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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寂靜破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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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夜不語]詭秘檔案 第十部 痕跡[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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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9 18:02:51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召靈遊戲(中)


  據說,在十八世紀的東加王國,當地所有處女的初夜,只能由國王來享受。


  一七七七年時,已經八十歲的老國王,平均每天要與八到十位處女發生性關係。據統計,這位國王一生中,共與三點七萬個處女發生了性行為。


  聽到這個故事的時候,我感覺很佩服。畢竟,要和三點七萬處女發生關係,不但要至高無上的權利,還需要莫大的毅力和耐心。


  只是,這個世界上有耐心的人,越來越少了,譬如說,現在我眼前的那幾個。


  「你小子到底想幹什麼?」徐匯實在忍不住了,黑著臉大聲吼道:「要玩我們,也要有個程度,老子不玩了!」說著一甩手,就往出口走。


  周超凡在他身後喊了一聲:「小匯。」


  只見徐匯全身猛地一抖,突然垂頭喪氣地轉過身,用惱怒的眼神從我的身上滑過,然後死死地盯住了周超凡。


  「小夜,忘了告訴你一件事。小匯不但是我的國中同學,還是某個人的弟弟。」周超凡望向我,用緊張兮兮的語氣,說著並不應該緊張的話。


  「哦,那個人我認識?」我漫不經心地問。


  「應該算認識吧。」他想了想,「今天我們一起見過。」


  我的臉色微微閃過一絲驚訝,試探著問:「徐舜鴻?」


  「就是他。」他點頭,「關於他哥哥的死因,小匯很緊張,他根本不相信警方說的自殺這個理由。


  「對吧,小匯。這不是你來的原因嗎?」


  徐匯哼了一聲,看著我,「不錯。聽周超凡說,你知道這件事的許多內幕?」


  「內幕我倒確實知道一些,不過,要知道的話,就依照我的遊戲規則玩下去。」我微笑著,語氣裡絲毫不帶有一絲威脅,不過聽的人會怎麼想,就不是我需要考慮的了。


  「你要怎麼玩?」徐匯使勁地嚥下一口怒氣,咬牙切齒地問。


  「很簡單,先回答我的問題。小明一家究竟該怎麼做,才能在三十秒內過橋?」


  他瞪著我,許久,最後才失魂落魄般地低下頭,心裡開始默算起來。


  所有人一時間都陷入了沉默。


  好幾分鐘過去,許睫才首先說道:「我答不出來,不管怎麼算,我都要花三十五秒。」


  接著,張穎雪也放棄了,「我算來算去,老是不能少於三十三秒。」


  「你們比我好,我要過的話,至少要用三十八秒。」周壘臉紅著搖頭。


  「哥,你是語文老師,數學不好,也沒什麼了不起,用不著在意。」周超凡連忙安慰道。


  「你算得出來嗎?」周壘也覺得頗有道理,立刻神氣了起來。果然是個單細胞。


  這次,輪到周超凡臉紅了,「我比你更不如,我要四十多秒。」


  「哼,一群笨蛋。」徐匯抬起頭,直視我的眼睛,「我算出來了。」


  「哦,有趣。說來聽聽。」我不動聲色地說。


  「這個傻瓜問題,實在很簡單。」他不屑地衝我搖晃自己的食指,用像在向低能兒施捨解釋的姿態道:「第一步,小明與弟弟過橋,小明回來,耗時四秒;第二步,小明與爸爸過河,弟弟回來,耗時九秒;第三步,媽媽與爺爺過河,小明回來,耗時十三秒;最後,小明與弟弟過河,耗時四秒,總共耗時三十秒,哼,很簡單吧!」


  「小匯,你好厲害!」許睫誇張地拍著手歡呼道。


  「很不錯!」我也讚賞地點了點頭,「這類智力題目,其實,是考察一個人在限制條件下解決問題的能力。


  「具體以這道題目來說,很多人往往認為,應該由小明持燈來來去去,這樣最節省時間,但最後卻怎麼也湊不出解決方案。但是,換個思路,我們根據具體情況,來決定誰持燈來去,只要稍稍做些變動就行了。知道我為什麼要問你們這個問題嗎?」


  眾人相互看了一眼,都疑惑地搖頭。


  「這是為了對你們的思維方式,和思維方式的轉變能力,做一個判斷和評估。」


  怕他們還不能理解,我繼續解釋道:「根據一些研究顯示,思維方式和思維方式轉變的能力,往往也與一個人在各種事情中的應變與創新狀態,息息相關。


  「所以回答這個題目時,必須衝破思維定式,試著從不同的角度考慮問題,不斷進行逆向思維,換位思考,並且把題目與自己熟悉的場景聯繫起來,這也是我們接下來玩的遊戲中必須的。


  「還有最重要的一個目的,遊戲者的先後順序,我已經從你們的答案裡排出來了!」


  身旁的五個人,又是一陣吃驚。


  「那我的能力怎麼樣?」許睫靠近我悄悄問。


  「秘密。」我微笑著。


  「小氣,那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們之中誰最笨?」她還是沒有死心,嘟著嘴又問。


  「秘密。」我依然在臉上掛著笑容。看不出來這位看起來文靜溫柔的女孩子,居然這麼好奇,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沒有理會她幽怨得可以殺人的表情,我咳嗽了一聲,「現在,遊戲開始。不過,首先呢……」


  還沒等我展開長篇大論,就有人不耐煩地打斷了我,「怎麼還來啊,你究竟要囉嗦到什麼時候?」是張穎雪,她冷冰冰的臉上湧起了強烈的怒意。


  我也懶得再裝出一副人畜無害的好好先生模樣,回瞪著她,一字一句地將詞咬得很清楚,「我接著要說的話,才是重點。我也討厭囉嗦的人,不過,我寧願囉嗦一點,也不希望出現危險。」


  「危險?」張穎雪氣得顫抖起來,「大不了就是個死,有什麼了不起的。何況,只是個遊戲,能有什麼大危險。」


  「不要當所有人都和你一樣,命不值錢。」


  我最看不慣仗著自己是女生就賣乖的所謂美女,諷刺道:「知道什麼叫風險投資嗎?在經濟學上來講,這個專有名詞的意義,是風險最少的投資。


  「我為人處世的基本原則,也是如此。冒最小的風險,盡量將所有事情考慮周全,把危險最大化地扼殺在搖籃裡!」


  她一時語塞,身體氣得就像秋天的落葉一般,抖得更劇烈了。


  我轉向了其餘的人,視線微微從每個人身上滑過,這才說:「玩過這個遊戲後,我希望你們記住,未來的一個禮拜內,有六樣事情是不能做的,或者需要盡量避免的。」


  「有那麼嚴重嗎?究竟是什麼樣的遊戲?」周壘不放心地問。看來,他對靈異的事情,已經開始心有餘悸了。


  「只是個普通的遊戲罷了,非常普通。」我淡然說著:「只要過了一個星期,就沒問題了。不過信不信,當然要看個人的信仰了。


  「譬如說我自己,直到現在,還是有點半信半疑的。」


  「那究竟是哪六個需要注意的事項?」周超凡明顯地也被我吊起了好奇心。


  「你們聽仔細一點,我不會說第二遍。」我回答道:「一,不能在床頭掛風鈴,風鈴容易招來那東西,而睡覺的時候,是最容易被入侵的。二,不能夜遊,晚上出門遊蕩玩耍,不能超過十點半。


  「三,不能在夜遊時喊名字,要喊,盡量都以代號相稱,以免被那東西記住你的名字。四,不要輕易回頭。晚上走在荒郊野外,或人煙稀少的地方時,覺得『好像』有人叫你,千萬不要輕易回頭,因為有可能是那東西。


  「五,不要將拖鞋放在頭朝床的方向。那東西會看鞋頭的方向,來判斷生人在哪裡,如果鞋頭朝床頭擺,那麼,那東西就會上床和你一起睡。六,不要過了晚上十一點拍照,這樣容易將那東西一起拍進來,然後帶回家。」


  聽完,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老天,我們到底要玩的是什麼遊戲?!」許睫語氣顫抖地問。


  「真的只是個非常普通的遊戲罷了。」我笑著,輕鬆地伸了個懶腰,「真的……」


  「放屁,你的注意事項裡,常常提到一個稱為『那東西』的名詞,『那東西』究竟是什麼?」徐匯瞪著我大聲問。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無奈地攤開手。


  「我知道,是鬼,對吧!」張穎雪冷哼著:「我們要玩的,是不是召靈遊戲?」


  「你說是就是吧,你們到底還要不要玩?」我的聲音也冷了下來,「現在想退出,還來得及。」


  五個人互相看著,沒點頭也沒搖頭。


  許睫遲疑地問:「有沒有危險?」


  「我不知道。」我簡潔地答。


  「要我們玩這個遊戲,你究竟想幹嘛?」徐匯冷靜了下來。


  「無可奉告。」我聳聳肩膀,「我不會強迫你們。現在我再問一遍,是不是都要玩?」


  張穎雪的視線移動到了周超凡身上,「那你問問那小子,我有選擇的權利嗎?」


  「沒有。」周超凡低下頭,看不到他的表情,不過,語氣卻十分地斬釘截鐵,「為了我哥,真的很對不起,麻煩你們了。」


  「哼,麻煩,確實很麻煩。」張穎雪冷笑連連,搖著頭不再說話。


  「既然沒人要退出,那我們就開始了。」我走到一座墳堆前,看著沒有任何字跡的墓碑,輕聲說:「請碟仙的方法,大家都知道吧?」


  「我們要玩碟仙?」周超凡疑惑地問:「碟仙我知道,可是,並不需要你剛剛提到的注意事項啊。」


  「雖然一樣是請碟仙,不過,我們馬上要開始的方法,並不一樣。」我一邊說著,一邊忙碌地將帶來的東西,從背包裡掏出來。


  「指南針、紅繩子、礦泉水、香煙、四根木頭……奇怪,這是什麼?」從我手裡接過東西的周壘,看了一眼密封的皮袋,好奇地聞了一下,立刻噁心得摀住鼻子,「好臭!」


  「牛屎當然臭了。」我大笑起來。


  「牛屎!你帶這些玩意兒幹嘛?」許睫好奇地用手戳了戳,問道。


  「據說那東西怕水,這瓶礦泉水,等下要灑在四周。還有,香煙是用來引那東西的。

點燃一根香煙放在入口的位置,會讓那東西被吸引過來。


  「至於牛屎,據說那東西怕穢物,這是最重要的防身手段,如果有危險的時候,記得立刻抓一把扔在那東西身上,它就會逃掉。至於紅繩子……」我神秘地將繩子接過來,「這東西,是最重要的。


  「把紅繩繫在四根柳木上,裡邊就可以形成一個那東西無法進入的結界。」


  「你懂的東西真多!」許睫莫名其妙地用羨慕的眼神看著我,「真的會有用嗎?」


  「不知道。」我不負責任地搖頭,「我也是從書上看來的。」


  「那這個東西,有什麼用處?」周壘拿起指南針問。


  「這東西是用來現影的。」我解釋道:「畢竟我們召喚的那東西,沒人能夠看到。


  「拿一塊磁鐵放在黑暗的地方,如果磁鐵周圍會有微光發出,就證明那東西來了。」


  「無稽之談。」徐匯昂起頭,哼了一聲,「一個無聊的遊戲,也弄得神神秘秘,世界上哪可能會有鬼!」


  「我可沒說過要召鬼。」我回敬。


  「那究竟是要召什麼?」他瞪著我。


  「無可奉告。」我沒再理他,任他臉色陰沉的在原地氣得發抖。


  我將柳木釘進土裡,用紅繩子在四根柳木上,繞出一塊七平方米左右的梯形空間,四周點上九根蠟燭,將指南針放在唯一的出口處。


  我這才深深地吸了口氣。「要開始了。」


  眾人緊張地圍坐到中央位置,呆呆地看著倒置在平鋪的報紙上的那個標明箭頭的小盤子,許睫甚至連嘴唇都顫抖起來。


  「開始前,大家還有什麼要問的?畢竟遊戲進行時,不管發生了什麼,都絕對不能說話。」我的視線從周圍五個人的身上逐一滑過。


  「我有。」周超凡舉起手問:「既然你說這個碟仙的請法不一般,那究竟有什麼步驟?還有,進行時的注意事項有哪些?」


  我機警地看了他一眼,這個傢伙的思維判斷以及觀察能力,也太不尋常了吧!


  一般人在這種情況下,往往會緊張得喪失正常的判斷能力,但是,他居然還能考慮到細節。


  我不動聲色地解釋道:「其實,方法也和一般的沒什麼兩樣,只是步驟煩雜了一點,而且,需要準備的東西多了些……」我開始解釋:「最後,碟子上的箭頭,必須用童女的血來畫,而且要在玩前不久畫好。


  「這上邊的血,就是我在幾小時前,從某個人手指上騙來的。」


  想起徐露痛得齜牙咧嘴的樣子,我不禁笑了起來,那小妮子,勉強應該算是童女吧。


  「最重要的是,所有玩者必須起誓,不將所知的答案透露,否則會受詛咒。請仙時,將碟子倒放在報紙上,各人放一手指於碟背,然後自報姓名,並恭請碟仙駕臨。


  「如果碟子自動動起來時,就可開始提問了,但請注意,千萬不要問關於碟仙身世的問題。


  「如果碟子會動,停下來時,所指中的字便是答案,等問完問題後,將碟仙送走,才可以收回手指。」


  「最後─」我將聲音拉長,引起他們的注意,「我要把放手指的順序說一下。」


  「放手指還需要順序?」許睫奇怪地問。


  「不錯,這就是我的碟仙遊戲和其他不同的地方。」我點頭,「最先是周超凡和周壘,請你們兩個將手指放在碟子上。


  「每過三分半鐘,就多一個人加入,順序依次是許睫,張穎雪,徐匯,最後是我。」


  「怪了,你這個莫名其妙,毫無根據的排列方法,是從哪裡來的?」徐匯又開始吐嘈了。


  我微微一笑,「剛才我就提到過了,我是根據你們對小明一家過橋時間的計算,來排列順序的。」


  「我還是不明白。」他哼了一聲,「究竟你的這個根據,是從哪來的?」


  「很簡單。思維方式和思維方式的轉變能力,有很大一部分能夠代表意志力。而一個人意志力的堅強與否,是影響召喚那東西成功率的關鍵。


  「也就是說,能夠在最短時間內正確回答出來的人,不但最聰明,而且意志力也最堅強。」


  「哦,那你的意思是,你比我更聰明了!」徐匯不服氣地撇著嘴。


  「我以為,你早就明白這一點了。」我笑著,「沒想到,你比我想像的更笨。」


  「王八蛋!我有哪一點比你笨了!」他提起拳頭想揍人。


  我直視著他的眼睛,悠然道:「你想玩這個遊戲嗎?」


  「廢話,當然不想!」


  「那你為什麼還要玩?」


  徐匯一時語塞,似乎明白了什麼,頭顱像蔫掉的茄子一般,低了下去。


  「都沒問題了吧?」我掃視了下四周,「那好,準備開始!」


  周超凡和周壘沒有多話,將手指按在了碟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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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9 18:03:58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召靈遊戲(下)


  鬼是什麼?請碟仙請來的,究竟是仙還是鬼呢?恐怕這些問題,永遠都不會有答案。


  記得曾聽過一個老人講,鬼都是人死後,還沒有來得及被閻王審判的靈魂。


  大多的鬼並不害人,只有前世受冤作屈得多了,忍無可忍,才會尋機報仇,但事後也要受到閻王的懲罰,再也無法投人胎。


  據說,上天有好生之德,敢於冒閻王責罰的鬼,是不多的。


  老人還告訴我,如果一個人在野地裡獨行,一旦遇見鬼,千萬不必害怕,畢竟由於是異類,而略帶防「鬼」之心,也在情理之間。


  這個不尋常的碟仙遊戲,也是那個老人教我的,他說用這個方法,成功率幾乎達到了百分之九十,而且請來的,百分之百是我希望請到的東西。


  那個老人就是我的爺爺,夜雲勳,他常常帶我離開城市的喧嘩,到郊外去看星星。


  他還告訴我,如果將天上的星星都數清楚了,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有煩惱。等我長大後,才發現他在騙自己,天上的星星,是不可能數得清楚的。


  那是不是意味著,人生在世,就不可能擺脫煩惱呢?現代的人總是認為,會認真去數星星的,不是天文學者就是傻子,恐怕,也只有傻子,才不會被塵世給束縛住吧……


  扯遠了。


  記得爺爺將這個方法告訴我後,突然問我:「小夜,知不知道什麼是《地獄辭典》?」


  六歲的我搖著小腦袋。


  爺爺大笑起來,「乖孫子,我教你的這個碟仙方法,就是從《地獄辭典》裡繁衍出來的。小夜,千萬記住,如果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千萬不要玩這個遊戲!」


  現在,是萬不得已的時候嗎?陰冷的亂葬崗裡,蠟燭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四周有風,火苗微微顫抖著,氣氛越發地詭異起來。而在紅繩子繞成的結界中,我卻在苦笑。


  究竟玩這個遊戲,到底會有什麼後果?爺爺的話穿過了十三年的歲月,浮現在腦海裡。  

他是我最崇拜的人,學問淵博,似乎什麼都難不倒他。但是,最後他卻失蹤了,失
蹤了十二年,至今生死未卜。


  我用力搖了搖頭,想將頭腦中的混亂思緒甩開。


  奇怪,自己到底怎麼了,遊戲還沒正式開始,卻已經胡思亂想起來,實在太不像我了!


  努力讓自己不再猶豫,我心不在焉地望著出口處閃爍不定的燭火,示意他們可以繼續。


  周壘和周超凡點點頭。或許是光線的原因,他們放在碟子上的手指,在微微顫抖著。


  「我是周壘。」


  「我是周超凡。」


  「碟仙,碟仙,請出來。碟仙碟仙,快出來!」


  他倆認真地請了大約三分半鐘,碟子絲毫都沒有動的跡象。我沖許睫點了點頭,這個溫柔好奇的女孩稍許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手指放到了碟子上。


  「我是許睫,碟仙,請出來。碟仙,快出來!」


  遊戲繼續著,但是,碟子依然沒有絲毫移動。


  「不如一邊玩,一邊講鬼故事吧。」我說道。


  我雖然是提議,但卻建議得斬釘截鐵,沒有給他們回絕的餘地,「就從我先開始。這個故事的名字叫《手機》,偶然從互聯網上看來的。作者的名字,早就不可考證了。






  故事發生在三年前的某個城市,主角是個叫小雪的二十二歲女孩……


  小雪買了個新的手機,所以最近心情超好。她常常炫耀似地把手機放在寫字間窗戶的桌子上,陽光下,金屬外表閃閃發亮,煞是惹人喜愛。


  今天是七月鬼門開的時候,中午她收到了許多祝福的簡訊。


  小雪將手機偷偷地放在辦公桌下,抬頭發現經理不在,便津津有味地讀起來,時不時回覆一條。好不容易折騰完後,這才依依不捨地如平常般,將手機擱在了視窗的桌子上,開始整理客戶資料。


  突然,手機的鈴聲再次響了起來,聲音卻有點異常,似乎喇叭被一隻無形的手給按住了似的,陰沉沉地,聽得人十分壓抑。


  小雪無奈地搖搖頭,拿起手機察看。是一封簡訊,上邊只有聊聊數字:「後天晚上十點」。


  「什麼亂七八糟的啊!」身後有個同事湊過來,然後誇張地捂頭叫道:「這句話似乎並不算什麼祝福吧,難道是我老了,跟不上時代了?」


  「哪有?您可是時代前沿的表率,怎麼可能落後呢!可能是無聊的人在開我玩笑吧。何況這個號碼,我根本不認識。」小雪笑了笑,不在意地將簡訊刪掉,繼續整理她的資料。


  第二天還是中午的時候,她又收到一條資訊,內容與上次的居然有些關聯。


  「明天晚上十點」。


  小雪開始有些不耐煩了,她按照那個號碼撥了回去,想看看連續兩天騷擾自己的無聊人是誰。但對方的號碼,居然是空號!


  奇怪了!那簡訊究竟是怎麼發到自己手機上的呢?難道是竄線?不知為何,她的內心不安起來,總覺得會有什麼事情會發生。


  第三天,在同樣的時間,手機再次響起沙啞低沉的聲音,那封簡訊來了。小雪煩躁地拿起來看了一眼,頓時一股惡寒竄上了背脊。


  簡訊上只有四個字:「今晚十點」。


  她打了個冷顫,不死心地照那個號撥過去,依舊是空號。那個熟悉的機械聲音,從手機裡傳出來,卻透著讓人發冷的詭異。


  究竟是誰在玩弄自己?這個,真的只是個惡作劇嗎?希望如此吧!


  小雪望著簡訊發呆,最後決定今天下班後早點回家,絕對不在外邊閒逛。這時,部門的經理卻將一大疊檔案,擺在了她的桌子上。


  「小雪,客戶來電話通知,談判時間改為明天早上,所以你所負責的文案,必須要在今晚弄好,可憐,看來你只好加班了。」經理的聲音裡略帶嘲笑。


  小雪急了起來,「可是今晚十點前,我一定要回家!」


  「怎麼?你真的信那個亂七八糟的簡訊上的東西?」經理哼了一聲,「現在都是什麼時代了,你居然還迷信。


  「不管了,這次的項目,老總非常看重,如果你這個企劃部得力弄得不好,給搞砸了,就自己把辭職信交上去。最後問一句,要做?還是要回家發你的簡訊?」


  「我做!」小雪沮喪地低下頭,沒辦法,現在的世道,工作實在太不好找了。


  簡訊上不是說,今晚十點嗎?那之前就拚命把工作結束,應該還來得及吧!


  時間飛快地流逝著,七點過後,辦公樓裡面的公司員工,都陸陸續續地下班了,大廈裡異常安靜。小雪要了份便當,匆匆吃了幾口,便繼續全心地投入到工作中。


  到了八點半,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她一個人,還忘我地在電腦前拚殺。


  不知又過了多久,突然,手機響了起來。正是那個陰沉沉的壓抑聲音,是簡訊!


  她被嚇得寒毛都豎了起來,緩緩地回過頭,望向身後的鐘。還好,不是十點,才九點。


  不怕!不怕!她鬆了一口氣,用手撫摸著狂跳的心臟,然後拿起手機。


  「還有一個小時」。


  居然又是那個奇怪的號碼,還有那個莫名其妙的簡訊內容!老天!究竟自己得罪了誰,要弄得自己整天擔驚受怕,寢食難安。


  小雪不禁開始回憶起身邊的每一個人,但還是沒有任何線索。對於人畜無害的自己而言,應該沒什麼敵人才對吧。


  算了,飯碗重要,但命更重要,賺再多的錢,也要有命來花。還是早早離開為妙!


  小雪掃視著空蕩蕩的辦公室,打了個冷顫。沒想到,夜晚的這裡,居然恐怖到有點讓人無法接受。


  她關掉手機,然後將文案塞進皮包裡,匆匆離開。


  走出了那間地獄般的大廈,心情才稍微好了些,她隨手點燃一支煙,深呼吸了一口涼氣,然後悠然地穿過回家必經的一條馬路。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原本好聽的鈴聲,變得像是無數的厲鬼在哀怨嚎叫。


  老天!自己不是已經關機了嗎?這聲音,到底是從哪裡發出來的?小雪愣了一下,停下了腳步,翻動手提包,準備將那個該死的手機掏出來……


  夜空劃過一個尖銳剎車聲,金屬外表的手機,在空中劃了一個圓,落在一片血泊中。


  飛馳的貨車撞碎了小雪的顱骨,當場死亡。


  她的時間,永遠停留在了晚上十點正。


  講完這個故事,剛好過了三分半鐘。


  我示意張穎雪加入遊戲。這個頗有心機的長髮女孩皺了下眉頭,不情不願地將食指按在了碟子上。


  「我叫張穎雪。碟仙,碟仙,請出來!碟仙,碟仙,快出來!」


  舊報紙上的舊碟子,依然如磐石一般,動也不動。


  「你也講個恐怖故事來聽聽吧。」我望向徐匯。


  那傢伙狠狠地瞪著我,見我毫不在意,許久才妥協地哼了一聲,「我以前聽過一個叫做《廁所》的故事,很老,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流傳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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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9 18:04:15 |只看該作者
張琴上班的大廈那層,除了她的公司以外,還有其他幾個公司的辦事處,都是些很小的部門。就像許多辦公大樓一樣,一層只有一個廁所,而且在走廊的盡頭,很不方便。


  去廁所的路,只有兩條。


  廁所佈置得很中規中矩,門旁邊是洗手台,門口有一面鏡子,在鏡子裡,幾乎可以看到整個廁所的格局。


  公司平常的工作很繁忙,張琴上廁所的時候,幾乎都是用跑的去。今天也和往常一樣,她匆匆衝進廁所,洗手的時候,卻在鏡子裡發現,有一道門是虛掩著的。


  張琴好奇地往那個方向瞥了一眼,似乎裡面已經有一個穿著黑色棉衣的人了。


  那個女人很蒼老,自己並不認識,恐怕是別的樓層的,或者新來的員工吧。她沒有太在意,選了旁邊的位置走進去,解決人生的三急之一。


  等到出來的時候,洗手台前已經站著一個長髮的女孩,她的動作很緩慢,慢慢地倒著洗手液,慢慢地搓著手,慢得讓人心裡發癢。


  這個女孩的樣子,張琴還是熟悉的。似乎是隔壁公司的員工,她在走廊附近遇到過很多次,雖然從沒有打過招呼,但也算是半個熟人了。


  那女孩洗好手,怪異地向後退,一直退到那扇半掩著的門前,猛地一轉身,拉開那格的門,就要往裡邊走。


  她不禁好心地提醒道:「那格有人了……」


  話語戛然而止。只見裡邊空蕩蕩的,哪裡還有什麼人。


  奇怪了,剛才明明看到有個人蹲在裡面的,難道,是自己眼花了?。


  由於工作量實在很大,張琴沒有多想,快步走了出去。


  過了一段時間,這件事,也漸漸淡忘了。


  然後,又是個忙碌的一天,她像往常一般飛快地跑入廁所。


  張琴看到了那天蹲在廁所裡的那個女人,她大概有五十歲左右,一身黑色的棉衣,臉色蠟黃,整個臉都是浮腫的,像是被狠狠地毆打過。


  張琴在鏡子裡看到,她依然蹲在靠窗戶的那個格子裡,姿勢一模一樣,似乎一直都沒有動過。看見自己在偷看,居然露出詭異的表情,咧開嘴笑了。


  張琴尖叫一聲,嚇得手也沒洗就衝了出去。在門口,正好撞到隔壁的那個女孩子。


  「你怎麼了?臉色好蒼白,發生什麼事了?」她關心地拉住張琴問道。


  「裡邊有、有……有鬼!」張琴喘著粗氣,語氣結巴地指著廁所的方向。


  「真的假的?會不會是你看錯了!」那女孩也嚇得抖了一下,漂亮的眼睛眨巴眨巴地,露出好奇的神色。


  「千萬別去靠窗戶的那一個格。」張琴緊張地說:「已經連續看到兩次了,好恐怖!」


  接下來的幾天,她不厭其煩地向每一個人嘮叨,也不敢再去這層樓的洗手間。每次急的時候,都是繞了一大圈往樓下衝。但是,就算這樣預防,她還是第三次看到了那女人!


  這次不是在廁所,而是倒楣地在走廊上狹路相逢。


  她在人堆中跌跌撞撞地走著,卻沒有任何人注意到她。頓時,一股惡寒爬上背脊,再也顧不上淑女形象,張琴大叫著,衝進了經理的辦公室。


  「怎麼回事?」經理看了她一眼。


  「有鬼!在,在走廊上!」她結結巴巴地指著外邊。


  「這世界上哪有鬼?」經理皺了下眉頭,「走,我們到外邊去看看。」


  「我不敢!」她可憐兮兮地縮在沙發上。


  「不去看,我怎麼知道你看到的,是不是真的鬼?」經理用力拉住她的手,強迫她走到外邊。


  張琴摀住了眼睛,戰戰兢兢地透過指縫,望向走廊。


  熙熙攘攘的忙碌員工中,那女人居然還站在原地。如此的明目張膽?難道,是知道只有自己才能看見她?那女人看到張琴,咧開嘴又笑了,露出漆黑的牙齒,煞是嚇人。


  「經理,就是她……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看見,但是她在對我笑。好恐怖!」張琴指著那個穿黑色棉衣的老女人說道。


  本來就被她恐怖絕望樣子感染的經理,也緊張起來,但是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他卻笑了,大笑,笑得腰都彎了下去。


  「你說的鬼,就是她?」經理說。


  「對,就是她!難道,您看得見?」張琴高興得幾乎要哭了出來,還好,並不是倒楣到只有自己能看見,至少還有一個人能同病相憐,可喜可賀,可口可樂!


  「我當然看得見!」經理又好氣又好笑地在她頭上輕輕敲了一下,「這是我們這層上個月才請來的清潔工!最近大廈要求不止晚上清潔,早上也要清掃過道,所以你以前沒見過她。


  「我就說嘛,世界上哪來的鬼。我看你是發神經!以後不要再以貌取人,太庸俗了!」


  老天!原來是虛驚一場。


  張琴氣死了,害得自己每天要多跑幾層樓!不過還好,終於可以放心地上廁所了。


  為瞭解恨,張琴立刻往洗手間跑。剛進去,又遇到了隔壁的那個女孩,她衝她笑了笑,依然用極為緩慢的速度洗完手,然後準備走出去。


  廁所的門口正對著那面鏡子,出來的時候整了一下衣服,忽然想起那個好笑的誤會。

  張琴覺得,自己應該向她解釋一下,免得那女孩也像自己一般擔心受怕,上廁所也不踏實,便轉身去叫她。


  聲音醞釀在嗓子裡,她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身體僵硬的愣在原地,刺入骨髓的寒冷凍結了全身。


  只見碩大的鏡子裡,只有她一個人的身影。而轉過頭來看著張琴的她,雖然近在咫尺,伸手便可以觸摸到,但鏡子裡卻什麼也沒有。


  原來這女孩,她,她才是真正的鬼……


  「我講完了。」徐匯吸了一口氣,又是正好三分半鐘。他不等我示意,主動將手指按在了碟子上。


  「我是徐匯。碟仙,請出來。碟仙,快出來。」他的聲音很宏亮,似乎在和誰較勁。


  風更大了,蠟燭本來就已經很灰暗的光芒,搖擺得似乎很快就會滅掉。


  不過才過了十四分鐘而已,嶄新的蠟燭,居然已經燃燒了一半,這樣的現象,倒是我從沒看過的,恐怕是風加速了蠟燭的消耗速度吧。


  我向出口的指南針望去,指針一動不動,就像舊報紙上的碟子一般。看來,恐怕真的和傳說一樣,要到最後一個人加入進去,要請的東西,才有可能被請來。


  不過,請不請得來,又有什麼關係呢?我對這個方法,一直都持有懷疑態度,縱然是自己最崇拜的爺爺告訴我的。


  何況,我的目的,原本就不是召靈本身。


  「最後一個故事,還是我來講吧。」我抬頭望著陰沉沉,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的天空,說道:「這個故事的名字叫《我回來了》。是個真實的故事,我的一個朋友告訴我的。他,就是那個故事的主角,楊康。」






  「有人說,人世間最大的悲哀,莫過於還沒來得及愛上一個人時,已經習慣了那個人的存在,似乎那個人待在自己身邊,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但是突然有一天,那個被自己習慣而又不愛的人消失了,又會怎樣呢?


  「她會迷茫、失落,然後才會莫名其妙地感覺到,自己的生命中,已經沒有辦法容忍失去他的存在。自己已經在習慣中,深深地愛上了他。


  「女人就是這種奇怪的生物。她們更像從水星來到地球的物體,水是什麼你知道嗎?女人如同水一般地捉摸不定,千萬不要試圖去弄清楚她們的性質,因為毫無意義。


  「女人,原本就應該是待在男人的懷裡,被深深地保護著,愛護著的。」


  朋友的婚禮上,楊康多喝了幾杯酒,站在大廳中央的講台上,語無倫次地吐露著自己的深沉感言。


  「其實,男人也是很奇怪的生物,這種生物在結婚前,覺得適合自己的女人很少,結婚後才發現,適合自己的女人,居然還有那麼多!


  「但是,我很瞭解我最好的朋友,那傢伙絕對是世間少有的一等良民,我相信,他會做一個非常稱職的老公、丈夫、孩子他爹,等等諸如此類的職位。


  「歐陽律,還有這位美麗的張怡茹小姐,祝你們永遠幸福!」


  楊康將手中拿了很久的酒杯高高舉起,然後一飲而盡,從容地走下台去。


  大廳中一片寂靜,過了許久後,人們才像清醒過來一般,四周頓時響起巨大的鼓掌聲。


  「沒想到,你的口才居然這麼好。」女友倩雪抹著淚,衝他可愛地吐了吐小巧的舌頭,楊康笑起來,在她頭頂愛憐地拍了一下。


  滿帶著幸福微笑的那對新人,端著酒杯走了過來,歐陽律沒有多說話,只是和他碰了碰杯子,然後仰頭將酒喝個精光。


  這兩個十多年交情的好友,看著對方,突然大笑起來。


  「你這傢伙,沒想到穿起西裝來,還真是人模狗樣的。」楊康一邊笑一邊嘲諷。


  歐陽律也不甘示弱,回敬道:「你也不見得好多少,哪有人參加婚禮居然穿燕尾服?」


  「我這不是為了表示,自己尊重你這個朋友嗎?」楊康滿臉無辜,在他胸口上打了一拳,「你小子這下可脫離單身了,看看你,竟然笑得那麼賤,絕對應該再罰喝一杯!」


  「好,這杯罰酒,我喝得心甘情願。」歐陽律止住笑,衝他曖昧地眨了眨眼睛,「倒是你,準備什麼時候步我的後塵?


  「倩雪可是已經死心塌地的跟著你好多年了,你究竟什麼時候給她幸福?」


  「幸福……嗎?」楊康撇嘴一笑,望著坐在身旁正偷偷瞥著自己的女友倩雪,突然問道:「倩兒,你想不想知道,什麼是幸福?」


  「只要是女人,恐怕都想知道吧。」她紅著臉小聲答道。


  「你也想知道?」


  「嗯。」


  「你確定你真的很想知道?」


  「嗯。」


  「好吧。」楊康從衣兜裡掏出一個精美的紅色小盒子,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她,淡然道:「打開它,你就會得到幸福。」


  似乎預感到了什麼,倩雪雙手顫抖著接過盒子。


  她輕輕打開,裡邊靜靜地躺著一枚精美小巧的鑽石戒指。晶瑩剔透的光芒,有如實質般映入眼簾,刺得人眼睛酸酸的,酸得情不自禁流下了眼淚。


  「我很沒用,花光了積蓄,也只能為你買零點五克拉的鑽戒。


  「但是我希望,你就如同這零點五克拉一樣,永遠永遠都是我生命中的一半。至死不渝!」楊康拉過王倩雪的雙手,緊緊握在手心裡,柔聲問:「倩兒,你願意嫁給我嗎?」


  「嗯。」倩雪抹著流個不停的淚水,使勁地點頭。她的嗓子哽咽,心臟不爭氣地「怦怦」狂跳,只覺得幸福得飛上了雲端。


  「你真的願意?以後也絕對不會後悔?」


  「嗯。」


  「絕對絕對不後悔?」


  「嗯。我願意,一千個願意,一萬個願意,絕對不後悔!」倩雪終於吃力地說出了一句話,眼淚更加賣力地湧了出去。


  楊康又笑了,有生以來第一次笑得那麼燦爛。


  原來所謂的「幸福」,並不是一種遙不可及的東西。至少在現在、在此刻,他就真真實實地感覺到,「幸福」那玩意兒就在身旁,就在自己伸手便可觸及的地方。


  他聲音顫抖,不發達的淚腺,似乎也蠢蠢欲動起來,想哭,興奮得想叫。


  哽咽著,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高聲宣佈道:「王倩雪小姐,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楊康的妻子了!」





  妻子死了!沒想到才嫁給自己,她就死了!


  打開煤氣,吞下一大把安眠藥,再狠狠地將左手腕的動脈割開,任鮮紅的血液沁濕床單。楊康強迫自己用嘴角擠出一個苦澀的笑容,然後以一種十分舒適的方式,躺到了床上。


  一個多月前,妻子死了……自己一生最愛的女人,竟然就那樣死了。丟下了他孤獨地留在這個世界上。不甘心!為什麼她不帶自己一起去?


  楊康在妻子下葬的那天,將她生前使用的手機扔在了墳墓裡,然後呆呆地把自己反鎖在家中。


  他蜷縮在床上什麼也不做,只是一個勁兒地發愣,一遍又一遍地回憶著妻子的一切。


  終於有一天,他發現自己再也無法忍受沒有倩兒的日子。他害怕陽光,害怕夜晚的來臨,害怕失去戀人後無盡的痛苦和寂寞。


  所以,他寧願選擇死亡。


  一切都準備好了,只需要閉上眼睛,就可以完全結束了吧!從此以後,就再也不需要忍受生不如死的煎熬,再也不必恐懼夜幕降臨後,會回憶起和她的點點滴滴了。


  手機響了起來,是誰這麼沒有情調?算了,再接最後一個電話吧。


  楊康吃力地用右手將手機拿了起來。聽聲音,應該是歐陽律。


  「阿康,你沒什麼吧?」他的聲音還是那麼粗糙生硬,十分富有民族特色。


  楊康疲倦地笑了笑,淡然道:「我沒什麼。」


  「那晚上有空嗎?到我家來喝酒,怡茹今天買了很多菜,就我們兩個根本吃不完。」


  「不了,晚上我要去一個地方。」


  「去哪兒?」歐陽律突然感覺到了什麼,不安地問。


  「很遠的地方,那個地方,我也十分陌生。」


  「阿康,你,你小子不會正在做什麼傻事吧?」不安感更加濃烈了,歐陽律慌忙嚷嚷道:「嫂子的事情,大家都很遺憾,但是,她畢竟已經去了,不在了。她不可能再陪你度過以後的人生,阿康,醒醒吧。


  「過去的事情,就將它早點忘掉,人,還是要活下去的。不管活得有多辛苦,也要活下去,代替所愛的人,將所愛的人的那一份,一起活下去。」


  「對不起,我做不到,也忘不掉。」楊康聲音在顫抖,他抽泣著用一種近乎神經質的音調說道:「小律,你們知不知道,其實人死了,也一樣可以在一起。


  「只要在那個你喜歡的人的七七之日,在同樣的地方,用同一種方法死掉,那麼,兩個人就可以生生世世都在一起,永遠也不用分離了。」


  「你這隻豬,你到底在幹什麼?」歐陽律焦急地在電話的另一邊吼叫著。


  楊康沒有管他,用力按下了關機鍵。


  世界突然變得模糊起來,頭暈沉沉的,或許死亡,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可怕吧。


  他吃力地望向客廳,視線中還隱約可以看見一張淡綠色的沙發。在那張沙發上,曾經有多少美好的回憶啊。


  每天晚上,自己都會抱著倩兒,裹著一張薄薄的毯子,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只是她喜歡看的,自己都不太有興趣。


  女人,真的是水做的,不然,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眼淚?每次她被三流的連續劇裡三流的煽情劇情,感動得熱淚四溢時,自己的肩膀都會遭殃。


  她不但會用自己的衣服亂抹眼淚,抹完了,還會責怪自己是冷血動物,絲毫沒有同情心。


  唉,也不想想,男人的淚腺原本就不太發達,更何況,哪個男人不都是一見到三流的連續劇,就會變得神經呆滯,大腦自動轉換為睡眠模式。


  要男人莫名其妙地陪著她流眼淚?恐怕,沒有幾個能做到吧。


  可是,從今以後,再也沒有人嘮叨自己了。


  她真的走了,不在了,再也沒有人會亂想一些莫名其妙的鬼點子,來騙自己了。再也不會有人挖空心思,佔了他一年的小便宜,然後才在耶誕節時,送給他一份意外的驚喜了。


  同樣,再也不會有人貪圖那些附贈的小禮品,而常常送他一些貴又不實用的東西了……


  倩兒,已經死了,不能再陪自己了。不過沒關係,真的沒關係。楊康努力地張大眼睛,視線越來越模糊,大腦像灌入了漿糊一般,變得十分沉重。


  他抬起頭,深吸了口氣,喃喃道:「倩兒,等等我,我就快來了。」


  突然,手機又響了起來,聲音是那麼地急促。楊康下意識地將它握到了手中,正要按下接聽鍵的一剎那,已經不靈光的大腦,猛然傳遞出了一個訊息。


  剛才,自己不是已經將手機電源關掉了嗎?怎麼可能還有電話能打進來?


  他迷惑地看了一眼手機螢幕,突然歇斯底里地笑起來。那個號碼,是自己扔在倩兒墳墓裡的手機。是她回來了,是她來接自己了。


  楊健翔只感到自己激動的大腦,也幾乎停止了思考。他的嗓子開始乾澀,不由自主地叫道:「老婆?」


  「我回來了……」妻子的聲音,寒冷得就如嚴冬的寒冰。


  「老婆,你回來了?」


  「嗯,老公,我回來了……」





  沉默,我沒有再講下去。


  「後邊呢?」許睫忍不住問道。


  「沒有後邊了。以後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我笑著,那個事件,確實有個很長的後續,而且引出了許多更加怪異莫名的事情,不過,這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看看表,剛好三分半鐘。我深呼吸一口氣,伸出手指,按在了老舊的碟子上。


  「我是夜不語,碟仙,哼哈,你就出來讓我們看看吧!」


  風猛然間刮得更劇烈,有一種刺骨的寒意,沒有預兆地從心底冒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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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9 18:04:45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混亂


  我這最後一個人加入了遊戲,碟子依然沒有動。


  亂葬崗上靜悄悄的,六人之間像是突然間產生了一種默契。大家相互沒有說話,只是望著碟子,許久。


  「切。」徐匯首先縮回了手,「什麼都沒發生,喂,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我猛地望著他,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誰叫你收回手的,碟仙還沒送回去!」


  「不是根本就沒有請來嗎?」他嘲笑地望著我。


  我眼睛一眨不眨地回看他,嘴角帶著一絲苦澀,「有沒有請來我不知道,但是,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哪裡奇怪了。」他冷哼了一聲。


  「你們都不覺得奇怪嗎?」我的視線從所有人身上逐一滑過。


  「好像,確實有不對的地方。」許睫像是想起了什麼,臉色也變得蒼白起來,她的嘴唇在發抖,「碟子完全都沒有動!」


  「小睫,碟子沒動,就證明沒請來,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張穎雪看了她一眼。


  「不對,我以前也玩過碟仙。」許睫用力地搖頭,肯定地說:「但是這次的情況,特別奇怪。碟子紋絲不動,應該是不可能的!」


  「不錯,確實很不尋常。」我思忖了一下,解釋道:「其實請碟仙,撇開心理因素外,之所以它會動,有極大的可能性,是出於槓桿原理。


  「當某一點受力面積不均勻的時候,碟子就會朝著受力較小的地方移動。」


  「那就說明了,我們用的力氣剛剛好。」徐匯看著碟子,說得漫不經心。


  「但現在我們坐的位置,不可能達到剛剛好的效果。三分半鐘的肌肉疲倦時間,也可以說明,碟子原本應該動的。」我示意他望向對面。


  徐匯抬起頭,臉色霎時也白了。只見我們四個男性呈弧線坐在一起,而剩下的兩個女生,坐在正對出口的方向。


  「你也明白了吧。」我用力吞下口唾沫,聲音緊張得沙啞起來,「女孩子天生力氣就比男生小。我們男生都坐在了一起,就算一開始的時候,大家用的力氣是一樣的,可是三分半鍾以後,肌肉開始麻木疲倦,使用的力氣,會斷斷續續地呈現不穩定狀態。


  「你以為,碟子還能保持一動不動的情況嗎?照我的判斷,它應該會朝著出口方向移動才對。」


  「哼,原來你一開始,就想要騙人了。」張穎雪瞪著我,挖苦道。


  「不過是場遊戲罷了,大家開心就好,這種遊戲,本來就需要一個人來扮黑臉啊。不然還怎麼玩?」我的語氣略微有些尷尬,「現在最重要的是,恐怕遊戲,成真了!」


  「你的意思是,我們把那東西請來了?」一直沉默的周超凡猛然抬起頭。


  「恐怕是。」許睫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上次我玩碟仙的時候,花了三十分鐘才覺得手指一動,好像有人在推,然後感覺越來越強,最後碟子就動起來了。


  「可是我們問什麼,它都有答啊,根本就不像現在的情況。」


  「我也有聽說過。」周壘這位小學語文教師也開口了:「碟仙請來後,會在每個人面前稍稍停一會,然後,便在所有的文字上走一遍,最後轉圈圈時,便可以問問題了。


  「據說,只有二千二百歲以上的才是碟仙,而且碟仙喜歡人家稱讚,它絕對不會說自己像誰!」


  「對,這我知道。」許睫輕咬嘴唇,「不是碟仙的東西,不會看字,會呆呆地停在某人身前。據說,因為是被他吸引來的。也不會動,只是讓碟子死死地待在原來的位置。」


  「老天!那我們現在請來的,究竟是什麼東西?!」周超凡緊張兮兮地喘著粗氣。


  所有人都打了個冷顫。


  「靠!老子不玩了!」徐匯猛地站起來,狠狠地一腳踢在碟子上,將它踢得遠遠的,「老子要回家。」


  「可是,還沒有把碟仙送回去。」許睫吃驚地喊道。


  「沒用了。」我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已經送不回去了。」


  「那我們怎麼辦,會死的!」她急得差些哭了出來。


  「哪有那麼倒楣。」我沉聲說:「碟子不動,應該只是巧合而已。不要想太多了,請碟仙不過是個遊戲。」


  「但是……」


  「沒有但是了。」我打斷了她,「我們都回家。只要大家小心我提到過的注意事項,就應該不會有問題。」


  亂葬崗的風依然很大,蠟燭滴下了最後的燭淚,火苗掙扎了一下,最後才不甘心地熄滅了。


  心裡沒來由地一陣煩躁,自己發起這場碟仙遊戲,究竟是不是做錯了?會不會還有什麼東西,是自己沒有考慮到的?


  但是目的,似乎已經達到了……


  遊戲結束後,又平靜地過了三天。


  這三天發生了許多事情。我去看了張小喬的屍體,上邊果然有著熟悉的痕跡。


  表哥懷疑是未知的病毒感染,通報衛生局,將所有近期去過那棟陰樓的人,都隔離檢查了一番,最後,卻什麼都沒有查出來。


  然後,趙韻含找到了我家來。


  「聽超凡講,你們在那個墳場,玩過召靈遊戲?」她眼神渙散地盯著身前的咖啡杯。


  「對,你那麼在意幹嘛?」我漫不經心地答。


  「你還要不要命了!」她臉上少有地劃過一絲怒氣,「你知不知道,這樣會害死多少人?」


  「不會有人死,那不過是一場遊戲罷了。」我搖頭,「遊戲本身有殺死人的能力嗎?」


  「你還是沒有明白!」趙韻含深深地歎了口氣,「算了,就算和你解釋,你這麼固執的人,也不會相信的。」


  她用雙手捧起前邊的杯子,閉上眼睛默念了一陣,然後將杯子遞給了我,囑咐道:「喝下去!」


  「又是符水化骨的手段?」我好奇地看著她,「這個手法被你用起來,好像有一種包治百病的感覺,不但能化骨、驅邪,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用處嗎?」


  「你不用管,快喝,如果你不想英年早逝的話。」她嗔怒道。


  「切,開個玩笑也不行,小氣。我喝了……嗯,奇怪,怎麼味道怪怪的?」我一飲而盡,然後古怪地看了一眼手中的杯子。


  這是我親手煮的咖啡,味道自己當然非常清楚,但是沒見她加什麼進去,味道卻變得五味雜陳,說不出來的複雜感覺。


  難道,她剛剛隨便念了幾句話,就可以改變物質?或者純粹是我的錯覺?


  「活該。」見我喝下去,她的臉上才再次露出招牌式的溫柔笑容,看得人從心底感覺到愉悅,「就是因為你不信,才會有複雜的味道。


  「符水化骨這個名字,雖然不知道是你從哪裡聽來的,不過我用的手法,倒是和它有點類似。」


  「那你的意思是,你有超能力?」我瞪大了眼睛驚訝地問。


  「哪有可能!」她笑得更燦爛了,「小女子不過是一個單純可愛的普通小市民罷了。」


  「還小市民呢,怎麼我看不出來。」我小聲咕噥道。


  「你說什麼?」趙韻含瞪著我,突然歎了口氣,「其實有時候,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究竟你為什麼要去玩那種碟仙遊戲,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險?」


  「奇怪,你的語氣怎麼像認識了我幾十年一般?我們很熟嗎?」我回望她。


  「親愛的,你是我未來的老公,有這層關係,你說我們應不應該熟?我關心你,可是單純地在當作對未來的風險投資哦。」她甜甜地說著,臉上沒有一絲普通小女生的尷尬害羞,就像在說一件十分理所當然的東西,我頓時什麼話也找不到了。


  「知道什麼是《地獄辭典》嗎?」整理了一下思路,我才沉聲問道。


  「很耳熟,好像聽過。」她明顯地跟不上我的節奏,愣了下,苦惱地想著。


  我笑了笑,解釋道:「《地獄辭典》是一八一八年,法國記者西蒙。科蘭以科蘭。戴。布蘭西的筆名撰寫的一本書。這在很大程度上,勾起了當時人們對惡魔迷信的興趣。


  「科蘭並不是惡魔學家,而且他在該領域,也並沒有很深的造詣,但這個人相當博學,並且受到中世紀惡魔學家約翰。威爾的影響,所以,也不能說他完全是個門外漢。


  「科蘭以半吊子的知識所書寫的《地獄辭典》,繼承了威爾的理論,為地獄描述出和人間相似的行政結構,惡魔們各司其職,甚至還有搞笑般的駐各國惡魔大使。很多學者指責《地獄辭典》低級庸俗、胡編亂造、是擾亂惡魔學的糟糕作品。


  「但是,仔細地想想,那些所謂正統的魔法書,哪個不是胡編亂造的產物呢?也正因為作者發揮了自己的想像力,貫注文中,所以該書雖然沒有什麼文獻性、但是讀來相當有趣,簡直可以稱為西方的山海經。


  「這本書中,也穿插了一些作者對當時社會的看法,比如地獄帝國派駐到英國的大使,竟然是代表『貪婪』的大惡魔莫蒙——這無疑是對英國商業主義的諷刺。


  「《地獄辭典》關於惡魔的解說,基本上是按照威爾的理論進行。而到了一八六三年發行第六版時,加入了五百五十幅彩色木版插畫,插畫是由畫家M。L。布林頓創作——此公對惡魔學和術士的那套理論一竅不通,這些惡魔的形象,完全按照一些傳說的描述或他自己的想像,來進行創作。


  「這些表現力和視覺效果極強的插畫,對近現代的惡魔傳說文化,起到了深遠的影響,甚至很多神魔影片的惡魔造型,都是來自《地獄辭典》的這些插圖。


  「其實,這場碟仙遊戲,我將一切都考慮進去了,每個人的位置,有可能參加的人,所有的道具,和期間會發生的偶然或者必然的事項。事實上,現實也的確跟著我的計畫走了。」


  「你的意思是,這一切,全都是你一個人自編、自導、自演的戲而已?」趙韻含似乎明白了什麼,她望著我的眼睛充滿了迷惑,「你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麼做,當然有我的理由。畢竟那棟樓裡發生的事情,太匪夷所思了。」我站起來,俯視她,「但我堅信,存在就有它的合理性。


  「既然事情會發生在那棟樓的住戶身上,那麼就一定應該有起因,恐怕,這場精心策劃的遊戲,就快要發揮它的作用了!」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起來。


  來的是周超凡。


  一進門,他就結結巴巴地緊張道:「小夜,出事了。我聯絡不到小匯。」


  「不要慌,慢慢來。先坐下把氣理順暢,誰是小匯?」我按著他的肩膀,強迫他坐下。


  「徐匯啊,徐舜鴻的弟弟。三天前和我們玩碟仙的那一個。」


  「是他?他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昨天他還打電話給我,說他好怕,總覺得背上有什麼東西壓著,沉沉地,就連移動都有困難,然後,突然電話就斷掉了。」


  「那你為什麼不當時就去找他?」我皺了下眉頭。


  「我,我怕。」他低下了頭。


  「所以,你一大早就來找我?」


  「對啊,小夜你的辦法多,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做。」


  「那許睫和張穎雪,能聯繫上嗎?」


  「我打過電話了,都沒問題。」


  我和趙韻含對望一眼,沉聲道:「再給她們打個電話,就說兩個小時後,在徐匯家大門口集合。」


  「那我們呢?現在該怎麼做!」


  「我們現在立刻趕去柳條鎮!」


  心裡依然有一種不安感,自己幾乎考慮到了一切,但是,有沒有什麼東西,被不小心漏掉了呢?


  兩個小時候後,我、趙韻含、許睫、周壘、張穎雪和周超凡,準時地集合在了一起。


  「有誰知道徐匯最後去過的地方?」我首先問道。


  「他應該待在家裡。」許睫回憶,「小匯從那次玩了碟仙後,就一直請假,現在都還沒去上課。


  「昨天和我通電話的時候,還說他父母都去出差了,現在留下他自己一個人,待在家裡無聊地看DVD。」


  「也就是說,不出意外,他應該還在家裡?」我再次確認。


  「但是,他家的電話沒人接。」張穎雪皺眉,她的臉色也不算好。


  「不管了,先敲門看有沒有人再說。」我煩惱得用力揮動手臂,向徐匯家的大門走去。


  許睫眼睛尖,突然指著門的方向,驚訝地喊著:「他家的門好像沒關嚴!」


  我們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果然看到大門被虛掩著,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進去。」我走上去,就要推開門。


  周壘連忙阻止我:「這算不算私闖民宅,根本是犯罪吧!」


  「管不了那麼多了,萬一他有事怎麼辦?」張穎雪這女孩一把推開他,順勢將門踢開。


  頓時,所有人都呆住了。


  視線能夠觸及的地方是個走廊,不長,但是很雜亂,鞋櫃橫在中央,像是有人故意推倒的,裡邊的各種鞋子,散亂地扔在四處,不知道發生過什麼事。


  鞋櫃下邊,似乎還壓著什麼東西。不對,是個人!一個年輕的男人。


  他大張著眼睛,眼神中透露著一種莫名的恐懼和絕望。他的手用力向門的地方伸著,可是他的時間,卻永遠停留在了離開門只有不到半米的距離上。


  是徐匯!


  我第一個從震驚中清醒過來,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蹲下身,檢查屍體。按住手腕的脈搏,察看瞳孔,然後,將所有人都趕出了房間。


  「他死了!」我語氣沮喪地說:「具體的死因不明,但是,鞋櫃絕對不是凶器。那種重量,還不能讓人致死。」


  眾人互相對望,沉默了好一會兒,許睫才聲音顫抖地說:「會不會是因為那個遊戲?」  

她不但聲音,甚至身體也在抖個不停,這位看起來溫柔陽光的短髮女孩,眼神裡卻
寫滿了恐懼。


  「不錯,下一個死的,會不會是我?」張穎雪連嘴唇都在哆嗦。


  「不可能,他的死,應該是偶然才對。」我不置可否,拿起手機一邊撥打一邊說:「現在最重要的是報警,所有的事情,都交給警方處理。


  「這些東西,不是我們胡亂猜測,就會有結果的!」


  「管他什麼結果。我們會不會死?會不會?」張穎雪歇斯底里地大吼,用一種仇視的眼神盯住我,「都怪你,是你讓我們玩這個遊戲的。如果我死了,作鬼都不會放過你!」


  「都說了,這只是巧合。」原本就很煩躁的心,更加地煩躁了,我也吼道。


  「什麼巧合?!你們看到嗎?」張穎雪古怪地笑著,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巧合會讓一個人臨死時,產生那種表情?


  「你看徐匯最後的表情,就好像是看到了什麼讓他的大腦恐懼到無法負荷的東西……」


  「不要再說了!」我不客氣地打斷了她,「你們現在各自回家。我留下來,等警方到了後做筆錄。」


  看了一眼在身旁發呆,神情木然不知在想什麼的周超凡,我道:「你跟著你堂哥回去,多陪陪他。」


  他抬頭望了我一眼,身體哆嗦著,語氣更加結巴了,「小匯怎麼可能死?他怎麼就這樣死掉了!」


  「誰知道呢?」我歎了口氣,心情十分沉重,「或許這個世界上,確實有些我們所不知道的東西吧。


  抬頭望天,蔚藍色的碧空一望無際,沒有任何白雲,只有和煦的陽光和舒服的顏色。


  可惜,這美麗的一切,都已經被人類玷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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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9 18:04:58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揭密


  夜,又是一個沒有星星、月亮,暗無天日的沉重黑夜。


  亂葬崗。


  風依然很大,雖然並不清楚這裡的風,究竟是從哪裡吹來的。


  一個單瘦矮小的身影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後,這才悄無聲息地搬動身前的一個墓碑。等他將其移開,居然露出了個可容一個人勉強出入的洞口。


  那個人再次確認沒人看到後,這才鑽了進去。


  通過狹窄彎曲的洞穴走廊,過了大概一分多鐘,才來到個大約有二十多平方米的隱密石室裡。他開始在石室中央點起蠟燭。


  燭光幽幽的,不亮,卻閃爍著青綠色的詭異光芒。那人站到正中央的石台前,然後擺弄著身前的東西。


  過了許久,他才滿意地笑了。那笑容異常地殘忍和開心,就像即將要做什麼賞心悅目的事情一般。


  就在這時,好幾束手電筒的光芒,射在了他的臉上。猛地接觸到強光,瞳孔收縮,他立刻用手遮住了眼睛,身體也因為震驚而微微抖了一下。


  「哼,果然是你。」一個聲音從出口的位置響了起來。


  「你們想要幹嘛?」那人的聲音結巴著,他抬頭,從來人的身上,一個一個地流覽過去,猛地渾身又是一陣,驚訝地叫出聲來,「你怎麼沒有死?」


  「看到我沒有死,怎麼你一副很驚訝的樣子!」徐匯得意地沖那人說道:「我的演技很好吧。」


  「什麼啊,我演得也不錯。當然,穎雪也是可圈可點的!」許睫不分場合地興奮搶功。


  「屁,那時候,你們誰都不知道我在演戲!不然又怎麼會騙得了他呢!」徐匯嘿嘿笑著,眼神卻冰冷地望向那個人,「我們幾個究竟哪裡得罪你了,為什麼你想要我們死?」


  「小匯,你在說什麼?我怎麼會想你們死呢。你們是我最好的朋友!」那人結巴得更嚴重了。


  「朋友?你真的當我們是朋友嗎?」我向他走了過去,「那棟樓的事情,全是你搞出來的吧?雖然不太清楚你用的是什麼方法,不過,應該和這個石室有關係。」


  隨意打量著這個石室。這個不大的空間,似乎已經有十多年歲月了,應該和這個亂葬崗是同一個時間段。


  石室正中央,有個半人高的石檯子,上邊擺了許多我叫不出名字的古怪東西。雖然不認識,不過卻讓我的背脊,感到了陣陣的寒意。


  「這些都是什麼東西?」我上前,想拿起一件仔細地觀察,卻被那人猛地推開了。


  「不要碰,它們都是我的,統統全是我的寶貝!」他緊張地將那些東西擁在懷裡,眼神狠狠地盯著我,那種惡毒的視線,讓自己全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周壘木然地癱倒下去,他無力的坐在地上,喃喃問道:「為什麼?為什麼你就連我都想要殺掉?」


  我滿是同情地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對那人道:「怎麼,我們都追到這裡了,你還不想承認嗎?周超凡!」


  周超凡望著我,聲音也不再緊張兮兮地犯結巴了,只是冷冷地說:「動機呢?我沒有任何動機!」


  「你有。」我在他的視線中感覺非常不舒服,又不願意示弱地回瞪他,「知道什麼是人格障礙嗎?」


  見所有人都迷惑不解,不明白我提到這個專有名詞,到底有什麼目的,我這才解釋道:「所謂的人格障礙,意思就是有些人的人格特徵,有顯著偏離正常的問題,這是種心理病態,患有這種病的人,他的人格特徵的偏離,使得他形成了特有的行為模式,並且會對環境適應不良。


  「人格障礙可分為偏執型、分裂型、反社會型、衝動型、表演型、強迫型等。他們會因為許多不經意的小事而記仇,這些小事,會在腦海裡無限地擴大,到達他再也無法忍受的程度。


  「那時候,他的大腦會做出錯誤的判斷,認為不毀滅對方,自己就會被對方殺掉。最後害人害己,這樣的病例造成的社會悲劇,數不勝數。」


  微微頓了一下,我又道:「周超凡,你就患有這種病!」


  周超凡冷靜地反駁道:「你有什麼證據?」


  「現在沒有。」我冷笑,「不過如果需要,我倒是可以找你的心理醫生,要你的病歷卡。當然,和你關係最好的堂哥,似乎也可以證明吧。」


  我指了指周壘。周超凡望著那個眼神渙散的堂哥,突然笑了起來,笑聲中充滿了怨毒。


  「不錯,那棟樓裡的事情,都是我搞的鬼。」他哈哈大笑著,毒辣地看向我,「你知不知道,從小,我就是個很不起眼的人,受人欺負,被人排擠。


  「我盡量地偽裝自己,把自己嚴嚴實實地包在蝸牛殼中,不論怎樣都不把頭伸出來,和這個世界接觸。我以為這樣,自己就不會再受到傷害。沒想到,我被傷得更深了!」


  「你!還有你!」周超凡指著徐匯和張穎雪,吼著:「國中的時候,你們是怎麼欺負我的?我就連回憶也不敢,說!你們該不該死?該不該!」


  兩人在他的眼神逼視下,同時低下了頭,不知道是因為羞愧,還是因為害怕。


  「那我呢?我從來就沒有欺負過你,為什麼你還想害我?」許睫氣得臉發青。


  「你更該死!」他瞪著她,「你明明知道我喜歡你,還主動和我說話聊天,還闖進我的世界裡。我給你寫了情書,你居然把它貼在了校園的佈告欄上。


  「我被所有人嘲笑,說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我痛苦地走到樓頂,想跳下去死了算了,可是我還是沒膽子。我要報仇!」


  「哥……嘿嘿,你知道,我為什麼恨你嗎?」周超凡嘴角咧開一絲詭異的笑,「我真的好恨你。你又笨又蠢,為什麼還有人要和你玩?為什麼你居然會有那麼多朋友?


  「我恨你,一定是你在我身旁,把我所有的朋友都搶走,我恨你,恨不得你死掉!」


  他怨毒地大笑著,周壘卻絲毫沒有反應,似乎已經痛苦得暈了過去。


  周超凡再次望向我,「老天總算有眼,讓我偶然間發現了這個地方。當一個默默無名的人,突然發現自己可以主宰人的生死的時候,一切都變得有趣起來。


  「真的很有意思,只要我想誰死,誰就一定會死,我的人生也變得有價值起來。討厭的人,我要他們統統都消失!」


  他的笑容扭曲起來,「夜不語,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我懷疑你,也是很偶然的。」我沉聲道:「先從一開始講起吧。趙韻含不知從哪裡聽到了那棟陰樓裡發生的種種事情,然後跑來問你。你害怕事情敗露,就假意尋求我的幫助,事實上,你根本就不信我有解開謎團的能力,而我確實不可能解開。


  「但是,在調查你堂哥的時候,由於資料夠詳細,我偶然發現,你居然患有人格障礙。原本這場召靈遊戲,是用來打趙韻含主意的,她常常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我覺得,或許她和這些事件,應該有什麼聯繫,最少,也應該知道些我不清楚的內幕。


  「但是,我知道你有人格障礙後,再想起你對自己的堂哥無微不至的關心,就臨時改變了主意。我直覺地認為,你應該和那棟樓裡的事情有關聯,於是自編、自導、自演了一場遊戲。然後和徐匯串通好,要他裝死。


  「這也是為什麼,我會先去檢查他的屍體,然後把你們都趕出去的原因。只要不細看,你應該發現不了這是騙局。」


  「原來你把我們都給騙了。」趙韻含輕柔地問:「但是費盡心機,你到底想做什麼?」


  「目的很簡單,而且也成功了!」我笑,「一般人格障礙其中有個特徵是,越是痛恨的人,越是關心。從許多案例證明這些患者殺人,都是按照自己痛恨的順序謀殺的。先是最恨的人,然後是比較恨的。恨意在他們的大腦裡滋長,然後毀滅他人,或者自我毀滅。


  「我相信,如果這些事件和周超凡有關,那麼在他的心中,應該有個順序。不管怎麼看,徐匯都不應該是下一個。


  「玩那個同齡遊戲,只不過是為了看看,你還有誰想害死罷了。如果突然有個不應該現在死的人死了,兇手自然會心急,以為自己的方法出了什麼問題!」


  我望向周超凡,「記得你還要我詳細地給你解釋,關於降頭術及蠱的種類,方法以及注意事項吧?當時我就有些奇怪,為什麼你會對這些產生那麼濃厚的興趣,於是下意識地在話裡設下了陷阱。


  「就是這個讓你產生了壓力,你從我這裡瞭解到,這些法術的東西是不能亂來的,一不小心就會反噬。你怕死!就一定會回來看看出了什麼問題,結果真的被我給猜中了!」


  「夜不語,你真的很聰明。我的計畫裡,每個人都站對了位置,只有你!


  「為什麼你就不能好好地當你的悲劇角色,等待死亡呢?」周超凡的聲音依舊冷冰冰的,但表情卻顯得十分惱怒,似乎恨不得一口吞掉我。


  「這些東西,應該是蠱或者降頭術的其中一種吧。」我淡然道:「有個問題。為什麼要害張宇、徐舜鴻和張小喬?


  「他們根本就不認識你,更談不上得罪過你了,他們都是無辜的!」


  「這世界上,沒有什麼無辜的人。他們只不過運氣不好,變成了我的實驗品罷了。夜不語,你以為,你就很乾淨了嗎?」他恨恨地說:「你這傢伙,根本就不顧別人的感受和死活,不論什麼事情,都是固執任性地想做就做。


  「你說我人格有障礙,難道,你就沒有嗎?恐怕你的心理,比我更畸形。」


  他的視線讓我頭皮發麻,心裡沒來由地一陣陣恐懼。


  「不過,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周超凡又笑了起來,越笑越陰森,「你們都受到了我的詛咒,你們知不知道,你們就快死了!」


  「超凡!停手吧,快要死的是你。」一直沉默著的趙韻含,語氣中帶著一種悲哀的音調,「不信,你把外衣脫下來,看看自己身上,你已經被反噬了。


  「這種邪門的東西,不是外行人能夠操控的!」


  周超凡渾身一顫,緊張地將袖子拉起來。只見一個個暗紅色像是臃腫的手掌狀的痕跡,擠滿了皮膚,它們像是蠕蟲一般地蠕動著,噁心至極!


  「怎麼會這樣!這些是什麼?怎麼了!我怎麼了!」他恐懼地將外套撕扯下來。


  不光是他的手臂,只要是皮膚上,都有那種噁心的痕跡,那一道道似乎是催命符的東西,如同刺青似的,還在不斷地繁衍、增加。


  「快把你手裡的東西砸掉,不然你會死的!」趙韻含急忙大喊。


  「我不要!除了這些,我就什麼都沒了。」他吼著,將手裡的東西死死地抱住。突然,周超凡的呼吸急促起來,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望著我們身後,神情裡流露著莫名的恐懼。


  呼吸越來越急促,他的喘息聲,大到整個石室都在刺耳地迴盪。


  猛地,他的手一鬆,栽倒在了地上。眼睛,依然沒有閉上,只是恐懼而無助地伸手,想要將散亂掉落的那些古怪東西撿起來。


  他拚命地伸出手,可是怎麼也構不到,嗓子裡只會發出「咯咯」的痛苦求助聲。


  我不忍心地將東西撿起來,塞進了他懷裡。


  這一剎那,他笑了,有生以來笑得最開心的一次。帶著這份甜美的微笑,他的時間,永遠停止了……


  「他死了。」趙韻含憐憫地歎了口氣。


  「那我們怎麼辦?他倒是死了,可是我們身上,不是有詛咒嗎?我們真的會死。」徐匯依然臉色煞白,急道。


  趙韻含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淡然道:「放心,他死了,下的咒也就自然解除了。你們都不會有事的。」


  「這個世界,誰又是乾淨的呢?」我望著石台苦笑,「周超凡的人生確實是個悲劇。


「沒有人天生就會有人格障礙,只是周圍對他的影響,以及他的自閉,讓他沒有辦法和其他人相處。他真的太傻了。」


  這個傻瓜有一句話,卻是對的。


  這個世界,真的沒有乾淨的人,每個人,都多多少少患有人格障礙。只要在適當的情況刺激下,就會顯露出來。這樣的人,恐怕比他更加地恐怖吧……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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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9 18:05:16 |只看該作者
尾聲


  趙韻含沒有給任何人打招呼,就轉學走掉了。


  她的秘密,對我而言,成了一個永遠的謎。


  為什麼她會知道那麼多東西?為什麼她會出現?那個亂葬崗的石室,是不是也和她有某種聯繫?


  還有,那個神秘的符水化骨方法。


  這些,我統統都沒有來得及去問,這個吵著要當我老婆的人。


  接下來的時間,一切慢慢地平靜了,沒有顛簸起伏的事件,徐露和沈科也重歸於好。

問他們,他倆卻怎麼樣也不肯告訴我。


  每當看到徐露常常一副小女人般的幸福模樣,我就心裡癢癢的,想要去調查個一清二楚。


  陰樓在那個事件後,就再也沒辦法租出去了,屋主只好拆掉它,準備在原地蓋一座大型購物中心。


  據說,亂葬崗也要有計畫地遷移走。只是這一遷移,世間又不知道會多了多少孤魂。


  平靜地過了一段時間的安穩日子,某一天,表哥夜峰突然打來電話。


  「小夜,你認識徐匯、張穎雪和許睫這三個人嗎?我在他們的聯絡薄裡,都發現了你的電話號碼。」


  「我認識,怎麼了?」心裡,微微蕩漾開一絲不安的感覺。


  「他們三個在昨天夜裡十點左右,死在了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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