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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華甄]糊塗奴兒[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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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3 17:59:48
第九章
  
  玉蟬退熱後,傷勢也在漸漸好轉。
  
  古准南每天都陪著她,吃喝拉撒中,除了後兩項由婢女代勞外,前兩項及其他雜事,全由他親自照顧,而路延和則充當她的護衛。
  
  大姐經常來看她,九兒偶爾也來,自從那日在桑林坡,看到古准南抱著玉蟬悲傷不已的情景後,她再也不對古准南心存妄念了。
  
  可是,她每次來,古准南都不讓她靠近玉蟬;玉蟬奇怪,但也沒問他。
  
  所有人都覺得慶幸,因為有馬兒的保護,玉蟬重要的內臟沒有受傷。
  
  但由於她右腿傷勢嚴重,而且脛骨和腳趾有多處骨折和骨裂,加上被竹針刺穿的腰側創口大,因此恢復得比較慢。
  
  清醒過來的第二天,郎中再次來看她。
  
  在聽到郎中跟古准南討論她的傷勢後,玉蟬變得沉默了。
  
  細心的古准南發現了她的變化,但他以為,那是因為那匹死去的馬,和突然被困在病榻上,讓好動的她很不開心;因此他更加仔細地照顧她、陪伴她,心想隨著傷勢的好轉,她的心情也會逐漸恢復開朗。
  
  可是七八天過去,她仍然情緒低落,古准南頓時感到情況不妙。
  
  夜裡,當婢女們照料完她的隱私離開後,古准南進屋,看到她坐在榻上握著玉珮發呆,不由憂慮地坐在她身邊。「你怎麼了?」
  
  玉蟬抬起頭看他,笑了笑。「別擔心,我很好。」
  
  「不好,你不好!」他撥開垂在她臉上的頭髮,用手托起她的下巴,不讓她躲避他的眼睛。「你的傷在慢慢變好,可是你的心情在慢慢變糟,為什麼?」
  
  「我沒有。」逃不開他的手指,她只好垂上眼簾,掩住眼裡的淚水。
  
  「你有!」古淮南托起她的臉,不讓她逃避。「告訴我你到底在想什麼,你如果再這樣悶悶不樂、食慾不振的話,傷勢如何能恢復得好?」
  
  淚珠滑落,她絕望地問:「我還能恢復嗎?」
  
  擦著她的眼淚,古淮南驚訝地道:」當然能,難道你是為這個發愁?」
  
  「是。那年我爹爹斷腿時,他會痛,可我不會痛,我想我不能再走路了!」她崩潰地看著自己的腿。「如果以後得靠人這樣伺候,我寧願死掉!」
  
  「不許亂說!」他叱道:「你的腿是被大捕獸器夾傷,創傷面積大,跟你爹爹被石頭砸傷不同。為了減輕你的痛苦,郎中用了止疼藥材,你沒看這幾天我每天為你換藥,那就是想讓你少痛一點,沒想到卻引來你的胡思亂想。」
  
  「是真的嗎?是藥草讓我感覺不到痛的嗎?」玉蟬可憐巴巴地問。
  
  「我為什麼要騙你?現在是養骨、接骨的關鍵時候,一定要有耐心;讓人伺候是暫時的,等骨頭長好了,你的腿就能像以前那樣跳躍跑動了。」
  
  聽了他的話,她既高興又羞愧地說:「那天聽到郎中跟你說我不能走路時,我好難過,我沒了家人,如果再成了瘸子,誰肯要我,我靠什麼養活自己?」
  
  她的話觸動了他的心。
  
  古淮南將她摟入懷裡,撫摸著她的頭髮,溫柔地說:「你該早點問我的,怎能只聽到郎中的一句話,就胡思亂想呢?再說,就算你成了瘸子,我也會要你、養活你,難道你不願意把我當作你的家人嗎?」
  
  聽到他的話,玉蟬驀地抬起頭來,淚痕斑斑的臉上閃耀著他從未見過的光彩。
  
  「古大哥,你真的要我嗎?」她問。
  
  古淮南停了一瞬。
  
  過去十年來,他從未想過娶妻,即使在他確定自己喜歡玉蟬時,也沒有想過要娶她;可就在剛才那瞬間,他卻不經意地,做出了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決定。
  
  難道,這就是命運?
  
  「是的,我要你!」古淮南欣然接受了命運的安排,滿懷希望地看著玉蟬,等待著她的熱情回應。
  
  自己真的把心裡話說出來了,而他絲毫不覺得驚訝和後悔,反倒有種解脫感。
  
  玉蟬沒有讓他失望,她久違的笑容,如春天的山花般燦爛綻放,那笑容立刻傳給了他;當她用不受傷痛牽扯的左臂緊緊抱著他時,他也笑著回抱了她,心想這真是個美好的日子。
  
  「古大哥,我喜歡跟著你,我會一輩子對你忠誠!」她說,雖然腰傷讓她中氣略顯不足,但每一個字都在古淮南心裡,激盪起喜悅的浪花。
  
  可是,她後面的話讓他漸漸皺起了眉頭。
  
  「你放心,我不會給你丟臉,等我傷好後,我會是你車行裡最合格的夥計,我保證不比其他人差!」她信誓旦旦地說,雙目照照生輝。
  
  「玉蟬,你在說什麼?」古淮南愈聽愈糊塗,納悶怎麼自己的求親,到了她那裡竟然成了征才了?
  
  「我說你不會後悔的……呃,對啦,我們得擊掌為盟!」她忘記了傷痛,樂不可支地抓起他的手,再用自己的手掌與他對擊。
  
  這時,門開了,路延和拿著個竹簡走進來,看到他們抱在一起,轉身就想走。
  
  「路大哥別走!」玉蟬看到他,開心地對他說:「快來分享我的好消息,古大哥說他要我啦!」
  
  聽到她的話,路延和「噌」地轉回身,以出奇敏捷的步伐走進床邊,看了看滿臉沉思的古淮南,驚訝地問:「少主,玉蟬姑娘說的可是真的,你要她?」
  
  「沒錯,是真的。」古淮南終於找回了理智。
  
  他鬆開緊抱著玉蟬的手,但玉蟬的左臂,仍緊緊地圈著他的脖子,喜孜孜地對路延和說:「聽到沒有,路大哥,我以後就是你的夥伴了!」
  
  啊?路延和傻了眼,少主難得情竇初開,可偏偏遇到了不解風情的糊塗丫頭!
  
  「玉蟬姑娘,你真的明白少主的意思嗎?」他鬱悶地問。
  
  「當然,是古大哥親口說他要我的,而且我也喜歡跟著他,你不能反對!」
  
  路延和看看古淮南,心裡很為少主鳴不平,於是說:「屬下當然不敢反對,只是,姑娘曲解了少主的話、拂了少主的美意,屬下覺得不妥。」
  
  「沒有,古大哥說了他要我。」玉蟬對他改變自稱「屬下」的動機,渾然不覺,只是忙著向身邊的人求證。「古大哥,你要我,對不對?」
  
  「對,我要你!」古淮南回答她,立刻換來她迷人的笑靨。
  
  於是他微笑著轉向路延和,笑容裡帶著苦澀和無奈。「你看到了,她是如此高興,這樣就好。」
  
  路延和看看笑吟吟的玉蟬,再瞧瞧情意切切的主人,輕聲歎氣。「唉,糊塗奴兒遇到慈悲主子,少主非被她玩傻了不可。」
  
  「你不必多話,我要定她了。」古淮南冷靜地說,看到了路延和手裡的竹簡,便問:「那是什麼,給我的嗎?」
  
  路延和這才想起自己急慌慌走進來的理由,趕緊將竹簡遞上,說:「是豫州車行剛剛送給少主的信函。」
  
  玉蟬見他有事,立刻放開了他。
  
  古淮南接過竹簡,在燈下展開飛快讀完後,對玉蟬說:「我去大姐那裡一下,很快就回來。」
  
  「好,你去吧。」
  
  古淮南扶她躺下,替她蓋好被子後,與路延和說著話,走出了門。
  
  玉蟬躺在床上,心裡仍為古淮南要她的事興奮不已。
  
  儘管因為剛才的移動,她腰上的傷口隱隱作痛,但她心裡卻感到無比快樂。
  
  兩年多前與古淮南相識相交的經歷,清晰地映在腦海中,她欣喜地發現,現在的他,絕對不再只是她的朋友,或主人。
  
  這段時間以來,古淮南像爹爹一樣寵愛她、像兄長一樣保護她、像朋友一樣陪伴她;可除了這些之外,他對她似乎還有很多的意義,總之,他就像生命中的陽光一樣重要,像黑暗中的燈火強烈地吸引著她,讓她不斷地向他靠近。
  
  她很高興他要她,經過這段時間的朝夕相處,她已經不想離開他了,因此他接受她,正是她求之不得的好事,這樣,她便可以名正言順地永遠跟在他身邊了。
  
  至於晉陽的商隊,她會做出最好的安排。
  
  「你真的要我現在就去晉陽嗎?」
  
  幾天後的晚上,當古淮南抱著玉蟬,坐在火爐邊說著話時,她忽然提出想請他代她去趟晉陽的要求,這令他感到意外,因為目前主要是他在照顧和陪伴她。
  
  「是的。」玉蟬把自己的小手插入他的大手裡。
  
  她現在愈來愈喜歡握著他的手,他的大手瘦削而有力,修長的手指儘管顯示了驚人的力量,但每當她伸向他時,他總會像呵護雛鳥般,小心翼翼地捧著她的手,將她穩穩地護住。
  
  她也習慣了把頭靠在他胸前,與他相依而坐;每當這個時候,他的手就會自然地來到她背上,沿著她的長髮,撫摸她的肩膀和頸項。
  
  就像此刻,當她靠在他肩上時,他的手便緩緩地來到她的頭部,以拇指愛撫她的面頰,她很喜歡這種被寵愛、被呵護的感覺。
  
  「為什麼忽然急著要我去?」撫摸著玉蟬細緻的肌膚,古淮南問她。
  
  「因為冬天很快就要結束了,此刻該是商隊準備新貨的時候,得不到爹爹的消息,世伯一定焦慮不安。」她把玩著古淮南的手指。「我一天都不想離開你,可是我的傷一時好不了,所以想請你替我跑一趟,幫我回晉陽找世伯,把商隊的事情做個轉交。以後,我就安心地跟著你做事,不會再分心了。」
  
  玉蟬的信任,讓古淮南備感欣慰,可他也不想離開她。「等你傷再好一點,我再去行嗎?」
  
  「那樣就太遲了。」她知道他是放心不下她,便抬起頭來,向他保證。「你放心,我會在你離開時好好養傷,安靜地等你回來。」
  
  古淮南注視著她,心想,她掛念親如家人的世伯和夥計們,此情可欽,他該為她跑這一趟;如果他速去速來的話,應該要不了多少時間。
  
  而在龍泉莊,她的安全不會有大問題,唯一的隱患,是那個仍未查出的、誘她上桑林的人。但只要安排妥當,那人也不敢再次傷害她。
  
  如此想著,他答應了她。「好,我把這裡的事安排一下,就盡快去晉陽。」
  
  「我替爹爹、世伯謝謝你!」玉蟬依偎著他,感激地說。「等你走前,我會把一些事情告訴你。」
  
  「不用謝,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古淮南深情的目光,凝在她依然消瘦蒼白的臉上。「你一定要安心休養,我會把延和留下來保護你。」
  
  一聽這個,玉蟬臉色就變了,路延和是他最得力的副手,怎能留下?「不要!我不需要護衛,你才是那個需要保護的人,有路大哥跟你在一起,我才安心。」
  
  沒想到她這麼在意他的安危,古淮南頗感安慰地說:「你別擔心,我還有幾個夥計,他們都很不錯,況且我有能力保護自己。」
  
  「不行,如果你非要把路大哥留下,那我就不要讓你去了,等我傷好了再自己去。」她焦慮地說服他。「王三界兩次敗在你手下,已經跟你結了仇,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又會出來害你,我不要你去冒險!」
  
  看著玉蟬堅定的目光,古淮南想起十五歲的她就很固執;如今長大的她,更加難纏,於是他沒跟她爭執,而是將她攬入懷裡,輕聲說:「好吧,我帶他去。」
  
  她在他胸前揚起臉,蒼白的面頰有淡淡的紅暈。「古大哥,別怪我不懂事,我是在為你擔心,我要你平平安安。」
  
  「我知道,所以我不會怪你。」他俯頭看著她,微笑道:「知道有個美麗的姑娘為我擔心,我只會感到很高興。」
  
  「我不美,九兒才美呢。」
  
  他輕捏她的手,不贊成地說:「別跟她比,在我心目中,你比她美麗!」
  
  她笑了,對他噘噘嘴。「古大哥就會哄人開心,不過我喜歡聽你說我美。」
  
  「你本來就美。」
  
  「那說明古大哥是真心喜歡我,所以才會覺得我美。」
  
  「是的,我喜歡你。」他的拇指撫摸著她眼眶下的黑影,心想,這次受傷痛折磨,她瘦了許多,等她康復後,他一定要讓她長胖一點,讓她更美麗。
  
  「我也喜歡你,你是對我最好的男人!」玉蟬的頭,再次倚靠在他胸前,回憶道:「爹爹對我好,可是老愛訓斥我,古大哥就不會那樣,想想你把我從五仙堂帶走時我還不高興,現在真覺得自己傻,你說是嗎?」
  
  「你是很傻,不過你的傻氣也很可愛。」想起自己向她表白,卻被她誤解的懊惱事,古淮南問她;「玉蟬,我要你永遠跟著我,陪我一輩子,你願意嗎?」
  
  「願意!」她充滿喜悅的眼睛看著他,不無擔心地說:「可是我有時很莽撞,也很糊塗,還會惹你生氣,這樣你還要我陪你嗎?」
  
  「即便那樣,我也要你陪我。」其實他心裡更想對她說的是:我要娶你!
  
  可這四個字卡在喉嚨口,就是發不出來,他想,還是等從晉陽回來後再說吧。
  
  兩天後的夜晚,當得知古淮南第二天就要離開時,玉蟬仔細地向他講述了她家的陳設佈置,及商隊契約等對象的放置處。
  
  見她說得氣喘連連,他忽然鑽進了她的被子裡。
  
  「來,躺在這裡。」他伸長手臂,將她擁抱在胸前,讓她的頭靠在他頸窩。
  
  「好了,這樣你只需輕聲說話,我也能聽得清楚。」
  
  「這樣確實舒服多了。」她依偎著他,繼續告訴他,世伯是爹的合夥人,也是爹爹的好兄弟,因此在財務上由世伯做主;羅家不再有其他親人,而她既然已經決定以後都跟著古淮南,就不想再佔份額。
  
  「你確定要放棄你爹爹的份額嗎?」他問她。
  
  「不是放棄,我想讓你幫我,將爹爹的份額,平均分給在仙女谷遇害的夥計們的家人,讓他們有點安慰。」她輕聲道:「我孤身一人,無牽無掛……」
  
  「你怎會是孤身一人,無牽無掛?」古淮南不滿地打斷她的話。「那我呢?你答應要一輩子跟著我的,難道我不是你的牽掛、不是你的親人嗎?」
  
  「哦,你是,你當然是。」玉蟬趕緊安撫他。「可那畢竟與親人不同。」
  
  「怎麼不同?」
  
  玉蟬忽然覺得他今夜發了脾氣,不由抬起臉看看他。「古大哥,你不會是認真的吧?我們是朋友,朋友終歸與家人不一樣。」
  
  「我當然是認真的,我不想只做你的朋友,還要做你的家人!」
  
  「以後我去你的車行,你自然是我的主人、朋友和家人了,不對嗎?」玉蟬不解地看著他,「當然不對,我要你……唉,你這個丫頭,我不想跟你說了;睡吧,反正你記住,你這輩子都是我的!」他忽然把她的頭壓入胸前,賭氣地說。
  
  「嗯,我記得。」玉蟬埋在他胸前喃喃地重複,其實並不真的理解他的意思。
  
  過了一會兒,古淮南忽然問:「蟬兒,從來沒有人向你提親嗎?」
  
  「沒有。」她睡意朦朧地說,剛才話說人多,她感覺有點累了,而他的懷抱,正是最舒服的地方。
  
  「也沒聽人說過怎樣求親嗎?」
  
  「沒有。」
  
  「你從來沒想過嫁人嗎?」
  
  「嫁人?」她忽然抬起頭來。「我幹嘛嫁人?」
  
  「睡吧。」看著她憔悴的容顏和驚訝的眼睛,古淮南無助地歎息,將她緊緊擁入懷裡,讓她枕著他的臂膀睡了。
  
  然而,這個夜晚玉蟬睡得並不深,她在天亮時醒來。
  
  在發現床榻上只有自己時,她習慣性地呼喊一聲:「古大哥?」
  
  「我在這兒。」衣著整齊的古淮南從門邊走來,驚訝地問她。「怎麼醒了?」
  
  看到他,她的心定了。「我也不知道怎會忽然醒來,大概是你不在。」
  
  古淮南坐到床上,握著她伸向他的手,憂鬱地說:「我等會兒就要走了,你要習慣沒有我的陪伴喔。」
  
  「嗯,我盡量……」她忽然感到憂傷。「你要快點回來啊。」
  
  看到她泫然欲泣,他也感到很難受,於是將她輕輕抱起,「我會盡快趕回來,你要安心地等我,不可任性,我已經跟郎中說好了,以後他每天都會來看你。」
  
  說話間,天已大亮,古淮南將她放回床上,俯身看著她,依依不捨地說:「我走了。」
  
  「路上多保重!」為了讓他安心上路,玉蟬努力露出美麗的微笑。
  
  她的眼淚還在眼眶,臉上卻出現了小小的酒窩,這份美和真,深深地撼動了他的心,他情難自禁地忽然低下頭,在她嘴上用力親了一下。「等我回來!」
  
  說完,古淮南就離開了。
  
  玉蟬被他突如其來的親吻嚇了一跳,無法自己地,沉浸在那陌生而又令人心醉的瞬間。
  
  好久以後,她仍能感覺到嘴上他留下的熱力和柔情,而那將她的心攪亂了。
  
  古淮南走了,玉蟬非常想念他,總是靜靜地躺著,傾聽遠處的風聲,彷彿從風裡能聽到他遠行的腳步聲。她從來不知道,思念會讓人如此痛苦又如此甜蜜。
  
  自從那天清晨,他親吻她離去後,她對他的思念,便與那個親吻分不開。
  
  大姐經常來看她,跟她講古淮南童年時的趣事,這分散了她的相思、排解了她的孤獨;九兒偶爾也會來,也會跟她說古淮南的往事,但多了份憂傷和悔恨。
  
  然而,真正讓她感到震驚的消息,是她以為應該跟隨古淮南去晉陽的路延和所提供的。
  
  就在古淮南離開後的那天午後,郎中來為她換藥,當看到陪同郎中進屋的人竟然是路延和時,玉蟬大吃一驚。
  
  等郎中走後,她追問,竟得知他是奉古淮南之命留下來守護她的。
  
  原來,古淮南雖然答應她要帶路延和同行,但根本就沒打算那樣做!
  
  得知這事,她感到非常生氣,而為了撫平她的怒氣,讓她理解古淮南如此做的原因,路延和便把這個莊裡,可能藏著意圖害她的人之事告訴了她。
  
  隨後,路延和還指責她糊塗,傷了少主的心。
  
  就在他們說話間,大姐來了,玉蟬才發現,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只有她糊塗不解,古淮南所說的「要她」,並不是要她去車行幹活,而是要娶她!
  
  這兩個消息所帶給她的震撼實在很大,也把糊里糊塗的她給徹底喚醒了。
  
  喧騰的白晝結束,寧靜的夜晚到來,她靜靜地躺在床上,回想起在古淮南的懷中體會到的柔情密意、在他深情的目光中看到的欣喜讚美、在他珍愛的撫摸中獲得的舒適安寧,以及那個分別前,傾注了他真摯情感的親吻……
  
  當所有的記憶,鮮活地出現在她腦海裡時,她終於明白了,她是世上最幸運的女人,也是世上最愚蠢的女人,因為她得到了世上最好的男人的愛,卻草率地將那份愛,當成了朋友的關懷。
  
  我不想只做你的朋友,還要做你的家人!
  
  古淮南把話說得那麼清楚,自己竟然沒有往那個方面想,難怪他那時會那麼沮喪、那麼生氣,遇到她這樣的糊塗蛋,恐怕聖賢也會跳腳。
  
  她不懂愛,從未想過要嫁人,可現在她願意去學、去想,因為她不想放過如此寵愛她、包容她、尊重她的好男人!
  
  現在,玉蟬對他的思念,多了份明確的感情。
  
  她全身心都在盼著他回來,打算用愛他的心,回報他付出的一切。
  
  她要好好養傷,好在他回來時,讓他看到更加美麗的自己!
  
  可是,古淮南離開的日子一天一天在累積,當二十天過去,仍不見他回來時,她的思念中,多了不安和憂慮。
  
  她唯一的安慰就是,他是「天下槓谷」的古淮南,他聰明、強硬、有本事,他有能力照顧好自己!
  
  在思念相等待中,玉蟬的身體迅速恢復。
  
  當腰側的傷口開始癒合時,好動的她已無法整日躺在床上,她讓路延和為她找來合適的樹枝、做成手杖,開始離開床榻,試著借助手杖,用單腳走路。
  
  就在古淮南離開一個月時,路延和在龍泉莊,找到了那個誘騙玉蟬進桑林的男子。
  
  原來,那是暗戀九兒的賬房,因看到九兒為古淮南傷心,而古淮南又一心想著玉蟬,所以對玉蟬懷恨在心,想替九兒「出口氣」。
  
  得知賬房被關起來時,玉蟬去找大姐求情,可古珍說要等古淮南回來處理。
  
  看到院角融化的積雪,玉蟬知道冬天正悄然離去,呼吸中已能嗅到春的氣息。
  
  「玉蟬姑娘,少主回來啦!」
  
  傍晚,當她在東院拄著木杖「漫步」時,一個已經熟悉的婢女對她說。
  
  她驚喜不已,恨不得能立刻趕去迎接他,可惜右小腿綁著接骨板,她靠單腳跳是走不遠的,所以她還是借助手杖,慢慢地往外走。
  
  才走到院門邊,一個高大的人影撲了過來,她還沒看清,就聽到熟悉的聲音。
  
  「蟬兒!」
  
  「古大哥!」她快樂地喊,身子落入了對方的懷裡。
  
  她的手杖落地,可她不在乎,只緊緊抱著久違的身軀,再注視著他風塵僕僕的臉。「古大哥,你去了好久!」
  
  「我知道,可是我已經盡快趕回了。」他慢慢地放下她,仔細打量她,看到她秀氣的杏仁臉上出現了健康的紅色;清秀的眉眼舒展而寧靜,清澈的雙眸流動著讓他心跳加速的濃濃情意;而那頭永遠無法柔順貼在她背上的長髮,正在風中飛舞。
  
  「蟬兒,你看起來氣色好多了!」他說。
  
  「是的,除了右腿還使不上勁外,我的身體全好了!瞧,那是路大哥幫我做的手杖。」她單腳跳著,想去撿回手杖。
  
  古淮南卻一把抱起她往屋裡走。「你暫時不需要它,我會照顧你!」
  
  她摟著他的肩膀,端詳著他的臉,「你看起來很累,晉陽的事怎樣了?」
  
  「都按你的願望辦了。你世伯堅持為你爹爹設置靈堂,加上商隊事情多,所以我耽擱得久了一點,今年秋天你世伯會來看你,到時候他會跟你說。」
  
  「那樣很好,我也想見他。」
  
  「以後只要你想見他們,我會帶你去。」他抱她坐在之前他們常坐的地方。
  
  玉蟬沒有像往日那樣倚在他胸前,只雙手捧著他的臉,感激地說:「古大哥,你總是為我著想,可我總是讓你失望。」
  
  「你沒有讓我失望。」
  
  「有!」她固執地說:「你為了我好,把我從五仙堂帶來,可我罵你;你為了我的安全,找人守護我,我卻誤會你;你愛我,要娶我,我卻以為,你要我做你的夥計……我是個既糊塗又莽撞的女人……你真的還想要我嗎?」
  
  她都知道了,她終於明白了他的心!
  
  古淮南激動不已,沙啞地說:「我早就告訴過你,這輩子,你是我的!」
  
  「是的,我是你的!」她低聲回應,像他當初做的那樣,在他嘴上親了一下。
  
  古淮南的心猛然一跳,那淺淺的一吻,難解他的相思之苦,卻令他如飲清泉。
  
  他注視著她的小嘴,茫然地問:「這是什麼?」
  
  「玩耍!」玉蟬面若桃花。
  
  他先是一愣,隨即想起她對男女之事的描述,不由一把抱住她,笑著說:「我喜歡跟你玩耍,可你得多學幾招才行!」
  
  說完,他就身體力行,用行動告訴她,什麼才是真正的「玩耍」。
  
  玉蟬熱情的回應他,多日的相思化作滔滔不絕的熱浪席捲全身。
  
  這次,持久、灼熱而狂野的吻,帶給了她無與倫比的感受。
  
  她從來不曾被人這樣親過,古淮南的嘴似乎有魔力,當他輕吮慢捻時,她的體內彷彿燒起了一團火。
  
  他是那樣魁梧強壯,可是他的動作,卻溫柔無比,帶給她的感覺,還美好得令她想哭,以至於當他忽然離開她時,她感到失望。
  
  「古大哥……」她緊緊抱著他,伏在他的肩上喘息。「我喜歡你親我。」
  
  「我也喜歡。」他粗糙的面龐磨蹭著她柔嫩的面頰,發燙的嘴唇親吻著她敏感的頸項。「我要你,蟬兒,可是不能在這裡,我要盡快帶你回家。」
  
  「好,我要跟你回家,我們明天就走好嗎?」
  
  她的急切,大大地滿足了他男性的自尊與佔有慾,他看看她的腿,不太放心地問:「你認為你可以上路了嗎?」
  
  「是的,我每天都在練習單腳跳,不會有問題。」她搖了搖右腿,但隨即補充一聲:「我們還是再住兩天吧,你太累了,不該馬上趕路。」
  
  古淮南以額頭抵著她的,輕聲道:「只要能跟你玩耍,我永遠不會累」
  
  他的話惹得她羞紅了臉。「你再取笑我,我就不跟你玩了。」
  
  「那我跟你玩。」他笑呵呵地說著,用一個綿長而深情的吻,堵住了她並不真心的抗議,喚起了她匯聚心底的熱情。
  
  而他和她都知道,他們的未來,將有更多這樣甜蜜的「玩耍」。
  
  非常多。
  
匿名
狀態︰ 離線
12
匿名  發表於 2011-6-3 18:00:56
尾聲
  
  冰雪融了,彙集成涓涓細流,流入小溪,匯入江河。
  
  迎著料峭春寒,古淮南帶著玉蟬和他的屬下們,離開了龍泉莊。
  
  這些屬下和馬車,都是他為了玉蟬的舒適和安全,特意從鄰縣的古家車行召集來的,此時此刻,他只信任自己的人馬。
  
  古大姐因得知他終於要娶妻,而高高興興地送他們上路,同來送行的九兒,則因古淮南接受了她的求情,饒恕了那個為她意圖謀害玉蟬的賬房,而心懷感激。
  
  白馬鎮四面環山,白馬嶺則位於太行山北端,儘管山外已經春意盎然,可山裡的大部分山谷,卻依然覆蓋著白雪。
  
  這段歸程對玉蟬來說,同樣是走險峰、過關隘,但因為有了愛的滋潤,她走得輕鬆快樂;一路上,她的目光總是追逐著同一個目標——古淮南。
  
  而他,雖然沒在車裡陪她,但從不曾離開過她的視線。
  
  嶙峋嵯峨的懸崖峭壁上,一串串自然形成的冰條晶瑩剔透,形狀各異,寂靜的山谷中只聽見他們偶爾的說笑聲,和馬蹄踩在冰雪上的聲音。
  
  為了玉蟬,古淮南讓車隊慢行,也因為這樣,玉蟬才知道,古家車行幾乎在各地都有分號,難怪命名為「天下杠轂」。
  
  就這樣走走歇歇,他們到了廣昌,古淮南告訴她,今晚就可以住在家裡了。
  
  家!聽他跟她說出這個字眼,玉蟬的心裡充滿溫暖。
  
  翌日,他們沿著廣昌南下,行程比前兩天快了很多。
  
  「古大哥,怎麼了?」
  
  玉蟬湊在窗口問,因為她發現今天的氣氛凝重,古淮南不僅一步不落地緊跟在她的車旁,還派路延和帶兩個人往前探路。
  
  古淮南對她一笑。「沒事,只是要過黑牛山了,防著點。」
  
  聽到黑牛山,玉蟬心中一驚。「這麼快就到黑牛山了?」
  
  「不算快。」古淮南安撫她。「不過你別擔心,我們會走大道。」
  
  此後,他們不再說話,只加速往前趕路。
  
  進入黑牛山不久,路延和出現在前方。「少主,王三界在掘墳!」
  
  古淮南悚然一驚,想到了張侍衛和王上的珍寶,可就在這時,他看到王三界帶著他的手下,從右面山坡上衝來。
  
  古淮南立刻對車伕和四五個屬下說:「照計劃執行,你們帶馬車走!」
  
  玉蟬甚至沒來得及跟他說一句話,就被猛然啟動的車子給甩倒,等她坐直身子時,馬車已將古淮南他們甩在了身後。
  
  「王三界又想殺人了!」
  
  她坐在車裡,腦子亂哄哄地想,眼前一再閃過王三界舉刀砍向爹爹的畫面,然而,忽然之間,爹爹成了古淮南,他倒在雪地上,渾身是血,王三界獰笑著,舉起大刀。
  
  不!不能讓那樣的事再次發生!
  
  玉蟬忘了自己的傷腿,笨拙地移到車門邊。
  
  由於沒有阻擋,三輛馬車相互支持,彼此掩護著往山外奔去。
  
  「停下!我有話要說!」眼看就要下山時,她大聲喊停了馬車。
  
  車伕起先還以少主的命令不得不服從為由,拒絕停車,可聽她說要跳車時,車伕嚇壞了,趕緊把車停下,其他兩輛也因此跟著停下。
  
  於是,玉蟬用很短的時間,說服了這些忠於古淮南,又不敢忤逆她的男人,為了抓緊時間,她要他們把馬車藏在山林裡,再解一匹好馬給她。
  
  雖然她的右腿綁著接骨板,可當一個男人將她扶上馬背後,她就令在場男子漢大感敬佩。
  
  馬是她最熟悉的生靈,一伏在馬背上,她就彷彿長上了翅膀,不等人催,便駕馭著駿馬,奔回北坡,其他男人也緊跟著她狂奔。
  
  山林中,由於陽光反射在積雪上,顯得格外明亮,勁風從四面八方吹來,她不顧一切地催馬,一心只想盡快趕到古淮南身邊。
  
  一群強盜出現在前方,和他們纏鬥的,正是路延和其他古淮南的屬下,可是在他們身邊,她既沒有找到古淮南,也沒發現王三界。
  
  她一拉坐騎,往山坡上跑,果真,那裡傳來兵器相撞聲。
  
  玉蟬繞過岩石,看到了古淮南的身影在林中閃動,她急著趕過去,但凌亂的巨石斷木擋住了她的路,可她沒法下馬,只好用她一生從未用過的馬鞭抽打馬臀。
  
  感謝老天,這是匹好馬,它痛嘶著,跳躍著,卻撲向了山坡。
  
  這時,她看到三個強盜正在圍攻古淮南,而他手握一把她從未見過的、充滿凌厲殺氣的三尺長刀左劈右擋,在他的四周已經倒下了幾個強盜。
  
  她不敢喊他,怕讓他分心,卻忽然發現古淮南身後出現一個鬼鬼祟祟的人,而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惡賊王三界!
  
  「王老賊!」玉蟬怒吼一聲,甩力抽打坐騎,馬兒吃痛,猛地往前衝去。
  
  王三界被她的怒吼嚇了一跳,本能地向她看過來,而就在這瞬間,古淮南的刀鋒劈過他的脖子,他還沒弄清楚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就被割斷了喉嚨。
  
  「古大哥!」玉蟬大聲喊著他,翻下馬背。
  
  「蟬兒,你的腿傷……」古淮南大叫著衝過來,及時抱住她,瞪著她厲聲說:「雖然你救了我,可我不喜歡你這樣冒險!」
  
  看到他平安地站在她面前,再看到王三界死在自己眼前,玉蟬不在乎被他痛罵一場。
  
  她反手抱著他,激動地說:「古大哥,我擔心你!王三界的刀特別快,他專門從人的身後偷襲,我爹爹就是那樣死的,如果剛才我沒有來,他一定會從背後偷襲你,你也會死的!可是現在他死了,你活著,這比什麼都重要!」
  
  知道她如此不要命地趕來,全是因為她在乎他,古淮南心裡的驚懼和怒氣,都被撫平了。
  
  他手指擦拭著她的眼淚,微笑道:「我還沒有娶你,不會死!」
  
  「古大哥……」想起他差一點就會像她爹爹那樣死去,她的眼淚就止不住。
  
  「少主,結束了。要不要去看看王老賊挖出的那個死者?」路延和從山坡下走來,臉上滿是汗水和血水。
  
  「當然要去!」古淮南看看四處逃散的強盜,知道樹倒猢孫散。主子一死,他們連受傷和死亡的同伴都不管就逃了。
  
  現在,黑牛山安全了!
  
  他把玉蟬抱上馬背。「乖乖坐著等我,不許再冒險」
  
  「只要你不冒險,我保證不會。」她把問題丟給他。
  
  古淮南扯扯她的髮梢。「給我保證,我是認真的」
  
  「好吧,我保證不再冒險。」玉蟬乖乖照辦了。
  
  他對兩個屬下歪了歪頭,然後跟隨路延和,走上山坡去了。
  
  那兩個屬下過來替她牽馬,也慢慢往山坡走。
  
  快到山坡下時,玉蟬回頭,忽然對這裡的景物有種熟悉感。
  
  她坐在馬背上回憶,四處打量對比著,臉上漸漸露出驚喜的表情。
  
  這時,她看到古淮南正與他的屬下,一起抬著一具被冰凍得直挺挺的殭屍,走下山來。
  
  「古大哥,他是誰?」看到他小心翼翼的樣子,玉蟬驚奇地問。
  
  她知道張侍衛死時是屈身下葬的,因此不可能是這個男人。
  
  古淮南揮手,讓屬下把屍體抬下另外一輛馬車,然後走向她,神情悲傷地說:「他是你的好朋友,冷秋霞的爹爹。」
  
  「天啦,他真的是秋霞被害死的爹爹嗎?」她吃驚地看了看已經走遠了的抬屍體,悲傷地說:「秋霞一直想找到她爹爹……帶我去看看他。」
  
  「不,你別看!」古淮南用大手壓住她,悲憫的眼神令她動容。「那絕對不好看,讓他們送他去官府吧,他是破冷府血案的關鍵證物。」
  
  「那,你得告訴秋霞……」
  
  「我會派人去五仙堂。」古淮南將她冰涼的手後在雙手中。「穆懷遠應該很快就會來找我,我們先回廬奴。」
  
  「喔,等等!」玉蟬忽然抓住他,指著山坡上一塊形狀怪異的山石。「你要找的墳墓,就在這山石前面,你不想順便掘墳探虛實嗎?」
  
  古淮南聞言,雙目一亮。「真的嗎?」
  
  「是的,我想就在那棵樹下面。當時我就是躲在這裡等爹爹的,如果不是看到後面那塊詭異的山石,我認不出來,因為那裡原來沒有倒樹。」
  
  古淮南悄然大悟。「原來是在那底下!我來過這裡好幾趟,從來沒想到這裡亂石雜木眾多,風暴雨雪會破壞原貌……延和,帶兄弟們過來!」
  
  古淮南把她抱下,放坐在雜木上,說:「你先等一下。」
  
  不一會兒,這群男子漢就展現了他們的神力,曾經枝葉茂盛,如今只剩下粗壯樹幹的倒樹被挪開,當下面出現三塊圓石時,古淮南知道,謎底就要揭開了。
  
  一切都如兩年前推斷的那樣,墓穴中的死者雖然只剩下骨骸,但他懷中緊抱著不放的,確實是價值連城的「琉璃耳杯」。
  
  「蟬兒,你看!」當古淮南將那套精美絕倫的寶物拿到她面前時,玉蟬卻突然哭了起來。
  
  「拿走,我不要看它!為了這小小的東西,我爹爹和眾多兄弟,賠上了生命,你也吃盡了苦頭,我討厭它!」
  
  古淮南理解她的心情,將珍寶收好交給路延和後,就抱起她走下山坡。
  
  「你要帶我去哪兒?」
  
  當發現古淮南帶她騎著蒙古馬,往山坡另一端奔去時,她驚訝地問。
  
  「去了你就知道了。」
  
  馬兒飛奔、風兒狂吹,玉蟬把臉埋進古淮南懷裡,避開了狂風。
  
  少頃,馬停了,他先下馬,再小心地抱下她。
  
  這時,她看到了她至死也不會忘記的地方——仙女谷!
  
  還看到了一排隆起的墳墓。
  
  她明白了,爹爹死在這、葬在這裡……
  
  古淮南抱著她,跪在正中的那座墳前,低沉而清晰地說:「羅老,今天你的大仇得報,惡賊王三界死了!我與蟬兒來此看你,就是要在你墳前發誓,我古淮南要娶你的女兒玉蟬為妻,今生今世永不分離。蟬兒今後有我照顧,你老安息吧!」
  
  說完,他抱著玉蟬,對著墳,磕了個頭。
  
  然後他低頭看著玉蟬,深情地說:「蟬兒,今天我們就在你爹面前成親,你說好不好?」
  
  玉蟬點點頭,淚水汩汩地流淌,看著他,卻說不出話來。
  
  古淮南親吻她的眼睛,吮著她的淚水,再對墳頭說:「爹,蟬兒腿上有傷,不能給您下跪,由小婿代勞,謝謝您的養育之恩!」
  
  他再次抱著玉蟬磕頭。
  
  「蟬兒,我會用餘生來愛你、憐你,你願意成為我古淮南的妻子嗎?」
  
  「願意!我……羅玉蟬,願意永遠愛你、敬你,你是我的夫君」
  
  他俯身,將他的愛、他的感激、他的幸福快樂印在她的唇上,刻進她的心田。
  
  輕風捲起,墓穴上空揚起一陣雪霧,飄灑向天空,匯入藍天白雲,見證了他們的誓言。
  

      【全書完】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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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匿名  發表於 2011-6-3 18:01:29
我為電「惱」  華甄
  
  月日,由於驟然停電,正在加緊趕稿的我,陷入了空前的狂亂中……
  
  《糊塗奴兒》的故事本來寫得很順利,雖然明天才是交稿的日期,可是明天還要上班,因此提前一天是我的計劃。
  
  算好了今天完成,算好了今天寄出,算好了一切節奏都在掌控中。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做。終究是危險的,就在華甄利用寶貴的週末奮力結尾時,「啪」地一響,眼前一黑——電源斷了!
  
  急切中把家裡的電閘仔細查了個遍,竟然毫無異狀,再打電話去電力公司(幸好手機有電)查詢,得到的答覆竟然是簡單的一句話:連天小雨,造成線路短路。
  
  我的天,這樣的綿綿細雨也能搞得斷電?若逢暴雨,那該如何?
  
  華甄不敢想,也無瑕多想,取出紙筆想將尚在腦子裡的點點靈感抓住,趕快把稿子寫完。可惜提筆才發現問題來了,問題之一:提筆忘字。
  
  問題之二:面對稿紙,腦袋短路。
  
  問題之三:失去了光源,注意力飄散……
  
  總之,沒有計算機,我發現自己不會寫作了!
  
  這是什麼世界?
  
  高科技的發展,智能型產品的問世,竟將我變成了低能兒!
  
  眼看交稿的的日期即將到來,而我曾向阿編保證會按時交稿,可現在……
  
  我急、我跳、我叫,我趴在雨滴答答的陽台,俯瞰著樓下十字街口已經瘖啞的紅綠燈捶欄怒吼。
  
  可是,響應我的是此起彼伏的急煞車和嗽叭聲,定睛一看,我心跳失序。
  
  樓下,由於驟然失去紅綠燈的指揮,來來往往的車輛,竟在十字路口製造了恍如世界末日般的混亂和恐怖。
  
  當看到對面的警察局內,一輛輛警車閃著紅燈,鳴叫著駛出大門,飛馳過街區時,我知道,這樣的混亂絕不僅僅出現在眼前這個十字路口。
  
  一個小我尚且因為驟然的停電而陷入瘋狂,那其他所有必須依賴電,而度過那一刻的人或事,又將怎樣?
  
  這就是現代文明所帶來的生活鏈,其中一鏈脫節,必定影響全局。
  
  啞然無言,我悄然回到屋內,將陽台門關上,忘卻外面的紛亂,找出筆電,利用殘存的電源,在磕磕絆絆的情緒中,將尾聲寫完。
  
  然而,半截尾聲有了,鬱悶的後記寫了,筆電也終於在苟延殘喘三個多小時後,油盡燈枯,偃旗息鼓。
  
  電依然沒來,完整的稿件仍被牢牢地「鎖」死在計算機的硬盤內。
  
  天黑了,無助又無奈的我,點起蠟燭,端坐書桌前,凝望著飄忽在牆壁上的燭影,恍惚間,彷彿回到了遙遠的古代。
  
  那時,讀書人秉燭夜談,有情人掌燈相望,縫衣人挑燈運針……那是一種此刻我正享受的寧靜。
  
  由於停電,沒有了電器發出的低吟,沒有了電視的嚷嚷,沒有了燈紅酒綠的喧嘩,人們像黑暗中的貓兒一般安靜地移動,更多的人也許早早就進入了夢鄉。
  
  寧靜中,能聽到燭火的聲音,聽到自己的呼吸由混亂急促,漸入平穩緩和。
  
  是的,就連無法交稿的焦灼與憤怒,也在這深沉的靜默中平息了。
  
  然而,當夜越來越深,燭淚越滴越多時,我在寧靜中浮想聯翩,由今日偶然發生的事故中,有了新的煩惱。
  
  進步的社會,製造了更多的幸福、快樂和混亂,我們在這個高度發展的時代裡,享受到了高科技帶來的 便利,卻也正悄然地丟失本來屬於我們的技能。
  
  今天的停電和必須交稿的現實,像一劑猛藥灌醒了我:自喻文化人,生活無時無刻不伴著書的我,居然離開了計算機就寫不出字,這是何等令人沮喪的事?
  
  回頭想想,在如今彙集了莘莘學子的學府裡,白領成群的公司裡,一旦離開了計算機,還有多少人愉快地學習和工作?
  
  腦子靈了,雙手笨了。能讀的字不會寫,能寫的字寫出來卻是形似神不似,奇形怪狀,難以入眼。恍然醒悟到這點,我為未來憂慮,當人類被計算機所左右,剩下的,還有什麼?
  
  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華甄必定是個庸人,才會在這裡一邊期待著電將光明和方便帶給我,一邊為那之後將發生、或者已經發生的一切憂慮煩惱起來。
  
  窗外細雨霏霏,屋內寂靜無聲,在昏黃燭光下,我將此刻的心情記錄下來,權作後記與大家分享,祝願所有的讀者朋友們不會被我的鬱悶傳染,祝願大家開心健康!
  
  我們下個故事再見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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