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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常書欣] 商海諜影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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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14 11:22:02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4
本帖最後由 火影鳴人 於 2016-4-15 19:43 編輯

  混跡社會的大學生仇笛在招聘中無意間踏進了商業間諜行業,接受試用鍛煉,進入影視基地進行秘密商業調查,

在這個特別的環境裡賣汽水、送盒飯、跑龍套,搞砸了影視基地黑心坑人的影視基地運作。

  查到了公司需要的資料,一舉成為商業間諜行業的新貴。

  開始了啼笑皆非的間諜生涯。

第一卷 谍影满城 

第二卷 詭諜疑蹤 

第三卷 賤諜任務 

第四卷 商諜聯盟 

第五卷 天下無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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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14 11:22:36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geq 於 2016-4-14 11:37 編輯

第一卷 谍影满城  第1章 霧鎖京畿

仲夏是一年京城最熱的季節。

    這個季節的出行絕非好事,天熱得像洗桑拿,人多得像螞蟻爬,車擠的都在摁喇叭,哪兒都是車人密密麻麻。還有天上湊熱鬧的霧霾,灰乎乎像扣著個大鍋蓋。

    此情此景,有詩贊曰:抬頭不見天,低頭只見堵。

    瞧,又堵了。

    通往三環的路,車流龜速行駛,速度漸緩,直至停止,一輛標著“哈曼商務調查”字樣的商務車,被夾在去向的車流中,車窗緩緩搖下,一位披肩短髮,面目清秀的女司機伸出頭來,發愁地向前看了看,又向後看了看,前不見頭,後不見尾,然後她的嬌好的臉蛋上,愁得像覆了一層霾。

    她很快摁起了車窗,這種天氣不戴口罩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是需要無畏的勇氣的。她松了松安全帶,乾脆把車熄了火,隨手從車上的小冰箱裡拿出了一聽飲料,遞給了副駕上那位一直專心看報紙的男子。

    “謝總,得等一會兒了。”她說道。

    那男子抬了抬眼皮,示意知道了,不過沒有接她遞的飲料,隨意道著:“不用了,我不喝碳酸類的飲料。”

    女司機躊躕了一下,沒開罐,又放下了,職場上嘛,總不能給人留下太隨便,何況是在上司面前。更何況是在這位不常謀面的公司總經理面前。

    沉默的時間裡,她瞥眼瞧了幾次專心致志的謝經理,國字臉,方方正正,簡約的休閒襯衫,顯得很隨意,腕上一塊老式的西鐵城手錶,低調到寒酸的程度

神醫,太銷魂~。

    不過表像和內涵,往往是錯位的。在商務調查行業,有一半人知道哈曼公司這個謝紀鋒總經理的大名,另一半嘛,根本就和哈曼商務調查公司有業務往來,朋友、熟人、故舊組成了這個在外人看來相對神秘的圈子。

    圈子不算大,不過哈曼和謝總的名聲卻不小,很多行內人知道謝總的發跡經歷,十幾年前還是一個不名一文的大學生,練過攤、倒過鐵、販過煤、觸過網、什麼it、vc都玩過,沒有一樣成功的,可偏偏這些屢戰屢戰的從商經歷讓他在之後的商務調查行業如魚得水,不幾年便把一個十幾人的小公司經營成了行內的翹楚。

    對了,最關鍵的一個要點,女司機似乎想起了:謝總未婚。

    想到此處,女司機悄悄地照了照後視鏡,看看自己的面容有無瑕眥,還好,商務大齡女的典範,莊重,成熟。又低頭看了看ol襯衫的胸前,還好,線條凸凹,本錢還夠。

    她觀察了很久,結果令她一如既往地失望,謝總很專注,似乎無瑕旁顧,就像行內背後都叫他“謝公公”一樣,很難見到他對那個女人有豔羨的目光。

    於是,她開始找話題了,職場的一個守則,沉默不是金、會說才能贏。混職場的女人如果潛規則走不通,那你就得按規則來,展現自己的能力。

    她看到了謝總翻到報紙一頁,找到話題了,輕聲道:“這件事,可能對我們的生意要有影響。”

    是則報導,名字叫《首都警方開展清查行動取締三十餘家商務調查公司》。報導她看過,是幾例私家偵探、軟暴力討債、婚姻調查引發的刑事案件,涉案的三十餘家商務調查公司被吊銷經營執照,還有數十人受到了刑事處罰,在首都的商務調查行業,算是歷年來少有的大動作了。

    “肯定要有啊,唐瑛啊,你入行也有幾年了,對這事怎麼看?”謝紀鋒慢條斯理地問,話音落時才扭過頭來,在他面前,是一位著裝得體,經驗豐富,已經有數年工作經驗的屬下。

    她叫唐瑛,29歲,公司的法律顧問兼業務經理,和所有的行業一樣,接洽生意多少得有點美女效應,唐瑛無疑是這個角色。

    就聽這位美女司機侃侃道:“《刑法修正案七》增加了三項侵犯個人資訊罪,目前大多數調查使用的信號追蹤、調取通話記錄、監聽、跟蹤,都涉嫌犯罪,雖然理論上講,商務調查公司沒有錯,是法律允許的,但錯的是調查者的行為,但事實上,幾乎所有的商務調查者,都可能使用這種錯的商務調查行為。現在這種形勢,讓我們整個行業的壓力劇增啊。”

    “解決途徑何在?”謝紀鋒正色問。

    唐瑛一笑道:“我們今天不就是去解決嗎?”

    對了,今天是去人才市場,唐瑛已經揣摩到了上司的意圖,要給公司注入新生的血液,商務調查這個行業很特殊,特別做調查的一線人員,可能連公司的人都不認識他們,而且這種人,淘汰率非常高,唐瑛從每月支出的勞務費用上可以判斷出那些不斷更迭的名字。

    她看到謝總又笑了笑,她補充著:“解決途徑是要把我們的商務調查和大家熟知的什麼私家偵探、追債服務、婚姻調查區分開來,規範行為、提高從業人員自身素質,以利於公司更規範地發展。”

    “呵呵……有想法,好事

爺,奴家是穿來的。”謝紀鋒不置可否,笑了笑,坐正了。

    唐瑛有點失望了,大多數時候不置可否,就意味著否定你了,不過在目前的形勢下,又能如何?很多商務調查公司都是租一間辦公室就開張,主要業務就是追債、查婚外情,由此引發的民事、刑事案件越來越多,整個行業都快成不黑不白的代名詞了。

    “謝…總,我…是不是講錯了?”唐瑛小心翼翼地問。

    “沒錯,對所有的人,都應該這樣說。”謝紀鋒笑著回道。

    唐瑛尷尬地笑了笑,對於這位晦莫如深的謝總,她一直覺得琢磨不透,也琢磨不定,她轉移著話題道著:“其實這種招聘的事,不用您親自跑一趟,現在只要網上一發佈資訊,求職的人多得去了,我建議優先考慮法律、政法類學院畢業生。”

    “理由呢?”謝紀鋒問。

    “他們的法制意識應該強一點,我們這一行又是如履薄冰,需要注意的事項太多。”唐瑛道。

    這個提議很中肯,讓謝紀鋒躊躕了一下,他側頭看看唐瑛,晦莫如深地笑道:“如果我的想法和你的恰恰相反,而且要一意孤行,你會不會覺得我太剛愎?”

    唐瑛一笑,不好意思地道著:“那怎麼會,您肯定有長遠打算了。”

    “長遠的真沒有,火燒眉毛的倒是有,不是我非要越俎代庖,而是不想假手於人啊……哦,車動了,今天運氣不錯。”謝紀鋒笑笑,指指前路,車龜速移動著,唐瑛駕車起步,中止了這個話題,直駛目的地:

    虎坊橋人才市場。

    這兒的人真叫一個多啊,下車撲面而來一股子熱浪,讓他渾身覺得不舒服,再一看大廳門前攢動的人頭,擁擠著往裡進,十幾個不多的招聘單位台席黑壓壓的只見揚著一圈簡歷往裡塞,大部分現場的男男女女都是一個得性,單肩包、一手拿瓶礦泉水、一手隨時從包裡抽簡歷往外遞,這場景,讓唐瑛都莫名地有種心酸的感覺。

    “想起你剛畢業那會兒了?”謝紀鋒笑著問。

    “有點,就像那本書名,誰的青春不迷茫。”唐瑛笑道。

    “不一定,我們那時候就不迷茫,畢業派遣證一領,直接回單位報到上班……我報到的單位是我們縣副食果品公司,全民制企業,在我報到的前三天,已經倒閉了……呵呵,連迷茫都省了,直接絕望了。”謝紀鋒笑著道。

    如果混不出頭,這樣的履歷只能冠之以一個詞:苦逼。但混出頭就不一樣了,無論過去什麼經歷,聽著都勵志啊,唐瑛有點欽佩地問著:“那您能從一個縣城的失業工人,逆襲到京城的公司經理,這個過程帶來的成就感,足夠您自豪一輩子了。”

    “自豪倒不覺得。”謝紀鋒笑著道,驀地回頭,唐瑛也報之以欣賞的微笑,卻不料謝紀鋒一指她道:“不過我很享受你的恭維。”

    一笑而走,唐瑛愣了下,旋即明白謝紀鋒的調侃,對於這種心明如鏡的人精,恭維可能不會有什麼效果,她自嘲地笑了笑,跟著謝總的步子從大門進入,回頭看看那些依舊擁擠、揮汗如雨的學弟學妹們,絲毫沒有過來人的自豪感。

    這裡花三塊錢就能進大廳,可以免費登記。如果招聘單位如果花三百塊,就可以租賃一個簡單的台席寵婚,尤物嬌妻。當然,如果招聘單位肯花一千塊,就有專門的人員給你服務了,每週數十萬計的求職人員,在這裡在大部分都找不到工作,不過這麼大的客流量,確給人才市場創造了不少工作崗位哦。

    哈曼公司的兩位來人花了一千塊,被市場的工作人員領到了二樓,每一間都是單另的招聘諮詢室,雙人值班,專為招聘單位服務,一位元胖胖的姑娘,一看就是電腦的宅久了,對誰都是職業性一秒鐘微笑,然後接過同事的填單,掃一眼,再抽一張,排到了謝紀鋒和唐瑛面前道:“要什麼人,你們打個對勾,我把檢索結果給你們,咱們再細挑。”

    “ok,你們資訊庫應該是很全的了。”謝紀鋒笑道。

    唐瑛拿著表格掃了眼,年齡、畢業院校、民族、婚否、專業、從業經歷等等,她拿起筆時,躊躕地看了謝總一眼,小聲問著:“這個條件怎麼定?”

    “不用麻煩了,我直接說吧,我找的很簡單。”

    謝紀鋒擺手道,這麼簡單,可和來此挑三揀四的招聘單位不一樣了,兩位元工作人員怔怔看著謝紀鋒,就見他思忖片刻,條件迸出來了:

    “畢業兩年以上,五年以下。”

    “985、211類院校畢業生,剔除;在京各類院校畢業生,剔除。1a類院校畢業生,剔除,最好是二三線城市普通大專院校的畢業來京的。”

    “有商務調查公司工作經驗的,剔除。”

    “政法及法律相關專業的,剔除。”

    “有一年以上其他行業公司工作經歷的……哦,這個算了,不用剔除,能工作一年以上,肯定就不會留在這兒了……”

    謝紀鋒連珠炮地說了一堆條件。唐瑛聽愣了,那兩位聽傻了,操作電腦的胖妞看外星人一樣看著謝紀鋒,男同事表情格外怪異,就差下巴脫臼掉地上了。

    “有問題嗎?”謝紀鋒好奇地問。

    “當然有了,您這是……我是說……”胖妞一下子找不到合適的詞,還是同事反應快,插話道:“矮子裡裡找銼個?”

    “對,就這意思,別人好歹矮子裡面拔將軍,您這敢情是找最銼的?”胖妞好奇地問。

    “很…銼嗎?”謝紀鋒有點不適合年輕人的用詞。

    “可不教您都說了,不是京城院校,不是985、211、沒有工作經驗、而且還是畢業兩年都沒有著落……哎喲,這號人,他在京城早混不下去了,一般情況下,類似這種登記的簡歷,擱這兒八百年都沒人瞄一眼。”胖姑娘瞠然道著。

    “那要能混下去的,說明就不算很銼嘛。”謝紀鋒笑著道。

    “也就能混下去而已,最終還是很銼滴。”男同事笑著道,直說了:“謝老闆,您確定要這種人?這號人比盲流頂多就多一張文憑。”

    “還是有區別的嘛,盲流肯定不會來人才市場花三塊錢登記啊。”謝紀鋒笑道,手指一揮很瀟灑地道:“就這些條件,確定。”

    兩位工作人員訝異的互視一眼,然後依言而行,資訊的檢索非常簡單,這幾樣條件剔除的非常迅速,而且剔除量相當大,京城還真是人才遍地,一類院校、工作經驗、各類獲獎經歷還真是比比皆是,挑那些啥都沒有真容易,一個偌大的人才市場資料庫,最終不過數百人而已,大部分都是登記兩年以上,根本無人問津過的韓娛站在世界的頂端。

    “謝謝!感謝二位。”謝紀鋒連聲謝別。

    一千塊,買到了不到一千條備選人員名單。兩位工作人員也大方了,破例給謝總帶了份電子文檔,u存儲交給謝紀鋒手裡,兩人還是訝異的眼光看著他,好像這錢收得實在讓他們良心要受到譴責了似的。

    唐瑛機械地跟在謝紀鋒的背後出了諮詢室,剛閉上門就聽裡面女的在問,這不是招打手吧,怎麼淨揀外地來京的?

    男的說了,嗯,有可能,現在民工工資太貴,招大學生節省成本。

    唐瑛聽得無語了,她快步跟著謝紀鋒,謝紀鋒卻像談了一單生意一樣躊躇滿志,隨手遞著u存給了唐瑛道著:“回去擬一則短信發到這些人手機上,通知他們後天到公司應聘。”

    “哦,好的。全部發嗎?”唐瑛問。

    “當然全部發,這些手機號碼可能大部分都不在本地了。”謝紀鋒道。

    “我懂了,肯定有留下的,而留下的還沒有換號的,說明混得還可以?”唐瑛笑著問。

    “對,就是這個意思,能混下去,混得不怎麼好的,如果有那麼一點點機會,他們肯定會全力以赴的。”謝紀鋒道,下樓了,他看著市場外的人群,似乎懷念起了當年的自己,也像現在那些背著單肩包的大學生,在尋找一個那怕一個能填飽肚子的機會。

    唐瑛裝起了u存,弱弱地問了句:“可是……可是招這種人,讓他們全力以赴幹什麼去啊?”

    可能是商務調查,可能是外埠接到了單子,可這種人根本不屬於可控範圍之內,就培訓也來來不及啊,謝紀鋒回頭看了唐瑛一眼,他邊走邊笑道:“不要用主觀的眼光看人,不信你回去查查福布斯排行榜,大部分成功商人都符合我剛才開出的條件。”

    唐瑛噗聲一笑,深以為然,大部分優秀的畢業生,也就是學業優秀而已。不過對此她還是抱著異議,站到車前時笑著反問了句:“可符合您開的條件,三餐不繼,求職無門,沒有出路的,會不會更多?”

    “當然,懶惰、啃老、眼高手低這可能是個人問題,不過如果願意付出、願意努力,仍然沒有出路,那可能就不是個人問題了,不說別的,如果有眼光,就擱人才市場門口賣水賣盒飯,都趕得上白領收入啊,呵呵。”謝紀鋒開著門,坐進車裡又感歎著:“即便最差的孩子身上,也會有新鮮的東西,無窮的希望。”

    “也是,謝總您這句話說得好,像李太白的那句,天生我材必有用。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是要招願意努力的人。”唐瑛發動著車,又習慣地順著上司的思路來了句。

    “理解正確,不過關於最差孩子這句話不是我說的。”謝紀鋒回過頭來,對著倒車的唐瑛,促狹地笑道:“羅曼?羅蘭說的,千萬別因為這個恭維我啊。”

    唐瑛有點尷尬,臉上微微發燒,她抿抿嘴,暗暗腹誹,好容易一個展現自己的機會,看來並沒有給謝總留下更深的印像。

    車停停走走,慢慢擠出了便道,把那些揚著簡歷、擠著排隊、揮汗如雨的學子留在了倒視鏡裡,唐瑛帶著一肚子疑惑,又駛向下一個人才市場,重複著這個另類的招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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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14 11:23:51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geq 於 2016-4-14 11:37 編輯

第一卷 谍影满城  第2章 無根漂萍

叮…叮…手機的短信聲音在響。

    嘀…嘀…快遞哥的電單車喇叭在響,他顧不上看手機,拐進社區,在兩旁都是小商販的過道裡穿行,摁著喇叭,嘴裡不迭地喊著:“讓讓……謝謝哦……讓讓……”

    有的給讓讓,有的不搭理,快遞急了,扯著嗓子喊著:“嗨,雞蛋撞了。”

    這話管用,那蹬三輛的趕緊給挪了點地方,快遞哥的電單車像遊魚般嗖嗖躥進了社區。

    和所有一件貨掙八毛錢的快遞員一樣,這位鍋蓋寸頭,今夏流行款式;圓通馬甲,快遞統一款式。全封閉電單車,手工焊接款式。唯一不同之處是這位兄弟比大多數快遞員曬得更黑一些,顯得更壯實一些,說話的嗓門更大一些。

    駛近這處門房不給代收的社區,找到22b幢樓,一停車瞅著傻眼了,單元樓口寫著:電梯維修中,請走步梯,給你帶來的不便,敬請諒解。

    十好幾層呢,小夥子下車一瞅車裡偌大的一個包裝紙箱,掏著手機,找著剛剛通過的號碼拔了出去,一接通就道著:“何壯壯嗎?哦,我是送快遞的,你們門房不代簽,這裡電梯又壞啦啊。”

    “廢話不是,你送快遞,還是電梯送快遞,我住的不高,才十七層。”

    “不是……哥哎,這大熱天的,這麼大個箱子,我這車又沒鎖,要不……您下來取一下……”

    “少來了,大熱天的,光你熱我不熱啊?”

    “哥哎……商量商量,您這塊社區治安不好,我這麼車丟了怎麼辦?”

    “我對你的車沒興趣,跟我商量什麼。”

    “喂,你到底下來不下來啊?你不下來我不送啊。”

    “你不送我不簽收,我投訴你。”

    “啊?這麼拽……別逼我用絕招啊。”

    “耶,你送快遞的還有絕活!?”

    兩人在電話裡叫囂一番,快遞哥擦了一把汗,看看聳得怵然的樓頂,一舉手機道著:“你不下來我喊了啊……十七層的何壯壯,你訂的充氣娃娃回來啦,趕快下簽收……十七層的何壯壯,你這充氣娃娃還要不要……”

    “我靠……”

    電話掛了,快遞員樂了,這個絕招屢試不爽,能省好大功夫呢,不一會兒果真見一位好壯好肥,氣喘吁吁的男子奔出來了,上來一把揪著他,瞪著死魚眼就要發飆,快遞員滿頭大汗陪著笑臉趕緊躲著道:“哥,真對不起,真有急事,您瞧這車沒鎖,丟了賠不起啊……您受累了啊,我給你鞠躬道歉了……”

    小嘴挺甜膩的,又是說好話,又是鞠躬道歉,那宅男哥好歹咽下這口氣了,是啊,這天熱得誰也不容易,趁著消氣的功夫,快遞員把箱子單子撕了遞給他簽名,那宅男簽上大名,快遞員一收單子,不料那宅男警惕地一把把他揪住,嚴肅地瞪著眼問著:“沒拆我的貨吧?”

    “不可能,您這包裝都是完好的


純禽總裁狂寵妻。”快遞員解釋著。

    宅男仔細看看,又不放心地問:“那你怎麼知道我訂的充氣娃娃?”

    “啊?”輪到快遞員傻眼了,他仔細瞅瞅,這小宅男哥兩眼浮腫的、鬍子拉碴,差不多應該是那種對片自擼、望妞空射的類型了,兩人互瞪著,那快遞哥的噗哧一笑道著:“哈哈……我瞎掰的,頭回掰准了哈,你還真訂的充氣娃娃啊……哎哥啊,我告訴你啊,那玩意不能用啊,氣味老大了,還容易蹭破皮……真的,還有用得不舒服,找我們退貨的奇葩……”

    說著就攔不及了,單元有人出來聽到了,有位提菜籃的胖嬸好奇地插了句嘴:“壯壯,啥是充氣娃娃?”

    “哎喲喂,我的名節啊,全尼馬毀啦……。”宅男舉著包裝箱就要砸,快遞員眼瞅著形勢不對,跳上電單車,嗖嗖就跑,還不忘回頭吼一句:“壯壯哥,你褲衩上還留了一片,露出來了。”

    “啊!”宅壯壯吃驚地趕緊放手,提大褲衩,低頭看,啥都沒有。不過被扔的包裝箱可出問題了,梯沿子一磕,裡頭東西露頭了,提菜籃的嬸一瞅,啊喲這孩子……緊張得人家捂著眼睛就跑。

    何壯壯的那叫一個欲哭無淚,抱著塑膠女友,顧不上追快遞哥了,吭哧吭哧飛也似地往樓上奔。

    出了社區,快遞員的電話響個不停,是東區廣場戶外運動裝搞的活動,急著招他去跑酷表演,應了聲馬上就到,他加速行駛著,剛放手機時又想起了短信,翻看著,然後看到了一條這樣的消息:

    尊敬的仇笛先生:我們榮幸的通知您,您的簡歷被哈曼商務調查公司選中,為了進一步加深瞭解,歡迎您到我們公司參加招聘面試……面試時間,7月25日。

    “不會尼馬又是騙報名費吧!?”

    快遞員尋思著,名字沒錯,他就叫仇笛。簡歷出處也沒錯,曾經很久以前在虎坊橋投過一份,但哈曼商務調查公司是個什麼東西他倒不清楚,不過根據他近些年租房被騙押金、求職被騙報名費、培訓費等等數次經歷,他的警惕心在告訴他:十有*是假的。

    首都人就不待見外地人,連首都混得不錯的外地人都不待見還在底層混的外地人。

    按這種邏輯推理,有好事是輪不到他這種吃辛苦飯的外地人的。

    直接無視,裝起手機,飛速馳向廣場。

    不多會,換已經換裝的仇笛出現在叢林狼戶外裝備的促銷現場,他一身草綠短襟,綁著頭巾、戴著防風眼睛,腳蹬著單刀滑輪,勻稱的體型、健美的體格,再加上黝黑的皮膚,惹得那些面白皮嫩的都市男女看得兩眼直冒小星星,要做的很簡單,展示健康、運動、健美,詮釋這個品牌的含義。

    品牌含義可以放過一邊,反正這些一小時八十塊雇來的模特又買不起,就見他在圍在一圈的人群中急速奔跑、飛一樣的滑行、偶而一個前空翻、後空翻、一字馬低位過杠、總能引起一片噓聲加一陣掌聲

攻德無量。

    在人群的歡呼中,似乎有一種興奮的感覺。在驚險卻行雲流水的跑酷中,似乎能找到存在感,儘管氣喘吁吁,儘管揮汗如雨。

    三個小時,換來了兩張薄薄的紙幣,場面熱鬧完了,店裡該忙碌了,老闆是個大腹便便不怎麼懂運動的男子,塞給仇笛錢就忙著回頭招呼客人,仇笛喊著:“嗨,齊老闆,明天還來不?”

    “不用了,賣得相當不錯,下一季促銷我聯繫你哈,這小夥壯得,女顧客可都是沖你買的。”老闆樂滋滋走了。

    “哦。”

    仇笛有點失落,這種工資日結的活還真不好找,每一次找到的興喜若狂和結束的黯然神傷,對比是那麼的鮮明,以至於他直到換裝離開,還有點失神,來京數年了,發廣告、搞促銷、賣保險、送快遞,連他自己也記不清從事過多少種職業了,心裡一直不安於現狀,卻只能勉強維持現狀。

    現狀就是,所以不安於現狀的夢想,最終都沒想了,只剩下夢了。

    仇笛慢慢的踱步出了裝飾考究的專賣店,即便他的身材健美,形象很佳,也沒有給他帶來任何自豪的感覺,那些漫不經心閒逛,有著大把時間休閒的男女,或指指點點,或親親蜜蜜,或瀟瀟灑灑揮手刷卡,總讓手心攢著汗濕錢的仇笛有點羞赧的感覺。

    出了門就快跑,首都凡消費的場所,大部分都不是吊絲能呆的地方。當他奔到停車的地方,更殘酷的現實展現在他面前。

    “我的車呢?”

    他傻眼了,明明記得就放在路邊,離店面不遠,現在卻空空蕩蕩,啥也沒了,這可是快遞公司的車啊,丟了得賠呢。

    喲,沒丟了,隔著老遠看著一輛城管車,滿載著各式的兩輪、三輪以及各類違章攤子,隱約可見那輛焊蓬子快遞車,仇笛急了,奔著、拼命地奔跑著,邊跑邊招手大喊著:

    “嗨,人在呢……我送快遞的,不是非法經營……嗨,人在呢……”

    直跑得氣喘吁吁,他扶著膝停下了。

    城管車沒停,越走越遠………

    ………………………………

    ………………………………

    出了三環是四環,那環都有吃喝玩。

    從早晨到午後,聞名瑕邇的漂亮廣場總是那麼熱鬧,這裡彙聚了影城、酒莊、購物中心以及五個區成規模的社區,是附近一個相當熱鬧的去處,從天橋到人行橫道,人來人往絲毫不懼天氣的熱度似的,沿街林立的商鋪,那家都沒空下。

    熱鬧,對於某些人有時候並不是好事。比如此時,坐在一輛一汽國產破車裡的幾位就有點嘀咕。他們在討論著,人太多,不好下手啊。這裡離亞運村不遠,不安全呐,對,還有監控,要下手的地方是安慧堂社區門樓口子上,那地方排了一溜桌子,移動公司正搞促銷呢,一個勁地唱小蘋果,聽得人心煩意亂。

    “你們倆?誰去?”開車的看看時間,不耐煩了。

    後面杵著倆腦袋,一個滿臉小疙瘩,胖得猥瑣;一位瘦得長馬臉,一呲就露倆小虎牙,醜得可愛[刀劍神域SAO]你所相信的永遠。開車的看樣還是喜歡醜得可愛那位,他直接抽了五張百元大鈔道著:“五百塊,誰去?”

    “劉哥,這太危險,這種事得多雇幾個人,一哄而上,打完就走,誰也找不著誰是誰。”胖得猥瑣的看樣混得日久,知道該怎麼辦,他提醒著蠢蠢欲動的瘦子道:“三兒,你別犯渾啊,這可是首都,現在治安整得多厲害,又搞文明城市建設,揀破爛都得穿身西裝,要不收容站的絕對把你弄走……打人就更別說了,絕對不能單幹。”

    對了,這是交易,要去揍個人,代價就是司機手裡的五百塊錢。

    司機一聽火了:“不幹滾蛋,要不是地痞流氓都改行當私家偵探有生意了,我找你們這號盲流?就特麼撲上去揍一頓,扇幾個耳光,踹幾腳?有那麼難嗎?”

    想了想,司機又對發愣的兩位補充著:“我還告訴你們,我就是私家偵探,生意是個少婦給的,就特麼一渣男,白睡了人家好幾個回,一點感情捨不得給,人家就花錢找人揍他,找點心理平衡而已。有點正義感好不好?”

    “人太多,沒法下手啊,哥,多找幾個人,亂起來就成。”胖的道。

    “還真給你說著了,啥都能多,就是人不能多,現在那兒都搞壓縮經費呢,節約成本呢,一共才收人家一千塊,民工工資多貴,雇得起嗎?”司機又加了兩張一揚:“七百,愛去不去,這價碼都能找個中戲的妞出來陪聊了。”

    “我去!”

    瘦的憋不住了,一把拿走錢了,開門下車,向社區門樓走去。

    司機得意了,一揚手指揮著滿臉疙瘩的胖子:“下去,看著點,有事往車這邊跑,拉上你們就走。”

    噢,那胖子有點不樂意,也下了車,他遠遠地看著同伴,走到了宣傳台席前,和一群宣傳的俊男靚女站在一起,再看這地方啊,實在不是下手的好地方,時間也不對啊,這時間人正多著呢。

    再說那位站在台席前的,是個大高個,背有點佝,走路不是一條直線,眼睛是斜著看人,站到台席前的時候真把系著宣傳帶的姑娘嚇了一跳,出於人道主義精神,姑娘好歹沒把這位馬臉的當牲口,弱弱地遞了張宣傳單,她一閃身,另一位面目清秀,白裡透紅臉蛋的姑娘給他介紹著套餐。

    “少來了,別以為我不知道,這套餐套餐,都是下套呢。”瘦個子不屑地道。

    “先生您開玩笑了,交話費用套餐,送您一部手機呢。”宣傳員道。

    不對,聲音顯然細,有點啞,本來準備調戲個妞的瘦子,順著宣傳員的臉蛋往下瞅,看到他喉結時,驚得手差點放嘴裡,驚訝地道:“我好容易鼓起勇氣搭訕個妞,居然是個男的。”

    幾位姑娘小夥一笑,那宣傳員一脫帽子,氣憤地道著:“誰告訴你,我是女的了?”

    “男人女相,什麼東西?”瘦子瞠目道。

    “嗨,你罵人?”清秀賽妞的小夥生氣了。

    “你噁心人我還沒敢說呢,懶得罵你,切!”瘦個子拂袖而去,極度憎厭的表情。

    那女相的帥哥實在鬱悶了,在同伴的笑聲中鬱悶了好久才驚省過來北妖王妃契約愛情。咦,好像不對,宣傳的紅帽子不見了,還有傳單怎麼少了好多。他再抬頭時,眼滯了,見鬼了,剛才罵人那醜漢,正戴著他的帽子,得意洋洋地站在社區門口發傳單,當義務宣傳員呢。

    他氣得就要上前理論,卻不料此時變生肘腋,那男子毫無徵兆地暴起了,揪著剛出社區的一位中年男子,劈裡叭拉、叭拉劈裡,正反就是幾個耳光,瞬間傳單灑了一地。

    遠處那疙瘩胖子一看打架就興奮了,得瑟地喊著:“喲喲喲,劈裡叭拉打怪,爆裝備啊。”

    話音剛落,被打的人手包、手機摔出老遠,果真是裝備被爆。

    “喲喲喲,劈裡叭拉爆金幣啊。”胖子又在嚷著。

    話音未落,手包裡的錢都散出來了,果真是金幣不少。

    被打的懵頭懵頭剛要招架,卻不料行兇者是個高手,一個膝撞,一個肘擊,那人先弓後僕,叭唧,以一個極度不雅的姿勢趴地上了。

    首都這地方文明程度就是高,很快進出的圍了一圈人,指指點點,京片子在喊著:

    “幹嘛呢,打人呢?”

    “快打110啊。”

    “太不文明了。”

    天橋的把式,光說不練,指點的有,見義勇為的可沒有,行兇的瘦子義憤填膺地一腳踩人,一手舉著自己的手機喊著:“老少爺們大姐大媽你們評評理啊,我們在這兒做惠民宣傳,這王八蛋拿著這部手機,偷拍姑娘們的胸和裙底,你們看,你們看……人贓俱獲啊,誰來幫把手,把他扭送到派出所。”

    這麼一嚷,圖片一亮,果真是偷拍的,他瞬間站到道德的制高點上了,指指點點的看客又開說了,太下作了啊,該打。太無恥了啊,活該。只有那幾位宣傳的男女傻眼了,一位領口開著的姑娘一捂胸,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剛才被拍了。

    那行兇的瘦子小聰明不斷,看著躺地上的人要說話,直接把腳伸過去了,哎呀一個臭運動鞋,嗆得那人直接憋氣了。

    打完收工,他瞅著怎麼著脫身呢,冷不丁人群裡有人跳腳喊著:“嗨,那不就惠裡派出所陳所長麼?他不就是員警?”

    “哦,這兒有證件。”有人踢了一腳,看到手包裡的證件了。

    “啊?員警?”瘦子嚇慫了,分開人群,奪路狂奔,那位宣傳臺上的大胸妞遠遠地扔著一樣東西,憤然罵了句:流氓!

    一跑就亂,後面立馬有人追了,前方泊著的接應車卻是一加油門,他娘滴,跑了。

    左前方守著的同夥見勢不對,他娘滴,也跑了。

    氣得瘦三兒欲哭無淚,要是真把員警打了,這尼馬可沒法混了。又氣又嚇又急又恐懼,一下子讓他腎上腺急劇加分秘,長腿邁著,蹭蹭就跨過了路欄;在人行道上跑著,後面幾位便裝的喊著:抓住他。

    他也不傻,直接剽竊動作以及喊聲,手指前方,狂喊著:抓住她,那個女的是小偷。

    邊跑邊喊,路人甲乙丙丁都傻站著,順著他的指向,往前看女賊,渾然不覺,賊已經從身邊溜走了[網王+櫻蘭]一朵落下的花。

    繞進了沃而馬,躥過了影城後院,跳了兩堵牆,終於成功地把追兵甩在身後了,這瘦子摸著口袋的收入,多有大難餘生的喜悅呐,他一把一把抹著汗,想著趕緊離開首都,還好,路費現成了。

    這時候,他的手機響了,短信的聲音,他邊走邊看著:尊敬的包小三先生,我們榮幸地通知您……面試地點:寶隆大廈八層,哈曼商務公司。

    對於招聘神馬的他不感興趣,不過這裡面有他感興趣的一行字:招聘提供午餐及市內交通費用補助。

    很多人可能對招聘單位這句話根本不屑一顧,頂多一個盒飯而已,總不能誰還好意思找人家報銷公車費吧。不過這句場面話讓包小三興奮了,他自言自語著:

    “耶!?老子還是頭回榮幸地被管飯,這得去。”

    他奔著,已經拿定主意了,跨了兩個區,得坐兩小時公交的玉泉橋一帶,肯定是安全的,最起碼吃頓飯再走,應該是安全的………

    …………………

    行兇的跑了,目擊的就麻煩了,給行兇者提供方便的更麻煩了,一個宣傳台席,二男四女都被傳喚到派出所了,讓人瞠目結舌的是,還真是員警被打了,更讓人哭笑不得的是,員警以為這都是同謀,畢竟那打人的,戴著小紅帽,拿著宣傳單,讓受害人放鬆了警惕,結果被扁了個稀裡嘩拉。

    用了好幾個小時才把過程解釋清楚,又用了好幾個小時,本區營業廳出面,才把一群促銷人員領出了派出所,其他人都沒什麼事,就那位男身女相的讓營業部的主任大發雷霆。

    行兇者戴的是他的帽子,和他接觸最多,被員警盤問了幾個小時。這幾位都是營業廳雇的臨時人員,恐怕就臨時崗位都不會留他,主任罵完收工,那痛恨的眼神在告訴他:甭提工資了,滾蛋吧!

    他挨著個鞠了一圈躬,對不起說了一圈,然後默默地離開了。

    他叫耿寶磊,其實同事和主任對他的印像都不錯,又勤快又會說話,還彈得一手好吉他,不過仍然沒有人挽留他,因為這是一個容不得任何錯誤的環境,你錯了,只能離開。你的離開不會有任何影響,明天又會有不知道多少踏破門檻的應聘者。

    不幸的人,總有各自的不幸,耿寶磊默默地走在空曠的大街上,背影被路燈拉得老長,眼前像心裡一樣迷茫,燈光輝煌的街市,似乎就只是為了襯托他的孤單。熙熙攘攘的夜景,似乎就只是為了讓他覺得淒涼。

    像所有漂在這個城市裡的人,永遠不知道下一驛站會在什麼地方。

    明天,又要開始找工作了,而且這樣的暑期工作最難找,大把畢業生和實習的便宜用工,飯碗永遠不夠啊。他在尋思著,是不是又得像剛到首都那光景,地鐵口子、天橋中間,彈著吉他掙點飯錢,扮落魄藝術家其實是個不錯的營生,糊口沒問題的。只是這行也是競爭激烈,落魄的太多了。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手機響了,看了眼短信的內容,一看招聘,一查哈曼的位址,又不厭其煩地打了人家的客服電話,確認無誤後,他好激動地自言自語著:

    “居然是真的!?”

    兩年前,花三塊錢在人才市場登記的簡歷,終於有回音了,實在讓耿寶磊淚奔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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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谍影满城  第3章 緣來有期

眨眼就到了面試日期,不過一兩天的準備時間,而且對於根本沒有招聘經驗的唐瑛幾位,還真是有點手忙腳亂的感覺,以往招聘都是網上發佈,從選擇簡歷到見面,會有很長一段甄別時間的,那像這次稀裡古怪的招聘,面試就要開始了,唐瑛連面試單都沒有拿到。

    一大早,她就吩咐了前臺,有來應聘的直接帶到大會議室就座。還是不放心今天的安排,等著公司管人事的呂姐來,倆女人嘀咕了半天,唐瑛聽明白了,連呂姐也不清楚,只知道還有公司財務主管李增華要今天參與。

    “呂姐,可這究竟誰負責啊?好歹也得有張面試單吧?問什麼?招什麼樣的人,一點譜都沒有。”唐瑛懵了。

    呂姐叫呂天姿,中年婦女,肥臉一笑果真有姿,她反而勸著唐瑛道著:“看把你急的,咱們謝總是個慢性子,火不到眉毛,他都不知道喊人,以我對他的瞭解啊,他想幹嘛,別人永遠不會瞭解。”

    這倒沒假,覆著一層神秘面紗的商務調查公司,排在第一位的就是保密,不但對外人保密,就公司內部涉及到業務範疇的,保密程度也相當高的。

    一念至此,唐瑛倒覺得自己過於心焦了,坐到了呂姐辦公室等著,眼看著時間就到了,已經有人提前到場了,越到時間,她越心神不寧了,呂姐一直笑吟吟地看著她,差一刻的九時的時候,她莫名其妙地道:“差不多了,該有消息了。”

    “什麼?”唐瑛訝聲問。

    “我是說呀,該有消息了,一般謝總都是到最後一刻才透底。”呂天姿笑道,解釋著:“不過就即便透了底,你也未必能猜到他的用意,不說別的啊,就咱們每次雇的那些商務調查人員,我進公司快六年了,一個都不認識。”

    連管人事的都不認識,管法律事務的唐瑛就更別提了,他知道生意是怎麼接的,那些雲裡霧裡的調查業務,她從來不知道是怎麼完成的。這也是本行的商業機密之一,那些無處不在、無孔不入的商業調查人員,可都是公司的搖錢樹啊。

    “咱們這次,是不是要招聘這種調查人員?”唐瑛好奇地傻問了句。

    “可能性不大,沒有針對那個行業,沒有限定工作經驗,應該就不是。”呂天姿笑道,電話鈴聲響了,判斷應驗,她笑著道:“瞧唄,來了吧。”

    一果果真是謝總的電話,接著呂姐隨手記著,雖然安排磨嘰,可最後定音卻乾脆,幾句話就解決了,呂姐啪聲一扣電話,唐瑛問著:“這回有准信了吧?”

    “有了,全部打發走。”呂天姿一揮手道。

    “啊?”唐瑛快暈菜了,看呂姐的態度不像開玩笑,她愕然問著:“不能吧,花了好幾千,跑了兩三天,淘到這麼多人的資訊,又都不要了?”

    “正確,謝總要求這次面試你來主持。”呂天姿笑道,手一個請勢,把速記的東西遞給了唐瑛,唐瑛看著,一瞬間臉上起霾了,有點於心不忍地問著:“都當場打發?一個人不留也就罷了吧,一點情面也不給人家留點?”

    是啊,這麼做太出乎唐瑛的預料了,那怕打掃衛生看電話整檔的,好歹給來應聘的留個念想啊,這倒好,像逗人玩似的


韓娛站在世界的頂端。

    “有同情心是好事,可在咱們這一行,同情可不是褒義詞。準備一下吧,我和李主管幫你唱黑臉。”呂天姿道。

    唐瑛搖搖頭,隨著呂天姿出去了,這事辦得,讓她心裡很是鬱悶………

    …………………………………

    …………………………………

    每天有總預料不到的事,比如這次招聘,兩千多條發佈資訊,最終到場的不到三十人,都被集中到一個大會議室,都像劉姥姥初進大觀園,這公司窗明几淨的辦公環境,造型別致的辦公隔斷,還有隔窗能看到那些閃瞎人眼的高檔電腦顯示幕,都讓這群應聘的心裡揣然。

    對呀,公司越正規,檔次越提高,聘任的希望可能就越小哦。

    而且明顯就不搭調嘛,二十七八人,體型過肥的占一半多,一個個兩腮肉拽、兩眼迷茫,讓人不得不猜測這是不是長期熬夜形成的表像。偶有幾位穿著得體的,那表情卻顯得賊頭賊腦,一點都不自信,對了,居然還來了三位女生,一個太胖,像誰家宅著的傻丫頭。一個又太小,還像個******,倒是有一個長得像商務女的,不料偶一張嘴,一嘴歪牙,直接刺激得試圖偷窺她的男性激素分秘停止。

    一個詞,有點慘不忍睹呐。

    耿寶磊來得最早,也看得最清,這麼多人別說招聘單位,他都沒一個看上眼的,不是太胖,起碼的形象都不具備,就是根本沒什麼經驗,連最起碼的求職自信都沒有。

    哦,也有,匆匆又進來了一位,藍色襯衫,西裝褲子,裸露的胳膊肌肉成型,面色黝黑,走姿標挺,瞬間吸引了一干宅男好羡慕的眼光,他逕自走到了最後一排坐下,擦了把汗。

    “我認識你。”耿寶磊挪了兩個座位,坐到了這男生旁邊。

    聽聲音像個妞,乍一看也像個妞,不過穿著肯定是男的,仇笛嚇了一跳,不客氣地道:“別套近乎啊,我沒那個愛好。”

    被人這樣誤解不是第一回了,耿寶磊笑著道:“我也沒有,我真認識你,你是送快遞的,我在惠坊區合作營業廳,你給送過傳單、手機。”

    “是啊……我怎麼不記得你啊?”仇笛愣了,送快遞,接觸的人太多,恐怕再好的記性也記不全。

    “我太普通了,沒您特立獨行啊,給我們送訂制傳單,兩膀子摞四層直接大步就進去了,把我們營業廳那小老闆都看傻眼了啊,回頭就訓我們……啊,瞧人家孩子怎麼幹活的?再看看你們,這真是差姥姥家了啊……”耿寶磊想起這件趣事,笑著轉達給仇笛了。他直覺告訴他,這是位豁達、直爽的北方漢子,那實誠樣子讓人一見就覺得很親切。

    “快別提了,幹得勞累活,就這牲口命,跟別人吹牛我在的公司全國都有分部,根本不敢講我是送快遞的。”仇笛擦把汗,自嘲道。

    耿寶磊一笑,伸手道:“一樣的,我跟別人講,從事與高端通信相關的行業,一般不告訴別人我是賣手機的……認識一下,我叫耿寶磊。”

    “仇笛


爺,奴家是穿來的。”仇笛握握手,苦逼相見,互不相嫌,這笑容肯定是真誠的。

    年輕人總是那麼容易靠近,兩人小聲嘀咕幾句,越說越親近,敢情都是剛失業來碰運氣了,敢情一看人家公司檔次這麼高,都不抱大太希望,敢情已經在商量後事了,仇笛說了,真不行再去其他家快遞公司碰碰運氣,反正那行的門檻最低,記件工資,能幹就有錢。

    正商量著,最後一位匆匆到場,一位瘦高個子,穿著身橫格子t恤,慌慌張張進門,差點被絆一跤,惹得應聘者有人差點笑出聲來,再一看那哥們長相,馬臉蒜頭鼻一呲還有小虎牙的,太有動漫氣質了,幾位宅男被這麼有創意的長相看得先愣,跟著吃吃笑了。

    “三兒?過來。”仇笛認識這位元。

    “喲,仇笛?耶耶。”包小三樂了,顛兒顛兒奔到最後一排,坐到了仇笛旁邊,一把摟著,親熱地問著:“哇塞,有大半年沒見著你了,你幹嘛去了?”

    “我去內蒙窮遊去了,四月份回來,你都走了。”仇笛道,回頭給耿寶磊準備介紹,不料耿寶磊兩眼冒火地看著包小三,那樣子恨不得把生吞活剝一般,包小三也認出耿寶磊來了,驚得直咬手指,這樣子看得仇笛不解了,晃晃手指問著:“喲?你們倆怎麼像有過一腿的樣子?”

    “還真有過。”包小三緊張地道。

    “怎麼回事?”仇笛問,耿寶磊氣不自勝地指著這貨道著:“他就是昨天攪了我們銷售那人,害得我在派出所呆了一下午。”

    這事剛才兩人講命苦的時候說了,仇笛愕然看著包小三,驚訝地問:“行啊,三兒,長本事了,襲警去了?當盲流是生活所迫,當流氓可就是你的不對了。”

    耿寶磊被這句話逗樂了,前排幾位回頭看,包小三馬臉老紅了,他解釋著:“我也是受害者,就在崇文門勞務市場想找個零活幹幾天,來了個鳥人問我敢不敢打架,我以為又是誰鬧事湊人呢,當然敢了,他拉上我和胖豆就走,誰知道他就找了我們倆,胖豆還沒敢上手……這不……這不打完了才知道,尼馬把員警打了。”

    “他就這麼二,你甭跟他計較,你說正常人,能幹出這事來?也不想想,找你這號貨一百塊就行了,給了七百,肯定沒好事。”仇笛斥道,話是說給耿寶磊,耿寶磊噗聲一笑,火氣下了好多,此時再看包小三都逼得走投無路來應聘來了,明顯比他還慘不是。他無奈地道了句:“算了,我跟你沒仇,趕緊走吧啊,派出所肯定要抓你呢。”

    包小三一聽,凜然點頭道:“啊,知道了,我就準備走呢,要不兄弟,我分你三百塊。”

    “得得,什麼跟什麼呀。”耿寶磊擺手拒絕了。

    估計包小三也沒準備真給,手根本沒往口袋裡的伸,仇笛知道他什麼貨色,瞪了眼問著:“那準備走,還來這兒晃悠什麼?”

    “我來應聘啊。”包小三不悅地道。

    “你連快遞單上的字都認不全,應什麼聘?”仇笛低聲斥道,連耿寶磊也愣了,不能面試的差到這程度吧。

    沒有最差,只有更差,包小三樂滋滋拿著手機問著:“我沒想聘上,收到個短信說榮幸的通知我什麼什麼來著……我可頭回被榮幸地管飯了,我就想啊,吃完晚上再坐火車也不誤啊。這兒有妞有空調的,不比大街上舒服啊。”

    那是招聘單位的客套語,經常見到上錯竹馬:萌妻來襲。可就因為管飯來應聘,真不多見,耿寶磊看著包小三這麼嚴肅而興奮地道著原委,即便咬著嘴唇,也掩飾不住笑意了。

    “人才,絕對一等一的人才。”耿寶磊贊道。

    “自古英才多遭妒啊,三兒,你可防著下場不好。像你這號北大畢業,還在街上混的,真不多見。”仇笛提醒著。

    “什麼?他是北大畢業?”耿寶磊嚇了一跳,那可是全國最高學府,落魄到這程度可太沒天理了。

    仇笛附耳給耿寶磊解釋了句什麼,耿寶磊被逗得眼睛眯成一條線了,再看包小三,正得瑟著笑著,露著兩個小虎牙,估計全場就他一人不緊張。這樣子,你就想和他生氣也難了。

    九時整,門開了,兩女一男踱步進了會議室,招聘方到來,引得在座應聘人員齊齊挺腰坐正,居中坐下的一位美女戴上了眼鏡,清清嗓子,環伺全場,嚴肅地介紹著:“我是哈曼商務調查公司的法務唐瑛,這位是公司的呂天姿主管,這位是公司李增華主管。今天,由我們主持本次招聘面試。”

    應聘的掌聲四起,唐瑛的初次亮相很有範,把應聘的幾位姑娘直接比成醜小鴨了,她重新微微一躬重新落座後,開場了:“今天面試時間很短,每人五分鐘,公開、公平、公正,誰也不用回避……下面正式開始,第一位:包小三。”

    這個含義豐富的名字一出口,全場哄堂大笑,就連三位主持招聘的也不禁莞爾。

    包小三應了聲,站到了招聘三位的面前,他很不知趣,直勾勾盯著唐瑛看,本來拿捏著姿態,很嚴肅的唐瑛,反倒被盯得臉紅了。

    呂主管插進來了,直接問著:“介紹一下自己。”

    “我姓包名小三,這個名字有歧義,不過我爸給我起這個名字的時候,還沒有‘包小三’這個詞,我真不是故意的啊。”包小三解釋著,生怕誤會似的,可越解釋,下面的笑聲越大,他煩了,回頭剜了眼道著:“笑什麼笑,這個名字傳達是所有男人的理想。”

    又是轟然大笑,開場就亂了,唐瑛嚴肅地道著:“直接進入正題,畢業院校。”

    “北大畢業,工程力學專業。”包小三道。

    一句把笑聲全打下去了,哦喲,這可是出天之驕子的院校啊,怪不得這麼特立獨行。頓時讓拿著二三類學院文憑的應聘者羞赧無比。

    “北大?你的簡歷上……”唐瑛翻著簡歷,以為自己搞錯了。

    “豫北大學嘛,簡稱北大。”包小三道。

    三位招聘的瞠目結舌,滿場應聘的噴了一半,後座知道答案的仇笛和耿寶磊低著頭笑。

    “哦,這是民營類學院,年輕人,你應該務實一點啊,嘩眾取寵就不好了。”唯一的招聘男性,李主管年屆四十,緩聲道。

    包小三嚴肅的駁斥著:“民營也是學院啊,正規的還有2b類,比那強多了。”

    又是一陣轟笑,氣得唐瑛不知道該問什麼了,呂天姿火了,奇葩到這種程度還真少見,大致再問幾句,她直接揮手道:“好了,不用介紹了,你的情況我們知道了,可以走了。”

    逐客了,包小三倒不意外,不過他心裡可記掛著別的事呢,期待地問著:“不是還管飯麼?”

    轟笑再起,氣得呂天姿老臉掛不住了,一口氣憋得差點後仰翻倒,李主管知道碰上個很二的,他客氣地道著:“如果路途實在遠,中午公司有自助餐券發放的,不過現在,請到門外等著燕好。”

    “哦,這還差不多。”包小三得到了准信,大搖大擺出去了,後面又是一陣好笑。

    唐瑛平復了一下心情,和呂天姿交換一下眼色,本來心裡有那麼點愧意,現在一點都沒有了,她們恨不得用最惡毒、最無情的話,把這些在場的全部攆走。

    “下一位,孫煥超。”呂天姿念到,頭排的一位胖男生應聲站到了台前。

    大熱天的,還穿著西裝打著領帶,一介紹,西北農業大學畢業,工作經驗,甭提了,在花卉市場給人搬花盆呢。問他特長,他說他會拾掇盆景。問他對商務調查行業的瞭解,他說他不太瞭解,但他會努力去學的,說得聲音淒切,還夾了個淒婉的愛情故事,居然是因為女友在京讀研,他追著來的,因為農業專業特殊的原因,就業已經被拒絕過n次了。

    不過這一次結果也一樣,陳述講完,唐瑛面無表情地對他道了句:“對不起,這份工作你不合適,你可以走了……下一位,候海龍。”

    那男子本來挺首昂頭的姿態,仿佛一下子被霜打似的蔫了,一步一蹭地、萬般不情願地出門,幾次回頭似乎等著面試官的回心轉意,可現實並不鐘于有情人,沒有理他,多走一個,就少一個競爭對手。

    “下一位……黃明飛。”唐瑛快刀斬亂麻,又收拾了一位元生物工程專業畢業的,這號書呆子,在她看來,也就有到小飯店求個職,還是打下手的角色。

    “下一位……王達。”呂天姿收拾了一位,一分鐘就打發了,這孩子有點大舌頭,口齒不清。

    “下一位……張國慶。”李主管也打發一個,條件不錯,年齡也不少了,快三十了還在電腦城打工,他都覺得可惜。

    “下一位……”

    “下一位……”

    一位接一位,拔蘿蔔往外扔的速度打發,眼看著就快過一半了,仇笛和耿寶磊互視一眼,就覺得那兒不對勁,可說不出準確是什麼不對勁。

    “我怎麼覺得這個女的面目可憎啊。”仇笛小聲問耿寶磊。

    “好像不是為了招人,像故意找茬打發人。咱們白來了。”耿寶磊小聲道,有點小鬱悶了。

    “也不白來,小三說了嘛,還管飯呢。”仇笛態度比較樂觀,兩人相視一笑,耿寶磊小聲開著玩笑問著:“你看主考這女的像什麼?”

    “像個賤人。”仇笛眼看著又一位垂頭喪氣被打發走了,如是道。

    “不準確,應該應該像交話費送的東西,賤貨。”耿寶磊如是評價唐瑛道。

    仇笛掩著嘴笑了。就在這時,聽到了唐瑛喊:

    “下一位……仇笛!”

    仇笛慌亂地一掩飾,走到前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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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谍影满城 商海諜影 第4章 難遇知己


面試,試的就是外表形象,今天如果還有個形象滿意的,此時站出來就算一位了。

    一張臉線條硬朗、輪廓分明,背手一站,頗有些軍警標挺的感覺,雖然膚色黑了點,可閃著健康的光澤,三位招聘人員,在仇笛站到他們面前,暗暗的叫了一聲好,這形象,可不比電視上的硬派小生差哦。

    “介紹一下你自己。”唐瑛道。面上的表情居然有點緩和了。

    “有區別嗎?”仇笛奇怪地問。

    “什麼?”唐瑛不解了。

    “不管我怎麼介紹,結果都是一樣的,簡歷上的東西你們都清楚了,重複一遍有意義麼?反正你們都要不客氣地打發走。”仇笛道。

    這句話倒是引起了共鳴,下面竊竊私語不斷,仇笛回頭看了眼和自己同樣苦逼的應聘兄弟們,回頭直道著:“第四位、第七位,還剛出去的那位小姑娘,我覺得他們的條件都不錯,你們卻連試用的機會都沒有給,明說了,我的自身不如他們,你們現在可以告訴我,能走了,節省彼此的時間。”

    喲,這拽得,呂天姿倒吸涼氣,卻一下子沒發作出來,李增華反問著:“今天我們是招聘單位,要什麼的人,難道還需要你來指點。”

    “是啊,我好像明白你很難就業的原因了。”呂天姿順著話頭道。

    這麼拽、這麼個性的貨,那家公司能要這號人啊。

    “恰恰相反。”仇笛並不氣餒地道著:“我就業的時候比失業的時間長,一直就不缺活幹,在場的包括我,都是抱著一個想拿到一份體面工作的願望來的,我們可以接受你的挑剔,但不能接受你們無緣無故的羞辱


[射雕]白駝山上海棠開。”

    頂回去了,李增華覺得難辦了,看了看主持的唐瑛,唐瑛也沒想到,會遇到這種情況。她看看仇笛的簡歷道著:“我很欣賞有個性的人,不過光在嘴皮上說可不算……你畢業於山大,漢語言文學專業,在畢業來京的數年了裡,為什麼都沒有工作經驗的反映?”

    “那是因為,即便我寫到簡歷裡,你們也未必能看懂。”仇笛道。

    完了,耿寶磊心裡暗道著,沒想到仇笛比包小三還奇葩,包小三好歹還想混頓飯,仇笛乾脆要和人家頂牛了,這樣的結果只有一個:滾蛋。

    “是嗎?我怎麼沒看出來,你還像一個從事高端行業的人才?”唐瑛輕蔑地道。

    “你說著了,確實是高端行業,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智慧高端數位通訊設備表面高分子化合物平面處理,不知道您聽說過沒有?”仇笛嚴肅地連珠炮似地來了一段。

    這麼一長串,把唐瑛聽愣了,她左右看看,都搖頭,問話的被問住了,她看到仇笛笑眯眯挑恤的眼神,好奇地問:“這是什麼行業,通俗點。”

    “通俗點講就是……”仇笛回頭看看,笑了,笑著道:“給手機貼膜啊,你們不會連個都不懂吧?”

    轟堂大笑,拍手跺腳的好幾個,都憋了一大會兒,此時爆出來了。

    唐瑛面紅耳赤,不會處理了,呂天姿氣得胖臉發白,一指門外:“現在你可以走了,揣著你的自尊去給做高分子化合物平面處理吧。”

    “謝謝,你的氣量告訴你,你生活在一個缺乏自尊的環境裡,還沒有學會尊重別人。”仇笛撂了句,大搖大擺出去了,那步伐可比包小三瀟灑多了。

    過了好久,唐瑛才囁喃地喊了句:“下一位……郭玉秋。”

    是一位蓄著鬍子,長相比年齡老的男生,他似乎被喚起了一點自信,他站起來直接道:“我求職被騙過八回報名費,正是因為你們的態度我才大老遠從密雲趕來了,如果你們僅僅是想愚弄大家的熱情,那可比騙報名費還要可惡。”

    卡殼了,招聘方被嗆住了。

    不過結果仍然沒有改變,激烈的爭論了幾句,這位男子摔門而去。會議室又響起唐瑛毫無感情的聲音:

    “下一位………”

    ………………………………

    ………………………………

    門外的仇笛被包小三拽住了,兩人坐在前臺等候的椅子上,看著一個接一個,或怒氣衝衝、或垂頭喪氣、或自歎自艾離開的應聘者,心裡嘛,就再談定也不是滋味。

    混跡的久了,司空見慣了,那種被拒絕,遭冷眼的事已經不挑戰誰的底線了,兩人在等耿寶磊,不知道剛認識的這位元小哥結局如何,包小三想起茬事來,問著仇笛道著:“仇笛,你這麼牲口,快遞上不幹得挺好的?”

    “是挺好,昨天在廣場跑酷表演,把公司車放在路邊……”

    “哇,丟啦?”

    “沒丟,給城管拉走了,哎呀,你看那胖老闆娘把我劈頭蓋臉給罵的……真特麼的,要不看他是女的,我非扇她一頓


王牌神妃駕到。”

    “哈哈……還是老子聰明,她扣我半月工資,我直接把她電單車給賣逑了,再沒回去。”

    “那就不對了,你這不成違法犯罪了,別拿你那不要臉的事出來罷擺啊。”

    “切,你倒是要臉,結果還不是一樣。”

    包小三如是道,這一句倒把仇笛說愣了,自打幾個月前認識包小三,就知道這是個偷雞摸狗、吃喝嫖賭、坑蒙拐騙什麼事都沾點的主,一直以來仇笛都在以身作則,試圖影響這位被社會帶壞的青年,不過現在看來,好像兩人的差別確實不大,這不又回到同一起跑線上了。

    “算了,不跟你爭了,反正你馬上就要走了,換了手機號告訴我一聲啊。”仇笛看著包小三,那醜陋的長臉,要經歷過多少蒼桑才到修煉到人見人嫌的水準呐。對他,瞭解他身世的仇笛更多的是同情。

    “哥。”包小三瞬間也不說諢話,湊著輕聲道著:“我碰到的好人不多,你算一個,要是有天我發了財,我一準去回來找你哈。”

    “那我是不是得等到下輩子!?”仇笛笑著問。

    包小三撇著嘴,不悅地看著仇笛,悻然道:“你咋這麼不相信人呢?我還告訴你,網上乞討專業戶月入過萬知道不?山寨加工廠年入百萬知道不?都是我們老家那塊的,我就後悔不該出來。”

    仇笛聽不下去了,攔著道著:“我對河南人真沒偏見,但我對這種事真有偏見,你手腳全乎著,長這麼大個子,跪街上要飯……那,就跪這兒跪一個,我給你二百塊錢。”

    “去去……我打比喻呢。”包小三不好意思地道,興許還拉不下這個臉來。

    兩人扯著話沒完,面試已經結束了,耿寶磊是倒數第二個出來的,小夥子出來的很平靜,不像其他人那麼垂頭喪氣,出來仇笛招著手,包小三驚訝地看著:“喲,不會是這娘炮被看上了吧?”

    對於包小三,耿寶磊多少還有點嗝應,翻了眼,沒搭理他,仇笛還沒問,他搖搖頭道著:“由於你的質問,他們對後來的應聘者倒是很客氣了,不過結果並沒有什麼改變。”

    “都涮了?”仇笛愣了下。

    “差不多,口吻一樣,和排練過一樣,一簡介,然後他們挑一堆毛病,說一句這工作不適合你,然後就over了。”耿寶磊道,對於既知的結果,現在倒不覺得失落了。

    “算了,走吧……寶磊啊,要暫時沒地方去,我給你找個活幹,快遞公司分單怎麼樣,差不多也能趕住工資了。”仇笛隨口道。

    “你不是離職了麼?”耿寶磊問。

    仇笛還沒解釋,包小三得瑟地道著:“瞧你傻吧,在快遞界沒有離職這一說,你想幹就有活,圓通不行去中通、中通不行去匯通、匯通不行去國通,將來哥有錢了,也創辦一個快遞公司,就叫全球通,把他們全壓下去。”

    仇笛和耿寶磊相視一笑,對這貨沒有芥蒂,反正就這得性,兩人相攜到了電梯口子,包小三一看急著走,喂喂喂上來,一手拽一個,不迭地道著:“別走啊,他們還管飯涅,大老遠來一趟,尼馬公交都花了好幾塊錢惡毒女配煉成記。”

    耿寶磊無語了,他苦笑著道:“咱別死乞白臉這樣成不?就為吃頓飯?”

    “算了,我請,送送三兒。”仇笛道。

    “別呀,外面現在三十九度啊,熱得跟逑樣。”包小三道,這天氣出去肯定是步行,那熱得還不如不吃呢,他教唆著兩人道著:“他們故意折騰咱們,咱們就不噁心噁心他們?咱們就這擱這兒等著,特麼的中午敢不管飯,等那招聘的出來,吐她一臉口水。”

    噗哧,有人笑了,聲如銀鈴,三人看時,卻是一位學。生。妹。模樣的,等在電梯出口的角落裡,對了,也是剛才被打發出來的一位。

    她一笑,瞬間又捂著嘴,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了。

    “你說呢?”仇笛問耿寶磊。

    “我倒很欣賞小三這快意恩仇的性格啊,要不這樣,離中午還早,就擱這兒歇歇,一頓飯我倒不期待,不過小三要吐那招聘的一臉口水,我還真很期待。”耿寶磊道。

    “你甭刺激他,比這再齷齪的事他都幹過。”仇笛道。

    還有更齷齪,還真有,三人說著倒不走了,坐那塊,仇笛跟耿寶磊講了,小三送快遞時候有回因為時間晚了點,被客戶罵了個狗血淋頭,這貨隱忍了一天就報復上了,咋幹的呢?找了張其他快遞公司的空白單子,整了個包裝箱封得嚴嚴實實,瞅著那客戶不在公司,直接把這快遞送給他們前臺了。

    “就是噁心人家去了唄,送小花圈?”耿寶磊問。

    “再噁心點。”仇笛道。

    “送骨灰盒?”耿寶磊咬牙切齒,往狠處想。

    “你看他像個花錢的料?再噁心點。”仇笛道。

    這事突破耿寶磊的思維了,他側頭看著洋洋得意的包小三,小聲求教著:“三兒,到底是什麼呀?這麼拽?”

    “我拉了一泡屎,郵給他們了。”包小三嚴肅地,告訴耿寶磊答案。

    耿寶磊梗著脖子,半天這口氣喘不上來了,他驚駭的眼神看著包小三,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對仇笛道:“要不,咱們走吧。”

    就是啊,別再整出事來。耿寶磊想想這貨昨天當街打人就後怕。

    這時候仇笛似乎都拿定主意噁心別人了,示意著耿寶磊稍安勿燥。指指包小三,示意去前臺。

    包小三騰地起身,說幹就幹,啪啪啪拍著前臺,把那前臺姑娘嚇得倒退兩步,就聽包小三問著:“你緊張什麼?我問你啥時候開飯呢,又沒叫你開房。”

    “啊?開飯開房都不歸我管呀。”那姑娘瞠目結舌,沒明白過來。

    包小三拿著手機,嚷了幾句,她才反應過來,客氣地請小三坐下,匆匆拿著電話請示了。

    等待的不長時間裡,耿寶磊還有點心下揣揣,好像還不好意思,仇笛和包小三可坦然多了,兩人似乎盯著一個地方看,哦對了,坐在斜對角,那個同樣失聘等著的姑娘,耿寶磊瞄了眼,馬尾刷子、高幫運動鞋、一身素色的運動服,一看就是個校園出來未久的,還沒學會怎麼打扮絕逼會被鎖。

    “她叫什麼來著?”仇笛問。

    “我怎麼知道,我第一個出來的。”包小三道。

    “我想想……想不起來啊。”仇笛使勁想,也沒想起這位,就見得那位滿嘴歪牙的妞。

    “好像姓管……對,管……”耿寶磊想起一點來了。

    “插管管?這姓好。”包小三淫笑道。

    啪聲,仇笛直接給了他一下,他捂著腦袋呲笑,孰無正形,說話著,解決午飯的來了,一陣清脆而節奏分明的高跟鞋聲音,那位招聘唐主管婷婷娉娉走到前臺了,她審視著還等在這兒的幾位,笑了,似乎笑裡還帶著幾分輕蔑。

    好像在笑這幾位混飯的,仇笛騰聲站起來了,卻不料唐瑛直接無視,頭也不回地安排著前臺:“給他們安排一下,比照接待普通客戶標準。”

    說著人進去了,仇笛一下子無力可使,反倒覺得空落落的,包小三可樂了,奔到前臺,湊著長臉好奇地問:“啥標準來著?四菜一湯,煙酒管夠啊。”

    前臺姑娘厭惡地看了眼,遞給他三張餐券,包小三正反看看,憤然問著:“萬柳橋18號,離這兒多遠呢?”

    “不遠,六公里,駕車幾分鐘就到。”前臺解釋著。

    小三一聽悖然大怒,拍著桌子吼著:“你看我們像買得起私家車的麼?”

    “哥,我也買不起,您沖我發什麼火啊。”前臺姑娘委曲了。

    算了算了,仇笛拽著包小三,叫著走人,這頓飯要得實在尼馬太沒自尊了,包小三卻是還有心事似的,又拍拍前臺,指指坐在角落裡那姑娘,伸著手:“再給一張,人家姑娘不好意思要,你就不給啊……拿來。”

    人善被人欺,人惡可就不存在這情況了,多要了一張,包小三上前給那姑娘,那姑娘瞪著一雙清澈的,忽靈靈的大眼睛,怔怔地看著他,似乎都不敢拿。

    “拿著吧,好歹沒白來。”仇笛看姑娘一身學生打扮的,滿臉同情地道,大部分剛出校門,除了爹媽鋪好路的,差不多都要經歷一段這種顧不住肚子的生活。

    “沒事,拿著吧,沒人笑話你,我們這不都是應聘失敗,混頓飯嘛。”耿寶磊笑著道。

    “哎喲,讓你拿著就拿著。”包小三乾脆直接塞她手裡了。仇笛卻是道著:“三兒,人家不是怕拿餐券,估計是怕你這臉,走吧。”

    這句話一落,那姑娘噗聲一笑,臉像綻開的花兒,兩個好看的小酒窩,起身說了句:“謝謝。”

    “不客氣,我來京幾年了,就幹了這麼一回好事。”包小三誠實的道。

    這麼誠實,又把那姑娘逗笑了,他被仇笛拉著走著,不時地回頭看著,耿寶磊摁到了電梯,三人進了電梯,耿寶磊和仇笛凝視著包小三,包小三不好意思了,惶恐地道:“看我幹嘛,真就幹了這麼一回好事,搞得人怪不好意思的。”

    “大夏天熱成這樣,不會發春了吧?”耿寶磊調侃道。

    “不會,三兒喜歡騷首弄姿的,這種清純妹子,不是他的菜得天獨寵:風流傲妃。”仇笛笑著道。

    “我瞅她就想起我妹妹來了。”包小三道,一說起妹妹,臉上表情顯得不那麼戲謔了。

    “哇,那你幸福啊,這一代大多數都是獨生,你都有妹妹。”耿寶磊隨口問了句。

    “還有倆姐姐呢。”包小三得意地道。

    不會吧,耿寶磊不信了,他看仇笛,仇笛早笑了,笑著道:“這都沒聽說過,違反國家計劃生育政策的產物,沒看過超生遊擊隊啊。”

    “你又笑話我是不是?我們那地方生七八個的都有,我才兄弟姊妹五個。”包小三道。

    耿寶磊聽得瞠目結舌,一巴掌伸著問:“五個!?”

    “啊,兩個姐,一弟一妹加上我,五個。”包小三得意地道。

    “五個?哇塞。湊一桌麻將還富餘啊。”耿寶磊好震驚地道。

    還有更震驚的,兄弟五個加上爹媽,都在全國各地打工,小三顯擺著去過啥啥啥地方,見過啥啥啥世面,聽得耿寶磊大眼瞪小眼,仇笛偶而插話,耿寶磊聽明白了,小三實屬來之不易,他大姐叫包引男,二姐叫包來男,一來一引,終於引來這麼金貴個大小子。

    聽得耿寶磊先驚後愕,然後笑得全身直抽,此時也看得出來了,小三純屬是個二得可愛的醜貨,心機淺得聽不懂好賴話,想及此處,耿寶磊倒一點也不怪責因為這貨丟了那份工作了,畢竟嘛,每天忙得不亦樂乎,還真有很長時間,沒有這麼開心過了。

    下了電梯,出了門,問題撲面而來,悶熱乾燥的空氣一下子讓人有窒息的感覺,小三估計是心有歉意,出門就奔著到街邊的冷飲攤,賣了幾瓶飲料,奔回來先給耿寶磊一瓶,又塞給仇笛一瓶,自己那瓶剛要擰時,他的眼神滯了滯,然後分開兩人,往門廳奔回去了。

    耿寶磊和仇笛回頭,喲,做第二回好事了,三兒奔到門口,樂滋滋地,把飲料硬塞到那位剛出來的姑娘手裡,然後怕人家退回來似的,快步奔回來了,那樂呵呵的樣子,就像三九天倒了盆冰水一樣舒爽。

    “三兒,我都有點捨不得你了。”仇笛笑道。

    “你準備去哪兒?”耿寶磊問。

    “去海邊玩幾天。”包小三道。

    “哇,這麼懂情調啊。”耿寶磊笑著問。

    仇笛喝著打斷著道:“拉倒吧,他姐嫁青島了,又準備去啃姐夫去。”

    耿寶磊噴笑了,包小三卻是一臉得色,他說了,啃姐夫有什麼臉紅的,他白睡我姐呢。

    這回一口飲料把耿寶磊嗆住了,他咳了半天才直起腰來,仇笛一直等著他平復下來,小三又去買了根便宜點的老冰棒吮著,那樣越看越讓人可樂,仇笛笑著問耿寶磊道:“知道我為什麼很珍惜這個朋友了吧?”

    “知道,我要天天有這麼個朋友陪著就好了。”耿寶磊笑道。

    從招聘的寶隆大廈到就餐的萬柳橋,如果步行還真有好遠一段距離,兩個十字路口,一座天橋,三人說說笑笑,倒是一點也不寂寞,而且啊,途中還發生趣事,幾次回頭,那位同樣失聘的姑娘都在視線之內,每每回頭,總能看到她背著雙肩包,傻傻看幾人的樣子希希之玩轉黎國。

    包小三幾次不忍,要回去叫上人家姑娘,不過被仇笛拉住了,好容易留下個好印像,別你破嘴多說幾句,人家又把你當流氓了。

    也是,包小三肯定對自己的形象沒什麼信心,放下這茬了,快到萬柳橋時,他再也按捺不住了,回頭老遠嚷著:“嗨,快來啊,一塊吃飯去。”

    邪了,那姑娘加快了腳步,走到了幾人近前,此時看得更清了,是位鵝蛋臉型的妹子,走起路來馬尾巴刷子一漾一漾,煞是好看。京城裡全世界的美女都能見到,但全世界的美女給仇笛的震驚都不如這個妹子……我靠,她居然真和包小三站到一起了,好像一點也不噁心。

    “妖孽啊。”仇笛小聲感慨道。

    “你是嫉妒小三吧,頭回做好事就有這麼豐厚的回報。”耿寶磊取笑道。

    “我是說這女的,能看著小三的臉不緊張,不害怕,不噁心的,我是頭回見到。”仇笛愕然道,回頭看看,包小三和那姑娘保持著安全距離,邪門了,還搭上腔了。

    “我倒不驚訝啊,一個人在處處碰壁、無路可走的時候,對於身邊的同情和關心,會格外地敏感。那怕僅僅是一個善意的笑容,一點菲薄的零錢,或者一頓簡單的飯……呵呵,好可憐啊,我當年可沒碰到小三這麼熱心腸的好人。”耿寶磊自嘲地笑了笑。

    那樣子讓仇笛欲言又止了,他發現了,這位男身女相的小夥,也是位有故事的人,不過他沒有問,這麼落寂的樣子,肯定是不堪回首的往事嘍。

    兩前兩後,這兩對奇怪的組合且行且走,終於到達了目的地,萬柳橋18號,不過又出麼蛾子了,四個人傻愣著,看著18號的門廳,都有點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門廳不大,不過在京城這寸土寸金的地方,這已經足夠大了,何況人家是齊齊的四層樓,門外泊著一溜各色靚車,偶而出入的男女著裝就看得出來,是個高檔次的地方,最起碼不是賣十塊二十塊工作餐的地方。

    “不會又在調戲咱們吧?”包小三有點怯步了,他看看剛認識的姑娘,那姑娘搖搖頭,肯定不清楚,也肯定沒來過。

    “客家菜是個偏門啊,小眾,精緻,但價格不菲。”耿寶磊道。

    “你吃過?”包小三奇怪地問,看耿寶磊也不像吃得起的主嘛。耿寶磊抬頭,亮著手機道:“沒吃過,但我查過了啊……這兒最低消費188元起。”

    問度娘了,而且問得很清楚,飯店裡的環境都有照片,一看那檔次,眾人覺得更像是被涮了,好像不至於還在失聘的人身上花閒錢吧?京城裡這些私人公司,能全數給你發勞務費的都不多。

    怎麼辦?耿寶磊看包小三,卻意外地發現,包小三在看仇笛,似乎這才是他的主心骨一樣,仇笛皺著眉頭想了想,狐疑地道:“我好像覺得,招聘現在才開始了……走,吃去,說不定是一頓豐盛的午餐啊。”

    他信步而走,包小三緊隨其後,耿寶磊稍一猶豫,被包小三拽走了,他說了,走唄,我們當年快遞兄弟都是跟他混的,信仇哥,能吃飽。

    落在後面的姑娘躊躕了一下,她蹙了蹙眉,然後也跟著這三個混飯的,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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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geq 於 2016-4-14 11:36 編輯

第一卷 谍影满城 商海諜影 第5章 有驚非喜

有時候,生活就像買彩票,一不小心,哎呀媽呀,中了個小獎,驚喜!

    從踏進客家私房菜這所酒店開始,驚喜就來了。

    大堂一見仇笛手裡的餐券,纖手一抬,恭敬無比地道:“這邊請,二樓貴賓包廂,桂花間。”

    仇笛隱隱抓到了點什麼,倒不顯得驚訝,包小三那享受過這等禮遇,一下子呲牙咧嘴,驚得無以復加,哥就是個吃地攤大排檔的主,那見過這陣勢。

    耿寶磊也是渾身不自在,有種即將被人賣了的緊張感覺,那一直跟在背後的小姑娘更緊張了,徵詢似地看著包小三,小三一瞬間光棍勁上來了,小聲道,先吃飽再說,跑起來也有力氣。

    好像不至於,那姑娘笑了。

    大堂領著四人上樓,仇笛身後被拽了下,回頭耿寶磊在使眼色,他笑著做手勢,示意安心。

    果真是個驚喜,不是盒飯,不是自助,而是一個貴賓包廂,還帶著休息躺椅、茶座和衛生間呢,服務員添水,包小三興奮地來回瞅。

    耿寶磊按捺不住了,問著大堂道:“大堂姐啊,我們是工作餐,這麼高規格


黑籃-世界第一癡漢養成手劄。”

    “是啊,哈曼商務公司訂的就是這個規格,他們是我們店的老客戶了。”大堂笑吟吟道。

    服務員拿著菜譜,聽這話包小三來勁了。連點數個黃酒雞、梅幹扣肉、幹燒魚、海鼇蝦……邊點邊得瑟地說著,哎呀,白吃就是好,點菜都不用問價格。要不是仇笛把菜譜搶走了,估計三兒還得再隨手點幾個,放到耿寶磊手裡,耿寶磊隨隨便便一點,加了個素菜,要了個滋補湯,一合菜譜,遞回給了仇笛。

    仇笛愣愣看著他,他奇怪地問:“怎麼了?”

    倒沒怎麼,只是耿寶磊那點菜瀟灑的勁頭,實在不像個從事高端通訊行業賣手機的苦逼,仇笛笑笑道:“沒什麼,你比三兒還狠啊,一個湯比幾個菜還貴。”

    “是不是,那我再加兩個。”包小三覺得吃虧了。耿寶磊一笑置之了。

    “得了得了,差不多就行了。”仇笛攔住了,直接把菜譜還給了服務員。

    人走了,這一下子炸開鍋了,緊張加驚喜,感覺好刺激,包不三得意了啊,幸虧朝他們伸手要了,要不那來的這頓大餐。耿寶磊不放心了,笑著道太有穿越的感覺了,從寶隆到萬柳橋幾公里,苦逼到牛逼的距離,也不遠嘛。兩人諜諜幾句,看看沒吭聲的仇笛和那位姑娘,耿寶磊剛要說話,包小三搶著道:“她叫管千嬌。”

    耿寶磊又要說話,包小三再搶著說:“性別,女;年齡24;華南師大畢業的,來京兩年了,剛從一家出版社辭職。”

    說得這麼清,耿寶磊倒沒話可問了,他乾脆問包小三:“我問人家呢,你搶什麼話?”

    “我怕有人抱著不軌之心來搭訕啊。”包小三比小姑娘還警惕,不過一看耿寶磊細皮嫩肉那樣,瞬間又改口了,對著管千嬌道著:“嬌啊,好像沒事,他能給你當閨蜜啊。”

    仇笛被逗得仰頭大笑,那姑娘也樂了,耿寶磊面紅耳赤,狠了好大決心,都沒給包小三豎根中指,仇笛發話了,得了,你別欺負人家寶磊,看見沒,他連罵人都不會。

    也是,包小三不好意思了,給寶磊倒著水,說起打油詩來了,同是京城苦逼人,相逢就是有緣份,哥反正晚上就走了,等到了新地方給你打電話啊,混不下去了來找我。

    “你要走?”管千嬌發話了,好奇了,聲音脆生生的。

    “啊,晚上走。”包小三笑著坐下了。

    “那要走,為什麼還來應聘啊?”管千嬌不解了。

    “這不晚上車嗎?來混頓飯,還是這兒好,有空調有好吃的,比住的地下室好多了哈,尼馬天天跟睡桑拿房裡一樣。”包小三毫無心機地,底餡露了。

    管千嬌抿嘴淺笑,一低頭,卻發現仇笛在斜斜地盯著她看,哦,視線中的焦點是她那拿著茶杯的手,她像觸電一樣,下意識地把手縮回去了,腕上銀光一閃,是個好看的飾物。

    仇笛沒吭聲,倒是越看今天不期而遇的幾位有意思了。

    看來是準備好的,說話著菜就開始上了,先上的黃酒雞,眨眼就被分得一盤狼籍,管千嬌還沒動手,早有包小三給她挾回兩個雞腿來,這麼殷勤的她都不好意思了,仇笛倒是勸了,沒事,不要有心理負擔,三兒雖然經常不幹好事,可還不是個壞人,他把你當妹妹了


新紅樓之賈涓。

    “嗯,等哥發了財,回來叫上你們天天下館子啊。”包小三大口嚼著,不忘補充一句。

    那樣子惹管千嬌有點好笑了,她淺口輕咬嘗著,突然發現仇笛又在偷瞄她,一瞬間她變了個樣子,手持著雞腿大口啃上了,然後看了仇笛一眼,仇笛笑了笑,那笑裡,讓她覺得渾身不自在,就像被偷窺到私密的感覺,緊張而惶恐。

    一盤接一盤上,吃得是風捲殘雲,速度漸漸放慢了,耿寶磊吃到中途,看著仇笛那麼安生,他出聲問著:“仇笛,你說咱們吃完會發生什麼情況?”

    “吃完了拍屁股走人,管逑他呢。”包小三道。

    “你說呢?”仇笛沒答,對著管千嬌突來一問。

    “我……”管千嬌似乎難為情地道:“應該沒事吧,不至於吃頓飯還扣著咱們刷盤子還債?是憑券吃飯嘛。”

    “就是啊,有什麼擔心的,這不工作餐麼。”包小三道。

    仇笛笑了笑,這一笑耿寶磊都看出貓膩來了,他問著:“我說仇笛,你別高深莫測的,好像你知道怎麼回事似的。”

    “我好像還真知道點啊,你不是第一天出來混吧,招聘裡這些貓膩你還搞不清楚?”仇笛反問。

    “啥意思?”耿寶磊不解了。

    “招聘就那麼幾樣,第一類,那些大公司首選的,知名院校畢業,最好是在京的,有工作經驗,能獨當一面的,有多高的資歷就有多高的薪水啊。”仇笛道,這一類在座的明顯算不上了,他又道著:“第二類就是那些私人的小公司,這裡彎彎繞就多了,開得條件不錯,告訴你試用期三個月,可能僅僅就是因為緊缺人手,只用你三個月;現在合同,公司不會隨便給你簽了……而且稍有不景氣,他們裁起人來,可是根本不看情面。”

    “哎……讀了十幾年書,走到社會上才發現,自己還是一無是處啊。連個小公司都沒有肯招我這種外地來京的。頂多臨時招人用用,過後就打發。”耿寶磊黯然道。

    “這就叫知識改變命運。”仇笛道,管千嬌噗地笑了。包小三不服氣,湊著問著:“那我涅?我可沒怎麼念書。”

    “你這是……”仇笛嚴肅地看著他一眼,點評道:“長相改變命運,本來是王候相,你長成馬猴樣了。”

    包小三氣得直接扔勺子,仇笛眼疾手快,直接接住了,管千嬌勸了句,才把瞪著馬眼好不氣惱的小三勸住了,仇笛卻是沒當回事,笑著說招聘的最後一種了。

    “這還有一種呢,就是打零工了,這家不行那家幹,一山看著一山高,辭職、應聘、再辭職、再應聘、跳來跳去,跳不出這個圈子。咱們就屬於這一類,只不過更差一點而已。”

    他細嚼慢嚥著,湯上來了,給眾人分舀著,暫時的快樂忘記了不快,包小三嘛,反正準備走了,根本沒聽進去,耿寶磊嘛,隨波逐流,也不願意觸及這個提不起來的話題了,仇笛把湯遞給坐在對面的管千嬌時,這姑娘閃著雙忽靈靈地的大眼看著他,好奇地問:“那這次算什麼?”

    “你說今天?”仇笛道。

    “對呀,到場就不客氣地都打發走了,剩下幾個混飯的,其實一個盒飯就行了,沒必要這麼高規格吧?”管千嬌像是心神不寧地道神醫,太銷魂~。

    “這一次恐怕歪打正著,咱們入選了。”仇笛道。

    一聽這話,眾人筷久一停,都盯著仇笛,十萬個為什麼就要迸出來了。

    “呵呵,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是吃虧多了學乖了,自打到京城啊,求職被坑過不下五回,最慘的一回是白乾了三個月,還沒領工資,公司就倒閉了……至於租房被騙了,群租被攆了、我都算不清幾回了。所以我總結的經驗是啊,跟著錢走,好賴一看就明。”

    “什麼意思?”耿寶磊有點懵。

    “就是啊,不管公司看上多麼豪華高檔,不管招聘的說得多麼天花亂墜,要給打工的沒點實質性的東西,絕對不能去。”仇笛道,他從理論回到現實,一指今天的飯桌解釋著:“但今天不同,你們看哈曼商務公司,能在寶隆大廈租半層樓,實力肯定有,不知道你們注意到他們八層的電梯門檻沒有,顯得有點老舊,電梯維護可是一年一回啊,之所以沒有一塵不染,那說明訪客不少啊……還有招聘的那幾位,很得瑟,很牛逼,雖然面目可憎吧,但也從側面說明,他們確實有驕傲的資本。”

    “這個度娘上可以查到,哈曼商務的搜索排名不低,有公司介紹。”耿寶磊插話道,肯定是一家正規,而且有實力的公司。

    “可網路搜索不會告訴你,為什麼還會有這麼一桌豐盛午餐的答案。”仇笛笑道。

    “那為什麼?”管千嬌好奇地問。

    “商人嘛,下一分本,總要有幾厘利,無利都不起早,怎麼可能無利白請客。所以,我覺得:咱們入圍了。”仇笛道,對於未知的可能掩飾不住地興奮。

    不過讓其他人就興奮不起來了,耿寶磊看看眾人,他湯也顧不上喝了,挨個指指,包括自己,疑問著:“不能吧,你送快遞的、我賣手機的、還有個三兒當混混的,再加上千嬌這個學生妹妹,能幹什麼?”

    “這正是我沒想通的地方。”仇笛笑笑,開始喝湯了,喝了兩口,對著還大眼瞪小眼的眾人道著:“不過馬上就要揭曉了,咱們這頓午餐不用買單肯定是真的,但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也是真的!這個自相矛盾的對方,唯一的解釋就是,我們身上可能某種價值,被人看上了。”

    “好像有點道理。”耿寶磊被說服了。

    他看管千嬌時,管千嬌有點懵,震驚著呢,似乎還接受不了,包小三抿抿嘴,松了個褲帶扣子,咧咧道著,甭想特麼好事,吃完趕緊溜,別吃人一頓,回頭把咱們賣黑窯裡。

    “絕對不可能,現在都知道大學生好吃懶做幹活不行,不值錢。黑仲介賣個人,頂多幾百塊,還不夠今天的飯錢。”耿寶磊道

    噗聲把管千嬌逗樂了,她低著頭笑得兩肩直聳。她可能之前都無法相信自己單身敢和三位男生相處,不過事實上,她發現相處的格外輕鬆。

    討論永遠解決不問題,不過很快這個問題自解了。敲門聲起,應聲而進的一位中年男子,背後跟著那位招聘方見過的唐瑛,只不過不同的是冷面覆霜的唐瑛此時已經換了一張笑容燦爛的面孔,兩人笑吟吟地進來了。

    三人都看著仇笛,這兩位出現是什麼結果就不意外了,但意外是,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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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谍影满城 商海諜影 第6章 情非得已


“喲


柳卿的網王攻略遊戲!?好像我們的唐突並不讓各位感到意外?”謝紀鋒奇怪了。

    更奇怪的是,三個人都看著居中坐姿端正,相貌堂堂的男生,似乎一點也不驚訝他和唐瑛的出現。

    “有什麼意外的?不過醜話說前頭啊,就一頓飯,甭指望我們幹什麼。”包小三嚴肅申明原則了。

    “那要想幹點什麼呢?”謝紀鋒笑著問。

    “得給錢呢。”包小三強調道,鄭重表明態度了。

    幾個人吃吃笑了,唐瑛對著眾人淺淺一躬道歉,溫婉道著:“那接下來就談談錢的事,首先我介紹我們公司的總經理,哈曼商務調查的創始人謝紀鋒,謝老闆,大家認識一下。”

    仇笛、耿寶磊、包小三、管千嬌……謝紀鋒仿佛已經不是頭回見面了,一一數過,念過名字,握握手,唐瑛拉著椅子,兩人落坐,這時候,四個人都看著謝老闆,心裡已經開始打小九九了,這個稀裡古怪的招聘究竟要幹什麼,讓眾人的警惕比期待高多了。

    “佔用大家五分鐘時間,把這件事解釋一下。”

    謝紀鋒解釋著,公司要招聘,但不想招聘家在京門的老爺,也不想招聘名牌學院出來的大爺,更不想招聘有諸多工作經驗,已經習慣性跳槽的爺,所以把標準放到了到京求職的人員裡,至於當場對大家的拒絕嘛,那是考驗一個求職者的心理素質,就是嘛,要是連那點羞辱都承受不住,將來怎麼面對客戶的詰難。

    唐瑛娓娓解釋而來,鶯鶯語語,聽得一干人火氣盡消,她解釋完了,看了仇笛一眼,似乎仇笛無動於衷,她眼光徵詢著,仇笛笑了笑道:“不必繞這麼大圈,有話直接說,合適就幹,不合適就走。”

    “好,痛快,給他們看看合同書。”謝紀鋒笑著道。

    唐瑛從隨身的包裡,取出了幾份聘任合同,一一遞上,幾人迫不及待地看著,和所見過的大同小異,責任、義務再加上備註事項,五險一金,福利及補貼說得很詳細,眾人看時,謝紀鋒使了個眼色,唐瑛又遞了一份機打的銀行回單讓眾人的傳閱,仇笛笑了笑,耿寶磊眼神滯了下,好奇地問:“這是……員工工資發放?”

    “對,塗掉了名字,這屬於保密範疇,不過我保證它的真實性,是本月公司發放的回單。”謝紀鋒客氣地道。

    “我看看……”包小三一把從管千嬌手裡搶過來,然後驚呼道:“哇塞,月薪一萬多,最低的都五六千?”

    “最高的有時候能到幾萬。”唐瑛補充著。

    這個………包小三撓前額了,從來沒掙過這麼多,可能不清楚這是什麼感覺,他心下無計的時候,就看仇笛,仇笛只是掃了合同一眼,笑笑道著:“每天都有中五百萬的,我們不屬於那類運氣好的。長得太高的桃子我們摘不著,實際點講,你想讓我們做什麼?試用期有多長?什麼待遇和條件,合適可以考慮一下,不合適我也不討你便宜,這頓飯錢算我的。”

    說得很蛋定,這態度讓謝紀鋒欣賞了,他豎豎大拇指道著:“找的就是你們這種吃過虧、碰過壁、已經學會腳踏實地,而且能吃苦的人,你們對商務調查工作,有瞭解嗎?”

    沒有,從仇笛到包小三,從耿寶磊到管千嬌,一個挨一個傻不拉嘰搖頭。

    一群門外漢,倒把唐瑛看得牙疼了


新紅樓之賈涓。

    “不瞭解就好,不受規則和習慣的限制,從頭開始。”謝紀鋒意外地贊了個,然後又突來一問道:“那你們總看過間諜一類的故事吧?”

    “哦,我明白了,你想培養商業間諜?”耿寶磊恍然大悟道。

    “從法律上講,任何一個國家都不允許商業間諜的存在,但事實,只要有商業的地方,就有商業間諜的活動,市場分析和調查,資料的采據,客戶群體的分類等等,涉及商業很多領域,都離不開這種類似商業間諜式的調查。沒有人會暢開大門讓自己的秘密無所遁形吧?”謝紀鋒道。

    “這個挺好玩。”包小三眼睛亮了,不過他一開口,別人的眼睛就要不會亮了,他補充著:“是不是和偷搶拐騙差不多,就跟黃牛黨一樣,倒騰消息?”

    唐瑛臉一苦,謝紀鋒卻是笑道:“差不多,不過黃牛黨幹得都是違法的事,而商業調查,是合法的,當然,不包括使用非法手段竊取消息。”

    “可這……我們幹得了嗎?”耿寶磊心虛地道了句,那是個相當神秘的職業,他的認知裡根本一無所知。

    “所以才試用啊,各位有沒有興趣嘗試一下呢?”謝紀鋒問。

    這個問題的答案他認為不難,對於這些人頂多有點畏難情緒而已,他看耿寶磊,這個小夥有點弱了;又看看包小三,這孩子有點諢了,眼光直盯唐瑛的胸部。又看看管千嬌,似乎姑娘有點小了,最終他的目光又移回到仇笛身上,這個人,在很短的時間裡,似乎成為臨時拼湊四人組的領隊,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我不準備激將大家,也不準備誘導大家,實習期不會很輕鬆了,甚至有可能比你們從事的其他工作都累,調查一個商業模式是繁瑣的,它的主要產品、主要管道、周邊衍生、以及盈利能力等等,不但需要實地考察,而且需要見微知著的分析……打個比方啊,比如調查這個飯店,可以首先採取蹲守的方式,數一數他們日客流量。再查一查他們肉蛋禽菜的進貨量,瞭解一下他們雇員的人數、工資水準,再對比這所飯店的裝修、交稅、支出,差不多就能計算出它的盈利能力……如果有同一家飯店想在這條街開業,諮詢到了我們,這些搜集的消息,就能換成諮詢費用了。一個好的商務調查人員,有可能一單掙幾千,甚至幾萬、十幾萬……當然,這些就是以後的事了。”

    謝紀鋒侃侃道著,其實字裡行間,誘惑已經足夠大了,大到幾人都有點躍躍欲試了,他看著仇笛,笑著問:“我覺得你很有性格,應該適合幹這個,這種事時間是自由的,發揮的空間非常大,我們公司在職的十八位,不過他們都不是調查員,真正的調查員,從來不在公司露面,只是需要的時候,他們才出現在該出現的地方。”

    “呵呵。”仇笛笑了,笑著看著謝紀鋒和靄的國字臉問著:“那這一次,是不是需要我們出現在很遠的地方?”

    謝紀鋒愣了下,準確的地方連唐瑛也不知道啊,他旋即笑了,指指仇笛道:“聰明,確實很遠,條件也很艱苦,我為要招聘的小團隊,找一個實習練兵的好地方,你們是第一組,之後還會有第二組、第三組去,實習的目的也不難,誰能在最短的時間裡,把這個商業模式調查清楚,形成報告,我就在你們的用工合同上簽字。”

    “真的假的?好像不難啊。”耿寶磊似乎被謝紀鋒說服了。可能是出趟遠差,似乎沒有那麼難。

    “完了,還真想把我們忽悠到外地去。嬌啊,這不能去啊,別出去回不來了。”包小三預見到嚴重的後果了,提醒著管千嬌,管千嬌做了個鬼臉,只當是玩笑了呆籽不發芽(妖怪文)。

    仇笛沒吭聲,他知道還有下文,謝紀鋒笑了笑,問著包小三道:“那小三,你判斷真偽的標準是什麼?”

    “錢呐,肯定要落實到錢上,空口說讓人怎麼信呀?”包小三拍著巴掌,不客氣了。

    “哦,太對了,你也比較適合幹這一行,這一行只相信利益,不相信契約。我們的看法是一樣的,所以,也給大家準備好了。”謝紀鋒道。

    他說著,眾人愣了,唐瑛又開始掏包了,四個信封,不厚,小三眼睛亮了亮,裝得都是百元大鈔,謝紀鋒解釋著:“既然是實習,肯定不能讓你們墊錢,按每天每人一百塊的工資算,每旬支付你們一次,等你們返回來,開支實報實銷。這個價位放到京城可能低了點,不過出外地,足夠了。”

    錢都拿出來了,看樣子是假不了,包小三急著伸手,被仇笛的眼神嚇得縮回去了,不他眼睛滴溜溜轉悠著,明顯是心動了。

    對呀,給錢不拿才是王八蛋呢,拿了就走,他追得著麼?

    “哦。地方我還沒說呢。”謝紀鋒看眾人思忖了,又想起什麼來了,示意著唐瑛,唐瑛趕緊地掏著包,又來一摞譽印紙張,她直接遞給了仇笛道:“一個很好玩的地方,你會有興趣的。”

    仇笛看了眼,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遞給了耿寶磊,耿寶磊也笑了,覺得這事情八成沒假了,再遞給管千嬌,管千嬌倒是驚訝地道了句:哇,大西北影視基地!?

    “對,離這兒四百多公里,內蒙境外,很遠。你們需要自己去,不必擔心被我們賣了,該擔心的是我,因為很早以前我像這樣嘗試的時候,有些同學很無良的拿著錢和裝備,再無消息了。”謝紀鋒給了個聳肩的姿勢,好無奈的表情。

    包小三被謝紀鋒看了眼,莫名地臉紅了,虧他臉皮厚,拿著看了看道著:“我們不會跑,才千把塊錢,架不住跑啊。”

    眾人笑了,敢情胃口不止這麼大,情況就介紹到這兒了,謝紀鋒看看眾人道著:“不用懷疑我的誠意,你們出行之前,還要給你必須的裝備以及簡要的培訓注意事項,我們嘗試了很多次從應屆畢業生裡找人,但都不怎麼成功,不是根本不想去遠處,就是吃不了苦受不了罪,甚至有拿了錢和裝備再不見面的人,我們也是碰壁之後,才把招聘的條件轉向有一定社會經驗的人,各位,意下如何?”

    “我……去,行不?”包小三慢慢舉起手來了。

    “謝謝支持。”謝紀鋒遞著信封。

    哎呀,錢到手裡,包小三樂滋滋地揣口袋裡了,一側頭問著管千嬌道:“要不,你也去吧?幹不成就當玩去了。”

    “我……”管千嬌似乎不放心。

    包小三等不及了,揮手道著:“沒事,我當家了,都去,塞外多好玩的地方,比這兒天天吸有毒空氣好多了,寶磊,你真不去?天熱成這樣,你去哪兒找工作啊?來來,給我給我……”

    小三直接把其他三份也拿了,給他們三人一個塞了一份,看得唐瑛和謝紀鋒直笑,這個樣子嘛,肯定也是都準備去了,謝紀鋒退著椅子起身道:“那暫時就定了,明天把簽過字的合同交給唐主管,裝備和注意事項她會告訴你們,等你們圓滿回來,有一份月薪不低於五千的體面工作在等著你們啊。”

    隨著謝紀鋒離座,四人下意識地起身,送著二人,直送下門廳,謙讓著離開了,耿寶磊注意到了,這貨坐得是賓士商務車,他拉拉仇笛示意看,仇笛沒說什麼,勾手叫著大夥又回了包廂黑籃-世界第一癡漢養成手劄。

    “兩條路。”

    坐回到座位上,仇笛端著碗湯一飲而盡,兩根指頭一豎道:“第一條,揣上錢,該幹嘛幹嘛去,就一千塊,他犯不著追債去。”

    “是不是有點太無恥了?”耿寶磊不忍心了。

    “就是啊,我覺得人家挺那個的。”管千嬌也做不到了。

    “瞧你那點出息,一千塊就不要臉了?”包小三斥著道,明顯覺得這裡面似乎還有油水。

    “我是統一一下你們的認識,第二條路就簡單了,只能去一趟,我無所謂啊,我從小就是農村長大的,累活重活都幹過,我是怕你們不一定能服了水土啊。條件這麼優渥,絕對不是好活。”仇笛道,包小三搶著要說話,他攔住了,直斥著:“你個盲流就別說了,你走那兒也一樣,寶磊,你成不?”

    “無所謂,我都漂了幾年了,再差也不會比地鐵裡彈唱差啊。”耿寶磊道,隱隱地,他都有點留戀這個小團體了。

    “那最大的問題就在你身上了。”仇笛一指管千嬌道,這小模小樣******的,就她放心去,別人也不放心啊。管千嬌一指自己納悶地問著:“我……我怎麼了?”

    “第一帶著女生不方便,第二這麼大老遠的,你家人放心麼?對了,還有第三,有男朋友嗎?能同意你和三個男的一塊出遠門?”仇笛客觀地道。

    也是哈,這是個相當實際的問題,管千嬌像被刺激了下,她很鄭重地盯著仇笛回答著:“第一,我覺得很方便,大西北影視城是景區,沒准女人比男人還多,應該很熱鬧;第二,我十六歲離開家,家裡人就沒有什麼不放心的。對了,還有第三,還沒有來得及談男朋友……這個事我覺得沒什麼難得,要不你們仨一組,我一個人一組,各走各的。”

    喲,這麼獨立啊,耿寶磊瞬間想起,她敢和包小三搭腔,肯定是見多識廣而且有點膽子的。包小三卻在想,仇笛是不是嫌麻煩想把姑娘攆走了,極力邀她同行。仇笛卻是笑了笑,不知所想,管千嬌默默的擦擦手指,放好的碗勺,以一種很挑恤的眼光看著仇笛。

    “好吧,那就結伴吧,相互有個照應。”仇笛一錘定音了。

    眾人拍手相慶,也許,這正是大家期待的方式和結果。好容易揀到的機會,無非是出趟遠差,似乎差不到那兒。

    但這未必是主辦單位的期待的,最起碼唐瑛還有點雲裡霧裡,一切都是按部就班的做,載著謝總回公司的途中,幾次欲言又止,謝紀鋒發現了,笑著問她:“你在擔心什麼?”

    “不是擔心,我還沒有搞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唐瑛道,一直覺得謝總做事應該有深意,但她無從瞭解,此舉的意義何在。

    “這一行,誰又能真正明白呢?不過你這個環節應該明白的,很快就明白了,說不定會有意外之喜啊。”

    謝紀鋒笑道,唐瑛瞥了眼,謝總還是那種晦莫如深、神神秘秘的表情,這讓她想起了行內的一句話,叫:眼睛看到的,永遠不是真相。

    所以,她肯定這不是一次正常的招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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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谍影满城 第7章 異地奇遇

    自京城西行,沿京包高速向北,風物逐漸荒涼。

    不過對於習慣都市生活的人,每每大自然的奇景總會引起自心底而發的驚歎。一路放眼,峰巒如聚,如波濤起伏的山脊曲線蒼勁。偶而風起,漫天塵沙像奔騰著千軍萬馬。舊長城、烽火台、還有不知那朝那代留下的殘垣斷壁,很多人的眼中會定格這樣一副景像:石山、荒灘、無垠的草場,黃昏裡山包上孤立的牧人,夕陽下成群歡騰的牛羊。

    似乎在用自己的蒼桑告訴後來者,要生存,需要多麼頑強。

    省際大巴連續行駛六個小時,中途換乘旅遊中巴,再行四十餘公里,就到了大西北影視基地的最後一站:屯兵鎮。

    冒著煙的中巴走了,成群結隊的旅客走了,車人過後,頑強四位不速之客,像杵電桿的留在了原地。

    包小三在發癔症,剛睡醒還迷糊著。耿寶磊往手心倒了點水,抹了把臉,他皮膚細嫩的,臉上早被曬得吹得生疼,半路就後悔了。仇笛在看著這個普通的塞外小鎮,卻是興致高昂,直接拿著相機,卡卡嚓嚓拍遠景了,管千嬌卻在低著頭,手機聯網,找著當地的地圖。

    這個事情發生的比想像中快,第一天敲定,第二天培訓了四個小時,第三天就出現在這裡了,像做了一場夢剛醒來,還有點不真實的感覺。

    三兒醒了,一屁股坐到地上,把自己瓶裡的最後一滴水倒進嘴裡,又把耿寶磊的搶了,耿寶磊摸著手機,翻查著,問著大伙:「喂,商業間諜速成指南,都讀了沒有?」

    管千嬌笑了,那是唐瑛提供的注意事項以及幾人網上搜集的東西,整理後取名就叫間諜速成指南,她頭也不抬地道著:「我讀了,而且是認真讀了。」

    看看仇笛,耿寶磊不敢問他,回頭斥包小三道:「三兒,我覺得你肯定沒有。」

    「不要問我學術問題,看不出我不學無術啊?」包小三沒好氣的翻了一眼。管千嬌回頭時,他馬上討好的笑了,關心地問:「嬌,你餓不?」

    管千嬌笑了,無語。

    這哥三都比較性格,誰也管不了誰,在確定領隊的時候,意外地仇笛出局了,管千嬌投了仇笛一票,可好笑的是,三位男士,都把唯一的一票友情給唯一的女士,於是管千嬌反倒成了四人的領隊。

    「餓不餓一會兒再說,我把消息發你們手機上了。」管千嬌抬頭道著:「這裡就是到大西北影視基站最後一站了,全鎮不足兩萬人,不過實地應該比資料顯示多,首先咱們先選定住的地方,明天開始幹活。」

    「這就沒啥干刺探的啊,就一鳥不拉屎的地方。」包小三拍拍屁股起身了,一拍一層灰,他指著一馬平川的地方道,在遠山的屏障之前,有一座孤立的小城,遠遠望去,根本難見人跡。

    「當然有了,這是個投資幾個億的項目,怎麼可能沒啥看的。影視劇都拍了好多部了。」管千嬌道,拎拎雙肩包,叫著眾人走。

    耿寶磊邊看邊有感悟了,跟著領隊道著:「根據間諜速成指南,首選要做的是,溶入第三方環境,進而詳細瞭解目標的周邊,交通、飲食、居住、金融、治安等等條件,盡可能地深入接觸……可這不好辦啊,咱們一看就是外來戶啊。」

    「你第一天出來打工啊?這地方什麼都稀罕,就外來戶不稀罕。」仇笛道,管千嬌馬上接上了,笑著道:「還真是,根據我們查到初步的資料,註冊的群眾演員有八百多人,配角演員也有二百多人,如果不是至今尚未出一部精品影視劇,早就進入全國十大影視基地的行列了。」

    耿寶磊撇撇嘴,不彰顯他的無知了,包小三可有點來勁了,他一手攬著耿寶磊,感歎地道著:「我昨天在網吧惡補了一頓間諜知識啊,還是很有心得滴。」

    「哇,這麼刻苦?給我們講講!?」耿寶磊好奇地問。

    「007系列、憨豆系列、阿湯哥系列。」包小三得意地道。

    前行的仇笛和管千嬌笑了,就小三的水平,頂多也就電影能看進去,仇笛笑著問:「那交流一下心得唄。」

    「哦,心得就是啊,間諜尼馬太拽了,好車隨便耍、壞人隨便殺,錢是隨便花……妞是隨便插!哎呀媽呀,還是不同人種的女人,看得人老饞了。」包小三啪唧拍著巴掌,把耿寶磊嚇跑了,說了心得,牢騷又來了,直道著:「瞧瞧咱們,坐的是公交、啃的是麵包,這水平頂多能稱之為賤諜,犯賤的賤。」

    「那你還來?」仇笛笑著問。

    「這不沒地方去嗎?半路就尼馬後悔了。」包小三道。

    「後悔了就回去唄,又沒人拴著你。」管千嬌笑道。

    「呵呵,我看你面子才來的啊,要跟他們相跟著,我才不來呢。」包小三恬著臉,和管千嬌站到一起了,這傢伙向來不懂含蓄,馬上又換了一個位置,把仇笛擠過一邊,生怕別人和管千嬌拉近距離一般。

    耿寶磊笑了笑,和落後兩步的仇笛站到一起了,他臉上表情豐富的,以至於仇笛擰著他脖子給了個威脅的眼神,他又笑了。

    都說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其實男女搭配還有一個後果叫:麻煩一堆。

    比如這位管千嬌,模樣小巧玲瓏的那只是表像,性格很要強,而且居然很剛愎,一般講話她未必聽,偏偏又有包小三言聽計從,眼看著,放棄潛逃的包小三,心甘情願地要當管千嬌的跟屁蟲了。

    「三兒不會是有不軌之心了吧?」耿寶磊小聲問仇笛。

    「呵呵,他自己都說了麼,犯賤。」仇笛笑著道。

    也是,敢隻身在京城混的姑娘,那個不是心比天高,那怕她們命比紙薄。

    耿寶磊又一打量著前行的管千嬌,卻是發現,一身旅遊裝,扣著小風帽的女領隊,著實還是有幾分風情的,如果這時候來匹馬,再配一桿大狙,說不定就是位剽悍烈妞的形象……不對,他怎麼想起遊戲裡的場景。

    也不對,是這地方的緣故,這鬼地方,怎麼像CS裡的場景,那兒都是一片土黃色,一抹都是覆著一層細細的沙土,幾幢賓館像被漿洗染過掉地上了,灰乎乎。真像個土匪出沒之地,來自江南水鄉的耿寶磊由衷地倒吸一口涼氣,嫌髒的話還沒出口,驀地開始呸呸呸直吐。

    中招了,一張嘴就進沙了,惹得仇笛直笑。

    這兒的笑有講究啊,笑不露齒,即便是大夏天風沙也不缺,吹嘴裡打牙呢。

    四人初來乍到,兩眼一抹瞎的在鎮上轉悠,很快發現這是個怪胎,大下午的少見人跡,一問,街上牽頭驢的大爺一指影視城的方向,拍電視劇呢,再一問大爺顧不上跟他們扯了,敢情牽的不是驢,是道具,也趕著拍戲去呢。

    怪胎,絕對特殊產業下的怪胎,兩座賓館,車排得滿滿的,私車、大巴、甚至有昂貴的房車,就是不怎麼見人跡,等進去詢問一下住店價格,嚇了一跳,就這破地方,標間開價三百一天,沒折扣也罷了,房間都沒有了。那服務員倨傲得明顯是房不愁住的樣子嘛。

    「完了,這荒郊山裡的,總不睡野外和狼作伴吧?」

    包不三頹喪道,別說根本沒房間,就有恐怕只預支一千經費的都住不起,而且此時已經是飢腸轆轆,無形中,兩位隨從開始懷疑領隊的能力了,看著管千嬌。

    管千嬌可沒想到網上沒訂上房也罷了,實地卻是這種結果,她犯愁地看上仇笛了,包小三催著:「仇笛,你不窮游過好幾個地方?這情況咋辦呢?」

    仇笛四下看了看,耿寶磊卻是哀歎著:「我開始懷疑京城的地鐵和候車大廳了,好歹沒有人身危險吶。」

    「先解決吃的問題……住的問題隨後再說,嗯,賓館只顧準備盒飯,不招待散客,我還就不信了,流動人口這麼多的地方,能沒吃的東西……就近,在交通要主幹,這條街上,咱們沒進過……」

    他說著,帶著眾人走著,這時候就顯示出見多識廣的優勢了,他看了幾個風乾的地方直接略過,賓館向左,轉彎過街道,路轉回頭,喲,都笑了,川味火鍋、秦風餃子、呼延包子、老格羊雜一排飯店現在眼前了。

    「咦?行啊,仇笛。」耿寶磊樂了,這時候,看到能吃飯的地方,可比發現美女讓人興奮多了。

    「你咋看出來了?」包小三回頭看看,這裡正好被一片民居擋著,不知道的,還真轉悠不進這八卦陣一樣的街道裡。

    「角兒,那麼髒,垃圾、泔水一多,還不就吃的地方。」仇笛道。

    說著,快步走著,聞到了油煙和羊膻的味道,步子加快了,不過鬱悶的是,有好幾家還沒有開張,估計也是去演電視劇去了,只有川味樓那家裡面開著灶,幾人慌不擇路,直接闖著進去了。

    不錯,有個胖老闆娘在操勺,一句話:吃飯呢?兩句話:趕緊先來洗把臉,這點兒也就我們店裡有飯,其他的都去掙演出費去了。

    這真叫賓至如歸嘛,洗臉的時候,老闆娘千叮萬囑,這兒水金貴啊,就一盆,你和湊和洗洗。說著給倒了一水勺,只淹得住巴掌。也算,四人各醮著毛巾,胡亂擦了把臉,老闆娘朝後院吼著:「艷紅,叫你舅出來幹活,有客人招呼了。」

    「唉……來啦!」脆生生地一呼。

    這聲音高亢撩人的,聽得包小三直伸脖子,管千嬌生怕他丟人現眼,使勁把他拉著坐下了,耿寶磊卻是發現新大陸一樣,指著牆上的菜板笑著對眾人說著:「快看,這是我見過最牛逼的菜譜。」

    眾人一看,齊齊樂了,仇笛念著:「致我們終將吃去的香椿,這好像是部電影。」

    「不是好像,是都是……咱們的牛百葉,是很早一部農村片子,咱們的牛百歲。」耿寶磊道。

    「神鴿俠侶……燒乳鴿一對。嘿嘿,太有才了。」包小三愕然道,這是把神雕俠侶改了,這本書他可是研究過滴。

    幾人指一個一個念著,回鍋肉叫「春光燦爛豬八戒」、涮羊肉叫「喜羊羊和灰太狼」、還有《瘋狂的石頭》改成了瘋狂的兔頭,是燒兔頭,五塊錢一個;最離譜是葷素亂燉,起了個名叫《愛情公寓》,眾人不解,問著拿著菜單上來,叫艷紅的小服務員,服務員脆生生說了:「你們都沒看過啊,那麼多男哩女哩住一塊,男女關係那麼亂,不叫亂燉叫啥子嘛?」

    這辣妹子說得在理,聽得耿寶磊直豎大拇指,仇笛笑著看菜譜,包小三卻是討好的問著服務員:「你叫艷紅?」

    「對頭!」那服務員笑吟吟地,白生生的臉蛋蛋,看得包小三肚子直抽,破天荒地學著耿寶磊很文青地讚了句:「哦,這名字好有詩意。」

    管千嬌和耿寶磊一下被噁心到了,三兒果真是個純情種子,對那個女人也不例外,那兩眼放淫光的表情才叫有濕意呢。

    「來份春光燦爛豬八戒,加一份你是我的小蘋果。」仇笛笑著把菜譜遞給包小三了。

    「回鍋肉、拉絲蘋果。」服務員記著。

    「那我嘗嘗瘋狂的兔頭,一人來兩個。」包小三道。

    「兔頭八個。」服務員記著。

    「我要份《沉默的羔羊》。」管千嬌笑著道。

    「嗯,水煮羊肉啊……好咧。」服務員記著,看看最後一位耿寶磊,似乎等著他再點個影名菜。

    「這個……您這兒的菜,好像都是影名化過來的?」耿寶磊問。

    「那是當然了,影城有影城的特色嘛,這是川菜和影視的完美結合,來這兒的都知道我們這個店。」服務員得意地道。

    川菜和影視,這麼結合,笑得眾人肚子抽搐了,耿寶磊忍著笑,用現學川話問著:「其他的我理解,這個《金陵十三釵》是啥子嘛?」

    「這是商業秘密,你點這個菜,我就告訴你。」服務員艷色,眉色挑逗著,讓人心猿意馬那種。

    「我要不點,你就不告訴我?」耿寶磊瞠然問。

    「對頭。」姑娘又是媚眼一個。

    「點了,是啥子啊?」耿寶磊好奇地問。

    「等一會兒嘛,你一嘗就知道了。」服務員媚眼如絲,瞟了一圈了,把三位男生看得耷拉舌頭了,管千嬌不迭地揮手:「去吧去吧,趕緊上菜。」

    「要啥子酒水嘛,五糧液、茅台都有啊。」服務員問。

    「不要了,多來點白開水。」仇笛笑道。

    這話惹得小娘子白了他一眼,轉身一扭水蛇腰身,回廚房了。

    人一走,幾個人開始互掐了,包小三咬牙切齒罵耿寶磊,瞧把你兩眼色得;耿寶磊反擊了,是你先說人家名字有詩意好不好?你確實你沒有濕意,乾濕的濕?包小三豎中指了,這妞一看就像我妹妹,別跟我搶啊。

    一聽這話,管千嬌噗聲笑趴到桌上了,包小三撓撓腦袋,似乎開始犯愁兩個妹妹不好處了,仇笛勸著大家道:「同志們,現在聲明一點啊,咱們目前的嚴峻形勢是生活問題,生理以及感情問題,都靠邊站啊,我現在不確定哈曼商務調查公司是不是肯定招聘咱們,但我很確定的是,他給咱們派的這趟活,絕對沒有想像中那麼容易。」

    「又尼馬上當了,早知道這條件,不來了,直接揣上錢走多好。」包小三道。

    「也是,這大夏天,風都刮得我臉皮疼,要冬天還了得。」耿寶磊道,有點憐惜自己的花容月貌。

    這兩人卻是很不入眼似的,讓管千嬌皺了皺眉頭,她道著:「咱們雖然不是四好青年,可也不能當職場的三無人員啊!」

    「什麼是三無?」包小三問。

    「無良、無恥、無信。說你呢。」仇笛笑道。

    「切!」包小三不屑了,回頭對著管千嬌,笑著勸慰道:「我就發發牢騷。」

    「你呢,仇笛,也後悔了?」管千嬌問仇笛。

    「恰恰相反,如果太容易了,我可能懷疑是個圈套,畢竟現在求職的陷阱太多。不過這時候看來,我倒覺得真實度挺高了,這種活剛出校門的別說干了,讓他們呆幾天都吃不消。」仇笛道。

    菜上來了,水煮羊肉,舀湯挾肉,不知道是餓了,還是真不錯,眾人吃得狼吞虎嚥,耿寶磊問著仇笛道著:「可目前看,經費嚴重不足啊,車票一人就一百多,再加上路上吃,一千塊支持不了幾天啊,咱們總不成自己再墊。」

    管千嬌要說話時,仇笛頭也不抬地道著:「恰恰這個也反映了哈曼的聰明之處,一旬給咱們一匯錢,給你的錢可能勉強只夠開銷,不管你想掙,還是想把開支報銷,都得按他們的要求幹下去。只要上了賊船,任何時候想溜,你都不划算……所以我說,這事肯定假不了,就怕咱們幹不了。」

    「對,我也是這樣想的。」管千嬌道。

    「快吃吧,想那麼多幹嘛,咱們吃上幾天,明兒去影城玩上幾天,回頭給他們照片不就成了,我揍覺得這活太容易了,甭說給錢,不給錢這種地方也能混下去。」包小三道。

    耿寶磊和管千嬌都認為他在吹牛,可仇笛一點也不這麼樣想,因為他在某種程度上和包小三的想法是一樣的,天下只有餓死的人,而沒有餓死人的地方,辦法總比困難多。

    風捲殘雲的吃著,很快長途乘車萎靡的精神一掃而空,快吃完,服務員又來添水時,耿寶磊想起自己的點的菜了,追問著:「咦,我點的《金陵十三釵》呢?」

    「那不就是,你們都吃完了。」服務員指著空盤。

    包小三嘴裡還有呢,他嚼著問著:「辣子雞塊,和什麼釵有什麼關係?」

    「《金陵十三釵》看過沒有?」服務員妹子問。

    「看過啊,多有名的爛片啊。投資商都賠哭臉了。」仇笛道,耿寶磊接住了道:「我在地鐵上看過一段。」

    「那十三釵是幹啥子的?」服務員問。

    「十三個女人啊。」管千嬌納悶了。

    「風塵女子,為了救學生好像那個……」耿寶磊說著,愣住了,這個謎面,葷味太重了。

    「我明白了。」仇笛恍然大悟道:「十三釵都是……雞!!」

    「對頭,這麼聰明還問我啊。」小艷紅服務員嫣然一笑,輕擺柳枝似地走了。

    眨眼間,四個人笑著僕桌上了,這麼沒節操的飯店還真是罕見。

    不過下一刻,他們笑不出來,一喊結賬,小艷紅在後台嚷著:「六百八?」

    啊!?氣得包小三悖然大怒,吼著,你怎麼不去搶啊。仇笛也愣了,光顧讓高興呢,倒把這茬忘了,估計碰到宰生的惡店了,他喊了句,差不多點就行了啊,首都都沒有這麼貴啊,什麼就要六百八啊。

    「別的不貴,十三釵貴啊……就是那盤土雞貴啊,你打聽去,一盤沒有三四百下不來。」小艷紅嚷著,沒見人出來,就聽她發號施令一般道著:「肉墩,收飯錢,六百八。」

    「哦!」嗡聲嗡氣一句應聲。

    仇笛心裡暗道不好,看著桌上順手的傢伙什,湯盆不錯,他和小三心意相通,準備操傢伙了,這時候,管千嬌看出不對勁來了,她一把死死拽著仇笛,小聲道,出門在外別惹事,幾百塊不值得。

    恐怕不是不值得那麼簡單,仇笛一看包小三臉上有恐懼情緒了,趕緊後瞧,然後他也嚇了一跳,從廚房出來了一位鐵塔般的壯漢,足足一米九開外,一走全身肉顫的像野牛蠻腰,站到眾人面前一叉臂,兩條胳膊腱子肉鼓得像條騾子腿,眼如銅鈴,滿臉虯髯的,一伸蒲扇般地大手,嗡聲嗡氣道:

    「六百八,給錢!」

    身後那位胖老闆娘也出來了,這陣勢算是把初來乍到的幾位震住了,管千嬌麻利地數了錢,扔桌上,拽著不服氣的仇笛,嚷著耿寶磊和包小三,灰溜溜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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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谍影满城 第八章 戲外有戲
  

  萬事開頭難,如果不知道怎麼開頭,那可能會更難。

  兩個小時後,天色漸漸暗下來了,晝夜溫差大的塞外,讓穿著一身夏裝的幾人感覺到了點涼意,管千嬌從鎮上掛牌的第七個小旅館出來,對包小三和耿寶磊搖了搖頭,所有地方結果雷同:客滿。

  「不會吧?上客率這麼高?」耿寶磊傻眼了。

  「還真就這麼高,夏秋是影城外景拍攝的高峰期,差不多都是劇組訂走了。」管千嬌道,好說歹說,加價都沒房。

  「打地鋪也行啊。」包小三退一步了。

  「你讓我怎麼睡地鋪?連地鋪都沒了。」管千嬌欲哭無淚了,從來沒想到,會被這樣一個簡單的問題給困住了。

  對了,仇笛呢。

  他沒來,就像見鬼一樣,仇笛說找不到房間,三人偏偏不信,於是分道揚鑣,仇笛在西街那塊歇著,三個人結伴來找來,又一次證明仇笛判斷準確之後,包小三忿忿不已地把責任推到仇笛身上,如是評價道:娘滴,都怪仇笛這個烏鴉嘴。

  「咦?也是啊,這傢伙好像經驗挺足。」耿寶磊省悟道。

  「肯定足了,中關村那片送快遞的都認識他,每年一到高峰期就來搶生意,尼馬誰也搶不過他,一到淡季,他掙著錢就不知道去那兒玩去了,去的地方不少,他喜歡旅遊。錢都花這個上頭去了。」包小三道。

  「那應該挺賺錢的啊?」管千嬌道。

  「當然賺了,那行都有拔尖的,這行送貨便宜,收貨貴,收一件貨有提成,你要能收拾住一個大學或者一個批發市場,月薪過萬都有可能。」包小三道。

  喲,這問題就來了,管千嬌不信地問:「那還失業,混成這樣?」

  「哎喲,賺錢是賺錢,那得不把自己當人啊,得文武全才啊,能說會道,還得敢打。而且這些都是私人代理的,你賺得多到一定程度啊,那特麼就不好說了,總得想轍剋扣你點兒。他都談了幾次想接一個區域的快遞代理,都沒談成,有家快談成了,朝他要五十萬押金,他拿不出來,呵呵,所以只能和我們這群苦逼混了……可別小瞧他啊,我估摸著這貨手裡攢的有倆錢。」包小三道,話講得賊忒忒的。

  這話聽得耿寶磊大眼瞪小眼,對仇笛的看法登時提了個檔次,怨不得處處都覺得他似乎比別人多長了一隻眼睛,敢情是長年的苦逼生活歷練出來的,他看了管千嬌一眼,小心翼翼地提議道:「我覺得他應該胸有成竹,剛才咱們賭氣說一定能找到,他不在旁邊冷笑麼?」

  「好像是,這個人怎麼這樣,一點團隊意識都沒有。」管千嬌道,嬌嗔地埋怨著。

  耿寶磊暗笑了,女人真是不可理喻,仇笛已經勸了幾次了,是管千嬌執意的,現在反過來,又要埋怨仇笛了。他有點懷疑,這個組合還能協作多久。

  暮色隨著三人匆匆的腳步,漸漸暗下來了,這個怪異的屯兵鎮又顯出它的非同尋常之處了,遠遠地從影視基地的方向,不斷有車駛來,有的停在鎮外,有的駛進街裡,賓館熱鬧起來了,幾乎是幾百人同時在吃盒飯,那場面可是越來越壯觀。三人所過之處,都是風塵僕僕,剛剛從影城歸來的人,可能是演員,可能在拍舊社會的戲,居然清一色地衣衫襤褸,卻是個個拿著手機,看得人老不舒服了,有點懷疑穿越了。

  「我明白了,這兒時間是顛倒的,影視就是主要產業,要是同時來幾個劇組,可不得把鎮子掏空了。」耿寶磊道。

  「你才想明白呀,早幹什麼去了?早知道不買個帳篷?」包小三訓著他。

  「光學間諜注意事項,誰可知道基本生活出問題呀?」耿寶磊自嘲道。

  管千嬌翻了他一眼,他趕緊捂嘴,對了,「間諜」現在是個忌諱的詞,已經統一口徑,是來遊玩的,管千嬌帶著兩人,邊走邊道著:「別爭了,趕緊想辦法解決住的問題,這兒溫差這麼大,劇組還不知道得幾天才能空出房來,總不能睡野地裡吧。」

  拐回了西街上,路燈亮了,車多了,人來人往也多了,山南海北的話都有,幾人倒不顯得突兀,他們走到街角,小賣部口子上,卻見得仇笛已經蹲在那兒歇著了,正和位小屁孩扯著什麼,好像小屁孩回答的不錯,從仇笛手裡得到……一支煙,那小孩居然點上,撲滋撲滋抽上了。

  「不是吧?坑誰不行坑人家小孩了,才多大,嗨……」耿寶磊一嚷,小孩夾著煙跑了,三人到了近前,仇笛樂呵呵地,管千嬌哭笑不得地問著:「你怎麼比三兒還坑?孩子才多大。」

  「別小看這兒,烈酒、捲煙、大塊肉,從小就受熏陶了,我問事,小孩都知道朝我要煙。」仇笛道。

  「別扯其他的,今晚怎麼辦?」包小三焦急地道。

  「我訂好了,這個胡同拐進去,民居,兩間房,一間一天一百二,咱們仨住,加了個鋪。」仇笛道。

  喲,解決得這麼輕鬆?三人面面相覷,有點羞赧了,仇笛道著:「你們出門不多,越是什麼東西緊缺的地方,就越好找,這麼多民居,老百姓不可能不湊熱鬧掙點小錢,我一問就著……我現在都有點心疼那幾百塊錢,沒準咱們再爭一爭,飯店就不敢狠著宰了。這特鬼地方,那兒都是張口就要錢。走,帶你們看看去,湊合住吧,省點是點。」

  他起身,幾個相隨著,一顆懸著的心放下了。管千嬌倒是不悅了,飯錢是她掏的,現在反而覺得好像做錯了什麼似的。

  剛過路口,一聲尖厲的剎車聲響,一個破鑼嗓子喊著:「嗨,站住……說你們四個呢,站住!」

  又特麼來事了,包小三呲眉瞪眼回頭,卻見得停了輛破麵包車,下來位八字撇胡的胖漢子,眉斜嘴歪的,像找事一樣蹬蹬蹬上來了,包小三可不懼這兒,愣勁上來了,不客氣地道著:「幹啥呢?」

  「是不是新來的?生面孔嘛。」那人嚷著,車裡還有幾個人呢,仇笛拽著包小三,讓他稍安勿躁。

  「是啊,我們來玩的。」管千嬌輕聲細語道,配著天使般的萌面孔,沒人能對她生得了氣。

  「新來的就好,不瞭解這兒吧,來認識一下,鄙人是屯兵鎮演職中介公司經理,郝來運,別說來這兒是玩的,我知道像你們這樣的,都是抱著一個為藝術獻身的夢想來滴。」

  他分著名片,分完了,關鍵詞才出來了:「可以到我公司拍照登記,群演不收費,你掙多少都是你的;有台詞有露臉的配角,只收兩成中介費,來這兒的導演我不認識,但所有的副導演都認識我,並且送了我一個很響的小號,你們隨便問鎮上誰,都知道。」

  「哇,名人,什麼號?」耿寶磊問。

  「好來塢……就是鄙人。」郝來運一摸自己胸口,很懇切地道。

  「報名要收錢是吧?」包小三警惕地問。

  「那我說免費,你能相信嗎?」郝來運不中意道,那有免費好事。

  「多少錢?」仇笛問。

  「每人二百,還別嫌貴,我很快就能給你們安排角色,真在這個行業混個臉熟,那就不光是為藝術獻身的事了,說不定就有女藝人為你獻身啊。」郝來運唾沫星子飛濺,他背後車上的人吃吃笑著。

  這爛事恐怕管千嬌不想沾著,直擺手拒絕,任憑郝來運說得天花亂墜,可幾個人像木頭人一樣,都傻看著他,準備走時,似乎從兩位男子眼裡看到了忿意,郝來運一回頭瞧,看到了川味火鍋樓的那個大個子,他瞬間明白了,直道著:「喂,別分不清好賴人啊,是不是去吃金陵十三釵,給宰了?」

  耶!?把幾人聽頓住腳步了,仇笛卻是否認道:「那有的事。」

  「這影名菜名是我起的,劇本還是我設計的呢………來這地方,你得心眼活啊,死心眼可不行。想不想看一場現場劇?保證會顛覆你們對本地的第一印像。」郝來運這麼一忽悠,四人停下了,他回頭一嚷那個推著板車倒垃圾的:「肉墩,過來。給你點根煙。」

  「唉,來嘞。」那大漢扔下車,屁顛屁顛就跑上來了,車裡人探著腦袋,像是已經司空見慣了一樣,仇笛幾人卻是發現有什麼地方不對。

  還沒明白,郝來運掏著煙一舉喊著:「對上切口,才有煙抽。我先說,天王蓋地虎。」

  正跑著的肉墩瞬間收步,好威風地來個的握拳馬步喊著:「小雞燉蘑菇。」

  「寶塔鎮河妖。」郝來運收勢,換手再舉。

  肉墩收馬步,成弓箭步,威風凜凜地吼:「別忘放辣椒。」

  噗,車上車下都笑噴了,仇笛看鬱悶了,他知道怎麼回事了。

  郝來運卻是耍得興起,給肉墩點上煙道著:「來幾個造型,明兒有劇組來,給你找個角兒。」

  「哎,好嘞。」肉墩掐了煙,別耳朵上。

  郝來運一喊:「日軍來了。」

  肉墩正步,扛槍,滴敵嗒當哼著,居然像模像樣神似鬼子軍歌,哼了幾句,又一個指揮刀向前的方向,嘴裡吼著:「壓機給給!八炸!」

  那神似鬼子的惡相,還特麼說日語,嚇了眾人一跳。

  郝來運得意一笑,立馬變口:「****來了。」

  瞬間肉墩又變化了,腳前身後,猥瑣加畏懼相,朝後揮手喊:「兄弟們,拿下這個山頭,團坐說了,大洋一人一塊!上!上!誰特麼不上老子斃了誰。」

  標準****形象。郝來運一笑,馬上換角,變口道:「我軍來了。」

  肉墩昂首挺胸,吹衝鋒號的姿勢,滴滴嗒嗒來一曲,砰砰砰又是嘴巴當槍開,一夫當關的姿態大喊著:「同志們!黨和人民考驗我們的時候到了!為了新中國,衝啊!!!」

  哈哈哈……車上車下笑翻了一片,人多起來了,有不少人給肉墩別了根煙,郝來運打發著:「去吧,排練的不錯,隨時聽候組織召喚。」

  「哎,好嘞。」肉墩敬了個禮,小步顛著,樂滋滋揣著一兜煙,繼續推垃圾車去了。

  這時候,郝來運回頭時,那幾位都看笑了,又看愣了。

  「看明白了?」郝來運問。

  「真特麼的,是個缺心眼的?」仇笛哭笑不得了,沒想到能這麼被涮一道,白宰了好幾百。

  「初來乍到,凡心眼不夠活的,都要被這個缺心眼宰一頓。」郝來運笑得兩肩直聳,滿場人都知道這個情況,此時看仇笛幾人,倒像看兩對缺心眼的。

  「媽的,明兒找他去。」包小三道著,不過明顯語氣不硬,總不能說被個傻子唬住了吧,那咱們自己成什麼人了。

  「那,看明白就好,就肉墩都是幾部戲的配角,你說傻子都能成了演員,你們就更沒問題……名片上有我的電話,隨時可以找我啊,古裝戲、戰爭戲、玄幻戲、還有農村的扯淡感情戲,咱們這兒都有,別說人了,就鎮上二拐家幾頭驢,都成功滴走上銀幕了……耶,怎麼都跑咧。」

  郝來運說著,一不小心回頭時,那四位生人,早拔腿跑了。

  看笑話的好多啊,他振臂大呼一聲:「誰還沒報名,都來報名啊,鎮北頭演職中介,馬上《西北梟雄》要開拍了啊,不管你長成什麼歪瓜裂棗樣,不要自卑,不要自棄,銀幕上就需要你們這種勵志形象啊。」

  眾人轟笑一聲,有人吼著:「就跟二拐家驢樣?」

  「滾蛋,你要能扮成驢,那角色給你。」郝來運吼著。

  轟笑聲中,他上車走人,這裡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是像正劇中的一個小插曲,轉眼可能就被忘記了,不同劇組、不同演職的人員,聚集到了賓館、西街飯店,把這個小鎮之夜,裝點得更加熱鬧了。

  忙碌了一天的四個到了租住地,兩層磚樓,有點舊了,廁所是公共廁所,在院子裡。洗澡水別想了,不可能提供的,公共浴室收費比內地桑拿還高,幾位累急了都顧不上挑惕這裡的條件了,各自倒頭便睡。

  還好,總算是邁出這千里偵諜的第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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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谍影满城   第九章 並非有意


  

  「站住……站住……」

  幾聲粗重的塞外口音吼著從屯兵賓館樓後傳出來了,像是出事了。

  正在街邊起了早,喝羊雜湯的包小三一支脖子,像老鼠嗅到奶酪,猥瑣而興奮,來勁了。

  管千嬌一指他,抿著嘴唇,警告表情,三兒瞬間嘻皮笑臉了,恬道著:「嬌你這蘭花指真好看。」

  噗哧,耿寶磊和仇笛被包小三的賤相逗噴了,管千嬌臉有點發燒,狠狠剜了他一眼,警告道:「別去湊熱鬧。」

  「是,不去。」包小三老實道。

  繼續早餐時間,眨眼熱鬧跑到當街上去了,幾個操著橡膠棍的北方漢子,一看就是本地糙貨,個個蓬頭亂髮的,正追著兩位拚命狂奔的人,一瘦一胖,明顯體力不濟,眼看著就要遭殃了。

  邪了,滿街準備開工了,攤邊吃早餐的,還就沒人湊熱鬧,甚至有人蛋定地在吃飯,眼皮都沒抬一下。

  彭!當頭一位追來的,橡膠棍當暗器,狠狠甩出去,正中瘦子的後腰,那瘦子吧唧一聲仆到地上,上面幾人上去就踩蟑螂一樣,吧唧吧唧使勁跺,那瘦子慘叫連連,路對面又拐過來一輛車衝上來時,胖的一下子輸了膽了,被後面兩人揪著,叭叭叭……清脆連響,放炮仗一樣,耳光扇個不停。

  「哇,這地方剽悍。」耿寶磊瞠然道,那缽大的拳頭,蒲大的巴掌,可是拳拳到肉,聲聲作響啊。

  「這地方真民主哈,居然沒有警察。」包小三興奮地道,管千嬌沒理會,她知道這傢伙的三觀早毀,視角和別人不一樣。

  說話著那倆被揍得就只剩下躺地上哀嚎的份了,打人的來回搜著,手機、手錶……關鍵是相機,還不止一部,除了身上微型的,又有人扭送來的兩人,大大小小相機居然七八部。

  追來的車裡,此時才下來一位刺靴、馬褲、身長剽悍的男子,有人把東西指給他,他朝著被攆住的幾人呸了兩口,狀極不屑。

  「他媽的,這裡是你們能來的地方麼?還特麼偷拍。」有人跺了胖的一腳。

  「還敢還手。」有人叭聲給了瘦的一個耳光。

  「跑啊…跑啊…」更有人踹著被揍得慘兮兮的兩人。

  這場面剽悍的一塌糊塗,就光天化日這麼多人眼前,打得血淋淋的,愣是沒有個圍觀,仇笛注意到了那個領頭的漢子,還穿著類似保安的制服,他小聲問:「你們看,這是出什麼戲?」

  問的是賣雜格的小生意人,他一指影城的方向道:「那邊才演戲。」

  再一指這裡道:「這裡是幕後,都是真滴。」

  「那打這麼凶,這幹嘛呢?」耿寶磊凜然問。

  「好像叫什麼什麼狗日……狗肉……」

  「狗仔隊?」

  「哎對了……就是這個大隊的人,一來就被揍,賤骨頭麼,被揍了還來……」

  賣羊雜的慢條斯理說著,舀著湯,眼都沒抬一下。這光景倒把仇笛幾人嚇住了,仇笛指指管千嬌胸前掛的相機,管千嬌很不自然地,塞包裡了。

  這事發生的,實在讓人心虛啊,萬一偷拍被逮住,像這樣被揍一頓,那可慘了。

  沒有更慘,只有最慘,不一會兒來了兩輛警車,沒有抓打人的,反而把被打的,都帶上警車給拉走了,看得四人眼眨巴眨巴,嚴重懷疑回到萬惡舊社會了。

  「大叔,那誰呀,這麼牛逼?」仇笛小聲問。

  「新來的吧?他你都不認識啊……祁連寶,賓館、飯店,還有那兒的車,都歸人家管。」羊雜老闆隨意一指,正是鎮邊那一溜送貨的大貨廂,每台造價得三十萬。

  仇笛隱隱地一絲不詳之感,窮山惡水出刁民,如果刁民還不夠可怕的話,那有錢的刁民就足夠讓人恐懼了。這不,痛揍了一幫狗仔隊的,滿地的血漬、鞋子,看也不看一眼,祁連寶上車揚長而去,這時候,才有不知道誰家的狗兒,追著血漬去舔。

  幕後插曲結束,正式表演開始,劇組有數家,大巴、中巴、小麵包,一個勁地往進塞人,當然,這都是群演和配角的待遇,主角和劇組,都是專車載人,從七時開始,各色車輛浩浩蕩盪開往影視基地,在風乾的路上揚著一片黃塵,煞是壯觀。

  包小三瞇著眼睛,從拇指大的望遠鏡裡瞧。

  管千嬌在試著鏡頭,把這個場面攝進去了。

  從街上回來,此時站在小二層民居上,恐怕剛才心裡的陰影還沒有散去,仇笛在撿拾的裝備,一部三防手機,內嵌的高清攝像頭,可以隨時拍照,據說每秒可以曝光四十次,絕對是偷拍利器。耿寶磊拔弄著手錶,這也是個偷拍工具,摁一表鍵就OK。還有打火機似的、紐扣似的,剛到手裡,仇笛都有點懷疑哈曼公司是不是娛記出身,偷拍工具這麼多。

  本來覺得十拿九穩的事,這時候可有點犯嘀咕了,耿寶磊不放心地問著:「千嬌,這活太危險啊,你看剛才那幾個被打的。」

  「那不一樣,他們是跟蹤來此地的影星以及影視劇的拍攝進度,回頭就賣照片,不被揍都不可能。」管千嬌道。

  「咱們的性質也差不多啊。」耿寶磊道。

  「所以你就小心嘍。」管千嬌道,這裡頭就耿寶磊最膽小,她看著仇笛問著:「你也害怕?」

  「我不是你該擔心的,不過,我還真有點擔心你。」仇笛道,兩眼深沉,星眸劍眉的,讓管千嬌像被灼了一下似的,趕緊避開他的目光了。只有不知趣的包小三插進去,湊在管千嬌身邊道著:「沒事,嬌,要說打架,間諜咱是業餘水平,打架可專業水平,咱老家就是少林寺那片的。」

  「別廢話……我安排一下,今天開始,仇笛,你和寶磊實地走一趟影視基地,我和三兒去一趟鎮北這個未峻工的建築樓。」管千嬌收拾著東西道,包小三一看,那兒離鎮上還有幾公里,像是一座開發商跑路留下的爛尾樓,這地方有什麼意義,他剛要問,管千嬌催著:「服從調度,這是公司安排的。」

  「你安排啥,我就幹啥。」小三屁顛屁顛追著管千嬌,管千嬌提醒著兩人把門鎖好,先帶著包小三走了。

  仇笛和耿寶磊隨後下了樓,那兩位卻是已經出了巷口,耿寶磊不時的側眼看仇笛,估計是心裡陰影還在,冷不丁仇笛一巴掌拍著他的肩膀,嚇了他一跳,側頭時,仇笛笑著問:「別怕,咱們又不是沖明星隱私來了,肯定不會被打滴。」

  「哦,那就好,明天我和小三一組啊。」耿寶磊道。

  「為什麼?」仇笛愣了下。

  「三兒人品不咋地,不過打人沒問題,我見過。很厲害的啊,三拳兩腳就把一警察放倒了。」耿寶磊羨慕地道,身處此地,對天生我材必有用的感觸太深了。

  對此,仇笛只能抱之以呵呵了。

  出了巷子,熱鬧勁還沒過去,又來一中巴,綽號好來塢那貨在扯著嗓子喊群演到場,那上車的和羊出圈一樣一個勁擠,擠不上去的,直接爬車頂上,就奔赴影視基地的幾輛驢車也是人滿為患,累得那驢昂昂直叫喚,趕驢在扯著嗓子吼:先交錢,一人十塊!嗨,別往上擠了,把驢累著咋辦,還拍戲呢,

  怎麼古怪裡就透著點幽默呢?

  仇笛和耿寶磊互視一眼,雙雙笑了。

  ………………………………

  ………………………………

  沿鎮北街往北,出了鎮子,出了舊木鐵絲和鐵皮擋著的簡易牆,風景又瞬間大變了。

  好大的一個土圍,應該是本鎮當年圈養牲口的地方,幾處還留著柵欄,不過現在已經全部變成垃圾場了,滿場幾乎都是一次飯店盒、筷子,白裡透污的一片,期間花花綠綠的,是各式小食品的包裝。

  對,垃圾場,別指望這種地方還會有垃圾處理場,就擱這兒一層一層倒著,年深日久的,即便如此空曠的地方,也是惡臭嗆人。全場正中一條路,估計是方便倒垃圾的土路,一路延伸著,三五公里外,就是管千嬌要去的地方。

  不過包小三不清楚此舉的用意,只是一座爛尾樓而已,這座樓處在山坳後,主體工程已經完工了,而且看地理位置,選擇的相當好,最起碼不像鎮上那兩幢賓館,不倫不類地破壞了古鎮的格局。

  「這是去幹啥呢?」包小三問。

  管千嬌隨意答了句:「你說呢?」

  「難道,垃圾裡有情報?」包小三好奇了。

  「猜對了。」管千嬌笑道,回頭給了包小三一個戴著口罩的笑臉表情。

  三兒樂了,屁顛屁顛跟著,想找話題,卻沒有找話題的經驗,可他這嘴又憋不住,半天憋了句:「今天天氣不錯啊。」

  管千嬌沒理他,包小三豈能放過這個獨處拉近距離的機會,他挖空心思想想又追著搭訕:「今天早上羊雜味道也不錯啊。」

  管千嬌氣著了,在臭氣熏天的環境裡討論美食,真難為這貨一點都不嗝應。

  咦?好像管千嬌發現新大陸了,身處此地,包小三好像一點都沒有不適的感覺,她詫異的看了眼,同情地問著:「你不臭啊?」

  「哦……」包小三看看,搖搖頭:「這兒空曠的,不算臭,和我們住的那地下室差遠了,那地方特麼什麼味道都有,根本分不清春夏秋冬,一年到頭就一個味。」

  「現在,首都不是取締這個地下租住屋嗎?」管千嬌問。

  「拉倒吧,首都還說人均存款突破四十萬,集體奔小康了呢?你看我這得性,不覺得那是瞎話麼?」包小三以身作則,直接駁斥之。

  管千嬌無語地笑了,和一般苦逼相比,這幾位經常自嘲的,倒比自歎自艾的更讓人覺得可愛。最起碼那種積極的生活態度,很讓她為之歎服。最起像三兒這樣的能活得到現在還活的這麼快樂,難道不是奇跡嗎?

  「三兒,你這樣,說不定就實習結束了,哈曼公司也不招你啊,那老闆謝紀鋒不是講了麼,信錢,別信契約。」管千嬌走著又道,免不了為包小三的將來擔心,像他這樣子,恐怕一家正規公司,沒有勇氣接納。

  「不招就不招唄,又不是沒地方混……咦,比如這地方我就發現,是塊風水寶地啊。」包小三道,突然停下來了,看著樓宇,眼睛亮了。

  「你懂風水?」管千嬌意外了。

  「不懂。」包小三搖頭,解釋道:「我是說,這是塊能掙錢的好地方,信我不,這裡面住的有人,而且是一家。」

  「這裡面?」管千嬌不信了,走到這兒生活垃圾被很多建築垃圾取代了,臭成這樣,怎麼看也不像能住人的地方啊。

  她在納悶著,耶,奇怪了,樓後面跑出一小孩來,蹦蹦跳跳的拿著根木棍在玩,緊跟著,又是一位。

  管千嬌佩服得直瞪包小三,邪了,你想像的不到的地方,似乎他早就料到了。

  「你怎麼知道?」管千嬌愣了下。

  「收破爛的唄,全鎮這麼大,沒有一家這樣的怎麼可能。」包小三無所謂地道,一看管千嬌犯愣,他解釋著:「我爸媽就是收破爛的,我就是這種環境裡長大的,太熟悉了。」

  噗……管千嬌被雷倒外焦裡懶。

  果真是熟悉無比,他走到近前,扯著嗓子一喊:「過來,小孩。」

  三個小屁孩,穿得像索馬裡難民,黑不溜秋的、髒不拉嘰,不過卻不怯生,有位問:「幹啥?收瓶子?」

  「耶……」包小三聽到鄉音,鬼叫一聲,然後親切地道:「老鄉啊,你哪哩滴。」

  「駐馬店的。」

  「耶,恁信陽滴,離你們老家不遠啊。」

  「我沒去過信陽。」

  「沒事,下回哥帶你去……你家大人哩。」

  「分瓶子哩。」

  「………」

  老鄉見老鄉,兩眼放光芒,三個小孩頓見親切,為兩人帶著路,進了環形樓包圍的大院,哦喲,像見了變形金剛一樣把兩人震在當地了。

  兩人合抱粗的大編織袋子,都是踩扁的瓶子,瓦愣板、玻璃瓶、爛衣服甚至還有泡沫塑料,分門別類整著,整整摞了幾人高,小孩叫著大人出來了,管千嬌要準備時,包小三噓了聲,示意他對付。

  也是,老鄉見老鄉,胡說心不慌,就見包小三和一對夫婦扯上了,都是河南鄉音,說得那叫一個親切,什麼來看看你家多少貨了,什麼價格了,什麼時候能拉了,一來二去,包小三說想看看,兩口子一點懷疑也沒有,看吧,就這價格,主要是塑料,完好包裝木壓壞的,一個兩毛三,其他的按噸賣。

  兩口子指了幾個地方,估計是忙著做早飯,顧不上招待,讓他們隨便看,反正也不怕偷走,兩人背過身去,拐過破爛堆,包小三拿著手機,快門摁著不放,一揚手再收回來,顯示就已經有十幾張成型了,管千嬌拍著照片,卻是好奇問著:「這些保存完好的塑料瓶幹什麼?」

  「那當然,回去一灌裝,就是賣幾塊錢的飲料,俺們老鄉,全國各地收呢。」包小三得意地道。

  可憐之人,必有可惡之處,管千嬌不問了,她估計,包小三沒少幹這事。

  「我們河南人理想,你沒聽說過吧,推平喜馬拉雅山,萬里長城貼瓷磚,漂洋過海好要飯,五湖四海收破爛……」包小搖頭晃腦地講著,頗有一番為景仰同鄉里先行者的意思,聽得管千嬌那叫一個哭笑不得,還真別說,這理想確實挺遠大的。

  兩人在這幢十二層、五十餘米長的樓裡走了幾圈,真有點可惜,就剩最後的裝修和亮化工程了,不知道為何這樓棄之不用了,現在全部成了收破爛一家的容身之地,一二層房間裡,幾乎堆滿了各式各式的分類垃圾。

  拍了一圈,用時不長,兩人告辭的時候,場景又變了,男人忙著做飯,女人懷裡抱一個,屁股後跟兩個,看那樣肚子裡似乎還懷著一個,送了兩人幾步,有位大點的小女孩領導咬著手指,癡癡地看著管千嬌,哦,管千嬌明白,自己紅衣旅遊鞋的,肯定讓愛美的小姑娘羨慕了,不過這種羨慕給她更多的是尷尬和憐憫。她招招手,小妹妹,來!

  一大一小奔上來了,她附身,給小姑娘抹抹髒兮兮的臉,掏著口袋,包小三還沒來得及,管千嬌已經塞到兩個小孩手裡了,笑著道:「讓媽媽給你們賣身新衣裳啊。」

  好鬱悶,包小三絕對比管千嬌鬱悶,管千嬌像做了件好事似的,心情頗好,幾步之外包小三毫無徵兆地停下了,悄悄指指身後,管千嬌回頭時,那破爛娘早不客氣地把丫頭拽住了,一把沒收走了錢,不客氣地給了一巴掌:「一丫頭片子,穿啥新衣裳。」

  小三一聳肩,千嬌要苦臉了,她氣憤地道:「這當媽的,怎麼這樣啊?」

  「我們那兒的風俗,女人就不算人啊。」包小三解釋道,管千嬌一翻他,他趕緊改口:「不是說你啊,是我們那風俗,女人在家裡木有地位滴,女人要是再生幾個丫頭,沒男娃,這地位就更低了,死了都不能進祖墳……你別可憐人家啊,就這兒堆的分類垃圾,少說值兩萬多。就這地方,不比在首都那個大公司就職差唉!」

  「那你不去揀破爛?」管千嬌沒好氣地道。

  「這一個人幹不來,最好是兩口子,一內一外幹起來方便,兩三代人更好,有揀的、有分的、有聯繫賣的,哎呀尼馬,那一條龍產業啊。」包小三道。

  管千嬌不理他,快步走著,包小三在背後跟著,嘴裡諜諜不休地介紹著:「……真的哈,你咋不信呢?我爸媽就是幹這個的,供了我們姐弟五個呢。從小我爸媽就說了,這輩受苦,不能讓下輩跟著受苦,所以就一個勁供我上學,讓我將來成有學問地人,誰知道他娘滴又學又問十幾年,回頭還沒有揀破爛混得好……村裡和我一般大的,不但房子修起了,娃都生好幾個了。」

  管千嬌驀地笑了,她彎著腰,看著包小三嚴肅地表情,不知道哪裡可笑,笑得的壓著肚子,全身在抽,三兒也傻樂了,跟著傻笑………

  ………………………………………

  ………………………………………

  這時候,另一隊笑不出來了,仇笛和耿寶磊來的遲,錯了一個小時高峰期,才乘了輛拉道具的斗車到場,車都別想白坐,給人司機買了兩包煙呢。

  視線裡看著近,實際上遠,足足走了二十幾分鐘,這乾旱之地灰塵大得嚇人,兩人從車上下來,差不多像地上打了一圈滾似地,衣服都變色了,傳說中的大西北沒有印像中好,城牆上一片狗尿黃、鐵門是羊糞青色,城門緊閉,非旅遊開放時間,根本不讓你進去。

  不過外邊也有看頭,有個劇組就在距城門不遠的地方拍攝,武打片,空中對決,不過拍攝現場可比看片子無趣多了,兩台小型吊車吊著兩位「高手」,在空中以極慢的動作交手,比老太太裹腳還磨嘰,看得人想一塊石頭把他們砸下來。

  「這看得人真蛋。疼啊。」仇笛評價了句。

  「特技都是這樣搞成的,現在拍攝主要是要沙漠這個背景,回去一剪輯,就成了刀來劍往,驚心動魄了。 」耿寶磊道。

  「喲,你好像懂點?對了,你學藝術的?」仇笛問。

  「對頭,我上的是音樂學院囂樂專業,我們學校有搞影視劇的,拍攝很枯燥的,一個場景一個場景做,關鍵在後期的剪輯,你看場上亂的,其實拍出來,是靜悄悄的,只有配的風聲和兵器聲。」耿寶磊笑道。

  「沒意思,進城裡看看去。」仇笛道。

  兩人沿著城牆根快走,耿寶磊追問著:「不是開放時間,進不去啊。」

  「用你藝術的頭腦想想,想個辦法進去。」仇笛笑道。

  「怎麼可能,我又不是武林高手,飛得進去?」耿寶磊覺得不容易了。

  「飛不進去,混進去唄,我就不信,這麼大地方,沒後門可走。偉大的微軟都留了那麼多後門呢。」仇笛笑道。

  這走得著實不輕鬆,城四門相距離兩公里,到一處背蔭的門前,有道具和群演出入的地方,仇笛拉著耿寶磊準備那兒混入,不過明顯是生面孔,被兩位守門的保安攔住了,保安還沒開口,馬上閉嘴了,仇笛手裡拿著通行證呢。

  兩張二十元紙幣,他說著:「我進去看看,啥也不說,有人趕,我就走。」

  保安愣了,估計沒想到這麼直接,就在耿寶磊覺得要黃時。錢被保安一把收走了,嚴肅地告訴他:「就說劇組搬東西的啊。」

  「好嘞,謝謝啊。」

  仇笛拉著傻眼的耿寶磊,一溜煙鑽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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