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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圓悅]拎著破鞋來搶親(賠錢姊妹花2)[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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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5-13 01:08:45
第九章

  經過漫長的旅程,裴清的身體已經很疲憊了,卻意外的沒有睡意,眼見長夜將盡,她在柔然王庭的第一個夜晚也即將過去。

  這時,帳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裴清這才意識到,原來自己一直在期盼阿那炅那熟悉的腳步聲。

  她豎起了耳朵,辨認那足音。

  不是他。

  一種鉛塊般沉重的東西壓在她的心頭。那些女人都是他的圮子吧?現在他是不是已經安睡在其中一張床上了呢?

  她試著說服自己,他對她的意義只在於他會是裴家牧場繼承人的爹罷了,可當她乾澀已久的眼裡不知何時盈滿淚水時,她才體會到,他對她的意義已不是那麼簡單了。

  「嘶嘶……」帳外傳來熟悉的馬嘶,帳門處探進碩大的馬頭。

  唉!看樣子她今夜注定是無法入眠了,不如她就帶著同樣失眠的大黑馬一起去散散步吧!

  裴清爬起身,掀開門出了帳。

  月光如水般澄澈,映照在她身上,似乎將她的煩惱也洗去不少,離營地不遠處有條小河,在月光下閃著粼粼銀光。

  大黑馬似乎也頗為欣喜,輕快的嘶了聲,衝進了淺水處,馬蹄子吧嗒吧嗒濺起陣陣水花,還將濕漉漉的腦袋塞進裴清的懷抱,調皮的蹭來蹭去。

  「壞東西,看我怎麼收拾你!」裴清笑罵著,和它玩鬧了起來。

  晨光下,她是如此美麗、如此清新、如此香潤可口……

  阿那炅不覺看呆了。

  阿那淡來到他身後已有一會兒了,而一向警覺心很高的他,卻一直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大嫂對馬還真有一套呢!」阿那淡忍不住出聲。

  眾所周知,這匹大黑馬性情暴烈,一向只服從和親近大哥一人,可它竟然也會主動親近裴清呢!

  不過話說回來,就連壞脾氣的阿那炅都被她馴服了,何況區區一匹劣馬呢?呵呵呵呵……

  阿那淡暗自笑得賊兮兮的。

  「你在笑什麼?」阿那炅心不在焉的問。

  看見她笑得如此放鬆、如此燦爛,他好想將這一切永久收藏啊!

  「大哥,你不覺得她和小東西太接近了嗎?」看到大哥癡迷的樣子,阿那淡忍不住提醒。

  「太接近?什麼意思?」阿那炅終於捨得將注意力分給阿那淡一些了。

  「你就不怕她乘機奪馬逃跑嗎?」情急之下,阿那淡也顧不得斟酌用辭了,「別忘了她可是我們擄來的。」

  小東西是整個部落裡跑得最快的馬,如果騎上它逃走的話,根本沒有人能追上她。

  「我又怎會忘了呢?」阿那炅不禁苦笑。

  她的貞節是他奪走的,她的人是他擄來的,她的……這一連串的強迫,簡直就像紮在他心頭的一根刺呀!

  「大哥,你怎麼了?」他從沒看過大哥如此痛苦的表情呢!阿那澹不禁呆住了。

  「我只是賭一把而已。」阿那炅笑得苦澀。

  「賭一把?」

  「嗯。」阿那炅點點頭,而後道:「我在賭她最終會為我而留下來。」

  根據他們之前的約定,她會待在他身邊直到有了孩子為止,換言之,只要她沒懷上孩子,他就能保有她一輩子。

  就他所知,一次歡愛並不一定能懷上孩子,有時甚至十次、百次的歡愛也不一定會有,何況在之前的親熱中,他並沒有將種子留在她的體內,她應該不可能會懷孕才是。

  這種做法或許有些卑鄙,也有違他做人的準則,可這是他唯一留下她的方法。他的心早在多年前,就遺落在那個染滿鮮血的夜晚了。

  人沒有心不能活著,他的生命裡若沒了裴清,活在世上還有什麼意義呢?

  「那我就預祝大哥心想事成了。」阿那淡算是徹底敗給這個固執又癡情的大哥了。

  「嗯。」阿那炅的眼眸依舊癡迷的望著裴清。

  唉!該說的該做的,他都說了也做了,現在他還是回去收拾東西,乖乖起程去打探軍情好了。

  阿那淡悄悄離開了。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看著她在水中央的身影,阿那炅的心中響起一首古老的歌謠。

  多年前,他曾聽那位教他說漢語的年輕夫子吟唱過這首歌。

  記得當時,他聽懂夫子吟唱的每一個字,卻無法理解他那種有所思慕的悵然與無奈;而今,他望著自己思慕的女子,忽然懂得那種「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的倀然心境。

  心神俱醉中,他不慎踏斷一根枯枝。

  「是誰?」裴清警覺的回身,喝問道。

  「是我。」阿那炅走出藏身之地,出現在裴清的面前。

  不可否認的,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裴清的心情是雀躍的,可--只一瞬,她又想起他的那些鶯鶯燕燕們。

  「你來做什麼?」裴清轉過頭去,沒好氣地道。

  「怎樣一大早就起身了,是昨夜睡不好嗎?」他假裝沒看見她的彆扭樣,關切的問。

  「我才不會為你睡不著呢!」話一出口,裴清才發現自己說了蠢話,趕緊伸手掩住嘴,卻已來不及了。

  「哦~~原來你是想我想得睡不著呀!」他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笑了。

  「呃,我才沒有想你呢!」裴清努力想辯白,卻為時已晚。

  「好好好,你說沒想我,就是沒想我,這樣可以嗎?」阿那炅順著她的口氣安撫道。

  「喂~~你不要自作多情好不好,我、我起了個大早是、是為了小東西。」她一把攬過馬頭,想要證明自己說的話,不料--

  「嘶嘶……」大黑馬卻掙脫她的摟抱,很不給面子的走開了。

  他欺負她也就罷了,居然連他的馬也要欺負她!

  她氣、她氣、她氣氣氣。

  「清兒,你怎麼了?」見她生氣,阿那炅很是緊張。

  「我好得很,不勞國主擔心。」裴清翻了翻白眼。

  彷彿為了拆穿她的謊言似的,一滴晶瑩的淚水竟從她眼裡滑了下來,恰巧跌碎在阿那炅探出的大掌上。

  「你--哭了嗎?」他小心翼翼的問,心都揪起來了。

  「沒有,我才不會為你哭呢!」裴清兀自逞強的反駁。

  她可是堅強的裴家牧場場主,連貧困也無法壓垮她,怎麼可能會為這區區小事感傷落淚?

  可當她胡亂擦著臉龐時,不知是淚還是水的東西沾了她一手,接著一個陌生的抽噎聲逸出她口中。

  「這裡--還有呢!」他的藍眸攫住了她的,專注的凝視著。他俯下身,以唇舌拭去她臉上的淚,熾熱的鼻息吹拂著她,粗糙的舌面舔過她敏感的肌膚,令她起了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

  「你……你怎麼……」裴清只覺腦子「轟」的一下,俏臉又漲紅了。

  「清兒,你的眼淚是甜的呢!」他意猶未盡的舔著嘴角。

  「你--登徒子!」裴清氣得跺腳罵道。

  「登徒子?清兒,你這是在稱讚我嗎?」阿那炅開心的笑了,一口白牙更是閃亮得礙眼。

  「你--」她皺眉瞪眼。

  「那--不如我們就做一對登徒子夫妻好了。」看她又恢復生氣,阿那炅放心不少。

  「誰要和你做登徒子啦!」裴清結結巴巴的駁斥道。

  話一出口,她才意識到自己應該駁斥的是「夫妻」這兩個字,而不是「登徒子」呀!

  「嘶嘶~~」調皮的大黑馬不知何時又回到裴清身邊,用碩大的腦袋推她的背。

  「呀……」裴清一個不穩,竟栽進阿那炅敞開的懷抱裡。

  「嘶嘶~~」身後傳來詭計得逞的歡快嘶鳴。

  「人是登徒子,連馬都是登徒馬!」裴清氣得跳腳。

  「你怎麼能這麼說呢?小東西是喜歡你。」阿那炅貼在她耳畔告之。

  「哼,我才不信!」裴清很懷疑--不,她根本就認定了這匹黑馬專門以作弄她為樂。

  「你是它主動親近的第一個女人呢!」她少有的孩子氣讓他露出微笑,曖昧的朝她眨眨眼,「你難道看不出它正在努力撮合我們嗎?」

  「撮、撮合?」裴清的眼睛睜得好大。

  「嗯。」阿那炅肯定的說。

  就像他認定她一樣,他的愛馬也被她這個倔強且堅韌的女子迷住了。

  「你--有很多女人嗎?」裴清終於問出折磨了她一整夜的問題。

  歷來,舉凡做皇帝的都有三宮六院,就算尋常的富裕人家也都有個三妻四妾,而他貴為柔然國主,應該也會有不少女人吧?

  「呃?」阿那炅挑起眉,不懂她為何這麼問。

  「昨天的那些女人都是你的妻妾嗎?」她終於脫口而出。

  理智告訴她,哪怕他有千妻萬妾都不關她的事,可只要一想到那些女人是他的妻妾,她的心情就不由得低落下來。

  「妳在嫉妒?」阿那炅掩不住欣喜的問。

  「我會嫉妒才怪!」話雖如此,她心裡仍直犯嘀咕:莫非這種酸酸澀澀的感覺,就是所謂的吃醋?

  「從我碰了你之後,就再也沒有碰過其它女人了。」阿那炅貼著她的耳畔告白。

  「這……這又關我什麼事?」裴清口是心非的說,其實在聽到他的告白之後,她原本還有些陰霾的心情立刻變得晴空萬裡了。

  「哦?真的不關你的事嗎?」他深深凝視著她。

  「你……」

  「好好好,我的清兒說不關她的事,就一定不關她的事了。」阿那炅笑著將她擁入懷裡,滿足得就像擁有了全天下一樣。

  天邊一輪紅日躍出了雲海,清晨的陽光普照大地,也照在這對相擁的有情人身上。

  
  之後的日子裡,阿那炅費盡心思想留下裴清。

  白天,他用神駿的馬兒、廣袤的草原、友好的族人……來吸引她的注意;夜晚,則以溫暖的懷抱,煽情的呢喃、熾烈的慾望……來削弱她離開他的意志力。

  不知不覺中,阿那炅如願讓裴清忘了時間、忘了家鄉,甚至忘了她對裴家的責任。

  他曾以為這下他們總算能夠地久天長了,可事情的發展總不如人意,就算他是威名赫赫的柔然國主也不例外。

  不久,局勢就有了變化。

  奚長老聯合其它長老,煽動一群人離開部族,公然舉起反叛的旗幟;而鄰近的瓦剌、韃靼等族都對柔然虎視眈眈,甚至有消息傳來,遠在沙城的明軍也蠢蠢欲動起來。

  氣氛愈來愈緊繃,戰爭的氣息在暗地裡醞釀著,隨時都有爆發的可能。

  阿那炅知道,是他必須做出抉擇的時候了。

  某日,一場熾烈的纏綿之後。

  阿那炅壯碩的身體滿是汗珠,呼吸更是沉重得很,可即使體力已經消耗殆盡,阿那炅仍捨不得離開裴清。

  「怎麼了?」裴清伸手環上他的胸膛,輕聲問。

  「沒什麼。」他避開了她關切的目光。

  「可是……」

  這些天他的熱情雖然一如從前,可女性的直覺告訴她,似乎有什麼不為她所知道的事情在醞釀著。

  這幾次他要她時,總激烈得讓她幾乎無法承受,而他凝視她的目光,更熱切得像要吞噬了她一般。

  有時,裴清甚至以為自己捕捉到他近乎絕望的眼神,可才一轉眼,他又笑著逗弄她了。

  「你--嘔……」她正要說些什麼,一種強烈的噁心感攫住了她,讓她控制不住的想吐。

  阿那炅身手敏捷的跳下床,拿過水盆及時接住她吐出的穢物。

  「沒……沒關係,大概是吃了太多油膩的東西吧?」裴清不想讓他擔心。

  最近也不知怎麼了,一聞到油膩的味道就想吐,而且有愈來愈嚴重的趨勢。

  「清兒……」阿那炅欲言又止。

  「出什麼事了嗎?」他的眼神絕望得讓人心痛,裴清伸手撫過他略顯憔悴的臉龐。

  「你--懷孕了。」阿那炅低若無聲。

  「什麼?」她沒聽清楚,又問了一遍。

  「我說,你這裡有了我的娃娃。」他的大手撫上她仍然平坦的小腹,眷戀的撫摩著仍然細滑的肌膚。

  之前他為了能永遠的留下她,故意不敢將自己的種子留在她的體內,可現在,這孩子已是他能留給她的全部了。

  「孩子!」裴清驚喜不已,隨即注意到他一臉的古怪神色,「炅,你不喜歡這孩子嗎?」

  「怎麼會呢?」阿那炅溫柔的親吻她的耳朵,勉強擠出一抹微笑。「我只是有些捨不得你罷了。」

  「捨不得?我不明白……」裴清一怔。

  「還不明白嗎?這會是你們裴家的孩子。」他輕撫她赤裸的小腹,忍痛說道:

  「清兒,該是你離開的時候了。」

  「離開?」猝不及防下,她的心像被撕成了兩半。

  「嗯。」他的聲音還是那麼溫柔,出口的話語卻像鋒利的刀子,刺傷了她的心。「我們的約定既已實現,我就不再欠你什麼了。」

  「欠?」裴清的心猛然一沉,「你是說,這些日子你對的我好只是在報恩?」

  「是的。」阿那炅痛楚地轉開臉,不敢面對她受傷的眸子。

  「不,我不相信!」她不敢相信自己所聽見的。

  「對柔然國主來說,這些兒女情長根本比不上部族的利益。」阿那炅將她推得

  遠遠的,硬著心腸道:「再說了,我相信奚長老的孫女一定會是個稱職的國主夫人。」

  「你……你說過你愛我的,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呢?」裴清蒼白的臉上滑下兩顆大大的淚珠。

  「如果你真這麼愛我的話,我也不反對你留下來,只要你不妨礙我和新夫人親熱……」他臉上刻意掛起輕佻的笑。

  「阿那炅,我錯看了你!」「啪!」的一聲脆響,她一巴掌打掉他輕佻的笑。

  阿那炅開口道:「你還想留下來嗎?」

  「放心,我會走的。」裴清曾經絢爛的眼眸裡,如今已是一片死寂。

  「我……」阿那炅自知傷她甚深,想說些安慰的話,卻又不知該說什麼。他沉默了一會兒,才訕訕的道:「你再睡一會兒吧!天亮後我就派人送你回去。」

  「出去!」響應他的只有兩個字。

  「清兒,你要不要……」

  「滾!」

  即將身為人母的快樂,全被他扼殺殆盡。裴清心痛得像要炸裂一樣,臉色更是慘白如紙,連腹部都痛了起來。

  「我走,我馬上走。你千萬不要傷害自己!」看她的身子搖搖欲墜,像是承受不住這個打擊,阿那炅心痛極了,直想將她緊擁在懷中好好呵護一番,可他提醒自己,他已經沒有資格付出了呀!

  他必須狠狠掐痛自己的大腿,才能控制住自己。

  離開王帳後,他呆立在曠野裡。

  這夜無星無月,唯有火把照亮光明。大風獵獵的吹著,空氣裡充滿濕氣,暴風雨隨時會來,就像他所處的困境一樣。

  身後傳來壓抑的低泣聲,幾不可聞卻哀痛至極。

  那是裴清的哭聲啊!

  清兒--他最愛的女人,為什麼?為什麼他總是傷害她,讓她為他哭泣?

  拳頭擊向堅硬的木樁,留下一個個帶血的印記,就像阿那炅正在滴血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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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5-13 01:09:10
第十章

  裴清告訴自己,阿那炅那個臭男人沒什麼值得她留戀的,她該為自己認清了他薄倖的真面目慶幸才對。

  可駿馬愈往東邊行,她的目光就愈忍不住往西邊流連。

  就連阿那淡也看出了她的留戀與不捨。

  「唉!我真不明白你們究竟出了什麼事。」他壓抑許久的抱怨終於發洩出來。

  可是響應他的只有沉默而已,裴清的嘴閉得比蚌殼還緊。

  「不是我愛說,你們兩個呀!鬧彆扭也不該挑在這當口呀!」阿那淡搖頭、搖頭,再搖頭,「還要勞動我這可憐人……」

  要知道大戰一觸即發,他們需要每一份戰鬥力量呢!這小倆口倒好,挑這當口鬧彆扭不說,還得派兵專程將她送回娘家。

  大哥此舉豈不是自削戰力?

  「你大可以回去參加他的婚禮,我根本不需要你的護送。」裴清冷硬的擠出一句。

  「族中要辦婚事了嗎?誰要成親呀?」阿那淡好奇的問,他都沒聽說呀!

  「當然是阿那炅了。」提起這件事,裴清的心還揪成一團呢!

  「大、大、大哥的婚禮?」阿那淡張口結舌,好不容易才進出一句,「大嫂都走了,大哥是要和誰成親呀?」

  「當然是奚長老的孫女。」她黯然的說。

  對他來說,自己恐怕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女人吧!每個男人都渴望成就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而阿那炅拋棄她,去娶一個對他有助益的女人,也是理所當然的。

  「不、不會吧?!」阿那淡更加困惑了,「奚長老已經背叛我們了,我們正要開戰呢!怎麼可能……」

  雖然奚長老曾有將孫女嫁給阿那炅的意思,可如今雙方都要兵刀相見了,他可不認為大哥娶了奚長老的孫女就能將一切擺平。

  在他看來,如果一定要娶,娶嘎怛家的女人更有利呢!可是依大哥對大嫂的癡心,根本就不可能啊!

  莫非是……

  「難道是……」裴清綜合種種訊息之後,也得出相同的結論。

  兩人對視一眼,在對方的眼裡看到了驚惶。驀然回首,身後煙塵渺茫,柔然王庭早已遠離了。

  會不會……

  裴清不自覺瑟縮了一下。恍然中,她似乎看見碧綠的大草原被鮮血染紅的景象……


  旌旗飄揚,馬鳴聲聲,殺氣沖天。

  一邊是旗幟鮮明、鍾甲橙亮、兵刀精良,從主將到士兵都是胸有成竹,看得出都是久經沙場的猛將;而另一邊,敞開的戰袍下是壯碩的胸膛、發達的肌肉,古銅色的大手裡握著的兵刀奇形怪狀,只消一眼就能看出殺傷力驚人。

  現場氣氛凝肅,戰事一觸即發。

  藍眸打量著黑眸,黑眸鎖定了藍眸。

  雙方的主將都是沙場嗜血之人,雙眸對視之下,彼此都清楚對方恐怕是自己生平最大的勁敵了。

  謹慎的打量著,理智的判斷著,迂迴的試探著……

  仔細尋找對己方最有利的時機,任氣氛緊繃到極點,誰也沒搶先下令開戰。

  於是,戰局呈現出一種奇怪的膠著狀態。

  從天亮開始,天邊就翻滾著悶雷,暴風雨將下未下的狀態已經持續了快一整天了。

  終於──

  「轟隆隆!」天邊傳來幾聲驚雷,大雨傾盆而下。

  彷彿經過商量一樣,覆蓋著銀色盔甲的手臂和握著彎刀的占銅色手臂,同時舉起了。

  「必勝!」

  「烏拉~~」

  雙方士兵齊聲狂囂,憋了一天的戰馬亦躍躍欲試。

  鍾甲摩擦聲,刀槍碰撞聲,吞嚥唾沫聲四起。

  眼見就要開打了。

  這時,一匹大黑馬恍若一道黑色的閃電,突破大雨的封鎖,衝進即將交戰的雙方之間。

  「這是……」

  「怎麼……」

  事出突然,兩軍同時嘩然。

  「清兒──你怎麼……阿那淡不是送你回去了嗎?」等看清來人,阿那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混蛋!」大黑馬嘶鳴的停在他面前,裴清手一揚,「唰!」的一鞭抽在他的胸膛上。

  他古銅色的胸膛立刻浮現一道紅痕,鮮血緩緩滲出肌膚。

  「清兒?」他怔怔的看著她。

  「笨蛋,你為什麼不躲呢?」裴清伸手撫上那道滲血的鞭痕,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滑了下來。

  「我--甘之如飴。」阿那炅微笑著,將她攬到自己的馬上。

  之前,他曾以為自己能夠放任她離開,可等她真的離開了,他才知道原來她已經深入到他的血肉裡了。

  他再也無法承受失去她的痛,再也不要獨自舔舐心傷,他--再不放她離開了!

  「為什麼……」

  「為你--值得的。」阿那炅控制不住的吮去她臉頰上的淚。

  「傻瓜……」抓著他的手,裴清的淚水流得更凶了。

  「你又為什麼要回來呢?」良久,他終於問道。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裴清沒有迴避他火一般的藍眸。

  「你是說--你也愛上我了?」多年的美夢終於成真,阿那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

  「嗯。」裴清鄭重的點點頭。

  「清兒……」他一向堅毅的心因她而柔軟。

  「謝謝你將小東西送給我,如果沒有它,恐怕我會趕不上呢!」說這話時,她的呼吸仍有些急促,「不過,就算我一時沒趕上,也很快會趕上你的。」話裡明白的告訴他,他們生要一起、死也要一起。

  「清兒……」反手握住她的,阿那炅的眼眸也不禁濕潤了,「得妻如此,我死亦無憾了。」

  「傻瓜,還沒到死的時候呢!別說喪氣話。」裴清握著他的手,在他耳畔深情的道:「無論如何,我都會陪著你。」

  阿那炅情不自禁的吻住她的唇,吻得熾烈、吻得纏綿、吻得渾然忘我。

  對壘的兩軍都被他倆這種不顧一切的熱情所震懾,一時間誰也沒想到這正是搶先發動進攻的好時機。

  「姊姊?」不知過了多久,一個極為熟悉的聲音傳入裴清的耳朵。

  裴清一抬頭,才發現對方的陣營裡有一個出乎意料的身影。

  「小靜,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裴清不由得一怔,還有妹妹的丈夫拓拔雷也來了!

  「大小姐,你果然在這裡!」不一會兒,光叔、小四他們幾個也爭先恐後的從隊伍裡走出來。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裴清只覺得腦中一團混亂。

  等大夥兒坐下來交談之後,她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原來,田知縣和李扈這對狼狽為奸的岳婿,為了達到霸佔裴家牧場的目的,竟然將光叔等人囚禁了。幸好小四身手靈活,趁隙逃出地牢,跑到金烏城去通風報信。

  拓拔雷和裴靜得知消息後,立即帶人趕回沙城,救出光叔等人,而後從李扈嘴裡逼問出裴清的下落,又修書向漢王朱高煦借兵,親自掛帥來到柔然王庭討人。

  至此,一場原本可能傷亡慘重的戰爭隨之平息。

  等阿那淡帶著他那隊柔然士兵氣喘吁吁的趕到時,戰場上早已嗅不到劍拔弩張的氣氛,只見柔然士兵們烹羊宰牛的招待那些漢人們,還有人在讚揚裴清拯救了大家的功績呢!

  不費一兵一卒就將一場大戰消弭於無形,大嫂的魅力也未免太大了吧!

  才聽了幾句,阿那淡就吃驚得連嘴都合不攏了。

 
  接下來的一年,對柔然人來說絕對是艱苦的一年。

  可隨著草肥馬壯的季節來臨,柔然部族也像草原的牧草一樣,益發興旺發達。

  奚長老雖然煽動了一群人,帶著他們離開部落自立為王,可隨著他們在戰事上的失利,以及阿那炅將部落整治得愈發興旺繁榮之後,他們早已人心潰散了。當初誓死追隨奚長老的人,大多遺棄他重新回到部落裡。

  奚長老的失敗,早在預料之中,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三個月前,裴清剛為阿那炅添了一個小壯丁。

  自從孩子出生後,阿那炅深深覺得受到愛妻的冷落。因為在裴清心中,馬兒是第一位,孩子是第二位,至於他這個「渺小」的柔然國主,再怎麼擠破頭爭取也只能排到老三的位置。

  是可忍,孰不可忍!

  終於,被愛妻冷落許久的阿那炅忍不住爆發了。

  這一天,他找借口將裴清拐到野馬河谷。

  野馬河谷,顧名思義,就是野馬生活的天堂。放眼望去都是神駿的野馬,讓裴清有種目不暇給的感覺。

  小東西一回到野馬河谷,就一頭栽進昔日的同伴堆裡,將主人丟到腦後,就連阿那炅的新坐騎--一匹由裴家牧場培育的棗紅色大馬,也被它拐得不見蹤影。

  「好多好神駿的馬呀!」裴清忍不住讚歎。

  「不許你看它們,只許你看我一個!」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力,阿那炅索性賴皮的摀住她的眼睛,不讓她看。

  「你……」看出他的故意搗蛋,裴清作勢要打他。

  「好個凶悍的小娘子呀!小生怕怕喔!」阿那炅大笑著抱起她,將她高高舉起,「打不到,打不到,呵呵……」

  他的頭髮亂亂的、眼神閃亮亮的、嘴巴咧得開開的……笑得連胸肌都在震動著。

  「你……」裴清難得看見他如此放鬆、如此淘氣、如此的……迷人!

  她不由自主的伸手摸摸心愛的男人,他那頭桀騖不遜的黑髮,在觸手時還有一種刺刺的感覺呢!

  這喚起了她對往昔的記憶。

  「好像哦!」她有些驚訝。

  「像?你說我和誰好像?」阿那炅心裡像打翻了十七、八醰醋罐子,一張臉不由得拉了下來。

  「哇~~就連生氣的樣子都好像呢!」他這是在為她吃醋呢!裴清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

  「快說!」他的臉色由晴轉多雲、再由多雲轉陰,眼看就要變成暴風雨了。

  「像鬥士啦!」裴清據實道。

  「鬥士?!」這叫鬥士的傢伙算哪棵蔥呀!居然敢和他爭奪他的女人?阿那炅大為不悅。

  「是啊!」裴清愛上了逗弄他的感覺。

  「說!他有我這麼愛你嗎?」這下連方圓十裡內的醋罐子都打翻了,野馬河谷裡醋味四溢。

  「鬥士對我很忠誠的。」她刻意誤導他,洋洋得意的說。

  「他有我對你那麼忠誠嗎?」他嗤之以鼻。

  「你對我--很忠誠嗎?」裴清裝出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當然啦!我的身體是很純潔的喔~~」阿那炅扳下她的小臉,恬不知恥的宣告道。

  「呃?!」他在說什麼鬼東東呀?!裴清的小耳朵漲成好看的珊瑚色。

  「我不許你想著那個鬥士,聽見沒有?!」阿那炅將她的小腦袋壓在懷裡,「你只能是我一個人的!」就連家裡的小鬼也別想跟他搶人!

  「嗯。」她的臉頰貼著他溫暖的胸膛,靜靜的聽著他的心跳。

  如此有力的心跳,如此結實的肌肉,如此健康的色澤……這一切和鬥士一模一樣耶!

  裴清的眼神愈來愈清亮。

  「說,你是我的!」他們之間緊密得沒有絲毫空隙,可阿那炅仍覺得不夠緊密。

  雖然裴清已經為他產下一子,雖然她們姊妹已經收了小四做義妹,將裴家牧場托付給她照顧,可他仍害怕會失去她!

  呵!她還以為這個鐵錚錚的漢子不知恐懼為何物呢!原來……

  聽著阿那炅愈來愈紊亂的心跳,裴清不禁笑了。

  「為什麼我還是覺得你比不上我的鬥士呢!」她的邪惡因子在此刻全都展現出來了。

  「原來……」原來無論他怎樣努力,仍無法和她心繫的男人相比!阿那炅的心情低落到極點。

  「對呀!你長得沒有鬥士壯、跑得沒有鬥士快、吃得沒有鬥士多……你還能拿什麼跟鬥士比呢?」裴清扳著手指頭,一件件的數落他。

  「呃,等等,我怎麼……」愈聽愈覺得不對勁?阿那炅心中疑雲漸生。

  「在我心裡呀!沒有一匹馬能和鬥士相比,就連你的小東西都不行。」她強行壓抑住想笑的衝動。

  「呃?」怎麼說著說著就談到小東西身上呢?阿那炅心頭的疑惑愈來愈大。

  「哦!難道我說了半天,你還不知道鬥士其實是一匹馬嗎?」裴清故作驚訝的道。

  睜得大大的眼睛、天真的笑靨,更顯得她的無辜,可她最後還是忍不住大笑出聲。

  「妳居然敢耍我!」他怒目而視,大聲咆哮。

  「就連發怒的樣子也好像喔!哈哈哈……」裴清回以大笑,一點也沒有被他嚇到的樣子。

  「你--」想不到居然連恐嚇都會失敗,阿那炅再次敗下陣來。

  「你真的比鬥士遜很多耶!它發怒時是會咬人的呢!」裴清被他孩子氣的一面所迷惑,竟忘了一隻獅子就算睡著,也不會變成貓的事實。

  「是嗎?」他陰森森的道。

  「當然是真的。」裴清完全沒意識到他的情緒已在爆發邊緣。

  「哦~~我忘了告訴你,我是屬獅子的。」阿那炅一本正經的道。

  「屬獅子,真的嗎?」她眼睛眨了眨。

  十二生肖裡明明沒有獅子這個生肖呀!莫非這又是柔然的習俗?

  「當然是真的。」阿那炅咧開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獅子牙,作為自己的左證。

  「哦~~是這樣呀!」裴清還是沒有一點危機意識。

  「你忘了屬獅子的也很喜歡咬人嗎?」阿那炅齜牙咧嘴的,說話間,一口森森白牙已經咬上她細嫩的脖子。

  阿那炅的唇畔留著昨夜新生的髭鬚,更添幾分男人味,此時髭鬚蹭著裴清細嫩的肌膚,帶給她一種夾雜著酥癢和微痛的觸感。

  「好癢!哈……好癢喔!不要這樣啦……哈哈……」她受不了這種刺激,一邊躲著,一邊笑著求饒。

  「說!以後還敢不敢耍我?」阿那炅仍不放過她。

  「讓……讓我再……再想想……」裴清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整張臉都緋紅了。

  「嗯?這麼簡單的問題,國主夫人還用得著想嗎?」他索性拿她的頸子來磨牙。

  「哼……」裴清氣不過他的步步近逼,對著他的胸膛狠狠咬了一大口。

  「唔--」阿那炅驚跳起來。

  「怎麼,我咬痛你了嗎?」看著他胸膛上的紅印子,裴清這才知道自己下「口」太重了。

  「你、說、呢?」他一字一頓的,藍眸幾乎要噴火了。

  「疼嗎?」她心虛的問。

  「你說呢?」阿那炅邪惡一笑。

  「咦?怎麼……」眼前忽然一陣天旋地轉,等裴清回過神來,整個人已被他壓倒在草地上。

  「清兒,我發覺你好像愈來愈大膽了呢!」阿那炅居高臨下的俯視她。

  「呃?」裴清這才發現他眼裡充斥的不是怒火,而是慾火。

  「清兒,你真美!」大手探入她的衣裳裡,阿那炅不禁被那種滑膩的膚質所吸引。大概是分娩的關係,她的胸脯好像豐滿了些呢!阿那炅很是滿意。

  因為哺乳,她的身體散發著一股好聞的乳香,想到兒子曾佔據她那麼久,阿那炅不覺有些吃味起來,大手不由得握緊了些。

  「你……你怎麼這樣?我……我又不是哺乳的母馬。」天哪!她從不知道擠奶的姿勢也可以這麼煽情!

  「我倒是不介意做你的公馬。」阿那炅呵呵笑著。

  哪有人說話這麼粗魯的嘛!

  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還記得嗎?公馬追求心儀的母馬時,總喜歡像這樣咬它。」他模仿公馬追求母馬的樣子,噬咬著她。

  她的小腿是迷人的淺蜜色,頸子卻是漂亮的米白色,愈往下就愈是讓人驚艷。

  順著纖細的頸項,他的噬咬一路往下。

  「唔啊……」裴清無意間一抬眼,正好看見那匹棗紅色的馬兒在追逐一匹白色的野牝馬。

  也許過不了多久,裴家牧場就會有野馬和常馬的混血品種了呵!

  她心中迅速掠過這個念頭。

  「清兒,你很不專心喔!」阿那炅灼熱的呼吸吹拂在她的耳後,很快的,她就被拉進了情慾的天堂。

  野馬河谷裡,一時春色融融。



                      【全書完】
匿名
狀態︰ 離線
13
匿名  發表於 2011-5-13 01:09:29
《男兒膝上有娘子》番外篇

  大姐真可憐

  「二小姐,這、這些都、都是……」光叔抱著一大堆東西,喜孜孜的走進了書房。

  「這些又是什麼?」裴靜第N次從帳簿中抬起頭。

  「這些都是送給姑爺和二小姐的賀禮。」光叔整個人只能用喜氣洋洋來形容。

  這些日子對光叔來說,過得簡直就像神仙般,更是他這輩子胸挺得最高、頭抬得最高的日子。也因此,雖然他仍不時要和那申元鬥鬥嘴,可他心裡早就全副傾向他的新姑爺了。

  「就放在那裡吧!」裴靜指一指牆角,那裡早已堆了一堆類似的東西。

  她的新書桌雖然寬大,可也堆不了這許多的禮物,所以,為了不讓它們妨礙她工作,她就將它們都堆到牆角。

  「好。」光叔將禮物放好後,又笑咪咪的回到了書桌前。

  「光叔,你不是很忙嗎?」裴靜詫異的問。

  要知道,這幾天光叔一有機會就抱怨年輕人(指申元)竟然不如老年人(指自己)好用,弄得申元哭笑不得。

  「你看,這是什麼?」光叔變戲法似的掏出一疊東西。

  「又是哪家來請帖了?」她隨口問。

  「不是請帖,是各家求親的帖子啦!還附上生辰八字呢!」光叔喜孜孜的說,

  「已經有十七張了。」

  這生辰八字蘊藏著人一生的運數呢!可不是能隨便透露的,由此可見各家求親之意是如何的誠摯了。

  「求親?」裴靜皺起了眉。

  「是啊!都是向大小姐求親的呢!」光叔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兩位小姐都能順順利利的嫁出去。

  誰知偏偏老天弄人,繼大小姐被退婚後,裴家牧場的生意也一落千丈,連帶兩位小姐也乏人問津。本以為自己只能看著小姐們做老姑娘了,可現在不但二小姐要嫁了,連大小姐都是行情看漲。

  難怪人家都說,這喜事啊!總是一樁接著一樁。

  想到這,光叔的一張老臉笑得像朵花似的。

  「我這就拿給大小姐看去!」他興致勃勃的說。

  「欸,去吧去吧!」看到他如此高興,裴靜也不好意思提醒他,大姊可是寧願嫁給一匹馬,也不願嫁給一個沙城人。

  一向清靜的牧場,一下變得像沙城最熱鬧的大街似的,老實說,她還實在是有些不習慣呢!可她又不能像大姊那樣,乾脆躲到馬廄裡圖個清靜,幸好,拓拔雷發現了她的窘狀,派手下解救了她。

  想到這,裴靜感覺心裡暖烘烘的,如果把當年的事算在內,這已經是他第二次解救她呢!

  之前,一想起婚後她就要離開熟悉的牧場了,心裡總會覺得忐忑;可現在,她有一種感覺,只要他在自己身邊,別說是去金烏城,就算是去天邊,她也毫無畏懼。

  想到這,她不禁甜甜地笑了。

  「什麼事讓你笑得如此甜蜜呀?」驀地,身後傳來一個再熟悉不過的醇厚男聲。

  「你怎麼來了?」裴靜開心的轉過身去。

  光叔相信,如果未婚夫妻在成親前見面,會招致婚姻的不幸。所以,早在三天前就堅決隔離他們小倆口。

  「昨晚又熬夜了?」拓拔雷來到她身邊,關切的道。

  「你怎麼知道?」昨夜他倆並末見面啊!她不禁有些訝然。

  「我看見你房裡的燈很晚才熄。」拓拔雷伸出骨節分明的大手,輕輕的撫過她眼下的淡淡黑暈。「妳有黑眼圈了。」

  「是不是很醜?」裴靜有些擔心的問。

  「就像一隻黑眼圈的小貓。」他不禁笑了。人說女為悅己者容,他的小靜兒也到了愛漂亮的時候呢!

  「你……」裴靜想抗議,可額際掠過一陣脹痛,她不適的皺了皺眉。

  「怎麼了?」

  「有些頭痛,大概是睡得太晚了。」她伸手撫一撫有些脹痛的太陽穴。

  根據他們先前的約定,成親後,她就會離開牧場去金烏城。裴靜希望能在自己離開前,將牧場的事情交代清楚。

  昨天她看帳本一直看到深夜,上床後又沒睡好,一早起床就覺得身體不適了。

  「讓我來。」拓拔雷接手替她按摩脹痛的太陽穴,「這樣好些了嗎?」

  「嗯。」看不出他的大手居然也能使出如此輕柔的力道,這讓她舒服得差點歎息了。

  「以後別再這樣趕了,回金烏城的日子可以往後延一些。」他體恤地說,深怕她會因此累倒了。

  「沒關係的,就快打理好了。」她回個微笑,只是眉心仍有淡淡的憂慮,

  「有煩心事呀?說來聽聽,或許我能為你解憂呢!」拓拔雷關心的道。

  「有人向大姊求婚呢!」

  「求婚?」聽聞此言,拓拔雷不禁微笑了,「這應該是好事呀!大姊的年紀應該也不小了吧?」

  「大姊二十三了,比我大兩歲。」裴靜直言不諱的道,「一般人都認為女子到了十八歲還沒嫁,就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我已經二十八,也算是高齡新郎了呢!在我十八歲的時候,你還是這麼大的娃娃呢!」他微笑著比了個高度,「你會不會嫌我很老呀?」

  「你就愛貧嘴!」裴靜白了他一眼,「人家還在擔心大姊恐怕會孤獨一輩子呢!」

  「哦!理由呢?」他被勾起了興趣。

  「大姊說過,嫁給一匹馬都比嫁給一個沙城人好。」她轉述裴清的話。

  「啊──哈哈哈哈!」拓拔雷實在是控制不住自己。

  先前申元就說曾過,這裴家大小姐也是一個妙人兒,當時他還不覺得這世上有比他的靜兒更有趣的,如今看來,申元這話倒是所言不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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