國公夫人不打算管,甚至有些心灰意冷,興國公府大太太急了,她道,「娘,你不能不管啊,這事除了你我知道,宸王妃她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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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一章 孽緣

  那刺客是她派去的,越臨近二皇子迎娶沐清柔,她就越無法忍受她即將有沐清柔這樣的兒媳婦。

  別人出嫁,都安心在府裡待嫁,她在做什麼?

  她居然帶著丫鬟逛街,還大買特買,她什麼時候買不行,非得要在成親之前買,還被人挾持了!

  還有花錢那麼大手大腳,她和二皇子可沒有那麼多錢給她敗,一個只知道敗家卻不知道斂財管家的女人,那就是個繡花枕頭,娶回來當菩薩供著嗎?

  這門親事是她給二皇子定的,她怕將來二皇子會恨她。

  而且就算沐清柔嫁給二皇子,過不多久就「病逝」了,可是皇上賜婚,一年之內,二皇子是不能再娶皇子妃的,而且除非皇上再賜婚,否則正妻之位永遠得空著,這就是聖旨賜婚的威嚴!

  自大上回皇上給了她和二皇子希望過,她就覺得二皇子不是沒有希望登上那個位置,他只是缺少人扶助他而已。

  雲貴妃坐在紫檀木羅漢榻上,望著二皇子道,「我派去的人如何了?」

  二皇子坐在那裡喝茶,他道,「他永遠沒有開口的機會了。」

  雲貴妃稍稍放心,二皇子抬頭望著她,道,「母妃,以後不要再做這樣危險的事了。」

  危險,是因為容易暴露自己,雖然那刺客很忠心,但能力不夠。

  雲貴妃斂眉,「母妃怎麼忍心真讓你娶那樣一個一無是處的女人為妃!」

  二皇子把茶盞放下,道,「這事我自有打算,母妃就安心幫皇后準備喜宴吧,而且是高高興興的,沒其他事了,兒臣就先告辭了。」

  看著他走,雲貴妃有些無奈,本來兒子娶妻,她這個做母妃的應該是最高興不過的。可這叫她怎麼高興的起來?

  這一夜,不高興的人除了雲貴妃,還有寧太妃。

  安王府被燒,她很生氣。她還以為是楚北燒的,嫁禍給北晉的,卻沒想到是南楚燒的。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安郡王被南楚盯上了,他們這是想看安郡王和宸王窩裡鬥啊!

  安王府的事。太過重大,現在不是安郡王和一個興國公府能管得的了,太后現在都萌生了讓安郡王放棄的想法,太后很執著,讓她真的坐視宸王做儲君,她估計做不到,加上雲貴妃在一旁吹風,太后極有可能退而求其次扶持二皇子。

  這些事,都不著急,首當其衝是安郡王和興國公府陳欣兒的婚事。

  安王府被燒。又是在皇上賜婚之後沒幾天,這是一個絕好的理由,讓他們解除婚約。

  本來算無遺漏,可偏偏就出岔子了。

  她剛打算去找太后,聊聊道士之言,誰想她前腳剛進宮,後腳就得知又有道士去安王府了。

  說安郡王命裡有這一劫,本來極難逃過去,是因為皇上賜婚,他現在正在興盛頭上。可除煞氣,若不是皇上賜婚,將陳欣兒許配給他,他是在劫難逃。

  再說的直白一點。如果沒有陳欣兒,安王府不是被燒那麼簡單,而是安郡王沒命了。

  他這些天,運氣不佳,道士建議早早的完婚,藉著沖喜去煞氣。

  兩個道士。各執一詞。

  太后都不知道該相信誰了,這不就把欽天監找來詢問。

  還不等欽天監說話,皇上就笑道,「朕倒覺得第二個道士說的不錯,喜事可以沖煞氣。」

  欽天監多聰慧啊,本來太后就盼望著安郡王早日娶妻,現在皇上又這麼說,他還能不知道怎麼說對他好?

  他就順著皇上的話往下說,覺得應該早早的給安郡王完婚最好。

  寧太妃站在一旁,氣的夠嗆,還只能順著。

  不然,她就是相信一個江湖術士,也不相信欽天監了,這是把人家吃飯的本事往腳底下踩。

  就這樣,本來太后打算一個月以後給安郡王辦喜宴,就提前到半個月了。

  皇上另外給安郡王賜了府邸,喬遷新居之日,就是成親大喜之時,雙喜臨門,什麼樣的晦氣也給沖沒了。

  時間緊迫,太后讓禮部緊鑼密鼓的籌備喜宴。

  陳欣兒高興之餘,是把寧太妃徹底給恨上了,恨得是牙根癢癢,她到底哪裡得罪她了,非要攪合她和安郡王的親事,她是哪根臭大蔥啊,居然一再從中作梗!

  今兒要不是宸王妃幫她,她早作謀劃,寧太妃肯定會把她親事給攪黃了。

  對清韻,陳欣兒是格外的信任了。

  知道寧太妃是她和清韻共同的敵人,她就和清韻往來密切了,這不,又送了一封信給清韻。

  而且,一大清早,清韻剛起床,信就送到她手裡了。

  信上表達了她對寧太妃綿綿不絕的恨意,並表示願意和清韻合作,讓寧太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另外知道清韻和寧太妃住的近,還和若瑤郡主往來密切,知道的消息比她多,希望她有什麼消息,就及時告訴她。

  信上字字懇切,字裡行間全是對寧太妃的不滿和憤恨。

  清韻把信放下,青鶯就問道,「需要給她回信嗎?」

  清韻笑道,「寫一封吧,估計正盼著我回信呢。」

  清韻的回信很簡單,只有六個字。

  小心病從口入。

  看到清韻的回信,陳欣兒腦門上閃著一個大大的問號,望著她娘興國公府大太太問道,「娘,宸王妃給我的回信是什麼意思?」

  興國公府大太太覺得清韻不是什麼簡單角色,連太后賜死都要不了她的命,還有一手出神入化的醫術,讓雲貴妃恨得牙癢癢的人,突然跟陳欣兒示好,絕對有目的。

  她還不清楚清韻的目的,怕女兒被忽悠,所以要盯著點才放心。

  看到清韻的回信,她比陳欣兒想的通透。

  寧太妃和興國公那麼執意要退婚,連道士都用上了,可見退親的意願有多強烈了。

  而她是當家嫡母,有些手段,是成親時。母家就教過的,甚至有些是親眼目睹的。

  聖旨賜婚又如何?

  要真想不嫁女兒,有的是理由,生病了。就是最好的理由。

  尤其是那種不治之症。

  興國公府總不能把病入膏肓的女兒嫁給安郡王,去禍害他吧?

  皇上賜婚是好意,可是欣兒成了安郡王的負擔,他會自動自覺地說兩人沒有緣分,把聖旨收回去。而且百官不會有絲毫不贊同的。

  過不多久,安郡王會重新娶妻。

  欣兒也能慢慢痊癒,到時候各自嫁娶,再不相干。

  興國公府大太太想到興國公和寧太妃為了太后不把她女兒賜婚給安郡王,不惜給國公夫人下毒,那給她女兒下毒還有什麼好奇怪的?

  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但她絕不允許那樣的事發生!

  他們兩個腦子進水了,還是有病啊,欣兒嫁給安郡王多好,他們為什麼要百般阻攔?

  興國公府大太太想不通,但是直覺告訴她。絕對有問題。

  而且她有一些不好的預感。

  她記得國公夫人說過,寧太妃是太夫人嫡妹的女兒,她八歲的時候,親娘就過世了,太夫人把她接回國公府住了好幾年,當成是女兒撫養,直到談婚論嫁了,老國公覺得她的親事太夫人不能大包大攬,執意將她送了回去。

  她和國公爺青梅竹馬,太夫人甚至動心要把太妃嫁給國公爺做正妻。只是老國公不贊同,再者當時太后嫁進宮三年,只生了一個女兒。

  當時太后懷胎兩月,找欽天監測算。說可能是女兒,懷了身孕的女人,最忌諱的就是這時候自己伺候不了,而夫君納妾了,有多少得寵的正妻,就是懷身孕時失寵的!

  太夫人覺得太后要在宮裡站穩腳跟。就必須要生下皇子,尤其是皇長子的位置,絕對不能讓旁人佔了去。

  然後國公爺就舉薦把太妃送進宮幫太后!

  然後寧太妃就進宮了,而且很快就懷了身孕,然後生了寧王,一躍成為大錦朝最尊貴的女人,僅次於太后!

  青梅竹馬,又是表哥……

  不正是欣兒和安郡王這樣的情況嗎?

  何況她也是過來人,她也是有表哥的,當初不就曾經想過就此跟隨了表哥,甚至不惜忤逆母親?

  寧太妃不會和國公爺有染吧?

  興國公府大太太被自己的想法給嚇到了,嚇得手裡的茶盞都給潑了,還是陳欣兒埋怨,她才反應過來,「娘,你一驚一乍的做什麼啊,看我新給安郡王繡的荷包,都被你給弄髒了。」

  興國公府大太太晃著腦袋,把這樣可怕的想法給拋諸腦後。

  要是國公爺真願意娶太妃,又怎麼會親手將她送進宮,太妃一直說她當國公爺是親哥哥,太后是親姐姐的!

  可懷疑就像是種子,一旦發芽,就卯足了勁往上長,枝繁葉茂,控制不住。

  若是知道太妃懷了身孕,那送進宮,謀的就是那帝王之位,以國公爺的心性,他捨得?

  再往後想,那寧王就不是太妃的兒子,因為太妃從來就不喜歡他,她更喜歡先太子做母親的都知道,這不正常!

  哪有不喜歡自己的兒子,喜歡別人的兒子的?

  先太子是太妃和國公爺的兒子,那安郡王不就是國公爺的親孫子了?

  那欣兒嫁給安郡王……

  「不!」興國公府大太太低吼道。

  突如其來的一吼,還帶著驚恐和懼怕,嚇了陳欣兒一跳,她站起來,跺腳了,「娘,你是怎麼回事啊,都快把我嚇死了!」

  興國公府大太太有些手足無措了,「你不能嫁給安郡王!」

  陳欣兒皺著眉頭,垮著小臉,氣道,「娘,你嚇我不算,你還存心的氣我呢,剛剛還巴望我嫁給安郡王,一轉眼就改了主意,娘,你怎麼這麼善變啊!你倒是給我一個理由,我為什麼不能嫁給安郡王?」

  興國公府大太太說不出的苦,這事她也只是猜測,但是直覺告訴她,她猜的都是對的,不然國公爺和太妃為什麼要百般阻攔這樁人人道好的親事?

  她宸王妃又怎麼會那麼好心的幫欣兒,原來一個個都懷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唯獨她們蒙在鼓裡!

  以前不知道就罷了,現在知道了,她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欣兒嫁給她親堂兄?

  還有宸王妃都知道安郡王身世有問題,他一個孽種,也敢去奢望那個位置,凌遲都不夠!

  可欣兒從小就喜歡安郡王,這是孽緣啊,孽緣啊!

  興國公府大太太身子顫抖不止,手腳冰涼,眼眶通紅,而且發狂似的把陳欣兒繡的荷包給剪碎了,那癲狂的樣子,嚇得屋子裡丫鬟都不敢大聲喘氣。

  興國公府大太太發了一通邪氣,就急匆匆的轉身走了。

  留下一臉懵了的陳欣兒站在那裡,一頭霧水。

  娘是不是病了?

  「娘肯定是病了,快去找太醫來給娘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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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章 眼瞎

  箭羽撕裂空氣而來,疾如閃電。

  眼看著就要射入沐清柔的心臟,結果被一顆石子給打落在地。

  沐清柔一個勁的在前面跑,絲毫沒有發現,反倒是一旁看著的人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驚呼尖叫聲,才讓她反應過來,剛剛經歷了什麼,她和死神擦肩而過,有人救了她一命。

  她轉身回頭,就見到一蒙面黑衣人從樹上摔下來,衛馳一腳踩在他的後背上,踩得那男子嗷嗷叫。

  那邊,侯爺和二皇子騎馬過來。

  侯爺眉頭緊鎖。

  二皇子臉色陰沉,透著一股子戾氣。

  衛馳覺得二皇子想剝了他的皮,沒辦法,誰叫他處處壞人好事呢,大家心知肚明,只怕侯爺也清楚,二皇子不願意娶沐清柔。

  就連沐清柔被挾持,他也只是顧及天下人的看法,才來城門口的,畢竟他就要娶沐五姑娘了,這樁親事又是雲貴妃親自求回來的,沐五姑娘身陷囹圄,他不來,一來是寡情,二來是不孝。

  衛馳救了沐清柔,侯爺向他道謝。

  衛馳笑道,「侯爺不必言謝,是王妃怕出什麼意外,擔心有人會把沐五姑娘的事算到她頭上來,要確保她安然回到安定侯府才能放心,沒想到竟然真的遇到了刺客,人我就交給侯爺您了。」

  衛馳一番話,讓侯爺想到了上一回在侯府,沐清柔被人挾持,傷了臉,把過錯算在清韻頭上的事,他臉有些火辣辣的。

  衛馳作揖,然後離開。

  其實,並不是清韻要他來的,他來只是因為那男子姓衛,是北晉洪將軍收養的義子,他需要證實一下,他到底是不是龍虎衛的遺孤。

  如果是的話。那將來大錦和北晉真的仗了,勝算會大不少。

  至於救沐清柔完全是捎帶手的事,侯爺和二皇子遠遠的看著呢。

  他救了沐清柔,人家不會感激他。甚至還會厭惡他,覺得他多管閒事。

  可他要是真如他所願,那對奪命箭矢視而不見,人家可不會就因此感激他,人家會怪他。沐五姑娘會被挾持,是因為北晉要拿她來威脅王妃,雖不是伯仁卻因伯仁而死,他明明可以救沐五姑娘,卻見死不救,其心可誅。

  這人啊,真是太難做了。

  衛馳走後,周總管帶人把那被踹斷肋骨,爬都爬不起來的蒙面黑衣人給拽起來。

  他一把抓下黑衣人臉上的面紗,露出他一張臉來。

  周總管望著侯爺道。「侯爺,是不是直接送刑部去?」

  侯爺還沒有點頭,二皇子就吩咐他帶來的侍衛道,「送刑部去,務必問出背後指使之人。」

  二皇子話音剛落,兩個侍衛就過來,從侯府小廝手裡接過黑衣人。

  侯爺沒有阻攔,也沒有理由阻攔,他是沐清柔的未婚夫,有人挾持沐清柔。抓到了刺客,他心急問出背後指使之人是情理之中的事。

  有些事,問與不問,大家都心知肚明。

  侯爺也知道。沐清柔配不上二皇子,但這樁親是雲貴妃求皇上賜的,從始至終都沒有侯府說話的權利,當初殷切,賜婚的突然,叫侯府措手不及。到如今的婚期臨近,動殺念,這樣任性妄為,著實沒有把侯府放在心裡!

  侯爺正想和二皇子說兩句,那邊沐清柔卻過來了。

  她臉色有些蒼白,但眸光卻很明亮,她不知道二皇子和雲貴妃子的人把刺客帶去刑部審問,給她查兇手了。

  她給二皇子請安,二皇子關懷道,「讓五姑娘受驚了。」

  沐清柔蒼白的臉,帶了些嫣紅,她頭低著,道,「有父親和二皇子在,清柔知道會安然無恙。」

  侯府小廝都無語了,明明救她的是宸王府暗衛好嗎,當時侯爺和二皇子站的那麼遠,就算長了翅膀也救不了她啊。

  二皇子根本不願意和沐清柔多待,她看著自己的眼神帶著傾慕和喜悅,讓他很反感,他不需要一個絲毫沒有用處的嫡妃。

  「天色不早了,我送侯爺和五姑娘回府。」

  二皇子不但將沐清柔和侯爺送回了府,知道沐清柔受驚了,還要找位太醫來,幫她診脈,開了兩副靜氣凝神的藥。

  溫柔而體貼,不少人都羨慕沐清柔,以她的驕縱刁蠻,居然還有這麼俊朗的皇子傾心於他,不知道該說老天爺不長眼呢,還是說二皇子眼瞎?

  不過也難怪二皇子眼瞎了,他是被眼屎給蒙著了雙眼啊,至於那眼屎,就是沐清柔了。

  沐清柔在二皇子跟前,還是很能裝的,低眉順眼,乖順聽話,含羞帶怯,就連說話都柔柔弱弱的,就跟沒吃飽飯似的,再想想她早上出門時的樣子,一個個都同情起二皇子來。

  等二皇子走後,大家就更同情二皇子了。

  二皇子一走,沐清柔就邁步進侯府,侯爺還在她後面,沒有一點尊卑。

  走了幾步,她又停了,回頭望著侯爺,之前的怯懦羞澀一掃而盡,她疏離淡漠道,「父親,女兒受驚不小,又出嫁在即,希望在出嫁前,娘親能回府陪我住兩日,女兒就這麼一個小要求,父親不至於狠心拒絕吧」

  侯爺攏緊眉頭,還沒有說話,沐清柔就道,「如果父親不允許,那我也不為難父親,我可以去慈雲庵找娘親,出嫁那天,我再回來。」

  聽聽這話說的,哪裡有半點受驚的樣子,出府被人挾持,她居然還敢出去,她就不怕再被挾持一回嗎?

  還有三天,就是她和二皇子成親之喜了,她今兒出府買東西,不少人都覺得她有違禮數了,說侯府太縱容她,她還敢提要求。

  真是二皇子給了她三分顏色,她就麻溜的在侯爺面前開染坊了啊。

  只是這要求,沐清柔覺得很小,但是侯爺可不覺得小,他不答應。

  這些天,沐清柔威脅人是威脅出習慣了,一有什麼事不順她的心,她就威脅,這不她威脅侯爺了。

  明天應該會有不少人來給她送添妝,如果不許大夫人回來陪她,她可保不準會不會在那些大家閨秀面前發瘋,畢竟她剛受了些驚嚇,情緒很不穩定,最是脆弱的時候,需要母親陪伴,侯府卻不允許,一夜夫妻百日恩,就算狠心,也不用狠心到如此地步。

  沐清柔的威脅,字字清晰,甚至有些呵氣如蘭的意味,卻是叫侯爺臉色鐵青,眸光冰冷,閃過一抹厲色。

  以前,沐清柔多是威脅老夫人和二夫人,為的都是一些芝麻綠豆的小事,多在吃穿上,她還沒有那個膽量,直接威脅侯爺。

  今天是第一次,是因為方才二皇子給她壯膽了,她才敢對侯爺如此放肆。

  老夫人一心想著息事寧人,以為等到她出嫁了就好,總不能把她打殘了,帶著一身傷上花轎吧?

  忍著忍著,倒是助長了沐清柔的囂張氣焰,現在是越發張狂了。

  這一刻,侯爺總算是下定決心了,這樁親事說什麼也不能成,她這性子,要是做了二皇子妃,還不知道會給侯府闖多大的禍,以前只當她是大夫人被休,心底憤憤不平,過一段時間就好了,是他想的太好了,她現在根本是六親不認了。

  沐清柔還在威脅,為達目的,誓不罷休,侯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眸光就像是看一個陌生人似的。

  看的沐清柔背脊發涼,臉色都慘白了。

  「如果你真的以為侯府非要你嫁給二皇子不可,你又脆弱到一定要母親陪伴,如你所願,以後就讓她陪著你。」

  說完,侯爺甩袖便走。

  走之前,多看了周總管一眼。

  周總管跟隨侯爺多年,一個眼神,代表了什麼意思他很清楚,侯爺這是不想五姑娘嫁給二皇子了啊。

  其實他早就有這樣的想法了,只是不敢說,畢竟一個侯府能出兩位皇子妃,是祖上積德的好事,可惜五姑娘不惜福啊,她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

  侯爺也說了,以後就讓五姑娘陪大夫人,他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不損侯府顏面,不讓皇家難堪,再加上二皇子不願意娶,這事好辦著呢。

  華燈初上,夜色迷人。

  清韻站在迴廊上,欣賞著天上的繁星,像是一顆顆耀眼的小夜明珠掛在夜幕上。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清韻打噴嚏。

  一晚上,光是吃晚飯,她就打了好幾個噴嚏了。

  聽到她噴嚏不斷,逸郡王拍著衛馳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你這閒事管的好啊,我敢賭一萬兩銀子,雲貴妃和二皇子現在特別的想剝你主子的皮。」

  衛馳有些不忍,但是逸郡王幸災樂禍就過分了,他這是一百步笑五十步啊,他望著逸郡王道,「如果換做是你,你會怎麼做?」

  他敢拿項上人頭賭,逸郡王絕對比他做的過分。

  逸郡王笑了,「我不但會救沐五姑娘,我還會順帶向二皇子和定遠侯討要出手費,我可不會白白救人的。」

  果然,如果說他救人把二皇子和雲貴妃氣死,那逸郡王的所作所為,絕對稱得上能把人氣的死去活來了。

  這邊在議論雲貴妃和二皇子,那邊昭陽宮,雲貴妃氣的差點中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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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九章 人質

  上官清心中毒了,情況緊急,本以為直接把威脅信送到宸王府,送到清韻手裡,能儘快救上官清心。

  誰想到,那封信,從宸王府轉到安定侯府,又從安定侯府轉到皇宮。

  這一通磨蹭下來,不是一般的考驗人心。

  信被送到雲貴妃手裡,雲貴妃那叫一個生氣。

  既然挾持了,就直接殺了便是,還叫她省心!

  可偏偏不殺她,只拿來威脅人,之前臉頰受傷,還是二皇子花了兩萬兩銀子買了藥才醫治好的,這才過了多久啊,又給她惹事了。

  本以為她會是慧淨大師口中的未來皇后,結果根本就是一喪門星!

  雲貴妃真心不想管沐清柔的死活,她要是死了,她和二皇子還會拍手叫好。

  過兩日,二皇子會迎娶她,可人還沒有娶回來,生死就歸安定侯府管,他們倒好,兩手一推,就推她這裡來了。

  雲貴妃氣的夠嗆,還得拿著信去找皇上商議該怎麼辦。

  人好好的被挾持了,如果宸王妃不去救,那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呢,萬一被人汙辱了,雖然可以退親,可二皇子臉面到底掛不住,那種羞辱會伴隨一輩子的。

  雲貴妃去御書房找皇上,皇上得知沐清柔被挾持,綁匪提出要清韻幫忙治病的想法,叫他眉頭皺緊了。

  宮裡喜宴都籌備的差不多了,這時候可不能出什麼事。

  他把信放下,撇了孫公公一眼道,「你去宸王府一趟,讓宸王府的人送封信去這信上的地址。讓他們把人送到宸王府,讓宸王妃醫治,如若不然,就別搭理綁匪了。」

  言外之意,如果綁匪不照做,不把病人送到宸王府,清韻就不用管沐清柔的死活了。

  這樣倒是可以排除賊人是想藉著沐清柔。進而挾持清韻。

  與清韻的安危相比。一個沐清柔當然入不了皇上的眼。

  雖然雲貴妃很期盼沐清柔出事,但是皇上對待沐清柔和清韻的態度,叫她很不舒坦。

  不管怎麼說。沐清柔即將是她的兒媳婦了,皇上應該一視同仁才對。

  這一覺,清韻睡得很熟。

  睡了足足一個時辰才醒過來,而且是自然醒的。沒人吵她。

  她從床上坐起來,伸著懶腰。神情透著一股子慵懶,就跟愜意的曬著太陽的懶貓,她問道,「有回信了嗎?」

  喜鵲上前來。幫著把喜鵲登梅的紗帳掛著,回道,「王妃。上官姑娘來了,這會兒就在正堂等候。」

  清韻聽得嘴角上揚。這才有點求醫問藥的姿態。

  她慢條斯理的下床,丫鬟幫她穿衣裳。

  喝了半盞茶,清韻方才去正堂。

  正堂裡,有人在翹首以盼,還有些焦躁不耐煩。

  剛走到正堂門口,就聽到有說話聲傳來,是逸郡王在說話,他笑道,「之前很仰慕上官姑娘才華,一心盼著和上官姑娘游湖暢談,可惜,上官姑娘看不上本郡王的粗鄙,狠心拒絕了,那時候,本郡王一顆芳心是碎了一地,如今能得償所願,雖然不是在花亭湖,但本郡王也心滿意足了,對了,本郡王說了一堆,都口乾舌燥了,你倒是吱個聲啊,這樣傲慢,會死不足惜的,不會真死了吧?」

  聽到逸郡王口沒遮攔,守著上官清心的幾個黑衣暗衛睚呲欲裂,恨不得要揍逸郡王了。

  只是這裡是宸王府,逸郡王是宸王府的座上賓,容不得他們放肆,只能忍著聒噪和怒氣了。

  見清韻上前,幾個暗衛這才稍稍放心。

  其中一個黑衣男子原本是坐著的,他站起來,給清韻見禮。

  那容貌冷峻,有些熟悉。

  清韻覺得自己的記性很破,記人只能記一半,可是很難想起來再哪裡見過他。

  青鶯在一旁道,「王妃,你忘記了,你贈醫施藥的時候,他曾來替他父親求過藥,你還給他寫了張藥方。」

  清韻恍然一笑,「原來是你。」

  那男子有些慚愧,給清韻作揖道,「承蒙王妃恩惠,卻要挾王妃,實在是逼不得已,還望王妃見諒。」

  雖然冷峻,但是彬彬有禮,不惹人討厭。

  清韻笑道,「我這人並不喜歡被人逼迫,你直接帶上官姑娘來找我,也不用耽誤這麼久了。」

  逸郡王站在一旁,半邊身子都靠在衛馳身上,聽清韻這麼說,他連翻了兩個白眼道,「你還真當他們抓了沐清柔只是為了逼你就範啊,安王府著火,太后震怒,逼著皇上儘快找到縱火真兇,皇上沒辦法,把近身侍衛都派出來抓人了,他們如果不挾持沐清柔,他們還能活著站著這裡?他們可就指著沐清柔出京呢。」

  逸郡王說完,男子就道,「只要王妃救了上官姑娘,我們會放了沐五姑娘的,而且不會傷她分毫。」

  就衝男子的禮貌,清韻決定信任他。

  其實,她只要醫治上官清心就成了,至於沐清柔,那全看她的造化了。

  上官清心坐在椅子上,人陷入昏迷之中,嘴唇黑的發亮,臉色卻慘白,幸好是白天瞧見,否則晚上見到,三魂估計都能被嚇走兩魂了。

  清韻幫她把脈,眉頭皺著,等鬆開時,吩咐丫鬟道,「去拿三粒護心丸來。」

  清韻是吩咐青鶯的,青鶯把頭瞥向遠處,當沒聽見。

  她就不甘心拿那麼貴重的藥去救北晉人。

  「奴婢去拿。」秋荷道。

  很快,秋荷就拿了三粒藥丸來,直接交到男子手中。

  男子道了謝,然後問道,「是不是吃了這三粒護心丸就安然無恙了?」

  男子眸光帶著期盼,然而清韻一開口,就讓他失望了,「你想多了,我雖然醫術高超。但也是有限的,你們也找了不少大夫,應該知道上官姑娘如果不能再三個時辰內解毒,就會七竅流血而死,而且她中的是十三種混合的劇毒,不知道下毒的順序和分量,貿然解毒。她會死了更快。除非拿到解藥,否則必死無疑,我給的護心丸。是護住她的心脈,能讓她再多活三個時辰,希望你們能在四個時辰之內找到解藥救她吧。」

  清韻說完,就有暗衛道。「那再多給我們幾顆護心丸!」

  他語氣不善,好像清韻不給。還就不行一般。

  他剛說完,就被男子呵斥了,「不得無禮!給宸王妃道歉!」

  那暗衛還以為聽錯了,可是男子眉頭一沉。他就乖乖聽話了,「我一時心急,還請宸王妃見諒。」

  清韻撇了他道。「雖然你跟我道歉了,但我還是要跟你說兩件事。第一,你們拿沐清柔威脅不了我,她的死活,我並不是很關心,第二,就是藥丸的抗藥性,第一粒護心丸能保她兩個時辰,後面兩粒只能護她一個時辰,之後你就是把護心丸當飯吃,她也堅持不了一刻鐘。」

  聽清韻說完,男子就朝清韻作揖了,然後道,「我會儘快找到下毒之人,上官姑娘暫且留在王府,勞煩王妃照料一二。」

  清韻無語了,她都說了,沒有解藥,救不了上官清心,雖然她還有辦法讓她再多活一天,但是她沒必要對北晉敵人這麼好吧?

  男子說完,就邁步走了。

  其中一個暗衛跟他一起走的,留下兩個照顧上官清心。

  看著男子瀟灑的背影,逸郡王嘴角有些抽,「我怎麼覺得這人把宸王府當成是他家了,想來便來,北晉的暗衛都這麼不見外嗎?」

  衛馳點頭,表示贊同逸郡王所言。

  清韻也挺無語的,他居然把上官清心就這樣丟在王府,還讓她照顧,清韻有種被當成小廝使喚的感覺。

  「對了,他叫什麼?沒準兒哪一天,會在戰場上遇到。」逸郡王問道。

  衛馳他們都搖頭,逸郡王就望著站在上官清心身後的暗衛了,暗衛很不情願道,「他姓洪,叫洪晉!」

  暗衛說完,青鶯就叉腰道,「你騙人,之前我在街上見過他,他說他姓衛!」

  那暗衛有些不虞,什麼丫鬟啊,方才宸王妃使喚她使喚不動,嗆駁人倒是牙尖齒利,而且,就一個姓名而已,他有必要騙人嗎?

  為了證明自己不屑騙人,暗衛道,「洪大哥是我們大將軍麾下第一戰將洪將軍收留的義子,就算他以前姓衛,現在也姓洪了!」

  收留的義子,又姓衛?

  還對他們格外的客氣,甚至有種恭敬的感覺,還這麼的不見外,他不會是……龍虎衛的遺孤吧?

  清韻囧了,要他真是龍虎衛的人,那他也算是打入敵人內部了,不簡單啊。

  更不簡單的還在後面呢,三個時辰就要到了,在清韻以為希望不大,她要不要出手救人的時候,他把解藥帶了回來。

  餵上官清心服下解藥後,他便帶人告辭了。

  走之前,還給了銀子。

  是衛馳提的要求,那三顆護心丸,每一粒一萬兩銀子,他都如數給了。

  這個時候,他們就更堅信他和他們一樣,都是龍虎衛的遺孤,不然就憑著沐清柔在他們手裡,他不付錢,他們也沒轍。

  拿到解藥,自然找到了下毒真兇,果然不出所料,是南楚的人。

  北晉在大錦朝開了青樓做掩護,南楚更厲害,居然就在北晉眼皮子底下躲著,還是晚香樓艷明遠播的前花魁,這麼多年,居然沒人發現,真是一個比一個厲害。

  不過南楚承認了下毒,但是拒不承認燒了安王府,還有她偷了令牌後,被人打暈劫持的事都和盤托出,可惜,沒人相信。

  而且,東西被偷後,上官清心都沒有生氣,南楚花魁認定打暈她的人就是上官清心,不然她能那麼安靜,不正是怕她洩密,所以忍著嗎?

  本來,北晉還以為找到下毒之人,能洗脫罪名,誰想到最後,縱火的罪名又落到上官清心的頭上。

  大錦朝,是沒有了她們的容身之地。

  他們得回北晉了。

  當時,已經近黃昏了。

  他們帶著上官清心和沐清柔出城。

  出城之後,就放了沐清柔。

  他們很遵守承諾,可是事情沒有因此就完了。

  沐清柔被丟下馬後,她往回跑,結果背後射來了一支冷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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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八章 甘心

  剛知道挽香樓上官清心中了毒,還找了好幾個大夫,轉過臉,就得知沐清柔被挾持了,以她來要挾她,要她幫忙去救人。

  整個京都,誰不知道她沐清柔即將要嫁給二皇子,成為二皇子妃,巴結還來不及呢,哪有膽量威脅她?

  用膝蓋想,也知道挾持沐清柔的人是誰。

  看來,挽香樓找的那幾個大夫都沒能醫治好上官清心,而且她情況很兇險,不然不會這麼不管不顧的,堂而皇之的抓了沐清柔來要挾她。

  而且,這威脅信還直接就送到王府來了,都沒繞一圈,先告訴侯府,再讓侯府來找她。

  他們就那麼篤定,一封威脅信送來,她就嚇得屁顛屁顛的去救沐清柔?

  雖然她對上官清心中毒一事很關心,尤其知道毒殺她的極有可能是南楚的人,若是她在安王府著火一事明了前死了,有些可惜,有她在,安王府被燒一事,不用繞什麼彎子,會以燎原之勢燒到南楚。

  這是楚北樂見其成的。

  但是她可沒想過會去幫上官清心醫治,尤其還是被人威脅,還是拿沐清柔來威脅她。

  這些天,日子過得太充裕,每一天都很忙,如果不是蔣媽媽提起來,她都想不起來她。

  她真想問那送信來的人,他們憑什麼就認定她沐清柔在她這裡有那麼大的臉面,她會為了解救她,而不顧自己的安危?

  就因為她們是一府姐妹嗎?

  清韻兩眼一翻,又躺了回去,在閉眼前,吩咐丫鬟道,「把信給侯府送去,看看五姑娘是不是真的被挾持了,等證實了,再來稟告我。」

  說完,她就睡了過去。

  聽清韻這麼說。丫鬟就知道,她不是不救五姑娘,而是要等事情證實了,再做打算。

  對於清韻這麼心善。丫鬟有些抱怨,但又無可奈何。

  誰叫人家不僅是王妃的妹妹,還即將是二皇子妃了,她被綁架挾持,人家可以不殺她。只要王妃幫忙救人就行了,王妃若是拒絕,她們該說王妃是鐵石心腸,冷血無情了。

  什麼狗屁的骨肉親情,一府姐妹,以前在侯府是可勁的欺負王妃,現在欺負不了王妃了,又給王妃添亂,整個就一個大爛包袱!

  以後成了二皇子妃,還指不定會給王妃添什麼亂子呢!

  清韻睏極了。睡的很熟。

  可是沐清柔被綁架一事,就鬧得滿城風雨了。

  侯府上下更是亂做了一團,擔心她會出事。

  老夫人是怒不可抑,她就不明白了,為什麼每一次出什麼事,被挾持的總是她,之前逛花園,被人挾持,現在逛街,又被人給挾持了。

  也是她活該。她要去逛街,老夫人根本就不贊同,說成親在即,就應該待在府裡安心待嫁。可她偏偏鬧性子,要出去逛街散心。

  而且一不同意,她就鬧死鬧活的,出嫁在即,打不得,罵不得。只能由著她。

  老夫人是盼著她趕緊出嫁,那時候侯府就安生了。

  沐清柔就高高興興的帶著丫鬟出府了,而且還帶了好幾個丫鬟。

  她出府,可不是逛街散心那麼簡單,她是去買東西的。

  她的陪嫁,比清韻遜色太多,清韻的陪嫁,不但江家送了不少來,還有皇上和太后賞賜的,她自己掙的,侯府並沒有準備多少。

  忠義伯府可沒有給沐清柔送什麼來,但是她不比這些,她認定侯府就是偏疼清韻,給她的陪嫁遠遠多過給她。

  她今天出府,是去給自己添置嫁妝的。

  而且出手之豪爽,簡直叫人嘆為觀止,尤其是那些鋪子的掌櫃的,看見她買東西,那是笑的合不攏嘴,連連可惜新進的一批貨要明天才送到,不然絕對能大掙一筆,因為沐清柔買東西是這樣買的,進鋪子之後,轉一圈,手一指,「這個,這個,還有這個,我不要,其他打包給我送侯府去。」

  至於銀子,當然是貨送到了,侯府給了。

  那些鋪子當然不會懷疑侯府不會給錢了,誰不知道安定侯府出了一個大皇子妃,還是在祭天是祭出鳳凰天象來的,人家將來是要母儀天下的,眼前這位,即將要嫁給二皇子了,一家出了兩個王妃,安定侯是前世燒了高香,祖宗庇佑啊。

  別說只是一些綾羅綢緞了,就是十幾間鋪子買下來,也不帶皺下眉頭的。

  而且,京都世家望族,最在乎的就是臉面了,沐清柔當眾買的東西,他們也送侯府去,侯府如果不付錢,那可是會淪為京都的笑柄的。

  所以,他們根本不擔心侯府會賴賬,就擔心沐清柔挑的東西少呢。

  就這樣豪爽的,沐清柔逛了十幾間鋪子後,連身邊的丫鬟都看不過眼了,勸她收斂一點。

  但是沐清柔根本就沒有絲毫的收斂,她很清楚,她只有這一次機會,狠狠地搜刮侯府了,二夫人現在很受寵,老夫人一心盼著她生個兒子,將來侯府哪裡還有陽哥兒的位置,娘親為了侯府操勞了十幾年,結果呢,被剃了度,在慈雲庵青燈古佛!

  本來整個侯府都是她們的,現在被人搶了去,她不多花一點,叫她如何甘心?

  她恨不得花的侯府一貧如洗才滿意!

  這些東西花錢都不多,沐清柔是帶著敗家的想法去逛街的,進了京都最奢華的頭飾鋪子,打算給自己挑頭飾。

  她沐清韻有皇上太后她們賞的頭飾做陪嫁,她也得有!

  沐清柔真想全買了,只是她若是這樣開口了,鋪子裡的人絕對會把她當成是瘋子看,所以忍了。

  挑了六套之後,然後出事了。

  沐清柔挑的第七套是人家預定的,預定這套頭飾的人還是東王府琳琅郡主。

  沐清柔知道琳琅郡主和清韻交好,聽到她,就嫌棄不已,尤其她還記得琳琅郡主打過她一巴掌。

  氣頭一上來,沐清柔還就要定了那套頭飾。

  她一定要,鋪子夥計沒轍,正左右為難。不知道怎麼辦好。

  正巧這時候琳琅郡主去了,聽到有人要搶她頭飾,琳琅郡主沒說話,丫鬟就先冷笑了。「從來只有我家郡主不要的,哪有別人敢搶我家郡主的東西過?」

  沐清柔沒有說話,她丫鬟道,「什麼叫搶,首飾上又沒寫你家郡主的名字!」

  琳琅郡主瞥了丫鬟一眼。笑道,「真是不得了了,連個丫鬟也敢在本郡主跟前耀武揚威了,不過,你說的也沒錯,首飾上確實沒有寫我的名字,你這丫鬟臉上也沒刻你主子的名字吧,本郡主今兒賞你幾巴掌,試問誰又能給你做主?」

  丫鬟脖子一縮,再不敢說話了。

  琳琅郡主又望著沐清柔了。「不要以為你即將成為二皇子妃就了不起了,搶人東西,別說是一個皇子妃了,就是太子妃,照樣沒理!」

  當時二樓只有她們和鋪子夥計在,是以琳琅郡主的話並沒有傳開。

  琳琅郡主拿了首飾就走了。

  她走之後,沐清柔也沒有在鋪子裡待,至於首飾,心情不好的她,一件也沒有要。

  倒是替侯府省了一筆了。

  但是替侯府省錢最多的還是綁匪啊。要不是他們挾持了沐清柔,她還不知道要買多少東西呢。

  沐清柔很聰明,那些東西她吩咐夥計一個時辰後再送侯府,不然送早了。老夫人一怒之下,會叫人把她帶回府的。

  沐清柔被挾持的消息,很快就傳到老夫人的耳朵裡。

  老夫人原就生氣了,再加上清韻送回去的綁匪的信,她更是怒不可抑。

  但是,最叫她生氣的。還是那一張張賬單,最少的也有八百兩,足足有十幾張。

  老夫人越看,越生氣。

  二夫人真怕她氣暈過去,連忙勸道,「老夫人別氣壞了身子,這些東西府裡也不是就用不著了,還有好幾位姑娘要出嫁呢,就這些還不夠呢。」

  二夫人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她就不明白了,這些天五姑娘是變著法子的作死,作的老夫人聽到五姑娘三個字就厭煩了。

  還有,她買一堆東西,二夫人知道她是給自己添置的陪嫁。

  可她想的也太簡單了,東西進了侯府,還有她做主的份?

  她就是把整個京都全買了,她不寫進陪嫁了,她一個小木簪都帶不走。

  沐清柔以為她能氣到二夫人,能氣的她小產最好,可是人家根本就沒將她放在眼裡,全當成是在看一個跳樑小丑在那裡蹦躂了。

  二夫人一勸,老夫人心情就好轉了許多,她這才道,「這些東西倒是次要的,五姑娘被人挾持,他們要三姑奶奶去給人治病才會放她,還不知道挾持五姑娘的人到底是什麼目的,是真的有病需要三姑奶奶醫治,還是只是個幌子,真正要挾持的是三姑奶奶?」

  就憑清韻贈醫施藥十天,連衣衫襤褸的乞丐都給治病,若是有病,求到宸王府去,清韻不會狠心不幫忙醫治。

  可是那些人卻偏偏選擇了挾持沐清柔,這不是捨近求遠嗎?

  老夫人煩了沐清柔了,這些天,沐清柔早將老夫人對她最後那一點慈愛和憐惜磨得一乾二淨了,本來她對沐清柔太仁慈,清韻就很失望了,現在她若是再為了沐清柔去要求她涉險,她張不開那個口,也沒那個臉。

  她擺手道,「朝廷今兒才抓北晉的奸細,五姑娘就出事了,膽敢抓她的,我看也只有北晉了,這事事關重大,我不會為了五姑娘讓清韻去冒那個險,讓人進宮稟告雲貴妃和皇上吧。」

  老夫人的語氣透著疏離淡漠,就好像被挾持的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她只是看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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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七章 要挾

  紫箋早回過神來了,忙回道,「奴婢只聽到說什麼不合、相剋……」

  「還有呢?」香蘭追問道。

  紫箋就搖頭了,「其他就沒了,當時奴婢想聽聽道士說什麼的,還故意湊過去,可是奴婢身上的衣裳,安王府總管知道奴婢是宸王府的丫鬟,還沒有走近,他就瞪奴婢,奴婢有些害怕,就走了。」

  她覺得以後出門,有必要換一身衣裳,倒不是為了刺探安王府的秘密,而是穿著宸王府的丫鬟衣裳出去,路過安王府門前時,總能被安王府的下人瞪。

  她怕哪一天,安王府的下人揍她。

  不合?相剋?

  不用想也知道是八字不合,命理相剋啊!

  清韻有些服了興國公和寧太妃了,安王府被燒,這麼大的事,他們居然能想到藉安王府著火一事,退掉這樁婚事。

  而且,這麼好的理由,誰也沒理由拒絕啊。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誰敢拿安郡王的性命開玩笑?

  更何況,他並非娶不上媳婦,只要他願意,想嫁給他的姑娘能從安王府排到城門口去,還有陳三姑娘也不是嫁不出去。

  楚北和逸郡王燒安王府,是為了解氣的,可不是幫興國公和寧太妃的。

  清韻手托著下顎,思岑了幾秒,就又寫了起來。

  寫完了信,然後裝好,遞給秋荷道,「想辦法給興國公府陳三姑娘送去。」

  秋荷領了吩咐離開。

  這會兒,已經是正午了。

  她忙完,丫鬟就端飯菜進來。

  擺好飯菜後,楚北就進來了。

  兩人一起上了桌,然後吃飯。

  一邊吃著。一邊閒聊,清韻望著楚北道,「對了,還有不到十天,我們就要離開京都去雍州了,怎麼我一點也沒有即將要離京的感覺?」

  興國公和寧太妃的事還沒有查清楚,就這樣走了。實在難甘心。

  楚北給她夾菜道。「估計不能按時離京,母后會多留我們三五天的。」

  他說著,紅箋打了珠簾進來道。「王爺,暗衛有事稟告。」

  聽紅箋稟告,清韻嘴裡嚼菜的速度慢了下來,丫鬟肯定告訴暗衛楚北在吃午飯。暗衛等不及讓丫鬟來稟告,說明事情很重要。不能耽擱。

  楚北就道,「讓他進來。」

  丫鬟退出去後,暗衛就進來了。

  又是一個生面孔的暗衛。

  他進來後,先是給清韻請安。然後道,「挽香樓花魁上官清心中毒了,已經請了七八個大夫了。」

  聽了暗衛稟告。楚北眉心一皺。

  他擺手,暗衛就退了出去。

  楚北抬眸。就見清韻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他忍不住問道,「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清韻把筷子放下,道,「相公怎麼對挽香樓的花魁這麼感興趣?」

  清韻問完,楚北皺攏的眉頭鬆開,嘴角還帶了些笑,清韻見了,忙道,「你別會錯意了,我不是吃醋,我就是有些好奇。」

  楚北綿長的嗯了一聲,然後道,「那枚令牌就是她的。」

  清韻驚訝。

  那塊令牌是北晉威遠大將軍的暗衛的,她是北晉安插在大錦朝的奸細?

  也是,青樓酒肆,是最容易收集機密的。

  「逸郡王怎麼從她手裡拿到令牌的?」清韻很好奇。

  她知道令牌是逸郡王給楚北的,但不知道他是怎麼來的。

  見清韻好奇,楚北就告訴他。

  那令牌得來,算是個巧合,而且還是前不多久的才發生的事。

  挽香樓花魁,貌美驚人,才華洋溢,多少人想成為她入幕之賓,可都沒能得償所願。

  逸郡王生性頑劣,雖然經常坑人,但身邊還是有一群狐朋狗友的,經常開玩笑,拿事為難他,或者刁難他。

  讓逸郡王拿下挽香樓花魁上官清心。

  逸郡王也接受了。

  他很看好自己,讓小廝去告訴上官清心,他邀請她游湖。

  然後,被拒絕了。

  逸郡王的暴脾氣,他邀請她游湖,也讓小廝跟她說了,她如果不接受邀請,他會很沒面子,他生氣,後果很嚴重。

  然而,人家上官姑娘就是心高氣傲,不懼權貴,不鳥他。

  逸郡王忍不了,決定親自去找上官姑娘聊聊。

  只是他正大光明的去,被人知道了,實在沒面子,所以就換了個打扮。

  結果上官姑娘人不在,他撲了個空。

  本來心情很糟,結果叫他發現,有人偷溜進上官姑娘的屋子,而且很鬼祟,東張西望的,怕被人發現。

  逸郡王好奇心很重,就跟了上去。

  只見那姑娘偷進上官清心的屋子,打開櫃子,拿出錦盒來,然後打開。

  把裡面東西拿了個乾淨,然後從懷裡拿了一摞紙塞進去,還掏了個小腰包撒進屋,然後把錦盒鎖上,放回原位。

  然後趕緊退出來。

  等出了屋子,她高興的大鬆一口氣。

  結果還沒高興完呢,逸郡王手一點,就將她點暈了,拖著進了個房間。

  然後,那姑娘偷得東西,就全到逸郡王手裡了。

  尤其那塊令牌,看著有些奇怪,他從未見過,但是和銀票放在一起,顯然不是尋常之物。

  他是打算拿這令牌和上官姑娘談一談。

  結果就出了夜明珠被盜一事了,什麼風花雪月打賭都拋諸腦後了,在知道逸郡王惹了大麻煩之後,誰也不敢在這時候觸他眉頭。

  令牌的事就不了了之了。

  昨晚,他和楚北在商議給安郡王一個教訓的時候,暗衛提議嫁禍,留下點什麼東西。

  然後逸郡王就想到了那塊令牌。

  他讓暗衛去他房間裡取,看到令牌之後。楚北就覺得眼熟,然後想到了他身上穿著的金絲軟甲。

  這令牌和北晉威遠大將軍有關。

  他們也知道,京都有北晉的細作,不但有北晉的,還有南楚的,指不定朝中大臣都有北晉的,當然了。朝廷也安排了人在北晉做臥底。

  拿這塊令牌嫁禍。再合適不過了。

  知道上官清心是北晉威遠大將軍的人,楚北自然留心。

  而且那偷盜令牌,還下毒殺上官清心的。只怕是南楚的細作。

  所以安王府被燒一事,就成了南楚嫁禍北晉。

  清韻聽著,很是凌亂。

  只是放個火,竟然還有這麼多彎彎繞。不僅牽扯了北晉和大錦朝,南楚也牽扯了進來……

  其實。南楚會捲進來,是預料之中的事。

  三足鼎立,北晉和大錦朝打仗,南楚怎麼可能置身事外。誰又允許他置身事外,做鷸蚌相爭的得利漁翁?

  北晉不會,朝廷更不會。

  看來。戰亂真的不遠了。

  吃完了飯,楚北就出府了。

  清韻歇了會兒。有些犯睏,就要上床歇息。

  蔣媽媽看著,眉頭有些皺,她知道這兩日,因為逸郡王高燒一事,她受累了,可是昨天睡的那麼早,起的也晚,怎麼又睏了?

  莫不是有了身孕吧?

  蔣媽媽有些懷疑,老夫人把她給了王妃,照顧好王妃就是她的職責,她不能因為王妃醫術高超,她就能掉以輕心的。

  王妃的葵水一向很正常,這一回都晚了七八天了。

  雖然她有些懷疑是換了地方所致,再加上勞累,但是不排除有懷孕的可能的。

  蔣媽媽在走神,她站在那裡不動。

  清韻打著哈欠,望著她,問道,「蔣媽媽可是有話要說?」

  蔣媽媽回過神來,見清韻眸光清澈,帶著詢問,她想問是不是懷了身孕的想法便打消了。

  王妃醫術高超,怎麼會連自己懷沒懷身孕都不知道呢,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

  蔣媽媽笑道,「沒兩天就是五姑娘和二皇子成親的日子了,按著規矩,王妃得去給五姑娘送添妝。」

  清韻輕聳肩,道,「準備好添妝,明兒我回侯府。」

  蔣媽媽知道清韻不喜歡沐清柔,可是規矩的事,不願意也得去啊,就當是回去看望老夫人,順帶送添妝。

  清韻哈欠連天,眼皮子都快黏在一起了。

  蔣媽媽就福身告退了。

  只是她還沒有出屋子,外面丫鬟急急忙進來道,「王妃,出事了!」

  喊得急切,清韻一個激靈,睏意都給嚇飛了。

  她從床上坐起來,皺眉道,「出什麼事了?」

  丫鬟忙回道,「方才有人拿箭射了一封信來王府,信上說他們是挾持了五姑娘,請王妃你去給人看病,如果不去,他們就殺了五姑娘。」

  清韻眉頭皺的死死的,「誰這麼大膽,敢進侯府抓人?」

  丫鬟搖頭,「不是的,五姑娘是在街上被抓的。」

  聽丫鬟說沐清柔是在街上被抓的,青鶯就咕嚕道,「沒兩天,五姑娘就要出嫁了,她不待在侯府裡待嫁,她出府做什麼?」

  其實沐清柔出不出府,什麼時候出府,她們並不關心,但是她出府,被人挾持了,來威脅她們王妃,丫鬟就憤憤不平了。

  她們可沒忘記,上一回沐清柔就是被人威脅,然後傷了臉,說是因為王妃才受的傷,治好她的臉是王妃的責任。

  而且,那刺客是因為她和大夫人才進的侯府!

  如此刁蠻不講理的人,離得越遠越好,卻偏偏要湊上來,就跟那討人厭的蒼蠅似的,你轟它,它還在你跟前飛,除非你一巴掌拍死它,否則別想清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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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六章 誠心

  再說安郡王,他出了宮,並沒有直接回王府,而是去挽香樓找上官姑娘。

  看見安郡王俊臉陰沉,一雙眸子閃著幽光,像是深夜裡怒吼的狼王,上官姑娘看的有些背脊發涼。

  看來安王府被燒,安郡王是憤怒至極了,只是尋常時候,挽香樓盼都盼不來他,如今安王府被燒了,他不去抓縱火之人,怎麼來找她了?

  上官姑娘可沒把安郡王來找她是為了尋花問柳上想,肯定是有大事的。

  她請安郡王坐,給他斟茶,然後道,「郡王爺找到燒安王府的縱火之人了?」

  安郡王沒有回答她,只問道,「你是北晉威遠大將軍的暗衛,身上可有令牌為證?」

  這話問的突兀,上官姑娘有些不明白,以前合作時,他都沒想看令牌,怎麼今兒反倒想看起來了。

  既然是同盟,給他看下令牌也無妨,不然該懷疑她是假冒的了。

  怔了片刻,上官姑娘忽然就笑了,「我還以為郡王爺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呢,原來是想證明我的身份,有這必要嗎?」

  她嘴上說著,腳步已經挪動,往前走去。

  她打開花梨木雕花櫃子,然後從裡面拿了個錦盒出來。

  那錦盒極美,上面刻著復雜而精致的花紋,還鑲嵌了寶石。

  她把錦盒捧過來,直接朝安郡王走去,在他跟前放下。

  那錦盒上有一把鎖,同樣很精緻,她道,「令牌就在錦盒裡。」

  說著,她輕抬胳膊。將頭上一根玉簪拔了下來,那是一支桃花簪子,那簪子她日日佩戴。

  開鎖的鑰匙就藏在玉簪裡,她輕輕掰開,就將鑰匙拿了出來。

  鑰匙藏得這麼嚴實,可見錦盒裡的東西很不一般了,不過她當著安郡王的面露出鑰匙來。是在向安郡王表誠心了。

  她可是誠心合作。她在大錦朝最大的秘密都在他面前表露了。

  芊芊玉手,握著金鎖,然後用鑰匙打開。

  可是等錦盒打開的那一瞬間。她透著溫柔媚意的眼睛,倏然變冷,冷冽無比,周身都蒙了一層冰塊。

  錦盒裡哪有什麼令牌。只有一坨鐵塊,還壓著一摞紙。

  氣頭一上來。她將錦盒砰的一下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力道之大,桌子都磕碎了。

  安郡王嘴角上揚,上官姑娘這點怒氣,他怎麼可能放在心上。他撇了令牌一眼,笑道,「北晉威遠大將軍給暗衛的令牌倒是別具一格。」

  安郡王的嘲弄。上官姑娘哪裡聽不出來,但是她的令牌居然被人給偷了。這鎖是她特地找人打造的,獨一無二,沒有鑰匙怎麼能開?!

  現在令牌被偷,安郡王又偏巧來找她要看令牌,這絕不是巧合。

  上官姑娘望著安郡王了,「郡王爺為何今兒想看令牌?」

  安郡王端起桌子上的茶盞,輕輕撥弄著,方才進來時的怒氣,從看到令牌變成一鐵塊時,就消了不少,他道,「我在安王府的廢墟裡,找到一塊令牌,令牌上只有花紋,沒有一個字,我還從未見過這裡奇特的令牌,就交給皇上了,我認不出來那是北晉威遠大將軍暗衛用的令牌,但是皇上認得。」

  其實,皇上他們說的話,安郡王並不相信。

  他聽聞過,龍虎衛的令牌也很奇特,他以為那是龍虎衛的令牌,皇上說是北晉威遠大將軍的,他得證實過後,才會相信。

  另外,他要讓北晉知道,北晉被人嫁禍了。

  卻是沒想到,那令牌之主,正是上官姑娘。

  悄無聲息的偷了上官姑娘的令牌,然後嫁禍給北晉,不知道是誰有這麼大的能耐?

  看到那一坨鐵塊,上官姑娘就撓心撓肺,她一撇眼,見鐵塊壓著的紙上寫的有字,她眼神一冷,將鐵塊和紙一並拿了起來。

  紙上寫了幾個字:我要和你說的話,在下面。

  她眉頭皺緊了,本來她不想翻看的,可是又想知道偷竊令牌的人是如何跟她示威的,她一張一張的往下翻。

  四五張過後,終於看到了字,可是卻叫上官姑娘臉色大變。

  只見信上寫著:真聽話,讓你翻你就翻,我就大度的給你提個醒吧,紙上有毒,我很期待看到挽香樓最風華絕代的花魁是怎麼慢慢的被折磨死的,我會來看你的,等你死後,我還會給你上香的,不必言謝。

  等看完時,上官姑娘就怒不可抑了,她忙將信紙往地上一扔,退後一步。

  這是她第二次失禮了,先是砸桌子,現在又丟東西,還從未有人在他跟前如此放肆過,哪怕他們現在是盟友,安郡王也沒想過縱容她。

  只是他一抬頭,就怔住了,只見上官姑娘那嬌艷欲滴的唇瓣此刻已經黑的發紫了。

  顯然,她中毒了。

  紙上所寫,不是和她鬧著玩的,是真的下毒了。

  偷了令牌不算,還下毒,實在狠毒。

  上官姑娘原就很生氣,再加上中毒,直接就暈了。

  安郡王嚇了一跳,趕緊扶住她,然後喊人,叫大夫。

  上官姑娘是挽香樓的花魁,更是背後的主人,她中毒暈倒,整個挽香樓都亂成了一鍋粥。

  宸王府,書房內。

  小榻上,逸郡王正趴著那裡,丫鬟蹲在他跟前,一勺子一勺子的餵他吃東西。

  書桌前,楚北正在看賬冊。

  他將賬冊合上,然後起身,走到逸郡王跟前,遞給他道,「這次賭局,一共贏了一百六十九萬兩銀子,依照約定,我給你一半,八十五萬兩。」

  賬冊就在跟前,楚北的意思是讓逸郡王對賬,可是他哪有那份耐心,他擺手道,「我都傷成這樣,只剩下半條命了,看哪門子的賬冊啊,想想贏了一筆不菲的錢,我受了兩天的罪,才沒有那麼白受,至於錢,我只要十萬兩就夠了。」

  聽逸郡王說只要十萬兩,楚北有些驚訝,這麼大方,可不是他的性子,他笑到,「真的只要十萬兩?」

  逸郡王兩眼一翻,「你我是兄弟,見什麼外啊。」

  嘴上這麼說,逸郡王心底則淚流滿面,你當我傻啊,這錢要是能要,我會不要?

  這錢你能拿著,還不是因為你說會用作軍資,皇上才允許你拿著的,你私用下試試,皇上會不上繳國庫才怪了。

  將來他肯定會拿到兵權的,國庫空虛,這錢肯定會有用,皇上記得呢,皇上肯定會在這錢用完之後,才會從國庫給他撥銀子,回頭一問,這錢分了他一半,皇上會要回去的好麼!

  就算他死扛著不給,皇上也不會來搶,但是他有的是辦法拿錢。

  回頭皇上斷了祖父十萬大軍的糧草,說錢在他這裡,他還是得掏出來。

  既然只是放在手裡頭存著,只能看不能花,他要來幹嘛,數著玩嗎?

  還平白擔了個名聲,還不如大方的不要了,回頭缺錢了,還可以理直氣壯的找他借,拿人家的手短,看他好意思拒絕。

  正想著呢,就聽到有敲門聲傳來,「該換藥了。」

  逸郡王的臉騰地一紅,一想到自己尊貴的臀部受傷嚴重,被人拿刀子割,尤其對方還是個女的,簡直是顏面掃地。

  門被推開,屋子裡光線又亮堂了幾分。

  衛馳端了托盤進來,逸郡王看見是他,眼睛眨了兩下,心下略鬆。

  他方才還糾結呢,萬一進來的是清韻,他是該拒絕呢,還是直接裝死?

  裝死太假,拒絕又太不識抬舉了。

  好在是衛馳,也省得他尷尬了。

  其實逸郡王不知道,清韻只是幫他處理傷口時給他上過一回藥,其他時候都是暗衛。

  清韻把藥給了衛馳,就邁步往前走。

  那邊有丫鬟過來,她手裡拿著一信封,老遠就到,「王妃,有人給你送了封信。」

  她近前,雙手恭敬的把信送上。

  看著信,清韻嘴角微揚,接過信封,她拿出信來。

  如她所料,信是興國公府三姑娘寫的,向她道謝,謝她幫忙,她才能如願以償的嫁給安郡王。

  除此之外,還表示,如果將來奪嫡失敗,她會保她一命。

  最後一句話,看的清韻失笑,還只是賜婚而已,現在用如願以償也太早了吧?

  最近兩樁親事,一個是皇上賜婚,一個是太后賜婚,都給退了,她這麼自信,注定要受傷啊。

  又看了信幾眼,清韻決定給她寫個回信。

  屋內,清韻在寫信。

  才寫了幾個字,紫箋就進來了,手裡還拎著個食盒,有些氣喘吁吁。

  看見她進來,香蘭給她倒了杯茶,道,「走了一路,累壞了吧。」

  紫箋捧過茶盞,咕嚕咕嚕喝了個見底,把茶盞給香蘭,她抹著嘴角道,「下過雨後,天氣清爽多了,我走的不快,不累。」

  兩丫鬟就聊著天,將食盒裡的糕點端出來。

  清韻正在寫信呢,突然聽到什麼,她眉頭一皺,抬眸望著紫箋,「方才你說什麼?」

  紫箋被問的心一跳,剛剛說什麼都給忘記了,看見她愣在那裡,香蘭捂嘴笑,代她回道,「王妃,紫箋說她回來經過安王府時,看見有道士在和安王府總管說話,說了幾句話,還被請進安王府了。」

  清韻點頭,「可聽到道士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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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6 00:57:5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八十五章 令牌

  安王府和宸王府離得很近,安王府著火,宸王府看的很清楚。

  站在迴廊上,能看到安王府上空綿綿不絕的濃煙,空氣中都瀰漫著一股刺鼻的味道。

  清韻抬手捂鼻子,那邊就傳來一聲惋嘆,有些捶足頓胸的味道在,「可憐安王府,遭此厄運,實在是出人意料,要不是我病的實在出不了門,我……。」

  聲音很熟悉,是逸郡王無疑。

  聽他如此感慨,一眾丫鬟婆子都望著他,清韻也不例外。

  逸郡王和安郡王雖然不算鬥得你死我活,但對方倒霉,心底絕對高興的啊,怎麼還替安王府惋惜起來了?

  難道是這兩日高燒,燒壞了腦子,敵我不分了?

  正詫異呢,只聽逸郡王嘆息一聲後,道,「讓我去安王府探望一下,不用吃藥,我這病至少也能好一半了。」

  一群丫鬟只覺得腮幫子憋疼的厲害。

  清韻也是忍俊不禁,這才是她所認識的逸郡王,睚眥必報,怎麼可能有那份好心呢。

  況且安王府著火這事,來的怪異,指不定她還是幫凶了。

  酒精達到一定純度,就能燃燒。

  昨天逸郡王從昏睡中醒過來,不知道和楚北他們在藥房說了什麼,沒有片刻時間,就找她要烈酒,還越多越好。

  要知道烈酒達到一定的純度。是能燃燒的。

  不過院子裡人多口雜,逸郡王幸災樂禍沒關係,她可不能貿然質問逸郡王把烈酒用到何處了。

  清韻在院子裡站了片刻,季嬤嬤就過來請道,「王妃,先用早膳。」

  清韻輕點頭,欲轉身走。

  那邊綠兒一溜煙跑過來。她臉頰有些紅。嘴角掛著笑,雙眼閃亮,她近前來。雙手摁著膝蓋,粗喘氣道,「王妃,昨兒不僅安王府被燒了。寧王府也著火了。」

  清韻怔了下,她瞥頭望向逸郡王。

  逸郡王搖頭。他可沒有要燒寧王府的想法,他這人恩怨分明,他只是想找安郡王的晦氣,讓自己心底舒坦些。與寧王府半點關係也沒有。

  再說了,要是叫若瑤郡主知道他燒寧王府,他可擔待不起。

  見清韻眸露不解。綠兒趕緊擺手道,「寧王府沒有全部燒。因為寧太妃的住處緊挨著安王府,燒的是寧太妃的院子。」

  清韻赫然一笑。

  安王府很大,就算全部燒成灰燼,那火勢也很難蔓延到寧王府來,何況還只燒寧太妃的院子了。

  在燒安王府時,還不忘把寧太妃捎帶上的,不是楚北特地吩咐的,就是暗衛擅自做主了。

  只是她有些擔心,怕會留下什麼蛛絲馬跡,要真如此,那可就是偷了狐狸,也惹回來一身騷。

  尤其,她還記得皇上派了暗衛守著寧王府,暗查寧太妃的啊。

  在暗衛的眼皮子底下燒了寧王妃的住處……這可不是小事呢。

  雖然現在皇上也懷疑寧太妃,但到底沒有確鑿的證據,就這樣燒掉一個太妃的住處,有違國法。

  不過現在燒也燒了,擔心也沒用了。

  而且,很快,清韻就知道她白擔心了。

  安王府被燒一事,安郡王怒不可抑,派人嚴加搜查,把廢墟裡裡外外都翻了一個遍,總算找到了點蛛絲馬跡。

  在廢墟裡,找到一塊令牌。

  那令牌他不認得,但他敢確定不是王府之物。

  安郡王也沒有多想,畢竟刺客在燒王府時,難免會掉落隨身之物,膽敢燒掉他的王府,找他的晦氣,這口氣,安郡王咽不下。

  他帶著令牌就直接進宮找皇上了。

  當時,皇上正在御書房和大臣商議朝政。

  安郡王求見,還是為了王府著火一事,皇上就停了手頭的事,讓他進去了。

  進了御書房,安郡王就將找到的令牌,遞給皇上,道,「皇上,這是在王府廢墟裡找到的令牌,不是我王府之物,應該是敵人留下的。」

  孫公公接了令牌,遞給皇上過目。

  看著那令牌,皇上眉頭皺的緊緊的,道,「這塊令牌看著倒是有些眼熟。」

  說著,他把令牌遞給鎮南侯,讓鎮南侯看看。

  鎮南侯拿著令牌,左右翻看,道,「臣沒有見過這樣的令牌,但是這令牌上的花紋,我倒是見過,皇上還記得臣那件從北晉威遠大將軍兒子身上扒下來的金絲軟甲嗎,軟甲內側就有這花紋。」

  聽到北晉兩個字,安郡王眸光一縮。

  御書房內其他大臣就交頭接耳了,懷疑安王府著火,是北晉所為。

  皇上又多看了令牌幾眼,恍然道,「怪不得朕覺得眼熟了,朕想起來了,當年朕在戰場,曾帶兵夜襲北晉,本想殺了北晉威遠大將軍,他暗衛出來阻攔,朕一劍劃破他衣裳,從他懷裡掉出來一塊令牌來,和這個一般無二。」

  安郡王沒想到這令牌會是北晉威遠大將軍暗衛的,但是北晉怎麼可能會燒他王府呢?!

  這明顯是有人嫁禍給北晉!

  正想著呢,就聽右相道,「宣王送夜明珠去北晉賀壽,被人掉包了,北晉逮著不放,一定要逸郡王和獻老王爺親自去北晉賠禮道歉,為此,差點逼死逸郡王,現在北晉威遠大將軍的令牌卻出現在安王府,罪證確鑿,北晉威遠大將軍是不是也該來我大錦朝給安郡王賠禮道歉?」

  皇上左右翻著令牌,道,「要是早兩日拿到這令牌,倒也不用逸郡王跪在祭壇以證清白了。」

  說完,皇上把令牌放下。道,「北晉僅憑夜明珠是逸郡王母妃之物,他一心想拿回去,夜明珠丟失就斷定是逸郡王偷竊,如此草率的斷案,朕不屑為之,朕記得北晉威遠大將軍的暗衛身上都有這圖案。膽敢火燒安王府。還燒的那麼徹底,只怕躲藏在朕眼皮子底下的眼線還不少,傳令下去。全城搜捕!」

  令牌只能算是物證,還需要人證。

  吩咐完這些,皇上又看著安郡王了,「如今安王府被燒。只怕一年半載都不能住了,朕另外賜一座府邸給你。」

  安郡王憋了一肚子邪火。還得乖乖謝恩。

  從御書房出來,就有公公上前稟告,太后找他。

  安郡王就去永寧宮見太后了,自從知道安王府被燒後。太后就心神不寧,總擔心安郡王會出事,如今見安郡王好好的站在跟前。太后一顆心總算是又落回肚子裡了。

  太后也聽說了安王府是北晉燒的,安郡王望著太后道。「事情只怕沒那麼簡單,我和北晉無冤無仇,北晉為何要燒我王府,便是要燒,也該燒宸王府才是,然後嫁禍給我,讓我和大皇子內鬥,豈不更好?」

  太后聽著,連連點頭,「哀家看上回宸王府觀景樓被燒,就是北晉所為。」

  只是當時大家的心思都放在喬遷之日,府裡走水不吉利上了,並沒有深究,再加上封地的事,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如今想來,宸王府觀景樓十有八九就是北晉燒的,欲嫁禍給安郡王,只是宸王府沒有追究,北晉不死心,所以又燒安王府了。

  能在青天白日下燒掉宸王府觀景樓,那夜深人靜之際,燒掉安郡王,再正常不過了。

  太后猜測著,安郡王不知道說什麼好,他能說他懷疑安王府是楚北燒的,然後嫁禍給北晉的嗎?

  若是之前,朝廷還逼著逸郡王和獻老王爺去北晉賠禮道歉,嫁禍給北晉,還會有人信服,甚至是深信不疑,但是現在沒人懷疑夜明珠是逸郡王偷的了,皇上也派人告訴寧王,不會讓逸郡王和獻老王爺去賠禮道歉,在這樣的情況下,還嫁禍給北晉,完全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知道說出來不會有人信,安郡王乾脆把懷疑放在心底,半個字都不吭。

  太后關懷了一通,還賞了他不少東西,但是安郡王並沒有絲毫的高興,他道,「皇祖母,王府還亂成一團,孫兒先回府了。」

  然後,便告退出宮了。

  他前腳出宮,後腳寧太妃就進宮了。

  聽公公稟告寧太妃來了,太后還有些吃驚,等寧太妃上前給她請安時,太后道,「哀家聽說你的住處也被燒了,受了不少驚嚇,你不好好在王府歇著,進宮做什麼?」

  寧太妃眼眶通紅,臉色還有些蒼白。

  她望著太后道,「寧王奉命去北晉救宣王,皇上怕王妃和若瑤出事,就派了兩個暗衛去王府保護她們,昨晚,若不是皇上派去的暗衛,我估計早葬身火海了。」

  太后聽得點頭,讓寧太妃坐下,並吩咐丫鬟找太醫來給寧太妃看看,開幾副安神藥。

  寧太妃謝恩過後,道,「方才我進宮時,正巧碰到安郡王出去,我聽他說皇上另外給他賞賜了座府邸,太后,昨晚真是太兇險了,如果真的是北晉放的火,有一回,就難保不會有第二回,不會每回都那麼好運氣,出了這麼大的事,您當真放心他住在宮外?」

  太后聽的眉頭皺緊,她確實不放心安郡王再住在宮外,可是他搬回宮住,這怎麼行呢?

  宮裡的皇子,成親之後,都會封王,然後搬出宮住。

  皇上也給他賜了婚,而且她昨兒已經吩咐欽天監挑良辰吉日了,搬回宮,只怕也住不了幾天。

  太后搖頭,「搬回宮和皇子們住在一起,也住不了幾天,不是長久之計,回頭讓國公爺多派些人手給安郡王,務必確保他周全。」

  寧太妃聽得有些著急,太后怎麼就不懂她的意思呢,她不是讓安郡王進宮和皇子們一起住,她是要安郡王住在東宮!

  太后不明白,寧太妃只好把話挑明了。

  她以為太后會贊同她的,結果太后卻呵斥她,而且很嚴厲。「胡鬧!東宮乃是儲君的寢宮,歷朝歷代,你可見有哪個皇子在沒有冊封為太子前就住進的?!你讓哀家找皇上,讓安郡王搬到東宮住,你還不如直接讓哀家讓皇上立安郡王為太子,還名正言順些!」

  太后突然發怒,寧太妃一時間有些招架不住。

  她惶恐道。「我只是覺得安郡王遲早會被立為儲君。東宮才是他的住處,與其在宮外住的擔驚受怕,還不如早早的就搬進去……。」

  太后知道她是關心安郡王。但是有句話,叫關心則亂,她道,「現在安王府被燒。北晉嫌疑最大,但是安郡王若是藉此機會搬去東宮住。只怕不少人會認為安王府是他自己燒的了!」

  若是燒掉一個王府,能住進東宮,只怕京都所有親王都會毫不猶豫的燒掉王府。

  寧太妃背脊一凜,太后這話。怎麼聽著像是懷疑安王府是安郡王自己燒的?

  但是太后顧慮的,倒也在情在理,安王府被燒。大家都同情安郡王,可他要是趁機搬去東宮住。大家就不是同情他,而是妒忌了。

  心中妒忌,那什麼樣的猜測都會有。

  可是這麼好的機會,卻因為諸多顧慮,就白白錯失,實在可惜啊。

  心中不虞,但是寧太妃並未再說什麼。
 
  太后端起茶盞,輕輕撥弄著,隨口問道,「寧王府著火,寧王妃和若瑤郡主沒受驚嚇吧?」

  寧太妃有些怔愣,好端端的,太后怎麼關心起她們來了,她回道,「有皇上派暗衛護著她們,怎麼會出事呢?」

  太后瞥了她一眼,道,「寧王呢,他離京許久,你沒給他寫封信送去?」

  寧太妃搖頭,「王爺是奉命去辦差,皇上給他傳話,都是八百里加急,我哪敢讓他們捎帶家書給王爺?」

  太后聽得一笑。

  都說兒行千里母擔憂,當初皇上在邊關打仗,不管是六百里加急,還是八百里加急,她總會把信寫好了送到御書房,讓先皇記得讓人順便帶去給皇上。

  不一封家書,比鵝毛也重不了多少,能費什麼事,不過是無心罷了。

  太后覺得自己越發奇怪了,長公主陪她住了一段時間,日日在她跟前提起寧王,還有他們小時候在一起玩鬧的事,她越發覺得寧王可親。

  以前寧王離京,她只是偶爾會想起他。

  現在,她是經常想起來。

  尤其是昨天,皇上讓人八百里加急給寧王傳信去,她都恨不得讓他捎帶一封家書,那種心情,和當初皇上在邊關打仗時一樣。

  寧王是太妃親生兒子,他去北晉這麼久,不見她關心過,安王府被燒,她自己也受驚不小,卻為了安郡王來找她。

  差別如此,也難怪清韻懷疑寧王不是她親生的,而是撿來的了。

  還有長公主問她得話,「母后,你說太妃到底是疼二王弟呢,還是不疼他,她能識時務的,為了保住二王弟,甘願放棄皇長子的位置,安分的做一個親王,可是她對二王弟從小就冷淡,從來沒有誇過他,反倒是對太子讚不絕口,太妃一直就喜歡太子,愛屋及烏喜歡安郡王,說實話,母后,女兒覺得二王弟可憐,你沒見到他小時候,受了委屈躲在假山裡面哭,哭的我心都碎了,我從未見過哪一個母親有太妃那麼狠心的,女兒從小就不喜歡太妃,因為女兒覺得對自己親生兒子都能那麼狠心,絕非是什麼善類,母后不信,可以試探一二。」

  耳畔依稀還能聽到長公主的說話聲,太后覺得背脊有些發涼,她眸光輕閃,望著寧太妃道,「有時候,哀家覺得這麼執著到底是為了什麼,人死不能復生,如你當初那般,讓寧王放棄皇長子的位置,安分的做一個親王,有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何必在安兒肩上壓那麼重的擔子?」

  寧太妃正在喝茶,忽然聽太后怎麼說,她猛然抬眸,直勾勾的望著太后。

  那眼神有些冷,看的太后有些蹙眉。

  寧太妃反應過來,趕緊把茶盞放下道,「太后,我們走到今天走一步,已經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如果放棄,安郡王還有興國公府,都只有死路一條。」

  太后望著寧太妃道,「哀家了解皇上,如果這時候放棄,皇上會保證興國公府和安郡王平安無事的。」

  寧太妃有些急了,她看的出來太后不是在開玩笑,她是真的退縮了,她道,「皇上能保證,可是宸王呢,安郡王與他有殺兄之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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