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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煓梓]白色耶誕(One Night Stand1)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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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5-12 00:12:40
第九章

  她客氣了。

  白曉舟原本以為家中長輩的輪番上陣已經夠看,現在她才知道什麼叫真正的拷問,她快被整得不成人形。

  「說,妳是怎麼和他泡上的?」

  「還有,妳是怎麼跟他看對眼的?」

  「全部給我從實招來!」

  李嘉兒和姚珊瑚這兩位青天大老爺,別的本事不會,就只會強押民女,到她們的面前盤問,白曉舟懷疑自己最後是否還得畫押。

  「嘉兒,珊瑚……」同樣地,被強押的民女,別的本事沒有,就會鬼哭神號,求她們放過她一馬。

  「別哀嚎了。」門兒都沒有,哪能放過她。「妳以為裝出一副可憐的樣子,就能逃過我們的盤查?別作夢了。」

  好友紛紛露出猙獰的面目,白曉舟瞬間知道逃命無望,只得認命。

  「妳們想知道些什麼……」能拖就拖……

  「誰先找誰說話的?」李嘉兒由不得她耍賴。「依我對Peter的瞭解,絕不可能是他先開口,一定是妳。」

  這麼說,大體上是很不給白曉舟面子。但李嘉兒就是心直口快,更何況這是事實。

  「是我先主動找他說話……」她招認。

  「我就知道。」李嘉兒跩個二五八萬。

  「我只是很高興他也是落單,才想說找他講講話,沒想到……」

  「他一定叫妳不要煩他,對吧?」李嘉兒比誰都瞭解她這個兒時玩伴。

  「嗯嗯。」嘉兒好厲害。「我問他:『你一個人啊?』,他回答我:『那又如何』?其實都是同樣意思。」

  「這就是Peter。」李嘉兒一點都不意外。「他從以前就是這副死德行,怪的是女人還趨之若鶩,真見鬼了。」

  「會不會是因為他長得很帥的關係?」姚珊瑚問。「我記得妳說過,他的外型很酷,和韓炎完全不同。」

  「不要跟我提起那臭小子,免得我生氣。」李嘉兒瞪好友。「最近他老跑我家,每天跟我老爸哈啦,搞得我好想搬家。」

  「妳已經喊了二十幾年說要搬家,一次也沒搬成。」姚珊瑚指出重點。

  「都怪我爸。」李嘉兒抱怨。「說什麼那兒的環境好,搬了太可惜,以後要再搬回去很難之類的廢話,煩死了。」

  「但是宗人府先生不是搬出來了?」姚珊瑚好奇地問。

  「是啊!」這就是李嘉兒羨慕宗人府的地方。「他爸比較開明,說隨便他。Peter就把那兒的別墅給賣了,自己搬到市區大樓來住。」也就是白曉舟去過的住所。

  「他明明有名字,為什麼還要人家叫他Peter?」姚珊瑚幫白曉舟把心中的疑問說出口。

  「因為他討厭他的名字。」答案很簡單,也很可笑。「Peter說他對他老爸唯一不滿的地方,就是幫他取了這麼一個好笑的名字,而且還不准他改名。」

  「他爸爸為什麼要幫他取這個名字……」是有點怪,但還不至於到需要改名的地步……

  「因為他爸爸喜歡研究清朝歷史。」李嘉兒的答案,讓在場兩個女生當場「隆咚」一聲倒下。

  「就、就因為這個理由,他爸爸就把他取名做宗人府?」好可憐,難怪他不喜歡人家叫他的名字……

  「沒辦法嘛!」李嘉兒聳肩。「他家剛好姓宗,他又是個男的,就順理成章撈到這個名字了,所以他才會堅持我們一定要叫他Peter。」

  事出必有因,雖然他的舉措是顯得崇洋媚外些,但被父母取了個這樣的名字,又從小被嘲笑到大,要他不厭惡自己的名字,還真難。

  「難怪妳從來沒有跟我們提過他的名字,只叫他Peter。」姚珊瑚總算知道整起事件的來龍去脈,白曉舟也是,她要是事先知道宗人府等於Peter,她就不會傻到跟他交往了。

  「然後妳又是怎麼跟他搭上的?」李嘉兒又繞回她們原先的話題。

  「呃……」怎麼講得這麼難聽……「就坐飛機的時候,坐在隔壁,他又頭痛,我剛好有帶止頭痛的藥,就拿給他吃了……」

  「他一定又瞪了妳幾眼,沒跟妳說謝謝。」李半仙附註。

  「對啊!」嘉兒猜得真準。「他還問我向來都帶這麼多藥出國嗎?」

  「妳怎麼說?」果然,李嘉兒問她。

  「只能點頭舉出我媽要我帶去的東西,他還問我有沒有帶棉被……」

  「妳真的帶去了嗎?」李嘉兒非常清楚白媽媽有多關心女兒。

  「當然沒有。」

  幸虧她還算理智,值得嘉獎。

  「行李箱太小了,裝不下。」

  白曉舟這天外飛來一筆的妙答,硬是讓李嘉兒和姚珊瑚這兩個小女子又「隆咚」一聲倒成一團。

  「我可以理解Peter為什麼罵妳,太欠罵了。」雖然早就知道好友迷糊,但李嘉兒仍是忍不住要數落白曉舟,真的太扯了。

  「但是那個時候他沒有罵我,只叫我閉嘴,然後我們一路安靜到達韓國。」白曉舟反駁。

  「到達韓國以後呢,發生了什麼事?」姚珊瑚興致勃勃地接著問。

  「立刻去東大門買東西。」白曉舟說。「那裡的東西五花八門,什麼都有,但是並不會比台灣賣得還便宜,不過御寒的東西倒是做得很不錯,我就各買一組給妳們了。」

  「妳是說這頂帽子和圍巾嗎?」李嘉兒和姚珊瑚兩人,各自拉了拉脖子上的圍巾和頭頂上的毛線帽。

  「對啊!」白曉舟點頭。「那時候我選了好久,決定付帳的時候,宗人府突然從我身邊衝出來,幫我殺價。」妙吧!

  「像他那種酷哥也會殺價?!」姚珊瑚不解的大叫。她雖沒見過宗人府,但從她們兩人的描述,直覺得他不該是那樣的人。

  「Peter是生意人,當然會殺價,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李嘉兒白了姚珊瑚一眼,不明白她在叫什麼。

  「抱歉。」姚珊瑚迅速說對不起,她是太大驚小怪了些,但是誰叫她們一直強調他是酷哥,她當然會這麼認為。

  「後來呢?你們就這樣認識,兩人迅速發展?」姚珊瑚不愧是最想發生一夜情的人,滿腦子都是幻想。

  「沒有。」白曉舟搖頭。「但是我們真的很有緣,走到什麼地方都會相遇。」

  接下來,她把宗人府如何在懸崖邊搭救她的事說出來。還有她去滑雪,也好幾次都是靠他幫忙。就連吃午餐的時候,兩個人也碰在一起。然後做泡菜、遊樂場、住宿飯店的房門口,總之他們的緣分剪也剪不斷,微妙透了。

  「你們還真有緣耶!」聽完了以後姚珊瑚好羨慕。

  「大部分是孽緣。」連逃回國都會被逮到,果真是阿彌陀佛,老天保佑。李嘉兒吐槽。

  「你們就這樣上了床,那晚應該是聖誕夜吧?」姚珊瑚滿腦子都是幻想,眼睛閃爍著星光。

  「嗯。」回想起當時的情景,白曉舟的心兒怦怦跳。「那天晚上還下雪,不過因為是晚上,看不見外頭在飄雪。一直到隔天早晨,我才知道在下雪。」

  「好浪漫──」

  「隔天早上妳就扛著行李溜了吧,還有心情管有沒有下雪?」李嘉兒冷冷打斷珊瑚編織出來的幻想。

  「嘉兒!」討厭啦,老是這樣。連一點幻想的空間都不留給她,還嫌她平日的生活不夠悶嗎?真是!

  「我……」白曉舟被數落得有些難堪,另外,她也想起一個重要的問題。

  「嘉兒,我!」她鼓起勇氣,請教李嘉兒。

  「嗯?」李嘉兒忙著低頭喝飲料,不怎麼有空理她,只希望白曉舟有什麼話就趕快說出來。

  「妳是不是喜歡宗人府?」

  噗地一聲。

  李嘉兒當場把飲料噴出來,把坐在她對面的姚珊瑚噴得滿臉都是飲料。

  「嘉兒!!」姚珊瑚連忙翻開棉被,找出壓在下面的面紙,瘋狂地擦拭被噴濕的雜誌。

  「妳怎麼光顧著擦雜誌,妳的臉呢?」白曉舟也趕快抽出隨身帶的濕紙巾,幫姚珊瑚擦臉。

  「沒空理臉啦!」姚珊瑚呿道。「我正忙著搶救我的雜誌,這可是我的寶物。」

  時值星期天,她們三個女生難得有空聚在一起,窩在姚珊瑚小小的房間互聊秘密,當然其中以拷問的成分居多,真正的聊天反而很少。

  「妳還留著那本雜誌,那個穿著皮褲的男人!」白曉舟看到雜誌好興奮。

  「當然啦,這裡面有我的夢中情人,怎麼可以輕易把它丟掉?」姚珊瑚抱著雜誌歎息。

  「要是有一天我也能像曉舟一樣,來一段異國艷遇,不知道該有多好?」鐵定浪漫透了……

  「呃,珊瑚……」最好不要心存太多幻想比較好……

  「妳們真無聊。」李嘉兒快受不了她們之間的對話。「總而言之,我不喜歡Peter,誰會喜歡Peter那怪胎啊?我又不是妳!」沒有被虐狂。

  「嘉兒……」說話真狠……

  「總之就這樣啦!」李嘉兒極為乾脆地揮揮手,把白曉舟莫名其妙的顧慮揮掉。

  「不過話說回來,我還真佩服妳耶!明知道Peter這麼難搞,還會喜歡上他。」濫情。

  「我……」她承認她是有些濫情,老是莫名其妙陷入戀愛……

  「他知道妳喜歡他嗎?」恐怕還不清楚吧!

  李嘉兒察言觀色。

  「我是沒告訴他。」白曉舟畏縮的低下頭。「但他也沒說他喜歡我……」

  「要Peter說出內心真正的想法?等下輩子吧!」李嘉兒對他再瞭解不過。「我跟他認識了這麼久,還不知道他對我什麼觀感。每次問他,他都一副『妳白癡啊』的表情,他才不可能告訴妳實話。」

  「哇,嘉兒妳也會在乎別人的想法啊?」太難得了……

  「好玩而已。」李嘉兒潑白曉舟冷水。「我想看看自己有沒有辦法扯下Peter那張裝酷的臉,結果失敗,現在就看妳有沒有辦法打動他了。」

  「我怎麼可能打得動他?我那麼不起眼……」白曉舟一點自信也沒有。

  「難說哦!」李嘉兒不這麼認為。「Peter那個人的想法,誰也說不準。他會跟妳上床,就表示他對妳不是毫無感覺。至少我就沒聽過他主動追女孩子,一般都是女孩子倒追他。」跩得很。

  「他也沒有追我……」說到這兒,白曉舟又開始洩氣。

  「怎麼沒有?」李嘉兒瞪她。「他追到妳家去,表面上是去看妳家的環境,其實是去看妳,妳會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有這麼複雜嗎……

  「厚!!」李嘉兒和姚珊瑚兩人同時昏倒,都不曉得她怎麼會這樣遲鈍?

  「好吧!」不知道就算了。「那他有沒有說,什麼時候給妳回復?」李嘉兒指蛋糕的事。

  「他說過幾天。」她同時想起……

  「那小子還真囉唆耶!」李嘉兒翻白眼。「一口答應下來就好了,還考慮什麼……」

  「啊,泡菜!!」白曉舟突然間大叫。

  「什麼泡菜?」李嘉兒和姚珊瑚兩人同時被嚇一跳。

  「韓國泡菜。」白曉舟慌亂的解釋。「我答應要做一顆泡菜,和宗人府交換我們在韓國時合拍的相片,他只給我五天的時間。」

  「你們還有合拍相片?」這下李嘉兒是完完全全怔住。

  「嗯,做泡菜的時候。」怎麼辦,都已經過了兩天,今天才做,不知道能不能來得及?

  「……我覺得妳慌張是應該的,Peter這個人很小氣,妳如果沒在他提出的時間表裡面做到他交代的事,他會進行報復。」都已經有合照了,那還怕什麼?Peter早認定她了。

  「報復?!」白曉舟聞言倒吸一口氣,快被這兩個字嚇瘋。昨天他就已經害慘她了,難道還有更激烈的手段?

  「是啊,妳等著瞧吧!」李嘉兒點頭,嘴角浮起惡意的微笑,默默看著白曉舟跳腳。

  活該。

  李嘉兒在心中朝白曉舟做鬼臉。

  誰叫她要刻意瞞她,她也要報復。



  宗人府的報復來得又急又快,過不到兩天,她就接到他的電話。

  「今天是最後一天,馬上把妳做好的泡菜帶來!」

  白曉舟還在廚房忙著處理泡菜,就聽見宗人府鴨霸的聲音,從電話另一頭傳來。

  「但是我還沒弄好耶,可不可以等一等──」

  「妳立刻把泡菜拿到我家,不然我馬上撕掉相片。」丟到垃圾桶!

  「不要啊!」白曉舟連忙阻止他。「我等一下就把泡菜送去,你千萬不要撕掉相片……」

  「快點來!」

  啪一聲。

  舉凡嘉兒那一掛的都有個壞習慣,那就是特愛掛人家電話,尤其特別愛掛她的電話。

  白曉舟瞪著話筒重重地歎氣,不知道該拿一直嘟嘟叫的電話怎麼辦,這些人都不懂禮貌的啊?

  「誰打來的?」

  不懂禮貌的不只宗人府一人,她自己的爸爸也好不到哪裡去,一樣愛從背後出聲嚇人。

  「沒什麼,打錯電話……」天啊,她越來越會說謊,這不是好現象……

  「是嗎?」白爸爸的眉頭深鎖。「我還以為是宗先生打來通知,店裡的蛋糕被採用的消息。」

  白爸爸心中的煩惱全寫在臉上,白曉舟覺得很抱歉,電話確實是宗人府打來的,不過卻不是為這一件事。

  「他遲早會打電話來的,爸爸不用擔心。」除了說謊的技巧進步外,她安慰人的功夫也越來越行了。白爸爸只得斂起煩惱的表情,強打起精神拍拍她的肩膀。

  「多虧妳還會想到找嘉兒幫忙……咦,這是什麼?」白爸爸發現到她手裡的泡菜。

  「沒有,只是隨便玩玩。」她趕緊把裝有泡菜的保鮮盒藏在背後。「我在做生菜色拉,做好了給你們吃。」

  「但是那個味道不像生菜呀……」又嗆又辣,反倒像泡菜。

  「可能是千島汁壞掉了。」她胡亂扯謊。「醬汁也是我自己做的,也許做法不對,才會產生這種味道……」完完全全像泡菜……

  「是這樣嗎?」有這種迷糊的女兒,白爸爸也無奈。「下次看準了怎麼做才動手,不要隨便浪費材料。」

  話畢,白爸爸就到外頭去看店。

  對不起,爸爸,對不起,我必須騙你。

  想到自己又一次對長輩說謊,白曉舟連忙低頭懺悔,檢討自己的不是……啊,糟了!那張相片!

  然後又想到宗人府的威脅,她趕快拿起一個小布袋,將手上的保鮮盒裝進去,拎起涼鞋就要出門。

  「鈴!鈴!」她越是急,老天越是喜歡和她作對,電話又響了。

  她只好匆匆拿起無線電話機,一面應答一面穿上涼鞋,打算等會兒掛上電話馬上衝出門。

  「喂,請問找誰?」最好是打錯電話的……

  「……是曉舟嗎?我是李白!」一聽見她的聲音,對方哇一聲,眼淚眼屎全掉下來,白曉舟一陣錯愕。

  「李李李白?」那個拋棄她的男人?

  「是我,曉舟。」對方哭得可傷心了。「我想跟妳談談,不知道妳有沒有空?」

  「可是我正要出去……」他怎麼會哭得這麼淒慘?

  「拜託妳,曉舟,我是真的需要和妳說話……只有妳會……嗚嗚……」

  「呃,好吧!你在哪裡?」等她送完了泡菜再去找他。

  「在妳家門口。」李白嗚咽。

  「我家門口?!」白曉舟愣住,趕緊跑到窗戶邊看他有沒有騙她,結果他真的站在她家門口,哭得像淚人兒一樣。

  「我、我馬上過去。」人家都來到你家門口了,還能怎麼樣?說不定真有什麼要緊的事也不一定。

  白曉舟匆匆切掉電話,就跑到門外會見李白。只見李白頂著比他的外號還要蒼白的臉色,緊抓住白曉舟的手臂,顫聲說道──

  「曉舟,我被拋棄了──」

  接下來的畫面跳過,因為一個大男人在街上放聲大哭真的很難看,作者不想詳加描述。

  另一方面,久等不到人的宗人府卻是氣得在屋子裡面踱步。從剛才掛上電話到現在,都已經過了三十分鐘了,白曉舟那小妮子到底在搞什麼鬼,到現在還沒來?

  他氣得又撥電話去她家,這次是她弟弟接的。

  「我找你姊姊。」他口氣很不好的說。

  「我姊嗎?」白小弟一面接電話,一面跑到窗戶外看白曉舟的動靜。

  「嗯,你姊在嗎?」宗人府想他的口氣可能太沖了,於是緩和下來。

  「她啊,正在跟李白說話。」白小弟答。

  「李白?」唐朝詩人復活還是怎樣,該不會是一隻小狗吧?

  「我姊的前任男友。」結果都不是,白小弟的口氣十分不屑。

  「他先是拋棄我姊姊,害她去韓國散心,現在又回頭來找她哭訴,沒見過那麼沒用的男人……喂,宗大哥,你還在聽嗎?」怎麼突然安靜下來?

  「……我還在聽。」宗人府好不容易緩和的情緒又升高起來。

  「那是要我把電話拿給我姊姊嗎……」真恐怖,他好像隱隱約約聽見咬牙的聲音。

  「不必!」宗人府斷然拒絕。「你只要馬上轉告你姊姊,說我要把相片撕掉就行。」可惡!

  「只要這麼講,她就聽得懂了嗎?」白小弟確定他在咬牙。

  「對!」而後,他就掛上電話。

  一心想學習如何當一名優秀經理人的白小弟,沒敢違逆前輩的意思,匆匆放下電話後便衝到外面傳達宗人府的旨意。

  「皇上有旨──宗大哥說他要把相片撕掉。」白小弟勇於當報馬仔。

  「宗人府?」慘了,她居然忘了要去找他的事……

  白曉舟的臉白得跟鬼一樣。

  「對,他叫我跟妳這麼說……偷偷告訴妳,我有聽見他咬牙的聲音哦!」白小弟的報馬仔當得很徹底,連這點情報都探測得出來。

  「我……」不行,得馬上趕過去,不然他就要撕相片了。

  「曉舟……」李白先生還在囉哩囉唆個沒完。

  「對不起,李白,我真的有事,要失陪了。」白曉舟跟李白道歉以後,便衝回屋子裡拿起泡菜,衝出巷子口也。

  杜甫當場撇下李白,然後杜甫的弟弟也很看不起他,說了聲──

  「去去去,別再來糾纏我姊姊了,她跟你是不同世界的人。」什麼杜甫、李白,要不是他姊發神經去參加什麼吟詩社,也不會遇上這個倒霉鬼,還取了這麼難聽的外號,呿!

  杜甫最後的結局是撐死,李白卻是撈月而死。表面上李白死得比較浪漫,但實際上卻是杜甫死得比較痛快,至少他還是吃飽了才上路……不過,現在就要看他姊那個笨蛋,能不能吃到宗大哥這頓大餐了。

  白小弟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白曉舟身上,白曉舟卻是不敢指望,她只求還來得及搶救相片。

  「叮噹叮噹!」她把電鈴按得又深又急。

  門沒開,她只得再按。

  「叮噹叮噹!」宗人府不知道是出去了,還是故意不來開門,無論她再怎麼努力,門就是不開。

  完了,他一定是把相片撕毀了,她來不及了……

  「幹什麼?!」

  白曉舟才掉下第一滴眼淚,門就打開,露出頭髮同樣滴著水的宗人府。

  「呃,我……」她弟弟說得對,他是真的很生氣,就連他的頭髮,也怒髮衝冠……

  「我正在沖澡,進來。」宗人府先生,一手按住頭上的毛巾,一手綁浴袍。當然,浴袍下什麼都沒穿,害她的心兒怦怦跳,不曉得該不該進去。

  「相片……」她還是進去了,而且非常慶幸他沒有真的把相片撕掉,還好好擺在原來的地方。

  「泡菜呢?」氣死了,竟然敢跑去和前任男友講話,害他還得靠洗冷水澡鎮定心情,罪孽不小。

  「在、在這裡。」白曉舟把裝有泡菜的保鮮盒交給他。

  宗人府瞇眼。一方面是不爽她站離他太遠,一方面也好想把她抓起來毒打一頓,懲罰她竟敢理會別的男人。不過最後他兩樣都沒做,只裝出一張死人臉,冷冷接過保鮮盒,打開後挑剔。

  「這不是我要的泡菜,跟那天的味道完全不一樣。」

  換句話說,就是不及格,她別想拿到相片。

  「但、但是我已經盡力了,我不可能做出一模一樣的泡菜,你就別再為難我了嘛……」

  「我為難妳?」宗人府的口氣嘲諷得不得了。「是誰為難誰?是妳自己保證會做出相同味道的泡菜,我才答應交換相片的。」別搞錯了。

  「是這樣沒錯……」她支支吾吾的辯解。「可是做出相同味道的泡菜真的很難,我試了好幾次,就是做不出來……」

  「是嗎?」宗人府挑眉。「既然這樣,妳就別想拿走相片,我不會給妳。」

  談判破裂,無論她再怎麼低聲下氣都沒用,他不給就是不給,說什麼都不給。

  「……好,既然你不滿意,那相片我不要了,再見!」白曉舟突然堅強起來。

  宗人府一陣錯愕。

  「妳不要相片?」他看著她倔強的小臉,怎麼也無法把她跟過去的影像連起來,完全是兩個人。

  「對,一張相片有什麼了不起?我、不、要、了。」哼!

  「真的不要?」她凶,他比她更狠,眼睛瞬地迸出凶光。

  「唔,也、也不是完全不要啦……」被他一瞪,她渾身的豪氣都洩光光,聲音開始變小。

  「我是真的很想要那張相片,可是我真的做不出和相片中一樣的泡菜……」她又開始露出小狗般的眼神,無助地看著宗人府。宗人府除了好笑之外,更想吻她,她真的──好可愛。

  「那個時候妳為什麼要跑掉?」如果她不逃跑,他們就可以有更多的時間瞭解彼此。

  「我、我也不知道。」她低下頭,承認她真的很慌,他撲朔迷離的態度讓人摸不著頭緒……

  「也許是因為這個原因。」宗人府慢慢朝她走近,支起她的下巴吻她,用行動告訴她另一個可能。

  白曉舟打開柔唇,任他的舌尖在她的芳腔內飛翔滑行,驀然發現,他真的有控制她的能力,她的腿都軟了。

  「上床之前,妳說過喜歡我,是真的嗎?」宗人府不問就算了,既然要問就要問個徹底,他要完全瞭解她的心意。

  白曉舟點點頭,她是這麼說過,這也是她的心意,就看他接不接受。

  「我比較喜歡聽妳親口說,而不光只是點頭。」同樣地,他霸道就要霸道得徹底,要她完全臣服。

  「我喜歡你。」反正她的志氣最多只維持一分鐘,剩下的時間……就當她沒發作過好了,反正只是笑話。

  「好多了。」真的好多了,他不喜歡她對他強硬的樣子,也不允許。

  雖然宗人府嘴裡說好多了,但吻起她來,卻處處充滿了懲罰的味道,她的嘴唇都腫起來。

  「宗人府……」白曉舟不曉得他幹嘛這麼凶狠,她都已經按照他的話,告訴他答案了,怎麼還像食人魚一樣,一直吮咬她的嘴唇?

  「閉嘴。」他最討厭人家叫他宗人府,不過這小妮子似乎不怎麼怕他,得好好懲罰她才行。

  白曉舟不知道宗人府真正在意的,其實是她同李白會面的事。因此雖然一再配合他的步調行事,仍逃不過他的吞噬,從站著到坐著,從沙發到床上,被他徹底的吞下肚。

  真的,他把她啃得一乾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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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5-12 00:13:04
第十章

  黃金色的光芒,透過厚重的窗簾,竄入陰暗的房間裡面。

  白曉舟迷迷糊糊的醒來,第一個念頭是這不是她的房間,第二個念頭是身邊躺著的人又是宗人府,第三個念頭才是驚慌。

  他們又上床了。

  她是來送泡菜,順便把相片拿回去,怎麼拿著拿著,就拿到床上來了?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

  抱著發疼的頭,白曉舟努力回想幾個鐘頭前在這屋子裡面上演的鏡頭,越想越覺得臉紅。

  她先按電鈴……後來他穿著浴袍來開門……她就把泡菜遞給他……他說不合格……之後她就發脾氣……說不給相片就算了……然後他瞇起眼……問她真的不要相片……由於他實在太凶了……她只好老實承認……她是真的很想要那張相片……但做不出他要的泡菜……他接著又問……那個時候她為什麼跑掉……她知道躲不過……只好承認她也不知道……然後他支起她的下巴……吻了她……問她那個時候說的話是不是真的……她點頭……他不滿意……她說出口……他又再吻她……他的吻很狂……把她的嘴唇都吻腫了……她覺得他似乎有點生氣……就很努力的配合他……兩人從地毯吻到沙發……在沙發上的時候……他讓她坐在他的大腿……白色的浴袍鬆開一半……顯露出他過人的體格和本錢……接著她的外套不見……毛衣不見……內衣也不見……牛仔褲不見……最後連網絡上那則笑話的主角也不見……兩人徹底赤裸後……又磨蹭了一陣子……宗人府覺得煩了……乾脆直接把她抱到房間……上床……蓋上棉被……激烈運動……而後……睡著……

  這些步驟,像潮水一樣淹沒白曉舟的記憶,淹得她幾乎滅頂。

  事情怎麼會這樣?她不是才剛說服自己,他們不適合嗎?他是一個高高在上的貴公子,而她只是一個蛋糕師傅的女兒,雖然沒像灰姑娘那麼慘,但也只有好一點,少了後母虐待而已。

  怎麼辦?她還要不要繼續留在這裡?如果她留下來,勢必又得面對他,到時他會怎麼說?

  恐懼像流行性感冒,一旦侵入人的腦細胞,就非得把你折磨到不成人形為止。白曉舟也被這類型感冒傳染了,且病得不輕。在找不到特效藥的情況下,她只得接受傳統的治療方式──逃。雖然沒人要她逃離宗人府,但她總忍不住想逃離他,特別是在歡愛之後。

  她偷偷地溜下床,這事她之前也做過,做起來特別得心應手。下床之後她又踮著腳尖小心行走,相信她,這一點都不難,她幾乎練成高手。更何況她所有衣物都被丟在客廳,難度還沒上回高。只要她能克服羞恥心,在經過穿衣鏡時小心不叫出來,應該就沒問題。

  到底是逃跑高手,在必要的時候臉皮也能突然變厚。白曉舟很快就溜出宗人府的房間,竄逃到客廳,把散落一地的衣物一一穿上。

  內衣、內褲、牛仔褲、毛衣、外套。

  她像軍營中的晚點名那樣,把該拿的東西都拿齊,最後拿起包包走人。

  等一下。

  白曉舟的視線,怎麼也離不開他們在韓國時合拍的相片,她真的好想要。

  她想把它放在枕頭下,每天和它一起入眠。就算是作夢也好,只要能重溫當時的甜蜜,當小偷也沒有關係……咦,小偷?

  一個不怎麼善良的念頭,瞬間浮現在白曉舟的腦海裡,然後就賴住不肯離開。

  把它借走,應該沒關係吧?

  白曉舟默默更改自己的用詞。

  反正他又不要這張相片,說他根本不在乎,既然不在乎,她拿走又有什麼關係,大不了翻拍了以後,再還給他就是。

  就這麼決定!

  不曉得是不是因為宗人府還在睡覺的關係,此時的白曉舟顯得特別大膽。明明當小偷,還安慰自己只是暫借,其實根本不打算還給宗人府,存心讓他清醒後來個「人財兩失」,好好體會被女人報復的滋味。

  最毒婦人心。

  一方面也是因為時間晚了,另一方面是因為她再不走,接下來有可能走不了。因此她腳底抹油──連同桌上的相片一起拿著落跑,臨走前還不忘把宗人府掉在地毯上的浴袍撿起來放在沙發上,規矩算是相當的好。

  白曉舟就這樣落跑不見,宗人府卻是睡了相當長一段時間才起床,起來以後發現天色已暗,他的房間烏漆抹黑一片。

  這小妮子搞什麼鬼,都先起來了還不開燈──

  他的抱怨進行到一半便猛然停住,他身旁的位置是空了沒錯,但人卻不見蹤影,該不會在客廳吧?

  宗人府以為白曉舟是因為不想吵醒他,才先溜去客廳的。他下床打開房裡面的燈,從穿衣鏡中看見自己狼狽的樣子──頭髮凌亂,全身赤裸,下巴長出青髭。最可恥的是他不該有精神的地方特別活力旺盛,活像廣告中強調的一尾活龍,可見他根本還沒睡飽。

  媽的,他還沈浸在春夢之中,這可怎麼辦才好?

  想到讓他連作好幾場春夢的女主角,此刻就坐在外面客廳的沙發上面,宗人府高傲的臉上浮現出一抹難得的笑容,證明了他現在心情愉快。

  他們真的很瘋。

  以往他和女性燕好時,從來不脫離臥室範圍。但這次他竟然等不及將她抱到房間就先開始,在客廳還不夠,接著回到臥室又繼續做,十足就是瘋子。

  他這個瘋子付出的代價就是睡。不能怪他,新飯店的事前籌備工作太繁重,他幾乎工作到天亮才睡覺;到了下午起床,又因為太想見白曉舟,而特別抽空打電話找借口拐她來。

  她來是來了,但是之前居然先和她的舊情人見過面,這讓他的火氣累積到最高點,她來了以後一股腦兒的爆發,結果很令他滿意。他們上床了,他也親耳聽見她說喜歡他,勉強算是扳回一城。

  宗人府的個性不算大方,尤其對於感情的事更是小心翼翼。這或許跟他老是佔上風的習慣有關,就像白曉舟講的,他是天之驕子,很自然就踐踏別人的感情,就算是面對他心儀的女性也一樣,依舊是死性不改,照踏不誤。

  照完了鏡子以後,他打開衣櫥,拿出牛仔褲和襯衫穿上。雖說這已經是兩人第二次上床,但赤身露體在屋子裡面走來走去總是不好意思,對方也會臉紅。

  他是如此體貼,然而當宗人府來到客廳,遍尋白曉舟的身影卻不可得時,他領悟到一件事。

  那小妮子又趁著他睡著的時候逃跑,而且還把他們一起合拍的相片帶走!

  宗人府氣得雙手握拳,當場對天發誓。

  這次他要是不能及時給她教訓,以後他就不叫Peter,任由別人叫他宗人府叫到死!

  然後他就匆匆出門。

  好毒的誓言……



  話說白曉舟趕在天際最後一絲光線沒入黑暗之前回到家後,就直接被拎到廚房打奶油。

  「妳一個下午都跑到哪裡去了,給我混到現在才回來?!」平日深具溫柔形象的白媽媽,不發威則已,一發威驚人,就連白爸爸也閃一邊去。

  「我、我去……」她本來想推說去李嘉兒家,但說不出口。「我有點事……去那個、那個……」

  「算了,不用說了!等到妳說出來,天都黑了。」白媽媽瞪她。「妳爸臨時接了一筆大生意,明天要交兩百塊蛋糕出去,妳趕快去廚房幫忙打奶油,快點!」

  懶得聽白曉舟支吾兼辯解,白媽媽於是下達命令,硬是把她推進廚房,負責打奶油的工作。

  兩百塊蛋糕聽起來很多,實際做起來也不過八吋大小的蛋糕大約十來個而已。但這對目前狀況不是很好的白氏蛋糕店而言,已經很不錯了。

  白曉舟拿出所有打奶油必備的材料,專心打奶油,越打思緒越飄。

  她這樣逃跑,真的可以嗎?

  她不安的問自己。

  台灣不比韓國,宗人府又來過她家,隨時找得到她,要像在韓國一樣逃亡是不可能,至少她媽媽第一個不答應。

  但話說回來,他有可能根本不會來找她。

  嘉兒也說過,只有女孩子倒追他,他還沒主動追過女孩子。上次來她家是因為要參觀蛋糕製作環境,不是特地為她繞過來,嘉兒想太多了。

  白曉舟漫無邊際的自卑感,從韓國延伸到回國,沒一刻斷掉過。說要全怪她也不公平,到底宗人府的態度過於曖昧,什麼話都沒講清楚,她當然要逃跑。

  不過,像她這樣逃跑,真的可以嗎?

  她一直問自己這個問題,電話也在這一刻響起來。她膽戰心驚地看著響不停的電話,又期待又怕受傷害,唯恐是宗人府打來的。

  「喂……喂?」她盡可能拿穩話筒。

  「曉舟,我是李白。」

  結果很讓她失望,是前任男友打來,他的聲音較下午平和,但多了一絲靦腆,不知道什麼原因就是。

  「有什麼事嗎?」害她興奮了一下。

  「我……妳現在有空嗎?」他聽得出她不是很高興。

  「有一點忙。」她是不高興,因為不是宗人府打來的。「如果你是來跟我哭訴你被女朋友拋棄的事,對不起,我還要打奶油,恐怕沒時間聽你抱怨。」自己劈腿,還要被拋棄的對象聽他哀嚎,這是什麼道理?

  「我不是來跟妳抱怨的。」李白連忙阻止她掛電話。「我是想問妳一件事。」

  「哪一件事?」不是哭訴那最好,本來她還不知道他劈腿,是他自己跑來說明跟她分手的原因,她才曉得自己為何被甩。但他之所以會告訴她的理由,也只是要她安慰,說穿了就是自私。

  「我們……我們復合好嗎?」

  就算是天打雷劈,也不可能有比這更令人驚訝的提議了。

  「復合?」為了怕聽錯,再確認一次。

  「沒錯,曉舟。」李白誤以為她認真在考慮,急急忙忙補充道:「我想過了,過去都是我的錯,我向妳道歉。我不該鬼迷心竅,被其它女人勾引。但我可以跟妳保證,再也不會了。畢竟我們兩個才是最相配的,想我們在吟詩社一個外號李白、一個杜甫,都是──喂,曉舟,妳有在聽嗎?」

  李白久等不到響應,以為白曉舟是過於興奮才不回答,殊不知還有其它原因。

  「宗、宗人府……」她不是不回答,而是沒有辦法回答。她的話筒被突然閃進廚房的宗人府搶走了,現在正瞪著她。

  「你說什麼,誰是杜甫?」宗人府用著極端忍耐的聲音,冷冷回答電話那頭的李白,差點沒把他嚇死。

  「曉、曉舟啊!」這人該不會是她爸爸吧?

  「曉舟?」宗人府瞪白曉舟的目光,越趨凶狠。

  「是、是的,伯父。」李白誤以為宗人府就是白爸爸。「曉舟在我們吟詩社的外號就叫杜甫,滿懷壯志,憂國憂民──」

  「夠了你。」惡爛,聽不下去。「她如果真的滿懷壯志,全天下的人才真的要憂國憂民。」鐵定亡國。「還有,別再讓我聽見這麼噁心的外號,我們不是生活在唐朝。」愚蠢透頂。「最後,我要警告你一件事,不許再打電話過來,我也不是白曉舟的爸爸,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李白已經被宗人府這一席話罵昏頭,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很好,還不快點掛上電話?」

  對方馬上切斷通話。

  一切搞定。

  宗人府極端不爽地把無線話機丟向一旁,然後就要收拾白曉舟。

  「你、你怎麼──」

  「你怎麼進來了?」

  感謝她爸爸,幫她問了這個問題,還有,阻止他繼續發威。

  「你是誰?怎麼隨便闖進別人家的廚房──原來是宗先生,真不好意思。」白爸爸本來是要進來保護女兒的,一看見宗人府,竟然轉而鞠躬彎腰,氣壞了極需保護的白曉舟。

  「爸!」不用對他那麼客氣啦,他是個不講理的蠻子,還搶她電話耶……

  「請問你是來通知我蛋糕被採用的事嗎?」白爸爸最關心的,還是店裡未來的前途。

  「不是,我是來找你女兒的。」宗人府不想讓他老人家失望,但那跟他今天來訪的目的,真的沒有關係。

  「我女兒?」白爸爸滿臉疑惑地打量他們兩人。「你們不是不熟嗎?」幹嘛來找她?

  「我們是不怎麼熟,只是一起上過床而已。」宗人府不耐煩的回答,再也不想幫白曉舟保守秘密。

  「上、上過床?」白爸爸聞言睜大眼睛。他所謂的上過床,就是字面上那個意思嗎?還是有其它解釋……

  「就是睡在一起。」有,解釋很多。他特地挑了一個最保守的說,免得嚇壞了他老人家。

  「睡、睡在一起?」白爸爸腦筋已然打結,全攪在一塊兒。

  「跟你借一下女兒,過一陣子還你。」這樣不行,在她家根本沒有辦法講話。

  宗人府隨口跟白爸爸報備一聲,便將白曉舟挾持到車上,當著所有白家人的面前綁架。

  「爸爸,救我──」

  昔人已乘黃鶴去,她節哀吧!

  白爸爸自己根本就需要人救,哪有空救別人?雖然是自己的女兒,還是自立自強,為自己尋找生存空間比較實際。

  而被丟在駕駛座旁邊的白曉舟,根本找不到生存空間。宗人府高大的身影就如一面牆似地一直朝她壓過來,壓得她不能喘息。

  「妳為什麼又逃走?說!」他氣得猛捷方向盤,要不是他這輛進口轎車太堅固,方向盤早就被捶飛了。

  「我、我就是想逃嘛……」哪有什麼理由……

  「就是想逃?」他氣得瞇眼。「什麼叫『就是想逃』,有人是這樣回話的嗎?或者這本來就是妳的思考邏輯?如果是的話,我一點也不意外妳會看上李白那樣的人,可笑極了。」

  「我本來就可笑,在你的眼裡,我沒有一樣東西不是笑話。」被他的話深深打擊,白曉舟的語氣開始變得破碎,自尊心崩裂。

  「把話說清楚一點,我可從沒有這樣看妳。」宗人府的眼睛瞇得更緊。

  「沒有嗎?你問你自己。」她把嘴巴閉得好緊。

  「妳想要什麼就大聲的說出來,不要跟我繞圈子。」他最討厭狡猾的女人。

  「……你只會叫我說出來,你自己呢?你在想什麼,從來都不說,我也從來不知道你的想法。」真正狡猾的人是他,要人完全付出,自己卻吝於付出感情,還有臉指責別人。

  「妳……」

  「你只會試探我的想法,只會告訴我怎麼做,卻從來不讓我知道你真正的心意……」她越想越火大。「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只把我當成一夜情的對象?是不是興趣維持了一陣子用過就丟?如果我真的說出內心想法,豈不是會很難堪?到時候鬧笑話,你又會取笑我,說我是笨蛋!」

  宗人府沒想到她內心的不滿,竟迭得和山一樣高。亦頭一次發現,她為什麼一直跑掉,她對自己沒自信,對他也沒信心。

  一瞬間,宗人府竟不曉得該講什麼話,白曉舟誤以為他又要來沉默那一套,死心的打開車門。

  「你太難懂了,我還是和李白復合好了。」她放棄。「他雖然不像你這麼酷、這麼有能耐。但至少他透明,我看得見,我們比較適合。」還是回去打奶油比較實際,明天還要交兩百塊蛋糕呢!

  白曉舟說完這些話以後便從容下車,倒是留在車上的宗人府比較呆愣,還在想她剛才的話。


  你只會叫我說出來,你自己呢?你在想什麼,從來都不說,我也從來不知道你的想法……

  你只會試探我的想法,只會告訴我怎麼做,卻從來不讓我知道你真正的心意……

  我怎麼知道你走不是只把我當成一夜情的對象……是不是興趣維持了一陣子用過就丟……


  ……原來,她擔心的是這些,這個小笨蛋!但是,依這情勢來看,他不把話講清楚,她可能真的會誤會他一輩子,和那個叫「李白」的痞子復合。

  無奈地歎口氣,宗人府只猶豫了一會兒,隨即推開車門,再次走進白家的蛋糕店。

  廚房內──

  「妳怎麼這麼快就進來了?宗先生呢,沒跟妳一起進來?」白爸爸算是他們之中撐得最久的人,還站在原地發呆。

  「他不會再來了。」白曉舟垂頭喪氣地拿起打奶油的鐵棒。「以後他──」

  「再借一下你的女兒,等一下還你。」

  白曉舟還沒講完,白爸爸也還沒迷糊完,宗人府又來借人,這次不拖向屋外,而是直接把她拖向二樓,她的房間。

  「進去。」他也不問是哪個房間,反正門口都有貼相片,好認得很。

  「你這是綁架……」而且還有跟她父親報備,害她不能報案,太過分了……

  「至少我是合法綁架,妳還是非法偷東西,我可以告妳。」他指指床頭那張相片,責怪她太囂張了。

  「我……」慘了,她應該一拿回家就立刻藏起來,不應該放在那麼醒目的地方……

  「妳偷了我的相片。」這就是她非法偷竊的東西;他們兩個人的合照。

  「我!我是真的很想要那張……相片嘛……」白曉舟本來是想理直氣壯的說她只是借,可惜才說到第二個字就氣消,跩不起來……

  「只要相片,不想要人嗎?」宗人府忽地問。

  「宗人府……」她驚訝的抬頭。

  「我最討厭聽見自己的名字,不過由妳說出口,還滿順耳的。」他的視線又挪向別處。

  「宗人府……」

  「我並沒有只把妳當成一夜情的對象,也不會維持一陣子用過就丟,妳誤會我了。」他還是不轉回視線,不看她。

  「我……」

  「我只是不知道如何表白,這點還請妳原諒我,畢竟過去我沒有過任何相同經驗,第一次難免經驗不足,顯得有些笨手笨腳。」

  「宗……」

  「我也喜歡妳,笨蛋。」他終於肯把視線轉向白曉舟,正視她。「通常女孩子聽見這種話,不是會馬上飛奔到男人的懷裡,妳怎麼還是這麼遲鈍?」

  白曉舟馬上衝進他的懷裡,又笑又哭地動個不停。

  「笨蛋……」他緊緊地抱住白曉舟。「笨蛋……」他同時也深深地吻她,似乎想把她吻醒般專制。

  「像妳這種笨蛋,我真不知道我幹嘛還要回頭找妳?」宗大少表白的方式很怪,也只有白曉舟這種濫情的人才會覺得甜蜜。

  「你也只找過這一次,就不要計較了好不好?」她承認她是烏龜、是鴕鳥,不要再罵她了啦……

  「如果只有一次,妳想我會這麼生氣嗎?」他氣得捏她的鼻子。「這是第二次了,笨蛋。」她又挨罵。「上一次我從韓國回來以後,就打電話到旅行社要過妳的數據,但旅行社卻推說不能洩漏客戶秘密,硬是不肯把妳的電話地址給我。」想到就生氣。

  「你你你上次就找過我?」她太驚訝了,以至於結巴。

  「把話說清楚。」他眼睛又瞇起來。「對,上次我就找過妳,想問妳痛不痛。」誰知竟會徒勞而返。

  「我……那個……不要再提這件事了啦,好難為情……」老是提痛不痛的問題……

  「難為情的人是我。」他又好笑又好氣的瞪她。「我一直惦念著這件事,結果妳卻一點也不在乎,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其實……其實我也不是無所謂啦……只是……」

  「只是想我不會負責,對不對?」他支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看他,她只得看進他的眼底。

  「我從沒有想過負不負責的問題。」既然逃不過,白曉舟只得誠實。「我只是覺得你太難懂了,沒有把握能否和你相處,所以才要逃……」

  「就因為如此,妳提起李白,想要和他復合?」

  「這……」她只是一時衝動……

  「笨蛋!」他敲她的頭,氣得不知道怎麼說才好。「如果妳是因為他有別的優點才選擇他,我祝福妳,但如果純粹只是因為這件事,我會說妳是徹頭徹尾的笨蛋。」

  她本來就是笨蛋,從他踏進她的房間開始,他就一直在罵這兩個字,再加上徹頭徹尾四個字,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同哦……

  「我只是……」但她總覺得應該為自己辯解一下,她不是真的要和李白復合。

  「只是一時氣憤,因為我始終不肯對妳敞開心胸。」他替她講完。

  「嗯嗯嗯。」她拚命點頭,覺得他好厲害,好像她肚子裡的蛔蟲。

  「我真不知該打妳還是吻妳才好。」結果他兩個都做,最後那一項還做得特別甜蜜。

  「我不是一個習慣和別人分享秘密的人,也不敢保證我有多愛妳,畢竟五天的時間太短了,我若這麼保證,那就是矯情。」他不屑做。

  「但我希望我們有更多時間,測試這份可能性,進一步確認,我們適不適合在一起。」這已是他說過,最赤裸也最坦白的話,她再聽不懂,也沒辦法了。

  「妳覺得這個提議怎麼樣,有沒有比妳的爛提議好多了?」他指她說要和李白復合的事。

  她死命點頭,他本來就比她聰明許多,提議自然比她好了。

  「還不快過來謝謝我?」他暗示她主動吻他。

  白曉舟立刻撲過去吻他的唇,當然他也很配合的低下頭,兩人著實耳鬢廝磨了一陣子,才讓宗人府瞥到另一樣東西。

  「我在韓國買的圍巾。」他伸長手,把掛在衣櫥前面的白色圍巾拿下,握在手中把玩。

  「對不起,走得太匆忙,忘記還你。」白曉舟低頭懺悔。

  「下次妳要是敢再趁著我睡覺的時候落跑,看我怎麼整妳?」他低狺威脅,難忘兩次醒來找不到人的經驗,發誓下回她要敢再來這一招,一定要地付出代價。

  「不會了,這是最後一次。」白曉舟急忙保證。

  「哼!」他壓根兒不信,白曉舟只得盡全力吻他,努力說服他,她是很有誠意改進。

  宗人府熱情回應她的嘴唇,頭一次發現,偶爾的表白也不錯,至少能賺到一頓火辣的吻。

  「……但是你的女友怎麼辦,她不會生氣嗎?」她哪壺不開提哪壺,熱吻之際,竟扯到別的女人。

  「……哪個女人,妳是指這條圍巾嗎?」全世界大概只有他聽得懂她的話,無厘頭得可以。

  「……嗯。」她一直很在意這個問題……

  「……根本沒有這樣一個女人,這條圍巾是買給妳的。」一切都是她自己胡思亂想。

  「買給我的?!」白曉舟愕然止住熱吻,瞪大眼睛看他。

  只見宗人府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

  「幹嘛這麼驚訝?」又不是見鬼。「當時我只是覺得它很適合妳,就買了。」

  「但是……」

  「誰叫妳長得一副日本娃娃的樣子,我想它圍在妳脖子上的感覺應該不錯,便隨手買下,結果還真的滿適合。」完全襯托出她小巧精緻的臉。

  「宗人府……」她感動得不知該說什麼。

  「下次別再逃了,笨蛋。」他聲音粗嗄的說。「妳害我們錯過了美好的耶誕假期,妳知道那天剛好是聖誕節嗎?」

  知道,她當然知道。當天雪花飛舞,好漂亮、好沉重,就像她當時的心情。

  「那個時候,我就想跟妳說一句話,但是一直沒機會說。」今天終於能夠補說。

  「哪一句話?」白曉舟不知道還有什麼話,能比他現在的表情更能教她感動,他看來溫柔極了。

  「聖誕快樂,就是這一句話。」他把圍巾再一次圈在她脖子上,將兩人帶回幾個禮拜前的耶誕假期。

  「這次妳不許再逃。」而後,他深深地吻她,把她的靈魂封印在這個熱吻之中,永不放開……

  傳統的耶誕佳期已過,但屬於他們自己的白色耶誕,才正要開始。

  祝福他們嘍!
匿名
狀態︰ 離線
13
匿名  發表於 2011-5-12 00:13:24
尾聲

  兩個月後,宗人府和白曉舟的婚宴現場──

  「說什麼要先交往一陣子看看,結果不到三個月,兩個人就決定結婚,呿!」李嘉兒和姚珊瑚並坐在女方親友桌上,李嘉兒一方面啃瓜子,一方面抱怨好友結婚的速度,簡直像用飛的。

  「沒辦法,曉舟懷孕了嘛!只好奉子成婚。」踏入婚姻的墳墓……

  「幾個月了?」李嘉兒依舊啃她的瓜子。

  「三個多月了。」姚珊瑚也跟著拿起瓜子大啃特啃。

  「那不就是第一次就懷孕?」李嘉兒小愣了一下。「所以說,處女最危險,經常第一次就中標。珊珊妳也要小心點,若是想發生一夜情,最好算準了時間再去玩。」免得落得和曉舟同樣的下場。

  「我會記住。」姚珊瑚把李嘉兒的金玉良言牢牢刻在心上。「不過,說真的,妳也太不公平了!」姚珊瑚責怪好友。「有這麼好的貨色,妳竟然只介紹給曉舟,不介紹給我。」

  「妳指Peter?」李嘉兒看姚珊瑚。

  姚珊瑚點頭。

  「哎呀,他不適合妳啦!」李嘉兒瀟灑的揮揮手,要她別想了。「他這個人那麼悶,說話又毒,沒多久妳就會被他毒死。」就算不死,至少也會像俄國的總統候選人由申科一樣毀容。

  「不會吧,嘉兒。」事情沒她想的那麼嚴重。「我已經被妳毒習慣了,早已練就一身百毒不侵的功夫,就算妳把他介紹給我,也不要緊的。」她情願被那麼酷的男人毒死,至少圖個痛快。

  「我的嘴巴是毒,但至少我的個性大剌剌,Peter可是一個字都不會說,妳受得了嗎?」李嘉兒睨姚珊瑚。

  「受不了。」姚珊瑚主動翻肚投降,她最怕悶的人。

  「所以說,還是留給曉舟那個濫情的傢伙就好。反正她是焚化爐,再怎麼爛的男人都能消化,Peter交給她就對了。」呵呵,天下太平。

  「不過,我還是覺得奇怪,Peter怎麼會看上曉舟?」雖然是自己的好友,姚珊瑚依舊覺得憤憤不平。

  「這點我跟妳一樣好奇,所以我偷問過Peter。」兩人像做賊似的附耳。

  「他一定不會說。」姚珊瑚開始對宗人府有點瞭解。

  「錯,他說了。」被焚化爐調教過,果然就是不一樣。

  「咦?」姚珊瑚瞪大眼。

  「他說,曉舟那對眼睛好像小狗,他怎樣都無法忽視。」

  「咦?!」姚珊瑚的眼睛瞪得更大。

  「所以說唄,」李嘉兒繼續啃瓜子。「有對無辜的眼睛就有這個好處,連Peter這麼精明的人都被騙過。」

  「說得也是……」姚珊瑚十分贊同李嘉兒的話,兩人才要接著啃下一盤瓜子,會場門口不期然傳來一陣騷動。

  「是韓炎耶!」

  原來騷動的源頭,是韓炎那臭小子,他又來賣騷了。

  「不啃了。」眼見天敵來襲,李嘉兒趕緊放下手上的瓜子,逃命去也。

  「等一下妳要是見到韓炎,就說沒看見我,我先去曉舟那邊。」躲在她的新娘禮服下面。

  「耶?等一等,嘉兒!」姚珊瑚一陣茫然。「但是如果他不相信我怎麼辦?我會被他『魯』到死。」

  「到時候妳再自己想辦法,我不管。」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李嘉兒和姚珊瑚雖然不是同林鳥,但起碼是患難姊妹,她這樣丟下她不管,太沒義氣了。

  「閃人了。」李嘉兒快跑。

  「嘉兒!」姚珊瑚在她背後喊,不曉得萬一韓炎真的問起她來,她要怎麼辦?也學嘉兒一樣,躲到曉舟的裙子裡?

  果不其然,李嘉兒前腳剛走人,韓炎後腳就跟到,正朝著姚珊瑚的方向走過來。

  「嗨,珊瑚。」對方很有禮貌的跟她打招呼。

  「嗨,韓炎。」姚珊瑚只得應付韓炎。

  對方勾起一個如墮落天使般的微笑,和慵懶性感放電的眼神,周圍的女生都在尖叫。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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