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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宛宛]獨佔幽蘭心(紅妝出招3)[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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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5-8 22:18:59
第九章

  武林盟主的選拔,已在益州展開了數日。

  有鑒於江湖處事不該只是以暴制暴,因而未來盟主的武功實力、領事風格、為人處事、社會風評,以及其幫派的正邪與否,全都是選拔的重點。

  盟主競選的規則被明文公佈在會場中的佈告牌上。

  第一關以武場為主,武場上的競賽勝利之後,勝利者將進入第二關——七大見證長老有權投票決定此人是否有資格擔任武林盟主一職。

  若無法取得七大見證長老過半數的同意,即使第一關的武場成績傲視群倫,此人仍無法當選為盟主。

  益州武林大會的會場之中,一排排的帳篷繞著兩處比武試場而建。

  右邊試場中的滔天幫幫主歐陽無忌正節節地逼近敵手,黑色長鞭成功地捲住對方的咽喉,輕而易舉地取得了此次比武的勝利。

  左邊試場的沈拓野也在同一個時間內,以匕首近身挑開了對方的兵器,在對方的愕然目光下,沈拓野的匕首削下一塊對方胸前的布料,勝負已明。

  這兩場比試結束後,貫石幫的沈拓野和滔天幫的歐陽無忌就算各勝六場,打成平手。

  所有人莫不引頸而盼這兩人的最後對決。

  在此種緊繃的氣氛之中,靖王黑色帳篷內的琴聲方歇,官法昭斜倚在玉枕上閉目養神,一副自在安逸的模樣。

  「你要到哪裏去?」他張開眼,嚇住了正飛步走出帳門的古蘭若。

  「我……我想去找……」她以為他已經睡著了,古蘭若輕咬著唇,小手緊捏住披風。

  「想去找江君,是嗎?」官法昭口氣火爆而不滿。「武林大會的第一天你就和樊冷蝶、江君談了一夜,還沒談夠嗎?」

  那一夜要不是還有一個樊冷蝶在,他早拆了那頂帳篷。這女人居然趁著七大見證長老在議事帳共商大事之時,一個人偷溜出帳篷。

  「可是冷蝶現在被關在牢房之中。」她低聲道,面紗下的臉龐苦惱不已。

  樊冷蝶因為牽扯到一樁下毒事件,目前被關在一間特製的鐵籠牢房之中。除了沈拓野外,沒有人有鑰匙可以進去。

  「那件事你不用擔心。」官法昭看了一眼走入試場的沈拓野和歐陽無忌。

  重頭戲終於上場了!

  「過來我身邊。」他朝她伸出手。

  古蘭若留戀地看了眼帳門,垂下肩柔順地握住他的手。江君現在可能也忙著注意場內的對決吧?

  官法昭大掌一扯,讓她落回她該歸屬的地方——他的懷抱之中。隨手一扯,拉下她覆臉的紗帽,食指勾起她的下顎,他輕柔地:「我不是說過,我要知道你所有的行蹤嗎?」

  「我回來都會說啊!」她心虛地垂下眼瞼,看著自己的腳尖。今晚有些事是不能讓他知道,否則他絕對不會讓她出門的。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孩子賭氣似的。」官法昭笑著摟住膝上的佳人,低頭在她的頸間竊取著那道清雅的幽香。

  別業那一夜之後,她的態度有了微妙的改變。她有時會偷偷地看他,像個情竇初開的小女子,羞怯地任他擁抱之餘,也會悄悄地將手摟上他的頸項。這幾日的她是個柔順的好情人,淡淡地依戀著他,恬淡地承受著他肆意的熱情。

  如果不是她在彈月琴時,總會無心地奏出哀傷的曲調,他會以為她是快樂的。

  「真要是孩子就好了,沒有那麼多令人心煩的事。」古蘭若側著臉,把冰涼的臉頰偎入他的大掌中,斜躺在他的膝上看著場外的爭鬥。

  「心煩什麼?」他空著的一掌輕撫著她的長髮,鷹眼注視著她臉上的表情。

  「煩……」煩我還是不能認命自己不是你的唯一。她輕輕顫抖著,仰起小臉嬌憐地望著他,「我冷,你抱著我好嗎?」

  官法昭的手臂環過她的肩臂,遮往她最怕寒的肩胛鎖骨處。

  他彎身親吻了下她冰涼的唇,「煩什麼呢?還有什麼話是不能對我說的?」

  「我……沒事的。」古蘭若欲言又止地望著他。

  她不想成為像方紅那樣的妒婦,然而要成為第二個杜玉娘卻好苦啊!

  況且,她還要煩惱著復仇這件大事。

  「沒事為什麼還蹙著眉頭?」他毫不放鬆地追問。

  「我只是擔心要是沈拓野失敗的話,劉明蝠的勢力——」

  「就算沈拓野失敗,我也會在下一關的長老會議中讓歐陽無忌敗選,失去盟主資格。」官法昭瞇起眼,想起了杜玉娘的死。「劉明蝠動了我的人,我不會讓他好過的。」

  「如果他們兩人平手呢?」古蘭若半坐起身,惴惴不安地問道。

  「七位見證長老中,恭成人、秦穆觀及黃老頭是站在沈拓野那邊的。趙、錢、李三個人是支持滔天幫的。看來,我的票是關鍵票了。」見她放心地吐了一口氣,他神秘地一笑,環往她的腰讓她靠在他肩上,兩人同望向帳外的戰況。

  身著藍衫的沈拓野與一身黑衣的歐陽無忌,已變換了數十招,而人所站的場子卻連一點塵土都沒有揚起。

  除了出招時隨著力道而揮出的呼嘯風聲外,場子裏沒有吆喝、沒有粗重的喘息。勢均力敵的兩人,是拿生命在搏鬥的。

  「為了取得處置樊冷蝶的權利,沈拓野打起這場仗來像是不要命似的。」官法昭沉吟地看著藍衫一記近身的出招,閃著寒光的匕首瞬間刺向歐陽無忌使鞭的左手。而黑衣身影在一閃身之後,甩鞭揮向沈拓野時的狠勁也是致人於死地的陰狠。

  「怪了,歐陽無忌那麼冷漠的人如此拼命又是為了哪樁?我不認為他是那種會時劉明蝠死心塌地的人,難道他有什麼把柄握在劉明蝠那個老家夥手上嗎?」

  「誰知道呢?也許他心愛的人被威脅或者被下蠱吧。」古蘭若隨口一說。

  「像我們這些傻男子為了你們幾個而費心耗神嗎?」官法照仰頭大笑數聲,「我們個男人全是你們石榴裙下的敗將。」

  古蘭若輕抿著唇,凝著他意氣風發的臉龐,「你永遠不會是誰石榴裙下的敗將。」他一直是那個擄獲人心的勝利者。

  「是嗎?我確實是你的裙下敗將。告訴我,你的心想要我做什麼?」官法昭的十指深入她的髮間,溫柔地握扣住她的頭顱。

  他要的不只是她被動地接受,他要她主動告訴他,關於她內心的真正情緒。

  「你替我做的已經夠多了,你該告訴我你希望我做什麼?」她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官法昭的眼睛閃著危險的光芒,他加重了手勁,惱火地將她的臉龐逼迫到他發怒的臉孔之前。「若我想在你的身軀烙印上我的名字,證明你這輩子都是屬於我的人,你也願意嗎?」

  「你喜歡就好。」她閉上雙眼,不想與他爭論烙印所代表的屈辱與卑微。何需烙印名字呢?她的心早就繫在他身上了。

  官法昭暴戾地拎起她的前襟,她的不聞不問讓他更形狂怒如火。「你是存心惹火我嗎?」

  「王爺,蘇松崗大人來訪。」劉興中在帳門口稟報。

  「我想王爺應該不介意我的突然來訪吧?你都快是我的賢婿了!」一身金銀織錦長袍的蘇松崗不請自入。

  官法昭迅速將古蘭若推到身後,而後狠狠地注視著這不速之客,凌厲的視線讓蘇松崗團上了嘴,站在原地不得動彈。

  「沒想到蘇大人也來了。」他的口氣冷漠得聽不出任何歡迎之意。

  「路過益州,知道王爺也在此,便專程過來問候一下王爺。」蘇松崗瞄了古蘭若一眼,神色中略有不滿。

  靖王身後的白衣女子可是眾人口中那位備受榮寵的姬妾嗎?

  「如果蘇大人只是要和本王談一些無聊之事,你不妨等我回到長安後再上門來拜訪。」官法昭傲慢地下了逐客令。

  「實不相瞞,我此來是想詢問王爺,打算何時正式迎娶小女?」蘇松崗陪著笑臉問道,他可不敢得罪這個皇上跟前的大紅人。

  「皇上沒催,也許以為本王還不適合成親吧。蘇松崗大人若真急。可另謀他人。」宮法昭口氣不善地說,雙手不耐煩地交抱在胸前。

  身後的她為何顫抖得如此厲害?官法昭心思煩亂地瞪著不知趣的蘇松崗,逕自在一旁坐了下來。

  「婚姻乃人生大事,豈可說退婚就退婚。」蘇松崗幹笑兩聲。他爭取了好久,皇上才將他女兒許了官法昭,他可不想所有努力全毀於一旦。況且,他今日來訪的目的之一,即是想看看靖王迷戀的女子是何種模樣。

  「這位一直在王爺身邊的女子是?」他故作不經心地問道。

  終於要問了嗎?官法昭張狂地一笑,巧妙用他的袍袖擋著古蘭若的臉,把她摟抱到身前。「她是我最心愛的蘭花,我這輩子最珍視的人。」

  蘇松崗聞言臉色大變,沒有一個父親願意聽到自己女兒屈就為第二——女兒的地位象徵未來聯婚後他將擁有的權利!

  「她無親無戚,影響不了你女兒的主事大位。」官法昭冷哼了兩聲。這個老滑頭想憑女兒拉攏他,他是個會讓人牽著鼻子走的人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被刺中心中的想法,蘇崗不自在地動了動身子。「再怎麼說,小女也是名門之後——」

  「對了,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官法昭打斷他的話,憐愛地看了臉偎在他胸口的古蘭若一眼。「我的蘭兒雖然無親無戚,但是她擁有一項無人可敵的資產。」

  「什麼資產?」白衣女子可是陪嫁了大批的財富?

  「她擁有官法昭這個人!我會為她做任何事!」官法昭狂笑數聲後,親吻了她的頭頂,並將她冰涼的身子擁得更緊。

  蘇松崗完全沒預料到這個答案,他呆愣了半天,才自牙縫間逼出了幾個字,「那麼小女嫁過去後還得煩請姑娘多加照顧嘍!」

  古蘭若聞言,直覺地回過頭想搖頭否認。

  翦水盈眸、玉肌丹唇、肩若削成、櫻若約素,多令人驚艷的美人兒!蘇松崗失神地望著眼前的女子,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蘇大人,你失態了。」官法昭不悅地將她的臉壓入他的胸口。

  古蘭若在他胸前嘆著氣,心酸的淚水只能往肚子裏咽。在她的面前,談論他的婚事,多可笑、多悲哀啊。

  「把她給我。」蘇松崗唐突地說,雙眼仍膠著在古蘭若的身上。

  「你再說一次。」官法昭的眼神讓他打了個冷顫。

  「我的妻子已逝世多年,我可以立她為正室,不致讓她屈居於側室。」蘇松崗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著,腦中滿是佳人的顰眉嬌容。為了避免自己像個急色的登徒子,他還為自己的舉動找了個合情合理的理由,「有這樣一個女子存在,我的女兒不會幸福。」

  「你看上她的美麗,何必擺出父親的嘴臉來欺世盜名?你若真關心自己的女兒,就不會把女兒送入靖王府,你不會不知道妻子之於我不過是一個虛名,你想依恃靖王府才是真正的目的。」官法昭譏嘲地說。

  「若王爺真以為正妻之位只是無關痛癢的虛名,就該像我一樣把正妻之位讓給這位姑娘。」蘇松崗笑得詭賊。

  官法昭有大好前程,不會傻得把婚事推掉。如此一來,白衣佳人該明白他的真心更甚於靖王了。

  「你要的是這個嗎?」官法昭的心乍然一動,低頭挑起那張炫然欲泣的臉龐,逼問著她。

  「我……什麼都不要。」習慣掠奪的男人是不會付出的。

  「這位姑娘似乎是被迫待在王爺身邊的,王爺就放了她吧。」蘇松崗的語調轉為溫柔,情深地看著她,「他能給你什麼,我也能。」

  官法昭的臉色愈來愈鐵青,暴怒的他沒發覺自己的手指已深陷入她的右手手臂,而心痛如絞的她也沒有出聲喊疼。

  「為什麼不說話?」他的話字字冷冽,雙眼控訴著她的無言。「是不是只要有人提出讓你滿意的條件,即使是不入流的張三或李四,你都會願意接受?」

  古蘭若撇過頭,看不見的內心全在淌血。不在乎他之前,他再多難聽的話,她都不會放在心上的,而此時她的心口痛得讓她喘不氣來。

  人不該涉及情愛啊!

  「嫁給我吧!我會光明正大地迎你入門。」蘇松崗的話助長著官法昭的怒焰。

  「你同意嗎?你會的。」官法昭的手握上她的咽喉,咬牙切齒地:「就算我掐死你,只要我可以替你報仇,你什麼都不會在乎!」

  她閉上雙眼,不想反抗。與其和其他女人分享,不如這樣去了也好,反正官法昭還是會毀了劉明蝠替杜玉娘報仇的。

  官法昭加重手勁,等著她開口求饒。然而直到她的臉色變白,直到她的呼吸開始微弱,直到她的眉頭痛苦地揪成一團,直到蘇松崗衝過來大呼小叫地想拉開他的大掌——

  古蘭若仍舊一言下發,想是已將生死置於度外。

  「該死的你!」官法昭看著她幾近氣絕的孱弱姿態,猛然推開了她。

  他狂放地低下頭吻住了她的唇瓣,汲取著她的氣息,也將他的氣息吐到她的唇裏。

  「蘇松崗,我會把她給你的。」他抬起頭看著蘇松崗發亮的雙眼,「當我玩膩了她時,等我把她調教成會服侍男人的蕩婦時,我會親手把她送到你面前。」

  古蘭若撫著發熱的疼痛喉嚨,縮著身體在角落喘著氣,她只當自己是具已死的軀殼。

  活著,好嗎?活在一個棄她如敝屣的男人身旁,不如歸去啊!

  「王爺,不要侮辱她!」蘇松崗狀似義正辭嚴他說。

  「那不正是你想對她做的事嗎?我何來侮辱之有?」官法昭譏誚地反問。

  「王爺如此放蕩,在下如何安心把女兒交給你?」蘇松崗故意大嘆著氣,做出一副為人父的擔心表情。

  「很好!」官法昭勾起一抹冷笑,斜脫著他,「沒人要你把女兒交給我,我明天就請皇上把這樁婚姻取消。」

  「皇上會降革你的封爵與官位。」蘇松崗臉色發白地看著他臉上的狡猾笑容。官法昭是故意激他解除婚約的!

  「我的能力和我的婚姻,你說皇上在意哪一個呢?何況是蘇大人自認無法安心地把女兒交給我,本王又有何錯足以讓皇上降罪呢?」官法昭囂然他說。

  蘇松崗呆愣在原地,憤怒的身軀不停地發著抖。他剛才只是虛偽地應對幾句,怎麼會落到退婚這個下場,而且官法昭把過錯全推到他身上。

  「王爺,這是誤會——」蘇松崗嘗試著挽回。

  「你可以離開了。」在聽到更多無聊的解釋前,官法昭不客氣地截斷他的話。「你若想連原有的官位都不要,你可以站在我面前到天亮。如果你想要我在皇上面前為你美言幾句,讓你再度攀上另一門權貴之家的話,你現在立刻離開這裏!」

  蘇松崗黯然地垂下肩,無奈地離開了帳篷,泄氣的甚至不曾再多看古蘭若一眼。為了一個女人鬼迷心竅的後果竟是落得如此。

  「他走了,你不用再裝可憐了。」官法昭的眼神暗陰而暴戾地看著她微顫的白色身影。

  「你……不該退掉婚事的。」古蘭若對著帳外那個落寞的背影說道。

  「為什麼?因為兩家聯婚的勢力更大,我可以有更多力量幫助你?」他忿忿地扳過她的臉,想從她的眼裏看出她的心思。

  「沒有爹娘希望自己的女兒受到委屈。」她黯然他說。

  「你的言下之意,是我該讓你當正室了,否則你死去的爹娘,也會覺得你受到委屈了?」

  「你知道我並不要那些。」正如剛才那人所說的,如果官法昭是真心的話,他是該立她為正妻的。

  古蘭若腦中閃過的念頭,震驚了自己。

  如果她的婚姻觀念一直是這樣,那她為何如此卑賤地要求自己習慣他的風流多情?她……已經不可自拔地愛上他了。

  這種心情該告訴他嗎?他會珍惜嗎?他會感動嗎?古蘭若的十指緊密地交握著,無聲地凝睇著他霸氣的表情。

  處於震怒之下的官法昭,以為她又在對他做出沉默的反抗,低吼了一聲,霍地掀倒了軟榻邊的木幾,一組上好的薄瓷杯具全摔得粉碎。

  「王爺——」劉興中口氣急促的聲音自帳門口傳來。

  「滾!」官法昭的聲音低沉得令人膽寒。

  「沈拓野和歐陽無忌七度平手。長老們請您過去議事帳,開始第二關的審核。」劉興中飛快地將話說完便退出了官法昭的視線。

  古蘭若將視線投向帳外,只看見一群人紛紛擾擾地議論,沈拓野和歐陽無忌卻已消失在場中。

  七度平手!沈拓野會順利當選盟主嗎?她蹙起眉頭,靜靜地思索著。

  看出她的擔心,官法昭惡意地微笑著,眼裏有著歹毒的算計。「把我的這一票給歐陽無忌,你覺得如何呢?」

  「不要!」大驚之下,她拉住了他的衣袖。

  「是啊!你什麼都不要,你在乎的只有復仇這件事!」官法昭頸間的青筋因為暴怒而全數浮起,他臉色陰森地捉起她的右手,不留情地將它反折到她身後。

  他就是要看她痛苦,誰讓她如此折騰他的心。

  「你聽好了!我為你費了那麼多心思,你若一死,我保證讓劉明蝠飛黃騰達。你最好祈禱自己長命百歲,你,要跟著我直到你死亡的那一天!」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絕美的臉孔因為痛苦而擰著。

  古蘭若用力咬著唇忍受著他的折磨,心緒一片混亂。他是如此霸道啊!

  但可怕的是,她在聽到他說出一輩子時,心跳還是亂了節拍。

  這是什麼樣的情債啊!

  她仰起眸看向他的臉,官法昭卻用力甩開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帳蓬。

      ※    ※    ※    ※    ※    ※

  議事帳內,官法昭、恭成人及趙、錢、黃、李四位長老,分別在絹紙上寫下屬意的盟主人選,而不克前來的秦穆觀亦由青龍山莊的總管送來一隻蓋了青龍大印的密封書契。

  沈拓野與歐陽無忌列席在末座,等待最後的結果。

  負責監督的使者拿起絹紙一張張地報告著。

  「恭長老,沈拓野。」

  「錢長老,歐陽無忌。」

  「趙長老,歐陽無忌。」

  「秦長老,沈拓野。」

  「黃長老,沈拓野。」

  官法昭斜坐在椅子上,邪笑地睨看著不動聲色的沈拓野與歐陽無忌。沈拓野有了三票,歐陽無忌則是兩票,誰會在這場爭戰中勝出呢!

  「官長老,歐陽無忌。」

  官法昭的名單引起一陣驚慌,皇上安邦定國的大將靖王怎麼會投票給惡名昭彰的滔天幫?

  現在是三票比三票了。

  唯一尚未公佈的李長老一向是支持滔天幫的,武林盟主之位當真要落到一個以行事陰狠聞名的幫派嗎?

  緊張的氣氛在帳篷內散開來,室內寂靜得連呼吸聲都顯得嘈雜,所有人皆屏氣凝神地看著最後一張絹紙被打開來。

  督使者咽吞了口口水,結結巴巴他說:「李長老,沈拓野。」

  「恭喜沈幫主繼位為下任盟主。」監督使者臉上露出真誠的笑容,大聲地宣佈道。

  帳篷內恭賀之聲不絕於耳,官法昭懶懶地起身對著臉色依然嚴肅的沈拓野說:「恭喜。」

  錢可以使鬼推磨,何況是一個小小的李長老。當整箱的珠寶玉石刺得李長老睜不開眼時,他早就忘了劉明蝠所施的小惠了。能用錢收買的人,就一定能被更多的錢所轉變主意。

  在官法昭步出帳門之前,歐陽無忌旋風般地走出帳篷。匆匆離去的他,第一次露出冷漠之外的表情,那青白的唇色是幾近於害怕的。

  一旁的官法昭沒有遺漏掉他的表情。果然,歐陽無忌確有把柄握在劉明蝠手上。

  官法昭冷笑地走出帳篷,所有的計劃全在他的掌控之中。他與劉明蝠之間的國糧買賣合作應該是穩定無虞了。他支持了歐陽無忌,滔天幫沒取得盟主的寶座,能怪誰呢?

  那只老狐狸決計料想不到在兩人有意合作的那一天,皇上就接到了他的密招。

  一切都會順利的。

  官法昭的眼神不由自主地看向他的專屬帳篷——

  一片黑暗。

  她不可能會讓帳篷黑暗的!

  他胸口一緊,板起臉孔,飛快向前走去。

      ※    ※    ※    ※    ※    ※

  古蘭若在夜裏奔跑著,腦中想的都是方才的情景。

  她和江君、媛媛經由一條地道,潛入鐵籠牢房內探望冷蝶。躲在地道中的她,第二度與劉明蝠同處一室——劉明蝠潛入牢房準備加害冷蝶!

  千鈞一發之際,沈拓野救了冷蝶,他為了救冷蝶而承諾自斷一臂。

  當她聽到那一句話時,整顆心像是要裂開了一般。那是怎樣的一種愛戀?她總是受制於官法昭,卻從不知他的真心為何。

  她羨慕冷蝶啊!

  官法昭本是個無心的男人,而她在不知不覺中遺失了她的心。

  古蘭若的腳步踉蹌,刺骨的寒風讓人更加寸步難行。

  「滾開!」尖銳的女聲劃破黑暗,一個黑影掃過古蘭若的身邊,一記手刃狠狠地劃過她的臉龐。

  古蘭若緊急地向左側一閃,只差一寸就險些被掌風擊中。

  是滔天幫的人因為不滿而要大興殺戮嗎?方才在牢房之中,她聽見劉明蝠說沈拓野已當選了盟主。

  一道血腥味隨著晚風撲上古蘭若的鼻間,她看見那個黑影在一旁的草叢間蹲下身子。

  古蘭若腳尖一蹬,就想以輕功迅速離開這個地方。

  「站住!」黑衣女於低喝了一聲,一記暗器隨即朝她射去。古蘭若白色的衣袖被刺穿了一個洞。

  古蘭若不假思索地閃入陰暗的草叢間,不料第二記暗器卻筆直地打中她的背,她的身子跌在地上,背上的劇痛讓她說不出話。

  「你現在如果不過來扶我到我要去的地方,我會用另一隻暗器解決你的性命。」黑衣女子氣息粗重且聲帶威脅他說,「我剛才只用了五成的功力,最多是傷了筋骨。你給我滾過來!」

  古蘭若忍著痛走到她身邊,右手想自腰間抽出樊冷蝶特製的迷香時,卻發現右手因為官法昭先前的施暴而無法舉起。

  他要她不能死,他卻做出了足夠害死她的事!

  古蘭若咬緊牙根,在一柄利刃抵住頸子,以及黑衣女子一句,「走林子裏的小路」的命令下,她驚恐地步入黑暗的林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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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我的蘭兒,總算回來了。」官法昭低沉的聲音自帳篷的一隅響起。

  「我……我……」古蘭若一口氣還沒喘過來,就被他勒緊了腰,整個人猛地被攔腰抱起。

  「放我下來。」腰間的大掌幾乎捏斷她的纖腰,疼痛的淚珠在眼眶裏打轉。她的全身都在疼痛啊!

  「我弄疼你了?」大掌放輕了手勁,俊邪的容顏在晃動的燭光下更顯得陰晴難測。

  官法昭鬆開手勁,狀若憐愛地打橫抱起她,把她冰冷的身子全裹在他的胸前。他的唇瓣似笑非笑地勾起,低頭看著她顫抖的雙唇。

  在夜間奔跑的她,一身的冰冷。

  「把手放到我的衣襟裏,我可不想你的手被凍壞了。」他火熱的唇熨貼上她似寒冰的耳廓,「乖,伸出手來。」

  古蘭若顫抖的雙手慢慢地探入他的衣襟,在接觸到他穩定的心跳及灼熱的體溫後,她整個人鬆懈了下來。她像個娃兒似地緊緊地攀住他,在低呼了一聲後,她將臉蛋埋入他的胸口。

  她好怕,真的好怕。

  帳篷內並不亮,至少不像平日她在的時候,他總會要人燃起數十盞的燭火讓帳篷內如白晝一般。

  官法昭抱著她坐在軟榻上,而她兀自頭也不抬地依偎著他。

  「喝口茶,暖暖身子。」他拿起熱茶遞到她唇邊。

  古蘭若吸了一小口,胸口的悶氣讓她把茶水全咳了出來。

  「咳咳咳……」她伸手捂住嘴,茶水在她白色的衣袖上形成了點點褐色淺痕。

  他輕撫著她抖顫不停的背,「累了嗎?喘成這個樣,連茶都喝不下。」

  古蘭若輕搖著頭,感覺自己被他更緊地圈近他帶著麝香味的身體。這魁梧的身子,竟讓她有種找到歸屬的安心感受啊!

  只是,他的氣息顯得凌亂而不安,她疑惑地抬頭看向背著燭光的他。

  稍嫌凌亂的髮絲破壞了他慣有的風流形象,襯得他尊貴的臉龐狂野不已,褐色手掌下的溫柔和黑炯眼眸裏的暴戾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情緒。

  他在發火!

  「你……」不愉快的記憶掠過她的腦海,纖弱的白色身體瑟縮了一下。她雙手扶著他的手臂,想退出他的懷抱,他不允許她這麼做。

  官法昭的氣息吐在她的眉睫之間,「倦鳥還懂得歸巢,我這主人是不是該沐浴焚香以示慶賀?」

  他的大掌扣住她想掙扎的身子,說話的口氣開始苛刻,「怎麼,被江君折騰了一晚,累得說不出話來了嗎?」

  「你怎麼知道我……」

  「一個足不出戶的女人,竟然在幾天內連著兩次不告而別,我還能怎麼想?不就是去會老情人嗎?」他的唇邊勾起一抹獰笑,眼神兇惡的看著她。「江君的溫柔,你這身子還是承受不起嗎?嘖嘖,瞧你臉色蒼白的模樣。」官法昭冷著臉龐,冷眼看著她因為不舒服的輕咳姿態。

  無法控制的心疼絞過他的胸口,令他更加憤怒了。

  「我們不是你想的那樣。」古蘭若環住雙臂,不住地打著哆嗦。為什麼他要用這些話來侮辱她?

  她好冷、好累,為什麼他還要這麼逼問她?

  「不是我想的哪樣?繾綣整夜!喁喁私語!難捨難分!」他咬牙切齒地說,粹然以一記強吻攫住了她的唇。

  過重的力道讓她吃疼地悶哼一聲,隨著他在她口中火熱的糾纏,她的身子逐慚溫熱起來。他一波接一波的吮吻,讓她昏沉得掙紮不出他的懷抱。

  「唔……」他撫上她胸前的巨大力道讓她倒抽了一口氣。

  「他也這樣吻你嗎?你在他的懷裏也這樣呻吟嗎?」官法昭狂亂地低吼著,看著星眸迷蒙、雙唇紅潤的她,妒意侵蝕了他所有的理智。

  一想到她也曾以這樣撩人的姿態呈現在江君面前,他不假思索地一手扯向她的前襟。

  「嘶」地一聲,古蘭若胸前精美的白繡衫被他扯裂開來。

  他該是她唯一的男人!妒意燒紅了眼,他的大掌肆意地挑弄著她的蓓蕾,狂亂地吮出她口中破碎的呻吟。善於挑情的雙手,褪去她的衣衫,蓄意撫遍她的全身,刻意將她雪白的身子撥弄成動情的粉紅。

  官法昭瞪著身下的她,無情地用他的雙手將她帶至高潮的邊緣。

  古蘭若在榻上輾轉著頭頸,額上沁著汗,低聲喘息著。

  「開口求我,我就給你想要的。」他的手流連在她嫩若花蕊的身子上。

  古蘭若柔弱無力地睜開眼眸迎上他的眼睛。

  心,涼了。

  她看到的不是一個和她同等投入的官法昭,而是一個等待她投降的高傲男子。

  官法昭只是無法忍受他不是唯一,自大的男人喔!她軟弱地閉上眼,體內仍有股渴望著他來滿足的衝動,然而心灰意冷讓她半側過身子。

  「誰准許你背對我的?」低沉的心憎讓他的狂妄發揮到了極至。

  「我們是去看冷蝶。」古蘭若心痛地縮進毛裘披風間,輕聲他說。

  「好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們能做什麼?救她出來嗎?沈拓野已是本任盟主了,樊冷蝶的處置該由他費心。」官法昭嘶吼著捉住她的下顎,臉上透出陣陣冷意。

  「我很慶幸我們做了。」她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帶些幽怨地凝望著他,臉上泛起一抹無奈的笑容。「至少我現在知道冷蝶被劉明蝠下了蠱,至少我現在知道那條通往鐵籠牢房的地道,是遠在長安的秦穆觀特別替媛媛找人挖的,至少我現在知道沈拓野是專心對冷蝶的。這些事讓我感覺到世上還是有溫暖的。」

  古蘭若撇過頭輕咳了兩聲,過多的話語及方才所的冷風,讓她的頭疼痛不已。

  「你是在指責我什麼也沒做嗎?」他狠狠地拉下她揉著兩鬢的雙手,怒目相向。

  「我知道你正在做,我已經很感激了。」她的頭頸向後柔弱地垂下,脆弱地倚在虎皮獸裘的榻臺上。

  「你以為光是秦穆觀一聲令下,挖地道的事就不知鬼不覺了嗎?」官法昭低吼著,光亮的眼像頭嗜血的黑豹。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抬眸看他。

  「我和恭成人得花心思把樊冷蝶的案子押到沈拓野當上盟主後再交由他處置,也得設法阻止劉明蝠或任何幫派發現你們的舉動,沈拓野也在默許你們的行動。牢房的守衛功用不只是在防人入侵,也在防止有人發現你們挖地道的舉動。」官法昭的聲調沒有提高半分,他的激動與不滿全寫在他張狂的黑眸中。

  古蘭若伸手捂住胸口,視線與他交接、鎖住。

  一直以為挖地道順利是很正常的事,怎麼知道那全是大夥費盡心思的結果。

  「對不起。」她冰涼的小手附上他強健的手臂,從那糾結僵硬的肌肉明白了他的極度憤怒。

  他眼裏的憤怒,是否摻雜了任何感情上的在意呢?

  官法昭揚起濃眉,雙目直視臺她嬌美的容顏。

  他在做什麼?嫉妒一個各方面都不如他的江君嗎?他的激動只是突顯了她在他心中的分量!

  他惱怒地捉過錦被密密地覆住了她,從榻邊的七巧盤中拿出一顆補丸放到她唇邊。「待會讓人熬些薑湯讓你怯寒。整個靖王府的侍衛在夜裏找了你好幾個時辰,你以後出門時把行蹤交代清楚,沒人想浪費時間去找一個麻煩的女人。」說完,他背過身,一語不發地坐在榻邊。

  「你在擔心我嗎?」古蘭若捉著錦被半坐起身,小手怯怯地觸了下他的肩背。

  官法昭聞言,整個眉頭全揪了起來。他幾時為一個女人如此牽腸掛肚過,而她居然問出這種問題。

  「你在擔心我嗎?」她又問了一次。

  他霍然回過頭,驕傲的面容在看見她眼中期待的情感時,姿態不再那麼高傲。「別再這麼消失了。況且,盟主才剛換人,江湖的恩怨是不可小覷的。今晚李長老陣前倒戈投了票給沈拓野,隨即被人發現陳屍在帳篷內,五臟六腑全爛,帳內的牆上還畫了一道明月清浮水印。」

  古蘭若低呼了一聲,又是一條人命啊!劉明蝠一不如己意,就要殺人嗎?

  「啊!我怎麼沒想到,我方才碰到的那個黑衣人可能就是水中月的殺手!」說完,她的目光看向被他褪下的衣裙。

  官法昭銳利的雙眼在望見她衣裙上那抹鮮紅血跡後,臉色大變,「你遇到了那個殺手?你受傷了?」

  話甫出口,他的手已捲過她的身子,掀開錦被仔細端詳著她潔白的身子。

  「我沒事!那不是我的血。」她驚喘一聲,羞紅了臉頰,才急著想蓋住未著寸縷的身子,整個人就又落回他的胸前。

  官法昭用力摟著她的身子,想借此證實她的確是安然無恙的。

  剛才那種心被捅了一刀的感受,他可不想再感受一次了。

  古蘭若嘗試地伸手擁往他寬大的背,他在顫抖。

  「你怎麼會遇到那個殺手?他對你不利嗎?」

  「我不知道那名黑衣女子是受傷或者中毒了,她威脅我扶她到溪流邊的一間木屋內。歐陽無忌在那等著她。他一見到那個殺手的傷勢時,手上的青筋都暴突了起來。」

  「那個殺手是個女的!」果真不是空穴來風,江湖傳言水中月的殺手淨是女子。

  「嗯,而且有一雙淺色的奇特眼珠。歐陽無忌一見到她,立刻拿利刃劃開手腕,用自己的血喂她喝下。」

  「再冷漠的男人還是有掛心的女子,溫柔鄉向來是英雄塚。男人總是掛心他們在意的女子。」官法昭勾起她的下顎,話就自然而然地逸出口中,「他們沒傷了你吧?」

  句話一出口,相對而望的兩人視線就此膠著在彼此的臉上。

  古蘭若笑了,笑靨如花。

  「謝謝你。」

  「為什麼謝我?」官法昭瞪著她臉上飄忽的微笑。

  「謝謝你讓我覺得我這個人還是有些價值,而不是一個卑微的女奴或者是供人賞玩的珍奇異物。」

  她的話聽起來像告別,不吉祥的感受躍上心頭,官法昭怒氣騰騰地說:「你這一生都是我的女人。」

  「這句話你說過不只一次了。」他多貪心啊!一生何其漫長。「我又再度被你物化了,不是嗎?人對很多東西都會不肯放手,就像前朝煬帝掛心於他的財寶與富貴一樣。」

  「我的這種心情看在你的眼裏就如此不堪!我甚且為你推掉了與蘇家的婚事!」官法昭惱怒地用力一拍榻邊的扶手,轟然巨響在寂靜的夜裏漫開來。

  古蘭若勉強自己迎向他燃著怒火的視線,她能有所期待嗎?

  他拉住她的雙臂,將她扯至身前,「你,是我這輩子最在乎的女人。」

  「也許是因為你尚未碰到我這樣的容貌。」她閉上限,在淚水已然在眼眶打轉之際,她沒法子正眼看他。

  「一開始我的確是被你的容貌吸引,所以我知道了什麼叫做‘在意’。不自覺地為你做了那些事,求得只是你的一個微笑。習慣了你的琴聲,你的與世無爭。」大掌順著她的臉頰滑到她的耳畔,他在她耳邊輕語道:「你早已佔據那個狂妄的靖王。」

  「你是什麼意思?」她仍然閉著眼,過劇的心跳讓她的胸口疼痛,耳邊傳送的愛語更讓她無法自己。

  「睜開眼,我就告訴你。」他的大掌伸到她的背後,撫摩著她的雪背。

  古蘭若緩緩地睜開眸子,見他逐漸地俯近自己,她整個人向後仰去,終至平貼到榻上。

  「我認定你了,就是這個意思。」他野性的眼眸直勾勾地盯往她,一掌輕撩起她如雲的秀髮,聞著她淡雅的香。

  她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纖纖十指勾上他的頸間。「我不知道我該說些什麼……」

  「你不用說,我知道你的心。」他的笑意張狂,輕啄了下她的唇。

  「我什麼也沒說啊!」

  「是嗎?」官法昭的唇順著她的頸項蜿蜒而下,舌尖舔舐過她跳動的脈搏。「那你的脈搏為何如此激動?」他的指尖撫過她敏感的雙峰,既而貼住她的心口。「你的胸口又為何如此狂跳呢?」

  「別這樣……」古蘭若羞怯地想避開他吻至胸前的唇。

  「說你愛我。」他抬起頭,再度吻上她的唇。

  在他狂風暴雨般的長吻中,她哪裏說得出任何話語,僅能神智昏亂地承受著那席捲全身的激情。

  「說……」官法昭更加激列地吻遍她的每一寸肌膚,堅持要從她的口中聽到他等待許久的話語。

  「我……愛……你……」她雙頰酡紅,迷亂地低吟著。

  他溫柔地笑了,一掌揮開榻上的東西,想與她盡情纏綿。

  一把象牙製的月琴掉落到地上。

  「什麼東西掉了?」她微睜著眼眸,低地問道。

  「別理它,待衛說是劉明蝠差人送來的東西,沒什麼好瞧的。你只能注意我一個!」他霸氣地將她再度捲入激情之中。

  就在兩人纏綿之際,跌落在地上的月琴微微地震動了下,一隻鮮紅的毒蠍自米白色的琴槽中緩緩地爬出。

  燭光映照著在榻邊恩愛的人影,毒蠍卻一寸寸爬近榻邊,尋找著那股馴養它的香氣。

  官法昭帶古蘭若翻了個身,她身上混著藥香與梅香的氣息於是飄散在空氣中。

  紅蠍子爬上了榻邊。

  她雙手摟住他的背,意亂情迷之際,忽而感到一個冷硬的東西爬上她的足尖,她打了個冷顫,神智清醒了些。

  「怎麼了?」

  「有東西在我的腳上……」她話尚未完,足背隨即傳來一陣噬肉的巨痛。

  「啊——」古蘭若痛苦地哀叫一聲,手指深陷入官法昭的臂膀中。

  官法昭驚跳起身,反手拿出一把放在枕下的匕首,捉起她的足背刷地一聲揮去蠍子的下半部。

  蠍子斷裂的身軀流出了黑色的汁液,下半身掉落到地上,上半身卻兀自往古蘭若的足背裏鑽。

  他握住她的腳掌,另一手捏住了那只蠍子,想阻止它更進一步地侵入古蘭若的體內。不料蠍子一察覺到外力,身子更加奮力地想鑽入熟悉的氣味之中,仿若想溺死在古蘭若的骨肉間。

  古蘭若咬住唇,不想讓自己哀號出聲,但刺心的痛著實讓她無法承受。她咬破了唇,鮮血滴下她的唇邊。

  官法昭眼見蠍子一寸寸地沒入她雪白的足背中,他毫不猶豫地低下頭,以牙咬住了蠍子僅露在外的些許軀體。

  蠍子身上的黑色汁液流入他的嘴裏,他咬緊牙關一把扯出了蠍子。

  他吐掉口中黑色黏膩的汁液,飛快地拿起衣服套上兩人的身子,然後彎身抱起了她。「撐著些,我帶你去找江君。你身邊有沒有任何解毒的東西?趕快把藥吃進去!」

  古蘭若強忍住中毒後不適的嘔吐感,伸手在她鬥篷的內袋中掏出了一顆藥丸,遞到他的唇邊。

  「快……吃下去……」她的身子開始發抖。

  「你做什麼?我不需要這個東西。」他捉住她的手,想將藥丸放入她的嘴裏。

  「你先吃,我還有一顆。」她捂住唇,勉強擠出一個微笑,冷汗從她額上不斷掉落。

  古蘭若泛著痛苦的水眸深深地凝視著他,她不能拖累了他。他咬到了蠍子,一定也中了毒啊!

  「騙人。」官法昭將藥丸放到她緊閉的唇瓣間,以舌尖將藥九推入她的唇裏,抬起她的下顎,讓藥丸順勢滑下她的喉間。

  他打橫抱起她往外走,頭頂傳來的一陣刺痛,讓他明白自己也中了毒。

  「忍著點,我帶你去找江君。」官法昭狀若無事地走出帳門,冷汗冒上了他的額間。

  「你身上的毒……」古蘭若著急地看著他的唇色開始泛黑,她低頭想咬破手腕——她的血裏有解藥啊!

  那歐陽無忌想必也是這樣的心態吧!

  「別傷了你自己。」官法昭握住她的手掌,阻止她的舉動。所有的輕佻自臉上抽去後,他眼中的愛意再也隱藏不住。

  「我沒有事的。」他堅定地對她說。

  「如果……你出了事,我絕不會茍活在這個世上。」古蘭若流著眼淚,緊握住他的手,說出生死相守的承諾。

  「我知道的。」官法昭望著她焦急的臉孔,緊緊地擁住了她,一貫自負的笑容卻不再傲慢。

  有妻若此,人生夫復何求!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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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匿名  發表於 2011-5-8 22:19:44
尾聲

  「那後來那個被蠍子咬到的姨,有沒有事?」官弘小小的身子探出被窩,著急地問道。

  「沒事了。她的夫婿抱著她來到一名神醫的家中,神醫治好了他們兩人體內的毒,也對她的夫婿捨身相救的行徑大為佩服。」古蘭若看著官弘因為結局的圓滿而開心地微笑著。

  故事說來簡單,當時守著她和官法昭的江君可是一日一夜未曾合眼啊!

  「那個壞人呢!」官弘好奇地問。

  「壞人……」古蘭若低頭沉吟了一會兒,「壞人逃到很遠的地方,因為那些被他害過的人都在追殺他。」

  「我討厭大壞人。」官弘打了個呵欠,揉著眼睛問:「爹怎麼還不回來?姨娘已經講了五個故事了。」

  「路上耽擱了吧。你知道你爹是十分忙碌的,弘兒會體諒他,對不對?」古蘭若哄著孩子,為他拉上了錦被。「明天早上,你一定會看到你爹的。」

  「嗯。」官弘點點頭,乖乖地閉上眼睛。「姨娘晚安。」

  「晚安。」古蘭若摸摸他的頭,唇邊漾著微笑——官法昭和官弘的關係愈來愈融洽了。

  官法昭不是自己口中那麼冷漠的爹,他只是不知道如何去面對孩子,也沒有人有勇氣提醒他這個事實,所以他們父子才會相敬如賓這麼長的一段時間。

  「姨娘。」官弘忽然輕喚了她一聲。

  「什麼事?」她溫柔地看著他。

  「我……我喜歡爹,也喜歡姨娘。」官弘說完,紅撲撲的小臉立刻害羞地鑽到被窩裏。

  母性的溫暖浮現在她的面容上,她拉下官弘的被子,在他的額頭印了一個吻。「我也喜歡你。」

  看著官弘沉沉睡去後,古蘭若拿起披肩走出房門。

  春天了,淡淡的花香在空氣中浮動著,新生的樹枝嫩芽也在風中晃動著,觸目所及凈是嶄新的氣象。

  古蘭若習慣性地裹緊了披肩,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空氣。原來空氣也可以聞起來如此的幸福。

  她緩緩地踏著步伐,走回寄暢居後方的停雲閣。

  這樣美好的夜,那些罪惡仿佛不曾存在過一樣。

  不知道官法昭事情辦得怎麼樣了?她拿起月琴輕輕地撥弄出曲調。

  在爭取武林盟主上失利的劉明蝠,位在長安的滔天酒樓也在同時被秦穆觀收購一空。劉明蝠目前唯一能倚仗的有力人士,只剩下官法昭。沒有人知道他究竟相不相信官法昭,然而官法昭卻很肯定——

  司農寺侍御這種掌不了政治權力的官位決計滿足不了劉明蝠的野心。

  因此,官法昭沒揭露劉明蝠送來的月琴中的毒蠍詭計。只說那一夜他們匆匆趕回長安,不曾收到他送來的任何東西。

  琴弦撥得正急,古蘭若根本沒注意到停雲閣的布幔已被掀開。

  「怎麼穿得這麼少,我可不想再看到你臉色慘白。」官法昭戲謔的聲音自她身後響起。

  「你回來了?」古蘭若驚喜地低呼了一聲,月琴才剛放下,她隨即就被擁入他結實的懷裏,承受著他激烈如火的深吻。

  「你還是一樣讓我渴望。」他的手壓住她的頸,一再地加深這個吻,直到她的嬌喘逸出口中,他才不捨地打住了這個吻。

  「改天,我讓人在這亭子裏再多設個暖爐。」官法昭摟緊她荏弱的身軀。

  「已經有兩個暖爐了。」古蘭若仰頭注視著他的臉龐,一雙小手深入他的衣襟之間取暖。

  「如果我想在這裏愛你,只有兩個暖爐你會受涼的……」官法昭大笑著拉起她捂在他唇上的小手,在她的手心裏印上一吻。「還害什麼臊?你現在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夫妻恩愛,別人也只有羨慕的份。何況……」

  他的手隔著衣衫撫著她繃緊的蓓蕾,黑色銳眼中因為慾望而加深。「我為你散去所有姬妾,你當然要滿足我的所有‘需要’。」

  「你——你本來就不該有那麼多姬妾的,那對她們不公平!」她微嗔了一聲,推開他的身體。他的生活曾經多麼荒唐。

  「別惱了。」官法昭長臂一伸將她擁在身前,低頭凝視著她。「千錯萬錯錯都在我!如果我在納妾之初就遇見了你,也不去落得一個‘風流’之名了。現在過去未來,我在意的、珍愛的,就只有你一個。」

  古蘭若搖搖頭,把臉貼向他的胸口。「我只是偶爾會感到不安,人居然會幸福到心痛。」

  「我會愛你愛到你無暇去理會你的心痛。」他彎下身,挑情地在她的心口印上一吻,隨即壓著她沉入榻座之中。

  「官弘睡了嗎?我替他買了匹馬,明天會送來。」

  「他已經睡了。」古蘭若親吻了下他的下顎。「謝謝你。」

  「用我想要的方式謝我吧!」他邪邪地一笑,讓她飛紅了頰。

  古蘭若依著他的手勢,躺在他的膝上,任他撥弄著她的長髮。

  「劉明蝠的事情進行得怎麼樣了?」她正經地問道。

  「買賣國糧一事,已經在逐步進行當中。我不想這麼早就把他的底掀了,我要等到他愈陷愈深、愈來愈不能抽手時,再一舉毀滅他!這樣他才能體會當他恣意奪走別人的所有時,別人心中那種生不如死的感受。」官法昭撫摸著她的臉龐,承諾他說:「我會讓他為所做的事付出代價的,你等著看他的下場吧!」

  「謝——」

  「別跟我說這些不必要的廢話。」他的食指點住她的唇,不許她說這些客套的話。「這幾天府裏有什麼事嗎?」

  「你明天帶我到江君那裏走一趟好嗎!江君和媛媛的婚事,不知辦得如何了?」古蘭苦柔聲地要求著。猶記那日知道這個消息時,她足足失眠了一夜——媛媛不是和秦穆觀是一對嗎?

  官法昭不悅地抿起唇,終究在她期待的目光下點了點頭。

  那個男人為何和別人的妻子都特別投緣?他不是滋味地想著。

  前日遇見的沈拓野顯然也對此事頗有微辭,更遑論未婚妻即將下嫁給江君的秦穆觀了。

  江君是他們幾人最忌憚的敵手!

  這些女人的心事,難道不能告訴她們的丈夫嗎?

  「又生氣了?」古蘭若伸手撫著他的鼻樑,輕聲調侃道:「人家都要成親了,我也已經是你的妻子了,你還在意什麼?」

  「只要是你的事,我全都在意。」

  「那你還要再多撥出些時間來陪弘兒。」她軟聲地要求著他,「弘兒真是可愛,擁有這樣的一個孩子,是所有為人父母的希望。」

  官法昭聞言,猛然擰起了眉,攬起她的腰,讓兩人的目光平視著。「我不許你生小孩!那些避孕湯汁,你一日也不能忘。」

  古蘭若紅了眼眶,委屈地垂下頭。」我沒忘,我只是不明白,我的身子現在比較好了,也許以後——」

  「想都別想!你的身子這麼弱,我不會讓你冒一丁點的危險去懷孕生子。」他氣急敗壞地勾起她的下顎,焦急的神色全寫在他的眼裏。「我不要冒任何失去你的危險,孩子雖好,但你更重要!」

  「我知道。」古蘭若勇敢地擠出一個微笑。她還有弘兒這個孩子啊!

  官法昭倏地低頭吻住她的唇,在她唇上低語著:「孩子是從你體內孕育出來的,我不許你有一個比我更親密的人。」

  「你這人呵……」她滿足的嘆息全被他吻進了唇中。這人終其一生都會是這樣的霸氣!

  真愛,緩緩地飄散在這溫柔的春夜之中……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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