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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台灣的各原住民族群，因面臨現代生活價值觀的衝擊，以及政府長久以來「漢化教育」為主的制度下，許多原住民傳統文化漸被漠視而式微，以致族群文化產生斷層危機。
文面是泰雅族崇高的文化與藝術，許多外人都不知曉，事實上，許多人對原住民過去的歷史文化不了解，對台灣原住民的歷史文化模糊了意義，而一代接一代懵懵懂懂，只知道美國的漢堡而不知道台灣原住民的竹筒飯，知道國父孫中山推翻滿清而不知道原住民抗日烈士莫那‧魯道，教育的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文面者必須像任何文化體系中之特質有其邏輯和脈絡，文面在泰雅族的社會文化結構中有其密切而重要的關係和角色。
泰雅族的文面文化，不僅僅是個人生命禮俗中最重要的過程，也是傳統宗法制度中的重要規定。在祖靈信仰下，文面所關係的，還包括整個部落的吉凶。泰雅族人認為不文面，祖靈會降懲罰，社內常會有人病亡，與沒有文面的女子結婚，不但不能生育，整個家族都會遭受禍害。
這項屬於泰雅族神聖和榮耀的文面傳統在泰雅族文化上的動機和意義概有下列數項：
一、文面死後始得入靈界
泰雅人紋身還有一個目的，泰雅族人認為人死後，回到祖靈的居所時，靈魂能藉由文面的花紋，找到家人的靈魂，而能相遇，並在死後可和已死去的親人會面。泰雅人因相信人死後的靈魂將進入靈界：
相傳，靈界前有一座獨木橋，橋頭有祖靈在監視，如死靈有文面，則能安全渡過而至彼岸，而能與家人相遇。
關於文面的由來有許多浪漫傳說，其中一則廣為人知的是很久以前，山上巨石突然裂開，生出姐弟兩人，為了延續後代子孫，姊姊以黑灰塗抹於臉頰扮成外人和弟弟結婚，人類也就傳衍下來。
在泰雅族中文面除了傳承之外，在死後，靈魂也可以循著紋飾找到生時的族群，因此對於泰雅族人而言，文面不僅具有生時的榮耀，更延伸至死後的歸屬。
泰雅人相信，當族人去世，祖先們以臉上的刺青認定自己的子孫，因此，文面也是死後認祖歸宗的標誌。
吳惠蓮〈尤瑪-你還會繼續織布嗎？〉有一則神話傳說：
Atayal深信，人死後會經歷下臨萬丈深淵，內藏兇毒怪獸的深潭，潭上架著七彩美麗的Hungu Lyutux（祖靈橋），橋邊的守護神，會嚴格驗證其一生是否對部落有貢獻？是否遵守Gaga？通過驗證才能踏上彩虹橋與祖先相聚。
陳淑美〈消失中的文面文化〉亦載：
凡人過世以後，靈魂都會走過一道彩虹，祖靈會在橋的彼端迎接子孫到祖靈世界。而文面正是祖先留給後世子孫一項認祖歸宗的應允和約定。
因此，有人形容，泰雅族的文面文化是泰雅人臉上的族譜，也是古老的印記。
二、文面可以求福避禍
泰雅族人認為文面常為個人或族群求福避禍。泰雅人認為文面者在死後，靈魂也才能藉由文面的花紋找到家人的靈魂，而與親人在天上相會，活著時則文面可以求福避禍有可作為認出族人的標誌。
避邪也是文面的另一個目的，泰雅人在山上工作，吃完晚飯後，要將炭灰塗於上額、下顎，以避免邪靈之侵，因此據推斷，兩者之間有其淵源。
莊添池《鯤島三字經》有一則有關文面為求避禍的傳說故事：
相傳上古時代，有惡魔侵襲泰雅族，遇者必暴死，族人幾瀕滅絕之厄運，後由祭司宣布文面可以避邪魔之侵害，後歷代相沿，竟成風俗，男女達婚齡必先文面而婚。
追溯此一傳說，必係疫癘之流行，篤信於鬼神的族人，視祭師為神聖，致為泰雅族留下文面之習俗。
三、文面是族群之識別標誌
文面就是在面部刺上花紋，紋飾是一種族群標誌，泰雅族紋飾之背景主要是建立族群識別之觀念。
泰雅族的人每個人都要文面的，表示同一族群，戰爭時可增加族群的團結力，防止殺錯人，有保護的作用。
泰雅族男子，在六、七歲開始，便在前額的中央部位，刺上寬一公分，長約三公分的帶狀刺青；也有的部落刺有三或五條的刺青。首次的刺青是泰雅族群的標誌，以別於台灣其他原住民族群。
泰雅族之文面文化，是台灣原住民文面文化最顯著的一族，對泰雅族而言，文面是最具特色的族群表徵。
「文面」，是泰雅族人特殊的風俗，所以又叫「文面番」或「王字番」，文面是族群組織運作的象徵，文面的沒落代表了傳統組織的鬆動與瓦解。
泰雅族文面的花紋，頗似栩栩如生之青色小蛇，橫臥面部，由此亦可推想泰雅族上古時代，必為祀奉蛇類為神的信仰。（莊添池《鯤島三字經》）
四、文面是身分之標誌
對原始的原住民部落而言，臉譜更勝於裝飾及衣著的意義，它是肉身的圖騰，除具有族群辨識、禮俗意義等深遠意義外，更重要的是，它是身份的標誌。「文面」對原住民的意義，在於它象徵永不墜落的太陽，它賦有莫大的吸引力和暗示性，一旦文面後，會令人感到進入人神相通、天人合一的境界。（原民〈泰雅族文面文化：它象徵永不墜落的太陽〉）。
在漢族社會裡，文面有貶抑之意，文面是古時在犯人額上刺字的刑罰，這種犯人叫「文徒」，在漢人的文化裡，文面有著「以儆效尤」的警告意味，和泰雅族的文面飾身是兩回事。在泰雅族傳統文化裡，文面不僅是族群標誌，也是美的象徵。
五、文面是族群之認同
文面在泰雅族社會中，不但是族群及身分的標誌，同時也是族群認同之表現，每一位泰雅族人都要刺文。
賽夏族人也有刺文的習俗，可能是受到泰雅族的影響，相傳賽夏人為免於被泰雅人出草，亦學泰雅人在臉上刺文，以求泰雅族的認同，而免被泰雅族出草的對象。
六、文面是英勇的標誌
男子文面是成人英勇的標誌：泰雅族人到了成年之後，便在下額部分，刺上寬一公分，長約二公分的刺青。前額的刺青，男子必須獵回人頭或參加獵人頭隊的英勇人物，才有資格刺青的，所以泰雅族人一生中，男子無不想要創造英勇的事蹟。
七、文面是表示成年
文面、馘首是過去泰雅族的獨特習俗。從文面的過程來看，文面具有「成年禮」之意義，對個人來說，經過這樣嚴厲的考驗，人生的另一階段從此展開。然現此一習俗已經隱沒。
文面是泰雅族進階成人的象徵。未文面的女子，泰雅男人是不娶的，因妳已不潔，怕文面臉部會潰爛，而不敢文面，再不然就是她們的Gaga不好，當然未文面的女孩會被外嫁到Seihu(漢人)家庭，這是一種懲罰性的放逐，為部落人所唾棄的。
文面當時的意義，男生代表已經成年，是族裡的勇士，而女生則是貞潔的象徵；文面的目的在增進美觀外，亦代表男女都長大成人了，但現在這些意義都已不存在了。
八、文面是審美的標準
文面如同拔齒、穿耳都是早期原住民一種美的表徵，在泰雅族更是男女在婚嫁時美醜的選擇考量。文面是社團或吸引異性的成人象徵，所以其主要意義之一為追求美麗與英俊。另外，一些富貴人家，為讓文面保持顏色漂亮會連續三年，每年再刺一次。
泰雅族文化不是只有歌舞而已，文面、狩獵、編織等都是，尤其是文面和狩獵與大自然互動，形成不可抹滅的生活法則了。外人任意把文面文化加以批判，是毫無意義的，人類美醜好惡並無固定的標準，以前漢人認為婦女綁小腳為美，泰雅族人則以文面為審美的標準，只要放下對文化的偏見，對異文化的容忍、理解、欣賞，才能邁開族群尊重的第一步。
一九○○年代泰雅族少女文面有多種意義，表示會織布及成熟之人，額頭一條直線，臉頰兩條斜紋成Ｖ字型，臉長的少女，文面後有凸顯「清秀」的作用，對臉胖的女性，能使圓臉看起來較「修長」的視覺作用，這是泰雅族傳統「美」的藝術觀之一。
在中古歐洲以束腹為美，在中國的舊社會裡，三寸金蓮成了美麗的酷刑、在泰雅族的社會中，文面則代表美與生命的表徵。
其實每個民族幾千、幾百年來都有屬於自己的傳承，尤其現在越來越重視本土教育，大眾也普遍能接受不同的文化差異，文面這可是泰雅族美的象徵。
從前泰雅族女人如果不文面，便沒有男人敢娶她為妻，相同的道理，男人如果不文面，也沒有女人願意嫁給他。如今隨著社會的變遷，文面雖不再視為成人象徵與美麗裝飾卻永遠是泰雅文化中，象徵生命特質與莊嚴的符號。
九、文面是尊榮與責任的象徵
文面在泰雅族人來說是一種榮譽、尊榮與責任。在臉上刺青的「文面」，是僅見於泰雅、賽夏兩族的傳統，它的由來眾說紛紜，但是成年男子必須勇於打獵殺敵、成年女子要能熟練織布，讓他們的家人能夠溫飽安樂，才能獲得文面的資格與權利，根據這兩族的傳統文化，文面是尊容與責任的象徵！
泰雅族文面的圖樣是有區別的，早期男子馘首後，要再額頭、下巴上刺青，只有首級獵獲越多的勇者，才有資格在胸前刺青。
十、文面是代表至高的榮譽
泰雅族男子文面是表示在戰場及狩獵時的英勇戰果，女子文面則是美麗及有著織布等本領的表徵。而具有多次馘首戰功的勇士和織布技術超群的女子，有權在手、足、額、胸等部位刺上特定的花紋，代表至高的榮耀。
十一、文面是能力的肯定
男子下頤紋飾代表狩獵的技能卓越和獵頭多次；女子的兩頰紋飾代表織布和家事藝能受到族人及祭團的肯定。
傳說泰雅族祖先來自於一塊崩裂的巨石，而從巨石跳出的姐弟則在人倫與繁衍的衝突下痛苦不堪，某日，姐姐在臉上刺青，轉換身分，終於得與弟弟成婚，隨著時代的演進，文面的原始意義轉為男女通過考驗，有能力承擔各自在社會、家庭責任的證明。
十二、文面是成熟的記號
「文面」是泰雅族最具代表的文化特徵，亦是族人成熟的標記。泰雅族人文面後，代表已成熟並可從事社會生產的工作。
十三、文面是生命的表徵
台灣原住民僅泰雅族與賽夏族有此種文面的「生命表徵」，泰雅族與賽夏族文面，代表先人向生活挑戰的歷史，在台灣原住民族群中，只有泰雅族與賽夏族有文面這種文化，文面就是智慧、經驗與先人與生命摶鬥的刻痕。
其實文面也是泰雅族人把生活的忍耐刻在臉上。文面後，相當痛苦，整個臉會腫起來，連嘴巴都張不開，療養期間大約一個月，除非帶著臉罩，否則不能出門吹風。
初次文面的人，特別是女子，整個臉部腫脹疼痛無比，連嘴巴都難以進食。肚子餓的時候，就用一支竹子做的長細湯匙。一點一點地吃著稀飯，大約一個月後，文面成形，痛苦才徹底消失，文面者自此被認同為一個成人。
文面之後，還要度過類似破傷風之高燒纏身，與生命搏鬥，足以證明，早年之泰雅族人是多麼勇敢、堅強。
文面是泰雅族勇於接受挑戰的文化特質，文面的過程非常痛苦，泰雅人願意忍受，且代代相傳，這是泰雅人生命及尊嚴的表現。
一般人對於文面（臉部刺青）感到好奇，泰雅族人的文面是「生命」的表徵，男子文面必需在戰場、打獵時有英勇的表現，才能文面，女子則需有姣好的面貌及織布的本領才有資格文面。
十四、文面是女子貞節的德行
文面為女子出嫁後代表貞節，忠於丈夫的表示。早期，泰雅族人是性禁忌的民族，過去泰雅族人非常禁忌婚前及婚外的行為，認為任何人的姦情都會激怒祖先之靈，而禍及部落所有的成員。泰雅族人女子若是與人有發生關係，則沒有文面師願意為她刺青文面。
尤其青年男女若有不道德的行為，在文面時必受到祖靈的懲戒，常導致文面後傷口發炎難以癒合，或是刺青的花紋模糊、顏色暗淡不清。
所以刺青前文面師都會詢問受施者是否有越軌之行為，如果有，則先向祖靈認罪，方可繼續施術，當然費用也要加倍。
刺青後，整個臉馬上就腫起來，連嘴巴都張不開，吃東西也難以下嚥，療養期間，整天待在家裡，不能出去吹風。
刺青修養期間，如果有人到家裡求親，都會被家長回絕，父母親表示，必須等到療養好之後再說。如果該女子文面色澤深、花紋清楚，則顯示該女子的貞潔又賢淑，出嫁時可向男方多索禮聘或嫁好老公。
換言之，每個少男少女，在文面前必須遵循祖先的遺訓，不做姦淫及其他傷風敗俗之事，這樣才能得到祖靈之眷顧。男子須狩獵多次成功才能文面，那是祖先傳下來的習俗。而女子先學會織布的技術才能文面，主要的是傳承婦女紡織的責任。文面者必須是貞節之身，若不是也得祈求祖靈的諒解和祐護。
文出：田哲益著《台灣的原住民泰雅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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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2-10 00:58:3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