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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綠光]金主求倒帶(草莓蛋糕的祕密套書)[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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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5-17 23:41:25
第九章

  凱盛廣告。

  “那麽,筱原經理的意思是,這些分鏡全都不采用?”總監辦公室里,傳來白家駒難以置信的聲音。

  “對。”

  看著擺在桌面的廣告底稿和分鏡圖,白家駒想了下,擡眼詢問:“那麽,筱原經理是有其它更好的想法?”

  為了筱原屋的廣告委托,凱盛幾乎是總動員,沒想到連他都滿意的底稿,她竟只看一眼便搖頭。

  “不是的,這份底稿不用,是因為筱原屋有了新的合作夥伴,所以到時候廣告必須再加入對方的基本元素。”筱原悠輕笑著。

  “筱原屋和輕妍館真的要合作了?”

  這件事,近來傳得沸沸揚揚,關於她和於令忍之間的曖昧,各家媒體更是褒貶不一。還有媒體知道筱原屋將廣告制作交給凱盛,老是找他打探消息,基於商業道德,他只能三緘其口。

  事實上,外頭如何傳言,他不在乎,他只關心那份曖昧是真是假,會不會傷到凰穎。

  “是的,預計明天召開記者會,在媒體面前簽訂合作契約。”筱原悠輕勾著笑回答。

  雖然邀請於令忍作戲的結果,未能得到慎的正面響應,但這幾天她也沒閑著,和於令忍到處走動,參加他安排的各種宴會和其它公司拜訪,看過他的各項企劃和傳銷手法,讓她認同他是個非常有遠見的男人。

  就算他沒幫她演這出戲,只看合作,她也很有興趣。這件事她也已整理好完整資料,傳給父親過目,確定了這一次的合作。

  “是嗎?”白家駒低喃著,不知該佩服於令忍的能耐,還是懷疑他是用什麽手段得到合作。

  “好了,廣告的事,明天我會和於董事長一道過來,擬定最後的底稿。”

  “好的,我會在公司等著兩位過來。”見她起身,白家駒也跟著起身,送她往外走。“對了,今天怎麽沒有看到平野副理?”

  “他正在準備合約。”筱原悠說著,臉上保持微笑。

  要說這回來臺灣毫無收獲,倒也不至於。至少她看見慎完美的面具破了一角,就不信往後再加把勁,他還能死撐著。

  白家駒送她離開時,淡聲問道:“今天有人送妳過來嗎?”

  “不,我搭出租車來的。”

  “於董事長呢?”

  “現在媒體到處堵人,我要是再和他一塊,不就什麽事都別做了?”她當然不會說,戲已經殺青,約都要簽了,沒道理還要於令忍撥空伺候她。

  慶幸的是,臺灣的媒體並沒有太刁難她。

  “這麽說來,筱原屋和輕妍館,除了公事,還有私事上的合作?”白家駒脫口問著,不為自己,而是為祝凰穎問。

  這時,看見她正在計算機前忙著,他不禁心疼。

  她像是被蒙在鼓里,徑自開心度日,不知道外頭早已風雲變色。

  筱原悠看他一眼。“為什麽我覺得你的語氣有些古怪?”

  “於董事長並不是個好對象。”他委婉地說著。

  於令忍不能說是聲名狼藉,但在商界,他確實有太多不好聽的傳聞。

  “什麽是好?什麽是壞?只要他對我好,不就夠了?”她好笑道。

  真是太八卦了,聲東擊西地想要找些蛛絲馬跡。

  白家駒一怔,真以為於令忍和她在交往,不由得脫口道:“可是他已經有未婚妻了。”

  “真的?”她頓住。

  “還是凱盛的員工。”

  “哪一個?”筱原悠覺得有趣了。

  “就……”走到外頭的開放辦公區,他指向了祝凰穎。

  筱原悠微瞇起眼,認出她是前幾天送東西給於令忍的女孩。

  而她,竟是於令忍的未婚妻,怎麽他都沒告訴她一聲?

  更重要的是,有點難以置信這兩人會是未婚夫妻。

  並不是認為那女孩配不上於令忍,而是對方給人的感覺相當單純而甜美,像雛菊般清新,她怎麽會跟於令忍那種老練的狐貍搭在一塊?

  難道說,於令忍真是個混蛋?

  正想著,祝凰穎像是發現她的註視,朝她靦觍勾笑,教她一怔。

  這是什麽狀況?

  究竟是她太愛於令忍,所以完全不信外頭的蜚短流長,還是她根本是個傻瓜?要不,怎還能對著她笑?

  要是她的男人敢背叛她,她絕不會輕易地饒過。

  至於於令忍,也許她該想個辦法整整他。

  “凰穎的個性很好,親切沒脾氣,待人和善又樂於助人,在公司里,大夥都很喜歡她。”

  “是嗎?”

  “我也很喜歡她,之前還打算追求她,可惜還沒開始追求,她就已經接受了於董事長的求婚,這真的讓人措手不及,因為先前根本沒人知道她有男朋友,而且對象還是那個……”後頭的話他狠踩了煞車,收了口。

  筱原悠和於令忍有案子合作,他不想多說於令忍的負面傳聞,免得雙方合作告吹,他要扛起責任。

  然而,他很難釋懷,

  像於令忍那樣的男人根本配不起凰穎。

  看著祝凰穎臉上的清柔笑意良久,筱原悠突道:“白總監,我想,那是個誤會吧。”

  “咦?”他不解地看著她。

  “他們應該沒有婚約才是,因為打從我來臺灣之後,於令忍每晚都會來陪我,而今晚也是。”她說著,笑睇著白家駒。“他說,很喜歡我,對我一見鐘情。”

  現在,她造了個謠,後頭再加演一碼,想必精采絕倫。

  白家駒聞言,臉色逐漸蒼白而惱怒。

  於令忍一定是為了搭上筱原屋才這麽做,但是……凰穎呢?她該怎麽辦?

  難道為了他的事業,凰穎就應該被犧牲?

  不,他絕對不會允許!


  下班時間一到,凱盛廣告,全體員工加班中。

  企劃部和業務部個個埋頭苦幹,而總務部的職員則因為一些奇怪的報表而留下來加班。

  祝凰穎一邊盯著時間,一邊盯著計算機,終於在七點半時,把工作完成,立刻動手收拾桌面。

  “凰穎,妳等一下有空嗎?”

  一擡眼,瞧見白家駒,她不禁愕了下。“還要加班嗎?”可是她的工作已經交接得差不多,只等新人再上手一點,她就可以離職,全心地籌備婚禮。

  “不是,是……”他不禁語塞。

  這要他怎麽說?在她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就說他要帶她到筱原悠下榻的飯店堵她的未婚夫?

  光是為了讓她配合時間,且不讓她感到古怪,他丟出一堆根本不急的工作耍總務部全體加班完成,如今眼看著她完成工作,他只得硬著頭皮撒了謊,拉她外出。

  “總監?”

  “是……加班。”這是他想到的借口。“我有一份原稿忘了向筱原經理確認,所以必須到飯店去找她,麻煩妳和我走一趟。”

  祝凰穎不禁皺起眉。“可是,這應該找企劃部的吧,我不懂廣告拍攝流程。”

  “不是,因為要順便估一下預算,這是妳的強項。”他不禁佩服自己竟然能睜眼說瞎話。

  “喔……不過,我不能太晚回家。”她有些為難。

  因為,她今天和令忍有約,要一起去挑婚戒。

  “總監,我有空。”小花立刻毛遂自薦。

  “妳先把TD那支廣告的預算準備好再說。”白家駒睨她一眼,惱她在這當頭搗亂。

  小花可憐兮兮地垂下臉,繼續和報表奮戰。

  回頭,再看向祝凰穎。

  “不會耽誤妳太多時間,好嗎,”他不斷地勸說著,“妳看,其它同仁都在加班,我只能找妳幫忙了。”

  “那……我可以先打個電話嗎?”

  “可以。”

  “等我一下。”她拿起手機,撥給了於令忍,不一會便接通了。“餵,令忍,是我。”

  雖然她刻意地壓低了聲音,但白家駒還是聽見了,知道她打給了誰,拳頭不由得緊握著。

  原來她不能太晚回家,是為了他?

  然而,那個可惡的男人,卻直到現在仍將她蒙在鼓里,讓她傻傻地沈浸在自我想象的幸福中,簡直是卑劣至極。

  “凰穎,怎麽了?”

  “你現在在哪?”她問。

  “……我在家里。”

  “今天晚上,我會晚一點回家,有點公事要處理。”

  “嗯,沒關系,我會在家里等妳。”

  “是喔,那我們晚點見,拜拜。”說完,將手機收進了包包里,她擡眼問著,“總監,我需要帶什麽東西嗎?”

  “不用了,我都已經準備好了。”白家駒沈著臉。

  待會,他要讓她看看那個男人的真面目,讓她知道那樣的男人是不值得托付終生的。

  白家駒駕車載著她前往飯店,在大廳里,他才想起,他根本不知道筱原悠的房號,打算向櫃臺詢問時,看見平野慎正從電梯里走出來。

  他立刻拉著祝凰穎朝對方走去。“平野副理。”

  “你怎麽會在這里?”平野慎問著,細長的眼直盯著她。

  一見到他,祝凰穎神色有些不自然地點點頭。

  這人看她的目光很銳利,像是要將她看穿似的,讓她感到不舒服。

  “我有份文件要請筱原經理過目。”白家駒淡聲說著。

  他不想把事說開,只想讓凰穎目擊那一幕罷了。

  “她現在不方便。”平野慎淡道。

  “為什麽?”

  “……她房里有人。”正因為知道有人到她房里,住在隔壁的他才會不滿地離開房間,到外頭走動。

  “難道是於令忍?”白家駒說著。

  祝凰穎一怔。雖說他們兩個一直用日文對談,她是有聽沒有懂,但是於令忍這三個字,她聽得一清二楚。

  擡眼看著兩人,不懂為什麽會牽扯到令忍。

  “你怎麽知道?”平野慎狐疑的瞇起眼。

  “可以請你告訴我,筱原經理住在幾號房嗎?”

  “你要做什麽?”

  “我身旁這位,是於令忍的未婚妻,然而她卻不知道未婚夫劈腿,所以我要讓她看清楚事情的真相,可以請你幫個忙嗎?”

  “2012!”平野慎話落,隨即走向櫃臺,找了個說詞,要了備份門卡。

  “2012房?”白家駒喃著,隨即拉著祝凰穎一起搭電梯。

  她聽著,心問一震,想起她在PDA皮套夾層看見的名片,後頭寫上了2012……會特地將房號寫在名片上,她再不經人事,也知道那代表著邀約。

  難道說……所謂的假戲,是筱原悠的片面說詞?

  罷了,不管怎樣,那都過去了,她只是跟著總監來洽公而已……站在電梯里,她拚命安撫自己,但不知道為什麽,她的心跳得好急好急,像是一種恐懼和不安。


  總統套房里,於令忍坐在沙發上,收起手機,輕抵著下巴,像是在尋思什麽,好一會,浴室的門打開,筱原悠走了出來,身上輕薄的睡衣,讓他微擰起眉。

  “妳這是在做什麽?”

  “演戲啊。”她答得理所當然,朝他走來。

  她穿著細肩帶緞質睡衣,酥胸呼之欲出,裙襬下的兩條長腿光潔筆直。她步伐性感,臉上特地上過妝,大紅色的唇膏更突顯她的狂野,栗子色的大波浪隨著她的腳步而蓬軟顫動。

  於令忍別開眼。“不是說好都結束了?為什麽還硬要加這一碼戲?”他並非清高,而是,不是他的菜,他連多看一眼都嫌膩。

  “有什麽辦法?慎什麽都沒有表示,你不覺得我應該下點猛藥刺激他?”她走近,跨坐在他腿上。

  嗆濃的香味教他皺起濃眉。“別坐在我身上。”

  “為什麽?”

  “我不喜歡。”

  筱原悠微瞇起眼。“你這個人說來也現實,知道明天要簽約了,馬上就想切割關系,不想配合演出。”說著,她硬是往他唇上吻去。

  於令忍微惱地將她拉開,閃過了唇,吻卻落在嘴邊,甚至刷過他的衣領,教他發火地板起瞼來。

  “我們簽約,並不是因為我幫了妳什麽,而是妳估算過利益。”他說得斬釘截鐵。“而且,現在又沒半個人在,妳演給誰看?”

  話落,他毫不客氣地將她推開,嫌惡地抹著嘴邊,又聞著身上的味道,就伯她的味道沾染在他的衣服上,增添不必要的麻煩。

  然而,糟的是,唇印就印在他的衣領,這曖昧的位置令他有些光火,起身抽了面紙,卻發現無法擦去,幹脆把襯衫給脫了,拿到浴室里清洗。

  筱原悠走到浴室,看著他刷洗襯衫,突然有些迷糊了。

  這人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在慎的面前,他體貼溫柔,幽默又風趣,但此刻他變得冷漠,像是不願與她有再多接觸……“我問你,你有喜歡的人嗎?”

  “有。”他答得毫不遲疑。

  “真的?”

  “有什麽好懷疑的?”他用力地刷著襯衫。“我又不是平野慎,要是愛了,我會立刻出手,管他什麽阻礙,全都給我滾邊去……該死!為什麽洗不掉?”

  筱原悠直睇著他微惱的側臉。“我有卸妝液。”

  “洗得掉嗎?”

  “專門卸唇彩的,你認為呢?”她緩緩走到梳妝臺前。

  於令忍離開浴室,在梳妝臺旁等著,驀地,伴隨門被推開的聲音,淩亂的腳步聲闖進,他擡眼望去,看見了平野慎、白家駒……凰穎?!

  他錯愕。

  “混蛋家夥,你明明已經有未婚妻了,為什麽還要招惹悠?!”平野慎罵著,拳頭已經揮了過來。

  “慎,不要!”筱原悠驚喊著。

  於令忍回神,閃過拳頭,黑眸直睇著祝凰穎。

  她張大眼,難以置信極了。

  她最愛的男人,在飯店里,和一個只穿著睡衣的女人在一起……他赤裸著上身……他說他在家,可是他卻是在這里……

  他臉上的錯愕,嘴角的唇印,無疑擊碎了她所有的信任。

  他騙她……騙她……

  原來……她一直在地獄里。

  沒有天堂,她活在充滿謊言的地獄里……

  他的表情,在在顯示她不該出現在這里,她的出現讓他慌亂,就像每個外遇的男人,教她想起芳廷的語重心長,教她想起他不可能和人有任何肢體碰觸,除非,他動心了……

  “對不起……”她碎聲喃著,摘下指間的戒指一丟,轉頭就跑。

  “凰穎!”他喊著,想追,卻被平野慎扯住。

  白家駒見狀,隨即追著祝凰穎而去。

  “混蛋!你怎麽可以這麽做!我以為你真的喜歡悠,可是你卻背叛她!”平野慎掐著他的脖子,使盡了全力。

  於令忍痛瞇著眼,然而真正令他不能呼吸的是祝凰穎的誤解。

  “慎!你放開他!不是那樣的!”筱原悠死命地扯著他。“你放開!”

  “妳到現在還護著他?難道妳真的愛上他了?!”平野慎怒紅著眼。

  “我不能愛嗎?你是我的誰?!”她隱忍著淚水控訴,“你又不愛我!何必管我愛誰愛得傷痕累累?!”

  “妳!”平野慎心口一窒,雙手驀地被人扯開,還未來得及反應,臉上已經遭受重擊。

  “不要!於令忍,你不可以打慎!”筱原悠立刻護在平野慎身前。

  “不過是一報還一報。”於令忍吼著。

  他惱火地瞪著平野慎一眼,走進浴室里,穿起濕透的襯衫,正要離去,聽見平野慎低聲吼著,“既然妳這麽愛他,盡管跟他走,又何必在我面前掉淚?!”

  於令忍不禁瞇起眼。

  他應該趕緊去追凰穎,解開沒必要的誤解,然而一聽到平野慎這麽說,他真是一肚子光火。

  說到底,今天會搞得一團亂,還不是因為他!

  “你這混蛋,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拿起擱在桌面的車鑰匙和手機,他彎身撿起祝凰穎丟下的求婚戒,回頭瞪著平野慎。“直到現在,你還看不出這是一出戲?你不知道筱原的眼里從頭到尾都只有誰?”

  平野慎聞一言一怔,看著垂淚不語的筱原悠。

  “愛或不愛,一句話,不要婆婆媽媽,是個男人,就把話說清楚!”話落,他轉身就走,不想管他人的愛情。

  他只是一時同情了筱原悠的悲哀而已。

  等到他一路追下樓,就見白家駒站在飯店門口,不禁抓著他問:“凰穎呢?”

  “你還有資格問嗎?在你做了這麽多傷害她的事,你還在乎她嗎?”白家駒口氣不善地道。

  “我不想跟你廢話!凰穎呢?”他不耐地皺起濃眉。

  他現在有一肚子火,很想找人發泄,但不是時候!

  “她走了,搭上出租車走了,我怎麽會知道她去哪?!”

  “浪費我的時間!”於令忍掉頭回地下停車場。

  他邊走邊撥著她的手機,卻是關機的狀態,只能先上車回家找人。

  於令忍以不要命的開車方式,急速地回到家,然而家里卻沒有開燈,更沒有她的氣息,全部找過一遍之後,確定她沒有回家,他隨即拿起手機,撥給吳芳廷。

  等了一會,手機接通。

  “餵?幹麽?”

  “凰穎有沒有去找妳?”他急問,看著時間。

  那頭頓了下。“你是不是又做了什麽?”

  “我問妳,凰穎有沒有去找妳?”他吼著。

  “你這麽大聲做什麽?!為什麽你總是不會檢討自己?為什麽你突然找凰穎?”

  “我只想問妳,凰穎有沒有去找妳?”

  “沒有!她沒有來找我!她就算來找我,我也不會告訴你!”

  “妳!”

  “給我聽著,你最好禱告,凰穎有來找我,要不然你就死定了!”

  聽到最後,於令忍惱火地切斷通話,打開通訊簿,卻突地頓住。

  他不知道要找誰,更不知道凰穎會去向誰求救。

  想著,他隨即出門,趕往凱盛廣告。

  公司里,還有人在加班,沒瞧見凰穎,他卻不知道該找誰詢問她的下落,因為他從沒聽她說過和哪個同事較好,甚至是她在公司里的點點滴滴。

  突然發現,他對她……竟是陌生的。

  “於董事長?”

  怔愕之間,有人喚著他,教他回神。

  看向一張圓圓的小臉,他吸了口氣,“請問,妳知道祝凰穎會去哪?”

  小花直睇著他:“發生什麽事了?”

  “她……妳知道她跟公司里哪個同事比較要好?”他知道自己這麽問,顯現他對她有多不了解,可是他已經沒有辦法了。

  “……你真的愛凰穎嗎?你是因為愛她才要娶她嗎?”小花質疑。

  於令忍怔住。

  “如果你愛她,為什麽你會不知道凰穎向來是不跟同事交際,她總是一下班就趕著要回家的?在公司里,就數我跟她最親近,可是我卻連她的聯絡方式都不知道……”小花一口氣說完,再問:“你能告訴我,她發生什麽事了嗎?”

  他說不出話。

  小花一席話,點出他在愛情里扮演的角色有多自私。

  他把凰穎當成一盆花,把她種在泥土里,以為只要有陽光、空氣,她就可以開得很美麗,然而他卻忘了,花兒需要施肥,需要一點贊美,需要一點對話……他管的是,她有沒有在家,她有沒有聽話……

  他自私地要她在家,卻忘了這麽做,會斷絕她所有人際關系,突然發現,原來她的寂寞,不只是因為沒有他的陪伴,而是她根本沒有朋友……

  他的愛把她困住,他自以為是的沾沾自喜,卻沒發現她逐漸枯萎。

  然而,她卻一直包容著他,對他全心信任,而今晚,他徹底地毀了她的信任,結果他連她會去哪里都不知道……


  一整晚,於令忍在街頭尋找著她的身影,不斷地撥打電話,不管是多久沒聯絡的學妹,他都找遍了,得到的答案是一致的--好幾年前,凰穎就沒跟我們聯絡了

  最終,住無計可施之下,他驅車南下。

  來到祝凰穎南部的老家時,天色都快亮了,但他卻不敢按門鈴,只能在門口等待著,直到有人開了門。

  “……伯父。”

  “你怎麽會在這里?”祝父一見到他就沒好臉色。

  “凰穎在家嗎?”他硬著頭皮問。

  祝父臉色一變。“你跟她吵架了?”

  於令忍仔細看著他的表情,不禁疲憊地揉著眉心。他一晚不斷地打電話,打給凰穎,打給芳廷,始終沒白回應,回到她老家,如今再聽伯父一這麽問,他幾乎篤定凰穎沒有回來。

  那麽,她到底去哪了?

  “是不是因為你那些緋聞,終於讓她受不了?”祝父不悅地瞪著他,看他的表情再也沒有以往的欣賞和慈愛。“早叫她跟你分手,她就不聽,非得要拖到現在!我就知道,你遲遲不娶她,肯定有問題,要她趕緊結婚,就光推說沒空,根本就是你有問題!”

  “不是的,伯父,我有要跟凰穎結婚,我已經向她求婚,原本下星期要正式提親的,可是……”於令忍面容憔悴。“那真的是誤會,不是真的,請伯父一定要相信我,我很愛凰穎,除了她,我沒有其它的女人。”

  “我不信!你給我走!”祝父作勢要趕人。

  外頭的聲響,引起屋里的人出門查看。“爸,先聽令忍怎麽解釋。”

  “大哥。”一見到祝凰穎的大哥,於令忍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感覺內心比較平穩了一些。

  “現在時間還很早,別吵到鄰居,先進來再說。”祝鳳真冷沈的眼直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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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進到客廳,於令忍將事情經過仔細地交代一遍,並再三強調兩人早已打算挑婚戒和提親,證明他只是礙於合作和承諾,而非真的和緋聞女子有任何牽扯。

  祝父和祝母聽著,對看一眼,不知道該不該再相信他。

  實在是他的緋聞已經多到折損他們對他的信任,就算他說得再言之鑿鑿,總是教人心里不踏實,更別提凰穎心里的感受。

  所以,兩人皆沈默不語。

  於令忍見狀,只能把目光投向祝鳳真。

  “大哥,我說的都是真的,請你相信我。”他雙手緊握著,想要尋求一個有力的支持,別讓他孤立無援。

  祝鳳真直睇著他憔悴的面容,布滿血絲的疲倦雙眼,還有鹹菜幹般的襯衫,不禁嘆了口氣。

  “我相不相信你,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凰穎相不相信你。”

  “只要能夠找到她,向她好好解釋,她一定會相信我。”他有自信,只要她肯給他解釋的機會,一切都會沒事的。

  “你不認為這次的事,和之前很不一樣?”祝鳳真有雙和妹妹相似的眼,但眸色銳利冷靜。

  於令忍沈痛的閉了閉眼。

  凰穎丟下的求婚戒,還在他的外套口袋里。她轉頭就走,她錯愕痛心的表情,直到現在一回想起來就教他心痛。

  上一回,她會對他說出真心話,是因為她喝了酒,酒精催發出她忍耐多時的寂寞,然而現在的她,很清醒,清醒到不想聽他解釋,不和任何人聯絡,把自己藏了起來。

  可,要是躲在某處,他還覺得安心一點,他就怕她發生了什麽意外。

  “凰穎並沒有打電話回家,事實上,不管發生任何事,她都不曾打電話回家求救,因為我們早在兩年前就開始反對你們交往。”祝鳳真淡淡看著他,沒有責怪的眸色更顯冷凜。“凰穎很堅持和你在一起,所以再多的苦,她也必須吞下不跟人訴苦,你捫心自問,這兩年,她吃了多少苦?還是你要跟我說,你不曾註意過?”

  於令忍說不出話。

  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有多虧待她,他根本不曾站在她的立場替她想過,因為她說相信他,所以他便信了,從未想過在信任的背後,她必須獨自品嘗多少孤寂,和有苦不能言的悲傷。

  “對不起,我確實沒有好好地照顧她。”他把臉埋進雙掌,察覺自己有多自以為是,又有多可惡。

  他徑自往前走,把一切都丟在身後,壓根不管她跟上了沒有……

  祝鳳真看他的眸色極淡,尋思片刻後,低問:“凰穎沒有打電話回家,我先打她手機試著聯絡看看好了。”

  於令忍擡眼,感激道:“謝謝大哥。”

  “我不是在幫你,凰穎是我妹妹,她現在不知道在哪,我當然會擔心。”祝鳳真上樓拿手機,撥給妹妹,然而卻是關機的狀態,想了下,等進入語音信箱後,他才道:“凰穎,我是大哥,有事找妳,聽見留言之後,回電給我。”

  按下切話鍵,他看向於令忍說:“現在只能等了。”

  於令忍垂著臉,開始回想,這些年來,不管他多累,回到家,就算只能看到她的睡臉,他就覺得很幸福,可是他的幸福卻是建立在她的痛苦和寂寞上。

  時間緩慢地經過,他初次嘗到無能為力的滋味。

  驀地,手機鈴聲響起,他忙擡起臉,才發覺是自己的手機在響,拿起一瞧,來電者是陸以庸。

  “餵?”不耐地接起手機,他口氣不善地開口。

  “令忍,你在哪?現在都幾點了,你還沒進公司。”陸以庸在那頭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他看了下時間,已經九點多。“我沒有空,今天有什麽事的話,你先處理。”

  “你要我怎麽處理?公關部都已經發消息給媒體了,筱原屋的代表也已到會場了,你不來,怎麽發表?”

  “我現在走不開。”他托著額。

  能夠和筱原屋合作,一直是他認定接近成功的最大跳,也是對他事業上的肯定,如果是以往,這種時候他會抱著凰穎又親又笑,然而此時此刻事業上的成就,已經不能彌補他內心的空寂。

  他沒有喜悅,只想知道凰穎在哪。

  “你到底在哪?”

  “我……”於令忍欲言又止,突地聽見桌面的手機鈴響,他隨口說著,“我們晚點再聯絡。”

  結東通話,他看著祝鳳真接起手機。

  “餵?凰穎……妳的聲音怎麽怪怪的?”低聲問。

  於令忍聞言,心像是被什麽給緊掐著。她肯定是哭了,對不?

  “妳現在哪?”說著,橫睨了眼旁邊的他。“妳說呢?還不是因為那家夥又鬧了緋聞……我沒有打電話給他,我只想找妳,希望妳回家,妳……”

  說到一半,祝鳳真突地頓住,臉色有些複雜。

  直睇著他,於令忍難以從他片面的對話,猜出祝凰穎說了什麽。

  “妳要和他分?妳確定?”

  於令忍聽了瞪大雙眼。

  “那麽,妳什麽時候要回來?明天?妳現在在墾丁?那……”

  不等祝鳳真說完,於令忍動於搶了他的手機。

  “凰穎!”電話那頭突地靜寂無聲,趕在她掛電話之前,他急聲道:“凰穎,妳冷靜一點,先聽我解釋,昨天的事,真的是筱原悠要逼平野慎說出真心話,可是她不小心把唇膏沾上我的衣領,我脫下襯衫,只是想把唇膏洗幹凈,而妳進來瞧見的,是我正等著她把卸妝液交給我。”

  他說得又快又急,然而那頭始終沒有反應。

  “凰穎?妳有沒有聽見?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可以發誓。”

  “你不需要發誓。”

  “我說的都是真的,凰穎……”聽見她的回應,濃濃的鼻音夾帶哭過的沙啞,教他心疼得厲害。“對不起,不過我向妳保證,一切都到此為止了,剛剛以庸打電話給我,告訴我,筱原悠正等著我回去簽約,待會會有一場記者會。”

  “你開心就好。”

  “怎麽會是我開心就好?妳不開心嗎?”她的淡漠響應,甚至連他為何搶接祝鳳真的手機都不問,令他開始發慌。“今天過後,我會減少加班,可以有多一點時間陪妳,我們之間……”

  “跟你說的一樣,到此為止。”

  於令忍怔住。認識凰穎這麽久,他頭一次聽到她這麽淡漠而決絕的口吻,心揪得他好難受。

  她喝醉的那一晚,她哭她罵,那是因為她想要爭取,然而她現在的反應竟是淡漠得像是不管他說了什麽都與她無關了。

  “凰穎,不要這麽說,妳知道我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

  “不要再說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她軟聲打斷他。“我們明明是男女朋友,可是更多的時候,我卻覺得自己像是被你包養的情婦,而你是我的金主,要跟你吃頓飯還得預約。”

  “凰穎……”

  “我要的很簡單,對我而言,生活中最奢侈的,就是有你的陪伴……令忍,你懂不懂?我只是要你,你的財富地位都跟我無關,我要的只是你一個人。”

  “好,我答應妳,我一定改,妳怎麽說,我就怎麽做。我說了,我可以減少加班,我……”

  “……那不是把你變成另一個我?”

  於令忍頓住。

  “我為了你,沒有朋友、沒有自己的生活,我守在家里,希望你回家就有溫熱的飯可以吃,就有熱水澡可以泡,我的頭發不燙不染,勤於保養,就因為你喜歡,我的穿著打扮總是依著你的喜好,我的人生以你為中心運轉……我沒有我了,你知道嗎?”

  他聽著,殷紅的眼燙著痛楚。

  “愛情為什麽要有那麽多屈就?如果那麽勉強,又何必在一起?”

  “凰穎……不要這麽說,我很愛妳,一點都不勉強……”他喉頭緊縮,沈嗓低啞裹著鼻音。他們在一起八年了,一直順遂無波,為什麽不過是一點小波折,竟可以掀起滔天巨浪,將他們的愛情吞噬?

  “你沒有必要為了我而改變自己,而我也不想再為了你而失去自我。”電話那頭頓了頓。“所以,我考慮清楚了,我們……”

  “我不分手!”

  “令忍,我真的覺得……”

  “我不覺得!我覺得我們在一起很好,我愛妳,妳也愛我,為什麽我們要分手?我犯了錯,我可以改,給我機會,不要這麽急著下結論。”他抓緊手機,企圖挽回。“凰穎,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們……”

  “其實,你已經不愛我了,你是依賴我,你是太習慣我的存在而已。”

  “妳怎麽可以這麽認為?”

  那頭沈默了一會,才啞聲說著,“你還記得嗎?我跟你說過,晚上的時候不要剪指甲。”

  “我記得,那不過是迷信而已。”

  那頭,突地苦笑了聲。“對,是迷信,但我是個寧可信其有的人,而你是一個神鬼無忌的人,不過也或許是因為你沒有將我視為你的親人,所以你不在意這麽一個小小風俗。”

  於令忍聽得一頭霧水。“我……妳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我說過,如果人生可以重來,我想回到大學時代,因為那是我認為最幸福的時候,因為我認識了你。”

  他一頓,才明白原來她是那麽珍惜他們初始的愛情。

  張口欲言,便聽她又說。“可是我現在不這麽想了,如果人生可以重來,我還是想要回到大學時代,然後……不要認識你、不要愛上你……”

  於令忍說不出話,噙在眸底的淚水,掉得猝不及防。

  “令忍,當你爬得愈高,我愈寂寞,當你愈熱中工作,我愈不快樂,而眼前取得筱原屋的合約,是你重要的里程碑,我祝福你,但是……”

  “妳還是決定要分手?”他握著拳,閉上眼。

  “……對。”

  攢緊濃眉,於令忍緩緩地點了點頭。“好,我們分手。”那頭沒有響應,他又立即道:“然後,我要重新追求妳。”

  “凰穎,我認為一個男人,想要給自己的女人幸福,前提是要有經濟基礎,不讓最愛的人吃苦,所以我不會放棄我的事業,不過我會下放更多的權力給以庸或其它幹部,我會空出更多的時間陪妳。”

  “也許妳會認為我現在說的是空頭支票,但是請妳給我時間證明一切,請相信我,再一次的相信我,從沒有一個女人可以讓我忘卻計劃,在時機還那麽不成熟時就提出交住,從沒有一個女人……可以讓我這麽動心,我……真的真的很愛妳,真的……”

  他說著,那頭始終沒有響應,他不禁看著手機,才發現已經斷訊,他無法確定她是什麽時候切掉通話,不知道她是否聽見了他最誠摯的告白。

  抹了抹瞼,他將手機遞還給祝鳳真,隨即起身,“大哥,不好意思,剛剛搶了你的手機,還有……伯父伯母,很抱歉,叨擾你們了,我公司還有事,必須先回去一趟,等我把事情處理到一個段落,我會再過來。”

  一一道歉之後,他轉身離開。

  祝鳳真坐在沙發上,聽著他引擎聲遠去,才上了樓,走到最底的一間房,敲了門,走了進去。

  “妳是真的想分手嗎?”看著蜷縮在床上,泣不成聲的妹妹,他問道。

  祝凰穎搖著頭,她不知道,內心一團亂。

  一整夜,她以為自己已想得很清楚,認為自己可以處理得很冷靜,可是……八年,他們在一起八年,共享了太多喜怒哀樂,要遺忘……好難。

  “也許,妳應該給他一次機會。”

  “大哥……我不知道……”她想相信他,但當看見他嘴角的唇印、看見他赤裸著身體,她想起他從沒推開過筱原悠的手,她感覺被背叛,沒有辦法容忍。

  她心甘情願為了他,變得沒有自我,也習慣了以他為中心而活,可是她不能容忍背叛,不管是精神上還是肉體上,她都無法允許。

  她愛他,正因為深深地愛著他,才會無法原諒,正因為一心一意的信任,更不能容忍背叛。


  等於令忍回到北部,已經下午一點多,他什麽都沒有準備,連衣服都沒有換,直接來到會場。

  霎時,鎂光燈閃個不停,每個畫面都是他再狼狽不過的身影。

  “你……還好吧,”一見他走近,筱原悠起身低聲問著。

  “不好。”他淡漠回答,坐到她身旁。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不該亂出主意,以為你騙了她的感隋,所以我……”

  於令忍頓住,橫眼瞪她。

  “我……對不起,可是因為你有很多不好的傳聞,所以我覺得應該給你一點教訓……”她話到最後,化為無聲。

  他簡直難以置信。這場鬧劇居然是她策劃的,他真想要掐死她,管他什麽合約來著!

  “董事長,這是合約。”陸以庸見氣氛有異,趕忙插入兩人之間。

  於令忍皺擰濃眉,看著合約,低聲問道:“妳跟平野慎之間呢?”

  筱原悠有點難以置信他竟還關心著這個問題,不禁更加赧然。“嗯,我跟慎都說好了,已經沒問題了,那……你呢?你跟她之間怎麽樣?”

  他沒有回答,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恭喜妳找到真愛,既然找到了,就要珍惜。”與其說是筱原悠造成兩人的沖突,倒不如說,這件事讓沈埋在凰穎心底的不滿浮上臺面,讓他有機會好好地自省,得以糾正錯誤。

  從此以後,他不會再犯錯。


  “凰穎,妳過來看看。”

  房門被打開,祝凰穎動也不想動,卻突地感覺自己被扯起,教她不悅地低喊了聲,“大哥,我不想看,你要我看什麽?

  “過來看電視。”祝鳳真徑自拉著她走到二樓的客廳,電視里正轉播著那場記者會。“妳過來看,我剛剛發現新聞臺竟然是全程轉播,妳不覺得奇怪嗎?”

  他壓著她在沙發上坐下,指著電視。

  她皺起眉,因為於令忍狼狽的模樣。他的衣服皺成一團,連領帶都沒系,頭發淩亂,臉色疲倦發青……心不由得揪得死緊。

  “他怎麽把自己搞成這樣?”她低喃著。

  這一刻對他而言意義重大,要是以往,她一定親手打埋他,穿上她年初替他添購的那套鐵灰色西裝,配上她前幾天剛買的淡灰色襯衫,還有那條銀邊赭紅色的領帶,替他把頭發抓得時尚有型,光鮮亮麗地現身,而她會在會場分享他的榮耀……

  “妳想,他一早出現在這,就代表他一夜沒睡開車南下,然後又開車北上,緊接著開記者會,這是苦肉計嗎?”

  祝凰穎緊抿著嘴。她知道大哥說的苦肉計是什麽意思,但她不認為他會有這種心思。他呈現出的狼狽,讓她感覺他找了她一夜未眠,甚至為了她,他連合約都不是那麽的在意。

  只見他挪動桌上的直立式麥克風,沈聲說著,“謝謝各位媒體到這里,見證了輕妍館和筱原屋合作的歷史一刻,在這里,也希望媒體可以見證我們的愛情。”說著,他看向筱原悠。

  霎時,鎂光燈瘋狂閃爍著。

  電視機前的祝凰穎難以置信地瞪大眼。他早上才對她說了那些話,現在他卻要媒體見證他和筱原悠的愛情?!

  “是這樣的,我要感謝於董事長。”看向於令忍,筱原悠勾著差澀的笑,以標準的中文說:“因為有他,我才能得到愛情,因為有他……”

  祝凰穎閉上眼,摀著耳朵,不想聽見這麽殘忍的告白,卻突地聽見--

  “我和慎終於可以在一起,令忍,謝謝你。”

  她一怔,挪開了手,看向電視屏幕,瞧見平野慎就站在筱原悠身後,朝於令忍伸出手,兩人緊握著手。

  “還有,凰穎,很抱歉,昨晚我因為一些傳聞而誤會了令忍,想給他一個教訓,臨時要他陪我演了出戲,故意把唇膏沾在他的襯衫上,可是我現在知道令忍很愛妳,我好抱歉讓你們產生誤會,如果妳看到這段新聞,或者是凰穎的朋友看見這則新聞,那麽請告訴她,這是我的錯,請她原諒。”筱原悠誠心道歉著,“令忍,只是想幫我而已。”

  祝凰穎瞪大眼,不敢相信那真的是一場鬧劇。

  “凰穎,也許妳會認為我的誓言沒有誠意,所以今天我要求媒體全程播放這一段,因為我要讓大家知道,我真的很愛妳。”於令忍感性的說著,屏幕上出現的是他的特寫,疲憊的眸里滿是深情。

  “我不夠成熟,犯了很多錯,但我一定會改,就算為了妳而變得不是自己也沒關系,只希望妳快樂,只想要讓妳幸福……請妳等我,再給我一次機會。”話落,他起身,深深的鞠躬,是他無聲的請求。

  她看得一楞一楞的,沒料到他會在媒體前告白,像是在召告天下一樣……

  淚水再度落下,但不再是痛徹心扉的酸楚,而是喜極而泣。

  “凰穎,妳現在決定怎麽做?”祝鳳真抽了一張面紙遞給她。“要不要學他,把媒體找來,說妳分手分定了?”

  “哥,我要回去了。”她破涕為笑。

  “嗯。”意料中的事。

  “你不可以跟他講,因為我要給他驚喜。”

  他有潔癖,等他忙完之後,一定會先回家洗澡,那麽她現在搭飛機趕回去,應該還來得及幫他準備一桌菜和放好洗澡水。

  到時候,她要問問他,要先洗澡、吃飯……還是吃她?光是想象,她就笑瞇了眼,有種撥雲見日的輕松感。


  下午四點多,記者會早已結束,於令忍回到公司,整理相關的文件,要交給筱原悠帶回日木,但就在送走他們之後,他的手機突然響起,他趕緊從口袋掏出,才發現是一則簡訊。

  教他面露欣喜的是,簡訊是祝凰穎傳送的。

  他立刻點進去一瞧,只見上頭寫著:我愛你。時間顯示是下午四點五十三分。

  “怎麽了?這麽開心?”陸以庸瞧他笑了,走向他。

  “凰穎傳簡訊給我。”

  “真的?那你趕緊打過去。”陸以庸忙催促。凰穎先前根本不接令忍電話,如今傳了簡訊,瞧他笑成那德行,肯定是好消息,八成是看到了新聞。

  於令忍馬上打過去,然而卻是關機的狀態。

  “怎麽了?”

  “沒開機。”他不解地蹙起眉。

  “欸?這是什麽意思?”

  他瞪著手機,沒來由的,心顫得厲害,像是某種不安,沈沈地壓進心頭。

  拂開心底的不安,他深吸了口氣。“沒事的,我先回家一趟,再跟她大哥聯絡一下。”

  “也好,有什麽消息,通知我一聲。”

  於令忍緊抓著手機,離開了公司。回到家,見暈黃的陽光透窗灑入,家里半點聲音都沒有,靜寂得讓人快要發狂。

  他進了浴室沐浴,卻感覺壓在心頭的不安,像是長了手,不斷地往上蔓延,掐住他的喉頭,教他不解極了,直到家里的電話響起。

  靜謐的空間里,電話鈴聲顯得份外驚心動魄,教他抓起浴巾,便往外走,一接起電話,他先是一愕,隨即回答,“是,我是於令忍……”聽著,黑眸瞪大,他握著話筒的手一松,話筒砰的一聲掉落在地。

  “是的,目前已經確定祝凰穎小姐也在這架班機上,目前沒有任何的生還跡象……於先生?於先生?”

  他顫抖著,跌坐在地,難以置信,不能相信。


  祝凰穎搭乘的班機失事,飛機墜毀在桃園外海,救難隊立刻出動打撈,只找到不成形的屍塊和零碎遺物,初步判斷,機上沒有生還者,包括機組人員在內,共三十一個人,全數罹難,至於墜機原因,得等找到黑盒子才能得知。

  打撈工作,從當天下午進行到隔天,數組人員輪番擴大海域尋找。

  被通知前往的家屬,在岸邊進行招魂,現場哀戚一片。

  於令忍亦在岸邊,冷眼看著哭到聲嘶力竭的祝家父母,和沈痛不語的祝鳳真。而後來到臨時靈堂上,陣陣哭聲,教人鼻酸,然而他卻置若罔聞。

  “於令忍,你沒有良心!你是不是人啊?!你口口聲聲說愛她,卻連一滴淚都沒有!”趕到現場的吳芳廷痛罵著,早巳哭成大花臉。

  他冷冷看她一眼,沒有反應。

  “芳廷,別鬧了,妳以為只有妳難過嗎?”陸以庸將她拉到一旁。

  “他會難過嗎?他真的愛過凰穎嗎?我很懷疑!如果不是他,凰穎怎麽會搞失蹤,又突然要給他一個驚喜,偷偷搭機回來……根本就是他害死凰穎的!他是殺人兇手!”

  “芳廷!”陸以庸硬是將她拉出臨時靈堂外。

  於令忍垂下長睫,沒有回應,整個人空空的,沒有感覺,他只是靜靜地待在祝家父母身旁,直到翌日,他被陸以庸強迫回家休息。

  因為他已經三天沒睡了,再不睡,身體肯定會出狀況。

  “令忍,我在這里陪你吧。”送他到家,見他動也不動地呆坐在沙發上,陸以庸在他身旁蹲下。

  他緩緩擡眼。“我沒事,公司要暫時麻煩你了。”

  看出他眸底的空乏寂涼,陸以庸心里極為不忍,卻又無能為力。畢竟遇上了這種事,也只能靠自己慢慢想開了。

  “令忍,放心吧,公司交給我,有什麽事,隨時Call我。”他說。

  於令忍懶懶擡眼,狀似點了下頭,心領了。“放心,我沒事。”

  “那我走了,我的手機不會關,隨時想找我都可以。”

  他擺了擺手,不一會聽見關門聲,整個空間靜寂了下來,靜得教他莫名難受。

  環視四周,突地一股香氣鉆入他的鼻間,教他脫口喊道:“凰穎?”一出口,他不禁笑了。

  她怎會在這里?

  回頭看向露臺,瞧見了綻放的玉堂春,他輕訝了一聲。艱澀地站起身,踏進露臺里,迎面而來的香氣,仿佛是她的擁抱,教他不禁席地坐在那盆玉堂春旁,像她就在這里。

  只有在露臺,才找到她的氣味,待在這里,才能讓他感到安心。

  聯合靈堂里,擺著她的照片,然而沒有棺,甚至連遺物都沒有,就這樣舉行了一場沒有主角的喪禮。

  每個人都在哭,哭得柔腸寸斷,但是哭嚎聲卻牽動不了他,他像是置身事外,在另一個世界看待這場荒唐的鬧劇。

  在他眼里,一切虛幻得很不真實。

  他沒有真實感,也感覺不到悲傷。

  也許,就像芳廷說的一樣,他真的太無情,連一滴淚都沒有。

  又也許,他沒有愛她,愛到為她的死別流下一滴淚。

  但是,他好累。

  緩緩地躺下,他累得一點力氣也沒有,連指尖都動下了。

  他不想動,也或許是動不了。

  像是被拔掉電池的玩具,他喪失了某種意象的生命力。

  鼻息間淡淡的花香,仿佛她還存在,正待在他的身旁,而他只需說:“凰穎,我回來了……”她就會漾開喜悅的笑,走上前來,問他,“你回來了,餓不餓,累不累?要先吃飯還是洗澡?”

  那麽尋常的對話,往後,再也聽不到了……他不悲傷,心並沒有很痛,可卻覺得不能呼吸,仿佛身子不斷地往下墜,扯著他跌入黑暗中,但他的意識偏偏出奇的清醒,身旁的氛圍吊詭得像是累格的畫面,而他被迫在極度清醒中累格。

  他的生命,被迫定格,停在這恍惚虛幻的一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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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5-17 23:42:31
  終章

  不知過了多久,家里的電話響起,教他恍惚地張開眼,隨即又無力地閉上眼。

  然而,像是不死心似的,電話鈴聲不斷地響著,直到他想起,也許是靈堂那邊有事,隨即起身接起電話。

  “餵?”

  “你好,這里是魔法蛋糕店,請問祝凰穎小姐在嗎?”

  他心頭一震,隨即又平靜下來。“她不在,請問有什麽事?”

  “祝小姐預約了一份蛋糕,可以請她過來取貨了。”

  “她不在,我是她先生,可以代領嗎?”

  “可以的。”

  掛上電話,他下樓招了出租車,前往魔法蛋糕店。

  門一推,一個穿著咖啡色圍裙的女人朝他頷首。“於先生是過來拿蛋糕的?”

  於令忍一怔。“對。”他不解她怎會知道自己是誰,但此刻已無心追問。

  那女人從櫃子里,取出包裝紙盒。“你好,我是這家店的店長,這是祝小姐為你預約的生日蛋糕,祝你生日快樂。”

  他眸色空洞地看著她。“……謝謝。”

  “本店的草莓蛋糕,只賣給有緣人,於先生相當幸運。”那女人笑著,直睇著他,正色說道:“有幸得到一這個草莓蛋糕的人,都可以許一個願望,對草莓蛋糕許願,你有一次機會可以彌補遺憾,改變過去。”

  於令忍微擰起眉看著她。

  “請別錯過這個機會。”她寓意深遠地叮嚀。

  他沒回應,拿了蛋糕,回到家中,正要踏進露臺,因為這幾天吃得不多,教他一個踉蹌,撞上木雕青鳥,青島掉落在地,他也不管里頭灑出什麽,只管將蛋糕擱到桌上,確認蛋糕。

  打開包裝,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卡片,他拿起一看,認出那是祝凰穎的手工卡片,形狀像是一座城堡,翻開一瞧,娟秀字體寫著--

  這個草莓蛋糕,我不是有緣人,吃不到,可是呢,就是沒有緣份,我也要訂下它,讓你當有緣人,我就很開心了。

  每年你生日的時候,總是老話一句,希望你心想事成,一切順利,但是不要把自己累壞了,因為我還要你陪我走很久很久的路……聽不聽得懂我的暗示呀,趕快娶我為妻呀……於先生,我很想當於太太……

  於令忍看得出神,仿佛可以看見她害羞地咬著唇,在他面前柔柔地撒嬌著。

  她總是把最好的都給他。

  逛街,買的是他的衣服,買食譜,也是為了做養生料理給他吃;她總是記得他的生日,再晚也要等到他回家慶祝……就連她吃不到的蛋糕,她也要訂下一份給他……而他,到底為她做了什麽?

  他努力地想,卻想不起自己為她做過什麽。

  不禁垂下眼,看著那四吋大小的草莓蛋糕,眼角余光瞥見散落一地的卡片,他一怔,才發現木雕青島的底部竟有一扇上鎖的暗門,而卡片就是從那里散落。

  他拾起一看,收件人寫的是祝凰穎,可是上頭的字跡根本就是她的,他不會錯認,那為什麽她要寫卡片給自己?

  打開一看--

  唉,他今天放我鴿子呀,早知道就跟他說,今天是我生日了……

  算了,祝我生日快樂……

  他看著底下的日期,2004.4.22。“……不是四月二十五日?”L他低啞喃著,再打開另一張卡片。

  怎麽又放我鴿子了?

  他到底愛不愛我呢……真想聽他說一聲生日快樂呀……

  他翻看著後頭的卡片,大致都是寫著,希望他可以記得她的生日,可以陪地一起度過,不要再放她鴿子,讓她只能對自己說生日快樂。

  一直到最後一張--

  不記得我的生日,也沒關系,今年總算向他偷來一點時間了。

  如果生日可以許三個願,我希望令忍可以身體健康、工作順遂、心想事成,因為當他的願望實現的時候,也是我願望實現的時候。

  如果他快樂,我就快樂……

  期待明年,一起過生日。

  他看得怔忡,她的願望仿佛幻化成影,滲入體內,抽動著他像是已死去的心。

  他像是一縷忘記死亡的孤魂,直到這一刻,他才察覺自己已死。

  不是不痛,是痛到極致,痛到……忘了痛。

  而今,卡片上娟秀的字體,強逼他正視著事實。

  他不知所措地托著額,突地牽動了唇,酸楚模糊了眼。

  “我快樂,妳就快樂……”他低啞笑著。

  好簡單的願望,就連她自己的生日,許的願都是為了他……而她只是想要他陪伴過生日,難怪二十二日那一天,她會一再確認,為什麽他都沒發現?

  她把心思都放在他的身上,默默地支持著他,而他竟連她的心願都沒發現……

  明年……明年他要怎麽陪她過生日?

  他就在她的身邊,然而,他卻讓她只能自己寫卡片,祝自己生日快樂……他在做什麽?這八年來,他到底做了什麽?!

  蟄伏的痛從心版深處蔓延開來。她卑微的心願,鞭撻著他自負狂傲的心,掀開企圖遺忘的傷口,那片血肉模糊凝成了淚,倉皇地掉落在卡片上,暈開她一字字的期望。

  一滴一滴一滴……他的眼好痛……好痛……

  “凰穎……”他粗啞喃著。

  那麽簡單的心願,那麽容易實現,可是他卻沒有機會完成……

  他滿腦子想的只有自己的計劃,像是把她擱在心上,卻從沒正視過她的心情,如她說的,他給的不是她想要的……

  她說,光是能和他在這里吃飯,對她而言就是奇跡……怎麽會有這麽廉價的奇跡?只不過是一頓飯,那麽尋常的事……

  他總想,三十歲,讓公司完全步上軌道,四十歲之前,讓公司立於亞洲不敗的地位,五十歲時退休,他要帶著她去環遊世界,還記得她一直很想去一趟威尼斯,所以要去的第一站就是威尼斯,可是現在……計劃如泡沫消失得無影無蹤。

  什麽都沒有。

  屋里到處殘留著她的氣息,就是沒有她的存在。

  “凰穎……我要親口聽妳跟我說生日快樂……妳不在……我怎麽會快樂……”這是他人生第一次,無法自遏地哭泣,哭得不斷地抽氣,像是快要不能呼吸。

  父親過世時,他沒有太多感覺,母親過世時,有她陪伴,讓他消減了悲傷,而現在,她離開了他……

  “是不是因為我要妳幫我剪了指甲,老天就不讓我見到妳的最後一面?”他啞聲問著。

  不過是小小的風俗,她可以為了他遵守,但他卻沒有……

  “妳是我的親人、我的妻子……”他痛苦地蜷縮在地,像是被抓出水面的魚,不能呼吸,痛苦綿密地將他包圍,悔恨鋪天蓋地將他籠罩,他掙脫不開。

  就算閉上眼,看見的依舊是她倉卒掉淚的瞬間。

  在她眼里,淚水是最終的風景,驚恐是最後的表情……可是,她卻在飛機失事的時候,傳了簡訊給他,告訴他,她愛他……在最後的時分,她惦記在心的是,這一份情,還有讓他知道,她已經不怪他了……

  直到最後,他還是占住她的心里。

  然而,他卻沒有好好地疼愛她,他見到她的最後一眼,是她被背叛的痛……

  跟他在一起,她只嘗到了寂寞和傷害……他到底在做什麽?為什麽他讓幸福變了調?快樂走了味……

  他以為,路很長,時間還很多,他有很多機會可以好好彌補,可怎麽知道幸福轉眼即逝。

  他不屑跟爸爸一樣,滿嘴空頭支票,但到最後,他居然跟爸爸一樣,開出的支票,沒有兌現。

  太多的自以為是,太多的一相情願,是他不懂珍惜,是他的錯!然而,老天也懲罰得太兇狠,完全不給他彌補的機會……

  倏地,他想起魔法蛋糕店的店長說:“有幸得到這個草莓蛋糕的人,都可以許一個願望,對草莓蛋糕許願,你有一次機會可以彌補遺憾,改變過去。”

  機會?於令忍驀地坐起身,像是抓住一線生機。

  她說:“請別錯過這個機會。”

  他不信鬼神風俗,只相信自己,然而此刻,他願意相信一次。

  瞪著桌面的草莓蛋糕,他啞聲啟口,“如果人生可以重來……”還記得他和凰穎討論過這個話題,他總是自信滿滿,以為人生已來到他最滿意的階段,他不屑住後看,然而此刻--“我希望可以回到她誤解我的瞬間,讓我有機會解釋,讓她別傷心地離開我。”

  這是他人生最大的遺憾,如果人生真的可以重來,他願意付上所有代價,只為換得一次重來的機會。

  驀地,眼前一陣天旋地轉,他痛苦地蜷縮在地,感覺有股力量從他體內狠狠地拉扯著,他的靈魂像是被丟進另一個象限,意識陷入昏暗……


  “令忍,你睡著了?”

  於令忍驀地張大眼,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你怎麽了?”

  他怔楞地看著走出浴室的筱原悠,一股嗆濃的香氣逼近,嫌惡之余,他直瞅著她,沒來由的,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話脫口而出,“妳這是在做什麽?”

  “演戲啊。”她答得理所當然,朝他走來。

  於令忍睇著她,心莫名的鼓噪,不是因為她的接近,而是他的心像是發現了什麽,朝他發出警訊,然他一時之間卻抓不住,直到她跨坐在他腿上。

  “別坐在我身上。”他不耐道,閃避著她身上的香水味。

  然而,話一出口,他心頭一震,感覺一這情景已不能單純的只以似曾相識帶過,像極了……

  “為什麽?”

  “我不喜歡。”他再響應一次,只覺這些對話,甚至接下來的發展,他都猜得到。他直覺擡眼,聽著她低喃抱怨幾句,在她欲湊近之前,他伸手制止她,她卻像條蛇般滑溜地閃過去,硬是要吻上他的唇--

  於令忍微惱地將她拉開,閃過了唇,吻卻落在嘴邊,甚至刷過他的衣領,教他不禁怔住。

  心里殺出一道突兀感,一種難以解釋的重叠感,像是眼前的一切,他早已經歷過,如今正在經歷第一次,而吊詭的是,他做出了防備,然而結局卻沒有政變……無端端的,他身上發起惡寒。

  身上沾了唇膏,他勢必要起身將唇膏洗掉,襯衫必須脫掉,而……

  “妳有卸妝液吧。”他問,心加決了顫跳的速度。

  他無法解釋自己為何可以這麽確定,眼前的人生是重叠的,他已經歷過一次,可是他的心告訴他,他必須要改變,但改變……是為了什麽?

  於令忍不禁疑惑地垂下眼,愈是思考,腦袋愈是空白,教他微惱地脫下襯衫,站起身。

  “我有啊。”筱原悠看他一眼,走向梳妝臺。

  他走近,瞧見她拉開抽屜,腦海中閃過平野慎沖進屋里--

  驀地--門被推開,淩亂的腳步聲闖進,他擡眼望去,看見了平野慎、白家駒……凰穎?!

  他瞪著她,轉不開眼,腦袋中突地跳出之後發生的所有事,他們分離,飛機失事,她死去……

  腦袋有太多記憶轟炸著,幾欲逼他瘋狂,然而他眸色堅定不移地看著她,再痛也舍不得移開,那股恍若隔世的悲傷,痛進骨子里,燒在靈魂里的椎楚,令他想起他許了願。

  是了!他許了願,他依照魔法蛋糕店的店長所說的,他對著草莓蛋糕許了願,然後……他的靈魂出竅,來到過去,附在自己身上……

  “凰穎!”他喊著。

  他真的見到她了,他真的有機會可以阻止悲劇的發生,他渾身止不住的顫抖,卻見平野慎朝他走來--

  “混蛋家夥,你明明已經有未婚妻了,為什麽還要招惹悠?!”平野慎罵著,拳頭已經揮了過來。

  一模一樣的畫面,教於令忍想起,剛剛他下意識地改變歷史,然而歷史卻沒有改變,那是否意謂著,就算他人生重來一遍,他還是得失去凰穎?!

  思及此,他驚恐得肝膽欲裂,眼前的畫面像是電影慢動作一般,他發狠地將平野慎推開,舉步沖向祝凰穎,趕在她拔下求婚戒之前,一把將她擁進懷里。

  “凰穎、凰穎!不要離開我!”緊摟著她,他無法放輕力道,像是要將她嵌入生命,用己身為盾守住她似的。

  她在這里,就在這里,還有呼吸心跳,溫熱的身體,耳邊的氣息,讓他熱淚盈眶,整個人抽顫起來。

  “你騙我,你說你在家里,你……”

  “對不起、對不起,我騙了妳,可是妳聽我解釋,我只是和筱原悠合演了一場戲,這全都是假的,只有愛妳是真的!”他吼著,就怕她不信,就怕她轉身就走,就怕再也見不到她。

  “於令忍,你怎麽可以把我們的協議說出來?我要取消我們之間的合作!”筱原悠沒料到他會突然將一切抖出來,氣得跳腳。

  平野慎不解地看著她,就連白家駒都不能理解,眼前到底是什麽狀況。

  “取消就取消!”於令忍回頭吼著,“我配合妳,是因為我想要這個合作,但是現在我不是非要合作不可,決定怎麽做都由著妳。”

  他的努力都是為了凰穎,如果沒有了她,一切都失去意義,他還緊握著工作做什麽?

  祝凰穎怔怔地看著他嘴角的唇印,還有赤裸的上身,不知道該不該信他。

  “你!”筱原悠一肚子火,然而瞧他為了不讓未婚妻誤會,選擇放棄合作,她惱著,卻也好羨慕祝凰穎,有這樣一個男人深愛著她。

  “還有你,平野慎,你不要以為身邊的一切都會理所當然的存在著,不要以為自己能夠控制一切,有的時候,就算你緊握在手,也有可能轉眼消逝。”他吼著,只因在這件事里,他最不滿的除了自己就是平野慎,他們都讓愛他們的女人愛得很辛苦。“為什麽不坦白一點?難道你真的非要等到有一天,她不在身邊了,你才來後悔?”

  他對平野慎說的,是他的切膚之痛,而他不要後悔,所以他緊緊抓著,不讓凰穎離開視線,就在他懷里,他認為最安全的地方。

  平野慎頓住,直瞅著他,就連筱原悠也靜默不語。

  “凰穎,我什麽都可以不要,但是我非要妳不可,妳……不要離開我,不要誤會我,不要……”他話到一半,胸口被激動的情緒梗住。

  祝凰穎被他抱得渾身發痛,被他從未有過的激動情緒震懾,直到感覺肩上一片濕意,聽他像個孩子股哭得抽氣,她整個傻眼。

  “你……怎麽哭得像個孩子?”

  她本來感覺委屈和背叛,盡管他說明了,她還是感覺不舒服,可是眼前的他,哭得像個大孩子,教她慌了手腳,不知道他的悲傷是從何而來。

  於令忍哭得不能自己,不斷地抽氣。

  “令忍?”她緊緊地環抱住他。“你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是因為她嗎,是怕她誤解嗎?想起他剛剛說,他寧可不要合作……那都是真的嗎?可那是他夢寐以求的,他寧可為了她放棄?

  他為什麽會突然出現這樣的轉變?

  而且……她從未見他哭成這樣,教她嚇到,教她不知所措。

  “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他像個耍賴的孩子,已經不管尊嚴面子,只懇求她不要離開。

  那種永遠失去的痛,他不想再嘗到。

  “好,我答應你,我答應你,你……不要嚇我。”她小小聲地保證,伸手輕拍著他的背,在他耳邊不斷地呢哺著,“令忍……沒事的、沒事的,我就在這里,什麽事都沒有,你不要擔心……”

  眾人看著於令忍像個孩子般哭泣,看著祝凰穎如此輕易地將他收伏在掌心里,不由得面面相覷。

  這才知道,原來於令忍根本不像外傳的那麽可惡,他心里是有珍愛的人,珍愛到無法容忍她誤解,哭泣解釋著……原來真正的狠角色是祝凰穎,而不是他呀……

  於令忍不在乎自己沒了面子,只要能重新掌握住幸福,要他付出什麽代價都可以,都是值得的。

  他可以每天累得像條狗,他可以為了得到合作而無所不用其極,就算要哈腰諂媚,被人奚落嘲諷都無所謂,他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營造一個家,而這個家里,一定要有凰穎。

  他傾盡所有,是為了打造回家的路,通往家的入口,就在她的笑容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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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5-17 23:43:09
  倒帶後的幸福

  飯店外的露天花園里,舉辦著熱鬧的婚禮。婚禮采取西式自助餐,還有飯店大廚在準備BBQ,會場布置得有如童話般夢幻,濃綠粉紅襯著純白心形氣球,現場小提琴伴奏著,熱鬧的氛圍相當溫馨。

  原本,於令忍是打算包下飯店的宴會廳,打造一場世紀婚禮,然而祝凰穎不願意,於是交由她處理之後,宴請的來賓,只有女方的親戚和同事,還有輕妍館的幹部和比較有交情的朋友。

  而重頭戲,就在拉炮聲中開始。

  身穿白色婚紗的祝凰穎和白色燕尾服的於令忍出場,有人全程拍攝著,更有不少人拿出相機猛拍,實在是這一對新人,男俊女俏,教人轉不開眼。

  充當伴郎伴娘的吳芳廷和陸以庸則在賓客之間忙豫地轉來轉去,聽著來自周遭的低語。

  “聽說於太太是個狠角色。”

  “看不出來耶……”

  “這就叫人不可貌相吧,她可是能讓於令忍跪在地上痛哭,求她不要走的狠角色。”

  “是啊,我也聽人這麽說過,但老覺得不太可能。”

  “無論如何,這也代表於令忍是愛慘了她,對吧?”

  “應該是吧……他一定對她很好,一定愛得極深才對。”

  吳芳廷逛了一圈,聽完近來業界里盛傳的流言,她撇了撇嘴。她也聽凰穎說過這事,大夥都不懂他到底是在激動什麽,不過她也不打算去澄清,反正那是事實,只是說……到底是誰愛誰呀?

  分明是凰穎愛得比較多,包容得比較多吧。

  她想著,心生妙計,偷偷端了杯香檳遞給祝凰穎。

  “別讓她喝酒。”於令忍眼尖地發現,立刻阻上。

  “這是無酒精的。”吳芳廷笑得壞心眼。

  “是嗎?”

  祝凰穎淺啜了一口,朝他笑著。“沒有酒精啦。”

  吳芳廷不禁掩嘴偷笑。她根本就分不清到底有沒有酒精好不好!讓凰穎喝酒,只有一個用意,那就是--

  “老公。”祝凰穎笑得憨傻。

  於令忍直睇著她,發覺她有些不對勁。“凰穎?”

  “叫我老婆。”她不依地扁起嘴。

  他橫眼,瞪向早已逃之夭夭的吳芳廷。那娘們!他低罵著。

  “老公!”得不到響應的祝凰穎瞇起眼,有幾分和他相似的兇狠。

  適巧,飄揚的樂音停止,她的嗓音瞬間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老婆……”於令忍努力地安撫著她。

  天啊,千萬別在這當頭發起酒瘋……他無所謂,可這是一生一次的婚禮,她要是知道自己這麽失態,一定會恨死自己。

  那可惡的吳芳廷,盡管逃吧,他決定要扣除她的獎金再順便減她三成的底薪。

  原以為祝凰穎貧瘠的酒量,在飲酒後,會引發可怕的酒瘋,豈料--

  “老公,我好愛好愛好愛你喔……”她軟聲撒嬌,小臉在他的頸間蹭著。

  於令忍瞪大眼,驚覺她的酒瘋是視心情而有所不同。這一次,她沒有抱怨,只是不斷地撒嬌,完全反應她內心的感受,這也意謂著他現在的做法是對的。

  “老公,我怎麽會這麽愛你呢?要是沒有你,我該怎麽辦?”她嬌柔地在他耳邊喃著。

  他動容地瞅著她,忍著在眾人面前吻她的沖動,低啞道:“老婆,沒有妳,我就不能活了,我這一輩子,不可能再愛上第二個女人,所以……妳一定要陪我到最後。”

  一席話,讓祝凰穎笑瞇了眼,摟著他又親又抱,讓底下的人看直了眼,直呼這於太太真的是狠角色啊,多麽柔情似水的小女人,有誰能抗拒她?

  “慎,好感動喔……”站在香檳塔旁的筱原悠一臉向往。

  那天,承蒙於令忍一席話,終於讓慎說出心底話,原來他會突然保持距離,是因為他父親要他別逾矩。然而,於令忍對祝凰穎的深情讓他動容,決定勇敢去愛。

  輕妍館和筱原屋簽訂了合約,不是因為於令忍湊成了他們兩個,而是他倆都肯定他的管理能力。

  “不管妳在哪里,我都會陪在妳身邊。”平野慎輕咳了聲,俊顏有些赧然。

  筱原悠淚光閃閃,主動地環抱住他。

  而另一頭,站在BBQ架旁的白家駒心碎了一地。

  “總監,不要傷心,你還有我。”小花啃著羊肋,輕拍他的肩。

  “小花,謝謝妳。”

  “我的肩膀借你。”她很義氣地說。

  白家駒不禁輕掐她肥嫩嫩的頰,頓時教她頭上開滿小花,覺得羊肋一點都不好吃,她好想吃他呀……

  再另一頭,花園深處--

  “餵,妳要躲去哪?闖了禍就想逃?”陸以庸揪住吳芳廷。

  “餵,你不要這樣抓著我。”她用力地甩著他的手,可他的手卻像是牛皮糖,怎麽甩也甩不掉。

  “什麽你?我是妳的學長,叫聲學長來聽聽。”

  “誰理你?”她哼了聲。

  “妳理我就好。”

  吳芳廷怔住,瞪著他。“你千萬不要喜歡我。”

  “妳很會聯想,不過,”陸以庸笑咧一口白牙。“妳猜對了。”

  他確實是喜歡她一段時間,暗示了她幾次,她卻都不開竅,在令忍深情告白之後,他突然發現人生苦短,幸福稍縱即逝,所以他現在要開始展開追求大作戰,不讓自己遺憾。

  像是天上劈下一道雷,讓吳芳廷瞬間黑了臉。“我不喜歡你!”她最最最討厭的就是他這一類型的,八面玲瓏,在女人堆里來來去去,自以為吃得開,根本就跟於令忍一樣。

  女人愛上這種男人,根本是自討苦吃!

  “沒關系,我喜歡妳就好。”他緊牽著她的手。“如果妳真的不想回會場,那我們找個地方獨處好了。”

  “不要!”

  “妳知道嗎?聽說一起當伴郎伴娘的,到最後變成夫妻的機率很大。”

  吳芳廷呆住,好一會才拔聲尖叫,“救命啊!”

  “乖,還沒到妳求饒的時間點。”陸以庸徑自笑得愉悅。


  一晃眼,過了一年,祝凰穎生下一個健康的男寶寶。

  光是一個寶寶就讓她忙得人仰馬翻,不過幸運的是,芳廷幾乎每天都會抽空到家里幫她,她感激的看著正陪著她折衣服的好友。

  “凰穎,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突地,吳芳廷的手機響起。

  “喔。”

  “嗄?文件?”吳芳廷看向她。“凰穎,妳家老公說,有件文件要麻煩妳幫他找一下。”

  “放在哪里?”

  “他說露臺。”

  “露臺?”祝凰穎走到露臺,仔仔細細地看過每個角落。“沒有啊,芳廷,他應該是記錯了吧。”

  吳芳廷跟在她的身後,講著手機。“妳家老公說,他放在青鳥的肚子里。”

  她不禁一楞,回頭看著木雕青鳥。“……青鳥的肚子里?”

  “對,妳趕快把文件拿出來。”

  “喔。”她打開底下的開關,果真掉下一份牛皮紙袋。“我找到了。”

  她交給吳芳廷,卻不解青鳥的肚子里,明明裝的是她寫給自己的生日卡片,為什麽會變成他的文件?

  那她的生日卡片跑去哪了?

  吳芳廷繼續講著手機,“喔,好好,我知道了。”一結束通話,她隨即拉著祝凰穎說:“凰穎,對不起,我店里有事要處理,這文件要麻煩妳送一下。”

  “欸,可是……子燁還在睡。”她看向兒子的睡臉。

  “把他抱去吧。”吳芳廷催促著。

  祝凰穎只好把兒子穿上外套之後,抱在懷里。原本她要招出租車,但因為好友不放心,只好由好友親自送他們母子過去。

  “既然芳廷妳也要去,那妳送去不就好了?”她笑說著。

  “不,讓妳下車,我就要趕緊走了。”

  “那,他現在是在哪?”

  “等一下,妳就知道了。”

  垂眼看著熟睡的孩子,祝凰穎輕勾著笑。

  能夠為念忍生下孩子,是她期待已久的事,就算每天在尿布和奶粉之間忙著,她也忙得很享受。

  只是……擡眼看了下時間。已是晚上七點多,卻還不見丈夫的人影。

  其實,打從得知她懷孕以來,他幾乎不曾再加班,天天陪伴在她身邊,把她當女王一樣地伺候,替她按摩水腫的腳和酸痛的腰,將她照料得無微不至,甚至在她生下孩子之後,他竟然請了假,在家里全程照顧她,還親手準備了月子餐。

  然而,就在孩子滿月之後,他立即銷假上班,又開始昏天暗地的加班生活,她入睡之前,看不到他,起床之後也看不到他,只有溫熱的早餐。

  她很感動他的用心,但其實她真正想要的,還是他的陪伴。

  而且,今天是很重要的日子……她想,他一定是不記得……

  不過,算了,今年有兒子陪她,也很不錯。

  祝凰穎忖著,卻突地發現車子上了高架橋,直往郊區而去。“芳廷,他到底是在哪里啊?”

  “再等一下,妳就知道了。”

  她望著車窗外,景色不斷地更叠著,直到她瞧見了海。

  車子直朝碼頭而去,祝凰穎瞧見一艘大郵輪,妝點著閃爍的LED燈,而有個人就站在前方,他手里拿著一束花。

  “到了。”吳芳廷把車停住,笑睇著她。

  她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便見老公走近,打開了車門。“老婆,生日快樂。”

  “……咦?”

  “芳廷,妳沒叫她看那份文件?”於令忍瞧老婆的表情,不由得問向她好友。

  “拜托,搞浪漫真的要一點天份,要是先叫她看了,就沒有驚喜了。”吳芳廷咂著嘴。

  “也對。”很難得的,他認同了,深情的看著祝凰穎。“老婆,把牛皮紙袋打開。”

  祝凰穎楞楞地打開牛皮紙袋,驚見是張生日卡……

  “最愛的老婆大人,在世界上最美麗的日子里,請容許我對妳說聲生日快樂,不知道有沒有榮幸能夠邀請妳一超旅遊……”她念出上頭的字,眼眶發熱著。“你怎麽會知道青鳥的秘密?”她擡頭問他。

  他知道她的生日並不稀奇,因為他去辦結婚登記時,一定會知道,可是青島的秘密……

  “因為愛妳,所以關於妳的一切,我都要探索到底。”他不說是之前重叠的記憶讓他發現青鳥的秘密。他勾笑,吻去她掉落的淚。“噓,不哭,我要妳開心。”

  “我很開心啊。”她笑瞇了眼,卻控制不了淚水。

  她以為他又忘了呢。沒想到,他竟然安排了驚喜。

  “開心就好,只是不知道有沒有榮幸邀請妳搭船來個十天九夜之旅?”於令忍先抱起兒子,再牽著她的手。

  “你有時間嗎?”

  “妳以為我這陣子加班是加好玩的嗎?誰都不能擋住我的蜜月旅行。”他親吻熟睡的兒子,感覺他的人生在這一刻是完整而圓滿的。“走嘍。”

  “等等,我總要準備一些換洗的衣物。”

  “不用了,我全都打理好了。走吧,這一次搭船,路線直抵威尼斯。”

  “欸,為什麽不搭飛機?”

  “不要,我討厭飛機。”

  “為什麽?”

  至於為什麽……他不說,吻上她的唇。

  “嘿,上船再吻也不遲,兩位。”吳芳廷按了喇叭兩聲,隨即回轉離去。

  祝凰穎羞澀地垂下眼,他則是笑瞇了眼。“走,咱們上床去……”

  “是上船。”

  “船上的床。”

  “你……”她羞澀嗔笑著,挽著他的手,把臉貼在他的肩頭,感覺自己無比幸福。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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