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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瀟湘水月 -【縹緲仙雲】(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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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6 11:40:42
第九卷 偷天換日 第09章 驟變

  沉沉的黑夜帶來了無盡的寒冷但在這屋子裏面卻燃燒著旺盛的春意。

  一番熱烈的纏綿之後,淩羽裳這小妮子已經帶著滿臉的幸福靠在琴仙雲懷裏熟睡了過去。琴仙雲摟著懷中佳人那美妙的胴體卻是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他溫柔地撫摸著她那滑膩的肌膚,心中卻一直在想著“璿璣珠”若仿製出來後自己該如何在不驚動雪玉蟾和顓孫家族中人的情況下將真正的“璿璣珠”調換出來。

  若太衍大師還在的話,利用他的“心鏡”之術釋放出精神力量來吸引開他們的注意力而自己則施展隱身術進去,估計不用費多大的勁便可將珠子換過來可現在卻單憑琴仙雲一人,實在有些麻煩。靈覺禪師或許可以幫忙,但琴仙雲實在不想讓他就這麼捲進塵俗之事來。

  琴仙雲想了許久依然沒什麼頭緒,正要熄燈躺下,床頭櫃子上的手機卻突然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琴仙雲怕這聲音吵醒淩羽裳,忙接過來一聽,卻是浪傾天這傢夥打過來的。他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聯繫過琴仙雲,不知怎麼晚打過來是為的什麼事。

  “琴兄,情況有些不妙,我剛才得到消息,他們好象後天就要把‘璿璣珠’轉移走了,所以我們得趕緊下手,不然可就來不及了。”浪傾天的聲音有些焦急起來。

  琴仙雲聽後心中微驚,難道是雪玉蟾發覺了什麼,才要將“璿璣珠”另找地方藏起來,要是真讓他把“璿璣珠”弄走了,那自己這個計劃豈不是要泡湯了。

  浪傾天見琴仙雲久久沒有出聲,忽地冷笑了兩聲道:“琴兄,你不會忘記我們的協定吧,若是你不肯出手的話,那可就別怪我不念往日交情了。”如果琴仙雲真不理會他的話,他恐怕真要狗急跳牆了。

  琴仙雲聽了忽然輕聲笑了起來:“浪兄,你也不必威脅我了,其實那兩枚鋼針我早就收回來了,我就算不幫你盜那‘璿璣珠’你也拿我沒辦法。”

  “不可能的,我把那兩枚鋼針藏在一個絕對隱秘的地方,除了我之外,誰也不知道,你怎麼可能找得到。”聽琴仙雲如此一說,浪傾天頓時亂了方寸。

  沒想到一試就試出來那兩枚鋼針都被浪傾天收著,琴仙雲不禁有些意外,他哪知道浪傾天正為雪玉蟾要轉移“璿璣珠”一事而發愁,此時又怎有心思去思考琴仙雲剛才的話是否在誑騙他。琴仙雲嘿嘿笑道:“浪兄,你也該多動動腦子了,既然那地方只有你一個人知道,你沒告訴我,我又怎麼能夠找得到呢?”

  浪傾天在才意識到自己被琴仙雲戲弄了,登時怒聲道::“你敢耍我。”

  琴仙雲笑道:“浪兄,你大可放心,我還是會幫你去取‘璿璣珠’的。”

  浪傾天似松了口氣,哼道:“我量你也不敢違背我們之間的協議。”

  琴仙雲暗中好笑,不過還是道:“你現在在什麼地方,我馬上就來找你,我們得先好好計劃一下,這樣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浪傾天道:“我正在跟蹤那魏時修,他好象要去鳴鶴館,我想看看能不能多發現些什麼線索。”

  琴仙雲恩了一聲道:“也好,那我們半個小時後就在鳴鶴館旁邊的菊影樓門口見面,不過你可得注意一下不要別人發現,否則事情失敗了,可就與我沒有什麼關係了。”

  浪傾天口氣生硬的道:“這個不用你提醒,我自己知道該怎麼做。”

  琴仙雲淡淡的道:“那就好。”

  關了手機,琴仙雲看淩羽裳睡得正熟也沒叫醒她,只是在她的唇上憐惜地親吻了幾下後才有些依依不捨地起身穿好衣服。如果不是事情緊急,琴仙雲還真不想離開這個溫暖的被窩與懷裏那令人銷魂的嬌軀。

  幫淩羽裳蓋好被子,琴仙雲才悄無聲息地出門而去……

  街道上黑影幢幢,行人車輛少得可憐,凜冽的寒風呼嘯而過,使這寧靜的地方竟帶上了幾分陰森的感覺。

  浪傾天尾隨著魏時修穿過一條又一條的街道,但在到鳴鶴館附近時,魏時修左顧右盼了一會,卻忽然轉進了旁邊一道窄小的巷子,躲在陰影中的浪傾天想起和琴仙雲半小時後在菊影樓下加冕的約定,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跟了上去,反正還有十多分鐘,時間還早呢!

  浪傾天本來還以為魏時修為了謹慎起見,在附近兜過兩圈後又會回到鳴鶴館的,但穿過幾天街後卻覺得好象不是那麼回事,他竟變得離鳴鶴館越來越遠了,而且一路上他盡挑那些漆黑狹小的小巷子鑽去。

  魏時修最後在一個燈光微弱得可憐的巷子裏停了下來。浪傾天觀察了一下四周的環境,才發覺這竟是個死胡同,不由暗忖道:“他來這裏幹什麼?”這個時候魏時修忽然猛地轉過身來,那雙放射出幽冷光芒的眼珠向來路一陣掃視。

  浪傾天雖然藏在陰影裏面,心中卻還是有些發虛,正暗自打算慢慢退出這死胡同時,突然發覺自己腰間竟被頂著兩柄不停閃著寒光的鋒利匕首。浪傾天額頭直冒冷汗,緩緩回頭一看,就見兩個鐵塔般的大漢正滿臉蔑視地瞧著他。

  魏時修這時已背負著雙手悠閒地踱著方步走了過來:“小浪啊,沒想到我們會在這樣的場合下見面。”

  浪傾天發現在這個關鍵時刻自己的舌頭沉重了許多,許久才說出幾個字來:“老闆,我……我……”結結巴巴之時,他陡然向前一沖,一個“鷂子翻身”閃開身後的兩把匕首,整個人向魏時修撲了過去,此時他只能孤注一擲了,只要挾持住魏時修,今天還有脫身的希望。

  但就在他在距魏時修約莫一尺遠的時候,魏時修的身體竟直生生地向旁橫移了一米,讓浪傾天撲了個空,而浪傾天還來不及詫異到底是自己眼花還是魏時修深藏不露時,他已被身後一個大漢揪著衣領給提了起來。

  浪傾天絕不甘心就此束手就縛,身子一縮,竟從那衣服裏面滑了出來,兩腳一落地,他便繞過這大漢,奪路而逃。只是他忽略在這大漢身後還有另外一個人,結果一頭紮在了那個人的肚子上,被老鷹抓小雞似的一把提起來甩在了魏時修面前。

  “難怪我這這些子日子總覺得有人在跟蹤我,沒想到那個跟蹤我的人竟然會是你!小浪啊,我魏時修待你不薄,一直把你當成我的心腹,可你竟然會做出背叛我的事情來!”魏時修感歎一聲,語氣驟然一變道,“你可知道背叛我的下場是什麼嗎?”

  “鐵甲,你來告訴他!”魏時修頓了頓,對站在前面的壯漢說道。

  鐵甲沙啞著嗓子道:“死!”陰沉的聲音在這樣陰冷的環境中說出來,還真別有一股令人悚然的感覺,至少此時的浪傾天聽到鐵甲的聲音後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戰,渾身一下子長滿了雞皮疙瘩。

  “老闆,我……我錯了,求您原諒我這一次吧!”浪傾天在絕望之中,什麼尊嚴都捨棄了,跪在魏時修面前磕頭如搗蒜般地求饒。

  魏時修略有些惋惜的道:“若是其他事還好說,我可以我可以看在你為我黛洛集團做了不少事的份上放你一馬,但你不該覬覦‘璿璣珠’,你現在求饒已經太晚了。”說著,他向鐵甲二人做了個手勢,冷冷的道:“這事就交給你們辦了,給我做得乾淨些!知道嗎?”

  鐵甲兩人同聲應道:“是!老闆請放心!”

  魏時修面無表情地看了痛哭流涕地浪傾天一眼,向胡同外面走去。

  浪傾天在求饒無望的情況下,眼中閃過幾抹凶光:“老東西,你不讓我活,我也讓你不得好死!”浪傾天雙手在地面輕輕一撐,身子淩空躍起向魏時修的背部猛踹了過去,而同時他那兩腳皮鞋的尖端竟然劃出了幾道亮光,他那鞋子上竟插著兩塊尖利的刀片。

  魏時修聽到身後風聲,頭也不回,只是右掌輕輕向後一揮。

  浪傾天只覺得自己就如踢在鋼板上一樣,沒有損傷魏時修分毫,而自己的腳趾卻被皮鞋上的刀片倒割而回,傳來一陣撕心裂肺般的疼痛,浪傾天禁不住慘嚎一聲,身子掉落在地,如篩糠般地抖動起來。

  他現在才清楚,原來自己的老闆竟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自己想打他的主意無異於自取滅亡,只可惜浪傾天明白得太晚了,而這卻直接導致了讓他萬劫不復的結果。

  魏時修沒有再回頭看浪傾天一眼,只沖著鐵甲二人揮了揮手……

  琴仙雲在菊影樓下等了半個小時,沒有等到浪傾天,卻等來了魏時修。

  遠遠看著魏時修鬼鬼祟祟地溜進鳴鶴館後,琴仙雲繼續在原處等了十多分鐘,卻依然沒有見著浪傾天的影子,心中不禁暗自詫異起來,這傢夥不會是出了什麼意外吧,若魏時修發現浪傾天跟蹤自己,多半是不會放過他的。魏時修將自己的武功隱藏得很好,浪傾天不明就裏,以他那幾手三腳貓的功夫想逃出來恐怕不太現實。

  既然等不到浪傾天,琴仙雲也不在這菊影樓外面浪費時間了。他很快便清除了心中的雜念,施展起自己所領悟到的隱身術,飄過鳴鶴館,徑直向後面的雪玉蟾所住的那棟樓房飛躍而去。這樓房周圍雖然空蕩蕩的看不到半個人影,但琴仙雲卻知道那裏一定隱藏著好幾個精通“影遁”之術的顓孫家族中人,所以行動起來也分外小心。

  雪焰情不在了,這樓房裏亮著燈光的地方多半是雪玉蟾之處了,因此,琴仙雲很容易便發現了雪玉蟾和魏時修,但由於他比魏時修晚到這好長的一段時間,此時兩人的談話基本上已經接近了尾聲。

  雪玉蟾神色依然那般悠然的道:“時修,我這幾天就準備將‘璿璣珠’轉移之處,你呢就多注意一下菊影市各派勢力的動靜,最近那殺手組織‘天禽堂’不知什麼原因,也在大幅度的調動人馬,在到處刺探消息,我們可要多加小心了。”

  魏時修點頭道:“老闆,你就放心吧。我們也不是好惹的。”

  雪玉蟾微微頷首道:“好,那你現在就回去休息了。記住,對待叛徒絕不能心慈手軟,不然會誤了大事的。”

  魏時修答應了一聲後,這才恭敬地退了出去。

  琴仙雲雖然在窗外只偷聽到了這幾個消息,但至少確定了雪玉蟾要將“璿璣珠”轉移之事是真的,心中不由有些焦急起來,陳至清仿製的“璿璣珠”還要三日才能完成,若雪玉蟾在這三天之內將“璿璣珠”悄悄地弄走了,那以後要找起來就麻煩了。

  如今唯一的辦法就只有將計劃中的第二個步驟提前,讓雪玉蟾騰不出手來轉移“璿璣珠”了!

  琴仙雲沉思了一會,馬上離開了此處,向郊外簫炎的別墅飛馳而去……

  如此往返奔波了一陣,琴仙雲回到住處時已經是淩晨五點了。

  輕輕地推開房門,琴仙雲見淩羽裳依然安靜地睡在床上,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在外面忙了好幾個小時,他最擔心的就是淩羽裳了,要是她醒來後見自己蹤影全無,還不知要急成什麼樣子了。

  琴仙雲脫去衣裳和鞋子,躡手躡腳地鑽進了被子,當他將淩羽裳摟住自己懷裏正要好好睡上一覺時,卻發覺枕頭上濕答答的一大片,臂彎處也同時傳來了一陣劇痛。琴仙雲大叫一聲,稍稍仰起頭一看,原來是那裏被淩羽裳狠狠地咬了一口。

  淩羽裳眼眶紅腫,俏麗的臉龐上淚跡斑斑,顯然已經痛哭了一段不短的時間了。她此時正扁著那紅紅的嘴唇望著琴仙雲一語不發,那小巧玲瓏的鼻翼也不停地鼓動著,如此一副梨花帶雨的表情讓人見了確是我見猶憐啊。

  看來這丫頭早就醒了呀!琴仙雲強忍住手臂上的痛楚,將這小妮子更緊地摟住,輕輕地捂去她眼角的淚痕,憐愛的道:“傻丫頭,別生氣了,你看琴大哥現在不是回來了嗎?”

  淩羽裳卻是在琴仙雲懷裏使勁地掙紮起來,抽泣著道:“我就是要生氣,我以後再也不理你了!誰讓你半夜三更地要把人家孤零零地撇在這裏,一個人跑出去?”

  這丫頭的掙動讓琴仙雲那只胳膊變得益發的疼痛起來,琴仙雲眉頭頓時緊緊地蹙在了一起,“哎喲”一下叫出聲來:“傻丫頭,你剛才那一口可咬得真狠啊,你看血都流出來了,估計沒十天半月是好不了了。”

  淩羽裳看到琴仙雲那副痛意難當的神色,和他手臂上自己所留下的兩排深深的齒印,雖然極為心疼,但想他晚上仍下自己一個人孤孤單單在房裏的事情,心腸便又忍不住硬了起來,背過身子,哼了一聲:“活該!”

  琴仙雲歎了一口氣道:“你真打算就這樣一直都不理我了?”

  淩羽裳氣呼呼的道:“難道還有假的嗎?”話雖然是這樣說,但語氣卻是明顯地軟了下來。

  琴仙雲自然不會聽不出這其中的變化,當下翻身來到這小妮子的對面,緊緊地將他抱住笑道:“好了,別再生氣了,其實那時事情緊急,我也是看你睡得正香才沒告訴你嘛,大哥保證下次要出去的時候一定先跟你說一聲,好嗎?”

  “什麼?還有下次?”淩羽裳眼睛一瞪,紅唇又嘟了起來。

  琴仙雲忙陪笑著道:“以後晚上大哥都只留下來陪你,不管什麼叫我,我都不去理會了,這樣行吧?”

  淩羽裳那板著的臉頰這才稍微鬆懈了一點,道:“這還差不多。”

  琴仙雲見終於哄著這淩羽裳心情好轉了一點,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氣,手掌在這小妮子白嫩高彈挺的玉峰上揉捏了幾下,笑道:“羽裳,你剛才那麼狠心把大哥的手都咬得動不了了,現在是不是該補償大哥一下哦?”

  淩羽裳俏臉羞紅,狠狠地拍了一下琴仙雲那在自己酥胸上肆虐的手掌,嬌嗔道:“補你個頭啊,是不是想這只手也被咬一下啊?”

  琴仙雲笑嘻嘻的道:“只要你真能下得了嘴,那大哥就再讓咬幾下也心甘情願!”那只手卻依然沒有離開淩羽裳的身體,反而順著她那平坦柔膩的小腹逐漸下滑,在那女子神秘的勝地中不懈地遊弋探尋著……

  手掌的撫動給淩羽裳帶來了一陣陣心靈的悸動,模糊不清地道了句“得了便宜還賣乖”後便禁不住呻吟出聲,迷失在那令人飄然若仙的刺激與快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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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偷天換日 第10章 消息

  次日琴仙雲在趕往小彌勒寺的途中,終於看到了有關浪傾天的消息。

  他果然在昨晚就已經死了死在離菊影市東的一個死胡同裏,他的心臟處被紮了兩島腳趾也都差些被他自己皮鞋上的刀給削斷,周圍沒有留下任何有關兇手的線據說目前菊影市的警察正在調查這件事。

  琴仙雲看到這條新聞後可說了了一件心事,浪傾天不在了自然不會有人在拿著鋼針來威脅自己。不過琴仙雲看到那報紙上說什麼警方正在全力調查這件兇殺案,心中卻不禁有些好笑,最近這菊影市也發生了不少案子了,每件案子都說警方在全力調查,但都過了這麼長時間了,也不見他們調查出什麼名堂來。

  浪傾天的死肯定便是魏時修所為,琴仙雲這時卻有些為浪傾天感到不值,如此一條年輕的生命就這樣斷送在了他自己的手裏,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浪傾天可說是用自己的生命為這句話增添了一個亡魂。

  琴仙雲把報紙塞進路旁的垃圾桶裏,正欲向小彌勒寺而去時,卻被一個雄厚洪亮的聲音給叫住了:“小兄弟,別來無恙啊!”

  琴仙雲回頭一看,只見一位面容蒼老但眉宇間卻不時流露出一股方正之氣的老道士正身形飄飄、滿臉微笑地向自己走來。“原來是虛一前輩,晚輩有禮了。”雖然只在瀟湘拳館見過他一次,但琴仙雲還是一眼就認出他來了,像他這種仙風道骨般的人物,只要見過他一面的人想來都不會忘記的。

  虛一道長撫摸著自己頷下那撮如鋼針般的短須,哈哈笑道:“沒想到這麼久沒見面,小兄弟你還記得我這老道士,記性果然不錯啊。”

  琴仙雲微微一笑道:“過獎了。道長您是應太衍大師之邀而去小彌勒寺的吧,晚輩現在也要上那,我們正好可以同路。”

  虛一道長呵呵笑道:“是啊,許久未曾和太衍大師下過棋了,這次上山一定要好好的和他大戰幾回。”虛一道長與太衍大師相交數十年,每次見面都要拉著太衍大師來下圍棋,但幾乎次次都是以虛一道長敗北而終,他修道這麼多年,仍然是放不下這爭勝之心,這次來,他還專門把圍棋也帶著來了。

  琴仙雲黯然的道:“道長,您的這個願望恐怕永遠都實現不了了。”

  虛一道長迷糊的道:“小兄弟,你這話何解啊?”

  琴仙雲歎道:“太衍大師已經於兩天前圓寂了!”

  “什麼?這老和尚竟然不等我來就去死了!”虛一道長聽後那片鬚髮皆張,對琴仙雲道:“小兄弟,我先走一步了。”

  說罷,虛一道長也不等琴仙雲回答,便大袖一擺,追風逐日般向小彌勒寺的方向趕去。

  琴仙雲沒想到虛一道長的脾氣會這麼急噪,恍過神來時,虛一道長已經變成了個小黑點,逐漸消失在了遠處,琴仙雲急忙施展出“縹緲步”,全力追了過去……

  瀟湘拳館。

  景芊玲有些心不在焉地指導著那些習練“詠春拳”的學員們,自琴仙雲打電話告告訴他已經回到菊影市後,她就總想著去姬如綿那看看琴仙雲,但這兩天館主趙均曦不在瀟湘拳館,連他的大弟子吳優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拳館的大小事務幾乎都落在了她一個人的身上,讓她白天總是拖不開身,晚上又要回去陪她媽媽,一直沒機找到機會,心裏不禁有些悶悶不樂起來。

  隨手指正了幾個學員的錯誤動作,景芊玲走出了“春館”大門。

  外面雖然比較冷,但還是有許多學員在那認真刻苦的練習著,不過也有些學員聚集在一起,興致勃勃地聊著菊影市里的各種小道消息。

  “你們知道嗎?最近菊影市好象有一件寶物哦……”

  “菊影市能有什麼寶貝,瞎說吧你!”

  “像是真的,我剛才在來拳館的路上,也聽到有些人在議論。”

  “怎麼樣,相信了吧!我告訴你們,那東西就叫‘璿璣珠’!”

  “既然是寶物,那你倒是說說,他‘寶’在什麼地方了?”

  “這個嘛,我也是聽說的,等下午我打探得清楚明白再告訴你們吧。”

  “……”

  一陣哄笑之聲在眾人之間響起,不過大家看到景芊玲走過來時,都乖乖地閉上了嘴,各自尋找著對手拆練起招式來。這幾天,景芊玲心情煩躁,每遇到這些人偷懶便會教訓他們一頓,弄得他們現在都有些害怕見到這個嬌俏玲瓏的“詠春拳”教練了。

  景芊玲緩緩地繞著瀟湘拳館走了一圈,再次回到“詠春館”門口時,心情依然是那般的煩悶,讓他禁不住長歎了一口氣。

  “館主……”景芊玲正要進去之時,館門口的弟子們忽然齊聲叫道。

  景芊玲轉頭一看,便見趙鈞曦滿面春風地走了進來。景芊玲心中一喜,幾天來的煩燥一掃而空,馬上迎了上去:“館主,您終於回來了。”

  趙鈞曦看到景芊玲,哈哈笑道 :“芊玲,我出去了這麼多天,這拳館的事真是辛苦你了。”

  景芊玲甜甜地笑了笑道:“這是我應該做的嘛。”

  趙鈞曦今天似乎特別高興,道:“芊玲,你忙了這麼多天,我放你一個星期假,讓你輕鬆輕鬆,詠春拳的那些學員們就由我代教一段時間,怎麼樣?”

  景芊玲興奮的道:“館主,太謝謝您了,那我現在就走咯。”聽趙鈞曦這樣說起,景芊玲還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趙鈞曦頷首笑道:“你呀,就是這個急性子!去好好的玩幾天吧,不然你師傅看我天天把你關在這拳館裏,肯定會饒不了我的。”

  景芊玲嫣然一笑,喜滋滋地跑進“詠春館”,換下了那套武術服便滿臉笑容地沖了出去,而那些女學員們卻是為景芊玲這番翻天覆地的變化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一雙雙眼睛隨著景芊玲身影的不斷移動而轉悠著,直到景芊玲消失在她們的視線當中時,才驚歎一聲:“今天到底刮什麼風了啊?”

  “什麼風?當然是西北風了,傻瓜!”問出那話的人自是被某位自認聰明的女學員狠狠地敲了一下腦門。

  趙鈞曦好似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高興過,只稍微在拳館巡視了一番便直接地進到了自己的臥房,拿起電話飛快地撥了一串號碼,待那邊一接起就馬上道:“大哥,好消息啊!”聲音裏壓抑不住滿腔的興奮與喜悅。

  “三弟,什麼好消息啊,讓你這麼沉不住氣?”那聲音微感驚訝的道。

  趙鈞曦呵呵笑道:“我剛才在回來拳館的路上,聽到不少人都在談論‘璿璣珠’在菊影市出現了,大哥,你說這還不算好消息嗎?”

  那人卻並沒有像趙鈞曦這般頭腦發熱,沉吟一會才道:“這確實是個好消息,不過你得先把這消息的來源與真實與否查證清楚,說不準這便是我們的對手放出來的煙霧!不過如果這消息是真的話,我們無論如何都要把‘璿璣珠’搶到手裏。”

  趙鈞曦一聽也明白過來,嗯了一聲道:“大哥,放心吧!我這就安排人手專門去專門探查這個消息。”

  那人笑了幾聲道:“好,不過你們動作要隱秘點,我明天就起程回菊影市。”

  趙鈞曦高興得道:“真的嗎?這事有大哥你來主持,那可太好了。”

  那人再詳細的叮囑了幾句才掛斷了電話,趙鈞曦放下電話走出房間,臉上的笑意雖然收斂了不少,但那股喜悅之意卻依舊從眉宇之間源源不斷的散溢而出,聽到“璿璣珠”在菊影市出現的消息後,他覺得自己似乎已經伸手就可以摘到成功的果實了……

  鳴鶴館中,雪玉蟾坐在窗口品茗手中那杯上好的“鐵觀音”,悠然自得,閒適之極。

  忽然,一個年輕人匆匆地來到他身邊,神情異樣地低聲說了幾句話後,雪玉蟾臉色一變,握著茶杯的手劇烈地抖動了一下,大灘茶水潑到了桌面上,但雪玉蟾神色很快便又平靜了下來,閉著眼睛呼了口氣對那年輕人道:“去,通知魏時修馬上來見我。”

  年輕人恭敬地應了聲是,快速地消失在茶樓裏。

  雪玉蟾端著茶杯緩緩站了起來,看著街道上那來來往往的人群,眼中露出了幾分明顯的怒色,冷笑了幾聲道:“很好,既然你們惹到我頭上來了,就休怪我不客氣了。”說完話時,手中發出“啪”的一聲脆響,那茶杯竟裂成無數碎片隨著那茶水紛紛掉落地面。

  二十分鐘後,魏時修的身影便匆忙出現在了鳴鶴館裏。

  見到魏時修,雪玉蟾語氣不緩不急的道:“你也聽過這消息了?”

  魏時修額上滲出了涔涔冷汗:“老闆,‘璿璣珠’在我們手中的消息怎麼會洩露出去呢?我已經把那叛徒解決了啊!”

  雪玉蟾微微哼了一聲:“是啊,那你查出是誰將‘璿璣珠’的消息透露給他的嗎?你又查出是他是否將這消息透露給了別的什麼人嗎?”

  魏時修戰戰兢兢的道:“這……”

  雪玉蟾道:“現在已經不是追究誰將‘璿璣珠’之事透露出去的時候了,這消息已經在一夜之間在菊影市廣為傳播,相信那些覬覦‘璿璣珠’的對手很快便會找上門來。哼,他們想要從我的手中取走‘璿璣珠’恐怕還沒那麼容易,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儘量把那些在監視著鳴鶴館的人找出來,這樣我們才好安排人手將他們一網打盡。”雪玉蟾說到最後,那雙眸子頓時閃過一抹冷厲的殺機。

  魏時修保證道:“老闆,我一定不會讓他們得逞的!”

  雪玉蟾徐徐吐出一口氣道:“好,你先去準備吧。”

  魏時修不敢再多說什麼,躬身退了出去。

  小彌勒寺。

  虛一道長站在“禪心岩”上望著天邊那翻湧騰滾的雲彩,忍不住沉沉的歎息起來。

  琴仙雲陪著他已經在這站了將近一個小時了,期間虛一道長一直都靜靜地站在岩石上,身體既沒移動,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現在終於聽到他出聲了,琴仙雲微微松了口氣,走到虛一道長身邊,歎道:“道長,您也不用太難過了。”

  虛一道長卻忽地哈哈大笑起來:“誰說貧道難過了,貧道只是感歎他竟然連最後一盤棋都來不及和我下就走了,實在是可惜啊!可惜啊!”

  他雖然儘量將語氣控制得平靜起來,但琴仙雲卻還是聽出了他話中那深沉的傷感。他與太衍大師都為出家之人,斷絕七情六欲一般都是他們所應該遵行的清規戒律,但兩人相交這麼多年,之間的深厚友誼豈是說斷便斷得了的。

  虛一道長最後望了一眼天邊的雲海,微笑道:“小兄弟,我們回去吧。”

  琴仙雲默默地點了點頭,隨著他向寺院裏走去。

  不久前來到小彌勒寺時,琴仙雲已經將菊影市的情況與崔西敏、陳至清等人說了。來到寺院內,虛一道長去找靈覺禪師去了,而琴仙雲則徑直去側邊的禪房。

  聽琴仙雲說了情況有變後,正在加緊趕制“璿璣珠”。此時他已將其大致模樣磨制出來,但那珠子在色澤等方面與真正的“璿璣珠”還是有不小的差別。本來製造一個這樣奇怪的珠子需要很多道的工序,但因事情緊急,陳至清將工序省了又省,以爭取在最短的時間把假的“璿璣珠”製造出來,反正依現在的情況,只要能保證那珠子幾天不露餡就沒事了。

  不過儘管如此,在陳至清的全力趕制下,依然直到傍晚時分才將一個表面上與他們在太衍大師“心鏡”中所見幾無二致的“璿璣珠”交到了琴仙雲的手裏。

  琴仙雲看著手中的珠子,高興的笑道:“陳大叔,果然一模一樣啊!”

  陳至清卻是不無遺憾的道:“本來做這個東西最少也要兩天的,現在匆匆忙忙的弄了出來,希望不要被他們識穿,出什麼叉子才好,不然大家的心血可就白費了。”

  琴仙雲微笑道:“放心吧,現在他們恐怕也沒時間分辨這珠子是否有假了,而且他們此時定然一個勁的防備著別人來搶‘璿璣珠’,怎麼也想不到我們會偷偷地將珠子換走。”

  在房裏看著陳至清忙活了大半天的崔西敏這時也笑道:“陳大叔,我們就不用擔心了,就算那個叫什麼雪玉蟾的發現‘璿璣珠’已經被掉包了也沒什麼關係,他說出來有誰會相信呢?”

  “是啊!”琴仙雲嗯道,“陳大叔,西敏,現在時間不多,我得趕快下山準備一下,今晚就把這事辦好了,不然越到以後可能就越有些麻煩。”

  崔西敏忙道:“仙雲,我看我也跟你一起下山吧,或許能幫上你什麼忙呢。”

  琴仙雲拍了他一下,笑道:“你還是在這裏好好休息休息吧,這事一個人去做就夠了。”

  出了禪房,琴仙雲又到隨緣殿裏與靈覺禪師和虛一道長告別一聲,這才下山而去。

  回到菊影市,琴仙雲又馬不停蹄地趕到了蕭炎家。

  見到琴仙雲,這老傢夥便忍不住哈哈笑道:“小夥子,你那塊石頭投得好啊,現在菊影市那些或明或暗的勢力都紛紛活動起來,人人的眼光都瞧准了那座鳴鶴館,照現在這樣的情勢發展下去,即便雪玉蟾那小子沒有‘璿璣珠’,別人一定也會以為他有的,那時他就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嘍。”

  昨天晚上確知雪玉蟾要將“璿璣珠”秘密轉移走的消息後,琴仙雲便來找了蕭炎,借助其“天禽堂”的力量,把“璿璣珠”藏於鳴鶴館老闆雪玉蟾手裏的消息傳了出去,同時更將那“璿璣珠”的特異之處說得天花亂墜,只一晚上的時間,整個菊影市便被鬧得沸沸揚揚。

  琴仙雲聽蕭炎說完才笑道:“老前輩,那雪玉蟾那裏有什麼動靜沒?”

  蕭炎沉吟道:“雪玉蟾聽到這個消息後,馬上見了魏時修一面,不過到目前為止,他還是沒有多大的舉動。”

  琴仙雲與雪玉蟾相處過不短時間,知道他行事沉穩,即使有什麼變動也不會輕易表示出來,如今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他不可能只詢問魏時修兩句便按兵不動,或許他此時已經暗中做好了許多佈署吧。

  “別人越看不清他的動靜,就說明他越是胸有成竹。”琴仙雲想了想道,“我今天晚上就該行動了。”

  “莫非你已經將‘璿璣珠’仿製好了?”蕭炎有些驚訝的道。昨天晚上,琴仙雲考慮再三,終於還是將“璿璣珠”之事透露給了蕭炎,所以此時琴仙雲一說行動之事,他便自然而然的聯想到了“璿璣珠”。

  琴仙雲點頭道:“不錯,現在不動手,以後只會越來越困難。”

  蕭炎道:“那需要我這老頭子幫什麼忙嗎?”

  琴仙雲笑道:“前輩只要加緊監視著菊影市的動靜就足夠了,這種小事就讓晚輩來辦吧。”

  兩人說著話得當兒,媛媛這丫頭也從外面回來了,看到琴仙雲這,甜甜的喊了一聲後蹦跳著跑了進來。

  琴仙雲看著她那如花似玉的笑臉,禁不住有些頭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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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偷天換日 第11章 竊珠

  菊影市的人們在談論著“璿璣珠”的時候輎哪像得到在這“璿璣珠”下隱藏著那麼多的詭譎風波。“璿璣珠”的消息在這些不知情的人的口中傳播著,而且這珠子也被他們說得越來越誇輓什麼這“璿璣珠”可以如意變化,吃了可以長生不死之類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都跑了出來。

  景芊玲在前往姬如綿家途中聽到不少人都將“璿璣珠”當成茶餘飯後的談資,心中不禁有些詫異起來。她今天在瀟湘拳館的時候沒有察覺到什麼但心情稍微鎮靜下來之後便馬上發現趙鈞曦今天的神情與往日大不相同,在她的記憶中趙鈞曦好像從來沒有像今天那樣高興過,到底是什麼事讓他產生了這麼大的變化呢?

  景芊玲直覺地以為這和“璿璣珠”的消息多少有些關聯,但她卻想不出他們之間的關聯到底何在,揣測了許久依然沒有找到什麼可靠的依據,景芊玲只好將其暫時拋之腦後,有機會再好好的向趙鈞曦問問吧。

  來到姬如綿家時,她正靠在沙發上無聊地看著電視上播放的“街頭巷尾”節目。

  “喲,芊玲,很久沒見你上我這,今天是什麼風把你給吹來?”看到景芊玲,姬如綿頓時高興起來,忙把她拉到屋裏坐下。

  景芊玲呵了呵自己那凍得冰涼的手,笑道:“冬天能吹什麼風,當然是西北風了。”

  姬如綿白了她一眼道:“跟你說正經的呢。”

  景芊玲笑眯眯的道:“我也是跟你說正經的啊。哦,對了,綿綿,仙雲呢?怎麼沒見到他?”

  提到琴仙雲,姬如綿立時氣呼呼的道:“哼,他呀,現在恐怕正躺在別的女人的床上,樂不思蜀了呢?”

  景芊玲微微一愣,笑道:“不會吧?”

  姬如綿神色有些黯然的道:“我騙你幹嘛,他已經被人捷足先登了,我看我們兩個人都沒戲唱了。”

  景芊玲看姬如綿說出這麼喪氣的話來,更是奇怪的道:“綿綿,這麼容易就放棄了,這可不像是你的個性啊!”

  姬如綿嘟了嘟那嬌軟的紅唇,沮喪的道:“我不放棄又能有什麼辦法,這兩天晚上他都住在羽裳那裏,孤男寡女地住在同一個屋子裏,你說他們能做出什麼事來,當然是乾柴烈火,一點就著了。”

  景芊玲聽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說呢,原來我們的姬大美女是在吃醋啊!”

  姬如綿俏臉微紅,不服氣的道:“我就是吃醋,那又怎麼樣,難道你聽了心中不難過嗎?”

  景芊玲笑道:“可現在難過又有什麼用,關鍵是得想個法子把仙雲拉回這裏來噢。”

  姬如綿有些洩氣的道:“他雖然沒有明說,但我看得出來他心裏一定想搬到羽裳那裏去住,我這樣就算留住了他的人,卻留不住他的心,又有什麼意思呢?”

  景芊玲暗道:“你至少還能留住他的人,我卻連他的人都留不住啊!”剛才聽姬如綿說那些話的時候,她心裏不難過那時騙人的,只使她善於把自己的心事隱藏起來罷了。現在她也開始有些明白了,自己不像綿綿和羽裳那樣經常有機會和仙雲相處在一起,要想得到他的愛的確十分困難,既然這樣,自己何不把放手呢,若綿綿真能和他成為一對,就算自己心中再酸楚,那又有何妨呢?

  “綿綿,你不是陪著仙雲一起出去了好多天嗎,難道這些日子他沒有對你產生一點感覺?”景芊玲微微平復了自己的心情道。

  姬如綿沉吟道:“我也不知道,若說他對我沒感覺吧,他有時候對我又不僅僅是像朋友那樣的關心,可若說她對我又意思吧,卻為什麼連碰都不碰我一下?”

  景芊玲不信的道:“他真的連一下都沒碰過你嗎?比如說摸摸你的手,有意無意間抱你一下之類的?”

  姬如綿瞪著眼睛道:“這也算碰?”

  景芊玲狡黠地眨了眨眼,笑道:“那你以為什麼才算碰,難道一定要和你那個才算碰嗎?”

  姬如綿粉臉通紅,橫了景芊玲一眼道:“什麼這個那個,說得這麼難聽。如果照你說的那樣,他也算碰過我幾回吧。”

  景芊玲道:“那不就行了嗎,你還這麼擔心幹嘛?”

  姬如綿睜大著眼睛道:“那你的意思是說他對我有點感覺了?”

  景芊玲點頭笑道:“是啊,這隨便一個人都能看得出來了,就你還傻裏傻氣的在這胡思亂想。而且你也不像想,以你的身材和容貌,只要你隨便拋個媚眼,肯定有一大幫男人在那排隊等著你呢,仙雲他再怎麼樣也是個人男人嘛!”

  姬如綿心中雖然有點高興,但卻忍不住嗔道:“你的意思是要我犧牲色相來取悅他嗎?”

  景芊玲嘻嘻笑道:“這也未嘗不可啊,誰讓你要喜歡他的?”

  姬如綿笑駡道:“還說人家呢,你不也喜歡他嗎,那你怎麼不用這樣的方法去試試?”

  兩人這樣胡鬧了一陣,姬如綿忽然又噘起嘴道:“芊玲,那你說,仙雲他既然對人家有意思,那為什麼這兩天還和羽裳住在一起呢?”

  景芊玲笑道:“這個嘛,或許他也喜歡羽裳這小丫頭吧。”

  姬如綿愣道:“什麼?難道他想腳踏兩隻船?”

  景芊玲歎了一聲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我剛才不是說了仙雲他再怎麼樣也是個男人,男人都好色這你又不是不知道,哪個男人心裏沒想過要魚與熊掌兼得,所以呀,如果男人愛著一個女人,但心裏卻總想和另外一個女人去鬼混那也是很正常的。”

  姬如綿氣道:“我可不想和其他女人一起分享一個男人。”

  景芊玲笑道:“你如果這樣想的話,那還是趁早把仙雲甩了吧”

  姬如綿心中一顫,這麼長時間她早已深陷其中難以自拔了,若要她就此離開琴仙雲,她恐怕比死都還要難過,聽到景芊玲那句話後不禁囁嚅著道:“我……”

  景芊玲微笑道:“捨不得吧!現在找個專一的男人真的太難了,所以呀,只要仙雲能夠真心對你的話,就算他在外面有幾個別的女人也無妨,能忍的話就睜一隻眼閉一眼算了,不然的話醋都要把你淹死。”

  想到幾個女人為一個男人爭風吃醋的情景,姬如綿心裏便有些煩躁,道:“算了,我和他現在還八字沒一撇呢,這些事還是以後再操心去吧。芊玲,也別盡說我了,還是說說你吧,你不會就這樣放棄吧?”

  景芊玲微笑道:“我的事你就不用擔心了。”

  姬如綿點頭道:“放心吧,如果仙雲最後是和你在一起的話,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生氣的,我們是好姐妹嘛!”

  景芊玲被姬如綿的這份真誠所感動,但心裏卻微微有些苦澀……

  在姬如綿與景芊玲二人談論著琴仙雲直到深夜的時候,琴仙雲卻趁著那漆黑的夜色,懷帶著那仿製的“璿璣珠”隱匿其身影,如飛鳥般翻越過鳴鶴館,來到了後面雪玉蟾所住的那棟樓房之下。

  這一路上,他不知道發現了多少隱藏在附近窺探著的人,這其中也不乏武藝精湛的高手,只是他們從來沒有一人踏進樓房十丈以內的距離,那是因為每一個越線的人在進入那個範圍之後,連人影都沒見到便橫屍在地,而且只眨眼的功夫,連屍體都不見了,有了前面探路的幾個冤死鬼,後面的人自是再也不敢冒著生命危險向前闖了。

  琴仙雲一到樓下,便感覺到了那股覆蓋著整座樓房的壓抑氣氛。琴仙雲只略微停頓,便向頂樓略去。那些顓孫家族的高手們似乎沒想到除了他們之外,竟然還有人精通高明的隱身之術,而且行動之間不激起虛空的絲毫震盪,所以琴仙雲幾乎是通暢無阻的到達頂層的樓梯口。

  如上次一般,琴仙雲一進入這裏便感覺到了那股迫體而至的強烈氣息。顓孫家族的高手們將自身的真氣釋放出來,將這頂樓布成一個奇特的氣場。只要侵入之人引起了這片氣場的細微波動,便會立即引爆那些高手們的全力出擊。

  這次因顓孫家族的族長顓孫若水不在,使得他們所布的這片氣場在無形中減弱了不少,但儘管這樣,這仍是一股能夠讓人感到震驚的力量。琴仙雲在樓下的時候便將自己的心引至清明與空靈之境界,如此才能使自己身更加融入在周圍的環境中。

  在這種方法的施為下,琴仙雲並沒有驚動這樓裏的高手,但琴仙雲卻在靠近對面藏有“璿璣珠”的那間屋子時,發覺裏面竟有股不同於顓孫家族武學的霸道氣息,若單純的從這來看,擁有這股氣息的人似乎比樓裏那些顓孫家中人要更為厲害一些。

  琴仙雲來到門邊,透過其間的那道小小的縫隙向裏面望去。

  房間裏依然是黑黢黢的一片,但琴仙雲卻依稀可以看到裏面的六個人影,其中五個入小丘般龐大的影子不用說也知道是顓孫家族的那幾個胖子,而在這五個人側邊的卻是個極其瘦弱的身影,那股霸烈的氣勁定時從此人身上散發出來的。

  琴仙雲不由對此人多留意了一下,但當他運集目力將這人的大致容貌看清楚時,卻禁不住大吃一驚,此人竟然就是曲文音的爺爺——“霹靂飛猿”曲霸!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而且還是在雪玉蟾收藏“璿璣珠”的房子裏出現?

  但此時已容不得琴仙雲再多想,他剛才心緒的那陣細微波動已經引起了房內之人的注意。只見其中一個胖子手掌微微一招,那房門倏然打開,與此同時,其中三具肥碩的身軀相繼從裏面飛躍而出,手掌向琴仙雲隱身的虛空處拍來,而另外兩人與曲霸則依舊趺坐在地面巋然不動。

  琴仙雲心中大驚,此時要走已是不大可能,可現身與他們相戰的話不但不能把裏面的“璿璣珠”替換出來,連能不能脫身都成了個問題,沒想到在最後關頭竟然會因曲霸的出現功虧一簣,琴仙雲不禁暗中長歎一聲。

  然而就在這個時刻,卻突然有道人影從樓梯處飛身而上,以迅雷不及掩之勢趕到琴仙雲的身邊,向那三個胖子巨靈般的手掌迎了過去。琴仙雲心中大喜,趁著這機會,急忙將自己的心境調整至方才的那種狀態。

  “啪、啪、啪……”連續三聲爆響在樓裏回蕩開來,強猛地勁氣在虛空中激蕩著。那幫琴仙雲解圍的黑影在接下那些胖子的三掌之後,身子迅速向後翻出,落在樓梯口處,而那三個胖子身形也是微微晃動了一下。

  琴仙雲此時就如一葉浮萍般被他們的掌風吹得向側邊飄退了幾丈之遠,但他馬上便又悄悄得移到了門邊。

  “你是何人,為何鬼鬼祟祟地闖到此處來?”其中一個胖子斷喝一聲道。

  那是個臉蒙紗巾的黑衣人,他靜靜地站在那裏,雙眼平和的望著眼前的三人,不知怎地,琴仙雲總覺得似在哪里見過這雙眼睛。

  樓上此時靜得聽不到半點聲音,但樓下卻不時傳來激烈的打鬥聲,看來這黑衣蒙面人不只是一人來到這裏。

  “不需要跟他廢話,敢闖入此處者一律殺無赦!”

  一聲沉喝從房間裏傳了出來,而隨著這聲音的響起,裏面剩下的兩個胖子和曲霸也緩緩地走了出來。只見那個剛才說話的胖子巨手一揮,六個人幾乎同時向對面那個黑衣人圍攻了過去,強勁的掌氣如驚濤駭浪般在樓裏翻滾起來。

  琴仙雲有些擔心那黑衣人能不能支撐得住,但他卻也知道此刻不是擔心的時候,略微看了一下眼前的形勢便飄進了屋裏。

  那裏面的情形果然如在太衍大師以“心境”所留下的影像一般,空蕩蕩的沒有任何擺設,只在房間的角落處放置了一個個小盒子。

  那就是“璿璣珠”!琴仙雲心中大喜,忙走了過去,見外面依然在激鬥之時輕輕地打開了盒蓋,盒子裏果真竟悄悄地躺著一枚雞蛋大小的珠子。時間緊迫,琴仙雲只略微看了這珠子一眼便將其取了出來,把自己懷裏所仿製的那顆“璿璣珠”按照原來的模樣放了回去。

  做完這一切後,琴仙雲心中懸著的那塊大石終於松了下來。

  待琴仙雲走出房間的時候,那黑衣人似乎知道他把“璿璣珠”換了出來,在閃過曲霸的拳頭之後兩袖輕輕一揮,只見一片祥和的微風吹拂而過,而他那兩隻袖子在眾人的眼中卻逐漸張大,撲天蓋地向他們壓了下來。

  幾人知道這是一種障眼法,但雙手卻下意識地向那塊黑幕擊了過去。

  那塊巨大的黑色幕布被他們的掌風一吹就散,只是幕布散去後,原處已無拿黑衣人的身影,這麼多人中,只有在那黑衣人身後的琴仙雲看到他衣袖揮舞後身子迅疾地穿過樓梯處的窗戶,如落葉般晃晃悠悠地向下飄去,也是在這刻,琴仙雲才認出了這黑衣人其實就是小彌勒寺的靈覺禪師!

  琴仙雲隨在靈覺禪師身後飄到了樓下,下面也有個黑衣蒙面人在和雪玉蟾激鬥著,這人拿著柄拂塵,想來就是虛一道長了。虛一道長見到靈覺禪師後逼退了雪玉蟾,兩人同時向鳴鶴館的方向疾馳而去。

  此時頂樓的那幾個胖子和曲霸已經尾隨著追了下來,但在要追上前去的時候卻被雪玉蟾攔了下來,琴仙雲看到這副場景,心中竟開始隱隱有些不妙起來,但卻一直都想不出問題出在哪里了。他一路思索著,來到了距離鳴鶴館約有兩條街的地方才現出身來。

  靈覺禪師和虛一道長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但那些徘徊在附近的探子們卻反而興趣越加高漲地盯著那棟方才喧鬧之極的房子。

  琴仙雲回頭望了那個方向一眼,摸了摸懷裏的“璿璣珠”,心裏卻忽然冒出了曲霸的影子來。自在西山陵園別過之後,琴仙雲便從沒有見過曲霸了,他也知道曲霸在還沒為文音報仇之前是不會離開過菊影市的,但他沒想到時過這麼久,第二次相見時竟會在這樣的地方這樣的環境下。

  曲霸為什麼會在這裏呢,難道他已經被雪玉蟾招攬了?

  琴仙雲稍微一想,覺得又不大可能,曲霸能夠甘於淡泊幾十年,豈會到老時過著聽命於人的日子?況且這也不大像他的性格,以曲霸昔年的為人,如今就算面貌大變,心性大改,但也不會屈居於人下的。

  不過不管如何,既然知道曲霸身在何處,那以後找起他來自然是要方便得多了。現在“璿璣珠”的事情已經解決,以後 “璿璣珠”能不能真的將林天欲引出來,就看這顆珠子是否真有那麼大的吸引力了!

  琴仙雲此時心情大好,正打算回小鬍子街先休息休息的時候,身後卻響起了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終於找到你了,小子,你可跑得真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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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偷天換日 第12章 險勝
  琴仙雲聽到這乍然響起的聲音心頭一跳,猛然回頭一看便見曲霸正慢慢地從旁邊的一個角落裏走了出來。見是他後,琴仙雲略微松了口氣笑道:“老前輩,是您啊疐瘦瘓瘌,歉歊歌歋許久不見了,您怎麼會在這裏呢?”

  曲霸哼道:“我原本是來看看誰這麼大膽子敢到那裏去偷‘璿璣珠’真沒想到會是你這個小子!”

  “老前輩您說笑了,晚輩也是今天才聽說過有這麼個‘璿璣珠’的,怎麼會去偷這珠子呢?”琴仙雲沒弄明白曲霸為什麼會在雪玉蟾那裏出現時,為謹慎起見,自然不會在他面前承認是自己偷“璿璣珠”的。

  曲霸冷冷的笑道:“不老實!你以為你偷出來的真是‘璿璣珠’嗎?”

  琴仙雲心中微微一愣,道:“前輩,您這話怎麼講?”既然曲霸已經認定琴仙雲偷了“璿璣珠”,那怎麼否認也是沒用的,如此還不如默認下來,而且聽曲霸的話,似乎那“璿璣珠”中還另有玄機.

  曲霸沉聲道:“小子,你雖然聰明,但雪玉蟾也是傻子,你以為他會乖乖地把珠子放在哪里等別人來偷嗎?他早就在今天下午把真正的珠子取出來,你剛才偷出來的只不過是個西貝貨色而已。”

  琴仙雲心中一震,想起方才心中湧現而出的那幾死不妙感覺,頓時明白過來,那些顓孫家族的人把“璿璣珠”看得比什麼都重要,在靈覺禪師脫出他們的包圍的時候,按理說他們應該是不會追到樓下的;而且其中三個顓孫家族的人就已經可以抵擋得住靈覺禪師,那既然如此,房裏的三個人又何必再出來,難道他們這樣做就是為了給偷盜“璿璣珠”的人以可趁之機?

  另外在樓下,與虛一道長纏鬥的只有雪玉蟾一個人,其他那些顓孫家族那些精通“影遁”之術的高手呢?再說,雪玉蟾的修為明明比虛一道長要精湛,為何不早些將虛一道長打敗,還要與他相鬥那麼長的時間,而且最後任憑靈覺禪師與虛一道長安然離開呢?

  莫非真如曲霸所說的,自己所偷的“璿璣珠”根本就是假的,而雪玉蟾這樣佈置就是要讓自己把那顆假珠子偷走?可他這樣佈置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曲霸看琴仙雲臉色數變,冷笑數聲道:“小子,現在想明白了吧?雪玉蟾老奸巨滑,你能想到偷天換日之計,難道他就想不到嗎?”

  琴仙雲醒悟過來,額上頓時冒出了幾點冷汗,沒想到算計來算計去最後還是被雪玉蟾耍了一通。琴仙雲把那顆“璿璣珠”從懷裏取了出來,看了兩眼後忍不住長歎道:“老前輩,既然您都知道了,那晚輩也就不瞞您了,其實剛那‘璿璣珠’正是晚輩所偷的。晚輩本想以此來設計雪玉蟾,卻未料會中了他的計。”

  曲霸微微頷首道:“論到老謀深算,你與雪玉蟾相比確實差了很多。今天你幸虧遇到了我,不然你可真的要白忙一趟了。”

  琴仙雲正為計劃失敗而感到萬分愧疚與失落時,聽到曲霸這樣說,心中頓時又燃起了幾絲希望道:“老前輩,莫非您知道真正的‘璿璣珠’在哪?”

  曲霸眼睛一瞪:“廢話,我要是知道早就取出來了。”

  琴仙雲失望的道:“也是,雪玉蟾把‘璿璣珠’看得這麼重要,自然不會隨便讓人知道的。”

  曲霸道:“你也不用這麼灰心,據我所知,‘璿璣珠’應該還在那棟房子裏。你現在如果悄悄地返回去,雪玉蟾一定料不到。”

  琴仙雲點頭道:“現在也只好如此了。”

  曲霸笑道:“能不能找到真正的‘璿璣珠’就看你這一次了。好了,我先走了,出來這麼久要是還不回去,一定會引起他們的懷疑的。”

  見曲霸欲要轉身離去,琴仙雲想起剛才心中一個問題:“前輩,您現在怎麼會和雪玉蟾在一起呢?”

  曲霸只是揮了揮手道:“你現在不要多問,以後自然會明白的。”

  看著曲霸那飛逝而去的身影,琴仙雲撫摸了幾下手中的“璿璣珠”,重新收拾起心情,施展隱身術順著原路返回……

  樓房外面此時又恢復了初時的寧靜,只有那陰冷的寒風縈繞在樓畔久久不肯散去。

  雪玉蟾指間夾著跟香煙,靜靜地站在大廳裏,偶爾把煙放至唇邊,吸上兩口,吐出一個個朦朧的小煙圈。

  忽然,他身後的空氣似起了一陣波動,接著便見一名全身籠罩在黑幕中人的從虛空陡然跨越出來。

  “墨禹,‘璿璣珠’被偷去了嗎?”

  墨禹恭敬的道:“回稟禦使,屬下方才已經問過了長老們,他們說盒子裏的珠子只要一輸入真氣也會如真正的‘璿璣珠’一樣放出藍紅兩種光芒,那珠子應該沒被偷走。”

  當下午雪玉蟾說要演一場戲讓人把“璿璣珠”偷走時,那些顓孫家族的人似乎都還不知道真正的“璿璣珠”已經被雪玉蟾掉包了,這也就難怪顓孫家族中人極力反對他這個決定,而他卻有恃無恐了。

  雪玉蟾聽到這話時臉上不禁露出了幾絲古怪的笑容,道:“很好,這麼說來,他們還沒把‘璿璣珠’偷走了!你去告訴長老們,讓他們都好好休息一會吧,今天應該不會再發生什麼事了。”

  墨禹躬身道:“是!屬下這就去。”

  聲音落下之後,他的身影也漸漸融入了那片空氣裏,最終消失不見。

  雪玉蟾在沙發上坐下,吐出幾口煙霧,忽然聲音略帶譏誚的自語道:“‘璿璣珠’?哼哼,看來你們早就準備好了顆一模一樣的珠子啊,而且還能在五位長老的眼皮子底下把‘璿璣珠’偷走,我還真是小瞧你們了。”

  他在廳裏呆了好幾分鐘,直到那根煙吸完後才站起身來。不過他沒有走向自己的房間,卻反而向樓上走去。

  來到以前雪焰情所住的臥室門口,他輕輕地推門走了進去。

  在床弦上坐了一會後才來到妝台前,拉出中間的那個抽屜,然後把手伸進裏面慢慢地摸索了一會,卻從裏面拿出了另外一個小木盒。

  雪玉蟾寶貝似的把盒子打開,掀開外面的絲絹,裏面放著的竟然又是一顆“璿璣珠”。

  “想從我手裏把‘璿璣珠’取走,可沒那麼容易。”雪玉蟾觀賞了一會“璿璣珠”,突然冷冷地哼了一聲,重把珠子裝好,最後才將盒子與抽屜安放回了原處。

  雪玉蟾環視了屋子一眼,眉宇間卻忽然流露出了幾絲傷感的神色,看來又是想起雪焰情了吧。如此他在裏面唉聲歎氣了好一斷時間,才終於拉上房門走了出去。而他卻不知道在他走後的幾分鐘,房門突然輕輕地推開了一道小縫……

  外面風吹得更加劇烈了,逼人的寒意充塞了這個虛空,原來還乾燥著的空氣經似已下子就變得潮濕起來,尚有幾片白雲的天空也於瞬間被黑暗所遮蔽,沒過多久,竟有一陣毛毛細雨從空中飄飄揚揚地灑落下來。

  琴仙雲輕快地走在返回小鬍子街的道路上,沐浴著那冰涼的雨絲,心中的舒暢卻如這雨水般順著臉頰上的皮膚傾瀉而出。

  雖然費了這麼多的波折,但最終還是將真正的“璿璣珠”拿了回來,這讓他興奮得恨不能馬上到小彌勒寺去將這個消失告訴那裏的每一個人。不過在想起事情險些敗在了自己手裏,琴仙雲在噓唏不已的同時心中對曲霸可是充滿了感激之情,今天要不是他提醒自己,自己還一直蒙在骨裏呢,那時笑道最後的恐怕就變成了雪玉蟾了。

  雨愈來愈大,回到小鬍子街時,琴仙雲已快變成落湯雞了。

  琴仙雲在大廳裏把濕衣服換下隨便沖了個熱水澡後才抹黑上到了二樓。今天琴仙雲本來打算取到“璿璣珠”後就直接去小彌勒寺的,但因為這場雨才決定留到明晨再說。而淩羽裳比較長時間沒回過家,也被她父母給叫了回去,硬是要留著她在那邊住一夜。也還好這樣,不然琴仙雲都不好向淩羽裳自己幹嘛去了。

  琴仙雲推開門走進臥室,剛要開燈時卻聽到床上傳來了勻細的呼吸之聲。

  是羽裳回來了?琴仙雲心中開始有些擔心起來,昨天剛答應她晚上不再出去亂跑了,今天卻又跑了出去直弄到現在才回來。她見到自己不在時一定很生氣吧,哎,自己呆會改怎麼向她解釋呢?

  遲疑了一會,琴仙雲終於還是狠了狠心,硬著頭皮爬進了被窩裏面。管它呢,累了半夜,現睡一會再說。

  琴仙雲的加入帶來了一股冰冷的寒意,淩羽裳唔了一聲,情不自禁地縮了縮身子。琴仙雲心中有些慚愧,忙把淩羽裳摟住懷裏,同時運功驅除了自己體外的寒氣,不一會兒,被子裏面便又溫暖如初了。

  淩羽裳一直都沒有醒過來,琴仙雲自是樂得在她的嬌軀上肆意輕薄了一番才睡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琴仙雲忽然覺得自己手臂和腰間一痛,接著身子便淩空飄了起來,但馬上又重重地掉在了地面,臀部都快被摔成兩半了,疼得琴仙雲大叫一聲,身子立時從彈了起來,睜開了模模糊糊的睡眼。

  但見床上粉臉羞紅的俏麗女子雙手叉腰,橫眉豎眼地盯著眼前這個輕薄之徒,而身上睡袍敞開,裏面胸衣已是脫落,高聳的玉峰在空氣中大膽地抖動著,兩條秀美的修長玉腿睡袍下畢隱畢現,其間那偶爾顯露的一抹緋紅褻衣直欲令人想入非非。

  琴仙雲看得目瞪口呆,昨晚明明是羽裳的,怎麼一起來就變成慕仙婷這小丫頭片子了。

  “你這個無賴!色鬼!流氓!”慕仙婷又羞又惱,看著琴仙雲破口大駡起來。

  昨天淩羽裳本來是約慕仙婷晚上來這裏玩的,但沒想到淩羽裳最後會被她父母叫回去,臨走的時候,淩羽裳托慕仙婷等到琴仙雲回來之後再離開,慕仙婷當然是一口就答應下來了,但等到半夜都沒見琴仙雲,而那時外面又黑又冷,她有點不敢回去,所以才在淩羽裳的房間裏睡了下來。

  但她沒想到的是第二天一睜開眼睛就見自己一個男人緊緊地摟著自己,而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幾乎被脫了個精光,雖然並沒有發生那種事,但單就這個,也快讓她無地自容了,氣急敗壞之下狠狠地咬了琴仙雲的手臂一口,然後又把他踹下床去。

  “怎……怎麼是你啊……”被她罵了半晌,琴仙雲回過神來,眼睛卻是有意無意向這丫頭的酥胸處瞄去。

  慕仙婷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幾乎是裸露著的,紅暈頓時都快把她那白皙的頸項都染得通紅了。她急忙把睡袍往胸前一籠,遮蓋住了那洩露的春光,對琴仙雲怒目而視道:“你敢占我的便宜,看我告訴裳裳去。”

  琴仙雲苦笑道:“這怎麼能怪我呢?我怎麼知道你會睡在我的床上,當時黑不溜秋的我把你當成羽裳也是很正常的嘛?再說,我只不過隨便抱過你幾下而已,又沒幹過其他什麼事,你這麼激動幹嘛?”

  慕仙婷聽他這麼說,心中更是惱怒,臉色頓時變得鐵青:“你還有理了?哼,你要不給我個交待,我就說你非禮人家,看你到時候怎麼跟裳裳解釋?”

  “你這招已經用過一次了!”琴仙雲小聲嘀咕了一句,待見慕仙婷臉色更是難看,忙陪笑道:“你不是已經咬了我一口,踢過我一腳了嗎?要是你還 不解氣的話,還可以再咬我兩口,踢我兩腳,怎麼樣?”這次確實是自己有些不對,琴仙雲只能這麼委屈求全,不然要是在丫頭真跟羽裳一說,以她們倆現在的關係,自己想要解釋起來還不知道要浪費多少唇舌。

  慕仙婷哼了一聲道:“我才沒那個閒心呢,要我不跟裳裳說也行,但你得答應我一個要求。”

  “什麼事?你說吧!”又是要求!前幾天蕭炎也是讓琴仙雲答應他以各要求,現在慕仙婷也來這一套!不過琴仙雲現在是豁出去了,只要她不說出去,無論慕仙婷要讓他做什麼事都好商量。

  慕仙婷眼中閃幾絲得色,道:“男子漢大丈夫說話算話,你可不能反悔喲!”

  琴仙雲急道:“我答應你,你就快說吧。”

  慕仙婷臉色大為好轉,在床弦上坐了下來,慢條斯理的道:“以後凡是我讓你做的事,你都不能拒絕;凡是我說的話提的建議,你都不能反對。”

  琴仙雲怔怔的道:“就這兩個凡是?”

  慕仙婷道:“就這兩個。”

  琴仙雲不由沉思起來,這兩個“凡是”所包括的範圍說大就大,說不大也不大,關鍵是要看慕仙婷當時的心情,要是她心情好或許沒什麼,要是心情不好故意刁難自己的話,那可就難辦了,難不成她要天上的星星,自己也要做飛船去幫她摘下來?

  想了會,琴仙雲試探著問道:“沒得商量了嗎?”

  慕仙婷斬釘截鐵的道:“沒得商量。”

  琴仙雲猶豫起來,答應不好,不答應更不好,如今還真是難辦,就為了昨天那兩下手足之欲,值得嗎?

  “別婆婆媽媽的,你到底答應不答應?”慕仙婷有些不耐的道,“裳裳說今天八點就過來,現在只差幾分鐘了,到時候讓裳裳看見了,就算我不說,你也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

  聽她這麼一說,琴仙雲說為留意了一下,忽然臉色微變,他竟隱約聽到樓下院子裏傳來輕微的響動,琴仙雲狠狠地瞪了瞪慕仙婷:“好,我答應你,只不過現在羽裳已經到院子裏了,你還趕快把你的衣服穿上吧。”

  說完話,琴仙雲已拿起衣服披在了身上。

  慕仙婷看琴仙雲不像說謊,也急忙找起自己的衣服來,不過此時她雖然還有些羞赧,心裏卻是異常的喜悅,哼,你這色狼,看我以後怎麼教訓你!

  兩人穿好衣服,整理好被子還沒過幾秒,淩羽裳的身影便果真輕輕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見到兩人都在,淩羽裳開始微微愣了愣,但馬上便高興的對琴仙雲道:“琴大哥,你今天怎麼這麼快就起來了?”接著又對慕仙婷嫣然道:“香姐姐,你今天來得好早哦,昨天晚上謝謝你幫我等琴大哥喲。”

  慕仙婷略微得意的瞥了琴仙雲一眼,道:“我昨天晚上回去時落下了一件東西,所以早上過來拿了。裳裳,你來得也很早哦,不會才隔一個晚上就捨不得這小子了吧?”

  淩羽裳羞澀的低下頭,噘著嘴道:“才不是呢。”其實慕仙婷確實說中了她的心事,不然她這麼早跑過來幹嘛?怕慕仙婷繼續取笑自己,淩羽裳忙揚了揚自己手中的塑料袋,抱著琴仙雲的手臂道:“我剛才來的路上買了些早點,琴大哥,香姐姐,我們一起來吃吧。”

  琴仙雲被淩羽裳這麼一抱一拉,卻忽地“哎喲”一聲叫了出來。

  淩羽裳心疼得的道:“琴大哥,對不起,都怪我,那天我不該咬得這麼重的。”

  琴仙雲心中有鬼,忙笑道:“沒事,沒事,你們先吃吧,我去洗把臉來。”

  淩羽裳嗯了一聲道:“那我們等你哦。”看著琴仙雲的身影,淩羽裳忽然有些奇怪的嘟囔著道:“我好像咬得是另外那條胳膊呀,怎麼琴大哥這條胳膊也會痛起來。”

  慕仙婷聽了忍俊不禁,這傻妹妹哪里知道琴仙雲現在兩條胳膊都添上了兩排齒印!

  琴仙雲剛到門口便聽到淩羽裳這句話,急忙逃離淩羽裳的視線,要是讓她發現自己手臂上的齒痕,那自己可有得苦受了。

  只不過等他洗完臉回來房間時,“苦難”卻已經來臨了。

  吃早點的時候,慕仙婷好象故意跟他過不去,忽而讓他去倒茶,忽而讓他倒垃圾,十幾分鐘下來,琴仙雲連手裏頭的一個饅頭都還沒有吃完,而且一旦琴仙雲行動稍微有些緩慢,慕仙婷這小妮子便故意露出點威脅的語氣,讓琴仙雲想慢下來都不行,第一天便如此,那以後的日子還怎麼過啊?琴仙雲真為自己感到悲哀。

  痛苦的早餐時間終於過去了,琴仙雲好不容易才找著個機會,趁兩人正聊得起勁之時,溜出房間,向小彌勒寺逃去。

  對他而言,現在只有那裏才是一方淨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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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鷸蚌相爭 第01章 黑影

  冬日的陽光灑落在小彌勒寺上方為這座寶刹憑增了幾分暖意,而琴仙雲的到來則更是沖淡了籠罩在眾人身上的那淡淡憂慮與哀愁。昨晚助琴仙雲盜取“璿璣珠”的正是靈覺禪師與虛一道長二人他們回到寺中將情形與崔西敏幾人略微一說,大家都暗自松了口氣但直到琴仙雲出現在眾人面前時,他們才算是真正放下心來。

  “見到施主平安歸來大家終於可以安心了。”靈覺禪師口喧佛號,微微笑道。

  靈覺禪師話音方落他身後的崔西敏就一把跑到琴仙雲身邊,有些迫不及待的道:“仙雲,來,讓我們見識一下,那真正的‘璿璣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寶貝?”

  琴仙雲笑著把手伸進口袋,正要取出裏面那小盒子時,陳至清卻忙攔阻道:“先別急,這裏光線太亮,要看就到裏面去看吧,‘璿璣珠’與我仿製的假貨不同,只有在黑暗的地方才能顯示出它的特性。”

  崔西敏怔道:“陳大叔,還有這說法?”

  陳至清笑眯眯地拍了他一把,道:“我騙你幹嘛,走吧。”說完,拉著琴仙雲往裏面走去。靈覺禪師和虛一道長雖然昨晚參與過盜珠的行動,但還真沒見過“璿璣珠”是什麼模樣,這時也忍不住隨著幾人向裏而去。

  在一個光線微弱的房間裏,眾人總算見著了“璿璣珠”的廬山真面目。

  崔西敏看著這個平淡無奇的珠子,不由“咕”的一聲笑了出來:“這就是‘璿璣珠’啊,我還以為是什麼寶貝呢?”

  琴仙雲呵呵一笑:“你可別小看了他,要是這珠子真這麼普通,雪玉蟾他們就不會把它藏得那麼隱秘了,不然也以至於在昨天晚上把我和靈覺禪師、虛一道長兩位前輩都戲耍了一通。”

  靈覺禪師與虛一道長聽琴仙雲話中有話,不禁同聲問道:“施主此話怎講?”

  “其實我第一次取出來的那‘璿璣珠’也只是個仿製品!”琴仙雲便在眾人驚奇的目光注視下,把靈覺禪師和虛一道長回返小彌勒寺後,自己受曲霸點醒重新回去把真的“璿璣珠”盜走一事略微說了出來。當然對於曲霸便是昔年的“霹靂飛猿”之事,琴仙雲自是不會隨便說出來的。

  “好險啊!”聽完後,崔西敏情不自禁地摸了把額頭的冷汗。

  陳至清也歎道:“幸虧有那麼曲老前輩的出現,不然我們連被雪玉蟾耍弄了都還不知道。”

  虛一道長笑道:“雖然經歷了這麼一段波折才把‘璿璣珠’弄到手,但大家這麼長時間的辛苦總算沒有白費了。”

  琴仙雲微笑道:“是啊,不然晚輩還真沒法對太衍大師的在天之靈交代了。”

  提起太衍大師,頓時又觸動了大家的心事,房內一時沉默了下來。

  幾秒後,還是靈覺禪師打破了沉寂,淡然笑道:“如今‘璿璣珠’已然到手,接下來的事就要看他們的了。”

  “嘿嘿,我們就只要坐山觀虎鬥便行了。”崔西敏也笑道。

  琴仙雲輕輕地點了點頭,心中卻暗道:“林天欲啊林天欲,我就不信你聽到‘璿璣珠’出世的消息後會無動於衷!”

  但有些出人意料的是,“璿璣珠”的消息雖然在菊影市傳得沸沸揚揚,可接連過了幾天,儘管依然有許多人鬼鬼祟祟地關注著鳴鶴館的動靜,卻並沒有掀起多大的風波,即便是以簫炎的“天禽堂”在菊影市的勢力,也還是探察不出多少有價值的消息。

  這幾天,琴仙雲周旋於淩羽裳、姬如綿、慕仙婷等數位女子之間,表面上看去如魚得水,享盡豔福,可心裏卻是苦不堪言,更何況他還在為“璿璣珠”的事而暗暗發急,本以為“璿璣珠”在雪玉蟾身上的消息傳播出去後,定會引起林天欲的關注,但沒想到只在開始時卷起了些微的波瀾,馬上卻又變得風平浪靜起來。因此,琴仙雲即便對自己的計劃很有信心,仍是不免有些焦躁起來。

  其實,事情遠沒有琴仙雲所見的那麼平靜,只是他沒有發現隱藏在那平靜表面下的風浪而已!

  瀟湘拳館。

  館主趙鈞曦自前幾日回來後,臉上洋溢著的笑容似乎從來就沒有斷過,而且還經常親自指點館內學員們的武功,那些學員開始雖有些不解,但過了幾天,便也見怪不怪了,看到館主的笑臉,似乎練起武來也精神了許多。

  這天晚上,趙鈞曦在拳館裏巡視了一番後,便一頭紮進了房間,打開電腦查看著郵箱裏面的數百封新郵件。這些郵件的內容記錄的竟全是雪玉蟾的一舉一動,而與他有關的鳴鶴館和黛洛集團的動靜也可一五一十地從郵件當中反映出來,甚至連前往鳴鶴館的顧客說過什麼話都沒有遺漏。

  趙鈞曦看完這些郵件,滿意地喝了幾口茶,關掉網頁後竟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起來。

  然而就在這時,房門突然悄無聲息的被推開一條小縫,一道黑影迅若電光般來到了趙鈞曦的身後,其間沒帶起絲毫的波動,但趙鈞曦似感應到了這人的到來,雙眼猛地睜開,身子如繃緊地彈簧一樣從椅子上彈到空中,同時一個側翻,落在了那黑影的斜對面。

  可等他與那黑影照面之後,神情稍微一愣臉頰便露出了難以抑制的喜悅之色,輕呼一聲:“大哥……”

  那黑影微微頷了頷首,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趙鈞曦倒了杯茶給那人,道:“大哥,你回來怎麼也不通知我一聲,我也好去接你啊。”

  那黑影陰沉著嗓子道:“這次我是一個人回來的。我回來的消息你別洩露出去,只告訴老二一聲就行了。”

  趙鈞曦點頭答應了一聲,在那人身邊坐好。

  那黑影又道:“事情有什麼新的發展沒有?”

  “暫時還沒有。”趙鈞曦笑了幾聲,忽然面色有些不解的道:“這幾天我派人對雪玉蟾等人進行了全方位的監視,只是對‘璿璣珠’在他身上的事被散佈出去後,並沒見他有多大的反應。大哥,你說‘璿璣珠’的消息會不會是別人故意放出來引我們上鉤的誘餌。”

  那黑影沉思了一會道:“也不排除有這種可能,我以前曾跟雪玉蟾有過一面之緣,雖然和他沒有深交,但卻知道他是個城府很深的人,所以我們萬事都得小心一點,再沒有確定‘璿璣珠’真的在他身上之前絕對不能輕舉妄動。”

  趙鈞曦嗯了一聲,又道:“大哥,如今菊影市除了我們之外,好象還有一幫人對‘璿璣珠’很感興趣,而且前幾天還有兩個身手高強的傢夥闖進了雪玉蟾的住所,不過看他們的樣子,好象並沒有取到‘璿璣珠’,而且雪玉蟾也是任由那兩個人輕鬆地逃了出去。”

  “哦?還有這回事?”那人微感詫異的道,“老三,那你有沒有查出這些人的底細?”

  趙鈞曦搖頭道:“還沒有,那般人的行跡十分隱秘,在菊影市的勢力好象也很大,在他們沒有進一步的行動之前,很難知道他們的行蹤,另外,他們好象也把一部分的注意力放到了我們身上,這幾天瀟湘拳館似乎都有人在監視著。”

  那人道:“這樣說來,我們以後就要更加小心了。你呆會打電話告訴老二,讓他以後儘量少來拳館,有什麼事直接電話聯繫或者到外面約個地方談也行,我現在再去一趟鳴鶴館,這麼久沒見,我也該去會會雪玉蟾了。”

  看他站起身向門外走去,趙鈞曦忙道:“大哥,你多加小心啊,雪玉蟾這傢夥深藏不露而且老奸巨滑。”

  那人嘿嘿笑道:“放心吧,現在這世上能做我對手的人還沒幾個呢。”

  他話一說完,身影便倏地一下消失在了房間裏。

  趙鈞曦緩緩把房門關上,眉宇間飄過幾絲佩服之色:“沒想到大哥的修為精湛到了這種境界,看來這世上確實沒有幾個人能做他的對手了。”

  感歎了一番後,趙鈞曦想起了“大哥”交待的話,馬上拿起了電話……

  那人如一縷輕煙般出了瀟湘拳館,眨眼的功夫便來到了鳴鶴館附近。

  鳴鶴館後的那棟樓房裏,雪玉蟾依舊如往日一般微閉著雙眼,怡然自得地站在窗口看著遠處那迷蒙閃爍的燈光,臉上的神情就似千年古井中那不起絲毫波瀾的清水,安然自在,從中蕩漾不出任何的粼光。

  這幾日,任憑“璿璣珠”的消息如何在菊影市擴散,他卻一直都沒有採取半點措施。顓孫家族的那幾個人禁不住有些焦急,向他說起時,他卻只是高深莫測的一笑,讓眾人看得莫名其妙。他們雖然心中不滿,但因族長顓孫若水不在,卻也只能心中的憤懣收斂起來,日夜不眠地守護著放在頂樓的“璿璣珠”。

  雪玉蟾靜靜地在窗口站著,直到深夜才輕緩地轉過身把燈關了,脫去外衣在床上躺了下來。

  而就在他睡下沒幾分鐘,樓下就迅疾地出現了一道黑色的影子。

  這黑衣人趴在雪玉蟾的窗外稍微停頓了一會便如猿猱一般以肉眼幾乎看不見的速度向樓頂攀去。

  在樓頂處觀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形後,他又悄悄地從樓房的背面爬下,似想從其中找到個可以不動守護之人而進入樓房內部的地方。然而,就在他細心尋找之時,身後卻突地傳來了幾下細微的破空之聲。

  一聽那聲音,他便知那出手之人身手定然十分高明。

  行蹤雖已敗露,這黑衣人卻一點也未顯現出驚慌之色,腳尖輕輕在牆壁上一點,頓如鷂鷹一般翻身落在了樓頂,避過了那幾道強勁的指風,飄然回轉身來,向那偷襲自己之人望了過去。

  那人此時也隨之“砰”的一聲落在了樓頂,他的身軀已經不能用“肥胖”二字來形容,看去簡直就是一座低矮的肉山,頭上的肌肉一疊一疊地垂下來,幾乎就分不出哪是眼睛,哪是鼻子!他雙腳落地之時,在那數百公斤的重壓下,整棟樓房都似乎在那簌簌發抖。顓孫若水已經的身軀已經夠碩大的了,但此人與他相比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好大的狗膽,想偷雞摸狗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這巨人若針縫般的眼睛裏陡然射出兩道寒光,身軀也向對面之人電閃而去。

  初次見到此人的體形,那黑衣人也是微微動容,但馬上便又平靜了下來,冷笑地看著眼前那龐大的肉丘。

  這巨人雖然身軀朋碩,但速度卻是快到了極點,霎那便閃現在那黑衣人面前,又粗又厚的手掌朝他的腦門蓋了下去。

  那黑衣人陰沉地笑了幾聲,手掌紅光倏閃,卻慢吞吞地朝那巨人迎了上去,似一點也不擔心那巨人手上所挾帶著的千鈞之勢。

  巨人看到對手掌上異狀,心頭突地一跳,嗡嗡地哼了一聲:“血魂功!”隨著聲音的飄散,他那拍向黑影腦袋的碩大手掌驟然一折,在空中劃過一道詭異的弧線,拖著一條虛幻的殘影往那人的胸膛處直擊了過去。

  很少有人能想像這麼一個人竟然能夠施展出如此輕盈靈巧的掌法,那從他掌中散發出的重重勁力幾乎籠罩了那黑衣人前身的所有重要穴位,只要他稍微有點疏忽,便極有可能落得個身殘命殞的下場。

  黑衣人雖然自恃修為高深,但此時也不敢大意。只見他那時而泛起紅光的雙掌陡然一攏,向那巨人的掌影中心猛插了過去,同時身形也變得飄忽閃爍起來,似虛似實,似真似假,讓人看不清他到底身在何處。

  那巨人見自己本來天衣無縫的掌式竟被敵人輕輕雙掌輕輕一插便輕易破解,禁不住大吃一驚,而此時又見身前幻影處處,實在分辨不出對手真身究竟在哪里,只能收回雙手,護在胸前,龐大的身軀卻不得不後飄飛退去。

  黑衣人見狀也不緊逼,略帶嘲諷地笑了幾聲:“顓孫家族的武學也不過如此,哈哈哈哈……”他話音未落,便向樓下縱身跳去。

  那巨人正待追去,卻被後面的一個聲音給叫住了:“烈穹,不必追了,讓他去吧。”

  聽到這聲音,那個叫烈穹的巨人雖然停住了腳步,但口中卻仍是憤憤不平的道:“族長,怎麼能讓這鼠輩就這樣逃了呢?”

  來到烈穹身後的人正是離開的多日的顓孫若水。顓孫若水才從車站回到這裏,臉上不時流露出幾絲長途奔波後的疲倦。看著那黑衣人漸漸遠去的暗影,顓孫若水淡淡的道:“這人的武功即便是我親自對陣,也沒有多少勝算,反正他也沒有打探到什麼東西,就隨他去吧。”

  烈穹小聲嘀咕了幾句,最終還是很不情願地哦了一聲。

  在那黑衣人來到這棟樓下時,有位利用影遁之術隱匿在附近的顓孫家族弟子其實已經發現了他的行蹤,只是這個時候顓孫若水和烈穹正好也隨後趕來,顓孫若水想要看看這人究竟想要幹些什麼,所以才沒讓那位弟子向樓內之人發出警報,而是悄悄地觀察著那黑衣人的舉動,直到那黑衣人想要進入樓裏時,才讓烈穹現身將他攔了下來。

  “顓孫先生,你終於回來了!”雪玉蟾不知何時來到了樓頂,愉悅地來到來到顓孫若水面前,“先生,這位是?”看到顓孫若水身後的那位巨人,雪玉蟾也如那位黑衣人一樣,心中忍不住微微驚訝起來。

  顓孫若水微笑道:“他叫顓孫烈穹,在我們家族中,修為還算不錯,所以這次順便帶他出來歷練歷練。”說著,又轉身對那巨人道:“來,烈穹,這就是我這路上和你說過雪玉蟾雪師叔,以後你凡是有什麼不懂的都可以向你雪師叔請教,知道嗎?”

  “是,族長!”烈穹應了一聲後,恭敬地朝雪玉蟾行了個大禮。

  雪玉蟾贊許地點了點頭,道:“顓孫先生,烈穹,你們一路上奔波勞累,我讓人安排一下,你們今天就好好休息一晚上吧。”說完,招呼著兩人從邊緣的一道暗門走了樓房裏面。

  走在樓梯上,雪玉蟾腳步頓了頓,猶豫了一會還是不禁問道:“顓孫先生,焰情她現在怎麼樣了?”

  顓孫若水笑道:“放心吧,這丫頭現在還好,我已經派了族裏幾個和她年歲相仿的女孩子專門照顧她的生活,相信不用多久她就會適應那個地方了。”

  雪玉蟾感激地看了看顓孫若水,歎道:“希望她在那裏能夠忘掉過去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開始新的生活,這樣我這個做爸爸的也可以稍微安心一點了。”

  顓孫若水安慰道:“是啊,相信這孩子一定能夠體諒你的苦衷的。”

  雪玉蟾聽著在虛空震盪的輕微腳步聲,腦中閃現出雪焰情那淒涼的神情,心中卻依然十分的苦澀,這丫頭真的能夠原諒自己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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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鷸蚌相爭 第02章 休學

  “鳴鶴館那邊終於有動靜了!”

  天剛放亮琴仙雲正和淩羽裳在暖和的被窩裏面溫存時,便被簫炎的一個電話攪亂了這份纏綿的情調。琴仙雲只好硬著心腸裝著沒看見淩羽裳這小妮子嗔怪的眼神匆匆地趕到了與簫炎約定的那個公園。只是在裏面轉了幾圈都沒有見到簫炎的身影,直到他在那凜冽的寒風中站了半個多小時之後這老頭才帶著他那個寶貝孫女姍姍來遲。

  感受到琴仙雲那似欲把自己掐死的眼神,簫炎暗道不妙馬上放出了上面那句話。琴仙雲一聽,果然把注意力從簫炎身上轉移開來忍不住興奮的問道:“哦?太好了,老前輩,昨晚上鳴鶴館那裏發生了什麼事啊?”

  簫炎笑嘻嘻的道:“昨天有個身手不錯的傢夥前往鳴鶴館後窺探,不過被顓孫家族中的人給攔截了下來。”

  “那你派在那邊監視的下屬有沒有看清楚那人的相貌?另外,現在那人的行蹤是不是還在掌握之中?”琴仙雲聽到這個消息後,心情大好,愉悅地問道。

  簫炎咳了幾聲道:“這個嘛,因為那個人的修為太高、行動太快,而輪到昨天守在那裏的手下功夫有點弱,再加上夜色太黑,所以他們也只看到了那個人的背影,查到現在,暫時還沒有發現那個人的蹤跡。”

  琴仙雲微有些失望地歎了口氣:“唉,這次沒盯住他,還不知那人下次會什麼時候出現了!”

  “琴大哥,你別著急嘛,爺爺一定會幫你查出那個人的下落的。”媛媛這丫頭跟著簫炎早早地跑到這公園裏,和琴仙雲打過聲招呼後卻到現在才插上嘴,“是吧,爺爺,您手下有那麼多人,只要把他們都派出去,就算是一隻蒼蠅也飛不出你的手掌心喲,更何況是這麼大個人呢。”

  簫炎愣了一下,才訕訕的接道:“這個……這個嘛,那是當然的。”口上這樣說著,他心中卻是恨不得把媛媛這丫頭的嘴給縫起來,手下的那些人要是都弄去幫這小子查這事,那自己的生意就不要做了?可丫頭既然打了包票,他又不能否認,不然豈不是拆了自己的台嗎?

  琴仙雲沒注意簫炎那異樣的表情,聞聲頓時笑道:“老前輩,那這件事就要多麻煩您老人家了!”

  簫炎恨恨地瞪了那眉開眼笑的小丫頭一眼,嘿嘿地乾笑了數聲道:“不用客氣,不用客氣……”

  “好了,現在正事談完了,爺爺,那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呢?”媛媛細嫩的雙手輕輕地在自己那凍得紅撲撲的臉蛋上搓了幾下,靈動的眸子在琴仙雲和自己爺爺兩人身上轉來轉去,裏面滿是雀躍之意。

  琴仙雲想起出門前淩羽裳讓他辦完事情就早點回去的囑咐,張了張嘴待要告辭離去,簫炎卻先一步笑呵呵的道:“很久沒去過‘四海居’了,反正離這裏不遠,不如先去那裏吃了早點。小夥子,看你的樣子也還空著肚子吧,走,我們就一起去吧。”

  “好耶!好耶!我呆會要牛肉麵,那裏的牛肉麵最好吃了!”簫炎話音一落,媛媛就興奮地叫了出來,同時還拖住琴仙雲的胳膊,拉著他向公園外走去。

  簫炎沒好氣的道:“你這丫頭,就知道牛肉麵!”語氣雖然微帶些嗔怪,但神情間卻充滿了對她那寶貝孫女的膩愛之意。

  琴仙雲腳步躑躅了一會,猶豫要怎麼拒絕簫炎的這番盛情,但卻馬上被這老頭在肩膀上使勁一推,雙腿一趔趄,雖然沒有撲倒在地,卻一頭栽進了媛媛的懷裏,撲鼻而來的淡淡馨香與雙頰所觸的柔綿感覺讓他耳朵頓時有些臊熱起來。

  “走啊,你們兩個還愣著幹嘛?”簫炎沖著兩人擠眉弄眼地笑了笑,慢悠悠地向公園大門走去。

  琴仙雲忙站穩身子,與眉宇間羞意綿綿的小妮子對視了一眼,臉頰禁不住微微紅了起來,隨在簫炎的身後跟了上去。

  而媛媛看著琴仙雲那俊逸的背影,噘了噘那嬌潤的紅唇之後卻突然“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

  天韻大學。

  梅怡君向往常一樣很早就來到了學校,看著道上那來來往往的學生,她心裏不禁暗自長長地歎息了一聲。自從成為天韻大學的教授以來,她一直熱愛教師這份職業,雖然有時候比較忙碌,但卻讓她覺得十分充實。可最近這些日子,每踏進校園,望著那一棟棟的教學樓,她心裏便不自覺地湧現出幾縷空虛與寂寞。

  漸漸來到清韻樓下,梅怡君強迫自己甩開胸中的煩悶,向教學樓裏走去。

  “小梅啊……”在她走到電梯口時,一個略有些蒼老的聲音突然把叫住了。

  梅怡君回頭一看,便見徐修林正夾著個公文包向自己走來。看到這位爽朗風趣的老人,梅怡君清冷的臉頰上露出了幾絲笑容,笑道:“是校長啊,平常很少見您來這清韻樓呀,怎麼今天這麼有空喲。”

  徐修林微笑道:“我剛從這樓下路過,看你今天神色不好,是不是不生病了啊?”

  梅怡君展齒一笑道:“謝謝校長關心,我沒什麼事的。”

  “你以後要多注意休息,工作也不要太累了。”徐修林慈和地點了點頭,忽然神色變得微有些嚴肅起來:“小梅,琴仙雲這小子已經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來學校上過課了吧?”

  琴仙雲!這三字傳入梅怡君耳中,讓這位年輕美貌的女教師心靈深處禁不住顫動了幾下,猶豫的道:“這個……”

  自琴仙雲傷勢痊癒之後,便很少來學校上課了。徐修林對琴仙雲的學習十分關注,所以經常時不時地打電話向梅怡君詢問琴仙雲的情況,梅怡君一直替琴仙雲隱瞞著,可卻擔心會遲早會被校長發現,以他的脾性,如果知道這個自己看重的學生缺課這麼長時間,一定會特別生氣的。今天徐修林親自到這裏來,定然是知道了些什麼,這讓她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總不能睜著眼睛說瞎話吧。

  徐修林見梅怡君神色閃爍不定,心中頓時明白過來,歎了口氣道:“小梅啊,我說得沒錯吧!”

  梅怡君心頭一跳,忙道:“校長,琴仙雲雖然偶爾不來上課,但成績卻沒有落下,您……”

  她話還沒說完,徐修林就擺了擺手道:“小梅,你也不用替這小子掩飾了。他的天賦雖然不錯,但玉不琢不成器,像他這樣連課都不來上將來還怎麼指望他能成才?小梅,你呆會給他打個電話,叫他今天上午十二點以前來我辦公室一趟,我得跟這小子好好地談一談了。”說到這,他見梅怡君嘴唇微動,便又接著道:“就這麼定了,小梅,你是他的班主任,以後也該對他嚴厲一點,不能什麼事都由著他胡來。”

  梅怡君默默地點了點頭,暗歎一聲道:“那好吧,校長,我過會就給他打電話。”

  徐修林嗯道:“那我就先回辦公室了。”說完,沖梅怡君溫和地笑了笑才轉身出了清韻樓。

  既然徐修林都下了這樣的通牒,梅怡君也只有無奈地撥通了琴仙雲的手機號碼……

  琴仙雲此時和簫炎幾人剛用完早點,他正暗暗為該怎麼擺脫那粘人精媛媛而煩惱時,接到梅怡君打來的電話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徐修林這老頭這麼久沒過問過自己,怎麼這時候突然想起要見自己來了?他哪里知道以前一直都是梅怡君在幫他頂著!

  簫炎見琴仙雲眉頭不展,不由笑問道:“小夥子,剛那電話找你什麼事啊,需要幫忙麼?”

  琴仙雲回過神來,淡淡的笑道:“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當他眼神轉到媛媛身上時,這不正好可以趁機溜走嗎?當下語氣又一轉,道:“不過現在我還是得馬上回去一趟,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媛媛忽然憋著嘴道:“琴大哥,那你今天不是不能陪人家玩了?”

  琴仙雲笑道:“時間還多得是,媛媛,以後有機會我們再一起去玩吧。”

  “反正我今天也是閑著,琴大哥,不如我陪你去吧。”媛媛眼珠子轉了轉,忽然喜滋滋的道。

  簫炎呵呵笑道:“丫頭,你琴大哥要去辦正事,你就別再纏著他了。”

  媛媛聽了她爺爺的話後,很不樂意地瞥了這老頭一眼,嬌嗔道:“爺爺……”

  琴仙雲還真有些害怕這妮子繼續癡纏下去,微笑道:“老前輩,那我今天就先回去了。”

  簫炎點頭道:“正事要緊!以後如果有新的進展我再打電話通知你。”

  “好,多謝老前輩了。”琴仙雲快步走出了“四海居”。

  媛媛這丫頭雖然很想跟去,但那雙手卻被簫炎給抓住了,只好嘟著那紅潤的嘴唇坐在椅子上生著悶氣……

  琴仙雲很快地就坐車來到了天韻大學,剛才梅怡君打電話給他的時候讓他先去見一下她,所以便直接來到了清韻樓梅怡君辦公之處。

  梅怡君此刻正坐在辦公桌前看著手中的報紙發呆,不知在想著什麼心事,直到旁邊的老師提醒有學生找她時才猛地恍過神來。

  “啊,你來了!”突然見到琴仙雲,梅怡君竟顯得有些局促起來。

  琴仙雲微微一笑道:“梅老師,真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梅怡君暗自鎮定了下心神,站起來道:“沒什麼,我們出去邊走邊說吧。”

  看梅怡君走出了辦公室,琴仙雲也馬上跟了出去。

  “梅老師,你知道徐校長找我有什麼事嗎?”梅怡君在電話裏說得比較模糊,這時忍不住問了出來。

  梅怡君沉默了半晌,才道:“你知道嗎,校長現在已經知道你很長時間沒來上課的事了,所以他今天親自找到我,讓我通知你來學校,他要和你好好的談談。”

  琴仙雲苦笑道:“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校長雖然沒說什麼,但好象比較生氣,等下見到他時,你自己要當心點。”梅怡君道,“你還不知道校長的辦公室在哪吧?走,我這就帶你去,校長恐怕已經等急了。”

  徐修林的辦公室在距清韻樓約兩裏之外的“映夏樓”。一路上,梅怡君沒有說話,琴仙雲也未出聲,心中卻不停地在計算著呆會見到徐修林後該怎麼和他解釋。這段時間,琴仙雲所要做的事已漸漸有了些頭緒,繼續留在天韻大學確實全無必要了。

  唉,總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該說清楚的等下還是都和校長說清楚吧,雖然這樣會讓他和慕老感到失望,但總比一直拖下去要好多了。琴仙雲打定主意時,“映夏樓”已然在望。梅怡君帶著琴仙雲來到徐修林的辦公室門口,停下了腳步,神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低聲道:“校長就在裏面,我就先不進去了。”

  “好,謝謝你,梅老師!”看著梅怡君的身影消失在轉彎處,琴仙雲才敲了敲辦公室的房門。

  “進來!”徐修林的聲音從裏面飄了出來。

  門是虛掩著的,琴仙雲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抬眼便見到了那一臉嚴肅模樣的徐修林,只是這徐修林看是琴仙雲後,放在背後的那只手卻突然拿了出來,仔細一看時,那指間竟夾著根已經燒掉了半截的煙。

  “校長,您找我?”琴仙雲見狀憋住嘴角的笑意問道。這老頭剛才原來是在偷偷地抽煙,按照學校規定,辦公室裏一般是不准吸煙的,即便是校長也不例外,這就難怪他聽見有人敲門時會把煙藏起來了。

  徐修林朝琴仙雲揮手道:“你先把門關上,有什麼事我們呆會再說。”

  琴仙雲返身關門的那當兒,這老頭卻把那根煙放進嘴裏,使勁地吸了幾口,悠然自得地吞雲吐霧起來,看著那在空中不停蕩漾著的一串串煙圈兒,老頭臉上流露出來的那股爽快勁幾乎可以裝下好幾籮筐了。

  琴仙雲在徐修林對面靜靜地坐了一會,看著這似乎嘴讒了幾輩子的老煙鬼,忍不住打斷他的雅興,提高聲音道:“校長……”

  徐修林聽到聲音,瞥了琴仙雲兩眼,嘴裏模糊不清地哼哼唧唧了兩聲,便又接著吸起他的煙來。

  琴仙雲隱約聽出他是在說“等我抽完這支煙再談”,看這老頭不把這煙吸完是不會甘心的,沒辦法,琴仙雲只得隨手從身前的辦公桌上取了幾份報紙無聊地翻閱起來。

  “哇,好久沒像今天這麼過癮了。”過了許久,老頭噴出口中最後一縷煙霧,發出了如是一聲感歎,“也不知道胡清遠這老頭從什麼地方搞到這樣的香煙,下次見到他非得多敲詐他幾根不可,嘿嘿……”

  琴仙雲看著他那副陶醉的模樣,忍不住打趣的笑道:“校長,您老人家多少年沒抽過煙了啊?”

  徐修林瞪了琴仙雲一眼:“什麼叫多少年沒抽過煙,抽根煙有什麼好值得大驚小怪的?你這小子,別高興得太早了,我今天還沒跟你算帳呢!你自己給我說說,這段日子,你總共來過幾次學校,逃過多少天課?”

  徐修林處理掉了手中的煙頭,收起了剛才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情,說後面那句話時語氣雖不見得有多嚴厲,但卻自有股不怒而威的氣勢,果然不愧是堂堂天韻大學的校長。

  琴仙雲硬著頭皮道:“好象……估計……”

  徐修林哼道:“好象?估計?既然你不清楚,那就讓我來告訴你吧!除去你受傷之前的不算,從你傷逝痊癒之後到現在的這幾十天裏,你只來過學校一兩次,上過的課加起來也沒有超過四節,我說得對嗎?”

  琴仙雲汗顏的道:“校長說得是,這確實是學生的不對。”

  徐修林看著琴仙雲歎息了一聲,語重心長的道:“仙雲,你也別怪我這老頭子囉嗦。你是我和慕老這麼多年來見過的最有音樂天賦的學生,可以說,你對音樂的理解已經超過了當今許多音樂界裏面的那些所謂名人。本來我還打算讓你在天韻大學呆個一兩年,學習好相關的基礎知識之後,就以學校的名義保送你到國家最高的音樂學府去繼續深造,可沒想到你才來沒幾天,就開始不斷逃課缺課,枉費了慕老和我的一片苦心,你……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徐修林聲音越說越大,神色也越來越嚴厲。

  琴仙雲自是明白徐修林那副恨鐵不成鋼的心情,暗歎一聲後站起來朝徐修林恭敬地行了個禮,慚愧的道:“對不起,校長,是我辜負了您和慕老的期望,只是我現在還有一件大事要辦,實在是沒多少時間來學校上課啊!”

  “大事?你現在最重要的大事就是學習,除此之外,還有什麼能稱得上是大事?”徐修林激動的道。

  琴仙雲略帶歉意的道:“校長,請原諒我暫時還不能告訴您,不過我可以答應您,只要我把這件事辦完後,一定會回來完成我的學業。”此刻,琴仙雲也只能硬著頭皮撐下去了。

  徐修林平復了一下心中的情緒,道:“哦?那你認為這件事現在該怎麼解決呢?”

  琴仙雲沉吟半晌才道:“我想我可以暫時先休學一年。”

  “什麼?休學?”徐修林沒想到琴仙雲會說出這樣方法,聲音驟然變大,滿口的唾沫星子差點噴了琴仙雲一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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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鷸蚌相爭 第03章 秘法

  琴仙雲從徐修林辦公室走出來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了。

  此時,梅怡君還等在“映夏樓”外,靜靜地站在樓前那片碧綠的草地旁,但雙眼卻時而望向樓內,黛眉間不時流露出淡淡的憂絲。見到琴仙雲終於走了出來,梅怡君急忙迎了上去。

  琴仙雲看到梅怡君,不禁有些詫異:“梅老師,原來你還在啊,我還以為你已經回去了呢?真是不好意思啊,要是知道你在這,我就該早點出來了,免得讓你等這麼長時間。”

  “你也別過意不去了,反正我今天上午也沒課。”梅怡君微微笑道,“對了,校長和你說了些什麼,沒怎麼因為缺課的事而責怪你吧?”

  琴仙雲邊走邊道:“現在問題基本上解決了。”

  聽他這麼說,梅怡君臉上的神情頓時也變得鬆懈了下來,好奇的道:“是嗎?”

  琴仙雲滿臉輕鬆的道:“我和校長已經談好了,準備休學一段時間,呆會便可以去辦理休學手續了。”

  休學?梅怡君聽後不由一愣:“你說的可是真的?”

  琴仙雲聳了聳肩膀,攤攤手一本正經地笑道:“你看我像是在說笑嗎?”

  沒想到他所謂的解決問題的法子竟然會是這樣的!梅怡君怔怔地看了看琴仙雲的身影,忍不住暗歎一聲……

  這對琴仙雲來說,其實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了。

  果然,琴仙雲一將這事說了出去,便遭到了不少善意的責問。對著淩羽裳、姬如綿幾人,琴仙雲自是好解釋,但對於慕師竹,琴仙雲心中卻是十分的慚愧,可依現今的情勢來看,他暫時又分不開身來,也只能辜負這位老人家的一番厚望了。

  除去了這層負擔,琴仙雲幾乎將自己的全部精力投入到對趙鈞曦以及雪玉蟾等人動靜的探察當中。只是自那夜神秘人造訪“鳴鶴館”後,菊影市的氛圍卻又沉寂起來,事情如此發展讓未來的局勢變得越來越模糊。

  面對著這樣的情勢,誰也不知道“璿璣珠”到底能不能引起預料中的那場風波了,即便是琴仙暈也不能!

  時間悄然流逝,眨眼的功夫,一個星期就在這異樣的沉默中淡然消失。

  然而,不管如何沉默,該爆發的東西總是會在一個恰當的時機爆發出來的。

  深夜,依舊是那麼沉靜,那麼寒冷!

  可在今夜,這菊影市的上空卻處處飄蕩著一股森森的氣流。

  狹小的屋子,昏暗的燈光,倒映在牆壁上的那個漆黑的身影,陰沉的氣息在這空間裏不停地流淌著,無處不在的壓抑讓那從燈泡中散露出來的光線都似乎開始扭曲起來,而房裏的桌椅在如此的光芒照射下,也似變得有些畸形。

  “咿呀……”

  陡然,房門被推了開來,數道寒風透過縫隙隨著一個閃入的人影“呼啦”一下倒罐而進,使得那細小的推門聲音頓似爆漲了幾倍,在這寧靜的夜空中顯得異常的響亮。

  “你終於來了!”從那面壁而立的黑影中散發出來的聲音如這空氣一樣陰森冷淡。

  “大哥,讓你久等了。今天我來了好幾個從外地來此切磋的武林人士,我被他們一直纏著到現在才脫身出來。”那剛剛進來之人如是解釋。

  黑影微微點頭道:“讓你查的事情這幾天有何進展?”

  那人頗為興奮的“大哥,‘璿璣珠’的來歷終於查清了。‘璿璣珠’的確就是在雪玉蟾的手中。避世隱居的顓孫家族之追隨在雪玉蟾的身邊,也正是為了這‘璿璣珠’。另外,小弟在探察中還發現,那‘璿璣珠’似乎還有個別的什麼秘密,只不過具體是什麼,暫時還不是十分的清楚。”

  黑影冷哼一聲道:“不管‘璿璣珠’還有多少秘密,只要它如今在雪玉蟾的手中就已經足夠了。”

  那人贊同道:“大哥說得對,‘璿璣珠’一旦到手,在我們的細心研究下,還有什麼秘密找不出來?”他頓了頓,忽然又道,“大哥,現在既然確定了‘璿璣珠’的下落,那我們要什麼時候動手呢?”

  “馬上!”黑影斬釘截鐵地拋出了兩個字。

  “馬上?”那人怔了怔,立即又接著道:“也好,反正人手我們早已經佈置下去了,就只等命令了。”

  黑影這時忽然轉過身來,臉上赫然一道極其醒目的疤痕,在燈光的映襯下,登時變得猙獰起來。

  房內那昏黃的燈光在此人轉身之際,倏然熄滅,只見兩道漆黑的影子迅疾穿了出去,屋內只留下一串令人毛骨悚然的陰森笑聲……

  鳴鶴館後那棟樓房頂層這夜第一次亮起了燈光。

  空闊的房間內靜靜地趺坐著幾人,他們正是雪玉蟾與顓孫若水等人,不過在窗前的角落裏卻還有位身形瘦弱、長得異常古怪的老頭,他表情訥然,眼神呆滯,看著對面的牆壁一動不動,對身畔的幾人也是視若惘聞。

  他們就這樣盤坐在地上,看著放在幾人中間的那個盒子,誰也沒有吭聲。

  忽然,一個幽幽的長歎聲在空氣中飄散開來:“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啊。”聲音蒼老卻依自帶有一股磁性,讓人不由自主地便會與之產生共鳴。

  這說話之人便是顓孫若水,他的聲音一頓,旋即就有幾聲歎息同時從另外那些長老口中發出。

  雪玉蟾臉頰上的肌肉不自覺地顫動了幾下,苦澀的笑道:“是啊,沒想到這‘璿璣珠’吸收了諸位長老那麼多的功力,都還不能還原其本來面目!唉,都快兩年了哪,若是總這樣下去,還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激發‘璿璣珠’的潛能啊。”

  顓孫若水也隨即點了點頭:“不錯,‘通靈塔’已快建成,如果不能在‘通靈塔’落成之日將‘璿璣珠’的潛能激化,不但我們耗盡心思研製出來的產品無用武之地,便是我顓孫家族世代居住之處也會因沒有能源的補充而導致氣候大變,如此我們多年的努力可就功虧一簣了。”

  他此話一出,幾位顓孫家族的長老都不禁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族長,那我們該如何是好啊?”一位長老憂心忡忡的道。

  顓孫若水道:“我此番回到族中,花了數天功夫仔細翻閱了先祖所留下來的典籍,終於在幾紙殘章中發現了一個方法,只是這方法……”說到最後,顓孫若水竟歎了口氣,微微閉上了雙目,臉上浮現出幾絲不忍之色。

  但雪玉蟾和顓孫家族的長老們聽他這句話,似乎有破解眼前困境的方法,頓時急切的道:“究竟是什麼方法啊?”

  顓孫若水沉默了好一會才緩緩的道:“這方法實在是太殘忍了,竟需以七名童子精血浸泡四十九天,然後再由七位精通‘虛冥功’之人同時向‘璿璣珠’輸入功力,才能使‘璿璣珠’的能量得到激發,否則照如今所使用的方法,恐怕得數十年之後才能達到此目的了。”

  在顓孫家族中找七位“虛冥功”精深之人乃是極為容易之事,但以七名童子精血浸泡“璿璣珠”確實有傷天和,須知精血乃人之命脈所在,一旦精血離體,則生命也將逝去。眾人聽了顓孫若水所說的這個方法後,都有些喪氣起來。

  顓孫若水感覺到眾人的反應,淡然笑道:“如此我們也只好另尋他法了。”

  然而,他話剛說完,雪玉蟾卻突然抬起頭來,微笑道:“顓孫先生所說的已經是最好最快的法子了,為了大事,便是更殘忍的事我也再所不顧了,何況只是七名童子的精血!顓孫先生,諸位長老,這件事你們無須擔心,就都交給我來辦好了。”雪玉蟾的語氣雖然平淡,卻自有一股狠毒的意味縈繞其中。

  顓孫若水猛然睜開雙眼,注視了雪玉蟾數秒,但眼皮隨即又耷拉了下去,不再言語,想必也認同了剛才雪玉蟾所說的那番話了,不過顓孫家族的另外幾位長老似乎還是有些顧慮,都在那不停地輕聲嘀咕著。

  雪玉蟾看在眼裏,悠然說道:“諸位長老,心慈手軟可成不了大事啊!”

  有位長老不以為然地撇撇嘴,正要說話,房間內卻突然闖入一個全身被黑幕籠罩之人。

  “什麼事,墨禹?”雪玉蟾揚聲喝道。

  墨禹躬身道:“有敵入侵!”

  幾位長老似微微一驚,而顓孫若水雙眼卻睜開兩條細縫,朝墨禹揮了揮手,平靜的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墨禹輕應一聲,身子頓於刹那之間隱匿不見。

  雪玉蟾看了顓孫若水一眼,竟似有些高興的道:“該來的終於來了。”

  他的話音一落,房間內頓時又恢復了以往的黑暗……

  隨著幾聲喝叱聲響起,但見房間內暗影幢幢,掌風呼嘯,勁氣振盪不已,想必顓孫家族中人與那些入侵之人正進行著極為激烈的搏鬥。

  樓中劇烈的打鬥聲如波浪般不斷向四周擴散著,然而不知何時穿出窗戶的雪玉蟾此時卻意態悠閒地站在樓頂,深邃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望著遠處迷蒙變幻的燈光,唇邊則掛著幾絲若有若無的笑容,從來沒見有半分收斂過。

  驀地,雪玉蟾的眼神突然回收,嘴角微微揚起,悠然笑道:“閣下既然早已光臨敝處,何不早些現身一見呢,也好讓我見識見識究竟是何方高人哪?”

  “哈哈哈哈,雪兄果然高明,這麼快便發現了我的行藏。”雪玉蟾話方說完,便見一道黑色人影從他左前方冉冉地飄了出來。這人身材一身黑衣,整個腦袋也被黑布包裹得嚴嚴實實,只留下兩雙黑亮的眼睛還暴露在空氣中,這身打扮幾乎與墨禹等人一模一樣。

  在距雪玉蟾前方幾米處站定後,這黑衣人又接著笑道:“今日相見,沒想到雪兄你還是風采依舊啊。”

  雪玉蟾看了這人的一身裝扮,正自琢磨其到底是何身份時,忽然聽了他這句,不禁微笑道:“以你話中之意,莫非你我曾經相識不成?只是我雪玉蟾行事向來光明磊落,記憶中似乎並不曾認識過你這等藏頭露尾的鼠輩吧!”

  那黑衣人聽雪玉蟾奚落自己,並不生氣,兀自哈哈大笑數聲道:“數年不見,雪兄說話還是一點都沒變啊!也罷,我今天來此,也不是和雪兄你來耍嘴皮子的。聽聞雪兄收藏有一寶物‘璿璣珠’,小弟見獵心喜,想借來一觀,雪兄豪爽之人,定然不會推卻吧?”

  雪玉蟾悠悠笑道:“不錯,‘璿璣珠’確是在我手中,如今正藏於我腳下的這個房間裏!要想把‘璿璣珠’拿去並不難,只要你和你帶來的人能夠將我以及顓孫家族中的幾位朋友打敗,‘璿璣珠’還不是你囊中之物嗎?”

  黑衣人陰惻惻地笑道:“如此說來,那我就不客氣了。這麼些年來,雪兄一直深藏不露,如今我正好也可向你討教一二。”黑衣人“二”字聲音方落,腳尖便同時在地面輕輕一點,右掌前拍,整個身子就如把利劍一樣,朝雪玉蟾的胸膛直插了過去。

  雖只簡單一掌,但卻勁道逼人,隱有風雷之聲在虛空中激蕩,周圍的空氣在那強猛的勁力排擠之下,發出一連串“嗤、嗤”的怪異嘯音。

  雪玉蟾見狀,心中不可避免地生出了幾絲驚異,暗自忖道:“此人好強的掌勁!”不過驚訝歸驚訝,他的反應卻一點也不因此而遲鈍。雪玉蟾向旁微側,腳步輕輕一滑,竟如泥鰍般避過那道掌鋒,同時身子淩空躍起,手掌輕柔地向黑衣人的朝黑衣人的右肩拂去,一股純和的罡氣刹時透體而出。

  黑衣人看雪玉蟾躲閃得如此靈敏,心內頗為贊許,但手上動作卻絲毫沒有減慢,右掌成爪,迎著雪玉蟾的來勢反向他的手臂狠狠地抓去。

  兩人都是功力深厚的武學高手,拆解了十幾招,仍是旗鼓相當的局面。

  而在雪玉蟾與這黑衣人相鬥正酣之時,他們腳下那個房間裏打鬥的聲音也是愈來愈劇烈,沒有半點減弱的趨勢,但在此刻,鳴鶴館前的那大街上卻不時傳來警笛鳴叫之聲,原來是附近有些居民半夜被這邊異常的響動驚醒,疑惑之下便打電話報了警。

  從遠處傳來的警笛聲愈漸響亮,黑衣人一招逼退雪玉蟾後陰笑道:“雪兄,我看我們今日就到此為止了,日後若有機會我定當再來向雪兄你討教!”說罷,黑衣人目光森冷地瞥過雪玉蟾,望樓下躍去。

  雪玉蟾閃至樓頂邊緣,卻見那黑衣人並沒有就此逸去,反而通過那敞開的窗戶鑽進了存放“璿璣珠”的那間房屋,看到那黑衣人的這番舉動,雪玉蟾沒追上前去,嘴角反倒露出了幾絲詭異的微笑……

  房間裏的燈光不知何時又亮了起來,顓孫家族的高手們正和幾個侵入的黑衣人糾纏得難解難分,連那位相貌古怪的佝僂老頭此時也加入了戰團,場景極為混亂,這裏唯一還沒有亂的人便只有顓孫若水了,他站在房門口關切地望著眼前的戰局,左手則拿著裝有“璿璣珠”的那個小盒子。

  那些闖入此處之人若單論武功,的確比不上顓孫家族的高手,只是十幾個人在這麼一個並不寬敞的房間裏動手,即便有再好的武功也是難以施展開來,所以每個人在這裏都顯得有些縛手縛腳。

  然而就在這時,窗外突然黑影一閃,只見一人如遊魚般穿過那激戰中的高手和層層交錯的勁氣,瞬間便來到了顓孫若水的面前,鷹爪樣的手掌朝顓孫若水手中的那個盒子猛抓了過去。

  因為外面有雪玉蟾在守著,顓孫若水未料竟然還有人能闖進房間裏來,而且來人還有如此鬼魅般的速度,等他反映過來時,那黑衣人的手掌距盒子只有幾釐米之遠了。不過顓孫若水也非泛泛之輩,心念方動,右掌頓時凝聚了十成的“虛冥功”向那黑衣人的左胸拍去,若是他這一掌落實,那黑衣人即便拿到了盒子,也會橫死當場。

  常人遇到如此情景,定會捨棄奪取盒子的意圖,先求自保。不過這黑衣人卻非常人可比,即便在此危急關頭也沒有絲毫退縮,仍是直直地朝顓孫若水撞去。

  顓孫若水心中愕然,此人真要找死不成!念頭未消,他的右掌最終落在了那黑衣人的胸上,但是大為出人意料的是,著手處並沒有發出想像中的骨骼碎裂之聲,那黑衣人的身影在被擊中之時竟越來越淡,最後化成了一絲絲的空氣!

  顓孫若水驚訝地望著虛空,忽覺左手一輕,他忙低頭一看,那裝著“璿璣珠”的盒子已無影無蹤!顓孫若水猛然回頭,竟見方才那被自己擊碎的黑衣人不可思議地出現在自己走廊上,手中握著的正是消失的盒子。

  那人此時正以迅雷般的速度向樓下飄去,鼻中還發出了幾聲冷哼,而房內的那些黑衣人見“璿璣珠”已然得手,在那些顓孫家族中人微愣之際,同時晃身退了出去。

  顓孫若水怒不可遏,自己視如珍寶的“璿璣珠”豈能讓人如此輕易地奪走。他眼中厲芒閃爍,龐大的身軀頓似化作了幽靈,向那黑衣人消逝的方向追了下去。只是他追至樓下時,那黑衣人已是杳無蹤跡,顓孫若水猶自不甘心,待要向外追去,雪玉蟾的身影卻於此時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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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鷸蚌相爭 第04章 跟蹤

  雪玉蟾攔住顓孫若水微微笑道:“顓孫先生,我們回去吧不用追了,呆會還要應付那些多事的人呢!”說著緎雪玉蟾看了看那些正萬分警惕地向這樓房摸來的警察。

  顓孫若水急道:“不用追了?‘璿璣珠’被那黑衣人搶走了!”攔著他的若非是雪玉蟾,顓孫若水那巨大的手掌恐怕早就一把將他掀翻在地了。

  雪玉蟾高深莫測的一笑:“不要著急個中原由先生稍後便知了。”雪玉蟾說完便向樓裏輕鬆地走去,似乎丟失的不是“璿璣珠”塿塺墁境,墐墋墅塿而是一件無足輕重的小東西。

  顓孫若水見雪玉蟾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基於平常對雪玉蟾的信任,心中雖然還在為“璿璣珠”的被搶而焦急,但此刻那些黑衣人早已不知跑去何處,也只能恨恨地跺了跺腳,跟在雪玉蟾後面走了進去。

  那些警察們在樓裏稍微搜尋了一番,再盤問了雪玉蟾等人幾句,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這才收隊離去。

  “現在該如何是好,‘璿璣珠’竟會那些人搶去,我今天實在是太大意了。”警察走後,顓孫若水懊惱的歎起氣來,其他顓孫家族的高手也是一臉沮喪的神情,而那佝僂老頭又如初時一般趺坐在房間的角落裏,對身外之事不聞不問。

  雪玉蟾眼睛掃過眾人,瀟灑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呵呵地笑了起來。

  顓孫若水看了他一眼,有些埋怨的道:“這有什麼好笑的?你現在該告訴我為何不要去追那些黑衣人的原因了吧。”

  雪玉蟾得意的道:“先生不必煩惱,其實剛才被他們搶走的‘璿璣珠’只不過是我仿製出來的假貨而已,真正的‘璿璣珠’早就被我藏在了另外一個地方,我直到現在才把這事情說出來,還望大家不要見怪哦。”

  “啊?”眾人聽後頓時驚喜地叫了出來。

  顓孫若水不信的道:“此言當真?”

  雪玉蟾笑著點了點頭。這時一位顓孫家族中人恍然道:“原來如此,難怪上次禦使那麼放心‘璿璣珠’。”

  “不錯。上次我與諸位長老商議之時,此處的‘璿璣珠’已經是假的了,那天‘璿璣珠’確也被換去,只是沒想到那夥人仿製的‘璿璣珠’竟然如此逼真,連諸位長老都沒有分辨出來,哈哈,‘璿璣珠’乃是我們成事的關鍵,我怎會讓人將其輕易盜去。現在留意‘璿璣珠’的兩撥人馬都認為自己取得了‘璿璣珠’,現在正是我們行動的好時機啊!”雪玉蟾道。

  聽雪玉蟾如此一解釋,眾人臉上都露出了笑意,不過顓孫若水馬上又有些擔憂的道:“他們盜去的‘璿璣珠’畢竟是假的,定然瞞不了他們多長時間,所以我們得儘快將‘璿璣珠’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去啊。”

  “事不宜遲,明天先生和諸位長老便帶著‘璿璣珠’返回族中,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將‘璿璣珠’的潛能激發出來,這裏的事就交給我來處理好了。”說到這,雪玉蟾眼睛向窗外瞟了一下,接著道:“我已經派了墨禹等人跟蹤那些黑衣人,想來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回來,我們先去把那‘璿璣珠’取出來吧。”

  顓孫若水看了看牆角處的佝僂老頭道:“也好,烈穹,你便留下來陪著曲師傅!”

  顓孫烈穹恭敬地應道:“是,族長!”

  雪玉蟾帶著幾人來到二樓以前雪焰情所住過的那間臥室裏。

  “你這段時間一直是把‘璿璣珠’藏在這裏嗎?”顓孫若水問道。

  雪玉蟾哈哈笑道:“是呀,有誰能想到真正的‘璿璣珠’沒有放在守護嚴密的地方,卻放在這個許久沒人住過的臥室裏呢?”雪玉蟾邊說邊來到窗邊桌前,抽出其中的一個抽屜,伸進手去在裏面摸索了一會,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個精緻的小盒子來。

  顓孫若水等人見到盒子,都忍不住圍了上去。

  雪玉蟾笑眯眯地把盒蓋打開,掀開裏面包裹著“璿璣珠”的錦帛。

  看著安靜地躺在盒內的那毫不起眼的橢圓形珠子,雪玉蟾臉上的笑容越來越難看,眼神中霍地睜開老大,眉宇間更是蒙上一層怒色。

  顓孫若水見雪玉蟾的神情變得很是不對勁,不由問道:“你怎麼了?這‘璿璣珠’……”

  “媽的,這顆‘璿璣珠’也是假的!”雪玉蟾再也沉不住氣了,惡狠狠地道。

  真正的“璿璣珠”一入手便有種沁骨的涼意,而這顆“璿璣珠”雖然外貌與真的一模一樣,而且也能給人以涼爽的感覺,但與真的相比卻是截然不同的。不過因為這珠子仿製好後,他只略微看過幾眼,所以此刻還沒有認出它就是自己的那個假貨。

  眾人聽雪玉蟾如此一說,不由面面相覷。

  顓孫若水不信地看著那珠子道:“這真會是假的?”

  雪玉蟾怒哼一聲,把“璿璣珠”拋給了顓孫若水,眼中閃過幾絲狠辣的光芒,沉聲道:“沒想到我自忖精明,竟也會中了他們的奸計。看來剛才他們是故意在樓上與我們糾纏,假裝要盜取那顆珠子,而他們真正的目標卻在這。”

  顓孫若水接過那珠子,急忙向珠內輸入一道真氣,可那珠子在他強勁的真氣作用下卻突然“蓬”的一聲碎成一堆粉末,顓孫若水那雙又細又小的眼睛頓時鼓了起來,臉頰上肥胖的肌肉顫顫巍巍地急劇抖動起來,顯見他的內心頗為憤怒。

  “現在再怎麼後悔也於事無補,我們還是趕快想想有沒有什麼補救的法子吧。”顓孫若水身後的一個老頭說道。

  雪玉蟾和顓孫若水被他這一提醒,頓從怒火中回過神來。

  顓孫若水看側頭看了那老人一眼道:“照風說得對,現在我們要做的事就是儘快想辦法將‘璿璣珠’從他們搶回來。只是這個‘璿璣珠’的存放之處只有禦使一個人知曉,那些黑衣人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聽他這麼一說,眾人的目光登時都聚集在了雪玉蟾身上。

  雪玉蟾沉吟一會道:“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當時為了安全起見,我調換‘璿璣珠’時,連諸位長老都沒有告訴,他們是怎麼找到這珠子的,莫非這裏有他們的奸細不成?”

  那位叫顓孫照風的長老忽然道:“如果‘璿璣珠’的存放地方真是被我們這裏的人透露出去的話,那大家想想這個奸細會不會是他呢?”

  “曲霸?”雪玉蟾和顓孫若水同時道。

  顓孫照風點了點頭:“不錯!”

  顓孫若水道:“應該不會吧,曲霸此人修為雖然深厚,但神志早已經被我們用‘噬心丸’給控制了,現在他已如行屍走肉一般,怎麼還可能在這裏打探‘璿璣珠’的下落呢?”

  “不管如何,我們以後還是要對他多加注意才行!”一位長老慎重的道。

  雪玉蟾點頭道:“我們也先不要在這混亂猜測了,墨禹他們應該快回來了,等他們回來報告了那些黑衣人的行蹤後,我們馬上就採取行動。”

  顓孫若水憂心道:“希望墨禹他們不要空手而回啊,不然我們要再去查探那些人可就要大費周章了。”

  雪玉蟾看了顓孫若水一眼,口中雖然沒有說話,但心裏卻同意的著急。他和那個黑衣人交過手,儘管在交手的過程中他還有一項絕技沒有施展出來,可他也已然看出那黑衣人並沒有真正使出全力與自己相搏,而墨禹等人即便精通“影遁”之術,但要毫無聲息地追蹤此人,還是有不小的困難,只是此時也只有將希望寄託於他們身上了。

  心事重重,房內先後響起了幾聲長長的歎息……

  那黑衣人搶得“璿璣珠”飛馳而至鳴鶴館外後,與其他人匯合在了一處。他低聲囑咐了眾人幾句之後馬上便又兵分兩路,有五人順著街道向西而去,而他則帶著剩餘兩人朝北而走。

  他們一路上儘是撿著些偏僻小道疾奔,不一會兒便已在數裏之外了。

  走在一個昏暗的小巷子裏,三人幾乎是足不點地,寂靜的冬夜只偶爾傳來他們那細微的衣袂振盪聲。

  陡然間,正高速奔馳著的那黑衣人腳步忽然一停,腦袋微側,似在凝神傾聽著什麼。

  他身後的兩人見狀也停頓下來,眼中神光飄閃,警覺地向四周觀望著。

  雙眼轉動一圈,那人忽然冷笑了一聲。陰冷的聲音有若浸透著萬年寒意的冰雕,那釋放出來的氣息有若實質般向四周排山倒海地壓了過去,霎那間,那在虛空中呼嘯著的風就如凝固了一般,而方圓數十米內的地方都好似籠罩在了這寒氣當中。

  在這逼人的寒意侵襲之下,三人身後七、八米處驟然響起了幾下瑟縮之音。

  那為首黑衣人冰冷的眸子中掠過幾絲不屑的笑意,兩指微駢,向那聲音傳來的地方輕點而去。

  “嘶、嘶……”凝聚成絲的勁力與空氣劇烈地摩擦起來,發出了數記沙啞而沉悶的聲音。而在這幾個聲音之後,虛空中又霍地傳出了幾下慘叫。淒厲的叫聲響徹這沉寂的夜空,如同那幽冥魂魄的低聲呻吟與哭泣,令人愈發的毛骨悚然。

  痛嚎之聲越來越遠,另兩名黑衣人追上前去,卻見地面上只留下了三灘惹眼的鮮血。

  “這群兔崽子跑得真快,要不然老子非得宰了他們不可!”其中一個比較瘦弱的黑衣人重重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罵罵咧咧的道。

  另外那人沒有理會他,迅速回到那首領身邊道:“大哥,他們用的是什麼功夫啊,竟能無聲無息地追蹤我們跑了那麼長的距離,幸虧大哥發現得早,否則我們丟人丟到家了不說,還會被他們發現了的落腳之處。”

  這“大哥”哼道:“我剛才也不大肯定有人在跟蹤我們,只是心裏突然湧起一陣不安的感覺,所以才試了試,沒想到還真把他們給翻了出來。這些人精通隱身術法,想來應該就是雪玉蟾那傢夥的秘密武器了,難怪我搶去‘璿璣珠’後,他不親自追出來,原來是想用這些人來找出我們的住處。哼,他的如意算盤雖然打得不錯,可未免也太小瞧我了。”

  那瘦弱黑衣人跑上前來,朝兩人道:“大爺,二爺,我看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趕快離開這吧。”

  那為首之人點頭壓下聲音道:“嗯,為防止再有人追蹤,我們還是分三路離去。”

  三人在低聲計議了一番,便各自選了個方向閃電般地融入了周圍那陰森的暗影當中。

  而在那三黑衣人離開數秒之後,他們方才所站立之處卻忽地出現了一個挺拔俊逸的身影,此人便是琴仙雲。今日尚在睡夢之中,他便被簫炎的電話吵醒,不過當得知這鳴鶴館後又有動靜時,他則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

  在這群黑衣人從那樓裏撤出來後,他便悄悄地跟在了這三個人的身後,而且他也發現了同樣在跟蹤這黑衣人的墨禹等人,只是他沒有出手攔阻而已。他知道那為首之人的武功奇高,但卻沒想到竟會高到此等地步,如此輕易地便逼得墨禹等人露出了行蹤,當然還好他離的距離稍遠,不然恐怕也會被那人發現的。

  這次琴仙雲愈加不敢大意,望著那為首黑衣人模糊的影子,全力施展出“縹緲步”小心的跟了上去。

  但是有了前車之鑒後,那黑衣人也開始變得狡猾起來,在小巷裏彎來繞去,琴仙雲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沒有被這黑衣人甩脫,只是兩人這一跑一追,很快便來到菊影市北郊。那黑衣人來到這裏,突然加快速度,一頭鑽進了前面的那片小樹林裏。

  琴仙雲沉思一會,也隨即鑽了進去。 林裏長滿了低矮的灌木叢,琴仙雲放眼四望,卻只見到那層層疊疊的樹影,那黑衣人已是蹤跡全無。琴仙雲仍不願意放棄,在裏面搜尋起來,到了天將麻麻亮時,依然沒有半點收穫。

  沒想到還是讓他給逃了!琴仙雲歎了口氣,無奈地順著原路返回城裏……

  ***

  鳴鶴館後,雪玉蟾靜靜地坐在椅子上,雖然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但嘴角卻不停地在那扯動著;而顓孫若水則不停地在房內踱來踱去,雙眼不時地瞅向門外,其他的那幾位長老都盤膝坐在地面,臉上俱是焦慮之意。

  在這煩悶的空氣中,坐立不安的眾人終於等到了跟蹤黑衣人而去的墨禹等人。

  看著踉蹌而入的墨禹,雪玉蟾和坐在地上的那幾位長老刷地一下齊齊站了起來。

  “查到了他們的落腳處沒有?”雪玉蟾一把抓住墨禹的手詢問道。

  墨禹被黑衣人發現之後,不及躲避那淩厲的指勁,肩胛處竟被洞穿,鮮血流了滿身,再加上一路狂奔,此時已是變得極為虛弱,在聽到雪玉蟾的問話後,只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了聲“沒有”後便昏迷了過去。

  雪玉蟾氣得火冒三丈,怒喝一聲:“飯桶!”說罷,一腳將墨禹踹飛。

  顓孫若水有些不忍,以眼示意一位長老將墨禹帶了下去。

  此時,另一撥追蹤之人也趕了回來,他們追至半路時,那幾名黑衣人都分散開來,他們一時不知該追哪人才好,然而就在他們這一遲疑之間,那幾個黑衣人已是跑得無影無蹤,連半點線索都沒有給他們留下。

  本以為萬無一失的計劃竟然弄得一敗塗地!雪玉蟾煩躁地走到窗前,哼道:“我就不信你們能藏到哪里去,就是掀翻整個菊影市我也要把你們給挖出來!”聲音落時,一掌狠狠地拍在窗攔上,木屑頓時四射開來。

  顓孫若水上前勸慰道:“你也不用太過擔心了,只要我們多派些人手出去,定能查出他們的蹤跡的。”

  雪玉蟾重重地吸了口氣,點點頭在房間裏來回轉了兩圈,忽地喝道:“墨迦!”

  虛空中立時響起了一個聲音:“在,禦使請吩咐!”

  雪玉蟾沉聲道:“你馬上給我把魏時修和薛唐找來,先別告訴他們這裏發生的事,知道嗎?”

  墨迦應道:“是!”

  “希望那些人這幾天不要離開菊影市才好,否則查起來就更加的困難了。”雪玉蟾緩緩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顓孫若水看了另外那幾位長老一眼,歎道:“是啊,本來還想早些回到族裏儘快把‘璿璣珠’的能量激發出來的,現在看來又得多等一段時間了。我們無論如何都得把‘璿璣珠’找回來,不然多年的經營可就全功虧一簣了。”

  雪玉蟾道:“先生不說,玉蟾也知道後果的嚴重性的,你就放心吧!”雪玉蟾說著向窗外望瞭望,那種悠然的神情此時在他身上已完全消失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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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鷸蚌相爭 第05章 折磨

  曙光緩緩從天邊冒出,菊影市又迎來了新的一天。

  琴仙雲悄悄地回到住處,聽到臥室中還是安靜如常,暗自慶倖不已,看來羽裳這妮子還沒有起床,不然又要費一番唇舌才能解釋得清楚了。原來他昨晚接到簫炎的電話後是偷偷地跑出去的,以前淩羽裳對琴仙雲時常夜半外出很不滿意,所以拋給了他一句狠話,要是再經發現便從此再不理他了,如此一來,琴仙雲自是得小心萬分了。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琴仙雲剛推開房門,便見淩羽裳滿臉寒霜地望著自己。

  琴仙雲暗叫不妙,忙賠笑道:“羽裳,這麼早就起來了啊。”

  淩羽裳氣鼓鼓的道:“有你起得早嗎?”

  琴仙雲上前兩步,把這丫頭摟進懷裏,滿帶歉意的道:“你就別生氣了啊,我保證下不為例!”

  淩羽裳一把將琴仙雲推開,氣憤的道:“你都保證過多少次了,以後我再也不理你了。”說罷,這妮子甩頭就朝外沖了出去。

  琴仙雲沒想到還沒說上兩句,淩羽裳就變得這麼充滿火藥味,愣了一下後才回過神來追了出去,不過等他跑到門口時,這丫頭卻已經搭上輛計程車走了開出很長一段距離了,耳邊只傳來那車子越來越小的“嘟嘟”的囂張聲音。

  她今天這是怎麼了?琴仙雲實在想不明白,以前她雖然也和自己鬧過幾次彆扭,但在自己軟言安慰之後馬上便高興了起來,可今天看她的樣子卻好似特別生氣,就算自己晚上外出一次她也不該如此惱火吧!

  琴仙雲回到臥室撥了淩羽裳的手機號碼,但淩羽裳卻一直都沒有接聽,琴仙雲仍不放棄,連續撥了好幾次,淩羽裳終於肯接了,只不過卻氣呼呼地說了句:“你以後都別煩我了,我這幾天要考試!”琴仙雲還來不及回話,她就把手機關了。

  琴仙雲莫名其妙地放下電話,苦笑道:“這女孩子就是愛使小性子,也好,還是讓她一個人安靜幾天,等她消消氣後我再去找她。”

  本來還打算去小彌勒寺把昨晚上發生的事告訴靈覺禪師等人的,但經過這麼一折騰,弄得琴仙雲什麼心情都沒有了,往沙發一靠就這麼睡了過去。

  但正他睡得昏昏沉沉的時候,左耳根處卻驀地傳來一陣劇痛,琴仙雲“哇”地一聲從沙發蹦了起來,下意識叫道:“羽……”只是剛叫到一半時,卻把後面的那個“裳”字給憋了回去,原來他轉身一看時才發現楸自己耳朵的不是淩羽裳,而是慕仙婷!

  “睡得跟豬一樣,連我進來了都沒發現,如今進來的是小偷,估計把這間屋子翻了個底朝天你都還在做著春秋大夢吧,哼,真是的,虧你練過武呢!”慕仙婷看琴仙雲醒了過來,馬上便滔滔不絕地數落起他來了。

  琴仙雲被這伶牙利齒的姑娘說得心中羞愧不已,今天自己的反應怎麼變得這麼遲鈍起來,連有人進來了都沒發覺。等慕仙婷說完後,琴仙雲才訕笑道:“你今天怎麼會想到來我這啊?”

  “我來這看裳裳難道還要經過你的同意嗎?”慕仙婷傲然地瞥了琴仙雲兩眼,隨後在掃視了臥室一圈,奇怪的道:“喂,裳裳哪去了,怎麼沒見到她啊?”

  琴仙雲裝做漫不經心的道:“她應該是去學校了吧?”他可不想把淩羽裳和自己鬧彆扭氣跑的事告訴慕仙婷,這倆丫頭一個鼻孔裏出氣,要讓她知道這事,找著了攻擊的藉口,那自己這幾天就休想安生了。

  慕仙婷白了琴仙雲一眼道:“去你的頭啊,今天是星期六,她去學校幹嘛?快說,裳裳究竟去哪里了?”

  琴仙雲忙改口道:“那……她沒去學校那八成是回家了。”

  慕仙婷瞅了瞅琴仙雲,哼道:“看你這吞吞吐吐的樣子,就知道你說的不是真話,還是我自己問算了。”說著,從包裏掏出手機,撥通了淩羽裳的號碼,但等了好一會都沒有回應,慕仙婷疑惑的道:“沒人接?你不會是和裳裳吵架了吧?”

  琴仙雲臉上擠出幾絲笑容,矢口否認道:“沒有,絕對沒有,你看我像是和羽裳吵過架嗎?”

  慕仙婷不信的道:“我不管,你要是不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今天就呆在這裏不走了。”說時她已經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利落地將自己的挎包甩到對面的茶幾上,翹起二郎腿,雙手環抱在胸前,瞧這架勢,似乎真準備在這裏和琴仙雲耗下去。

  琴仙雲笑道:“你既然想在這裏等下去,那我可就不陪你了,拜拜!”

  “站住!”琴仙雲剛要出門而去,慕仙婷的聲音就在身後響了起來,“你要是真要走的話,可就別怪我不遵守約定,把那天的事告訴裳裳了哦。”

  慕仙婷口中“那天的事”自然就是指琴仙雲誤將她當成淩羽裳輕薄了一晚的事了。

  琴仙雲回過頭來,見慕仙婷似笑非笑地望著自己,不由大為頭疼,道:“我說慕大小姐,你究竟要怎麼樣才能放過我?”琴仙雲現在真後悔沒有早點去小彌勒寺,聽靈覺禪師誦經念佛總比受這丫頭的折磨要好得多吧。

  慕仙婷古怪的一笑,道:“要我放過你也不難,只要你告訴我和你和裳裳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就行,怎麼樣,好好考慮一下吧。”

  琴仙雲苦笑不得的道:“我剛才不是已經跟你說了嗎,我和羽裳之間根本就沒發生什麼事,你要怎麼才肯相信我的話啊?再說,就算真有什麼事,那也是我和羽裳之間的事,你這又是操的哪門子心啊?”

  慕仙婷瞪著那雙靈秀的眼睛,撇著嘴道:“誰說這不關我的事?我和裳裳是好姐妹,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怎麼能看著她被你們這些臭男人欺負卻不管呢?”

  琴仙雲洩氣道:“你管的也未免太寬了吧?難道我和羽裳親熱兩下也要你來過問不成?”

  慕仙婷俏臉上頓時飄來了兩朵淡淡的紅霞,道:“哼,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不和你囉嗦了,反正你如果不把實話都說出來,我就賴在這不走了,反正我今天閑得有些無聊,有的是時間和你耗下去。”

  遇到這樣難纏的女孩子,琴仙雲實在是沒話可說了。

  兩人如此幹耗著,誰都沒有再說一句話。可過了十多分鐘,慕仙婷聽剛才坐在沙發後面的琴仙雲沒了半點舉動,心中詫異,悄悄地回頭一看,登時氣不打一處來,原來琴仙雲不知何時已經趴在靠背上睡著了,牙齒還在那不停地嚼動著,似在夢中嘗到了什麼可口的美味。

  慕仙婷鼓著雙頰,氣衝衝地在琴仙雲身上捶了幾拳:“喂,死豬,快起來啦!”

  琴仙雲依然沒有絲毫動靜,慕仙婷不服氣,將所有能想到的辦法如捏鼻子、扯耳朵、搔脖子之類的都施展了一遍,可琴仙雲還是沒有半分要醒來的趨勢,看上去卻像越睡越熟,反倒把慕仙婷給折騰得全身熱烘烘的。

  實在無計可施了,慕仙婷惱恨地在琴仙雲對面趴著,“呼呼”地喘著氣。

  “其實這樣看上去他倒也很可愛的嘛!”慕仙婷仔細端詳了一下琴仙雲的面孔,暗暗想道,“難怪會有那麼多女孩子喜歡他。”

  癡癡地想了一會,慕仙婷頓時滿臉通紅,呸了一聲,心道:“我儘是想這些幹嘛,這豬頭害得人家出了那麼多次醜,不教訓下他實在難解心頭之恨。”

  時間悄然流逝,慕仙婷面對著眼前這個睡得比豬還死的琴仙雲,實在有些沉不住氣了,站起來繞著琴仙雲轉了幾圈,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今天真是便宜你了,下回可就別想我會那麼容易放過你了,哼哼……”

  慕仙婷又從琴仙雲頭上使勁扯下一小撮頭髮伸進他耳朵裏搔了幾下在才拎著包走出了臥室,那模樣就好似一位大敗敵寇得勝歸來的意氣風發的將軍。

  然而,在慕仙婷出去不久,剛才還死氣沉沉地的琴仙雲突然“噌”地一下站了起來,望著門口嘿嘿笑道:“小丫頭,要跟我鬥,你還嫩了點兒呢!”只是說完話時,卻忍不住摸了摸有些疼痛的腦袋,剛才慕仙婷臨走前的那一拔還真狠,竟差些將琴仙雲的頭皮都扯下來。

  雖然把慕仙婷給熬走了,琴仙雲卻還是有些擔心她會回來,所以速度飛快地整理起被慕仙婷扯得有些淩亂的衣裳,然後在梳理了一下亂七八糟的頭髮,什麼東西都不拿,便一溜煙似的沖出了房間,向小彌勒寺而去。

  琴仙雲所料不錯,慕仙婷剛走出院子沒多遠,便有些懷疑起來,琴仙雲這小子武功雖然“稀鬆平常”,但怎麼說也練過武,反應至少要比一般人快上那麼一點點,怎麼可能自己折磨了都沒有半點動靜,還是在回去看看為好!

  只是她回到臥室後,裏面卻是空空如也,琴仙雲已是蹤跡全無。

  慕仙婷見自己還是上了琴仙雲的惡當,頓時氣得咬牙切齒,抬腳就向那沙發踢了過去,不過結果這位大小姐卻蹲在地上半天才起來,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這是菊影市東北郊外棚戶區裏的一間極不起眼的小房子。

  這個地方聚集了菊影市的好幾家工廠,居住在這裏的也多是些在附近工廠上班的工人,當然由於這裏特殊的環境,很多逗留在菊影市的乞討之人也大多將這裏選為落腳之處。所以這裏雖然地方不大,但卻相當擁擠,到處烏煙瘴氣,充斥著一股令人作嘔的難聞味道,菊影市的有關部門早想整治一下這地方,但都因為這些人的居住情況得不到妥善解決而長時間地拖延了下來。

  城區之人平時都極少到這裏來走動,不過今天那間小房子裏面卻不知為何突然出現幾個行動怪異之人。

  “哈哈哈哈,這寶貝終於落到我手裏了!”得意的笑聲在房間裏響起,說這話的是個西裝革履的老頭,他那落在一顆橢圓形珠子上的眸子收了回來,環視了身旁幾人一眼,那閃爍的精光令人不由自主地生出幾絲敬畏之心。

  “大哥,那我們是否現在就派人把珠子送到二哥和吳醫生那裏去?”旁邊一黑衣老人輕輕地在頷下撫摸了幾下道。

  那“大哥”擺了擺手,笑道:“不必了,還是我親自送去比較好。三弟,你回去多準備些實驗材料,儘快送給老二。”

  “好,大哥,我這就去辦。”黑衣老人應了聲,換了套平常的西服拉開門走了出去。

  那“大哥”看著剩下之人,臉色頗為嚴肅的道:“你們都回去吧,這幾天最好是別在外面走動,知道嗎?要是出了什麼岔子可別我梅天林沒提醒你們!”

  那幾人在他淩厲的眼神掃視下,都不約而同地低下了頭,恭敬地道:“是!”

  梅天林滿意地點了點頭,那幾人這才扯掉了身上單薄的黑衣,露出裏面那髒兮兮的工地服裝,魚貫而出。

  “幾年的努力,終於快大功告成了!”梅天林躊躇滿志地籲了口氣,沉默了半晌忽又陰聲笑道:“田老頭,你恐怕沒想到‘璿璣珠’會有落到我手裏的一天吧,要是你當初不是死捏著那秘方不放,我也不會對你出手了,現在你雖然不在了,但我還是要讓你死不瞑目,嘿嘿,從今往後,我倒要看看這武林中還有誰是我的對手,田老頭,你就等著瞧吧……”

  梅天林自言自語地說完這段話後,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裳,不緊不慢地踱了出去……

  ***

  司塘鎮。

  雖然前次那場“血鷲”與“蒼鷹”對抗的黑市拳賽過去了很久,但其間那精彩絕倫的鏡頭卻依舊不時蕩漾在那些觀看過拳賽的賭客們腦中,成為他們私底下茶餘飯後的談資,讓他們兀自驚心動魄不已。

  不過即便是他們再怎麼談論,這司塘鎮卻還是一如往日的平靜,惟有那位於鎮東的沙河醫院稍微顯得有些忙碌。

  “趙兄,此話當真?”沙河醫院院長辦公室裏傳來了一個驚喜的聲音。

  “逸遙老弟,我的話你還信不過嗎?大哥現在正在趕往司塘鎮的路上,你們呀就等著迎接吧,哈哈!”電話中那聲音充滿了喜悅。

  “哦?那我得趕快告訴一下吳忘和霍老頭了,讓他們先準備一下!”逸遙呵呵笑道。

  “那我們就先不聊了,我也得抓緊時間了。”

  那位趙姓仁兄掛了電話後,逸遙悠然地靠在椅子上沖正好從門外經過的一位年輕護士招了招手。

  “院長,您有什麼吩咐嗎?”那護士來到逸遙面前,微笑道。

  逸遙笑道:“你去幫我把吳醫生和霍主任叫來吧。”

  那護士點頭道:“好的,我這就去。”

  但那護士剛走到門口,逸遙就站起身來把她叫住了:“等等!”

  護士轉過身來,道:“院長,你還有什麼事要我做嗎?”

  逸遙皺著眉頭沉思了一會,道:“還是我自己去找他們兩個,你去做你自己的事吧。”說罷,旋即出門而去。

  那護士看著逸遙的背影,奇怪地嘟囔道:“院長他今天這是怎麼了,從來沒見他的表情這麼奇怪過!”她歪著頭想了會,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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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6 11:46:41
第十卷 鷸蚌相爭 第06章 刮目

  “仙雲,你說的是真的嗎?那可太好了,這下我們的計劃終於實現一半啦!”琴仙雲擺脫慕仙婷的糾纏來到小彌勒寺,把昨夜所見之事大致地說了出來,靈覺禪師和虛一道長等人聽了只是含笑不語,但崔西敏這傢伙卻是忍不住叫了出來。

  琴仙雲在靈覺禪師對面的蒲團上盤膝坐了下來,笑道:“我們現在就高興還為時過早,還得看以後情勢怎麼發展才行?”

  崔西敏也在琴仙雲身畔坐下,大大咧咧的道:“事情肯定是按我們預料中那樣發展下去的,現在雪玉蟾應該發現他偷偷藏起來的‘璿璣珠’是假的,恰好昨晚上又被那群黑衣人鬧了一場,所以雪玉蟾肯定會把帳算到那些黑衣人的頭上。而過幾天之後那些黑衣人也發現自己偷來的珠子是假的,也肯定會認為雪玉蟾把真的珠子藏了起來,八成會再去鳴鶴館,他們這樣一來一往,不是很容易就幹起來了嗎?我們呀,只要抓住時機添上幾把火,以後就等著看好戲吧。”

  沒想到這傢伙此時竟然說的頭頭是道,不但琴仙雲有些意外,就連靈覺禪師等人也對他另眼相看起來。

  琴仙雲拍了兩下崔西敏的肩膀,哈哈笑道:“西敏,不錯嘛!”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崔西敏挺起胸膛道。

  琴仙雲道:“那我們以後就要看你大展雄威嘍。”

  崔西敏嘿嘿笑道:“保證不會讓你失望的。”

  太衍大師圓寂後的這些日子裏,崔西敏雖然表面看去沒什麼,但直到今日才算是真正的恢復到了以前那開朗的個性,琴仙雲看得心中暗自高興,連帶著和淩羽裳鬧彆扭後的鬱悶心情也隨之拋到了九霄雲外。

  談笑間,一直溫和地注視著兩人微笑不語的靈覺禪師忽然問道:“琴施主,依你昨夜所見,那些黑衣人會是什麼來頭?”

  琴仙雲見靈覺禪師說起正事,忙收起玩笑的心態,沉吟道:“雖然我沒有看清他們的面貌,最後也把他們的首領給跟丟了,但我想他們定然與‘道神丹’有關,不然他們不會那麼拼命地從雪玉蟾手中奪取‘璿璣珠’了。”

  聽琴仙雲如此一說,靈覺禪師微微點頭道:“你施主你的功夫尚不能跟蹤上那人,想必他的修為已至登峰造極之境吧?”

  琴仙雲道:“我見他出手過一次,如果真要和他交手的話,晚輩的確沒有多大的勝算。”

  虛一道長放聲笑道:“任他武功再高也不抵用,我們只要好好利用現在的形勢,讓他與雪玉蟾爭個你死我活罷了,到最後將‘道神丹’秘方收回來毀去便算功德圓滿啦!況且,我們有那位簫施主的‘天禽堂’相助,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崔西敏興奮的道:“道長說的是,我們就等著漁翁得利吧!”

  琴仙雲恩了一聲,微微一笑道:“不過我們還是一點也不能大意,不然出了什麼差錯可就白忙了。我過會下山去找一下簫老前輩,看他今天有沒有新的進展。”

  虛一道長頷首道:“如果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就上來告訴貧道和靈覺禪師吧,現在這事都擔負在你的肩上,我們這兩把老骨頭反倒輕閒下來嘍,唉,還真是有些慚愧呀!”

  道長的那贊許神色,卻令琴仙雲有些不好意思,道:“這些都是晚輩應該做的。”

  幾人在閒聊了一會,琴仙雲才向靈覺禪師等人告辭,不過方站起身來,忽然想起個人,不禁問道:“西敏,今天怎麼沒見到陳大叔啊?”進了小彌勒寺後,就一直沒見到陳至清的身影,後來聊著聊著便忘了,到現在要走的時候才突然想了起來。

  崔西敏呵呵笑道:“你不提起我都差點忘記和你說了。陳大叔前天回靜月山去了,當時你不在,所以他讓我代他向你辭個行。”

  原來如此!算算時間,步飛煙現在也該到回來的時候了!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心情應該比開始時好多了吧?琴仙雲腦中冒出步飛煙那冷冰冰的面孔,心裏反而暖和起來,她確實是個外冷內熱的好女孩啊!

  同時,琴仙雲也想起了另外一個人,那便是靈蛇魔祖漆雕無二!這段日子,他一直忙著處理“璿璣珠”之事,幾乎將這個人忘得一乾二淨了。照理說,他中了陳何所下的劇毒,應該難以倖免,但他手中有“天龍血玉”,萬一逃過此劫,不知他會不會對步飛煙不利?

  想到這,琴仙雲禁不住對步飛煙的安危擔心起來……

  “這就是‘璿璣珠’?”司塘鎮沙河醫院裏,逸遙從梅天林手中接過“璿璣珠”,把這個平常得幾乎隨處可見的珠子翻來覆去地看了又看,忍不住奇怪地問了出來,這珠子怎麼看也不像是個寶物啊,難道他真能起到預料中的那麼大作用嗎?

  梅天林今天看上去異常高興,聽了逸遙的話,頓時哈哈大笑道:“是真是假,讓吳老弟這幾天好好試驗一下不就成了嗎?不過這一路上,我不停地琢磨著這珠子,還是始終發現不了這珠子裏到底還隱藏著什麼其他的秘密。”

  吳醫生放下手術刀,從逸遙手裏把珠子拿過來,皺著眉頭瞧了瞧,忽然把這珠子合在雙掌當中,雙眼微微閉了起來。

  梅天林、逸遙和另外一個相貌極其委瑣的老頭注視著吳醫生這番怪異的舉動,不過卻並沒有出聲打攪。但沒過多久,就見萬道紅藍夾雜著的光亮從吳醫生的指縫間透射而出,霎那間將這小小的手術室就處處流光異彩。

  梅天林等人見此異像,情不自禁地眨了眨眼睛。

  吳醫生也于此時睜開眼睛,鬆開雙手,雖然那方才還光芒四射的珠子此時逐漸暗淡了下去,但吳醫生的神情卻顯得極其激動,望著掌中“璿璣珠”,聲音顫抖著道:“沒錯……果然沒錯……果然沒錯哇……”

  那猥瑣老頭見狀,忍不住沙啞著嗓子道:“吳醫生,你怎麼了?”

  吳醫生聞聲醒悟過來,激動的情緒卻一點都沒消失,他輕輕地在“璿璣珠”表面撫摸了幾下,喜形於色的道:“大爺、二爺,逸遙兄,看來古書中所記載的果真沒錯啊!如果我們能把這‘璿璣珠’真正運用起來,再加上神奇的‘道神丹’,那藥效絕對是無法估量的啊。”

  吳醫生說話時那眉飛色舞的表情,頓時激起了旁邊三人的強烈好奇心。

  梅天林問道:“吳老弟,你所說的那本古書到底記載了什麼東西呀?”

  吳醫生笑道:“據書上所述,‘璿璣珠’乃是用千年難得一見的‘五彩石’製造而成,這種石頭能夠不停地吸收天地靈氣,而且隨著吸收的靈氣增加,它所能散發出來的顏色也會越來越多,簡單的來說,這‘璿璣珠’其實就相當於一個無窮無盡的能量庫。現在這個珠子在真氣的刺激下僅能擴散出兩種顏色來,不過即便如此,他所蘊含的能量也是極其龐大的。”

  吳醫生的話說得基本上正確,但有一點卻是他所不知道的!這“璿璣珠”其實早在數百年便已能散發出五種顏色,當時它被一位武林奇人所得,這位奇人明白“璿璣珠”如果流入江湖定會掀起一陣腥風血雨,但是如此寶物,若是毀掉,未免有些可惜。他研究數年之後,終於想到一種方法將“璿璣珠”的能量掩飾起來。在這位奇人去世之後,“璿璣珠”也隨他埋入地下。

  只是在他死了幾十年後,他的墳墓被盜,由於“璿璣珠”的能量被掩飾之後,已變得與平常石頭一般無二,所以盜墓之人雖發現了它,卻並沒將其帶走,只隨手把它扔出了墳墓,從此世間便無人知曉“璿璣珠”的下落。但在幾百年後的今天,卻不知為何落在了雪玉蟾手裏,且被顓孫家族中人以深厚的“虛冥功”激發,經歷兩年之久始讓“璿璣珠”能重新吸納天地靈氣,也使其恢復了藍、紅兩色特性。

  “吳醫生,這‘璿璣珠’真有這麼神奇嗎?你說的也太過誇張了吧!”那猥瑣老頭不信的道,“若這珠子真儲存了這麼多的能量,為什麼在雪玉蟾他們手裏保存了那麼久,一點都沒有運用過呢?”

  吳醫生也微有些不解的道:“二爺,你所說的不錯,他們沒理由不運用這‘璿璣珠’裏的能量啊!難道說他們還不知道‘璿璣珠’的秘密?……呃,不對,這也說不過去啊,或許是他們留著‘璿璣珠’另有用處吧。”

  梅天林嘿嘿笑道:“雪玉蟾知不知道‘璿璣珠’的這層秘密已經不需要我們再去關心了,現在‘璿璣珠’再我們手裏,該如何把‘璿璣珠’的能量與‘道神丹’結合起來才是我們首要研究的問題。”

  吳醫生點頭道:“大爺說的是。”

  “這珠子現在就放在你這裏吧,這幾天你要加緊時間研究,千萬不要讓外人知道這‘璿璣珠’的事,知道嗎?”梅天林對吳醫生囑咐道,“另外,我來的時候已經和老三打過招呼,讓他這幾天就送一批試驗品過來,具體如何安排你直接和他談就是了。”

  吳醫生笑道:“這就太好了,我這裏現在正缺一些試驗品呢。以前留下的那些因被麻痹的時間過久,神經系統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壞,而且經脈也多少有了些損傷,現在我手頭唯一可用的就只有‘血鷲’一人了。”

  “血鷲?”梅天林唔了一聲,對那猥瑣老頭道,“對了,老二,前些日子舉辦的那場拳賽中,‘血鷲’好象敗給了一個叫‘蒼鷹’的拳手吧。”

  猥瑣老頭眼睛幽光閃了兩閃,陰狠的道:“不錯,那個‘蒼鷹’的修為的確驚人,我事後調查才發現,原來那小子就是琴仙雲,老四的死多半與這小子有很大的關係,要不是大哥你曾經吩咐過,我和老二早就把這臭小子給宰了。”

  梅天林歎道:“這個琴仙雲就交給我去處理吧。”說著又對吳醫生道,“逸遙、吳老弟,帶我先去看看‘血鷲’這個人吧。”

  吳醫生應道:“好,大爺,我們這邊走吧。”

  四人緩緩走出了手術室,穿過長廊,來到醫院後面一座兩層的小平房外。

  門口筆直地站著兩個穿著白大褂的年輕人,見到吳醫生幾人後,都恭敬地問候了一聲。

  “這裏保密嗎?”走進房子,梅天林掃了周圍一眼,皺著眉頭問道。

  逸遙笑呵呵的道:“放心吧,現在這裏除了特定的人外,就是醫院裏的很多主任醫生都不允許進來,對外則稱這是我和吳醫生,霍主任進行醫學研究的實驗室,開始時我曾讓他們到這觀看過,所以現在基本上都沒什麼人注意這個地方了,而且這裏還建有密室,只要一發現特殊情況,馬上便可以進行轉移。”

  “嗯,雖然這樣,但還是要多加小心為好。”梅天林打量邊道,“‘血鷲’被安排在哪一個房間?”

  逸遙道:“吳醫生這幾天正在用它試改良後的藥引子,所以把他放在了地下室裏面。”說著,他輕輕一按那釘在牆壁上的那小釘子,那釘子頓時應手沒入牆裏,而這面牆壁卻於此時無聲無息地裂開了條一人寬、半人高的縫隙。

  如果不是知情人,誰能想得到如此光滑平整的一面牆上竟還安有這樣一扇小門?

  梅天林見後臉上露出幾縷讚賞之色,道:“這機關設計得不錯,一定是老二的傑作吧!”

  那猥瑣老頭怪笑了兩聲,不過眼中卻飄過了幾絲得意,看來他對這扇門的設置也算比較滿意吧。

  四人彎腰走過暗門,走進了裏面的地下密室。密室上方安裝了兩盞吊燈,將方圓不過十平方米的地方照得一片雪白。密室樓梯右側擺放著好幾架病床,在這些病床裏只有最靠裏的那架靜靜地躺著一個人。

  吳醫生指著那病床道:“那床上的就是‘血鷲’了。他服藥已經五天了,如果藥效沒錯的話,再過兩天他就會蘇醒過來。”

  梅天林在說話之時便已向那病床走去,他盯著床上那俊秀年輕人蒼白的臉龐仔細地看了一會,然後才握住了這年輕人的右掌,幾秒後始放了下來,點頭笑道:“不錯,這‘血鷲’現在的功力看來要比‘腿斧’強過數倍了,只是希望以後不要再發生類似‘腿斧’的事就好。”

  話音一落,那猥瑣老頭便接口道:“自將‘血鷲’從拳賽中救回來後,吳醫生便不斷用他來試驗新的藥引子,雖然這藥引子比不上‘璿璣珠’,但有‘道神丹’的配合,他的功力還是提升得很快,現在他的功力和拳賽時比起來,確實要高出幾籌了,如果讓他現在再和琴仙雲那小子比試一場,鹿死誰手還尚未可知呢!不過可惜的是,這‘血鷲’本身從沒修煉過武功,他現在的功力已經到了他肉體所能承受的極限,所以以後不管怎麼用藥物刺激,他的功力也不會有多大的提高了。”說到最後,他的語氣中露出了些微的遺憾。

  “此事不必多慮,老三拳館裏那麼多練武的年輕人,還怕找不到一批資質好的嗎?而且我們還有一個更好的藥鼎可以利用呢!”梅天林冷酷地笑了笑。

  逸遙與那猥瑣老頭心領神會,同時笑道:“你說的不會是他吧?”

  梅天林哼道:“不錯!”

  吳醫生聽得一頭霧水,問道:“你們說的到底是誰啊?”

  逸遙看了他一眼,悠悠笑道:“琴仙雲!”

  吳醫生恍然大悟,道:“你們說的原來是他啊!呃,他確實是個不錯的人選,只要要怎樣才能把他弄到手呢!”

  “這事就讓我來解決吧!”梅天林冷笑,道:“我也是時候去看看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物了!”

  琴仙雲惴惴不安地下了小彌勒寺,步行回到菊影市區時已是下午三點多了。

  緩緩走在街道旁邊,一陣清爽的香味迎面撲來,卻只聽得“呱呱”地響聲從腹中傳來,琴仙雲這才意識到自己從早上到現在還沒有沾過半粒食物,還是先去填下肚子再說吧。

  琴仙雲側頭一看,原來竟已不知不覺間走到了“四海居”的門口。

  由於正常的午飯時間已過,而晚飯時間還沒有到來,此時的“四海居”並不是太擁擠。

  聞著從裏面飄來的股股清香,琴仙雲忍不住狠狠地咽了幾口唾沫,三步並做兩步走進了飯館,選了一張空桌坐了下來。裏面的那位服務小姐記性似乎特別好,走到琴仙雲面前,清秀的臉頰露出了可愛的笑容:“琴先生,您想吃些什麼?”

  琴仙雲聽她道出自己的姓氏,不由愣道:“你怎麼知道我姓琴?”

  那姑娘俏皮地笑了笑,道:“上次您和一位小姐和老人家來過這裏,聽他們叫過你的名字,所以就記住啦。”

  “原來是這樣啊。”琴仙雲釋然道,“小姐,隨便給我來個香菇炒飯吧。”

  “好,請稍等片刻,炒飯馬上就到。”這姑娘笑吟吟地離開了桌子。

  琴仙雲倒了杯茶水,正要一飲而盡時,卻猛然察覺竟有股強烈的氣息慢慢地向自己這個方向移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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