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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喬寧 -【妖后鬥淫皇】《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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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7-2 00:30:58 |只看該作者 |正序瀏覽
妖后鬥淫皇 作者:喬寧

她作了一個可怕的惡夢
在夢中,有個男子一劍刺進她胸口
還想砍下她的頭時,她嚇得尖叫著醒過來
卻發現自己變了樣子,周遭事物也都變了面貌
而那個在夢中殺她的男子,竟然是她的皇帝丈夫……
威震沙場的女將軍還魂後成了妒行後宮的妖後
唉,老天真是瞎了眼,存心玩她啊!
都說她這皇后狐媚惑主,可當今皇帝也不是個好貨
鎮日流連溫柔鄉,荒廢朝政,臣民私下譏之為淫皇
要她伺候這樣一個荒唐君主,她寧願戰死沙場──
她差點讓他騙了,他哪是荒淫無道的昏君
分明是個懂得裝淫賣蠢,工于謀略的狡猾狐狼
原來他對皇后的三千寵愛全是假的
忍辱負重當個傀儡皇帝,全是為了伺機奪回皇權
她本想與他化敵為友,他卻懷疑這是陷阱
為了封她的嘴,甚至起了殺意欲除掉她
哼!儘管放馬過來,她絕不會再讓他殺她第二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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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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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7-2 00:41:22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章

    “你在說什麼?我根本不知道三叔對你做出這樣的事。那天三叔采藥回來,老淚縱橫的對我說,你墜下了山谷,不見蹤影,我帶著一夥人去尋你,尋了三天三夜,始終找不著你的屍首……”

    聞言,周崎震楞住,好片刻回不了神。“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養父推我下山前,明明說過,你覺得與我這樣平庸的人在一起,是種恥辱,你絕無可能嫁予我為妻,是我在癡心妄想。”

    周靜心下惘然,道:“三叔是想讓你死心,才會這麼說吧……可你怎麼會傻得信了他的話?我倆從小一塊兒長大,你應當是懂我的。”

    周崎一臉僵凝,如遭雷擊。

    說穿了,是他自卑心作祟,眼看周靜隨著年紀增長,逐漸大放異彩,發揮天賦,只懂得讀書與醫理的他,也明白自個兒與她之間的差距。

    他也清楚,周家長輩無論是明示或暗示,都擺明瞭認定他配不上她,兩人不該走得那麼近……可他依然癡心妄想著。

    即便及長之後的她,比他更有膽識,更具聰明才智,他依然戀慕著這個昔日總愛跟在他身後打轉兒的靜妹妹。

    “你不信我,對不?”周靜一語道破他的心思。

    周崎的神情如挨了一拳,面如灰土,卻又充滿不甘。

    “崎哥,你真認為我是這樣的人嗎?假使我真認為與你在一起是恥辱,那麼當初我便不會動了想嫁給你的念頭。”

    迎上周靜堅定如石的眸光,周崎的心底升起了一抹狼狽,使他想逃開那雙眼。

    周崎惱羞成怒,憤恨吼道:“即便如此,養父與周家長輩們這般對我,分明是不仁不義!若非我大難不死,我這條命,誰來賠給我?”

    “我來賠給你。”周靜一派平靜的說道。

    聞言,周崎楞住,樑柱後方的傅盛亦然。

    “我知道你對周家有諸多怨恨,我們周家確實也欠你一條命,既然此事因我而起,那麼,便由我來賠吧。”

    “周靜你——”

    不待周崎緩過神,周靜微微一笑,轉過身,躍上扶欄,在眾人驚愕的瞪視中,縱身一跳。

    “周靜!”周崎對著漣漪陣陣的湖面大喊。

    再也顧不上其他,傅盛快步走進了水榭,循從周靜躍下的那一處,跳入湖裡,尋找她的蹤影。

    目睹此景,周崎震愣。高高在上的少鵹族太子,怎會為了一個戰俘跳進湖裡?這分明是……分明是……

    “殿下——”水榭幾尺外的貼身侍衛聽見落水聲,紛紛飛奔而至。

    只見傅盛浮出湖面換氣,緊接著又往下潛,在深不見底的人工鑿湖裡來回遊動,只為了找著那抹芳蹤。

    周崎像是失了魂,呆望著湖面,道:“來不及了……她不會泅泳,掉進了埋著炸藥的土坑,興許她還能有法子逃出來,可跳進了水裡,她便動不了。”

    一命賠一命……他怎樣也想不到,這條命,竟然會是由周靜來賠。

    驀地,滿心只想著復仇雪恥,心思早已扭曲的周崎,握緊了扶欄,眼中浮現一抹茫然。

    片刻後,當傅盛再次潛出湖面時,他懷中抱著雙眸緊閉、面色如雪般蒼白的周靜。

    傅盛將她抱上水榭,輕拍她冰涼的臉頰。“醒一醒!快醒來!”

    “……沒用的,她什麼都不怕,唯獨怕水。”一旁的周崎說道。

    聞言,傅盛怒極,恨極,他失算了,竟沒料到,她指明在水榭見周崎,為的是這一樁!

    為了扭轉百年後的周氏滅族之禍,她寧可賭上自己的性命,也要讓周崎放下仇恨……她又一次拋下了他!

    傅盛放下周靜,伸掌輕壓她的腹部,可任憑他怎麼努力,就是不見她有動靜。

    “周靜,你給我醒來!”他低吼著,捏緊她的鼻尖,俯身將氣渡進她嘴裡。

    見狀,周崎總算看明白了。原來,太子是喜歡上了周靜,方會將她當作戰俘帶回來。

    “她死了,把命賠給了我。”周崎目如死灰,張嘴笑了幾聲,笑聲透著幾許蒼涼。

    “不可能!不可能!”傅盛低狺,持續將氣渡進她嘴裡。

    “哈哈哈……周家最能打仗的天才死了,她把命賠給了一個平庸之輩。”

    周崎轉過身,跌跌撞撞的奔出了水榭,像是瘋了一般,邊哭邊笑,就這麼消失在回廊盡頭。

    “殿下,可要去將周崎追回來?”侍衛問道。

    “把他送回夙玥王朝,送回周家。”傅盛抱緊懷中的人兒,閉起了眼,沉沉說道。

    “遵命。”侍衛領命而去。

    水榭靜了下來,傅盛懷中那張死白的嬌顏,緩緩抽動一下,接著彎身連吐了好幾口髒水。

    “靜兒!”他攙著她,一手輕拍她的背。

    她趴在地上,將腹中的水全吐盡,氣若遊絲的靠在他懷裡。“……對不住,我只能想到這個法子。”

    傅盛瞪著她,眼眶灼紅,想痛斥她的話全堵在胸口,最終只是收緊雙臂將她抱住。“你還在,那就好。”

    “周崎知道我不會泅泳,唯有這麼做,他才會相信我死了……你一定想不到,過去為了不讓泅泳成為我的弱點,我一直努力練習在水中憋氣,想不到今日竟然給派上用場了,呵呵……咳!”

    她笑了幾聲後,隨即乾咳起來,傅盛心下一緊,連忙想抱她起身回房。

    “傅盛,別……別讓人撞見了。”她輕道。

    傅盛微楞,隨即意會過來。“你這是打算……真要這麼做嗎?”

    “唯有這樣,我才能留在你身邊。”她扯開虛弱一笑。

    她竟然為了他,甘願拋下周靜這個身份。悟透她的用心,傅盛胸口一陣收緊,不由得將她抱得更緊密。

    “靜兒,是我對不住你。”

    她握住他的手,揚睫微笑。“我拋下你一次,這一次,我要好好補償你……其實,周靜這條命是賠給了傅盛。”

    傅盛動容,俯下身吻住她,她笑著,閉起眼,身子沉沉地鬆懈下來,將自己交付給他。

    她知道,他定有方法偷天換日,將一個死去的周靜,換成另一個身份,然後重新活過……

    她終於能完全卸下周靜這個包袱,不必擔憂百年後的周氏,能夠好好過她的日子。

    沒有打不完的仗,沒有恩怨情仇,沒有家族興衰的重責大任。

    只有一個她愛的男人,伴著她,到老,至死。

    數月之後,周靜的死訊輾轉傳回夙玥王朝,一時之間,軍心動搖,夙玥大軍節節敗退,國力大傷。

    數年之後,夙玥王朝國祚衰微,少鵹王率領大軍進攻,短短三個月,夙玥王朝覆滅,巽日王朝創建,生者歸降,不服者處死。

    若干年後,少鵹王病逝,太子傅煦繼承帝位,太子妃鄒氏冊封為後。

    相傳,太子妃鄒氏平日深居簡出,少有人見其真面貌,直到冊封大典上,滿朝百官方有幸目睹……適巧,朝中有昔日前朝遺民為官者,見其鄒氏面貌,驚怵不已。

    據悉,鄒氏面貌與前朝女將軍周靜如出一轍,幾無兩樣,宛若周靜再世。

    後世之人只道,傅煦甚是迷戀前朝女將軍周靜,方會娶鄒氏為妻。

    然,鄒氏資質平庸,未有周靜之聰慧,只因有著與周靜相同的容貌,受盡榮寵,一世為後,後宮獨大。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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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7-2 00:40:50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九章

    她哽咽了一聲,在他唇間停住,低喃:“我以為你會活得好好的,以為你會把小淨當作我的替身,將她收到身邊,與她一起白頭偕老……”

    他惱怒地咬住她的下唇,低狺:“你把我當作什麼人了?我傅盛要的人是你,不是另一個與你長得相像的贗品。”

    “是上天的意思,讓我死在戰場上,然後來到這裡逮你。”

    “傅盛……”

    她未竟的話被他一口堵住,他深深吮吻她,與她糾纏廝磨,仿佛耗盡所有餘力,傾注於這一吻。

    她隨著他,仰首相迎,伸出手扯弄他身前的軟甲。

    他攥住了她的手,放至唇邊深深一吻,隨後卸去了身上的衣袍軟甲,拉起她結實的腿肚,勾上自個兒健壯的臀。

    “啊!”一個重重的驚喘過後,她已被他攻城掠地,徹底佔有。

    “沒有人可以把我們分開,就算是你也不能!”

    他在她耳邊嘶啞低吼,弓起了汗濕的後背,強悍地挺進她濕潤的身子。

    火熱的唇舌,肆卷過雪白的胸,吮住了一朵顫動的花蕾,狠狠採擷。

    她一口咬上他強壯的肩頭,不許自己喊出聲,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煩……畢竟,眼下兩人的身份立場,並不合適做這樣的事。

    他緊緊的埋進她體內,感受著她的溫潤,她的柔韌,然後沉溺其中,再也不願抽離。

    一陣火熱的湧動過後,她被他緊壓在牆上,他貼著她的頰,汗濕廝磨,兩人靜止不動,就只是這麼深深相擁。

    他們不約而同憶起在漠北的那一夜……訴不盡的甜蜜纏綿,在心尖蕩漾開來。

    傅盛抱起乏力的她,回到寢房榻上,她抱緊了他的後頸,怎麼也不肯放。

    這一刻,他方明白,她是惦著他的。

    傅盛胸中一熱,收緊了雙臂,將懷中英勇無雙的人兒擁得更緊。

    “……我沒想過你竟然為了我,連帝位也不要了。”夜裡,她倚在他胸膛前,重重地吐了口氣。

    “誰說我不要帝位?”他挑眉。

    她怔然抬眸望他,隨後意會過來。“傅盛,你該不會是……”

    “來到這兒,我依然是少鵹族的皇族,我仍有機會稱帝。”他笑道。

    “……可我不能通敵叛國,那將會使周氏蒙羞。”她咬著唇。

    “我知道。”他斂起笑,沉默片刻,又道:“可即便你找著周崎,消弭了他對周家的恨意,那也不能保證夙

    玥王朝能夠千秋萬世。”

    她訝然,只因他竟然洞悉她的心思,知道她想扭轉百年後的一切。

    “可即便如此,在夙玥王朝自取滅亡之前,我都不能令周氏成為罪人。”

    “無妨,無論要等上多久,我都陪你等。”他目光堅定的說道。

    “在這之前,你都要以戰俘的名義囚著我嗎?”她笑問。

    “只要你不覺屈辱,我們便這樣耗著吧。”他擁緊了她,將額貼上她的。

    她眼眶泛潮,軟聲道:“你為了見我,不惜上戰場一死,這樣的屈辱若不能忍,我怎對得起你這片真心?”

    “我不會讓你有機會辜負我的,周靜,這輩子我傅盛是跟定你了。”

    她閉起眼,收緊了纖臂,下定決心,這一回,絕不輕放他的手。

    他吻了吻她的眉眼,然後唇手並用,先是細細吻過一遍,再以指尖描繪。

    當長指畫過她的唇,她嫣然失笑。“怎麼,莫非是嫌我醜了?”

    “想把你的模樣記得更熟,好把過去你留在我腦中的模樣,全換成眼前這張臉,別再記成平瑤。”

    “會不會覺得可惜?怎麼說,我的容貌都不及平瑤。”她笑問。

    他目光深邃如謎,灼灼地凝視著她,道:“在我心底,平瑤遠遠不及你的一分一毫。”

    “敢情你這個淫皇,便是靠著這樣的甜言蜜語,騙倒後宮女子?”她假意伸出粉拳,輕敲他胸口一記。

    他包握住她的拳頭,壓在心口,滿眼藏不住的寵溺柔情。

    她見著,不禁緋顏,收起了戲謔,靜靜靠在他胸膛上,喃聲道:“傅盛,這輩子要我別打仗的人,只想要我活得好好的人,就只有你。”

    “你知道便好,不許你再拋下我。”

    “嗯,不會了。”

    說著,她主動仰起螓首,吻住他的薄唇,重新溫熱彼此的呼息。

    他翻了個身,將她壓在身下,兩雙眸光,兩雙唇舌,無盡糾纏,徹夜不曾離開過彼此……

    “殿下。”

    正端起茶盞的傅盛頓住,抬起眼望向步入正廳裡的高瘦男子。

    他穿著少鵹族的繡鳥紋衣袍,長眉大眼,容貌清俊,眼神卻透著一絲不近人情的冰冷。

    傅盛端詳男子片刻,問道:“你,便是周崎?”

    聞言,男子楞住,目光晦暗。“殿下可是忘了,自我決意投靠少鵹族,便已經改姓為平。”

    “怎麼說你都是出自周家,一個人怎麼能忘了自己的根?”傅盛故意踩著他的痛處。

    果然,周崎的面色發僵,不說話了。

    傅盛笑道:“你應當已經聽說,這次?陽山一戰,我軍大敗周家軍。”

    “恭喜殿下。”周崎合袖躬身。

    “那你可有聽說,我生擒了周靜?”

    屈身的身軀明顯一僵,周崎抬起陰晦的臉,道:“殿下為何要留她活口?”

    傅盛道:“周靜可是夙玥王朝的大將軍,我手邊若能有這麼一個戰俘,興許將來還能派得上用場。”

    “周靜性子剛強,絕無可能投誠,更不可能背叛夙玥王朝,殿下留她必成禍害……”

    “你就這麼恨不得她死嗎?”傅盛驀然打斷了他的話。

    周崎猛然一震,瞪大了眼,說不出話來。

    “怎麼說,她對你曾有過情誼,你卻亟欲置她於死地。”

    “殿下怎會知道我與她——”

    “周靜已經知道是你向少鵹族通風報信,破解了她的兵陣。”傅盛不給周崎太多發問的機會。

    周崎僵在那兒。

    “她想見你。”傅盛又道。“所以我把你找來,不知你意下如何?”

    “殿下,我與她無話可說!”

    “這樣吧,你去見見她,由你來了斷她。”傅盛大膽提議道。

    周崎眼一瞪,倒抽了口冷息。

    傅盛卻不予理會,兀自朝屋外揚嗓:“來人,帶他去見戰俘。”

    周崎根本沒有回絕的餘地,只能讓傅盛的貼身侍衛帶下去。

    原以為周靜該是被囚於地牢,或者是刑房,怎料,那侍衛竟是帶他來到一處依傍小湖的水榭。

    周崎一走進水榭,便見一道纖瘦的絳衣背影,他握緊了雙拳,停住了腳步。

    聽見腳步聲,周靜緩緩轉過身,迎向闊別多年的人影。

    “好久不見了……崎哥。”她低聲說道。

    周崎瞪著她,眼中佈滿恨意。“你怎麼知道我沒死?”

    “我以為你死了,是傅煦告訴我關於你的事。”

    傅煦便是傅盛眼下的身份。

    聞言,周崎覺著古怪,卻一時不知從何懷疑起。

    周靜道:“我知道你恨周家也恨我,三叔那樣對你,確實是心狠手辣。”

    “養父那麼對我,我並不意外。”周崎冷笑。“可竟然連你也這麼對我,我真是看錯了你。”

    周靜怔忡:“你說……我也這麼對你?”

    周崎怒氣陡升,猛然朝她走去,一把抓住她的肩頭。

    隱身於樑柱後的傅盛眸光微眯,手中的暗器蓄勢待發。

    周靜不動聲色的望向傅盛那方,輕輕搖了下頭。

    周崎咬牙嚷道:“周靜,你多麼狠的心,明知道養父要對我痛下毒手,卻不示警我一聲,你根本是幫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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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7-2 00:40:33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八章

    巽城這麼大,她該上哪兒去找周崎呢?

    周靜低著頭,一邊啃著乾巴巴的酪餅,一邊出神尋思。

    驀地,周靜察覺鄰桌的幾名男子,頻頻朝她這方望來,她心中一凜,不動聲色的吃完最後一口餅,將杯中熱茶?盡,隨後起身離去。

    “姑娘,你沒付錢呀。”夥計沖著走至門口的她嚷嚷。

    周靜身上哪裡會有銀兩,只得皴了皺臉兒,一溜煙兒便往外跑。

    與此同時,店外正好有幾名衛兵經過,一見她臉上蒙著面紗,形跡可疑,當即追了上去。

    “站住!”衛兵沖著周靜奔離的背影大喊。

    周靜暗罵自己蠢,居然挨不住餓,暴露了形跡,這下可好了,打草驚蛇,這些衛兵肯定會招來更多人。

    面紗下的小臉苦皺了下,周靜在熱鬧的街巷中拐來彎去,努力想甩掉身後的追兵。

    她到底不熟悉這裡的地形,轉過幾個街角後,她迷了路,一時分不清東南西北,只能憑直覺繼續跑。

    看著前方街口燈火明亮,她只當是另一個熱鬧集市,不假思索便往那兒去。

    出了街口,她楞住,才發現這兒竟然聚集了大批軍隊,明亮的燈火來自於軍隊手中的火把。

    後頭的衛兵也追上來,沖著她大叫:“抓到了!太子殿下的戰俘找著了!”

    周靜停在原地,望著前後包抄的軍隊,心中一緊,思索著該如何脫困。

    怎料,混亂中,她聽見有人低喊:“殿下來了!”

    殿下?便是那個將她帶回巽城的少鵹族太子?

    只見軍隊紛紛往兩旁退開,讓出一條路,周靜一凜,瞥見一抹高大人影走來。

    那人,一身玄黑戎裝,發色烏亮,膚色奇白,襯得深邃五官益發俊美。

    周靜眸光凝瞪,屏住了呼息,只能眼睜睜看著男子朝她走來。

    是他……那個與傅盛有著相同容貌的少鵹族男子,原來他便是少鵹族太子!

    記憶中,她應該早已命喪他劍下,可重新還魂回到百年前,她非但沒死,還成了他的戰俘。

    男子來到她面前,一雙美目緊緊凝睇著她,方站定,一抬手便扯落她的面紗。

    她呼息淩亂,後背僵直,與他對望。

    男子揚起她熟悉的笑,用著僅有兩人才聽見的音量,沉聲道:“原來,百年之前的周靜,便是生得這般模樣,還不差。”

    聞言,她一震,嘴唇微微顫抖,話到了喉頭,竟吐不出。

    ……有可能嗎?眼前男子竟然是……傅盛?!

    周靜瞪著那張俊麗面龐,好片刻才緩過神。

    男子揚著笑,一把握住她的手,拉著她往回走。

    他將她抱上馬背,與她共乘一馬,在貼身侍衛的護送下,回到了一處別院。

    她一看便知,這裡應當便是王韜帶她逃出的那處別院。

    他勒停了馬兒,翻身下馬,長臂一伸便又將她托抱下來。

    周靜不敢張揚,更不敢隨意吱聲,只因她怕……怕自己方才是聽錯了,怕自己是因為一時思念,誤將男子當作傅盛。

    “殿下。”進了別院,那些身穿少鵹族衣裳的侍女,紛紛躬身行禮。

    男子不予理踩,將她帶進一處僻靜的院落。

    進了屋,男子鬆開了手,周靜心下一凜,往後退了幾步。

    他轉過身,俊朗面龐要笑不笑的望著她,而後抬起手,欲撫上她的臉。

    她隨即一縮,躲開那只修長大手,目光充滿戒備。

    他淡道:“怎麼,不記得我了?”

    她端詳他片刻,謹慎地問道:“你是誰?”

    他斂起笑,靜靜地看著她,可她卻能感受到,自他那雙美目中迸射而出的……怒意?

    “你問我是誰,我也想知道。”他下顎微抽,猛然將她拉至身前,眯起眼凝視她。“我想知道,我是巽日王朝的皇帝,還是一個不值得所愛,被心愛女子拋下之後,終日消沉,連江山都可以不要,只一心出戰尋死的廢人。”

    周靜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不只她的人,一顆心亦然。

    鐵臂一個暗暗使勁,他又把她拉得更近,俊顏緊抵在她臉前,不容她退縮或逃開。

    他的眸光直直透入她眼底,如一把尖刃,劃破她的心。

    她咬著唇,眼眶微紅,好半晌才找回嗓音,輕輕喊出他的名:“……傅盛。”

    他抿緊了薄唇,眼中滿溢著怒氣,可一聽見她這聲哽咽的叫喚,再也不能承受壓抑許久的思念。

    他兇猛的吻住她,在那張蒼白的唇瓣上,撕咬重吮,好似想將懷中的人兒吞下肚。

    她沒有抗拒他的掠奪,反而讓著他,由著他,甚至任他將自己推向一側牆上,伸手扯弄她身上的衣裳。

    他粗蠻地卸了她的衣裙,看著眼前那具佈滿新舊傷痕的嬌軀,他才緩了下來。

    他垂下長睫,用無數個細柔的吻,撫過每一記傷痕,她心頭漸暖,漸軟,伸手摟緊了那具陌生的身軀。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會……成了這副模樣?”她喃聲問道。

    他吻著她腹上的一道舊傷疤,眸光徐徐揚高,道:“你死了之後,安國公被我所殺,三哥埋伏于邊界,將平玢等人殺得片甲不留,平氏終於被除,我奪回了帝位。”

    “一切如同你策劃的那般順利。”她微微一笑。

    “唯獨你,不願聽從我的命令,執意求死。”說罷,他的眸光犯狠,吮住了雪白頂端的一朵嬌嫩。

    她低喘一聲,推開了他,甚是不忍地問:“傅盛,你究竟為什麼會來到百年前?”

    他站直了身,垂眸睨她,用著平靜無奇的語調道:“你走後,我一個人忍受無盡的漫漫長夜,那太苦了,我實在受不住,於是我開始四處征戰,把周邊的幾個小族全打垮了,最終死在常羲族的戰神手上。”

    “你這是故意求死……你到底在想什麼?”她咬住下唇,淚水湧出了眼眶。

    “我只記得對方的刀朝我揮了過來,那時我只想著你,想著,興許這一死,便能見著你。”他兀自說著,“結果,一睜開眼,我人竟然在百年前的?陽山,在另一處戰場上。”

    “我記得,周靜的人頭是少鵹族太子砍下的。”她道。

    “我也不清楚,總之,當我回過神時,我已成了你眼前的這個人,然後,我看見了你,你在我面前倒下來。”

    回憶起彼時的情景,傅盛依然甚覺震撼。

    他記得很清楚,他在混亂之中,一眼瞥見身披戰甲的周靜,他看見她遭受暗襲,在飛濺的血花中倒落下來。

    一如她挨了安國公那一刀,近乎相同的情景,竟在他面前再次發生。

    他不假思索上前抱住了她,並且替他擋下了砍向她的那一刀,險些命中要害,那些少鵹族的兵將全看傻了眼。

    那時,他才曉得,自己還魂至百年前,成了百年前的少鵹族祖輩。

    於是他假借戰俘的名義,將受傷暈厥的周靜帶回了巽城,自己亦受了危及性命的重傷,著實養了好幾日才漸好。

    而同樣經過一番照料,她的傷勢幾乎好全,卻一直昏睡不醒。

    為此,他四處尋醫,還找來了少鵹族的巫醫,為她作法祈福,怎料,昨天夜裡守夜的衛兵給人下了迷藥,而她竟然被人給劫了!

    他怒而搜城,一心擔憂著她的病況……再見面時,她人已蘇醒。

    聽罷事情的全貌,周靜沉默了片刻,接著伸出手將他拉近,悶不吭聲的吻了上去。

    這回,改換傅盛任由她吮吻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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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她嫣然一笑,笑中是視死如歸的懾人膽識,作為一個將軍,她從不怕死,只怕死得不夠壯烈。

    這一仗,她替傅盛打贏了。

    她深感驕傲,只可惜,這裡終究不屬於她。

    興許,從她還魂到平瑤身上,便註定了她只是來此短暫駐留,遲或早都得走。

    ……反正,百年前的周靜早該死絕,能來此多活一段時日,重振寥落的周氏家族,已無遺憾。

    “靜兒!”

    閉眼之前,她聽見傅盛嘶吼她的名。

    而她嘴角一揚,最終在濺落的血花中,綻笑。

    “……將軍!”

    聽見熟悉的聲嗓,周靜散飛的意識逐漸靠攏,拼湊出完整的自我。

    “將軍,快醒一醒,我們得趕緊逃出去!”

    周靜猛然睜開了眼,迎上王韜滿目驚慌的面龐。

    “王韜?你怎麼會……”她話未竟,已被周遭景色震懾得語塞。

    這一片蒼茫闊野,遠處陌生的城鎮,以及王韜身上穿的特殊衣飾,她方發現,這裡竟是昔日位於邊陲地帶的少鵹族棲地。

    “王韜,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會在這兒?”

    周靜爬起身,看看他,又望望自個兒身上的少鵹族女子衣裳,怔然不解。

    王韜一臉驚詫:“將軍記不得了嗎??陽山一戰,我軍大敗,將軍被擄,餘下倖存的弟兄們,全讓陸靖帶回皇城。”

    周靜瞪大眼,好片刻無法言語。

    這麼說來,她又回到了百年前,做回了周靜。

    而且,這個周靜沒死,只是被俘……怎麼會?她明明記得,那當時她的頸?被砍了一刀……

    “將軍,此次我軍大敗,全是因為少鵹族的太子親自率兵出征,他早知我軍有埋伏,於是讓另一批軍隊,特意繞到我軍後方進行包抄。”王韜說道。

    少鵹族大軍會知道他們事先埋伏,肯定便是周崎洞悉她的作戰策略,先一步向少鵹族通風報信。

    重回百年之前,而她又未死,能否重新扭轉夙玥王朝以及周氏家族的命運?

    倘若真能扭轉,那麼百年之後的傅盛,可還安在?

    思及此,周靜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應變。

    “將軍這是怎麼了?”見周靜一反常態,竟然不吭聲,王韜憂心忡忡。

    “王韜,你說,?陽山一戰,我被少鵹族大軍所俘,那麼,你又怎麼會來這兒?”

    周靜問道。

    “我喬裝成邊境商隊,混進少鵹族主要聚集之地,巽城,在那兒我四處打探將軍的消息,才曉得將軍是被少鵹族太子所俘虜。”

    王韜到底是她親自調教出來的左右手之一,他的專長是打探情報,來到巽城,他肯定費了不少功夫,方能將她救出。

    “……後來,我花錢買通那座別院的廚娘,讓我進到灶房幫忙,趁此機會,夜裡我摸黑找著了將軍被囚禁的院落,我假意給那些看顧的守衛送伙食,在菜飯裡下了迷藥,才將將軍弄出了別院。”

    “隨後你便帶著我一路逃?”周靜接續道。

    王韜點了下頭。

    “可我不明白,既然少鵹族太子將我視作俘虜,我應該被囚於大牢,怎會被關在別院裡?”周靜蹙眉不解。

    王韜搖首:“這我也不清楚。”

    周靜抬起眼,望向不遠處的邊境,眼中泛起困惑,道:“?陽山一戰,少鵹族大敗我軍,他們為何沒有趁勝追擊,反而退回了巽城?”

    王韜面有難色,猶豫片刻方道:“將軍,少鵹族大軍並未全數退回巽城,仍有八十萬的少鵹族大軍,正在南邊與杜將軍交戰……據聞,陛下知道將軍戰敗之後,竟然未派援兵解圍,更不打算出兵援救將軍,只是下令讓杜將軍前去阻擋少鵹族大軍。”

    聞言,周靜神情並無異狀,平靜似水。

    王韜心下不忍,問道:“將軍為了陛下出生入死,屢屢出征,可將軍有難,陛下卻棄將軍于不顧,將軍難道一點也不痛心嗎?”

    周靜淡淡地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皇上好大喜功,一心只想開拓江山版圖,若非這次少鵹族主動來襲,相信依照皇上的性子,肯定也會派我出兵,逼少鵹族求降,將邊陲地帶納為夙玥王朝的國土。”

    “不管怎麼說,將軍曾為陛下守住王朝江山,如今卻這般無義,我真替將軍感到痛惜不值。”王韜憤慨地說道。

    周靜知他對自己忠心耿耿,反過來安慰道:“最是無情帝王家,無情者怎會有義?再說,?陽山一敗,皇上肯定對我失望至極,八成也沒盼著我能活著回去。”

    “既是如此,將軍更應該活著回去。”王韜一派義憤填膺。

    周靜沉默了會兒,道:“不,我還不能回去。”

    王韜驚詫。

    “我得回去巽城找人。”周靜又道。

    “找人?什麼人?”王韜不解。

    “周崎。”周靜語重心長的吐出那個名字。

    “周崎?”王韜楞住,尋思半晌方道:“此人是將軍的親族?”

    三叔謊稱周崎墜穀身亡那年,她年方十六歲,尚未領兵打仗,更未有周家軍,王韜自然不清楚她與周崎的關係。

    “一切說來話長,為了周氏的將來,我得回去巽城找到他。”

    “可是少鵹族太子肯定已經發現將軍逃走,我們好不容易出了城,只要翻過邊境,便能脫離險境……”

    周靜雙手搭上王韜的肩頭,重重地一握,目光堅定而冷靜。

    “王韜,你跟著我也有三年多,一路隨我征戰南北,你與陸靖是我的左右手,若少了你們,周家軍不會有今日。”

    “將軍……”隱約猜出她想說的話,王韜表情僵硬。

    “你冒著性命危險來救我,這份心意,我周靜今生是記上了,他日若有機會,必定加以報答。”周靜兩手搭得緊緊的,叮囑道:“王韜,你聽我的,翻過邊境,務必安然無恙的回到皇城,把我的口信梢回周家。”

    王韜清楚她的性子,一旦她決定好的事,誰也動搖不了。

    於是他沒拒絕,只是滿臉掙扎的問:“將軍想讓我梢什麼樣的口信回去?”

    “幫我告訴周家長輩,他們為了我,動手殺害周崎,這是不仁不義之舉,百年後周家將會遭報應,所以我得去尋周崎,把這樁禍事親手作個了結。”

    儘管不明白個中牽扯,但王韜已將她的話牢牢記下。

    “將軍且放心,我一定會把口信如實帶到。”

    “嗯,我相信你。”

    話落,周靜推了他一把,將他推離自己,隨後揮了揮手。

    “去吧,本將軍命你即刻回皇城,不得再回頭。”

    王韜兩眼發灼,抱拳道:“將軍此去務必保重,我會在周家守著,等待將軍安然歸來。”

    周靜淡笑,催促道:“上路吧。記得,別回頭。”

    王韜紅著眼轉過身,一步接著一步往前走,終於,他高瘦的身影逐漸遠去,消失在廣闊的野地盡頭。

    目送王韜離開後,周靜才循從巽城所在的方位,緩緩走去。

    接近巽城邊界時,天已黑下,城門佈滿了軍隊,但主要是盤查出城的人,於是她混在入城的人群中,順利進入巽城。

    軍隊正在搜城,火把照亮了整座城,周靜一路躲躲藏藏,好不容易才找著一處簡陋的茶館,她拿起方才路上隨手偷來的面紗,將自己的臉掩好,進入茶館找了個角落位子坐下。

    少鵹族人面譜深邃,大多膚色偏黝黑,為了安全起見,她還是把臉藏起,萬一招人起疑,肯定要出事。

    她點了一盤羊奶乾酪餅,以及一壺熱茶,先填飽肚子,再行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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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聞言,周靜這才想起,民間盛傳皇后被擄,且已懷有龍胎,看來這消息是榮王故意放出去的,至於用意嘛……

    說到底,無非是出於私心。

    比起剛入宮不久的平蓉,平瑤可是皇后,假若懷有龍子,又碰上皇帝駕崩,這個唯一的龍子,便能名正言順繼位。

    榮王雖然一心想稱帝,可他自己亦清楚,他年歲已高,來日無多,假使他突然撒手人寰,那麼好不容易到手的帝位該由誰來接?

    最好的人選,便是流著一半平氏血脈的龍子,有了年幼的龍子當傀儡,平氏便又能隱身於帝位之後,繼續掌握王朝江山。

    於是老榮王便想了個狸貓換太子的計策,把平蓉軟禁起來,在她誕下龍子之前,再把平瑤尋回宮中,屆時便將平蓉的孩子,順理成章當作是平瑤所生。

    平蓉不過是一顆隨時可棄的棋,榮王又怎會在乎她的生死?屆時,為了滅口,平蓉的性命怕是也保不住。

    莫怪乎,平蓉見她回宮,會這般失控。

    “平瑤,你不該回來的!你應該死在宮外!”平蓉朝著她尖嚷。

    一旁攙扶平蓉的宮人聞言,霎時面色一白,極力攔阻。“娘娘,您別再說了!”

    周靜淡笑,手微微揚高,道:“無妨,隨她去。”

    平蓉見她那般淡定,不禁恨紅了眼。“平瑤,你為什麼沒死?為什麼?!”

    “我也想知道呢。”周靜一派正經的說道。“為什麼上天沒讓我在那時死去,還把我送來了這兒,我真的很想知道。”

    聞言,所有人?是一傻,不明白她說的是哪一出。

    話罷,周靜自個兒笑了笑,轉身入內,白芷一怔,隨後尾隨跟上。

    進了寢殿,周靜讓白芷與青荷伺候梳洗,假意說著這段日子被囚於漠北,被折騰得不成人的故事。

    幸虧在漠北時,她勤于操練督軍,雪白肌膚曬黑了,人也消瘦了一圈,與昔日嬌貴的模樣相比,確實像極了遭受苛待。

    白芷與青荷 不疑有他,伺候著她沐身梳發,還給她抹上了珍貴的玫瑰露養膚。

    她笑望著妝鏡中的自己,眉眼若星,貌豔如花,即便瘦了,卻依然不減傾城之貌。

    這樣的人兒再好,再美,終究不是屬於她的。

    看著白芷將金簪鳳釵,一根根的幫她插上,青荷為她穿上了大紅色繡著百鳥朝鳳祥繪的交襟錦袍,周靜只覺得鏡中人如斯陌生。

    “娘娘可要用膳?”青荷貼心的問道。

    “不了,本宮得去向陛下請安。”周靜道。

    “娘娘方才不是才見過榮王……皇上。”青荷一時改不了口,險些咬著舌尖。

    “爺爺讓本宮先回宮梳洗,再前去面見他。”周靜面不改色的撒著謊。

    “可是這會兒,皇上正與安國公在商議……”

    “正好,本宮剛回皇宮,還未見過安國公,一解思親之苦。”

    不待白芷說完,周靜頂著發上沉重的鳳釵,拖著長長的大紅裙擺,步出了華雕藻飾的玉瑤宮。

    白芷與青荷望著那抹背影,莫名地,竟生起了陌生感。

    一路行來,宮中戒備森嚴,處處重兵鎮守,周靜乘著鳳輦,來到金殿之外。

    她才剛下了鳳輦,便讓御前侍衛擋了下來。

    “皇上有令,誰也不得入內。”侍衛把手中的金刀一橫,擺明瞭不讓進。

    周靜媚眼一挑,冷冷瞥去,道:“皇上命本宮前來面聖,你區區一個侍衛,也想擋本宮的路?”

    見著她眉宇間的肅然威嚴,侍衛一震,心生敬畏,手中的金刀緩緩放下。

    周靜揚高下巴,用著宮人們從未見過的凜然傲氣,步入莊嚴輝煌的金殿。

    金殿裡,榮王高坐于龍椅上,安國公立於一旁,兩人正在商討此次平玢出兵漠北一事。

    瞧見她入了金殿,榮王道:“夭夭,你來得正好,來說說你在漠北都看見或聽見了什麼。”

    周靜一臉平靜,緩緩上了金階,藏於寬袖中的纖手,悄然握著一支銜珠鳳釵。

    上了殿,她先是向榮王躬身行儀,接著又朝安國公頷首。

    安國公見著她,目光雖起了波動,卻未多說什麼,顯然一個失而復得的女兒,遠比不上眼前的皇權江山。

    “爺爺,我在漠北看見了荒涼的大陸,看見了上萬個少鵹族的精兵,為了復興少鵹族的江山,他們晝夜練兵,從不鬆懈。”

    聽見她用著讚頌的語調,談起在漠北的見聞,榮王重重皺眉,安國公則是面露詫異。

    周靜又道:“漠北如此險峻,卻未能窮其他們的心志,在那兒我看到了堅定不移的忠義。”

    “你這是……這是在胡說什麼!”安國公斥道。

    “若不是平氏非得將周氏趕盡殺絕,不給周氏一條活路,興許平氏還不會走上一敗塗地這條路,只可惜,平周兩氏的恩怨在百年前已種下,今日,便由我來了斷這段孽緣。”

    說罷,寬袖陡然一個揚落,眨眼刹那,本該是在周靜手裡的鳳釵,已深深插進榮王的喉間。

    鮮血四溢。

    殿上侍衛登時全楞住,竟一時沒人上前護駕。

    只因誰也沒料到,那個弱不禁風,受盡嬌寵的平瑤,竟然會手刃榮王。

    榮王兩眼暴瞪,顫抖的雙手扶著頸,看著自喉間噴濺出的鮮血,染紅了一身龍袍,他不敢置信似的站起了身。

    “陛下!”安國公上前扶住了榮王。

    榮王抬起了手,指向周靜,一張開嘴,滿口的血溢了出來。

    “平瑤,你這個逆女!”安國公狂吼道。

    卻見周靜揚起了笑,眉眼盡展英氣,道:“我不是平瑤。”

    安國公楞住。

    周靜望著只余一口氣的榮王,緩聲道:“我是周靜。”

    聞言,榮王喉頭一嗆,吐了滿地鮮紅,雙眼一瞪,倒臥在安國公懷裡。

    安國公鬆開了榮王,抽過一旁侍衛的刀,直朝周靜破風一砍。

    周靜安然立於原地,眉眼未動,瞬也不瞬的等待刀落。

    “住手!”

    驀然一聲暴吼,震響了整座金殿。

    刀鋒停在周靜鼻尖之前,安國公滿目震驚,看著傅盛率領一群少鵹族精兵闖了進來。

    “安國公,一命換一命,放了她,朕留你活口。”

    傅盛一身黑色戰甲,冷峻的臉龐上,鮮血斑斑,手中長劍亦然。

    他下顎抽緊,死死盯著殿上的安國公與周靜,心跳之快,幾乎掩蓋耳邊所有聲響。

    他從未如此懼怕過。

    失了江山,失了帝位,這些他全都能再奪回來。

    可她……只有一個。失去她,縱然拿全部去交換,也奪不回。

    安國公冷冷笑道:“想不到你演了這麼多年的傀儡,竟然騙過了我們這些人,哈,傅盛,你果真不是普通人,榮王當年真是看走了眼。”

    “殺了我吧。”周靜道。

    “不!不許動她!”傅盛怒紅了雙眼,發狂似的吼道。

    安國公看著傅盛,又望向刀下的周靜,竟是一臉的恍惚,低喃:“我怎麼會生出你這樣的女兒……”

    “我說了,我不是平瑤,我是周靜。”

    安國公瞪著她。“你中邪了是不?你是平氏之女,怎麼會是周靜!”

    果然,尋常人不會相信她的話……周靜並不意外。

    她轉了念,揚起一抹絕豔笑容,道:“爹,我不能沒有傅盛,傅盛要的,我必定幫他討回,我勸您還是放下刀,投降吧!”

    聽罷,安國公怒極,再也不能忍,握緊的刀就這麼直直劈落——

    “不!”

    刀落之前,周靜側眸望去,看著傅盛朝她狂奔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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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在這裡,我不是真的周靜,而是平瑤。待到平氏被除,平瑤這個皇后自然也留不得。”

    “那你……”

    周靜抬眼望她,笑道:“周家也沒幾個人了,如若這一仗能順利,我倒希望周氏後人能出一個皇后,重振周氏家族。”

    周淨瞪大眼:“靜姊,你說這什麼話……”

    “你跟我很像,聰明,有膽識,我相信你一定聽得懂我的話。”

    “靜姊,你究竟打算做什麼?誰都看得出來,陛下十分倚重你,若是沒了你,陛下肯定會受不住的。”

    周靜垂下眼睫,似在尋思,嘴角微微上揚,有絲自嘲意味。

    “小淨,我年紀雖然不大,可我打過的仗,已經太多太多,我看過太多生離死別,也看過無數的皇族名仕,爭權奪利的醜惡面貌,甭說是那些貴族,就連小小一個周氏,都能出了這麼一個周崎。”

    周淨聽說過周平兩氏的恩怨始末,心下不禁一沉。

    誰能想得到,區區一個周崎,竟然能讓前朝望族周氏在百年之後,人丁雕零,近乎滅族。

    “若不是當初我對周崎有情意,想與他一起定下來,今日周氏也不會成這副樣子。”周靜歎道。

    “這怎麼會是靜姊的錯呢?是那些周家祖輩不該私下出手,將周崎逐出周家,這對他確實不公,也太不近人情。”周淨安慰道。

    “是呀……這對他來說,確實太狠了些。”周靜滿臉惋惜。“可他竟然為了這樣的事,便要將整個周氏趕盡殺絕,未免也太過了些。我打過很多仗,冤冤相報何時了,恨意一旦產生,似乎就沒有盡頭……國與國之間也好,兩族之間也好,周崎對周氏的恨,全是如此。”

    瞥見周靜神色黯然,周淨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只能靜靜地聽著。

    “小淨,你答應我,若你手中掌握大權時,千萬別對平氏趕盡殺絕,要給人一條生路,別做得太絕。”周靜叮囑道。

    “嗯,我答應你。”周淨重重點著頭。

    “有你這樣的後人,我想周氏肯定能重新再起。”周靜伸手輕拍她肩頭。

    周淨只覺眼眶發熱,張了張嘴,卻怎麼也發不出聲。

    “時候不早了,早些歇下吧。”周靜收起腿上的地圖,提起油燈準備送她離營。

    回返皇都之前,周靜便說過,這場戰事不許周淨上前線,她只得留守。

    不為別的,只為她身為周家人的私心,她說什麼也不願讓周淨冒險,更不可能讓她遭遇任何危險。

    “靜姊,明天你當真……”

    “別再說了,我心意已決,你也別告訴任何人。”周靜下了命令。

    周淨清楚她性情,一旦下了決定,便不容他人置喙,只能抿緊了唇,輕點頭。

    天將亮未亮之時,突襲軍隊已開始趕路,準備前往皇宮埋伏,周淨隨一夥後援兵,留待在後山。

    正當軍隊離去不久後,身披黑色戰甲,一身戎裝的傅盛,循從軍隊上山的陡峭山路,馭馬而來。

    為了躲過榮王派出的刺客與探子,傅盛回皇都的一路上,全以人皮面具易容而行,可眼下他卻用真面貌示人,俊顏冷峻,隱約可見怒意。

    “陛下。”留守的兵將一見是傅盛,隨即跪了滿地。

    “將軍人呢?”傅盛勒停了身下的馬兒,在原地轉了一圈。

    周淨咬了咬唇,心下猶豫。

    傅盛眯起美目,俊朗的面龐一沉,斥道:“朕不是說過,沒有朕的命令,軍隊不得擅自離開?”

    “啟稟陛下,將軍執意先行,弟兄們不敢違抗軍令,只得隨將軍一起前往皇宮埋伏。”一名副將上前稟告。

    聞言,傅盛惱怒更盛。“她竟然不信守承諾,罔顧朕臨行前的告誡。”

    傅盛揚起馬鞭,便要策馬而去,周淨驀然闖出來,攔住了他的去路。

    “陛下,我有事想向您稟報。”周淨心急地說道。

    “讓開。”傅盛一心只想快些趕往皇宮攔住周靜,哪裡還有心思聽旁人廢話。

    “陛下,是關於靜姊的事。”周淨嚷道。

    傅盛高揚的馬鞭這才放下來,眉頭深擰,“你說。”

    周淨把心一橫,道:“靜姊她……她昨夜便獨自一人潛進宮中。”

    傅盛一震,當下勃然大怒:“她竟然這麼做!”

    “靜姊說宮中無人接應,就怕榮王那方早有埋伏,必得有人先行入宮,把那些埋伏給撤了,才能讓軍隊順利入宮。”

    “渾帳!”傅盛怒斥,馬鞭一個揚落,人已隨撒腿狂奔的馬兒一同消失在山徑另一頭。

    望著那道漸遠的高大身影,周淨緊握雙手,不安地低喃:“靜姊,我對不住你,無論如何,我都不能眼睜睜看你一個人冒險……”

    “你可終於願意回來了。”

    換下了戰袍,改穿一襲裙裳的周靜,站在金殿中央,望著坐在帝座裡的老榮王,心下一陣怒意翻騰,卻只能逼自己壓制下來。

    “爺爺,夭夭回來遲了……”

    “你消失了數月之久,究竟都去了哪裡?”一身新裁的明皇龍袍,老榮王看上去精神奕奕,不見衰老之態。

    “爺爺有所不知,原來傅盛早有安排,故意命刺客將我囚禁,後又將我押送至漠北。”

    “漠北?”老榮王面色一凜。

    “爺爺,原來傅盛與三皇子早密謀要剷除我們平氏,還想拿我當人質……”

    “這樣說來,你對傅盛已經死心?”老榮王冷問。

    周靜垂下眼睫,佯裝一臉神傷。“爺爺,過去是夭夭錯了,夭夭以為傅盛對我的情意是真,沒想到……”

    “回頭是岸,幸虧你及早看開。”到底血濃於水,又是自個兒一手照料大的孫女,老榮王見她這般,多少有些不舍。

    周靜早已推敲過,即便先前老榮王對平瑤已不再信任,可平瑤的性子嬌蠻倔強,若是遭遇委屈,肯定會回平

    家尋求照拂,老榮王不可能不清楚自家孫女的性子。

    況且,再怎麼提防,到底都是平家血脈,依照平氏家族緊密相依的關係,平瑤絕無可能在危及整個平氏家族的當頭,選擇背叛平氏……因此,她敢篤定,老榮王定會採信她的話。

    “爺爺,我是趁著傅盛他們分神之際,偷偷離開漠北,他們正在漠北秘密督軍,準備下月攻進皇都,爺爺得趕緊派軍去鎮壓他們才行。”

    聞言,老榮王怒極,連忙召來了平玢,命他親自率領大軍,前往漠北,皇宮這頭則留下一半兵力,由安國公親自督軍鎮守。

    眼見計謀奏效,周靜便假意體力不支,讓宮人攙扶著,回到玉瑤宮歇下。

    一踏進玉瑤宮的正廳,迎面便見平蓉一身華貴妝容,挺著微微凸起的肚子,滿臉恨意的沖她而來。

    周靜見著平蓉那顆肚子,只覺感慨萬千,對平蓉不由得有些同情。

    “你為什麼要回來?為什麼?!”平蓉讓貼身宮人攙扶著,聲淚俱下的嚷道。

    “她這是怎麼了?”周靜淡淡地問著身旁的白芷。

    白芷一臉訝然的回望周靜,似乎不太明白,她怎能如此冷靜。

    最難的那場戲已經演完了,周靜懶得再與這些煩人的後宮女子周旋,自然做不來意外或者震怒的神態。

    白芷道:“娘娘,蓉妃這是懷上了龍胎呢。”

    龍胎?周靜轉眸,望向平蓉用雙手護住的隆起小腹,心底一聲歎息。

    平蓉見她不作聲,情緒越發激烈了:“平瑤,你不應該回來的!我懷上了龍胎,可你沒有,你憑什麼把我的孩子搶走,當成是你自個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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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7-2 00:39:21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四章

    他執起她的手,放至唇邊輕輕啄吻,眸光上挑,緊緊凝睇著她。

    “我對平瑤只是虛情假意,沒有一絲真心,你懂我,應當明白,與她在一起,我根本不是傅盛,不過是一個傀儡。”

    她笑了笑,抬起另一手,撫摸他俊秀的五官,湊上前,輕吮他好看的薄唇。

    他胸中一熱,捧住她纖瘦的後背,加深了這份糾纏。

    唇舌廝磨,仿佛有訴之不盡的話,透過這一吻,娓娓道來。

    發纏著發,心貼著心,他與她再難分開彼此。

    這吻,將殘餘的理智焚盡……

    她被壓回被褥裡,他的發落了她一身,搔拂過雪白胸口,他的眸光漸沉,俯下身,吻住了那片過分嬌媚的春景。

    她低低嚀聲,並非嬌弱的呻吟,而是不願服輸的反擊。

    他沉沉發笑,吻住一方軟腴,用唇舌做盡各種足以令她羞愧難當的事。

    直至細弱的嬌喘在耳邊回蕩,他才換上另外一邊。

    “靜兒……我的靜兒。”沙啞的嗓子,溫柔低喚。

    她胸口一窒,只覺心底開落了盛豔桃花,未曾有過的柔情,因他而起。

    他纏著她,吻了一遍又一遍,而後分開她雙腿,將滾燙的硬灼置入其間。

    儘管她是初經人事,可這具身子早習慣了他的掠奪,因此感覺不到疼痛,只有教人瘋狂的歡愉,一波波湧來。

    她抵抗過千萬軍馬,卻沒有一次像此刻這般無助。

    當他挺進她身體至深處,她的心魂仿佛也一併被牽引,再也不能自已。

    他吻著她的額,大掌扶在她的腰側,剛強的身軀如同長劍入鞘,被她的柔嫩吞納,緊緊地,分不開。

    “靜兒,靜兒,我要得起你嗎?”他貼著她汗濕的耳鬢,嘶啞低喃。

    她原是閉著眼,咬緊下唇,承受著他狂浪的需索,聽他這麼一問,方睜開了眼,水光瀲灑的眸,直直望著他。

    “你當然要得起。”她目光堅定的說道。

    他笑了,眉眼舒展,如斯俊美。

    她亦笑,眸中映著他笑顏,兩人胸中情潮湧動,纏綿難分。

    “答應我,回皇都之後,無論發生何事,都不許你棄守後冠。”

    見他嚴峻告誡,她不禁一笑,笑中卻有著身不由己的無奈,可她藏得極好,未曾洩漏半分。

    傅盛比誰都清楚,待到平氏被拔除的那一日,她這個皇后勢必得摘下後冠,輕則打入冷宮,重則隨平氏一族被誅殺。

    他身為皇帝,早該預見她的下場,可她明白,他這樣性子的人,屆時肯定會力保她到底。

    她嫣然一笑,白晰光裸的纖手繞上他的後頸,展露難得一窺的嬌媚。

    他喉頭微縮,目光深沉地鎖視著身下如霜似雪的人兒。

    “你還沒答應我。”他執著於得到她的承諾。

    “沒有你的允可,我不會輕易棄守後冠。”她說道。

    他總覺著她這不是承諾,而是敷衍推拖之詞,正欲開口要她再下承諾時,她已經欺了過來,吻上他的嘴。

    她胸口的柔軟輕蹭著他,他終是受不住這般誘惑,俯身吻住那張不肯輕易給出承諾的紅唇。

    纏綿至烈,她的手緊緊攀著他的後背,隨他的深埋,完全交付出自己。

    唇舌之間,每一聲喘息,都似訴不盡的愛語……

    “靜兒,這樣碰你,可好?”每當他的手碰過她身上的敏感處,總要這麼挑釁的問上一遍。

    “別說了!”她豔容似火,眸中盈波,又氣又惱,偏又拿他沒轍。

    修長的大手,滑至細嫩的腿心,她一窒,隨後將腿勾緊他結實的窄臀,不讓他再有戲弄她的機會。

    看著她迷亂的美眸,猶透著一絲清晰的不馴,他笑著,心中滿是憐寵。

    他們的關係好似一直是這樣,暗中相鬥,鬥智鬥勇,纏綿榻間,她亦不甘示弱,總要贏過他才肯甘休。

    “這麼好鬥的女將軍,我得好生伺候著。”渾厚的胸膛,發出沉沉笑聲。

    話方落,他一個深深挺進,幾乎奪走了她淩亂的呼息。

    過多的歡愉自他那端湧來,她載浮載沉,身心不能自已,只能由他。

    待到那陣蝕魂之感稍稍消退,她睜開水眸,推開身上精壯的男體,一個靈活翻身,便將他制伏在身下。

    傅盛俊顏潮紅,一雙黑眸貪戀地凝視著身上的人兒,想起兩人首次對招時,她亦曾這般將他壓騎在下。

    她豪爽的揚了揚下巴,笑道:“巽日王朝的皇帝,臣服在前朝女將軍之下,你可服氣?”

    他美目含笑,雙手扣住了她細滑的腰肢,沙啞地道:“朕心服口服。”

    她嫣然展笑,拉起他的手,與他十指交扣,如同馭馬那般,輕輕擺動腰臀,加深了兩人之間的糾纏。

    她俯下身,與他額貼著額,眸光相映,一同沉入情欲的暗潮,跌宕起伏。

    在這荒涼廣袤的漠北,這樣的夜,仿佛沒有明天,仿佛他們之間不存在於身份的矛盾。

    仿佛世上只餘他們彼此相依,他們抵死纏綿,非將所有力氣全在對方身上耗盡,方能止歇。

    一個月後,宮中傳出皇帝駕崩的消息,一時之間,民心動盪不安,坊間眾說紛紜。

    正當此時,已輔政監國多日的老榮王,頒佈了一道聖旨,昭告天下。

    聖旨中說道:由於皇帝膝下空虛,未有龍子龍女,帝位後繼無人,但是國不可一日無君,平氏一族自王朝建立以來,便隨開朝先皇一同披荊斬棘,族人效忠明君,百年如一日,未嘗有過不忠之心、不義之舉,可為了王朝將來,不得不一肩扛起王朝興衰的重責大任。

    這道聖旨擬得文情並茂,可歌可泣,幾乎將平氏一族塑造為王朝英雄,王朝不可一日沒有平氏,全然不提皇族傅氏。

    幾日後,老榮王在朝中閣老與軍機重臣的簇擁下,登基為皇。

    與此同時,數支來自漠北的遊牧商隊,分批進入中土,一路南下,在改朝換代的動盪時局中,安然來到皇都。

    打著皇后被異族所擄,下落未明,皇都恐怕仍有異族喬裝成王朝子民,伺機而動的名義,榮王下令皇都只出不進,一隻蒼蠅都休想飛進城裡。

    以周靜為首的突擊軍隊,早繞過了重兵鎮守的城門,抄著險峻山路,來到與皇宮相距不遠的後山。

    入了夜,後山一片死寂,唯聞蟲鳴鳥叫,周靜領著她的部屬,在茂密的野林中摸黑紮營。

    “……你確定真要這麼做嗎?”

    營帳裡,只點上了一盞油燈,周淨望向披著一身戰甲,盤腿而坐的周靜,打從心底生出了敬仰之心。

    想不到,這樣英勇無雙的奇女子,竟然是百年前的周氏前人,上天應該是讓她來這裡解救險些滅族的周氏吧?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周靜垂著眼,看著平放在腿上的宮中地圖。

    “萬一……你出了什麼事,陛下那邊……”

    見那雙媚眼直勾勾的凝睇自己,周淨驀然打住了嗓。

    “小淨,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傅盛?”周靜懶得拐彎抹角,劈頭便問道。周淨掩下眼簾,不語。

    周靜道:“我知道你是顧忌我,不敢在我面前承認,我也明白你對傅盛的心思。”

    “靜姊,我沒要跟你爭的意思——”

    “我知道。”周靜一笑,打斷亟欲解釋的周淨。

    周淨咬了咬唇,低聲道:“我想,也唯有你這樣的女子,才匹配得起他。”

    “傻姑娘。”周靜伸手輕敲她額頭一記。

    周淨搗著額心,一臉怔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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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7-2 00:39:04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三章

    一進到寢房,周淨登時楞住。

    傅盛俯下高大身軀,替周靜解開身上的甲胄,那俊美的側邊輪廓,在燭光映照下,更添幾絲溫柔。

    周淨悄然紅了臉,捧著託盤的手微微收緊。

    傅盛替周靜脫去了甲胄,往一旁幾案擱去,隨後又去解她的腰帶,那舉動親昵至極,絲毫不避嫌。

    周靜見狀,連忙抓住摸在腰間的大手,臉紅的低斥:“小淨在看著呢!”

    傅盛置若罔聞,撥開她的手,抽掉了腰帶,著手便要脫下她的外衫。

    “我、我把飯菜擱在外間桌上。”匆匆扔下話,周淨轉身就走。

    外間一陣磕碰聲,隨後又歸於安靜。

    周靜垂下眼,一把握住正要拉開交襟的大手,半赧半怒的問道:“你是故意不罷手的?”

    傅盛嘴角微揚:“怎麼,我們是夫妻,還怕別人看嗎?”

    她沉默了片刻,道:“她不是別人,是周氏後代,我希望你能善待她。”

    被她抓住的那只大手,明顯一僵,她抬起眼,迎上一雙冷然的黑眸,心中不禁一沉。

    “你想要我怎麼善待她?”傅盛微笑,語氣卻森寒凍人。“讓我把她收進後宮,給她封個貴妃?”

    聽出他話中的怒氣,她噎了噎,道:“你應當知道小淨對你的心思。”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她的心思與我何關?”他冷冷說道。

    “傅盛,你明知道我這個皇后,遲早得打入冷宮,小淨稟性純良,又是我周氏後人,再說……她與我有著一模一樣的容貌,你何不……”

    “何不將她當成你,收到身邊當皇后?”他冷笑一聲,代她把話說完。

    她不語,默認。

    傅盛僵青著俊顏,一把扯過她的前襟,吮咬住那張令他怒極的小嘴。

    周靜伸拳掙扎,反手扯起他的衣襟,想將身前那頭發狂的獸推開。

    傅盛不放,一把架開她抵抗的雙手,唇舌不曾離開過她的臉,啃吮起那張咬緊的紅唇。

    “傅盛……你放開……”她一個使勁兒,總算將他推開。

    她靠坐在凳子上,頰染緋紅,氣喘吁吁,衣襟半敞,露出一截白嫩肌膚。

    他退至兩步之外,氣息不穩,卻不見一絲喘亂,那雙深邃黑眸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眸中可見熊熊怒焰。

    不是只有他惱,周靜也被他孟浪的舉動惹怒了,隨手抓起案上的護甲,朝他那方扔去。

    只見修長高大的身影,微地打偏,護甲啪嗒一聲落在地上。

    她站起身,舉拳往他胸膛打去,他手臂一個打橫,以柔克剛,格開了她這記拳攻。

    她怒不可抑,抬腿掃去,他冷笑一聲,藍袍之下的長腿一勾,硬是將她的腿兒絞緊。

    “渾帳東西!”她咬牙斥道。

    他笑著,美目卻無一絲笑意,同樣怒氣勃發。

    她伸出另一隻粉拳,重重打在他的肩頭上,可惜,這副身子到底不是自個兒的,未曾有過武學鍛煉,力道不

    足,他一派不痛不癢,嘴角猶然揚笑。

    她暗暗驚詫,這才曉得,原來先前兩人對招,他根本沒使出全力,他的實力遠遠超乎她的估算。

    “怎麼,還想打?”傅盛嘲諷的問道。

    她緊咬下唇,嬌顏因怒氣而染紅,改抓起掛在牆上的短劍,一把砍向了傅盛架住她的那一手。

    他嗤笑,靈敏的退開身,以腳尖勾起地上的護甲,握住之後,便往她手中的劍鋒打去。

    那力道之大,震得短劍晃動不已,她差點招架不住,當即連退數步。

    “你的劍術或許高超,你的拳或許打得比男子還好,但是你忘了一點,任憑你怎生的厲害了得,你用的終究不是你原來的身軀。”

    傅盛揚著笑,對她冷嘲熱諷。

    周靜怒極,偏不信邪,扣緊短劍,施展輕功,朝他攻去。

    傅盛手無寸鐵,一個揮臂倒打,擊中了她的臂上穴點,她吃疼的悶哼一聲,扭了個身,改用左拳突襲。

    傅盛早有所覺,一個側身閃躲,以手為刃,擊退了她的拳。

    周靜火了,直朝他沖去,他卻霍然停住,靜立在原地,動也不動的等著。

    她舉起短劍劈去,卻在劃破他前襟布料那一刻,硬生生停下。

    她怒氣騰騰的瞪著他,他垂下眼睫,俊麗的五官冷硬深刻,眸內兩簇烈火,好似要將一切吞噬。

    她咬了咬牙,美眸不馴的死死瞪著,周遭一片靜,只聽得見她淩亂的呼息,以及耳邊鼓噪的心跳聲。

    下一瞬,她扔掉了短劍,一拳打在他的心口上,而他一掌托住她後頸,低下頭,窮凶極惡的封住那張微腫的紅唇。

    她的拳,直直敲打在他胸口上;他的吻,直直咬在她唇上,誰也不肯讓誰。

    他的舌蠻橫霸道,勾住了她,將她的氣息狠狠吞沒。

    她的拳慢慢地軟下來,被他一把抓住,往身旁壓去,她只能往後退,退到凳子前,險些被絆倒。

    他眼未抬,伸腿掃開木凳,將她逼至牆邊,兩隻纖手往頭頂上一壓,俊顏打偏,吮咬起細緻的下巴。

    她揚起嬌顏,呼吸淩亂,眼神那樣不馴,卻蕩漾著一絲迷醉,他見著,胸中一陣抽緊,渾身又緊又燙。

    他吻遍了那張不服輸的臉蛋,空出一手,扯開她身上松垮垮的外衫,將臉埋進那片細霜鋪就似的白嫩胸口。

    她羞紅著臉兒,硬是咬住唇兒,眼神滿是倔強,怎樣也不肯喊出聲。

    他知她性子,於是變本加厲,扯斷絳色抹胸的系帶,吮上了雪峰頂端的紅蕊。

    “傅盛!”她倒抽一口冷息,半喘半罵。

    “記清楚了,只有我能這麼碰你。”他在半邊雪嫩狠咬了一口,留下一排牙印。

    既疼痛又酥麻的滋味,教她險些丟了一聲呻吟,頓覺羞慚不已。

    她伸出手,推了推他的肩頭,卻無法撼動他半分,他猶然自我,輪流吞吐著兩邊脆弱的雪嫩。

    她兩腿發軟,就要滑下來,他大掌扶住她一側纖腰,另一手則是扯落她餘下的衣衫。

    不出片刻,春光盡展,似雪人兒襯出他的陽剛強硬,他心口一動,改用溫柔口勁,吻得雪峰染成緋紅,她緊貼著身後的牆,嬌喘如伏浪。

    “記清楚了,我只要你一個,除了你,誰也不能當我的皇后。”

    他眸光森森,銳亮如刃,直直刺進她的眸心。

    她咽了咽喉間的呻吟,滿面潮紅,雪白胴體泛起了粉暈,好似鋪上了桃花落英,此景妖豔動人,勝卻人間至美。

    他站起身,一手解著身上的黑袍,一手拂撩她的眉眼,直至頎長身軀不著寸縷,與她赤裸相對。

    “怎樣的男子才要得起你這樣的女子?”他笑問,誘惑著她的俊麗容貌,盡顯妖嬈。

    “這恰恰是我想問你的。”她喃聲道。

    他笑,眼中映著她,雙臂將雪白身子抱上了榻,在她掩下長睫之前,吻去她眼角一抹璀亮的水光。

    漠北的夜,蕭瑟沉沉。

    窗外是沙塵漫天,模糊的月光透窗而入,簡陋的木榻上,交纏著兩具身軀。

    他扯落她腦後的髮髻,一頭青絲流瀉而下,更襯那一身嬌嫩的雪膚。

    她不甘示弱,扯下他腦後的白玉環,登時髮絲如瀑,她身前的男人,成了一隻魅惑人心的妖。

    他長眸低垂,嘴角噙笑,長指在她雙唇之間遊走。

    “你也曾這麼對待平瑤嗎?”她一臉平靜地問道。

    “你在乎嗎?”他反問。

    “原本是不在乎的……可眼下,卻有那麼一點。”她坦率地招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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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7-2 00:38:50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二章

    “傅盛……你別這樣……”她難為情的直咬唇,受不住他灼熱的注視,垂下眼睫閃躲。

    “不管我三哥說了什麼,或做了什麼,我都不會讓他動你一分半毫。”

    她紅著臉,卻又不願這麼妥協,抓緊了他的手臂,用起求和的口吻,軟聲說道:“好,我答應你,我不當人質,可是你得讓我一起打這場仗。”

    傅盛瞪著她,良久不語。

    “傅盛,你就答應我吧,嗯?”她扯著他的手臂,低聲央求。

    難得見她這般示弱,傅盛終是抵不過心軟,先是低下頭,又狠狠吻了遍那張小嘴,方肯應允。

    “好,我答應你。”他說著,語氣卻十分不善,似是極不情願。

    “傅盛,謝謝你。”她登時如釋重負,嫣然一笑。

    看著懷中的人兒,容貌那般嬌豔,眉眼卻端著一股英勇之氣,傅盛貪戀地望著她,嘴角不由得揚起,綻放溫柔的笑花。

    周靜亦望著他,心中一動,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撫上他的唇角。

    “你這樣笑……真好看。”她嘴角一揚,隨他一塊兒笑。

    他是第一個要她別打仗的人。

    過去在夙玥王朝時,所有的人都盼著她上戰場;皇帝盼她幫著打下另一片江山,周家人盼著她打勝仗,光宗耀祖。

    她總在替別人打仗,每一次出兵,全是為了滿足他人的野心,或者盼望,而她也不過是遵循本能,帶兵衝鋒陷陣。

    這一次,這一仗,不為誰,她為了自己而打。

    因為她想幫傅盛,幫他奪回原本該屬於他的天下。

    他這一笑,她心底的花,隨之盛開,方曉得,原來不知不覺中,她竟然戀上了這個男子。

    傅盛握住撫在唇上的纖手,拉至胸口,緊緊按住。

    她的掌心,依印著他的心跳,他的眼與她相糾纏,笑中自有柔情萬千。

    ……她與他,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周靜有些恍惚,卻又隱約悟透了答案。

    “靜兒,答應我,無論時局如何,無論天下是誰的,你都待在我的身邊,哪裡也別去。”

    “我答應你。”

    他俯身欲吻之際,她抬起了細白的頸,琅琅承諾。

    此時此刻,兩雙眼眸互映彼此,忘卻了歲月,忘卻了江山,忘卻了人間一切,只餘下眼中傾盡所有的情濃旖旎。

    一個月後,傅盛遠在皇都的探子捎來了宮中消息。

    盛傳皇后遭異族所擄,至今下落不明,皇帝思之欲狂,病重于龍榻,無法治理朝政,為鎮民心,朝中事務暫由諸王與內閣大臣一同商議代治。

    “諸王中為首的人是誰?”

    傅盛與傅祺同坐在書房的上座裡,聽著探子稟報皇都現狀。

    單膝跪地的探子抬起了眼,道:“老榮王。”

    傅祺冷笑一聲:“一點也不意外,這老傢伙早盼著當皇帝。”

    傅盛沉著未語。

    “皇都還有個荒謬的傳聞……”探子欲言又止。

    “說吧。”傅盛道。

    “有人說,皇后懷有龍子,才會遭異族叛軍擄走,據傳護國大將軍已下令,傾盡所有兵力,也要將皇后平安救回來。”

    探子說罷,傅祺望向了傅盛。

    傅盛笑了笑,道:“三哥這是在懷疑什麼?”

    “平瑤當真懷了龍胎?”傅祺直接了當的問道。

    “她若懷了龍胎,這一個月來她怎能天天上馬練軍?”傅盛失笑。

    這席話當即堵住了傅祺的質疑。

    適巧,遠處傳來了周靜督軍的吆喝聲,以及那些兵將苦不堪言的呻吟。

    傅盛站起身,來到窗邊,撩開了遮擋風沙的布簾。

    遠處一望無際的荒地上,一支軍隊正在操練,馬兒奔騰,箭射紛紛,飛沙走石之中,只見一道身披軟甲的纖瘦人影,高坐於馬背上,手中高舉著長劍,指揮若定。

    傅祺站在傅盛的身後,與他一同望著周靜操練兵馬。

    “真想不到,她居然真能練兵。”傅祺眯起眼,緊緊注視著那道靈巧的身影。

    饒是怎生懷疑周靜所言是否屬實,這一個月來,她的所作所為,徹底教人不得不信服。

    無論是馬術、劍術、拳術,甚至是箭術,樣樣難不倒那個女子。

    她能打,耐打,嫩得能出水的肌膚,被漠北的風沙刮得發紅,也不見她吭上一聲,更甭提當她坐上馬背,散發出一身銳不可當的英氣。

    “眼下三哥可願意相信她真是周靜?”傅盛回眸笑問。

    傅祺眸光閃燥,表情僵冷地扯了扯嘴角,充當回答,隨後又指向跟在周靜身旁的另一道纖細人影。

    “你打算怎麼安置另一個周淨?”傅祺問道。

    “她是周氏僅存無多的後代,無論如何都得保住她。”

    “保住她?怎麼保?”傅祺問得有絲浮躁。

    傅盛忍住笑,放下了簾子。“三哥,你應當曉得,待我們奪回皇權,你已不必再守在漠北。”

    傅祺瞪著他。“你究竟想說什麼?”

    他與傅盛雖然不是出自同個娘胎,卻是皇子之中最能相容的兄弟,若非彼此信任,焉能相隔兩地,分開多年,仍能共同聯手奪回屬於傅氏的江山。

    “我看三哥對周淨挺有心的,三哥身邊又缺個人,待到戰事平定,平氏已除,興許能將周淨收到身邊。”傅盛早洞悉了他對周淨的那門心思。

    怎知,傅祺發惱駁斥:“胡扯!”

    傅盛兀自笑著,目送傅祺拂袖而去的背影。

    大手複又挑開了簾子,望向荒地那頭,灰濛濛的風沙中,周靜坐在馬背上的身影,嬌豔的眉眼之間,端著一抹不馴的英氣,教他看得入迷。

    驀地,他的目光對上另一雙眼眸,他不動聲色的挪開眼,刻意錯開,隨後便放下簾子。

    他轉身,回到書案後方落坐,望著攤平在案上的羊皮地圖,長指輕按在繪著皇都的那一處,目光霎時轉為冷冽。

    再過幾日,待皇都裡的部署就緒,便是他們揭穿榮王野心,徹底剷除平氏,奪回傅氏江山之時!

    漠北的夜來得早,操練結束後,周靜帶的那些兵,一個個累癱在軍營裡,連吃飯的力氣都沒了,卻也沒人敢怨上一聲。

    漠北的這些兵將,全是當年自願隨傅祺一塊兒來漠北的少鵹族男兒,精實能幹的,全被傅祺編成另一組軍隊,餘下的,有老有少,有胖有瘦,只是一盤散沙。

    周靜負責帶這群不成氣候的兵將,她操練的方式因人而異,先行找出每個兵將拿手的優勢,另行編成一個個小隊,接著再訓練眾人的默契,短短一個月,成效卓越,甚是驚人。

    這些人過去不被看好,甚至被當成是可有可無,如今個個有用武之地,懂得發揮自個兒的長處,士氣自然高昂,操練起來格外賣力。

    周靜走進房裡,往窗邊的木凳一坐,先喝了杯茶潤潤喉,稍事歇息,接著才拆卸起手臂上的護甲。

    聽見外間的門被推開,傳來一道輕緩的足音,周靜不必抬頭,也曉得是誰進了她的房。

    她專心地拆著手上的護甲,驀地,一雙大手接過了剛卸下的軟甲,隨後又蹲下高大身軀,替她解起腳上的。

    周靜兩頰一紅,亟欲阻止——

    那個單膝觸地的男人,卻先一步揚起了深幽黑眸,含笑凝睇,沉嗓命令:“別起來。”

    她咬著唇,坐在凳子上,看著那個貴為天下至尊的男人,親手為她卸去了兩腳的護甲。

    他站起身,著手替她解起身上的甲胄,她垂下眼睫,望著那雙修長白晰的大手,面頰微微發臊。

    驀地,外間傳來周淨的聲嗓:“靜姊,我給你送晚膳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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