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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james0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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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南海十四郎] 漢鼎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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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3-8 19:44:31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115章 這個世界誰怕誰!(2)

    等待敵人進攻的時間時候最難熬的,因為他們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只等待著廝殺的展開,如果敵人遲遲不來,他們聚集起來的士氣,鼓舞起來的勁頭,都會慢慢的消失,而且,腦海中還會在無聊的想著,是不是敵人在準備什麼陰謀詭計。在這樣的反反復復的猜想中,人的精神會越來越緊張,體力會消耗的越來越多,最後疲憊不堪。

    然而,他們不能松懈。

    對于所有的保信軍士兵來說,昨晚才臨時調整的軍官們,用盡一切的辦法,將他們的士氣鼓舞起來,為的就是今天的決戰。只要不是瞎子,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夠清晰的感覺到,今天,將是非常重要的日子,或許,今天,也是自己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天。

    今天,是殊死決戰的一天!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劉鼎的聲音遠遠的傳來︰“兄弟們,舒州的父老鄉親都看著你們!拜托各位了!”

    聲音遠遠的傳播開去,每個人的臉色都繃得緊緊的,牢牢握著武器的手心,已經悄悄的冒汗。

    巳時以後,淮西軍終于開始動作了,密密麻麻的敵人,平推著漫山遍野而來。

    咚咚咚……

    隆隆的戰鼓,震動了整個小金園,孫婧慈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腳底下的顫動。這種顫動傳遞到人體上,帶動著心髒加速跳動,于是她的內心也跟著莫名的緊張起來。她下意識的看著劉鼎地方向,發現劉鼎居然站在了隊伍的最前面。他是保信軍的最高指揮官。但是此時此刻,他居然站在了最前線,居然將自己當做了最普通的一兵。

    洪春拿出了全部的有生力量,投入了全部的兵力,劉鼎當然不敢掉以輕心。站在隊伍的最前面,當然不是一個正常的指揮官應該做的事情,對于一支成熟地部隊來說,最高指揮官的位置,永遠都應該是在隊伍的中後方的。但是,現在他麾下的保信軍,距離一支成熟的部隊還很遙遠。為了鼓舞他們的士氣,沖破眼前的這個難關,劉鼎義無反顧地出現在了隊伍的最前方。他站在這里,就是一根堅固的標桿,一根讓所有保信軍保持戰斗力的標桿。

    淮西軍隊伍最前面,是密密麻麻的盾牌。交織成茂密地盾牌陣。在昨天的戰斗中,淮西軍損失了不少地盾牌,現在還有不少躺在前面的戰場上,但是今天,他們依然擊中了相當數量的盾牌。可見。隨著淮西軍逐漸深入到保信軍的腹地,繳獲的裝備越來越多。他們的裝備也變得越來越好了,戰斗力也越來越強了。

    中間,當然是大量的刀盾手,這些人永遠都是淮西軍地主力,那些抓來的壯丁,只需要給他們一把刀,就可以將他們推上戰場。當他們大量的被殘酷的戰斗淘汰掉以後。剩下的就是精華了。那些紫焰都士兵,就是經過一層層淘汰的精華。這是淮西軍一貫的建軍方針,就是這樣“大海撈針”,以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以後依然是這樣。

    大概是昨天損失了不少地弓箭手,淮西軍今天地弓箭手明顯減少。但是。沒有保信軍士兵敢掉以輕心。因為,每個人都看到了。在淮西軍隊伍的最後面,就是最精銳地紫焰都士兵。雖然他們的人數只有五百人,可是五百人聚集在一起,那種冷酷而慘烈的氣勢,絕對不是其他的淮西軍士兵能夠比擬的。他們的存在,充分傳達了一個信息,那就是,就算保信軍消滅了其他全部的淮西軍,只要這些紫焰都士兵還在,他們就還有勝利的希望。

    “他們來了!”

    孫婧慈隱約听到旁邊有人低聲的說道,聲音十分的低沉而嚴肅。

    說話的,是另外一個鬼雨都士兵,名字好像叫做劉岱,他們幾個,經常貼著劉鼎的身邊出

    “什麼他們?”

    孫婧慈好奇的問道,她並沒有看到那些紫焰都士兵。

    “那些衣服邊沿有紅線的人。”劉岱顯得很和藹,耐心的說道。這個女孩子救了自己的兄弟劉虎,他當然是非常感激的,而且這個女孩子和令狐翼的關系,好像非常的特別,他們這些人說話的時候,自然更加的和氣了。

    “哦,我看到了,他們有什麼特別嗎?”孫婧慈看到了那些人,本能的覺得那些人很不討人喜歡。這些人和劉鼎一樣,全身上下都有一種令她不舒服的滋味,好像是死亡的味道。作為醫生,孫婧慈絕對不喜歡這樣的味道。遠遠的看過去,這些人和鬼雨都士兵一樣,神情都非常的冷漠,對于眼前的緊張氣氛沒有絲毫的感覺,前進的時候也如同是麻木的一樣,偏偏有種無聲的令人驚悚的感覺。

    “他們是淮西軍的精銳,我們要對付的,就是他們。”劉岱緩緩的說道,眼楮里閃動著凶光。

    “所以,你們是保信軍的精銳?”孫婧慈終于有點明白過來了。

    “當然!我們就是保信軍的精銳!不!我們是鷹揚軍的精銳!”劉岱傲然回答。

    他們當然是保信軍的精銳!

    他們當然是鷹揚軍的精銳!

    除了他們,還有誰有這個資格?

    啪啪啪!

    淮西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土地都明顯的震動起來了,昨天凝結的血跡,現在都被震松了,于是暗黑色的血液,又開始緩緩的流淌。和昨天不同樣,今天淮西軍進攻的時候,保持了完整的隊伍,再也沒有人加速前進了,顯然是因為洪春就在里面的原因。前面的盾牌,組織地比昨天明顯要嚴密。可是卻看不到洪春的所在。白欽翎的眼楮眯成了一條線,也沒有找到這個最大的目標。

    啾啾啾!

    刺耳的聲音響起來,這是保信軍的大型弩機開始發 。

    一枚枚的弩箭瘋狂的射出去,帶起一蓬蓬的血雨,瞬間將前面地淮西軍士兵染成了暗紅色。飛濺的鮮血,噴出一層層的暗紅色的水霧,隨即就被迎面而來的寒風吹散,血霧落在每個人的身上,如同是撲面而來的裝飾。絢麗而殘酷。但是,那些撲面而來的弩箭,卻沒有觀賞這種美麗地心情,它們啾啾啾的不斷掠過,繼續帶起厚厚的血雨。

    孫婧慈忽然發現,原來這些弩箭都是來自身邊的大型弩機,距離自己還不到二十步的距離。如果不是親眼看見,孫婧慈很難相信。就是這些看起來非常簡陋地機械,居然能夠發揮這麼大的能量。從她地角度看過去,這些大型弩機就是用木頭和牛筋做成的,外表並不好看,它們有四條腿深深的釘在土地里。上面還有一個很長的箭槽,那些有手臂長的弩箭。就是從這個箭槽里面射出來的。

    操縱弩機的保信軍士兵,好像不知道弩箭會奪走多少人地性命,他們只是麻木的拉開機括,將一枚枚的弩箭放入箭槽,然後用長長的手柄,將粗大的弓弦拉開,反復循環這樣的動作。他們甚至根本都不會抬頭看前面一眼。看那些弩箭究竟是射到了哪里,取得了什麼樣的戰果。他們本身好像也是機器,只知道機械地操作,機械地循環著一個個重復的動作。只有那個指揮全體弩機射擊地人,才會觀察著前面的戰場。

    啾啾啾!

    弩箭放下去箭槽,手指粗的弓弦被用力扳開,直到滿月的狀態。跟著他們一松手。弓弦頓時發出沉悶的響聲,瞬間恢復原來的狀態。緊跟著。一枚枚的弩箭就被狠狠的射了出去。這個動作非常的震撼。弓弦被拉開的時候,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緊張的讓人喘不過氣來,但是弓弦突然被松開,那嗡嗡嗡的聲音,卻讓人深深的喘了一口氣,跟著頭皮發麻。

    啾啾啾!

    弩箭帶起的破空聲,刺痛了周圍每個人的耳膜,讓孫婧慈感覺到的痛苦,她的眼楮,下意識的跟著弩箭移動,于是看到對面的淮西軍好像綻放了無數的血花,非常的絢麗,卻也非常的殘酷。弩箭經過的地方,淮西軍密集的隊伍被硬生生的撕開一條裂縫。他們的盾牌,在瘋狂的弩箭面前,就如同是女人的衣服,沒有絲毫的抵抗能力。幸好,保信軍的弩機,每次最多只能發射三枚弩箭,而且裝填弩箭需要的時間很長,否則,如果這些弩箭可以連續不斷的發射出去的話,淮西軍士兵還沒有到達自己的目標,就已經全部躺在地上了。

    然而,他們還在繼續前進。無論遭受到了多大的傷亡,淮西軍的隊伍依然在前進。那一枚枚的弩箭,帶走的是單個士兵的生命,卻不能讓全部的淮西軍停止前進。一枚枚弩箭射出,淮西軍的距離反而越來越近。越來越多的弩箭射出,雙方的距離就越來越近,于是保信軍的弩箭發射的更加的瘋狂了。

    啾啾啾!

    持續不斷的刺耳聲音,在戰場上不斷的回響,孫婧慈漸漸的覺得自己的耳膜已經習慣了這種聲音,跟著神經也習慣了那些血淋淋的場面。一枚枚的弩箭射出,帶起無數的血雨,奪走多少人的性命,和她都沒有太大的聯系。這是別人的戰斗,和她無關,她只是不幸的旁觀者,是不幸的局外人。

    淮西軍已經越來越近了,近的已經可以看清楚他們的臉頰。其實這些人的臉龐,和身邊的這些人,並沒有絲毫的區別,只不過是各自身上的軍服不同而已。但就是因為軍服的不同,迫使他們在這里拼死相斗。人類為什麼會有戰爭?人類為什麼要自相殘殺?孫婧慈不知道。她只知道,如果這樣的戰爭繼續持續下去的話,無論她有多麼高明的醫術,都不過是浪費罷了。

    “預備!”

    忽然間,孫婧慈听到了令狐翼的聲音,她急忙轉頭看過去。只看到令狐翼正舉起蛇脊長弓,他身邊的所有戰士,也都全部舉起了蛇脊長弓,蛇脊長弓的弓弦上,牢牢地扣著那些淬毒地雁翎箭。箭頭因為沾染了白色的莨菪子粉末,看起來格外的醒目,整齊的好像是準備接受檢閱似的。

    “放!”

    令狐翼再次大喝一聲。

    所有的弓箭手,立刻松開了弓弦。

    嗡嗡嗡嗡!

    也許是因為箭鏃過于密集,也許是因為箭鏃在天空中互相踫撞。也許是因為大型弩機發出的聲音掩蓋了它們,這些箭鏃脫手的時候,聲音和平常有很大的不同,隱約有點像雷鳴般地聲音。孫婧慈覺得自己的視線,陡然間被無數的箭鏃所覆蓋,箭頭上的白色再也不復存在,周圍的一切,都瞬間黯淡下來。

    箭鏃落下的方向。正是前進中的淮西軍。

    篤篤篤!

    叮叮叮各種各樣的聲音,全部夾雜到一起來,沖擊著孫婧慈地耳朵。箭頭射入盔甲的聲音,箭頭射入肉體的聲音,箭頭射入骨頭的聲音。都是如此的清晰,卻又如此地模糊。她的耳膜剛才已經被大型弩機刺激過。現在這種聲音已經對她沒有太大地作用,因此,她很鎮靜的看到箭鏃落下以後的一切場景。

    前進的淮西軍士兵,好像突然遭遇了暴風雨的洗禮,原本密集的隊伍,瞬間被掃蕩掉了三分之一,地上倒下了大量的人員。以致後面地人不得不從他們的身上踩過,一不小心,就將那些還沒有斷氣的同伴,完全踩成肉醬。這是世界上最悲慘的事情,有些人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卻發現自己已經被重重的腳板踩了下去,直接將他們踩入了厚厚的血漿里面。

    密集的隊形。瞬間疏散了。整齊地步伐,瞬間零亂了。淮西軍受到了前所未有地打擊,但是,他們依然在繼續前進。他們依然高高的舉著盾牌,依然在緩緩地推進,仿佛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人可以阻擋他們前進的步伐。弩箭撕裂了他們的旗幟,弩箭撕裂了他們的隊形,弩箭撕裂了他們的盾牌,卻始終沒有辦法阻止他們前進。

    “預備!”

    “放!”

    令狐翼的聲音再次傳來。

    密集的箭鏃再次掠過長空,遮蓋了太陽的光輝。

    嗖嗖嗖!

    嗡嗡嗡!

    更多的箭鏃,落在淮西軍的隊伍中,繼續將他們的隊伍沖擊的更加的散亂。

    那一片區域,如同開了五顏六色的染坊,紅色和白色互相交映,最後終于慢慢的全部演變成暗紅色。

    孫婧慈可以清楚的看到,多少淮西軍好像喝醉了一樣,倒在了血淋淋的草地上,汩汩流淌的鮮血,給這片土地帶來了最富有營養的肥料。對于孫婧慈來說,他們沒有名字,沒有故事,沒有希望,沒有未來,只有無聲無息的死亡。

    嗖!

    正在心驚肉跳的時候,她忽然听到一聲更加巨大的箭鏃破空聲,將她可憐的耳膜刺激的仿佛就要破碎。箭鏃正是那個使用鐵臂弓的男人射出去的,他叫做白欽翎。白欽翎一松手,一枚鐵骨箭呼嘯而去,一個淮西軍的軍官當場倒地,鐵骨箭將他的胸口炸出了一個大血洞。鐵骨箭射中了那個軍官,去勢不減,繼續向後迸射,繼續追殺著其他的淮西軍士兵,結果,又有至少四個淮西軍士兵倒在這枚鐵骨箭的下面。

    “啊!”

    孫婧慈情不自禁的發出一陣低低的驚呼,隨即急忙掩住自己的嘴巴。

    沸這個白欽翎的實力,的確太恐怖了。

    騰她從來沒有想到過,居然有人能夠發射出如此恐怖的箭鏃!

    文什麼時候令狐翼才能打敗他?

    學這個劉鼎,到底是什麼人?手底下怎麼有這麼厲害的部下?

    劉鼎……

    他在哪里?

    孫婧慈下意識的尋找著劉鼎的身邊,好久以後才終于找到他。

    劉鼎就在隊伍的最前面,沖得最快地淮西軍,和他相距不到二十步的距離了。

    “兄弟們!上!”

    劉岱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他們這些鬼雨都戰士,也進入戰斗狀態了。

    轟隆隆……

    如同是翻滾的洪水相互撞擊,淮西軍和保信軍的踫撞,激起了滔天巨浪。

    劉鼎混雜在密密麻麻的激戰人群中,如同是最不起眼的一朵浪花,遠遠的看過去,很難看出這個人就是他。那些淮西軍士兵,也許是沒有認出劉鼎,因此覺得他可能比較好欺負。于是紛紛的涌上來,試圖將他徹底地撲倒在激戰的人群中,但是令人感覺不可思議的,所有試圖淹沒這朵浪花的人,都遺憾的倒下去了,在他們的眼前,只留下最後一抹血紅。

    在激烈的混戰中,淮西軍的士兵都努力地想要將劉鼎干掉。刀槍劍戟,全部都狠狠的砸向劉鼎,甚至連盾牌當做武器使用了。不過,盡管他們十分的驍勇,可是在劉鼎的面前。他們的驍勇永遠都要遜色一點。劉鼎手中地橫刀神出鬼沒,刀尖閃動著令人膽寒的光芒。幾乎每一個動作,都有一個淮西軍倒在他地刀下。他的周圍原本是平坦的,很快就被密集的尸體包圍了,後面來的淮西軍,因為尸體的阻擋,反而無法快速的攻擊劉鼎,結果紛紛被劉鼎擊殺。

    不但劉鼎如此地驍勇。就是劉鼎身邊的劉岱、劉孤、劉鵬等人,也都十分的驍勇,他們都是劉鼎身邊最貼身的人,自然從劉鼎那里學到不少的功夫,盡管他們沒有劉鼎那麼恐怖,可是,普通的淮西軍士兵。根本無法靠近他們。他們和劉鼎出現在那里。就如同是一睹堅實無比的牆壁,牢牢地擋住了淮西軍前進地道路。孫婧慈忽然明白了。難怪劉鼎要將那個大塊頭救回來,原來他們打架的時候,居然是這麼厲害地。

    戰斗越來越激烈,孫婧慈轉頭看著令狐翼。

    令狐翼已經不再發號施令,而是全神貫注的放冷箭,他周圍的鬼雨都戰士,也都在全神貫注的放冷箭。不知道劉鼎為什麼不讓鬼雨都戰士全部投入戰場,只是讓他們在人群的背後放箭。其中有些鬼雨都士兵的箭術明顯不太好,射出的箭鏃雖然力道很足,可是準頭卻非常差。

    從側面看過去,令狐翼的臉上再也沒有絲毫的幼稚,絲毫的憐憫,絲毫的猶豫。他手上的蛇脊長弓,仿佛和他的身體已經融化成一個整體,那一枚枚的箭鏃,脫手而去,就如同是有一根線牽在令狐翼的手中,隨時都會改變它們的方向,直到它們準確的命中目標為止。

    嗖!

    令狐翼一松手,聲音不大,又一枚箭鏃脫手而去。

    那邊,一個淮西軍士兵舉起彎刀,正要將自己面前的保信軍士兵砍死,令狐翼的箭鏃已經到了他的面前。輕輕的噗的一聲,箭鏃射中了那個淮西軍士兵的胸膛,濺出一朵美麗的血花,于是他的身體,硬生生的向後倒,最後仰面倒在了血泊之中。他前面的保信軍士兵驚魂未定,從血泊中站起來,繼續戰斗。

    又有一個淮西軍士兵沖上來,對著一個保信軍士兵瘋狂的追殺,那個保信軍士兵連續擋了對方三刀,都無法避開對方的糾纏,只好踉踉蹌蹌的後退。那個淮西軍士兵戰斗力極強,窮追不舍,非要將自己的對手置之死地而後快,越追越近,越追越近,眼看刀尖就要夠到目標的胸膛了。

    令狐翼再次舉起蛇脊長弓,輕輕的拉開弓弦,然後利索的一松手。

    嗖!

    飛馳而去的箭鏃,準確的射中目標的喉嚨,那個淮西軍士兵難以置信的扔掉武器,雙手用力的捂著自己的喉嚨,鮮血從手指中汩汩流出來,他最終心有不甘的倒在了尸體堆里面,直到躺下的一剎那,他的眼楮依然是睜得大大的,好像怎麼都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那個保信軍士兵翻身站起來,向後豎起大拇指,表示感謝。他根本沒有時間來觀察自己的背後,他也不知道是哪個弓箭手救了自己,但是,只要有這個弓箭手的存在,他感覺自己陡然安全了不少。他從血泊中站起來,拿起自己的橫刀,發瘋似的沖上去,和更多的淮西軍廝殺起來。血雨不斷的冒出來,他身邊的淮西軍不斷的倒下,他自己本身也是血淋淋的,分不清身上的到底是自己的鮮血,還是敵人的鮮血,但是無論如何,令狐翼剛才這一箭,極大的振奮了他的士氣,讓他鼓起了勇氣戰斗,直到自己倒下為止。

    “他到底是為了殺人,還是為了救人?”孫婧慈忽然發現,腦海中有一個非常困惑的問題困擾著自己,令狐翼射出的每一枚箭鏃,固然帶走了一個人的性命,但是,他同時又挽救了另外一些人的性命。這其中的誰是誰非,又有誰能夠計算清楚?令狐翼到底是善良的還是邪惡的?劉鼎,到底是善良的還是邪惡的?孫婧慈還發現了另外一個弓箭手,在距離令狐翼不遠的地方,更加冷靜的射殺著淮西軍。他顯得比令狐翼更加的沉默,更加的冷酷,出手也更加的凶狠。他的名字,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應該是叫做衛京幸。他靜靜的站在那里,腳步斜斜的跨到後面,這個姿勢始終沒有改變。他的身軀,要比令狐翼高上一些,但是並沒有相差太多,但是兩人開弓的姿勢,卻有明顯的區別,令狐翼開弓以後,要仔細的尋找目標,有時候箭鏃扣在弓弦上,好一會兒才會射出去,而他,箭鏃從來不在弓弦上停留,總是在第一時間就發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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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3-8 19:45:36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116章 這個世界誰怕誰!(3)

    蛇脊長弓在衛京幸的手中,就如同是一個機械,他不是在殺人,而是在操作機械,麻木的操作機械。舉弓,搭箭,開弓,落下……舉弓,搭箭,開弓,落下……循環不斷,甚至連相互間的節奏都是一樣的。一枚枚的箭鏃射出去,射中一個個的目標,那些中箭的淮西軍士兵,以不同的姿勢倒地,有些人當場就死了,有些人卻還在痛苦的掙扎,他本人卻好像沒有絲毫的感覺。他沒有令狐翼那樣的覺悟,不是為了解救自己的同伴,純粹是為了奪走一個個敵人的性命。他的箭鏃射向的地方,基本都是淮西軍人員最密集的地方,幾乎不需要瞄準,只需要機械的將弓箭射出,就完成了作為弓箭手的任務。

    他的每一個動作,仿佛都是麻木的,機械的,完全不需要經過大腦的指揮。他的箭鏃覆蓋的面很大,有些淮西軍士兵甚至還沒有搞清楚箭鏃是從哪里來的,就已經倒在了他的箭下。尤其那些試圖翻越尸體堆,對鬼雨都士兵發動襲擊的淮西軍士兵,更是接二連三的倒在他的箭下。令狐翼會發射連珠箭,這個人也會發射連珠箭,甚至他發射連珠箭的功夫,比令狐翼還要更加的熟練……無意中發現又有人的技術比令狐翼更強,孫婧慈覺得自己的內心是越來越不舒服了。

    其余的保信軍弓箭手,仿佛也差不多,機械的重復著每一個動作,一切動作都是程序化的,舉起,搭箭,開弓,落下……蛇脊長弓垂下的時候,因為慣性的作用,在他們的身前輕輕的搖擺著,他們只需要輕輕的一用力。就可以將蛇脊長弓再次舉起來,然後熟練的從後背掏出一枚箭鏃,搭在弓弦上,開弓,射箭,又是一個動作地循環。從孫婧慈的角度看過去,這樣的動作非常的有規律。賞心悅目,但是在淮西軍看來,這種動作純粹就是惡魔。

    在兩軍剛剛踫撞的區域,尸體已經堆疊了至少四層。後面沖上來的淮西軍士兵,必須從尸體堆上翻過來,才能投入戰斗,他們的身體完全暴露在保信軍地弓箭下。正是因為如此,保信軍的弓箭手才顯得如此的肆虐。令狐翼等人,完全沒有了昨晚的溫情,他們射出去地箭鏃,每一枚都是死神的代表,冷酷而堅決的帶走敵人的性命。甚至連那些大型弩機,也敢看準機會,對準尸體堆的上方射出凶狠地箭鏃。那些被弩箭射中的敵人,整個身體要麼被帶的飛起來,要麼就被當場撕碎,血淋淋的肢體甚至飛到了幾十步之外。慘不忍睹。

    嗖!

    突然間。一枚長長的箭鏃從孫婧慈的眼前掠過,帶起的寒風刮得她的臉頰隱隱作痛。噗!

    孫婧慈左邊不遠處,一個淮西軍士兵轟然倒地,手中的彎刀甩到了孫婧慈的腳邊,發出清脆地聲音。

    飛濺地鮮血,落在了孫婧慈的臉上,熱熱的。黏黏的。瞬間將她從戰場的局外人變成了局里人。

    這是一個從保信軍的人群中鑽過來的淮西軍精銳,他連續殺死了好幾個地保信軍士兵。成功地穿過了多重的封鎖線,出現在了孫婧慈地面前。他以為孫婧慈是劉鼎的女人,以為只要抓到了這個女人,就可以立下不世功業,甚至有可能威脅劉鼎放棄抵抗,事實上,他差點兒就做到了。但是,他還是沒有能夠突破最後一關,那枚來自令狐翼的箭鏃,葬送了他的所有夢想。

    令狐翼一箭射出,救下了發呆中的孫婧慈,還著急的朝孫婧慈眨眼,想要她退到後面的安全地帶,但是,孫婧慈還沉浸在驚訝和悲哀之中,根本沒有意識到令狐翼的著急。死亡距離自己居然如此的接近,孫婧慈忽然覺得很悲哀,無論她的醫術多麼的高明,無論她能夠挽救多少的生命,都遠遠沒有生命消失的速度快,一個令狐翼給這個世界造成的損傷,恐怕是十個孫婧慈都無法彌補回來的。這該死的戰爭,到底應該責怪誰呢?

    淮西軍士兵在令狐翼他們的弓箭下,不斷的倒下,越往里面去,被射殺的人就越多,大大的減輕了前面肉搏戰的壓力。事實上,前面展開的肉搏戰,雙方的傷亡都很大,淮西軍固然源源不斷的有人倒下,保信軍這邊的傷亡也不少,就算是劉鼎的身邊,還能夠戰斗的保信軍士兵,也是越來越少了,劉孤和劉鵬都先後負傷,但是依然在堅持戰斗。

    “小姐,麻煩你往後面站!這里很危險!”

    忽然間,有人將孫婧慈拉到後面去,他的力氣很大,孫婧慈根本來不及拒絕。

    孫婧慈驚魂未定,下意識的跟著他退到後面。忽然間,她覺得自己的眼前一黑,跟著感覺有什麼東西狠狠的撞在自己的腳邊。定楮一看,原來,在她剛才所站的地方,居然落下了一枚箭鏃,那長長的箭桿,至少有三分之一插入了泥土中。這枚箭鏃深深的插在地上,如果她剛才沒有立刻讓開的話,恐怕現在已經成為戰場上的一具尸體了。她不知道這枚箭鏃從哪里來,也不知道這枚箭鏃的主人為什麼要射殺自己,但是,事實表明,敵人就是要射殺她。

    “小姐,麻煩你站到後面去,淮西軍的弓箭手開始反擊了!”

    孫婧慈回頭一看,說話的是一個神情冷漠的鬼雨都戰士,她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他看起來很和藹,最起碼對自己是很和藹的。他的背後,背著蛇脊長弓和弓箭,他的右手,握著鋒利的橫刀,即使是說話的時候,他的眼楮也在緊緊的盯著前面。他雖然還沒有進入戰斗,但是孫婧慈已經可以感覺到他身上的殺氣,還有他的決心和意志。時不時的,都有零星的箭鏃落下來,結果都被他用橫刀擋開。

    驚魂未定的她,下意識的看著令狐翼的方向,他們那里才是淮西軍弓箭手反擊地重點區域,果然,箭鏃不斷的落在令狐翼等人的周圍。但是令狐翼等人沒有絲毫的退避意思,而是加強了反擊的力度。他們凶悍的射出一枚枚密集的箭鏃,好像要將對方地箭雨壓下去,雙方的箭鏃在天空中交錯飛行,幾乎將陽光完全遮蓋了。甚至,雙方的箭鏃在天空中不斷的踫撞,斷裂地箭鏃隨意的飛舞。沒有人知道它們將會射向哪里,又會帶走誰的性命。

    就算是再精明的戰士,也無法估計箭鏃的落點,在這種場合。只有寄希望于老天地眷顧,如果老天真的眷顧得過來的話,幸好,淮西軍的弓箭手在先天上有些不足,他們的射程要近了不少。使得令狐翼等人的反擊,可以更加的凶狠。不久以後,令狐翼等人成功的將敵人的箭雨壓下去了,淮西軍的弓箭越來越稀少,但是始終都沒有完全消失。令狐翼他們暫時是安全地,但是處于第一線地保信軍士兵,就沒有這樣的好運氣了,開始的時候,淮西軍的弓箭好像雨點一樣的落下,保信軍士兵不斷的倒下。傷亡人數直線上升。淮西軍趁機一擁而上,隨後,淮西軍的弓箭雖然有所減弱,但是依然不斷地有箭鏃落下來,給他們造成嚴重地傷害。

    就算是劉鼎這樣驍勇的人,在敵人地箭雨下,也只有采取盾牌掩護的份。劉鼎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地上撿起了一個盾牌。抓在左手,一方面用來抵擋敵人的箭鏃。一方面是當做武器來使用。這枚盾牌在劉鼎的手中,威力不下于他右手的橫刀,不少的淮西軍士兵,就是被這面盾牌砸的頭破血流,甚至是尸橫當場的。那些淮西軍士兵發覺這面盾牌不好對付,于是將使用斧頭、大錘的同伴調上來,試圖用這些重武器將劉鼎的盾牌打碎,結果,他們的目的非但沒有達到,反而被盾牌的邊沿切斷了喉嚨。

    隨著淮西軍的不斷往上涌,劉鼎身邊的人越來越少了,只剩下幾個堅強的鬼雨都士兵,但是除了劉岱之外,其他人也已經全部負傷。不過無論如何,只要他劉鼎還在,保信軍的士氣就不會急促的下降,他們還會頑強的戰斗,只要他劉鼎在,淮西軍的士兵就休想突破他這條防線,休想越雷池半步。

    噗噗噗!

    孫婧慈遠遠的看到,劉鼎在淮西軍的箭雨中,不斷的揮舞著橫刀,將沖上來的淮西軍士兵全部砍翻在地上,驍勇得難以想象。那些淮西軍士兵雖然十分的憤怒,也十分的著急,恨不得將劉鼎碎尸萬段,但是,戰場上的空間實在太小了,遍地都是尸體,在同一個時間,最多只有五六個士兵可以直接和劉鼎面對面的廝殺,其他的人擁擠在那里,要麼只能干著急,要麼就成為令狐翼等人射殺的對象。

    保信軍的弓箭手,最喜歡的就是這樣的目標,因為他們隨時都要投入戰斗,所以他們的盾牌都放下了,沒有了盾牌的防護,對于突如其來的箭鏃,他們根本就沒有絲毫抵抗的能力,不要說他們身上的板甲能夠什麼作用,事實上,對于鬼雨都戰士來說,明光鎧都不是什麼問題,在這樣的中短距離上,鋒利的箭頭可以輕而易舉的射入對方的身體。

    然而,隨著淮西軍士兵不斷的涌上來,弓箭手能夠發揮作用的地方越來越少,主要是雙方的人都密密麻麻的簇擁在一起,如果沒有過人的箭術,很容易就會誤傷自己人。因此到後來,除了令狐翼和衛京幸等幾個箭術高超的鬼雨都戰士之外,其他的鬼雨都戰士都放開了弓箭,做好了肉搏的準備。

    事實上這時候,肉搏戰已經全面展開。

    只不過,他們還需要等待劉鼎的命令。

    毫無疑問,肉搏戰是最殘酷的,孫婧慈往往閉上眼楮不敢觀看,那種血淋淋的場面,絕對不是她可以平靜的接受的。可是,有時候,她又情不自禁的睜開眼楮,帶著一顆驚恐不安的心,去目睹男人間的戰斗。畢竟,這種肉搏戰非常的慘烈,慘烈的她即使閉上眼楮也無法忍受,只要閉上眼楮,就感覺到眼前一片的血紅。有無數地人影在黑暗中拼命廝殺,好像敵人的彎刀隨時都會落在自己的身上。

    在一連串的血腥戰場上,只有一個人的身邊是相對清閑的,那就是身材最高大的那個鬼雨都士兵。如果沒有記錯地話,這個五大三粗的家伙,應該就是屠雷了。對于任何一個對手來說,屠雷手中的大砍刀。實在是太恐怖了。每一刀下去,都要飛濺起大灘大灘的鮮血,先不說大砍刀地殺傷效果,單是這種一往無前的氣勢。沒有點本事的人,根本就不敢靠近,好些嘗試打倒屠雷的淮西軍士兵,最終的代價都是付出自己地性命,經常被屠雷連人帶武器都砍做兩段。或許在令狐翼的箭下。他們還有受傷的機會,但是在屠雷的大砍刀之下,他們只有死亡的命運。

    “ !”每一次揮舞著大砍刀,屠雷都要發出瘋狂的怒吼,好像要將自己的力量全部聚集到大砍刀上面,不但激勵了身邊的戰友,而且深深的震撼了周圍的敵人。開始地時候,還有些淮西軍上來挑戰這個大個子,但是後來,再也沒有人願意靠近他地身邊。只要听到這個獨特的聲音。周圍的淮西軍士兵都會自覺的繞開,無論他們的軍官在後面如何的喝斥。倒是那些苦戰中的保信軍士兵,突然間听到這個狂吼,不由自主地全身一振,戰斗力馬上就提升了。

    在屠雷地身邊,還有那個熟悉的身影,就是她最厭惡地蕭騫迪。就是他。毫不猶豫的將自己打暈了,孫婧慈現在對蕭騫迪的意見非常大。恨不得蕭騫迪馬上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為什麼那些淮西軍不將他打暈過去了?為什麼那些淮西軍這麼沒有本事?居然連一個小小的蕭騫迪都對付不了?

    事實上,蕭騫迪身邊的淮西軍其實是很多的,那些被屠雷攆走的淮西軍士兵,基本上都聚集到了蕭騫迪的周圍,可是,無論他們怎麼樣努力,始終沒有辦法將蕭騫迪打倒,反而給蕭騫迪殺死了不少。在這樣的混戰中,人多不一定能夠佔據優勢,反而有可能拖累自己,蕭騫迪的精明絕對是所有鬼雨都戰士中最出色的,根本不會給敵人車輪戰的機會。

    孫婧慈忽然覺得那些淮西軍好笨,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密集的擁擠上來了呢?那麼小的空間,他們的人數就算再多,也沒有辦法全部投入戰斗啊,真是白白的浪費了人員上的優勢,如果他們采用車輪戰的方法,一定會將蕭騫迪消滅的,車輪戰啊!這些笨

    “這群笨蛋!”孫婧慈牙癢癢的想著,忍不住叫出聲來。

    忽然間,蕭騫迪的身體突然傾側,原來,是一個淮西軍士兵終于砍中他的左肋,鮮血不斷的涌出來,蕭騫迪的身體,情不自禁的向旁邊傾側,旁邊的一個淮西軍士兵看準機會,馬上挺起長槍,一槍刺向蕭騫迪的肋下,眼看蕭騫迪就要被這一桿長槍來個透心涼。

    嗖!

    正在這危急的時候,突然間連續數枚箭鏃飛來,蕭騫迪身邊的淮西軍頓時倒下,包括那個使用長槍的淮西軍士兵。蕭騫迪趁機從血戰中掙扎出來,單手揮舞著橫刀,左手用力捂著自己的傷口,一邊廝殺,一邊從人群中緩緩的退出來。他身邊的幾個鬼雨都士兵,馬上上去將追擊的淮西軍攔截住,不給他們追殺的機會。

    “哪個混蛋放箭?”孫婧慈忍不住惡意的叫道。

    轉頭一看,放箭的原來就是令狐翼,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這個家伙!正在憤怒間,令狐翼抬手又是三枚連珠箭。

    嗖嗖嗖!

    緊跟著蕭騫迪的三個淮西軍士兵,當場倒下,其余的淮西軍士兵再也不敢追的那麼凶,眼睜睜的看著蕭騫迪退到了後面。

    蕭騫迪撤退了十步左右的距離,才停住腳步,一邊喘著大氣,一邊迅速撕下布條,自己給自己包扎傷口,不久之後,他又轉身投入了戰斗。本來令狐翼的箭鏃就在凶狠的追殺著那些淮西軍士兵,讓他們狼狽不堪,蕭騫迪突然殺出,那些淮西軍士兵暗暗叫苦,但是也無可奈何。只好上去和蕭騫迪纏斗,直到自己最後倒下為止。

    “姑娘,救救我們旅帥!”

    忽然間,有人在孫婧慈的耳邊急促的叫道,原來是一個血淋淋的保信軍軍官。孫婧慈緩緩的移開了自己的目光,回到了大營之內,準備救治傷員。前面的戰斗非常地激烈。淮西軍和保信軍相互糾纏在一起,根本騰不出手來救治傷員。在這種時候,能夠抬下來的人,往往是最有身份的。不過很奇怪。這個戰士的額頭上並沒有明顯的雙劍交叉的圖案,看來不是鬼雨都的人。淮西軍砍掉了他地雙腿,他的兩個同伴活生生的將他從前線扛了下來,看他本人的意思,是寧願戰死在前線。也是絕對不肯下來地“叫什麼名字?”孫婧慈居然涌起一股敬意,無論劉鼎怎麼樣,這麼勇敢的人,肯定是值得尊敬的,她想知道對方的名字。

    “鮑杰。”那個傷員還在對身邊的人發脾氣,但是對孫婧慈地態度卻相當好,只不過,因為流血過多,他的聲音顯得很嘶啞,語調也有些含糊不清。

    孫婧慈點點頭。努力收攝自己的心神。將隨身攜帶的工具全部展開。首先是用銀針提住鮑杰的命脈,讓他不要昏迷過去,同時,在他的大腿上面輕輕的插了四根的銀針,封住這里附近的穴位,避免失血過多。鮑杰的大腿已經被敵人全部砍斷,鮮血汩汩而出。這樣地處理當然還不夠。隨後來了幾個郎中,孫婧慈就和幾個郎中一起。首先將鮑杰地大腿用力捆綁好,然後在傷口上撒上大量的紅升丹,最後用干淨的布條封住傷口。這樣的處理,鮮血是止住了,但是鮑杰以後都不可能繼續參加戰斗了,就連他的性命是否能夠保住,還要看日後的努力。

    “鮑杰……”

    孫婧慈忽然听到劉鼎的聲音,原來是劉鼎接到報告,急忙從前線趕了下來。雖然在前線經歷了十分激烈地戰斗,但是劉鼎地精神看起來還很好,身上雖然很多血,卻沒有看到任何的傷鮑杰地神智還算清醒,歉意的說道︰“大人……慚愧……”

    劉鼎聲音低沉的說道︰“你做的很好,你無愧于勇士稱號。”

    鮑杰說道︰“大人……我……”

    劉鼎說道︰“你好好養傷。誰接替你的指揮比較好?”

    鮑杰說道︰“馮雲山吧!”

    劉鼎說道︰“好!劉岱,傳令下去,讓馮雲山接替鮑杰指揮,穩守陣地!”

    劉岱答應著,轉身去了。

    但是片刻之後,劉岱又轉了回來,低聲說道︰“大人,馮雲山犧牲了。”

    劉鼎微微一怔。

    鮑杰說道︰“那就唐國良吧!”

    劉鼎點點頭。

    劉岱于是出去傳令,沒想到,片刻之後回來報告,唐國良也犧牲了,鮑杰所在旅的五個隊正,都已經全部犧牲,現在是一個叫做龍疆海的人在指揮,士兵們在他的帶領下,努力抗擊著淮西軍的猛攻。現在的淮西軍,好像也已經瘋狂了,根本不在乎人員的傷亡,一心想要踏平劉鼎和他的部隊。

    鮑杰欣慰的說道︰“龍疆海,就他吧!也是條漢子!”

    劉鼎點點頭。

    然而,不幸的消息再次傳來,龍疆海也犧牲了。

    鮑杰終于抑制不住,狠狠的吐出了好幾口鮮血,然後昏厥了過去。劉鼎說道︰“我親自指揮他們!”

    劉岱說道︰“大人,還是我去吧!”

    劉鼎說道︰“好!你去!無論如何,不得後退半步!”

    劉岱大聲答應著,轉身去了。

    劉鼎用力的握了握自己的手掌,轉身走了出去。

    外面的廝殺聲越來越猛烈,孫婧慈偶爾轉頭看出去,只能看到一片片的血雨,仿佛自己的眼前都是血紅的,就連上面的天空,好像也是一片一片的血紅。看不到淮西軍的隊伍盡頭,他們的隊伍是越來越長了,好像還有千千萬萬的隊伍在後面。相反的,保信軍的防御隊伍,卻在不斷的縮減,甚至已經縮減到剛才孫婧慈站立的地方。

    但是,那些涌上來的淮西軍士兵,始終沒有能夠突破保信軍的核心區域,令狐翼、白欽翎、衛京幸、屠雷等人都還在堅持戰斗,那些鬼雨都的戰士,也都蓄勢欲發。保信軍士兵的防線雖然是彎曲的,可是他們卻如同是蛇脊長弓上的弓弦,雖然拉的很長,卻始終沒有斷裂,這股強大的韌勁,讓孫婧慈也不得不佩服。

    忽然間,這條弓弦突然斷裂了。

    只看到一群淮西軍士兵突然涌上,瘋狂的向著蕭騫迪所在的位置突擊,瞬間就將蕭騫迪等人掩蓋在汪洋大海中,那幾個浴血奮戰的鬼雨都士兵,很快倒在了他們的刀下。孫婧慈忽然看的非常的清楚,這些淮西軍士兵,每個人的制服邊沿,都有一條非常醒目的紅線。他們進入戰場以後,馬上帶來了強烈的變化,在他們凶狠的刀下,本來就疲憊不堪的保信軍士兵,紛紛倒下,連屠雷這樣凶狠的人,也被逼連續後退。

    劉鼎悄悄的吸了一口冷氣。

    紫焰都,終于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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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3-8 19:46:13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117章 這個世界誰怕誰!(4)

    嘟嘟嘟嘟……

    清脆的海螺聲不斷的響起,如同是在穢濁的戰場上注入了一汪清澈的泉水,蕩開了層層的漣漪,在心靈深處留下一滴清純。正在激戰的雙方,都陡然間覺得內心一陣的冰涼,似乎模糊的意識也漸漸的恢復了清醒,甚至有人不約而同的停下手來。

    這是那天劉鼎在禾亭海繳獲的海螺號,他覺得挺好用的,于是就隨身帶在了身邊,作為自己和鬼雨都戰士聯絡的獨特方式。海螺號就是給所有鬼雨都士兵的信號,听到這個海螺號的聲音,所有蓄勢待發的鬼雨都士兵,全部舉起橫刀,凶狠的將面前的敵人殺的人仰馬翻,頃刻間就和紫焰都士兵面對面的踫撞。

    紫焰都士兵不斷的沖上來,直接和鬼雨都士兵面對面的廝殺。他們的目標,也是鬼雨都士兵,其余的保信軍,不過是附屬的攻擊目標。自從那天劉虎重傷被淮西軍俘虜了以後,洪春就對這些額頭上有雙劍交叉圖案的人特別感興趣,他派人詳細的調查有關鬼雨都,有關劉鼎的背景,為了徹底的搞清楚自己面臨的是什麼對手,洪春不惜在高河埠軍營逗留了十多天。最終,洪春成功的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他不但搞清楚了鬼雨都的背景,甚至連劉鼎的背景也基本弄清楚了。將紫焰都士兵控制到現在才投放戰場,就是要給劉鼎致命一擊。

    這是雙方最高水平的戰斗,無論是紫焰都還是鬼雨都,他們都是身經百戰的戰士,他們都是從死人堆里面幸存下來的人,每一刀每一槍,都是那麼的凶悍,指望有任何的憐憫和猶豫,那都是不可能的,只要自己有一個小小的疏忽。接下來的都是死亡地命運。對于這些人來說,活著是一種幸運,死了,也是一種幸運。

    那些僥幸活下來的保信軍士兵,忽然發現他們遇上了前所未有的敵人,這些敵人和平常的淮西軍完全不同,他們沉默。他們冷漠,他們堅韌,他們悍不畏死,就算幾個人圍攻對方一個。最後首先倒下的全部都是自己人。片刻的時間,就有大批的保信軍士兵倒在了對方地刀下。直到鬼雨都戰士全部投入戰斗以後,場面才得到稍稍的控制。

    然而,保信軍的傷亡還是非常的巨大,紫焰都士兵佔據有人數上地優勢。他們可以和鬼雨都士兵拼消耗,即使是一個拼一個,最後勝利的仍然是他們的。何況,有些紫焰都士兵的戰斗力的確很強,強到部分地鬼雨都士兵也不是對方的對手。紫焰都建立已經至少有三年的歷史,而鬼雨都成立還不到半年,這中間的教訓和經驗,就是最大的區別。

    原本沒有什麼風險的屠雷,也陷入了艱難的苦戰,紫焰都里面同樣有他這樣高大的戰士。他們使用的武器是銅錘。那種很沉很重的銅錘,這種銅錘正好是虎頭墨麟刀地克星,虎頭墨麟刀雖然鋒利,但是面對這麼沉重地武器,卻也是斬不斷,砍不碎,只能和對方慢慢的纏斗。在這樣的戰場上。被人圍攻絕對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何況圍攻屠雷的,除了那些大銅錘之外。還有幾個使用禪杖的和尚。

    這些和尚當然不是真正的佛門高僧,他們已經完全沒有了和尚地慈悲,但是他們還能夠保持心境地平靜,相互間的配合也非常地熟練,因此,他們在和屠雷的戰斗中,不急于求成,而是努力地消耗屠雷的體力。屠雷手中的虎頭墨麟刀,分量很不輕,經常揮舞著,當然要消耗大量的體力。不但不承認,這種辦法是最有效,屠雷陷入了這樣的苦戰,雖然屢屢發出怒吼,卻始終擺脫不了這幾個可惡的和尚,自己反而是岌岌可危了。

    蕭騫迪等人就更加不用說了,他本身已經負傷,腰間的傷口隱隱作痛,明顯的影響了他的戰斗力發揮。那些紫焰都士兵都是非常精明的人,他們馬上看出來了蕭騫迪的行動不便,于是他們都向著蕭騫迪蜂擁而來。幸好,有白欽翎這樣的神箭手在旁邊照顧著,要不然,蕭騫迪早就躺下來了。即使如此,蕭騫迪最後還是傷痕累累的退出了戰場……他已經昏迷了,是被其他的鬼雨都戰士拉出來的。

    “ !”

    屠雷在那里瘋狂的怒吼,卻無法沖破那幾個和尚交織的蜘蛛網。白欽翎所在的角度,也無法對他及時提供有效的幫助,他只好勉勵的支撐著。終于,在經歷了長時間的纏斗以後,屠雷以付出挨對方一錘的代價,成功的砍掉了一個和尚的腦袋,從而沖破了對方的蜘蛛網。但是那些和尚還是糾纏不休,死死的追著屠雷,直到白欽翎的箭鏃射死了他們其中一個,他們才緩緩的放棄了追擊。

    事實上,屠雷這邊的戰斗還是非常文明的,在絕大多數的地方,戰斗的雙方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們用手,用腳,用兵器,用牙齒,甚至用腦袋來消滅對方,就算沒有了一只手或者一只腳,他們也不會放棄戰斗,就算沒有了雙手或者雙腳,他們也不會主動的撤離戰場,直到自己最後戰死為止。如果遇到有倒下的敵人,可千萬不要放松警惕,因為對方隨時都可能還給你致命一擊。

    在淮西軍的瘋狂攻擊下,保信軍的前線經受著前所未有的壓力,原本就已經高度彎曲的弓弦,現在幾乎已經被擠成了V字形,而且還有繼續往下擠,隨時都會將底部擠破的意思。至于人員的傷亡,劉鼎已經沒有太大的心思來關注了。人在陣地在,只要看保信軍還能控制的陣地,就可以知道還有多少人幸存了。無論付出多大的傷亡,他們都必須堅守這里。

    午時一刻,劉鼎接到報告,忠字營旅帥田躍戰死。

    田躍在今天和昨天的戰斗中,都發揮了重大的作用,正是他們這些人,接替了原來貝丹山的班底,成功的將忠字營從貝然清的陰影下解救出來,使得忠字營也成為了今天戰場的主力。原本戰斗力一般的忠字營。在他們這些人地帶領下,連續兩天都有超常的發揮,尤其是現在,就算面對淮西軍的精銳,他們也沒有退縮。

    然而,戰斗總是殘酷的,田躍終于還是犧牲了。毫無疑問的。田躍的犧牲,將會嚴重的影響到忠字營地士氣,因此,劉鼎下令暫時封鎖這個消息。並且親自到田躍所在的位置鼓勵大家繼續戰斗。紫焰都的攻擊越來越猛烈,忠字營的官兵傷亡極大,有幾個隊已經完全陣亡。

    午時三刻,劉鼎再次接到報告,忠字營旅帥石凱戰死。

    石凱和田躍一樣。都是臨時提拔起來地,田躍顯得比較沉靜,少年老成,石凱卻顯得比較活潑一些,大咧咧的走到哪里就笑到哪里,很得大家的喜歡。但是,劉鼎對于他的印象還不是不深,只知道他們都是有能力的,只是因為懷才不遇,才不得不在忠字營里面擔任一個小小地什長。將他提拔為旅帥以後。石凱的成績是有目共睹的。他所在的旅,牢牢的守住了自己的防線,讓淮西軍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然而,石凱還是戰死了。

    在田躍戰死以後,石凱的戰死,絕對又是一個無法承受的重大打擊。盡管劉鼎立刻任命了新的旅帥,並且親自激勵戰士們繼續奮戰。但是。毫無疑問地,士兵們地士氣還是受到了巨大的影響。那些紫焰都士兵卻是越來越跋扈了,仿佛勝利已經牢牢的掌握在他們的手中。

    未時一刻,劉鼎再次接到噩耗,罡字營旅帥羅慶嵐戰死。

    羅慶嵐是劉巢起義軍的老戰士,其實已經是個小老頭了,但是他是個非常有性格的小老頭。在起義軍的時候,他就是軍法官,可想而知,在當時采用流寇式作戰地起義軍,作為一名軍法官,要履行自己地職務是多麼的不容易。但是,這個可愛地小老頭,依然贏得了很多人的敬重。在雷池大戰中,小老頭不幸負傷,那些傷員都將他當做了事實上的領導。小老頭將大家秘密組織起來,繼續練武,自強不息,終于等到了劉鼎的到來。

    罡字營的骨架,完完全全就是用原劉巢起義軍的戰士搭建起來的,原本一張白紙的罡字營,因為有了這些人,才有了生機,才有了活力。如果說這些生機這些活力是來自所有的起義軍戰士,那麼,羅慶嵐在里面所佔的分量,絕對是最多的。可惜,羅慶嵐也戰死了。

    羅慶嵐的戰死,對于罡字營來說,的確是個重大的打擊,甚至連韋國勇都情不自禁的狠狠拍打著手中的長槍,潸然淚下。在劉鼎還沒有到達舒州的時候,韋國勇和羅慶嵐就是起義軍戰士心目中最值得尊重的兩個人,他們共同努力,試圖給這些戰士一個美好的未來,一個平坦的出路。

    但是,羅慶嵐戰死了。

    噩耗還不止如此,幾乎是同一時間,罡字營旅帥趙聞東戰死。

    趙聞東也是原劉巢起義軍的戰士,他原本是個獨立特行的人,在起義軍里面沒有多少朋友,但是,他本身很講義氣,重情重義,因此,願意跟隨他的戰士還是很多的。雷池大戰以後,很多失散的起義軍戰士都來找他,大家共同在長江邊上討生活。在長江兩岸,提起趙聞東的名字,不知道的人少,知道的人多,甚至連雷池水寇都請他入伙,只是被他拒絕了。

    然而,趙聞東也戰死了他們這些有經驗的軍官,每損失一個,對于劉鼎來說,都是少了一份力量。這些原起義軍的官兵,對劉鼎都是無條件的,他們就是軍隊的主心骨,是他的未來。但是,戰斗總是殘酷的,尤其是這樣敵眾我寡的戰斗,想要不付出代價,基本是不可能的,因此,劉鼎也只能強忍內心的傷痛,繼續鎮定的指揮部隊繼續戰斗。

    在外人的面前,在麾下的面前,他永遠都要表現的自信、鎮定、睿智。

    四個旅帥戰死,下面的隊正戰死的更多,整個部隊地士氣都受到相當大的影響,這直接反映到了部隊的戰斗上面來。好幾處的保信軍都不由自主的開始後退。多麼原本神經非常堅強的人,也有點承受不住了。甚至李天翔這麼堅強的人,也有點支撐不住了,他好不容易才來到劉鼎地身邊,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大人……董瀾!董瀾……”

    一口氣沒有接上來,下面的話就沒有說出來。

    劉鼎神色平靜的看著他。

    李天翔哀求地說道︰“大人,快點讓董瀾投入戰斗吧!兄弟們……兄弟們都要……都要……”

    那邊罡字營的旅帥趙佑石剛好也在劉鼎的身邊戰斗。聞言也忍不住說道︰“大人,讓董瀾上來吧,給我們的部隊保留一點血脈。他們已經戰斗了這麼久,不容易啊!我們好不容易才保留了這麼點種子。不能就這樣消耗掉了!董瀾他們已經休息了這麼久了,也應該出來活動活動了。”

    李天翔艱澀的說道︰“董瀾大人不會介意現在進入戰場地。”

    趙佑石也是滿臉的期待,只希望劉鼎說出一個字來︰“好!”

    從昨天到現在,董瀾率領的奮字營戰士,始終沒有投入戰斗。他們現在還在隊伍的最後面原地待命。他們兩個都是有經驗的,一眼就看出董瀾的部下具有很強的戰斗力,正好是紫焰都士兵的強悍對手。如果他們能夠投入戰斗,毫無疑問,將會極大的改善眼下的處境,罡字營和忠字營地元氣也可以保留地多一點。

    但是,劉鼎堅決的搖搖頭。

    “現在還不到時候。”

    劉鼎堅決的說道,臉色非常的決斷。

    董瀾是用來防備貝然清的,只要貝然清不露面,他就堅決不能將董瀾投放到戰場上。否則。一旦將董瀾投放到戰場上,和那些紫焰都士兵纏斗在一起,貝然清率領大軍來襲,他們很有可能會全軍覆沒的。為了部隊整體的勝利,他必須忍!忍到最合適地時機!

    李天翔和趙佑石無奈,只好繼續率領麾下拼死決戰,繼續承受著巨大地傷亡。

    啾啾啾!

    戰場上。充斥著大型弩機的聲音。這是保信軍士兵最願意听到地聲音。一枚枚的弩箭凶悍的射出來,意味著紫焰都士兵至少有一個人或者多個人倒地。這些大型弩機。是對付紫焰都士兵的最有力武器,無論他們的武藝多麼的高強,無論他們的盔甲多麼的精致,在這些弩箭的面前,都好像一張紙一樣的脆弱。弩箭射殺一個敵人,他們的壓力就能夠減輕一分。當然,這些大型弩機也是紫焰都戰士拼死攻擊的目標,他們首選的目標是劉鼎,然後就是這些大型弩機。

    劉鼎率領鬼雨都戰士,就在大型弩機的前方戰斗,結果所有的紫焰都士兵都向這邊涌過來,凶悍的人流,仿佛隨時都會將他們擠成齏粉。弩箭從他們的頭頂上射過去,只要低上半個手掌,弩箭就會射到劉鼎等人的身上。紫焰都士兵也是血肉之軀,他們在弩箭的面前,同樣被狠狠的撕碎,但是,他們凶性大發,根本不在乎自身的死亡,在啾啾啾的弩箭聲音中,他們悍不畏死的和劉鼎混戰在一起,一步一步的靠近這些大型弩機。

    正在激烈的戰斗中,劉鼎隱約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但是他的雙手都沒有空,前後左右都是凶悍的紫焰都士兵,刀槍劍戟全部都往他身上招呼,只要有一個小小的破綻,馬上就是尸橫當場的局面。繼續奮戰了好大一會兒,他才有機會脫出身來,用力的呼出一口惡氣。

    叫他的是狄火揚。

    狄火揚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貝然清出動了!”

    劉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臉色顯得十分的冷峻。

    貝然清的部隊果然出動了!

    薛枚提供的消息,極有可能是準確的,貝然清的確和淮西軍有某種協議。

    戰斗的分水嶺即將到來!

    狄火揚報告說,貝然清的部隊離開了皖口城以後,並沒有迅速投入戰場,而是慢吞吞的前進。本來從皖口城到達這里最多只需要三個時辰,但是貝然清部隊前進的速度並不快,離開皖口城已經一個時辰了,後面還有部隊還沒有完全脫離皖口城。

    “現在他們到了什麼位置?”劉鼎問道。

    “龍過水。”狄火揚回答。

    “距離這里還有多遠?”劉鼎又問道。

    “正常行軍兩個時辰。急行軍一個時辰。”狄火揚回答。

    “他們現在是什麼狀態?”劉鼎想了想,慢慢的問道。

    “正常行軍。”狄火揚謹慎地回答。

    劉鼎點點頭,若有所思的說道︰“再探!隨時回報!”狄火揚轉身去了。

    劉鼎沉思片刻,轉過身來,再次投入戰場。

    在他離開戰場的這段時間,紫焰都士兵的攻擊十分的凶狠,好像不拿下這些大型弩機。他們一個都休想活命似的。沒有劉鼎作為最堅固的支撐點,保信軍地戰斗力出現了嚴重的折扣,好幾個鬼雨都戰士都犧牲了。屠雷、劉岱帶著大家在那里浴血奮戰,卻始終沒有辦法阻止敵人的進攻。直到劉鼎重新上去以後,戰線才重新穩定下來。

    除了劉鼎之外,還有一個人的作用,也是不可替代地。

    這個人,就是白欽翎。

    白欽翎的弓箭狠狠的壓住了紫焰都士兵的突擊。他每一次射出的箭鏃,都要帶走一個紫焰都士兵地性命,而且往往是那些最凶悍的士兵。在淮西軍的紫焰都士兵里面,有為數不少的和尚,他們都是光頭的,而且沒有穿戴盔甲,使用的武器也多半是禪杖、狼牙棒、流星錘之類的,殺傷力極大。這些人,成了白欽翎的首選目標,而且箭鏃往往是落在他們光禿禿的腦門上。凶狠的箭頭從光頭上射進去。總要濺起一些怪異地血花。如同是菩薩頭頂上地光圈。這本來是非常怪異的一件事情,卻沒有人覺得好笑,因為任何的松懈,都有可能導致自身的死亡。

    令狐翼和衛京幸兩人,也在不停的放箭,他們的箭鏃同樣給敵人造成巨大的傷害,但是。兩人在剛才地戰斗中。已經疲憊不堪,右手地手臂早已經酸麻。因此,兩人射出的箭鏃,有時候力度不夠,沒有辦法穿透對方地盔甲,有時候因為手臂的原因,在準頭上也偏差了不少,甚至有些凶悍的紫焰都士兵,居然將他們射出去的箭鏃硬生生的打落,他們也無可奈何。現在的他們,完全是強弩之末了。

    只有白欽翎好像從來不會感覺到勞累似的,那一枚枚的鐵骨箭,呼嘯著從自己人的身邊擦過,然後準確的射入敵人的身體,力度沒有絲毫的減弱。他使用的鐵臂弓,弓弦拉力是標準的一百五十斤,比普通的蛇脊長弓多了足足一倍,按理說應該需要消耗更多的力氣,但是他卻好像若無其事,只是原本白皙的臉龐,漸漸的變得有點血紅而已。

    驀然間,一個紫焰都士兵從人群中鑽出來,從劉鼎的身邊沖過去,一揚手,甩出一把鋒利的彎刀。

    呼!

    飛翔而去的彎刀,將指揮弩機射擊的保信軍軍官當場插死在弩機旁邊,鮮血橫流。

    噗!

    劉鼎一甩手,一枚三稜刺脫手而去,將那個紫焰都士兵釘死在自己的眼前。

    沒有了軍官的指揮,大型弩機暫時出現了空擋,紫焰都士兵攻擊的更凶了,劉鼎等人的壓力倍增。那些紫焰都士兵非常明白,堅持就是勝利的道理,事實上,他們已經看到了勝利的希望。紫焰都士兵的傷亡當然很大,鬼雨都士兵的傷亡同樣大,按照這樣的速度消耗下去,勝利絕對是屬于紫焰都的。在紫焰都士兵後面觀戰的洪春,也覺得勝利就要唾手可得了。但是,奇怪的是,勝利看起來明明就要到來,可是卻始終沒有到來。

    不久之後,狄火揚再次來報,貝然清向前推進到了煙花塘。劉鼎好不容易才從戰場上脫身出來,發覺自己的眼楮里全部都是血,看到狄火揚的全身也都是紅紅的,剛好看到韋國勇,于是將情況和他說了。這時候外面的情形非常的危急,韋國勇和李天翔都已經出現在第一線和敵人面對面了。

    韋國勇沉吟著說道︰“貝然清在做什麼?等待我們兩敗俱傷?又或者是分出勝負?”

    劉鼎緩緩的說道︰“他在遲疑不定。”

    韋國勇點點頭,深沉的說道︰“狡兔三窟。”

    “再探!隨時回報!”劉鼎堅毅的對狄火揚說道。

    狄火揚匆匆地去了,

    劉鼎重新投入戰場。

    韋國勇也進入了戰場。

    這時候,雙方的戰斗早已經白熱化了,根本沒有了正規的防線,因為雙方的人縱橫交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背貼著背的兩個人,有可能是戰友,也有可能是敵人,在這樣的情況下。大型弩機也沒有辦法發射了,到處都在肉搏戰。人的意識在這里,根本就不起作用,依靠地純粹是本能,本能的揮舞著武器。將敵人的進攻擋開,又或者是砍入敵人的身體。如果需要頭腦地思索,再指揮手臂動作,早就已經到達閻王爺的面前了。

    幸好,大型弩機很快又開始發射出來,原來,他們挑選出了一個叫做李啟鳴的軍官。這個李啟鳴很年輕,大約二十來歲的樣子,看起來有點文弱,好像是讀書人的秀才。但是指揮弩機地確有那麼一套。縱使前面是敵我交錯,也總能給他找到射擊的機會。那些紫焰都士兵對弩機的恢復工作煩惱不已,屢屢想要沖上來,將這個惡毒的家伙干掉,但是,因為劉鼎在他們的面前,紫焰都士兵的努力始終沒有成功。

    啾啾啾!

    一排弩箭射出。在紫焰都士兵的最後面。一排兒的倒下了至少七個紫焰都士兵。他們本來都是準備作為有生力量投入戰場,發動突然襲擊的。但是不知道怎麼給這個李啟鳴發現了他們的存在,並且預先捉摸到了他們地位置,並且調整弩機等待這他們,當他們一冒頭,弩機馬上發射,呼嘯而去地弩箭,將他們全部撕碎了。那紛飛的肢體,飛濺的血肉,剛好落在洪春的身上。

    瞬間陣亡了七個紫焰都士兵,就連洪春都忍不住覺得心如刀割,狠狠地罵道︰“噶你媽的!”

    但是還不止如此,李啟鳴迅速的調整了弩機的方向,啾啾啾地又是一排弩箭,左邊不遠處,又有五個紫焰都士兵被射殺。他們剛剛清理完那個區域地保信軍士兵,幾個人見面,發覺都活了下來,距離免不了稍微靠近了一點,結果又被李啟鳴捕捉到機會,一排的弩箭過去,五個人全部利箭穿心,身上一個或者數個巨大地血洞,顯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好!”

    劉鼎忍不住贊揚了一句。

    都說軍隊中能人輩出,臥虎藏龍,此話著實不假,只是和平年代,軍隊充斥著太多的不正之風,有才華的人沒有出頭的機會,但是金子總是要發光的,戰場就是這些天才發揮才華的機會。在這樣的混戰中,李啟鳴能夠準確的捕捉到目標,並且迅速的測算好角度和時間,給敵人發動致命一擊。這樣的眼光和判斷力,要比原來的指揮官高明多了。假以時日,自己麾下優秀的軍官會越來越多的,劉鼎對此充滿了信那個叫做李啟鳴的小伙子,听到了劉鼎的贊揚,白皙的臉頰居然紅了起來,好像有點靦腆的樣子。但是他一揮手,又有一排弩箭射出去,正前方又有四個紫焰都士兵倒地。他們都是清理了各自的對手,然後下意識的順著尸體中間的縫隙前進,隊伍不知不覺間形成了一條線,結果李啟鳴的弩箭馬上瞄準了他們,隨即將他們全部帶離了這個世界。

    連續三排凶悍的弩箭,給所有的紫焰都士兵極大的震撼,他們都不得不小心謹慎起來,以免遭受到弩箭的殺傷。這樣一來,雙方的氣勢略有扭轉,被紫焰都士兵壓著的鬼雨都戰士,終于可以反守為攻。劉鼎稍稍松了一口氣,終于有時間來詳細的思索貝然清的動機,自己也慢慢的從戰場上退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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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8章 這個世界誰怕誰!(5)

    在劉鼎思索的同時,對方的淮西軍主帥洪春同樣是坐立不安,保信軍的弩機越來越凶悍,射死了不少的紫焰都士兵,讓他感覺到非常的痛心,這些紫焰都士兵可都是淮西軍的骨干啊,是從血淋淋的戰場上鍛造出來的,沒有他們就沒有淮西軍的今天。以前使用五百名紫焰都士兵,他們足可以攻破數千名的保信軍防線,可是在這里,五百名紫焰都士兵上去,就好像是陷入了爛泥塘一樣,到現在都還看不到勝利的跡象。

    但是,更令他感覺痛心的,還不是紫焰都士兵的損失,而是那個現在應該出現在戰場上的人,居然還沒有出現。本來按照約定,貝然清應該差不多出現了,然而,他一眼看過去,周圍哪有貝然清的蹤影?根據斥候的報告,貝然清的主力部隊,距離戰場至少還有一個時辰的距離,這是明顯的磨蹭行為。如果貝然清還不準時出現的話,他將會非常的被動。

    “貝然清這個混蛋!想要陷害老子!”洪春狠狠的想著,眼楮漸漸的發綠了,他狠狠的對自己的斥候隊長說道︰“你去告訴他,如果他不準時出現的話,我們會將他的烏龜殼砸掉的!”

    斥候隊長騎馬飛奔而去。

    洪春卻對貝然清不抱希望了。

    一個有奶便是娘的人,怎麼會被這樣外強中干的話嚇到?他幾乎可以肯定,自己的恐嚇是絕對沒有效的,他必須做好準備,做好貝然清做縮頭烏龜的準備。貝然清不來,他就撤退。然而,撤退的決心也不是輕易下的。如果他今天不得不撤退,在將來的相當長一段時間內,淮西軍都休想繼續進攻舒州的腹地了。現在淮西軍的主要目標是廬州,在舒州這邊無法投入太多地兵力。如果他這次戰敗,淮西軍至少要等到明年開春才能夠繼續進攻。有這麼一段時間,足夠劉鼎將舒州打造的更加的堅固,更加的麻煩了。

    “劉鼎啊劉鼎,這個人怎麼就這麼難對付呢?”洪春自言自語的說道,“他現在,是不是正在嘲笑自己的無能呢?我帶兵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遭受過這麼大的損失,我手下地六個小帥,五個陣亡,一個失蹤。差不多可以算是全軍覆沒了。劉鼎啊劉鼎,就算我以後能夠打敗你,小金園也是我永遠的痛啊!”

    不說洪春自言自語,自怨自艾,卻說劉鼎剛剛從戰場上退下來。還沒有來得及喘口氣,狄火揚又急匆匆的趕來了。

    “貝然清的前進速度如何?”劉鼎沉靜地說道。

    “前鋒剛到百花堂。”狄火揚回答。

    “走的挺慢的嘛!”劉鼎自言自語的說道。小半個時辰過去了,貝然清只前進了兩個村莊,速度就和烏龜差不多,按照這樣的速度走過來,就算是天黑了,他也到達不了戰場。就算他現在用急行軍趕過來,也至少需要大半個時辰才能到達戰場。這大半個時辰,就是他劉鼎扭轉局面地最好機會。

    想了想,劉鼎派人去找韋國勇。

    韋國勇的一只眼楮被淮西軍的箭鏃射中。戰場上沒有機會療傷。他干脆用力一拔,將箭鏃連同眼珠子一樣拔了出來,然後自己用布條將凹陷的眼眶塞住,再用布條將沒有眼珠的眼楮綁住,好一會兒過去了,鮮血還不斷的從麻布里面滲出來,看起來非常的慘烈。但是他本人卻沒有怎麼在意。神色依然顯得非常的堅毅。

    狄火揚簡單的介紹了基本情況,

    韋國勇緩緩的說道︰“我們首先要搞清楚。這個貝然清,到底想要做什麼?莫非想等我們和洪春兩敗俱傷,然後將我們兩家都全部消滅掉?一個人獨霸舒州?”

    劉鼎淡淡地說道︰“不可能。他如果這樣做了,根本獨霸不了舒州,保信軍容不下他,淮西軍也容不下他,哪里還有他地立足之地?火揚報告說,他的斥候同樣非常的活躍,每刻鐘都向他報告一次情況。我想,他是在觀察形勢,看倒向哪一邊比較有利。”

    韋國勇點點頭,嘿嘿笑著說道︰“洪春大概要倒霉。他將全部的部隊壓上來,連預備隊都沒有,如果貝然清出現問題,他就只有撤軍的選擇。我們可是還有整整五百人啊!如果貝然清不是笨蛋,他就應該做出正確的選擇。”

    劉鼎說道︰“正是。”

    韋國勇想了想,緩緩的說道︰“大人,下命令吧!機會就在眼前!”

    劉鼎並不著急,而是冷靜地慢慢地說道︰“我們首先分析一下,為什麼貝然清要投靠淮西

    韋國勇不屑的說道︰“最大地可能,當然是成為舒州的土霸王。除了這個目標,應該沒有什麼可以讓貝然清動心了。廬州那邊有貝禮翊在,肯定沒有他的份。舒州這邊,他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只有兼了王博的刺史職務,統管軍政大權,他才會滿足。淮西軍多半是用這個甜頭來引誘他的,甚至可能許諾在舒州成立一個新的節度使,讓他貝然清來擔任。”

    微微頓了頓,韋國勇繼續說道︰“但是,貝然清想要投靠淮西軍,自己也有很多的難處,他麾下的保信軍,大部分都是舒州本地人,父母叔伯兄弟姐妹都在本地,貝然清唆使他們起來反對王博,沒有什麼問題,只要有錢就行,但是如果要強迫他們投靠淮西軍,就比較困難了,他麾下的官兵必須好好的考慮一番,除非有強大的淮西軍震懾他們,讓這些人不敢起來反抗,貝然清才有投降的可能。”

    “現在,淮西軍和我們打得難解難分,淮西軍啃不下我們,反而有可能被我們啃掉牙,舒州民眾的士氣肯定會高漲的,保信軍內部的投降派勢力也會變弱,貝然清如果選擇這條道路,他的部下肯定會起來鬧事的。”

    他加重了語氣,沉穩的說道︰“沒有了強大的淮西軍鎮壓。貝然清肯定不敢公開投降,這就是他在一路觀望地主要原因。可以肯定,淮西軍佔據的優勢越大,貝然清投降的可能就越大,淮西軍佔據的優勢越小,貝然清投降的幾率就越小。”

    末了,韋國勇狠狠的卻又帶著一點輕蔑的說道︰“這家伙。既想要火中取栗,但是又舍不得燙傷自己地手。這樣的人,不是我們的對手!”

    劉鼎意味深長的說道︰“因此,控制貝然清地關鍵。已經不是他本人,而是淮西軍!”

    韋國勇用力一握拳頭,期待的說道︰“是不是應該讓董瀾上了?”

    劉鼎果斷的說道︰“上!讓董瀾上!”

    一聲令下,董瀾立刻率領自己的奮字營五百名官兵投入戰場。

    在舒州的這麼多軍隊里面,董瀾地奮字營是最特殊的。因為他們和雷池水寇基本沒有停止過戰斗,這種長年累月的戰斗生活,鍛造了奮字營過人的戰斗力,這種從戰場上鍛造出來的戰斗力,和從訓練場上鍛造出來的戰斗力,有著巨大的區別,雖然水陸有別,可是就士氣和意志而言,他們都是最出色的。眼看著保信軍已經戰斗了一天和半天,他們居然還在後面等待。仿佛自己受到了嚴重的輕視。他們早就已經迫不及待了,恨不得立刻投入戰場。

    “殺!”

    董瀾一馬當先,揮舞著魚叉沖了上去。

    整個奮字營官兵,使用的武器基本都是大魚叉,這種武器在水中同樣可以使用,構成保信軍中最有特點地一道風景。他們沒有從紫焰都士兵地正面發動反擊,而是選擇了他們的側翼。左右同時突進。這一個猛子插下去,原本就已經沸騰的戰場。更是處處冒出了泡泡來。

    正在激戰中的紫焰都士兵,看到一大群舉著魚叉的人沖上來,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甚至以為是劉鼎臨時征調的漁民,心里還有些嘲笑的味道。開始地時候,他們著著實實沒有怎麼在意,只派了少數幾個人上來攔截,但是他們很快就發現,這些新投入戰場地保信軍士兵,戰斗力根本不同于其他那些保信軍士兵,因為上來攔截他們的幾個紫焰都士兵,很快就變成了戰場地尸體。

    “左後方!”

    “左後方!”

    “左後……”

    有個紫焰都軍官大聲的吼叫著,調集紫焰都士兵回去阻擋這些魚叉兵,結果第三句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白欽翎的鐵骨箭瞄上了,鐵骨箭呼嘯而過,于是他的生命和聲音,都在那個時候瞬間終結。他身邊的紫焰都士兵情不自禁的一窒,士氣顯然受到了一定的打擊,跟著就被那些魚叉兵鋪天蓋地的淹沒了。

    董瀾這股生力軍投入戰場,立刻起到了明顯的作用。那些紫焰都士兵,和鬼雨都戰士基本打了個平手,又或者是略佔上風,本身也是相當的疲憊,董瀾的五百人突然出現,頓時給他們增加了極大的壓力,同時在心理上也是個巨大的打擊。這種戰斗,最怕的就是敵人的有生力量突然插入,很多紫焰都士兵都想象不到,劉鼎在這個時候,居然還有這樣一支凶猛的預備隊。

    在董瀾等人的帶領下,在多個地段,保信軍都成功的發動了反擊,雙方的形勢正在慢慢的逆轉。在戰場上,士氣是非常關鍵的,一旦士氣衰敗,想要重新逆轉過來,就非常的困難。無論是紫焰都還是鬼雨都,他們也是人,也是有士氣的。剛才是紫焰都士兵佔據了上風,他們的士氣非常高漲,但是隨著董瀾的投入,紫焰都的士氣受到了巨大的打擊,此消彼長,鬼雨都戰士的士氣頓時提升起來了。

    洪春也馬上察覺到不對了,紫焰都士兵驀然遭遇逆轉,士兵的情緒不可避免的出現了一些變化,在多個地方都出現了把持不住的現象,陸續有紫焰都士兵被對方面對面的殺死。他很快就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自己不應該過分相信上級的情報,搞得自己連最基本的預備隊都沒有。顏覺酈給自己的情報,根本就不是真地。那個該死的貝然清,他根本就是兩頭蛇,完全沒有下定決心。

    這些紫焰都士兵都是淮西軍的精華,他可不能將他們全部葬送在這里。如果將全部的紫焰都士兵都葬送在這里,他也沒有回去的必要了,因為顏覺酈肯定會取消的他的編制,他自己要麼被顏覺酈抓起來當做替罪羊,要麼就是被發配到最基層去做普通一兵,直到耗盡自己地生命為止。一瞬間,洪春的腦海中。頓時涌起了無數個撤退的念頭。

    只是,就這樣撤退,洪春的確有點不甘。他付出了這麼重大地代價,最後卻不得不灰溜溜的撤退。而戰敗的原因,卻不是他洪春本身,而是出在顏覺酈那里。如果不是顏覺酈的假情報,他洪春今天絕對不會這樣狼狽的。一切,都是那個該死地貝然清。這個牆頭草,這個哈巴狗,這個……

    相對于洪春來說,劉鼎這時候似乎顯得輕松多了,他甚至有時間慢慢的將橫刀上的鮮血細心的擦拭掉,甚至還有時間到後面去看看蕭騫迪和鮑杰的傷勢。蕭騫迪只是疲憊過度,休息幾天就好。鮑杰的情況相對嚴重很多,斷腿上還有大灘大灘的血跡慢慢的滲出來,他的情緒也顯得比較低落,主要的問題是。他以後再也不可能回到戰場上了。劉虎渾身插滿了銀針。還沒有醒來,但是已經可以清晰地感覺到脈搏地跳動了。

    “貝然清到了哪里?”劉鼎淡淡的問道,他听到了狄火揚的馬蹄聲。

    “荷花溝。”狄火揚在馬背上回答。

    “好!命令部隊,全軍發起反擊!”劉鼎用力一拍手掌,對劉岱大聲喝道。

    嘟嘟嘟嘟……

    清脆的海螺號再次吹響,好像冰涼的清泉,瞬間傳遍了整個戰場。

    鬼雨都戰士率先發起反擊。他們的士氣明顯提升。戰斗力也跟著提升,死死的將紫焰都壓制住。再也不給他們翻身地機會。董瀾地奮字營士兵,還有其他的保信軍士兵,也都鼓起勇氣,發動反擊。原本膠著地戰場,逐漸開始向保信軍傾斜。

    紫焰都士兵當然不會後退,他們當然知道如何在逆境中戰斗,但是,他們的主帥卻已經撐不住了。貝然清沒有到來,洪春當然不願意將自己的精銳葬送在這里。他沉默片刻,眼神中射出深沉的狠毒,死死的盯著劉鼎所在的方向,沉聲說道︰“撤!”

    嗚嗚嗚嗚……

    淮西軍吹響了撤退的牛角號

    激戰中的紫焰都士兵,立刻轉身撤退。

    他們進攻的時候很有秩序,撤退的時候同樣很有秩序。

    保信軍在後面追趕,和紫焰都士兵的斷尾部隊浴血激戰,直到將他們全部消滅為止。就連那些原本被紫焰都殺的喘不過氣來的部隊,也都提起最後一口氣發動追擊。在這個時候,如果還不窮追猛打的話,就絕對是笨蛋了。

    劉鼎沒有參與追擊。

    他靜靜的站在中軍營帳的面前,凝視著一片蒼茫的戰場。

    “貝然清撤退了!”狄火揚再次快馬跑來報告。

    淮西軍戰敗,貝然清馬上選擇了撤退,他的後續部隊甚至還沒有離開皖口城,隨即就迅速的縮了回去。這樣的動作,讓劉鼎想起了一種熟悉的動物,它們的頭,總是在沒有危險的時候才伸出來,一旦發覺有危險,馬上就會縮回去。天知道當初王博是怎麼讓這樣的人長成氣候的,完全沒有理由嘛!

    “知道了。繼續偵探!”劉鼎淡淡的說道。

    狄火揚狠狠的一甩馬鞭,疲憊的戰馬提起精神,迅速的跑開了,這次卻是朝著桐城的方向去的。

    保信軍向著桐城的方向一路追擊,直到太陽落山才緩緩的停住腳步。淮西軍放棄了高河埠軍營,一路向著桐城方向逃跑,有些保信軍士兵一直追到了桐城外面,才遺憾的停止了追擊的腳步,他們已經看到了桐城的城牆。

    “如果不是太累了,我真的會下令攻城的!”

    回來以後,李天翔遺憾的說道。

    他的一只眼楮,在戰斗中被對方地刀尖刺中,當場就瞎了。他也沒有機會處理,等到戰斗結束的時候,他才發現,眼珠子一直吊在外面,搖搖當當的,于是他將眼珠子摘下來,小心的放好。然後帶著部隊發起了攻擊。一直追到了桐城面前,他才停住了腳步,然後發現自己累的連一個腳趾都無法動作了,最後還是那些士兵將他放在草席上。硬生生的拖回來的,于是除了眼楮之外,他地屁股也磨掉了一層皮,血肉模糊。

    殘陽如血。

    劉鼎靜靜的站在中軍營帳面前,看著前面。

    激戰過後的戰場。一片的狼藉,到處都是橫七豎八地尸體,擺成各種各樣的姿勢,人疊人,人壓人,有的地方甚至多達四五層,可見當時戰斗的慘烈。那些倒下的人員中,有淮西軍地,有保信軍的,相互交纏在一起。就連打掃戰場的人。也無法將他們分開。那些撕裂的軍旗,有淮西軍的,也有保信軍的,上面全部凝固著厚厚的血跡。地上到處都是斷裂的武器,破碎的盾牌,零散的箭鏃,連個下腳地地方都沒有。

    這時候已經有戰士開始搜索戰場。試圖從里面尋找到值錢地物品。他們毫不客氣的將敵人的尸體翻過來,搜刮著尸體上面的物品。如果發現金銀珠寶。那當然是最理想不過的,如果沒有金銀珠寶,能夠發現一兩把質量好的武器,那也是不錯的。按照軍令,這是不允許地,但是在這個時候,沒有誰會干涉他們。

    毫無疑問,戰斗地勝利已經完全屬于保信軍,他們有資格去享受勝利的喜悅。在連續兩天地戰斗中,他們消滅了至少四千名的淮西軍,粉碎了淮西軍進攻舒州的計劃。在殘酷的戰斗中,罡字營和忠字營的戰士們,經受住了最嚴峻的考驗,他們用鮮血和淚水,打造了一支新的保信軍,一支鐵的保信軍。

    傍晚時分,追擊的戰士才紛紛回來,小金園漸漸的熱鬧起來了。罡字營和忠字營能夠活下來的戰士,見面的時候首先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仿佛都覺得有些難以置信,沒想到自己居然能夠活下來。隨後,他們每個人,都洋溢著勝利的色彩,即使是最嚴謹的人,臉上也漸漸的綻放出迷人的笑容。最後,所有的保信軍士兵都迸發出一陣激動的吶喊︰“我們勝利了!”

    當天晚上,慶功會就召開了。

    熊熊的火把照亮了整個小金園,讓天上的星光全部的失色,跳動的火光如同是沸騰的鮮血,哪怕是孫婧慈也感覺到了這種激動的氣氛。她忽然覺得,自己實在沒有任何的理由指責這些人,他們都是最勇敢的人,他們是用自己的生命和鮮血,在保護著另外一群人的生命和財產。從這一點上來說,他們無疑是高尚的,令人敬仰的。

    在熊熊的火光中,劉鼎站在指揮台上,親切的凝視著下面的戰士,聲音平靜的說道︰“我說過,勝利以後,我一定要獎賞那些最勇敢的人。現在,是兌現我的承諾的時候了。來人,將那五個麻袋搬上來。同時,有請李天翔、鮑杰、衛京幸!”

    當初上來監督的五個人,田躍和石凱都先後戰死,鮑杰失去了兩條腿,李天翔失去了一只左眼,只有衛京幸還是完好的。李天翔是獨自上台來的,鮑杰卻是衛京幸抱上來的,指揮台上面已經準備好了椅子。盡管傷口經常帶來陣陣的痛楚,但是,鮑杰的臉色依然顯得很鎮定,淡然自若的履行著自己的職責。劉岱等人將五個麻袋搬上來,里面開元通寶相互踫擊的聲音,這時候听起來格外的悅耳。熱淚,情不自禁的從他們的眼眶里慢慢的滲出來,哪怕是最堅強的李天翔也是如此。

    下面的士兵,馬上徹底的安靜下來,寂靜的好像一根針掉在地上都可以听到。他們都在期待劉鼎,期待劉鼎念出那一個個令人激奮的名字。經歷了殘酷的血戰之後,他們最需要的就是獎勵,最需要的就是發泄。他們迫不及待的希望馬上能夠回到懷寧城,馬上回到自己親人的懷里。

    在熊熊的火光中,劉鼎拿著剛剛統計好的功勞簿,朗聲念道︰

    “王忠恆,殺敵二十一人,賞賜開元通寶二千一百文,提拔為隊正!”

    “楊均霆,殺敵二十人,賞賜開元通寶二千文,提拔為隊

    “朱詠喻,殺敵一十九人,賞賜開元通寶一千九百文,提拔為隊正!”

    “呂向惜,殺敵一十九人,賞賜開元通寶一千九百文,提拔為隊正!”

    “謝子意,殺敵一十六人,賞賜開元通寶一千六百文,提拔為隊正!”

    “柏婧衡,殺敵一十五人,賞賜開元通寶一千五百文,提拔為隊副!”

    “魯衍听,殺敵一十五人,賞賜開元通寶一千五百文,提拔為隊副!”

    “苗玫業,殺敵一十四人,賞賜開元通寶一千四百文,提拔為隊副!”

    因為在戰斗中有大量的軍官陣亡,需要盡快的補充,因此這些勇敢的戰士,毫無疑問的成為了新的軍官。僅僅在今晚的慶功會上,就有八十多名表現出色的戰士被提拔為軍官,另外還有兩百多名戰士受到額外的嘉獎。劉鼎兌現了自己的諾言,那十五萬開元通寶,一個不剩的發放了出去,而且得到的全部都是什長以下的官兵,就算沒有立功的人,也拿到了至少五百文,這些錢,都是一早就準備好的。同時,有關撫恤金的事宜,劉鼎也明確的表示,絕對不會虧待戰死的兄弟,他們每人至少可以獲得五千以上的賠償金,還有一定數量的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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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9章 這個世界誰怕誰!(6)

    這些幸存者,全部都是軍隊的寶貴財富,他們將是罡字營和忠字營的未來。那些表現出色的戰士,除了獲得物質上的獎勵之外,還當場獲得了兩天的假期,他們可以帶著金錢和榮譽,回去懷寧城盡情的享受,向那里的人民傳遞勝利的信息。事實上,現在的懷寧城,已經接到了勝利的信息,民眾們都自發的組織起來,歡迎勇士們的歸來。

    經歷了這一場血戰以後,罡字營和忠字營的戰士,都可以驕傲的向周圍的人展示,他們是鐵的保信軍,是堅不可摧的保信軍。經過聯合作戰以後,罡字營和忠字營已經不分彼此,于是,劉鼎趁機調整了兩個營的人員配置,將原來的編制全部打亂,互相混編,部分的起義軍戰士調整到了忠字營,在這里建立了更加牢靠的班底。經過整編以後,這兩個營的兩千五百名士兵,將完全掌握在他的手中。

    慶功會還沒有結束,殷紅林就第一時間帶著慰問品來到小金園。在洪春選擇撤退的一剎那,抑制不住內心興奮的狄火揚,就已經向懷寧城傳遞出了勝利的消息,正在那里焦急不安的等待信息的舒州大小官員,接到勝利的消息,都情不自禁的大大松了一口氣,隨後整個懷寧城都發出了歡呼。

    跟著不久,第一批獲得休假的勇士們也回到了懷寧城,他們在那里受到了熱烈的歡迎,甚至有勾欄院還主動打出了半價的優惠,于是一片的歡聲笑語,那些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人,很快就倒在了美人的夢鄉之中。據說當晚生意最好地就是賣酒的老板,有些精明的老板一早就囤積了大量的美酒。結果被一搶而空,光是這個晚上的銷售量,就頂得上平時幾個月的,大街小巷都可以隨處看到喝酒慶祝的人們。

    舒州地方富裕,物產豐富,慰問品當然是非常豐厚的,殷紅林不但帶來了大量地錢財,還有大量的糧食和物資。隨後,懷寧城的幾個大戶人家,也主動的派人前來慰問,同樣送來了相當數量的慰問品。還有些其他民眾自發的前來慰問的,送來的禮物也不少。劉鼎率軍打退了淮西軍,讓他們的生命和財產沒有受到傷害,他們送出這麼一點小禮物,實在算不了什麼。有些人還委婉地表示,他們願意為劉鼎請命。讓他永遠的留在舒州。

    但是,卻始終沒有王博派來的慰問團,沒有舒州刺史衙門派出的正式慰問團。按理說,劉鼎率領的保信軍取得了如此重大的勝利,舒州刺史衙門在接到勝利的消息以後,應該在第一時間派出慰問團的。然而,殷紅林卻說,他完全是私人代表,是代表私人的心意,並沒有王博的交代。況且,如果是官面上地慰問犒勞,肯定要宣讀對有功之臣的嘉獎,主要是中高級軍官的嘉獎,例如晉升軍階什麼的。

    偏偏沒有這個。

    要錢有錢。要肉有肉,要物資有物資,要裝備有裝備,就是沒有刺史衙門的嘉獎,這其中地意味的確令人尋味。雖然大多數的軍官暫時都還沒有想到這個問題,但是,這種跡象。已經在劉忠漢老人的心目中引起了不安。

    殷紅林對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很直爽的說道︰“我從庫房里面搬了很多東西,舅父也沒有說什麼,但是好像他真的不準備派其他人來,我好像听到有人自告奮勇說要來勞軍,可是我舅父並沒有同意,我也不知道是為啥。”

    實惠固然是得到了。只是差了個名聲。劉鼎本身不太在意,但是相當多的軍官在得知這個消息以後。還是顯得有些不滿,對于他們來說,他們不但需要實惠,而且還需要一個好听地名聲,哪怕僅僅是名義上的名聲,最起碼,當他們日後回到懷寧城的時候,可以驕傲的向人們宣告,他們是打敗淮西軍的功臣。

    安頓了殷紅林以後,劉鼎悄悄來找劉忠漢老人。

    劉忠漢年紀大了,只能做些軍需上的協調工作,也沒有能力參與戰斗,但是,他是一個很好的參謀,知道地東西非常多。他在起義軍里面呆了差不多十年地時間,是最高跟隨劉巢起義的老人之一。從中原一路征戰,一直到轉戰江南,然後再次轉戰中原,攻入洛陽,血洗長安,兵敗陳州,所有地一切事情,他都經歷了,在長時間的征戰中,他接觸了太多的人和事,經常給人看透世事的感覺。

    听完劉鼎的描述,劉忠漢老人慢慢的說道︰“很明顯,王博是要低調處理這件事情,打壓你的威勢。”

    劉鼎氣憤的說道︰“我們在前線浴血奮戰,卻沒有得到他們的承認,將士們會怎麼想?”

    劉忠漢老人低沉的說道︰“看來,王博已經在提防我們了。”

    劉鼎冷冷的說道︰“他從來就不曾相信過我們。”

    劉忠漢老人默默無語,似乎一直在思索什麼。

    劉鼎回到自己的營帳,發現韋國勇和李天翔都在,兩個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舒州刺史衙門的反常表現,讓他們也感覺到不安,韋國勇是自己知道自己事,明白王博是在故意冷淡他們,自然不會放在心上,但是李天翔卻是規矩的保信軍出身,很在乎軍人的榮譽,對于王博的做法,他顯得非常的憤慨。這種事情說的好听的,是故意冷落他們,說的不好听,就是不承認他們的戰果,不信任他們這些有功之臣。

    李天翔原本十分的氣憤,但是看到劉鼎以後,還是努力的將情緒控制著,緩緩的說道︰“大人,刺史大人是不是對我們有些誤會?為什麼沒有派出正式的代表來?”

    劉鼎淡淡的說道︰“不會有人來了,明天,我們就撤回走馬崗。”

    李天翔愕然。

    果然,直到第二天,舒州刺史衙門也沒有正式的代表前來。仿佛那邊根本不知道這邊的事情。有關勝利的戰報,現在應該已經傳遍了整個懷寧城了,舒州刺史衙門地人不可能不知道的。殷紅林說他回去催一催,結果回去以後就再也沒有回來,好像本人也失蹤了。

    中午時分,劉鼎當即下令部隊撤回去火龍崗軍營。

    這時候,董瀾也接到了來自王博的命令,回去望江縣繼續執行原來的任務。防治雷池水寇。雖然和董瀾相處的時間不長,互相間的配合也不多,但是董瀾的爽快和勇敢,給劉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董瀾率領地奮字營,是真真正正能夠打仗的部隊,執行命令也從來不打折扣。董瀾對于劉鼎的印象也很好,覺得他很有人情味,也許換了別的指揮官,早就將奮字營推上戰場了。但是劉鼎直到最後一刻,才將他們投放到戰場上,這種相互信任的感覺,是別人絕對體會不到的。

    “後會有期!”劉鼎誠懇的說道。

    “後會有期!”董瀾同樣的誠懇,用力的握著劉鼎地手,久久不願放開。

    飽餐一頓以後,董瀾首先率領部隊上路,跟著劉鼎也率領部隊撤離小金園。走到半路,好多戰士都忍不住回頭看著這個昔日的戰場。遠遠的看過去,整個戰場已經顯得模糊不清。只能看到幾面撕碎的旗幟,不時有烏鴉在那里悄悄的嘶叫,渲染著悲慘而壯烈的氣氛。也許,幾十年甚至幾百年以後,生活在這里的人們。會偶爾從地下挖出生銹的武器,從而推測這塊地方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戰斗之前,劉鼎帶來的士兵有差不多三千人,現在只剩下了一千三百人不到,長長的隊伍少掉了足足一半。但是,這些都是精華,是殘酷戰斗之後留下地精華。只要這些精華還在。部隊的戰斗力就還在。劉鼎有充足的信心,在此基礎上重新組建的部隊,一定會讓淮西軍刮目相看的,明年淮西軍到來地時候,他們同樣會踫的頭破血流。

    回到火龍崗軍營,首要的任務就是整頓部隊,再次調整部隊編制。這些經歷過大戰的士兵。已經成為骨干。但是,還有必要加強他們的思想教育。這樣的工作。自然是劉鼎親自進行。這次舒州刺史衙門表現反常,剛好給了劉鼎含糊其辭的機會。在不知不覺中,舒州刺史衙門已經成為了戰士們厭惡地對象,軍官們也紛紛為劉鼎鳴不平,恨不得當場將舒州刺史衙門拆了,然後放一把火燒掉。

    缺失的兵員必須盡快的補充,因此,接下來的工作,就是立刻募集新兵,充實部隊。保信軍的勝利,極大的刺激了當地人參軍的熱情,尤其是那些回去瀟灑地勇士們,讓懷寧城地很多青年人都產生了參軍的欲望,每天都有不少地青年人主動前來投軍。因為想參軍的人數太多,招兵的軍官甚至已經開始有選擇了,條件不行的還不要。

    此外,韋國勇也派出了更多的起義軍骨干,尋找昔日的戰友,他們的工作卓有效果,在短短兩三天的時間內,又有三百多名原來劉巢起義軍的戰士前來投奔。這些人,都是散落在長江兩岸的,本來對未來已經沒有什麼希望,以為要從此默默地終老,但是劉鼎的突然出現,又讓他們的內心活躍起來,這些人多半都有戰斗經驗,訓練起來比較容易。

    此外,還有從大別山慕名前來參軍的山民,他們多數人都是出色的弓箭手,在七十步(大約五十米)的標準距離內,基本上能夠百發百中。沈夢等人在走馬崗軍營招收的一百多名新兵,也輸送到了舒州,順便帶來了大量的精良武器,主要是秦漢等人專門打造的橫刀和匕首。這些武器的質量要比舒州庫存的好上不少,剛好可以用來加強鬼雨都戰士。

    隨著新兵的不斷到來,火龍崗重新充實起來,各種各樣的訓練也正常展開,同時訓練的強度也有所增強。淮西軍雖然暫時退卻了,但是他們明年肯定還要殺回來的,想要在明年的戰斗中戰勝他們,就必須更加努力的訓練。過去兩天地戰斗。已經充分的證明了一個道理︰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那些從士兵直接提拔為軍官的,他們沒有什麼理論知識,唯一懂得的,就是不知疲倦的訓練自己的士兵,讓他們在戰場上能夠盡量的多殺敵人。

    鬼雨都戰士再次進行整編。劉鼎將鬼雨都戰士的人數暫時固定為兩百四十人,分成六個小組,其中兩個小組是弓箭手。以遠程射擊為止,其他四個小組都是刀盾手,以肉搏戰為主。在沒有戰斗地時候,只有一個小組負責值班,其余有四個小組在訓練,一個小組在休息,蕭騫迪、秦邁、令狐翼、衛京幸、屠雷等人分別擔任組長。雖然鬼雨都戰士有了弓箭手和刀盾手之分,但是劉鼎明確的要求每個人,務必熟練的掌握弓箭射擊和肉搏功夫。遠近兼備。

    和鬼雨都同時獲得重視的,就是李啟鳴的弩機發射隊。在這次的戰斗中,李啟鳴表現了出色的弩機指揮才華,給紫焰都士兵造成了巨大的傷亡,劉鼎為此和他商談了好久,發現李啟鳴雖然有點靦腆,但是在弩機指揮上的確很有水平。劉鼎當場決定,將所有地弩機都集中到李啟鳴的麾下,交給他來指揮。原來的弩機發射隊,擴充為弩機發射旅。李啟鳴的職務,也同時提拔到了旅帥。

    劉鼎對這些大型弩機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專門抽出時間和李啟鳴研究如何改進它的性能。從戰場表現來看,這些大型弩機的殺傷力的確是非常震撼的,哪怕對方是銅牆鐵壁。瘋狂的弩箭照樣可以將它們撕開。現在地問題是,這些大型弩機太笨重,難操作,弩箭的重新裝填速度太慢,不能滿足戰斗的需要。此外,因為工藝上的原因,這些大型弩機還很容易損壞。僅僅是兩天的戰斗,就有四台大型弩機損壞了。

    李啟鳴顯然對這些大型弩機有很深地了解,對于它的性能,對于它的構造,對于它的使用,都能描述的頭頭是道,但是。在如何改進弩機的性能方面。李啟鳴並沒有太好的建議。他想了想,遲疑著說道︰“這些弩機。最初是軍器監生產出來地,後來听說有馬家的人改良過。但是,馬家改良過的版本已經不存在了。如果能夠找到馬家的人,興許還有希望。”

    劉鼎馬上想到了馬冰蝶。

    不過,馬冰蝶只是個小女孩,懂不懂得這方面的機械呢?

    想了想,劉鼎決定,馬上派人將裴凝紫和馬冰蝶都接到舒州來。

    戰斗前的事情很多,戰斗結束以後的事情同樣很多,劉鼎忙地團團轉,所有地時間都耗費在軍營里面,一直沒有時間回去懷寧城。王博既然不想見自己,他也不想見對方,只是吩咐狄火揚密切留意王博的動靜。從狄火揚匯集地情報來看,王博不知道在籌劃什麼動作,舒州刺史衙門這幾天的氣氛有點不正常,總有些官員悄悄的來見王博,甚至里面還有貝然清派來的使者。

    對此,劉鼎並沒有怎麼擔心,如果王博要用武力解決他,根本就是開玩笑,他現在有罡字營和忠字營在手,就算是貝然清和龐丹一起上來,他都沒有什麼恐懼的。而且,他也相信,以王博的魄力,應該沒有跟自己撕破臉的行動。但是對方到底想要做些什麼,的確讓人費解。隨後,狄火揚打探到了一個消息,那就是殷紅林去了江南,理由居然是結婚!

    原來,殷紅林已經和江南的大戶陸家訂婚三年,只是因為陸家的女兒太小,還沒成婚,現在陸家的女兒已經長大,王博于是給他假期,讓他到陸家去迎親。那陸家在宣州,路途遙遠,殷紅林這一去,至少也得幾個月的時間才能返回。從表面上來看,殷紅林的離開,也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劉鼎也為他高興,只是,殷紅林離開的時間,總是讓人覺得有點那個……

    林詩梓居然也沒有絲毫的動靜,讓劉鼎覺得有點失落。他本來覺得,自己打退了淮西軍的進攻,好像林詩梓這樣面面俱到的官宦小姐,應該會出現在廣大將士的面前,說一些對自己沒有絲毫意義。但是卻可以刺激士兵們士氣的客套話,然而,林詩梓居然沉寂了,甚至連最簡單的解釋都沒有。難道,這寂靜地背後,是不是有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她不來最好!她每次出現,好像你就是他們林家的僕人似的!高高在上,施舍我們!她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林度的女兒嗎?”林詩梓不出現更好。要是出現,黎霏嫣反而不干了。

    “你想多了。”劉鼎只好這樣說道。

    “哼!我才不會想多。”黎霏嫣冷冷的說道。

    劉鼎無所謂的聳聳肩,沉默不語。

    這天晚上,劉鼎正在和眾軍官商談部隊的建設,強調一定要重視部隊地思想工作,將官兵牢牢的控制在自己的周圍。狄火揚急匆匆的來找他,匯報最新的情報。狄火揚的臉色,看起來有些著急,想必是懷寧城出事了。

    “什麼事?”劉鼎沉著的問道。

    “貝然清派人來見王博。和王博商議了很久,然後王博召集龐丹商量事情,隨後龐丹回去以後,就調動部隊了。但是我通過多個渠道,都查探不到龐丹調動部隊的目的所在,我還打探到,龐丹還在調集攻城兵器,包括雲梯車和沖車什麼地,數量還不少。”狄火揚急切的說道。

    氣氛陡然緊張起來。

    韋國勇和劉忠漢的神色,當然是最緊張的。他們心中都蘊藏著暫時還見不得人的秘密。難道,王博是要調動部隊來對付他們?難道,王博居然是要攻打火龍崗軍營?否則,調集攻城武器做什麼?

    其余幾個軍官,也顯得非常的詫異。他們已經約略知道,劉鼎和王博之間曾經有些矛盾,但是他們怎麼都無法相信,王博居然這樣對付劉鼎。幾乎是不加思索的,他們都堅決的站在了劉鼎這邊,紛紛斥責王博的無恥。

    劉鼎倒顯得很鎮靜,緩緩的說道︰“少安毋躁!”

    他有充足地理由相信。王博不會做這樣的蠢事,王博如果和他公開沖突,只會自找苦吃。現在他劉鼎的名字在懷寧城如日中天,那些放羊的勇士們早就將他的英雄事跡傳遍懷寧地大街小巷了,王博如果強行對付他,只能是自討苦吃,引發公憤。不過。為了安全起見。他還是下令,駐扎火龍崗的所有部隊進入戒備狀態。以防止意外。另外,由韋國勇統一安排,這幾天都是來自原劉巢起義軍的軍官值班。

    一切準備妥當。

    結果平安無事。

    回去懷寧城休假的戰士們陸續返回,他們也帶回了一些令人不安的信息,龐丹的部隊的確在調動,但是沒有跡象表明他們就是要對付劉鼎。他們有些人私底下和龐丹部隊地人也有良好的關系,如果龐丹是要對他們動手,不可能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其實,只要不是傻瓜,誰都知道這個時候絕對不是對付劉鼎的最好時機。但是,既然龐丹的部隊在調動,這些勇士們馬上察覺到其中的火藥味,于是大多數人都提前回來了。

    結果依然是平安無事。

    隨後不久,他們收到消息,王博和龐丹率軍離開懷寧城,向東秘密進發,貝然清也率領自己的部隊從皖口城出發,兩者在高河埠地區匯合。很顯然,他們的目標不是火龍崗軍營,但是,他們地目標到底是哪里,狄火揚暫時也不清楚,推測可能是桐城。王博和龐丹地行動目標非常保密,連龐丹下面的旅帥都不知道。

    韋國勇狐疑地說道︰“這個王博,到底想要做什麼?難道他真的要反攻桐城?”

    劉鼎沉默不語。

    反攻桐城,不是不可能,只是王博居然不通知自己,那的確是有點見外了。他將對自己的意見,發泄到了廣大官兵的頭上,唯一的結果只能是便宜了自己。不過想到王博對于武人向來沒有好感,似乎他的動作也可以解釋過去,這罡字營和忠字營,現在有哪一個不是武人?又有哪一個能夠贏得王博的好感?

    終于,準確的消息傳來了。

    兩天後,狄火揚從桐城的外圍傳來了準確的消息︰“王博、貝然清和龐丹率領大部隊向桐城發起反擊。”

    劉鼎微微沉吟片刻,對劉岱說道︰“請韋將軍和李將

    戰斗結束以後,韋國勇正式接管罡字營的指揮。李天翔接管忠字營地指揮,他們兩個都是獨眼龍,一個只有左眼,一個只有右眼,成了舒州保信軍的獨特風景。廣大官兵們只需要看到獨眼龍出現,就知道他們的頂頭上司到來了。至于劉鼎,他還是舒州的步軍都虞候,軍階依然是翊麾校尉。

    一會兒的功夫。韋國勇和李天翔就先後來到。

    狄火揚將情報說了。

    李天翔愕然說道︰“啊?他們真的是攻打桐城?為什麼不讓我們參加?就算不讓我們參加,至少也應該跟我們通報一聲吧?這樣做算什麼?擔心我們搶功嗎?”

    韋國勇卻沉吟不語。

    向桐城發起反擊,本來就是意料中的事情,洪春的大部分主力,都已經被劉鼎消滅,現在駐扎在桐城地淮西軍,最多只有幾百人,而且還是老弱病殘居多,這時候發起反攻。的確是最好的。但是,這其中顯然有些不同尋常。

    為什麼是貝然清主動提出向桐城發動反攻?

    為什麼王博親自率軍,卻沒有通知劉鼎?

    沒有劉鼎的參加,就算他們拿下了桐城,又怎麼守得穩?

    誰來駐守桐城?龐丹?貝然清?難道,王博要將桐城交給貝然清駐守?

    有些聰明人已經悄悄的想到了問題的關鍵,王博是要再次限制劉鼎的壯大了。

    在這次小金園戰斗中,劉鼎可謂是出盡了風頭,他的名字已經傳遍了整個懷寧城,很快就會傳遍整個舒州地區。在軍事方面,再也沒有人能夠遏制劉鼎。但是,王博不甘心接受這樣的結果,他還要繼續遏制劉鼎,想要繼續遏制劉鼎。唯一地辦法,就是有人比劉鼎立下更大的功勞,最起碼要能夠和劉鼎的功勞平起平坐。想到達到這個目的,唯一的辦法,就是讓龐丹立功,然而,龐丹一直駐守在懷寧城。怎麼才能夠立功那?當然是趁機反攻桐城了。

    只要拿下了桐城,王博就會精心的宣傳龐丹的功績,將劉鼎的功勞巧妙的掩蓋。時間很容易沖淡一切,劉鼎在小金園的勝利,也很容易被桐城大捷所掩蓋,現在地桐城,最多只有幾百名的淮西軍駐守。龐丹和貝然清兩個營的兵力高達兩千五百人。還有大量的攻城武器,收復桐城。不是問題。王博親自率軍,可想而知他是多麼渴望這場勝利。

    對于罡字營和忠字營的軍官來說,王博地這種做法,實在有點過分,在他們看來,劉鼎並沒有搶功勞的意思,他只需要給劉鼎通報一聲,一切的尷尬都可以避免,但是他偏偏沒有,說明他的內心,絕對是有陰謀的。然而,劉鼎始終覺得,這里面一定是有些什麼貓膩,隱隱間總是覺得事情沒有如此的簡單,絕對不僅僅是壓制自己這麼簡單。但是,從目前的情報來看,他也猜測不到更多地內容。

    王博這麼急于收復桐城,心情可以理解,只是貝然清的建議……

    接到準確的信息以後,罡字營和忠字營的軍官都覺得非常的憤怒,王博這樣做,實在是太蔑視他們,太不信任他們。他們集體找到劉鼎,異口同聲的說道︰“為什麼刺史大人反擊桐城,居然沒有通知我們?這樣的刺史大人,怎麼能夠做舒州地父母官?大人,我們強烈要求實行兵諫!”

    劉鼎嚴肅地說道︰“胡鬧!兵諫是什麼,你們知道嗎?我們現在到了需要實行兵諫的地步嗎?”

    劉忠漢老人情懇意切地說道︰“對于刺史大人的厚愛,我們應該感謝。我們剛剛經歷苦戰,大家還沒有恢復過來,我們應該養精蓄銳,等待更好的機會。”

    那些軍官們都有些半信半疑的,覺得劉忠漢的話有些言不由衷,但是他們既然已經在劉鼎的面前表示了自己的決心,也就沒有必要真的強迫劉鼎實行兵諫了,于是漸漸的散開,繼續回去忙各自的事情。劉鼎已經宣布,近期要組織一次軍事大比武,那是貨真價實的比武,沒有哪個軍官願意在這場大比武中丟臉。

    此後幾天,有關攻打桐城的消息陸續傳來。

    困守桐城的洪春,並沒有束手就範,而是在桐城連夜抓了上千人的壯丁,強制他們幫助淮西軍戰斗,他甚至學習古人,澆水成冰,將城牆弄得滑溜溜的,連個落手的地方都沒有。當王博率領部隊到達桐城的時候,洪春已經做好了決死的準備。結果王博和龐丹連續攻打了兩天,都沒有辦法攻破桐城,貝然清那里的情況同樣是這樣。時間慢慢的過去,這件事情的新鮮感漸漸的消失了,引起的關注也越來越少。

    劉鼎一心忙著整頓隊伍,有關軍事大比武的訓練也是如火如荼,對桐城的事情並不是非常關心。大概有那麼五六天的時間,桐城的消息都是非常平淡的,總是沒有攻破,還在繼續進攻,但是十一月底的時候,有關桐城的消息再次傳來。

    不是勝利,而是噩耗。

    那天下午,劉鼎正在和鬼雨都的戰士講解格斗技巧,各部隊的軍官也都在旁邊觀摩學習,狄火揚快馬飛馳而來,在馬背上急促的說道︰“報!刺史大人反攻桐城失敗,自殺身亡,龐丹戰死,貝然清投降淮西軍!”

    劉鼎微微一怔,所有的軍官也有點愕然,隨即問起詳細情況,

    原來,王博率領龐丹和貝然清圍攻桐城,洪春困獸猶斗,頑強抵抗,保信軍久攻不下,身心疲憊,徘徊于繼續進攻和撤退的進退兩難境地,淮西軍大將顏覺酈突然派遣得力部下艾飛雨率軍增援,一舉擊破龐丹的大營。那艾飛雨乃是淮西軍的後起之秀,年輕有為,兵法純熟,一夜奇襲過後,龐丹戰死,王博被困,最終自殺身亡,隨後,貝然清宣布投降淮西軍。至此,從懷寧城出發進攻桐城的一千多名保信軍官兵,只有不到一百人僥幸逃出來,現在正在趕往火龍崗軍營的路上。

    誰也沒有想到,居然是這樣的結局,浩浩蕩蕩的反攻居然成了滅亡的結局,他們的眼楮,不約而同的看著劉鼎。

    王博死了,這舒州的天下……

    “現在怎麼辦?”

    劉鼎懶洋洋的說道︰“我們什麼都不知道,我們不知道反攻桐城失敗,也不知道刺史大人戰死的消息,我們還在休整。听說懷寧城內有個勾欄院叫做小雪初晴,里面有位初雪姑娘國色天香,我想到那里去放松放松。你們各位,也都跟著我去見識見識吧!”

    眾人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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