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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童歡]追妻不迷惘(球愛風雲1)[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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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5-4 00:08:10
第九章

處在水深火熱的趕稿煉獄中,米果果全神貫注,不願有絲毫怠情影響了自己的計劃。

  她巴不得能插上翅膀飛到利維凱身邊去。

  她好想、好想他!這次分離教她嘗到了思念的苦楚,也教她更加認清自己對利維凱愛簡直到了泥足深陷、無可自拔的地步。

  這些強烈的感受,令她不得不推翻之前什麼距離能框住愛情、愛情能牽繫住心靈的論調,就算要說她貪心也無妨,反正,她要的不只是彼此相愛,更奢望能日日夜夜相守。

  她渴望能看到他深情的眸光、聆聽到他溫柔的嗓音、觸碰到他寬闊的懷抱。

  米果果閉起眼,緩和眼皮的不適,順便展開雙手伸懶腰,轉轉僵硬的頸部。

  今天不知怎麼搞的,總是心神不寧,自從中午和利維凱通完電話後,眼皮就一隻猛跳。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經驗,以前即使她再疲倦,也不曾有這樣的情況!

  好像有事情要發生般,教她惶然無措,她只能安撫自己,一切只是她太想念利維凱,才會如此心浮氣躁定不下心來。

  遏抑著浮動的心緒,她強迫自己要認真把工作解決,別再把時間消耗掉了。

  這天晚上,她沒有接到利維凱的來電。

  米果果不敢妄加臆測,然而,心頭那股不安愈形擴大,她嘗試打利維凱的手機,卻無法聯絡上他的人,打到他家,也沒有人接......

  γγγ

  一片凝肅中,史考特和珍妮彿父女倆惴惴焦急地盯著手術室的燈,等待手術的完成、醫生的宣判。

  半響,身著手術服的醫生隨著手術燈滅,疲累且神情沉重的步出手術室,史考特和珍妮彿連忙趡前詢問情況。

  「醫生,利維凱人怎麼樣?」珍妮彿心急如焚地抓著醫生的手臂問道。

  看著他們兩人憂心慌亂的模樣,醫師猶豫了一會兒說:「皮肉傷都不是太大的問題,最主要的......是他的左腿,因為受到太大的撞擊,可能會有很長的段時間無法正常行走。」

  「無法正常行走?!」史考特震驚地瞠目結舌,這項噩耗也嚇傻了珍妮彿。

  一名運動員,無法正常行走......豈不是宣告他的網球生涯終結?!

  「你說的很長一段時間最多長?一年?三年?五年?抑或是更長?」極力穩住心神,史考特紅著眼眶,忙不迭追問。

  「多久,我無法給你一個確切的答覆,這必須看病人的意志力,如果復健得當,應該能恢復,否則,也許他可能得拄枴杖一輩子......」醫生語意保守,安慰成分居多。

  這段話已讓珍妮彿捂嘴嗚咽地淚如雨下。她最崇愛的維凱哥哥一向是英姿煥發、神采飛揚的模樣,要拄枴杖一輩子......他知道後,會有多絕望?!

  「該死的!怎麼不是我、怎麼不是我啊!他有大好前途,何苦為了救我這個棺材都進一半的人呢?」史考特傷悸地撐在牆邊,一手悲憤地捶著自己的胸口,似是自責、似是無法宣洩過度的心痛。

  「這時候,他最需要的是家屬和親人的關心,你們要支持他走過這一段艱澀的路,這是一項十分艱巨的工作,希望你們能多付一些心力。」醫生拍拍史考特的肩安撫,說完後,朝珍妮彿點了點頭便離開。

  無言垂淚好半響,史考特父女倆才奮力振作精神,未來,還有一段漫長的煎熬在等著......

  γγγ

  好痛......

  隨著麻醉藥效漸漸消退,利維凱的眉頭越皺越緊、蒼白的臉龐也越加扭曲。

  「唔......」疼痛的呻吟不由自主地由喉間逸出,他緩緩地睜開眼簾。

  「維凱?維凱......」史考特第一時間就察覺了他的變化,輕聲喚醒他。

  「老爹嗎?我、我怎麼了?」雙眼還沒聚焦,聽聲辨人,利維凱雖虛弱,仍難掩惶惑地問。

  「你為了救我,被車撞傷了。」忍著暗啞的嗓子,史考特力持平靜地握住他的手。

  「噢,對,老爹,你人沒怎麼樣吧?」利維凱微微扯唇一笑,掛念著老爹。

  他自己都受了這麼嚴重的傷了,還惦記著他的安危......

  「沒、沒怎樣......」他激動難抑地哽咽,對利維凱的孝心感到動容。

  「沒事就好,那我呢?腳還挺痛的呢!」利維凱咧開放心的笑容,旋即腿部傳來一陣抽痛,他蹙蹙眉,語調故作輕快地問。

  一直站在父親身側靜默不語的珍妮彿,皺著臉忙扯扯他的衣袖,她主張先瞞著利維凱一陣子,免得他身體還如此虛弱,就得承受那麼大的打擊。

  「你......剛動完手術,痛是難免的......」不願剝奪利維凱知道真相的權利,然而,史考特口氣還是躊躇了起來。

  「手術?!有這麼嚴重?老爹,我的情況到底怎樣,別瞞我。」

  利維凱由珍妮彿異常的安靜及老爹猶豫的口氣,敏銳地察覺到嚴重性,他緊攫住老爹的手,恐懼立時如漫天大網朝他罩來。

  老爹的遲疑,讓利維凱縱他凝重黯然的神情中讀出了沮喪的訊息。

  「說吧!讓我明白自己的情況,再糟也是得面對的,我可以承受。」閉眼深呼吸,再睜開,眸子立已充滿勇氣。

  「醫生說需要一段長時間的復健才會好。」珍妮彿一開口就抽抽咿咿,簡扼地避開太過殘酷的事實描述。

  「多久?」毫無疑問,這話有敷衍之虞。

  「不一定。」

  「不一定?!」利維凱忍不住激昂地揚高音調。

  「維凱,醫生說只要你勤於復健,就會恢復正常的。」生怕他會受不住刺激而太過激動,史考特忙伸手按住他的肩,出言安撫。

  「正常是代表能跑、能跳,但還能打球嗎?」他尖銳地送聲問出。

  史考特怔忡地無法回答,只能一臉為難杵在原地。

  醫生都無法保證的話,他哪能給利維凱答案?!

  利維凱愕視著自己被石膏固定的腳,再望向一臉沉痛的珍妮彿,和郁卒的史考特,他們皆目光閃爍迴避他的凝視,再加上腿部傳來的陣陣劇烈痛楚,他已瞭然於胸。

  這認知震得他有些渾渾噩噩,然而,他還是可知住內心的恐慌,平靜地回應。

  「老爹,封鎖這消息,別讓媒體報道,我不想讓我媽擔心。」扯出的笑容有些難看,利維凱在心亂之際,第一個念頭還是為他人著想。

  「再半個月就比賽了......」怎麼封鎖得住?

  「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到時候再說吧!」比賽的確迫在眉睫了,他勢必無法參加!

  「好,我盡力去做。」

  「我想一個人安靜一下,你們也累了一天了吧,先回去休息。」

  交代完後,他側過頭,閉起眼,不再多說一句話。

  史考特和珍妮彿互視一眼,知道要消化這項消息十分困難,不再打擾地留下空間,讓他一個人獨處靜思。

  γγγ

  不確定的長時間復健......

  這算什麼?醫生安慰人的話?

  利維凱雙眼空洞地望著白白的天花板,絕望將他整個人扭絞地空虛難當。

  他會變成跛腳?

  別說打不了球,他可能連走路都得拄著枴杖!

  他是個職業球員,從小就打球,倘若無法再打球,那他能做什麼?

  難道他的網球生涯就此結束了?

  對於未來感到一片茫然,利維凱沉痛地抿緊了唇,濡濕的眼眶是他沮喪的無助......

  γγγ隔天,珍妮彿到利維凱家裡替他帶盥洗用具。

  當她準備妥當,正要離開時,客廳裡的電話突然響鈴大作。

  「喂,是維凱嗎?」一接通,突如而來的中文讓珍妮彿愣了愣,隨即意識到對方是米果果。

  「果果,你是米果果嗎?」她忙問。

  「珍妮彿?!」米果果縱她不甚靈光的中文判斷是她。

  「我是,果果,你打來的正是時候。」珍妮彿急切地說。

  「我這兩天一直聯絡不到維凱,他的手機沒開嗎?」沒來由的斷訊教她茶不思、飯不想,一心記掛著他。

  「維凱哥哥......他出車禍了,我又忘了抄你的電話......」說著,珍妮彿又啜泣起來。

  縱利維凱清醒後和他們那一小段談話後,他便一直沉默不語,她想問他要不要告訴米果果,但又不敢開口,畢竟,利維凱連母親也不想通知,她不敢再提出米果果讓他更家煩悶......

  「車禍?!」米果果拔高了音調,話筒險些掉落。「你別哭啊!告訴我,他怎樣了?」察覺到嚴重性,她心一慌,也紅了眼。

  「維凱哥哥他......他腳斷了......情況不太樂觀......」珍妮彿斷斷續續地說。

  「斷了?!」她被她的話駭得茫茫然,眼淚潸然落下,全身抑制不住地顫抖。「什麼時候的事?」

  「昨天下午,醫生還說,需要長時間的復健才會好,也有肯能一輩子拄枴杖,他的話模稜兩可......果果,你要來看維凱哥哥嗎?他現在最需要親人的支持和安慰了。」

  看見利維凱落寞的模樣,她好擔心,果果是他的開心果,她的出現對他的心情一定有幫助的。

  「我、我馬上就去買機票,你先把醫院地址和房號給我。」

  秉持著最後一絲鎮定詢問,她疾筆抄下珍妮彿告知的地址和房號即掛上電話,然後匆匆忙忙地向航空公司訂到美國最後一班班機的機位。

  想到他不知承受著多少痛苦,她就揪腸揪心,她急著要到他身旁,給他支持、給他安慰。

  維凱,我來了!你不用一個人孤獨地面對搓折,什麼困難和煎熬都有我陪你......

  淚眼婆娑地趕緊打包行李,米果果真懊悔當初沒有跟他一起到美國,要是她在,說不定,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意外了。

  γγγ風塵僕僕地來到美國,心繫著利維凱的傷勢,米果果刻不容緩地直奔醫院。

  珍妮彿中文不靈通,她也慌亂的而聽得很模糊,未明的情況令她全身細胞都緊繃著,在推開病房門之前,她幾乎是屏住呼吸的。

  輕手輕腳地探頭進入,一見躺在病床上,面容憔悴的利維凱,她不自禁地紅了雙眼。

  她小心翼翼地坐在床邊,握著他的手,感受著他的體溫。

  「維凱,我來了,你一定很疼吧!我好想你、好想你......」她絮絮低語。

  看著他被石膏固定的左腿,她心疼地將臉偎進他冰冷的掌心,眼淚也撲簌落下。

  假寐中的利維凱,微微地蹙了蹙眉,掌中的濡濕,如岩漿般透過肌膚傳至他的心。

  這幾日,他陷入人生最低潮的還亂之中,忘了米果果要來......

  這個時候,他的心好亂,他失去了所有的自信,不知該怎麼面對她、面對他們的感情!

  她不該來的......早知道,他該交代珍妮彿和她聯絡,什麼理由借口都好,總而言之,他不想讓她看見自己現在一蹶不振的狼狽樣!

  「你不該來的......」不由自主地將心裡所想的話逸出唇畔,他的眼簾似拒絕面對地不願睜開。

  「維凱......你醒了,看看我啊!我是來陪你的,你不用擔心,你的腳會好的。」米果果輕搖著他的手臂,焦急望著他一樣的態度。

  「呵......說得容易!」他冷冷地嗤笑,明顯的絕望。

  「你別這樣,我認識的你不是這樣的,你積極樂觀、充滿活力鬥志,不會輕易被打倒的。」她揪著他,聲淚俱下,害怕他沮喪的模樣,一副欲將她排除在外的感覺。

  「你確定你真的瞭解我?三個月的時間你能瞭解我多少?趁大家還陷得不深,你就抽身退出吧!不要把希望寄托在我這殘廢的人身上,我也不想背負你這個枷鎖。」睜開眼,他的目光中充斥憤懣。冷冽,他試著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更加淡漠。

  利維凱吐出這一段狠心的話,連自己也聽得心痛難當,然而,他的腳跛了,他不能自私地拖累果果。

  他連自己都想放棄自己,怎能將年華正盛的她梆在身邊呢?

  「你怎會如此看輕自己?醫生說可以復健的,你不能對自己沒有信心啊!而且一點打擊挫折,就要我離開你,未免也太污辱我對你的感情!或許,是你對感情一直抱持著遊戲的態度?」她咄咄指控。心,好慌、好怕......

  「污辱?!因為我的不幸,所以為了道義,你不能在這時候離開,以免壞了你高尚的情操?!不必,我不需要同情,你大可放心,不會有人怪罪於你的。」對她的感動凝聚在心頭,然而,他仍口是心非地出言傷害。

  「你......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一股氣提了上來,米果果低斥,隨即冷靜地克制,改口:「激將法是吧?沒用的。我知道,你只是一時無法調適過來,我不怪你,我們誰也不會是誰的枷鎖,陪著你,我心甘情願,而我,獨立自主得很,我有能力照顧我自己,不論在什麼方面。」

  她凝視著他,體諒他因挫敗而心情波動較大,想法也較為偏激,這個時候也只能以更大的包容心去安撫。

  他不語,過於違逆心意的話他再也說不出口,只能深深地與她凝視。

  刻意針鋒相對,刺痛她,他心裡也不好過,然而,殘廢了的自己能給果果幸福嗎?他捫心自問。

  「我......可能無法再打球了。」他脫口而出。

  這是他最大的恐懼!

  一直以來,網球是他肯定自我的憑借,如今......他的自信潰不成軍!

  「未來如何我們不知道,但你惟一能做、而必須去做的,就是盡力而為,努力過後才對得起自己;既然怕,你就該有更堅定的決心去改變惡劣的情況,不是嗎?」握住他的手,她冀望自己能給他源源不絕的力量。

  「我不怕,因為我相信,你絕對可以克服困難。」見他沒對自己的話回應,米果果再繼續說著,表達自己的立場。

  「你會後悔的。」利維凱幽幽地搖搖頭,輕歎,閉起了眼。

  他不敢把事情想得那麼樂觀,他不曉得她哪來的信心,然而,她的話的確起了振奮的效用,彷彿拉住了在深淵邊緣徘徊的他。

  「後不後悔不是由你來替我評斷,你是我認定的男人,要我放棄沒那麼容易。以後,別再拿這種不是理由的理由來排拒我。」她堅定地說道,柔嫩的掌心貼撫他明顯消瘦的臉龐,將深情傳遞。

  利維凱沉痛地偏過頭去,拒絕她過於美好的感情,現在的他,不配!

  「出去吧!我累了!」

  「我把行李整理整理,晚點過來照顧你。」僵在半空中的手讓她的心一陣涼,米果果心疼地望了他一眼,受傷地將手收回。

  當她走出病房,房門緩緩闔上時,利維凱這才再睜開眼。

  他的眼眶濡濕,眼角滑下了淚水,她溫暖的話、深濃的情,都使他感動得不知如何回應,只能闔起眼。排拒無法負荷的情深意重。

  而步出房門的米果果並沒有馬上離開,她惶恐地將身體重量倚靠在牆上,偽裝的冷靜鎮定崩潰在利維凱的視線外。

  他的消極令她心慌得難受。他居然想分手、想叫她離開?!

  他怎麼這麼狠心?!怎麼可以這麼輕易地把分手的話說出口?!

  她對他的愛,並不會因為他跛了腳而有所消滅啊!為何他要漠視她真誠的愛呢?

  空虛地雙手環抱住自己,米果果抑住懦弱的顫抖,找尋內心潛藏的勇氣,她告訴自己,不能被利維凱冷漠的態度打倒,在這時刻,她需要用更多的心力去維護他們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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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5-4 00:08:37
第十章

三個星期過後,經過了醫生的診斷,利維凱的身體已無大礙,於是,他出了院,只是需定時複診,這段期間都是由米果果、史考特和珍妮彿輪流看顧他。

  其實,狀況並沒像預期的那麼糟,幾項測試的反應都表示他的左腿仍有機會回復到像正常人一樣。因此,現在只剩下復健的部分,至於能不能恢復到完好如初,全看復健的過程。

  不過,利維凱的性情驟變,暴躁易怒,像是故意和所有人作對似的,再不然就是悶聲不吭,十分難以捉摸,尤其對米果果更是變本加厲。

  大家都忍氣吞聲地體諒他,畢竟,原本一個前途不可限量的世界球王,糟此橫禍,短時間內是很難適應的。

  這日早上,米果果在廚房裡替他準備著早餐,煎蛋時,她突然對油煙味感到反胃,忙關起火,捂著嘴移到洗手台前干慪。

  「怎麼搞的......」她蹙眉地嘀咕著,心想自己最感冒了。

  除了筋骨方面的毛病,她的身體一向健康,但是出門在外,難免水土不服,再加上心頭一直很鬱悶,她這兩天感到特別的不適。

  積存的壓力一百無法得到抒發,使得她愈來愈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利維凱的刁難令她快失去了耐心,她開始懷疑,這樣的付出,到底值不值得,一味的隱忍,卻感受不到利維凱一絲一毫的情意,他彷彿了心想將她驅逐......

  她一個女孩子,為了這段愈來愈淡漠的感情,待在這陌生的國度,也會慌、也會怕、也無所適從啊!

  思想之情、利維凱的驟變成了她無法漠視的陰影,不斷啃噬著她茫然無依的心。

  一陣酸楚襲來,她紅了眼,無力感讓她覺得好累、好累......

  忍住不適,繼續將早餐準備好,米果果拂去低落的心緒,振作精神,漾開笑容,拿著托盤端進利維凱的房裡。

  才推開門,她就瞧見他正嘗試著自己下床,她連忙將托盤擱在茶几上,欲前去扶他。

  「小心!」她驚呼。

  利維凱雙腿一時使不上力氣,身體向前撲跌......

  「啊!」米果果慌張地迅速奔向前,想扶住他,可惜承受不了他的重量,兩人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你有沒有怎樣?」她趕緊起身,使勁地扶起他,擔心他摔傷了。

  「走開、走開!」利維凱咆哮,雙手狂亂地揮舞,一把將米果果推倒在地。

  一陣暈眩猛地襲來,眼前突然黑成一片,她錯愕地忙閉起眼,靜持暈眩的感覺退去。

  他不但得靠別人攙扶,連攙扶他的人都被他連累......這使得利維凱更惱怒心。

  「我是廢人、廢人!」他頹喪地低咆,雙拳不斷捶落地面。

  利維凱求好心切,對於自己進展不大的復健,失去了原本就少得可憐的耐心和信心。

  「復健是需要長期的,沒有那麼快,維凱,你別操之過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好嗎?」她撲上前去摟住他,制止他自殘的舉止。

  「長期?要多長?一輩子夠不夠?!我就要死不活的過一輩子了!你呢?你還打算浪費你的青春,待在我這個廢物身邊?!廢物啊!你懂不懂?」他推開她,迭聲逼問,眼神狂暴,渾身都是憤世嫉俗的氣焰。

  「不懂!我不懂你為什麼一徑地消極墮落,為什麼非得傷害自己也傷害別人?不要妄自菲薄,你只是需要時間,一定會好起來的。」她忍著想大力搖醒他的衝動,盡可能地溫柔以對。

  「沒有人叫你來這活受罪,是你自己同情心氾濫。」他拒人於千里。

  「我不是聖人,也沒那麼偉大的情愫,若不是愛你,我才不會忍受你的無理取鬧!」她低咆,秀眉攢起,受不了一片心意被人當成驢肝肺。

  「是嗎?我懷疑你圖的是什麼?」他冷睨相她,口氣嘲諷鄙夷,意味明顯。

  「圖什麼?!我不敢相信這話是從你口裡說出來的!」心涼了半截,她明白他話中的話。

  「得了吧!哪個女人接近我不是貪圖我的名利財富,睨這麼忍氣吞聲,無論我怎麼激你都激不走,目的不就是想撈點好處......」他故意譏誚地說出思索許久的話。

  米果果心一寒,一巴掌打斷他的話,眼淚也應聲落下。

  兩人都怔住了,氣氛僵凝在當場。

  他居然這麼看待她?!把她當成是利慾熏心的女人?!

  看來,她這段時間的付出,根本沒有意義,他只會一徑地抹滅,一徑地扭曲......

  利維凱咬著牙,心疼地看著她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掉落,好想上前抱住她。

  可是,他不行,他這麼說,這麼做,都是為了她好......悲哀啊!

  復健的路不知道還有多長遠,他沒道理讓她跟著他一起受罪,這樣拖累她,太自私了!

  「利維凱,你要有點良心啊!如果你的記憶力沒問題的話,應該記得我認識你的時候並不知道你的身份,你這麼說對我太不公平。」大眼含著淚水,米果果強忍著不願再示弱,咬牙一字一字地控訴。

  「要公平是吧?行,告訴你,我不會因為和你上過幾次床就娶你的,別想巴著我不放。要多少錢你才覺得公平,才可以不再來煩我?」再加重劑量,事已至此,他得狠下心!免得功虧一簣。

  利維凱主觀地認為,此時傷害她,總比不知要拖累她多久的好。

  「我再最後說一次:我不稀罕你的錢、不稀罕你的身份地位!如果,你真要這麼認為,我只能說......我錯了,愛錯了你,也錯交了我的心!我走,希望你早日康復。」她怨懟地瞪視他,傷心失望地說完後,便奔回自己的房間收拾行李。

  「對不起......」她的身影自眼前消失之後,他忍痛的低語聲隱約在空氣中飄蕩。

  若無法康復,他就不會耽誤了果果的一生,再痛,也得割捨她......γγγ帶著一顆破碎的心,米果果返回台灣,她沒想到自己的真心真意,居然被人踐踏至此。

  然而,雖氣、雖怨,她卻無法真的去恨利維凱。

  頹喪了近一個月,待在兩人一手佈置的屋子裡,到處都是他的身影,盤旋在腦海的全都是兩人相處時的甜蜜,那不是虛假的,她明白,至少那時候的利維凱是真的愛她。

  心情平復之後,經過冷靜地仔細推敲,米果果才茅塞頓開地發覺不對勁。

  出事前,他還不斷催促著他快去美國找他,出事後,他的態度就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他怕拖累了她?明知她不可能棄他不顧,所以才口出惡言,激怒她,遠她離開?

  是的,這是有跡可循的,以利維凱向來體貼、為他人著想的個性,應該是這樣的沒錯!

  那麼,她該順從他的一絲,給他空間、給他時間,讓他自己力圖振作才對。

  想通了之後的米果果開始和珍妮彿保持聯絡,借由她的傳達,好掌握利維凱復健的情況,一直默默地關心著他......

  γγγ

  一年半後網球練習場中,一身勁帥球裝的利維凱握著球拍,認真地不斷發球。

  練習告一段落,他隨性地以肩膀擦去汗水,步往一旁陰涼的休息區。

  「加油!你的狀況十分良好。」史考特鼓勵地拍拍他。

  這段日子,他們聘請了一位非常有經驗的復健師,替利維凱做持續的復健工作。

  對方十分有耐性地教導著他,而利維凱也決心振作,除了配合,還比別人花費更多一倍的心力,勤奮不懈的他不只要重新再站起來,他還要拼回一切。這期間的艱辛,根本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明天的比賽,我非嬴不可。」他信心滿滿,已回復以往意氣風發的模樣。

  利維凱選擇溫布頓賽來當作復出的第一步,這對他來說,無疑是要對自己能力的肯定,儘管一年半未出賽,但他期盼自己能一舉打進決賽。

  「你做得到的。」史考特對利維凱絕佳的意志力讚佩不已。

  他曾頹靡、曾墮落,但他還是憑著自己的力量站起來了,這一切有多辛苦、多艱澀,史考特都看在眼裡,他以他為榮。

  「老爹,這些日子來,辛苦你們了。」利維凱感慨地說。

  「辛苦的是你。」他慈愛地撫撫他的頭。

  「呼,一切都過去了。」他吐口氣,輕快地道。

  「是啊,雨過天晴了!」史考特附和著,突然想起什麼事地接著說:「維凱,我聽珍妮彿說,那個果果似乎一直關心著你的情況,雖然當初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把她趕走,但這一年多來,她對你的關懷沒有因時間而有絲毫消減,這是很難能可貴的,你......」

  米果果在那段日子裡的表現是有目共睹的,雖然史考特不知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但他仍對米果果有非常好的印象。

  「放心,老爹,我已經交代珍妮彿通知果果收看明天的實況轉播,這場比賽,我是專程為她打的。」他饒富深意地噙著笑。

  他心中有期許,就如當初尚未發生意外時一樣,他要抱一座金盃,向米果果求婚。

  這半年來,他得知珍妮彿一直和米果果保持著聯絡,所以常會趁機探探她的口風,當然,重點是,果果有沒有忘了他,有沒有別的護花使者。

  所幸,答案並沒有讓他失望,珍妮彿還稍稍透露了讓他振奮的消息,她並沒有對他當初的惡言相向而記恨,甚至還默默地關心著他。

  他想,善解人意的她,應該是領悟了他的用心,才會不怪罪他吧!

  這消息成了他的動力,因此,他更加倍認真,他要與米果果分享他的成功,他要以嶄新的利維凱去迎接她。

  現在的他,已完美康復,不再自慚形穢,認為自己配不上她了。

  今年的溫布頓網球公開賽因為利維凱的復出格外受到矚目,昔日的球迷們也由世界各地飛來英國,準備在他第一場球賽中為他加油打氣。

  利維凱將全力以赴,為他的網球生涯中心揭開序幕。γγγ

  台北時間下午五點,米果果停下身邊所有雜物,守在電視機旁等著球賽的實況轉播。

  她好緊張,這是暌違一年半第一次再見到利維凱!不知他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

  這些日子以來,她沒有一刻不想他,沒有一刻不惦記著他,數不清有多少次,她幾乎要拋開無謂的矜持、不顧面子地去找他,可最後還是讓她的意志力給阻擋下來了。

  雖然經由珍妮彿的轉述,她知道利維凱其實還很在意自己,但當初是他不顧後果地趕走了她,賭著一口氣,也得忍下想見他的衝動。

  幾個月前,珍妮彿說他已經可以開始打球時,她還不相信,沒想到他真的參加了比賽。

  想當初,他的腿傷得那麼嚴重,連站都站不起來,現在,居然還能重新站上網球場,她不禁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

  不過這些複雜的情緒都不能混為一談,祝福、欽佩是一回事;氣,她還是要生的。

  今天,珍妮彿千叮嚀萬囑咐,要她非得看這場轉播賽,而這更是利維凱主動要求珍妮彿轉達的。

  遠在地球另一端,她當然不會吝嗇給予祝福。

  緊盯著電視屏幕不放,米果果全神貫注,捕捉利維凱的身影。

  終於,鏡頭轉到他身上了......

  γγγ

  由球場內爆滿的記者和觀眾,就可知氣氛有多緊張。

  球賽開打前,利維凱一改以往從不在賽前接受訪問的慣例,甚至要求立即轉播。

  蟄伏一年半,他的聲勢並未墜跌,依然屬於大牌。

  記者們準備就緒後,連連發問,問題不外乎他的傷勢以及復出的心情,禮貌地回應幾題後,利維凱定定地注視著鏡頭。

  「給我一分鐘時間說幾句話。

  果果,我知道你正在看轉播,我知道你縱沒有真正離開過我,今天這場球賽是為了你而打,等我,等我帶著獎盃去找你。」他深情款款地說著,彷彿透過鏡頭就看見了米果果。

  這段真情流露的告白引起在場記者一片嘩然,誰也沒想到利維凱會借由這樣的方式向心儀對像示愛,成話頭條新聞是無庸置疑的。

  在震天的歡呼聲中,兩方選手皆一臉信心十足地走到場邊的座椅。

  拿起慣用的球拍,利維凱昂然地站起身,踩著穩健的步伐往場中央邁去,四面八方傳來球迷震耳欲聾的加油聲,比賽在激昂的氣氛中正式開打。

  毫無預警地在電視前面看見利維凱對自己的一番告白,米果果早感動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真夠噁心的了!來這套......」她又哭又笑地啐著,心裡卻滿溢著幸福。

  一年多的委屈彷彿瞬間釋放,她抱著面紙盒坐在電視機前,縱比賽還沒開打一直哭到比賽結束,不知道的人還一位她是看了什麼愛情文藝大悲劇。

  而利維凱也沒讓大家失望,第一輪就以六比二、六比三、六比零,擊敗對手獲得勝利。

  全場觀眾更是歡欣鼓舞地對他給予肯定的掌聲,一時間,整個球場歡聲雷動,熱鬧非凡。

  γγγ

  首場的勝利讓利維凱信心大增,愈打愈順利,暫撇開私人感情,全心投入比賽,他一路勇猛地過關斬將。

  經過幾天的廝殺,他終於辛苦地闖進男子單打決賽。

  跌破了眾人眼鏡,大家都不敢相信因腿傷二休息一年半的他,居然還保有昔日水準和實力。

  決賽利維凱就打得較為吃力,猶豫對方卯足了勁爭奪冠軍,所以競爭十分激烈,在雙方爭持許久後,他輸了第一盤。

  這令大伙不禁捏了一把冷汗,始終沒錯過任何一場比賽的米果果,更是緊張地在電視前替利維凱加油。

  第二盤依然是龍爭虎鬥般互不相讓,場中人拼得你死我活,場邊觀眾更是看得大呼過癮,最後在利維凱以強猛凌厲的打法,以六比三拿下這盤,局勢扳成平手。

  比賽逐漸進入高潮,第三盤利維凱穩紮穩打地乘勝追擊,同樣以六比三的比數拿下一成。

  最後一盤,利維凱以一個愛司球結束了比賽,終場以六比四拿下第四盤,也順利贏得了冠軍。

  「耶!」看見鏡頭裡獲勝的利維凱欣喜若狂地和史考特相擁,米果果忍不住跳起來歡呼。

  幾天下來,即使她以前完全不懂網球,現在也被吸引了。

  比賽結束了,他何時會來?他叫她等他的......

  思及此,米果果更加雀躍欣喜了,天知道,她多想他......

  γγγ門鈴聲響起,米果果在瞬間屏住了呼吸。

  這兩天,她都待在家裡等他,不敢亂跑,就怕利維凱來了,找不到她。

  不過,她高興雖高興,但她仍告誡自己別太容易原諒他,不能讓他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猛回神,她緊張地撫撫自己的頭髮,在開門前還在玄關鏡前審視了下自己的儀容,久違重逢需要好印象。

  打開門,抑住狂喜,裝出一臉酷,她不說一句地側身讓他進門。

  「果果!」展開雙臂,卻落了個空,利維凱有些錯愕米果果冷淡的態度。

  「果果,你沒看轉播賽嗎?」也許,她沒看到他那一段話吧!

  擱下行李,落坐在她身旁,他想親近她,她跳往單人沙發去。

  「看了。恭喜你啊!」微側過頭,掩住想笑的嘴角,她故意生疏地說。

  「這是為你嬴來的。」他捧著金盃遞到她面前,誠懇地凝視著她。

  「你言重了!我可不想再被認為是愛慕虛榮,貪圖名利的人。」輕推開獎盃,米果果引用他曾刺傷她的話拒絕。

  利維凱愣了愣,憶起當時說了趕走她而口不擇言的話。

  也難怪她生氣了,被人這麼誤會,不寒透了心才怪,然而,也只有這樣,才能達成他要她離開的目的啊!

  「一千個、一萬個對不起!果果,我是怕自己好不了,會一輩子殘廢,不願耽誤到你啊,激你離開也是不得已的,當初作這個決定,我也很痛苦。」急切地蹲跪在她跟前,握住她的柔荑,利維凱坦誠地道。

  「這全是你自以為是的想法吧!如果我們無法同甘共苦,那在一起有什麼意義呢?倘若有一天,我也殘廢了、重病不起,那你是不是會嫌棄我,離我而去?」她必須利用這個機會和他達成共識才行。

  「不會的,我會一路陪著你。」他皺了皺眉,不認同她最後的說法。

  「為什麼?」她清澈的眸子攫住他迥然的目光。

  「因為我愛你啊!」他不假思索地答道。

  「那我也是愛你啊!為什麼你要狠心地把我隔絕在外,不讓我關心、不讓我看著你痊癒?愛一個人,會希望分享彼此的喜怒哀樂,而不是只能同樂無法共苦。」她怨懟地控訴這。

  利維凱怔愣住了,他一味地以為自己的決定才是對她最好的作法,沒去顧慮到她內心的想法,將心比心,若換作是他,也會是一樣的心態。

  「原諒我,果果,那時候一切都那麼混亂,我的想法也沒那麼周全,但都是出自善意啊!」他執起她的手,懇求她的原諒。「車禍之前,我才在心裡決定,一定要再拿下一座冠軍獎盃當作向你求婚的禮物,可惜這場意外白白浪費了我們的時間......

  從今以後,請你全程參與我的生命,一輩子不離不棄好嗎?」

  淚水在臉上化成了兩條蜿蜒的小河,米果果動容地凝視著他。

  慘了!她又陷在他溫柔的目光裡無法自拔了!

  不是打算要刁難一下他的嗎?這樣好像太過容易打發了!

  「你發誓,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們都會一起承擔?」她吸吸鼻子,撒嬌意味十足地嗔道。

  「我發誓。」他慎重其事地舉著手。

  「好吧,那我考慮。」她仰頭嘟嘴說著,還是再堅持一下好了。

  「嗄?只考慮?」他怪叫,霍地起身擠進單人沙發裡。

  「是啊!我一個人的生活過得多自在,有房子、車子,自給自足,根本不需要靠男人,幹嘛那麼快結婚?」她雙手交抱在胸前,說得好不得意。

  「嫁給我,我保證你的生活不會有改變,還多一個愛你的男人可以照顧你,不是很好嗎?」利維凱摟住她,下顎靠在她的肩膀上呢喃著。

  「我長那麼大了,自己會照顧自己,再說,沒有你的照顧,我一樣活得很健康啊!」她嬌笑地躲著他不斷輕呵在頸邊的熱氣。

  「讓人家巴結一下嘛!不然......算你可憐我孤家寡人啊......」他不放棄地在她頸項上啄吻,大掌也不規矩地開始移動。

  「別使小人步數!奸詐!」

  被鎖在他懷裡的米果果嬌聲抗議,不一會兒叨念不停的櫻桃小口便被利維凱封住,多日的思念傾巢而出,她熱切地回應,汲取著震動彼此心魂的愛戀。

  利維凱勾唇淺笑,愛憐地吻著她,有十足的把握誘哄她點頭嫁給他。

  未來,他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和她相愛相惜、相互扶持......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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