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姚珊瑚在阮少飛的陪同下,當著所有長輩的面拿下眼鏡,正式宣告:她將做回原來的自己。
原本在病房裡聊天的長輩,個個停止了說話,用驚訝的眼光,看著充滿決心的兩人。
阮少飛的表情很平靜,姚珊瑚就有點緊張,因為現場實在太安靜了,是打從她有記憶以來,最安靜的一次。
"你說你......?"最後還是躺在病床上的三表叔公打破寧靜,第一個說話。
"我說我根本不是你們想象中那麼乖的女孩子。"她緊張的說道。"我很愛玩,個性也很活潑,而且我討厭戴這種黑框眼鏡,希望能把它丟掉。"
"但是你說過,你很喜歡二姨婆幫你挑的這副眼鏡,希望能永遠戴著它。"
"那是我想安慰二姨婆才這麼說的。"當時她剛失去丈夫。
"你也說過五表嬸婆的眼光很好,挑的衣服你都很喜歡。"那些烏漆抹黑的套裝。
"那也是在安慰五表嬸婆,事實上我恨死那些衣服了。"完全沒有線條。
"你也不喜歡六叔伯幫你找的工作?"
"我不怎麼喜歡教書。"
"也不喜歡待在家裡洗廚房?"
"我不喜歡,但我會盡量去做。"
"你也不喜歡我們這些老人?"
"我喜歡,但是我希望能有自己的空間。"
"所以這些年來,你一直在委屈自己。"
說了一長串的話,歎了一長串的氣。長輩們終於知道,姚珊瑚是多麼壓抑自己去配合他們的喜好。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應該早點說出實情。"看長輩們如此垂頭喪氣,姚珊瑚覺得很難過,拼命責怪自己。
"不怪你,珊瑚。"長輩們卻搖頭。"我們早就知道你不是這種個性的人,卻因為習慣、因為喜歡,而假裝看不見你活潑的那一面,才要請你原諒。"
"二姨婆、三表嬸婆......"姚珊瑚好驚訝。
"都是我們的錯,珊瑚。"三表叔公躺在床上接口。"長久以來,我們就處處限制你的行動,以為那是為你好,其實是滿足自己的控制欲,說穿了就是自私。"
"三表叔公......"姚珊瑚的眼淚都快掉出來。
"從現在開始,請你丟掉眼鏡,做回原來的自己。無論原來的你是什麼模樣,我們都會接受,也樂於接受,相信大家的想法都跟我一樣,對吧?"
長輩們紛紛點頭。
"所以你不要再--"
"三表叔公!"
這是非常感人的一幕,姚珊瑚沖進三表叔公的懷裡嚎啕大哭,其他長輩也哭成一團。
他們引以為傲的小珊瑚長大了,變得更誠實、更懂得開放自己,也不枉費他們辛苦拉拔她長大。
"乖,不要哭,你應該高興自己能夠這麼誠實說出內心想法才對。"三表叔公安慰她。
姚珊瑚拼命點頭,眼淚依舊流個不停。
"這些話,都是少飛鼓勵你說的吧?"三表嬸婆眼尖,一眼就看出定是有人在背後推她一把,她才敢講。
姚珊瑚害羞地點點頭,她是真的很感謝他。
"好、好。"三表嬸婆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總算你也有點眼光,懂得欣賞少飛這塊璞玉,他真的是一個好孩子。"
大伙兒都沒忘記,阮少飛第一次來他們家拜訪時的古拙模樣。若依照姚珊瑚自個兒的說法,她喜歡開朗又開放的人,他還真沒一樣合她的意,可他們偏偏就瞧對眼。
"呃......"她不知道怎麼告訴長輩上塊璞玉不是她自己發掘,而是它主動貼過來,最好還是別說......
"對了!"六叔伯忽然說道。"我們到現在還弄不清楚,你們究竟怎麼認識的?"只知道某一天他就突然找到家裡來。
"呃......"這下她結巴得更厲害,舌頭都快打結。
"我們是在學校認識的。"阮少飛適時過來解圍,姚珊瑚好感激他。
"原來是在學校啊!"大伙兒聽了以後眉開眼笑。"我們差點忘了你是書商,專門供應學校用的參考書是吧?"
阮少飛點點頭,表情多少有點不自在。
"和我們珊瑚真是相配。"長輩們笑呵呵。"你是個優秀的青年,把珊瑚交給你就對了,我們都很放心。"
"你們不要--"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出去吧!!"未待姚珊瑚抗議完畢,長輩們又趕人。"你三表叔公要休息了,你們小倆口看要到哪裡約會都隨便你們,別妨礙我們聊天。"
再一次地,阮少飛和姚珊瑚被掃地出門,硬是給趕出醫院。
一天被趕兩次,說起來有些丟臉,不過能獲得長輩們的諒解,她真的覺得很開心,從此以後,再也不必遮遮掩掩過日了。
"我們去哪裡?"這恐怕是最近阮少飛最常問的一句話。
"隨便。"哪裡都好,因為她實在太開心了。
"去我家怎麼樣?"阮少飛提議。"反正你現在回去,家裡也沒半個人,不如到我家坐坐,我泡咖啡給你喝。"
這是個非常危險的提議,她若夠精明的話就該搖頭拒絕,可她居然說:"好啊!"
真的是,非常好。
愛麗絲又回來了。
上回姚珊瑚是縮小的愛麗絲,這次她變回正常尺寸,用正常人的眼光參觀阮少飛的私人城堡,眼中充滿好奇。
之前因為趕著出門,只參觀了一樓的車庫和二樓的客廳,還有許多地方沒有參觀到。廚房和飯廳就位在客廳的後方,由一道隱形彩繪玻璃門隔著,所以外表看不出來,會以為只是一面普通的彩繪玻璃。
三樓是主臥房、更衣間及書房,四樓是客房和起居室,五樓則是露天陽台,植滿了各類花草,屋外甚至還擺了支大陽傘及桌椅,儼然就是露天咖啡座。
參觀完了屋內所有設施,姚珊瑚只能說"贊",他真的把家裡打理得很好,每一處都干干淨淨的。
"你先到沙發上坐一下,我去泡咖啡給你。"從樓下到樓上,又從樓上到樓下,最後回到二樓客廳,阮少飛記得的卻是他之前在外面答應過的承諾。
"好。"她點點頭,漸漸適應阮少飛這種執著的個性,並從中體會他的好處。
阮少飛隨即推開玻璃門進廚房泡咖啡,不多久,就端若兩杯咖啡出來,放在沙發前的透明玻璃桌上。
她端起其中一杯咖啡,發現桌子的造型流線,和客廳的裝演很配,大概是同一個設計師買的。而她手中的咖啡杯組,也巧妙的融合在整個設計之中,感覺上極有品味。
"你......你把房子整理得很好,弄得很舒適,一點都不像單身漢住的房子。"有一下沒一下地啜飲咖啡,姚珊瑚隨便找話題。
"那是因為我隨時在等待女主人,所以才會弄得這麼舒適,我不想讓我未來的妻子受苦。"他很認真的回答。
"女、女主人?"她差點被咖啡嗆到。
"對,也就是我未來的妻子。"他點頭。"我知道我的想法可能有些過時,但我希望當我結婚的時候,一切都是准備好的。有足夠的財力養活一個家,有足夠的能力讓我的另一半幸福,我認為這是一個男人起碼該負的責任。"不能逃避。
他的想法,正是女性普遍的要求。只是現今能夠達成這個要求的男人太少,女性只好退而求其次,找個比較沒那麼負責任的男人,卻也因此常常把自己搞得蠟燭兩頭燒,疲累不堪。
"那......那你現在覺得你已經准備好了嗎?"她有點不敢問。
"准備好了。"他斬釘截鐵的回答。
他已經准備好了,那真好。不像她,剛脫下面具,誠實的面對自己,未來的路要怎麼走都還不知道......
"你願意當我的女主人嗎?"阮少飛對她有別的規劃。
"啊?"姚珊瑚手上的杯子差點掉下去,眼睛眨得像具電動洋娃娃。
"我問你願意當我的女主人嗎?"他把她手中的杯子拿走放回桌面,以免她真的毀了它。"這楝房子或許還未盡善盡美,但我會努力改進,讓它變得完美。或者你住進來後想改變,我也沒意見,因為你也是房子的主人。"
阮少飛說了一大串,無疑是在說服她,答應他的求婚。但是姚珊瑚一時反應不過來,整個腦子都是漿糊。
他在跟她求婚,真的嗎?她有沒有聽錯?
姚珊瑚滿臉疑惑地看著阮少飛,發現他很認真,接著開始驚慌。
她才剛開始面對自己、面對家人,他就想把她帶離家庭,這樣對嗎?她知道他人很好,既老實又努力,同時也很體貼。但結婚?她沒有一點心理准備,一點都沒有......
"你不覺得我們很適合結婚嗎?"
更糟的是,他完全察覺不出她的驚慌,還在那邊碎碎念。
"經過這些日子相處,我發覺我們其實很適合組織一個家庭。雖然其中有些誤會,個性也不見得能完全磨合。但我相信只要努力溝通,一定能像一般情侶那樣,漸入佳--"
阮少飛原本是想說漸入佳境,不過他最後一個字還沒能說完,就被姚珊瑚突然湊上來的櫻唇,給吻掉了所有長篇大論,進入另一種佳境。
相較於阮少飛,姚珊瑚原本也只是想堵住他的嘴,不讓他繼續羅唆下去,怎麼知道他嘴巴是不說了,但卻用另一種方式說話,靈活的舌尖深入她的芳唇內側,把她吻得天昏地暗。
就如同每一回他們互相接觸,必會擦出熱烈的火花,這次也相同。他們幾乎是一碰觸到彼此,就忍不住心跳加快,像跑了五千公尺般各自喘息。
"你的嘴裡面有咖啡味。"他越是挑逗她的舌尖,越是感覺到咖啡味,挑眉取笑她。
"你也是。"她不甘示弱的反駁,也學他一樣,和他打起舌仗,兩個人吻得不亦樂乎。
只不過打仗是要付出代價的,每吻一回,他們的體溫就升高一度,益發按捺不住。
嫌隔著空隙吻姚珊瑚太麻煩,阮少飛索性將她抱上大腿,和他面對面吻個夠。這下情況更難收拾。
原本他們只是接吻,但越趨升高的體溫,讓他們的身體忍不住發癢,好想磨蹭彼此。
感謝姚珊瑚多年偽裝的習慣,只要她放假在家,一定穿碎花寬裙,今天也不例外。
桌上的咖啡杯當然統統完蛋,全部掉到地上,但最慘的還是姚珊瑚的大腿--好酸。
姚珊瑚再也支持不住,整個人癱坐在地上,雙手趴在桌子上懺悔。
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好想痛哭一場。
她吻他是因為逃避,是因為不想聽他念經。可兩人只要一碰觸,就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莫名其妙地做起愛來了。
嗚......
"不要哭了,珊瑚,當心感冒。"阮少飛以為她是因為太感動而哭,徹底誤會她的意思。
"不要管我,讓我哭個夠。"她真是個大豬頭,明明不要人家,還和人做愛,干脆拖出去槍斃算了。
"這怎麼可以?"他靠過來握她的肩膀,卻被她甩開。"你要是感冒了,我會捨不得的。"
不愧是門裡門外不同嘴臉的人,說這話都不惡心。
"不要理我啦!"讓她哭個夠,嗚......
"珊瑚!"沒辦法,他只得將她抱上自己的大腿,輕聲安慰她。
這一安慰不得了。
姚珊瑚上一秒鍾才在想自己不該和他做愛,下一秒鍾就已經和他熱吻,兩腳環住他的腰,和他磨蹭起來。
不對......
她一邊喘息,一邊檢討自己的行為。
她應該義正辭嚴的告訴他,他們不可能有結果,她不可能答應他的求婚。他們的個性差太多,對彼此的了解也不夠,距離組織一個家庭還早......
"我覺得我們--"一件棉衫在她面前落下,姚珊瑚瞬間說不出話,他變得和她一樣赤裸。
"我們怎麼樣?"他支起她的下巴吻她,同時不忘用他結實的胸膛摩擦她的豐乳,有一下沒一下地挑逗她。
"我覺得我們--"慘了,她原本要說什麼?怎麼全忘了,只記得他裸體的樣子。
"珊瑚,我又想要了。"這次換他"性致勃勃",拼命挑逗姚珊瑚,她一樣敗在他的挑逗之下。
於是他們又嘗試另一種做愛方式,這次他既不坐,也不站,而是將姚珊瑚的雙腳分別搭在雙肩上,雙腳跪蹲在她的兩股之間,猛烈進擊。
"呼呼!"姚珊瑚背靠著沙發,粉臀在他的扶抬下,不斷配合他的攻勢,自己也玩得相當愉快。
想當然耳,她一定沒有說出那句最重要的話:"我們不適合。"
"啊啊啊--"她叫得像一輩子都沒叫過一樣。
很顯然地,她的身體一點都不這麼認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