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凱盛廣告。
“那麽,筱原經理的意思是,這些分鏡全都不采用?”總監辦公室里,傳來白家駒難以置信的聲音。
“對。”
看著擺在桌面的廣告底稿和分鏡圖,白家駒想了下,擡眼詢問:“那麽,筱原經理是有其它更好的想法?”
為了筱原屋的廣告委托,凱盛幾乎是總動員,沒想到連他都滿意的底稿,她竟只看一眼便搖頭。
“不是的,這份底稿不用,是因為筱原屋有了新的合作夥伴,所以到時候廣告必須再加入對方的基本元素。”筱原悠輕笑著。
“筱原屋和輕妍館真的要合作了?”
這件事,近來傳得沸沸揚揚,關於她和於令忍之間的曖昧,各家媒體更是褒貶不一。還有媒體知道筱原屋將廣告制作交給凱盛,老是找他打探消息,基於商業道德,他只能三緘其口。
事實上,外頭如何傳言,他不在乎,他只關心那份曖昧是真是假,會不會傷到凰穎。
“是的,預計明天召開記者會,在媒體面前簽訂合作契約。”筱原悠輕勾著笑回答。
雖然邀請於令忍作戲的結果,未能得到慎的正面響應,但這幾天她也沒閑著,和於令忍到處走動,參加他安排的各種宴會和其它公司拜訪,看過他的各項企劃和傳銷手法,讓她認同他是個非常有遠見的男人。
就算他沒幫她演這出戲,只看合作,她也很有興趣。這件事她也已整理好完整資料,傳給父親過目,確定了這一次的合作。
“是嗎?”白家駒低喃著,不知該佩服於令忍的能耐,還是懷疑他是用什麽手段得到合作。
“好了,廣告的事,明天我會和於董事長一道過來,擬定最後的底稿。”
“好的,我會在公司等著兩位過來。”見她起身,白家駒也跟著起身,送她往外走。“對了,今天怎麽沒有看到平野副理?”
“他正在準備合約。”筱原悠說著,臉上保持微笑。
要說這回來臺灣毫無收獲,倒也不至於。至少她看見慎完美的面具破了一角,就不信往後再加把勁,他還能死撐著。
白家駒送她離開時,淡聲問道:“今天有人送妳過來嗎?”
“不,我搭出租車來的。”
“於董事長呢?”
“現在媒體到處堵人,我要是再和他一塊,不就什麽事都別做了?”她當然不會說,戲已經殺青,約都要簽了,沒道理還要於令忍撥空伺候她。
慶幸的是,臺灣的媒體並沒有太刁難她。
“這麽說來,筱原屋和輕妍館,除了公事,還有私事上的合作?”白家駒脫口問著,不為自己,而是為祝凰穎問。
這時,看見她正在計算機前忙著,他不禁心疼。
她像是被蒙在鼓里,徑自開心度日,不知道外頭早已風雲變色。
筱原悠看他一眼。“為什麽我覺得你的語氣有些古怪?”
“於董事長並不是個好對象。”他委婉地說著。
於令忍不能說是聲名狼藉,但在商界,他確實有太多不好聽的傳聞。
“什麽是好?什麽是壞?只要他對我好,不就夠了?”她好笑道。
真是太八卦了,聲東擊西地想要找些蛛絲馬跡。
白家駒一怔,真以為於令忍和她在交往,不由得脫口道:“可是他已經有未婚妻了。”
“真的?”她頓住。
“還是凱盛的員工。”
“哪一個?”筱原悠覺得有趣了。
“就……”走到外頭的開放辦公區,他指向了祝凰穎。
筱原悠微瞇起眼,認出她是前幾天送東西給於令忍的女孩。
而她,竟是於令忍的未婚妻,怎麽他都沒告訴她一聲?
更重要的是,有點難以置信這兩人會是未婚夫妻。
並不是認為那女孩配不上於令忍,而是對方給人的感覺相當單純而甜美,像雛菊般清新,她怎麽會跟於令忍那種老練的狐貍搭在一塊?
難道說,於令忍真是個混蛋?
正想著,祝凰穎像是發現她的註視,朝她靦觍勾笑,教她一怔。
這是什麽狀況?
究竟是她太愛於令忍,所以完全不信外頭的蜚短流長,還是她根本是個傻瓜?要不,怎還能對著她笑?
要是她的男人敢背叛她,她絕不會輕易地饒過。
至於於令忍,也許她該想個辦法整整他。
“凰穎的個性很好,親切沒脾氣,待人和善又樂於助人,在公司里,大夥都很喜歡她。”
“是嗎?”
“我也很喜歡她,之前還打算追求她,可惜還沒開始追求,她就已經接受了於董事長的求婚,這真的讓人措手不及,因為先前根本沒人知道她有男朋友,而且對象還是那個……”後頭的話他狠踩了煞車,收了口。
筱原悠和於令忍有案子合作,他不想多說於令忍的負面傳聞,免得雙方合作告吹,他要扛起責任。
然而,他很難釋懷,
像於令忍那樣的男人根本配不起凰穎。
看著祝凰穎臉上的清柔笑意良久,筱原悠突道:“白總監,我想,那是個誤會吧。”
“咦?”他不解地看著她。
“他們應該沒有婚約才是,因為打從我來臺灣之後,於令忍每晚都會來陪我,而今晚也是。”她說著,笑睇著白家駒。“他說,很喜歡我,對我一見鐘情。”
現在,她造了個謠,後頭再加演一碼,想必精采絕倫。
白家駒聞言,臉色逐漸蒼白而惱怒。
於令忍一定是為了搭上筱原屋才這麽做,但是……凰穎呢?她該怎麽辦?
難道為了他的事業,凰穎就應該被犧牲?
不,他絕對不會允許!
下班時間一到,凱盛廣告,全體員工加班中。
企劃部和業務部個個埋頭苦幹,而總務部的職員則因為一些奇怪的報表而留下來加班。
祝凰穎一邊盯著時間,一邊盯著計算機,終於在七點半時,把工作完成,立刻動手收拾桌面。
“凰穎,妳等一下有空嗎?”
一擡眼,瞧見白家駒,她不禁愕了下。“還要加班嗎?”可是她的工作已經交接得差不多,只等新人再上手一點,她就可以離職,全心地籌備婚禮。
“不是,是……”他不禁語塞。
這要他怎麽說?在她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就說他要帶她到筱原悠下榻的飯店堵她的未婚夫?
光是為了讓她配合時間,且不讓她感到古怪,他丟出一堆根本不急的工作耍總務部全體加班完成,如今眼看著她完成工作,他只得硬著頭皮撒了謊,拉她外出。
“總監?”
“是……加班。”這是他想到的借口。“我有一份原稿忘了向筱原經理確認,所以必須到飯店去找她,麻煩妳和我走一趟。”
祝凰穎不禁皺起眉。“可是,這應該找企劃部的吧,我不懂廣告拍攝流程。”
“不是,因為要順便估一下預算,這是妳的強項。”他不禁佩服自己竟然能睜眼說瞎話。
“喔……不過,我不能太晚回家。”她有些為難。
因為,她今天和令忍有約,要一起去挑婚戒。
“總監,我有空。”小花立刻毛遂自薦。
“妳先把TD那支廣告的預算準備好再說。”白家駒睨她一眼,惱她在這當頭搗亂。
小花可憐兮兮地垂下臉,繼續和報表奮戰。
回頭,再看向祝凰穎。
“不會耽誤妳太多時間,好嗎,”他不斷地勸說著,“妳看,其它同仁都在加班,我只能找妳幫忙了。”
“那……我可以先打個電話嗎?”
“可以。”
“等我一下。”她拿起手機,撥給了於令忍,不一會便接通了。“餵,令忍,是我。”
雖然她刻意地壓低了聲音,但白家駒還是聽見了,知道她打給了誰,拳頭不由得緊握著。
原來她不能太晚回家,是為了他?
然而,那個可惡的男人,卻直到現在仍將她蒙在鼓里,讓她傻傻地沈浸在自我想象的幸福中,簡直是卑劣至極。
“凰穎,怎麽了?”
“你現在在哪?”她問。
“……我在家里。”
“今天晚上,我會晚一點回家,有點公事要處理。”
“嗯,沒關系,我會在家里等妳。”
“是喔,那我們晚點見,拜拜。”說完,將手機收進了包包里,她擡眼問著,“總監,我需要帶什麽東西嗎?”
“不用了,我都已經準備好了。”白家駒沈著臉。
待會,他要讓她看看那個男人的真面目,讓她知道那樣的男人是不值得托付終生的。
白家駒駕車載著她前往飯店,在大廳里,他才想起,他根本不知道筱原悠的房號,打算向櫃臺詢問時,看見平野慎正從電梯里走出來。
他立刻拉著祝凰穎朝對方走去。“平野副理。”
“你怎麽會在這里?”平野慎問著,細長的眼直盯著她。
一見到他,祝凰穎神色有些不自然地點點頭。
這人看她的目光很銳利,像是要將她看穿似的,讓她感到不舒服。
“我有份文件要請筱原經理過目。”白家駒淡聲說著。
他不想把事說開,只想讓凰穎目擊那一幕罷了。
“她現在不方便。”平野慎淡道。
“為什麽?”
“……她房里有人。”正因為知道有人到她房里,住在隔壁的他才會不滿地離開房間,到外頭走動。
“難道是於令忍?”白家駒說著。
祝凰穎一怔。雖說他們兩個一直用日文對談,她是有聽沒有懂,但是於令忍這三個字,她聽得一清二楚。
擡眼看著兩人,不懂為什麽會牽扯到令忍。
“你怎麽知道?”平野慎狐疑的瞇起眼。
“可以請你告訴我,筱原經理住在幾號房嗎?”
“你要做什麽?”
“我身旁這位,是於令忍的未婚妻,然而她卻不知道未婚夫劈腿,所以我要讓她看清楚事情的真相,可以請你幫個忙嗎?”
“2012!”平野慎話落,隨即走向櫃臺,找了個說詞,要了備份門卡。
“2012房?”白家駒喃著,隨即拉著祝凰穎一起搭電梯。
她聽著,心問一震,想起她在PDA皮套夾層看見的名片,後頭寫上了2012……會特地將房號寫在名片上,她再不經人事,也知道那代表著邀約。
難道說……所謂的假戲,是筱原悠的片面說詞?
罷了,不管怎樣,那都過去了,她只是跟著總監來洽公而已……站在電梯里,她拚命安撫自己,但不知道為什麽,她的心跳得好急好急,像是一種恐懼和不安。
總統套房里,於令忍坐在沙發上,收起手機,輕抵著下巴,像是在尋思什麽,好一會,浴室的門打開,筱原悠走了出來,身上輕薄的睡衣,讓他微擰起眉。
“妳這是在做什麽?”
“演戲啊。”她答得理所當然,朝他走來。
她穿著細肩帶緞質睡衣,酥胸呼之欲出,裙襬下的兩條長腿光潔筆直。她步伐性感,臉上特地上過妝,大紅色的唇膏更突顯她的狂野,栗子色的大波浪隨著她的腳步而蓬軟顫動。
於令忍別開眼。“不是說好都結束了?為什麽還硬要加這一碼戲?”他並非清高,而是,不是他的菜,他連多看一眼都嫌膩。
“有什麽辦法?慎什麽都沒有表示,你不覺得我應該下點猛藥刺激他?”她走近,跨坐在他腿上。
嗆濃的香味教他皺起濃眉。“別坐在我身上。”
“為什麽?”
“我不喜歡。”
筱原悠微瞇起眼。“你這個人說來也現實,知道明天要簽約了,馬上就想切割關系,不想配合演出。”說著,她硬是往他唇上吻去。
於令忍微惱地將她拉開,閃過了唇,吻卻落在嘴邊,甚至刷過他的衣領,教他發火地板起瞼來。
“我們簽約,並不是因為我幫了妳什麽,而是妳估算過利益。”他說得斬釘截鐵。“而且,現在又沒半個人在,妳演給誰看?”
話落,他毫不客氣地將她推開,嫌惡地抹著嘴邊,又聞著身上的味道,就伯她的味道沾染在他的衣服上,增添不必要的麻煩。
然而,糟的是,唇印就印在他的衣領,這曖昧的位置令他有些光火,起身抽了面紙,卻發現無法擦去,幹脆把襯衫給脫了,拿到浴室里清洗。
筱原悠走到浴室,看著他刷洗襯衫,突然有些迷糊了。
這人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在慎的面前,他體貼溫柔,幽默又風趣,但此刻他變得冷漠,像是不願與她有再多接觸……“我問你,你有喜歡的人嗎?”
“有。”他答得毫不遲疑。
“真的?”
“有什麽好懷疑的?”他用力地刷著襯衫。“我又不是平野慎,要是愛了,我會立刻出手,管他什麽阻礙,全都給我滾邊去……該死!為什麽洗不掉?”
筱原悠直睇著他微惱的側臉。“我有卸妝液。”
“洗得掉嗎?”
“專門卸唇彩的,你認為呢?”她緩緩走到梳妝臺前。
於令忍離開浴室,在梳妝臺旁等著,驀地,伴隨門被推開的聲音,淩亂的腳步聲闖進,他擡眼望去,看見了平野慎、白家駒……凰穎?!
他錯愕。
“混蛋家夥,你明明已經有未婚妻了,為什麽還要招惹悠?!”平野慎罵著,拳頭已經揮了過來。
“慎,不要!”筱原悠驚喊著。
於令忍回神,閃過拳頭,黑眸直睇著祝凰穎。
她張大眼,難以置信極了。
她最愛的男人,在飯店里,和一個只穿著睡衣的女人在一起……他赤裸著上身……他說他在家,可是他卻是在這里……
他臉上的錯愕,嘴角的唇印,無疑擊碎了她所有的信任。
他騙她……騙她……
原來……她一直在地獄里。
沒有天堂,她活在充滿謊言的地獄里……
他的表情,在在顯示她不該出現在這里,她的出現讓他慌亂,就像每個外遇的男人,教她想起芳廷的語重心長,教她想起他不可能和人有任何肢體碰觸,除非,他動心了……
“對不起……”她碎聲喃著,摘下指間的戒指一丟,轉頭就跑。
“凰穎!”他喊著,想追,卻被平野慎扯住。
白家駒見狀,隨即追著祝凰穎而去。
“混蛋!你怎麽可以這麽做!我以為你真的喜歡悠,可是你卻背叛她!”平野慎掐著他的脖子,使盡了全力。
於令忍痛瞇著眼,然而真正令他不能呼吸的是祝凰穎的誤解。
“慎!你放開他!不是那樣的!”筱原悠死命地扯著他。“你放開!”
“妳到現在還護著他?難道妳真的愛上他了?!”平野慎怒紅著眼。
“我不能愛嗎?你是我的誰?!”她隱忍著淚水控訴,“你又不愛我!何必管我愛誰愛得傷痕累累?!”
“妳!”平野慎心口一窒,雙手驀地被人扯開,還未來得及反應,臉上已經遭受重擊。
“不要!於令忍,你不可以打慎!”筱原悠立刻護在平野慎身前。
“不過是一報還一報。”於令忍吼著。
他惱火地瞪著平野慎一眼,走進浴室里,穿起濕透的襯衫,正要離去,聽見平野慎低聲吼著,“既然妳這麽愛他,盡管跟他走,又何必在我面前掉淚?!”
於令忍不禁瞇起眼。
他應該趕緊去追凰穎,解開沒必要的誤解,然而一聽到平野慎這麽說,他真是一肚子光火。
說到底,今天會搞得一團亂,還不是因為他!
“你這混蛋,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拿起擱在桌面的車鑰匙和手機,他彎身撿起祝凰穎丟下的求婚戒,回頭瞪著平野慎。“直到現在,你還看不出這是一出戲?你不知道筱原的眼里從頭到尾都只有誰?”
平野慎聞一言一怔,看著垂淚不語的筱原悠。
“愛或不愛,一句話,不要婆婆媽媽,是個男人,就把話說清楚!”話落,他轉身就走,不想管他人的愛情。
他只是一時同情了筱原悠的悲哀而已。
等到他一路追下樓,就見白家駒站在飯店門口,不禁抓著他問:“凰穎呢?”
“你還有資格問嗎?在你做了這麽多傷害她的事,你還在乎她嗎?”白家駒口氣不善地道。
“我不想跟你廢話!凰穎呢?”他不耐地皺起濃眉。
他現在有一肚子火,很想找人發泄,但不是時候!
“她走了,搭上出租車走了,我怎麽會知道她去哪?!”
“浪費我的時間!”於令忍掉頭回地下停車場。
他邊走邊撥著她的手機,卻是關機的狀態,只能先上車回家找人。
於令忍以不要命的開車方式,急速地回到家,然而家里卻沒有開燈,更沒有她的氣息,全部找過一遍之後,確定她沒有回家,他隨即拿起手機,撥給吳芳廷。
等了一會,手機接通。
“餵?幹麽?”
“凰穎有沒有去找妳?”他急問,看著時間。
那頭頓了下。“你是不是又做了什麽?”
“我問妳,凰穎有沒有去找妳?”他吼著。
“你這麽大聲做什麽?!為什麽你總是不會檢討自己?為什麽你突然找凰穎?”
“我只想問妳,凰穎有沒有去找妳?”
“沒有!她沒有來找我!她就算來找我,我也不會告訴你!”
“妳!”
“給我聽著,你最好禱告,凰穎有來找我,要不然你就死定了!”
聽到最後,於令忍惱火地切斷通話,打開通訊簿,卻突地頓住。
他不知道要找誰,更不知道凰穎會去向誰求救。
想著,他隨即出門,趕往凱盛廣告。
公司里,還有人在加班,沒瞧見凰穎,他卻不知道該找誰詢問她的下落,因為他從沒聽她說過和哪個同事較好,甚至是她在公司里的點點滴滴。
突然發現,他對她……竟是陌生的。
“於董事長?”
怔愕之間,有人喚著他,教他回神。
看向一張圓圓的小臉,他吸了口氣,“請問,妳知道祝凰穎會去哪?”
小花直睇著他:“發生什麽事了?”
“她……妳知道她跟公司里哪個同事比較要好?”他知道自己這麽問,顯現他對她有多不了解,可是他已經沒有辦法了。
“……你真的愛凰穎嗎?你是因為愛她才要娶她嗎?”小花質疑。
於令忍怔住。
“如果你愛她,為什麽你會不知道凰穎向來是不跟同事交際,她總是一下班就趕著要回家的?在公司里,就數我跟她最親近,可是我卻連她的聯絡方式都不知道……”小花一口氣說完,再問:“你能告訴我,她發生什麽事了嗎?”
他說不出話。
小花一席話,點出他在愛情里扮演的角色有多自私。
他把凰穎當成一盆花,把她種在泥土里,以為只要有陽光、空氣,她就可以開得很美麗,然而他卻忘了,花兒需要施肥,需要一點贊美,需要一點對話……他管的是,她有沒有在家,她有沒有聽話……
他自私地要她在家,卻忘了這麽做,會斷絕她所有人際關系,突然發現,原來她的寂寞,不只是因為沒有他的陪伴,而是她根本沒有朋友……
他的愛把她困住,他自以為是的沾沾自喜,卻沒發現她逐漸枯萎。
然而,她卻一直包容著他,對他全心信任,而今晚,他徹底地毀了她的信任,結果他連她會去哪里都不知道……
一整晚,於令忍在街頭尋找著她的身影,不斷地撥打電話,不管是多久沒聯絡的學妹,他都找遍了,得到的答案是一致的--好幾年前,凰穎就沒跟我們聯絡了
最終,住無計可施之下,他驅車南下。
來到祝凰穎南部的老家時,天色都快亮了,但他卻不敢按門鈴,只能在門口等待著,直到有人開了門。
“……伯父。”
“你怎麽會在這里?”祝父一見到他就沒好臉色。
“凰穎在家嗎?”他硬著頭皮問。
祝父臉色一變。“你跟她吵架了?”
於令忍仔細看著他的表情,不禁疲憊地揉著眉心。他一晚不斷地打電話,打給凰穎,打給芳廷,始終沒白回應,回到她老家,如今再聽伯父一這麽問,他幾乎篤定凰穎沒有回來。
那麽,她到底去哪了?
“是不是因為你那些緋聞,終於讓她受不了?”祝父不悅地瞪著他,看他的表情再也沒有以往的欣賞和慈愛。“早叫她跟你分手,她就不聽,非得要拖到現在!我就知道,你遲遲不娶她,肯定有問題,要她趕緊結婚,就光推說沒空,根本就是你有問題!”
“不是的,伯父,我有要跟凰穎結婚,我已經向她求婚,原本下星期要正式提親的,可是……”於令忍面容憔悴。“那真的是誤會,不是真的,請伯父一定要相信我,我很愛凰穎,除了她,我沒有其它的女人。”
“我不信!你給我走!”祝父作勢要趕人。
外頭的聲響,引起屋里的人出門查看。“爸,先聽令忍怎麽解釋。”
“大哥。”一見到祝凰穎的大哥,於令忍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感覺內心比較平穩了一些。
“現在時間還很早,別吵到鄰居,先進來再說。”祝鳳真冷沈的眼直盯著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