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自討苦吃
一個冬末的陰天,天氣正冷。這天,香港的室外溫度降到0攝氏度,是當年最冷一天。大家都冷得受不了,覺得世界末日既將來臨。孫文國兩天前就說要去安琪家看看。此日黃昏,安琪打電話給孫文國,叫他們夫婦帶上兒子,一起去她家玩。
安琪那時,己經用分期付款的方式,在港島某處海邊一個生活區,買下一棟價格比較低廉的別墅,只有她自己一個人住。當然,她雇用一位鍾點工女傭,幫助做三餐飯、洗衣與打掃。那晚正巧厲敏被香港幾位友人請去,兒子孫衛華也吵著跟母親去玩。于是,孫文國自己一個人赴與安琪的約會。
來到安琪的別墅前,見她的房子很小,一個小小精致的院落,僅有一塊小花園,沒有游泳池,甚至于沒有停車房。孫文國只好把車放在院子里的草坪邊。剛才,進此花園住宅時,門衛己經打電話詢問過業主安琪,孫文國一到房前,她就己經在客廳的玻璃前等著。見只他一個人來,安琪不免有些見外。
見了面,安琪把孫文國讓進客廳,在沙發上坐定,兩人都感到有些初見的拘束。在安琪的印象中,孫文國這個人充滿傳奇色彩與浪漫情調。安琪不敢相信,他就是過去見過的余義成。
安琪那次與孫文國相遇,見他對自己那麼熱情,很奇怪,她其實早就把孫文國忘記。當然,在看過他出演的幾部影片後,她也想到過他。再次與孫文國相見,她不由想起,那次在南京某精神病院門前,他說過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話。她感到十分有趣。安琪的確想不到,這麼一個怪人,居然能夠在演藝圈人才如潮的今天,短期內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功!安琪這時忽然想起,當時不是又聽說,余義成也叫孫文國,就想,余義成可能是位私生子,如孫氏樂萬家集團大老板兼董事長,必然有不少的情婦,余義成定是隨母姓。至于叫孫文國,無疑此是孫世雄為兒子取的,可兒子反對,于是仍用了余義成。至于眼前的孫文國,可想而知,只是個巧合,而他當時為什麼會發精神病,此或許是因失戀,也可能是為了別的原因。
當晚,在送走孫文國後,安琪又想起那次孫世雄為兒子孫文國而大肆操辦的追悼會,以及後來,孫文國的尸體不翼而飛,如同人間蒸發,場面恢弘的追悼會不了了之,她也很自然又記起大學校園內,那次讓她刻骨銘心的愛情,和那讓她終生難忘的男生約翰。睡著後,她又夢見約翰,又聽他說什麼海誓山盟的空話,她拑M心滿意足。醒來後,想起又是春夢一場,內心一陣傷感,忍不住熱淚盈眶。這時,她忽聽到耳邊傳來一聲傷感的歎息,嚇一大跳,想,是幻覺吧!但還是用被子蒙住頭睡覺。
一
1
孫文國另一次去安琪家,陳曉云己經來香港,並住在安琪那,他很高興再見到他們當年的女王,與其閑聊起來,聽她講因與丈夫感情不和離了婚,然後,孫文國又聽安琪比較詳盡地講了此經過。孫文國很同情陳曉云,覺得安林連這麼賢惠漂亮的老婆都不要,還能要什麼的女人呢,為此心里為她可惜!但因為她原丈夫是安琪的哥哥,他不好說什麼,只能泛泛地安慰她幾句,又問她,為什麼不再婚時,陳曉云苦笑了:
“受一個男人的蟥暀ㄟ驉A要再找一個,讓他再來傷害自己一次!——不,永遠都不要!反正,我一個人也能生活得很好,況且,在感情上,小遠志是我的一切與安慰,我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坐在一邊的安琪聽陳曉云如此一說,點點頭搭話道:
“我都為我哥遺憾,——孫文國你說這世上還能找到比曉云更癡心的女人麼?可他還就是傻到如此絕情!我如今都不再認他這個哥哥!”
孫文國本來很同情陳曉云,可又想到安林對她若真沒有了感情,那離婚是最好,以免彼此互相因愛生恨;由此及彼,又想起自己與妻子厲敏之間,不也是如此麼?並且,他對妻子,似乎從來不曾有過愛情,他對她,一直都只有友情;當然厲敏對他卻是情深似海,癡心不悔又堅貞不渝。于是,孫文國也就不能再講什麼。
然而,當晚回到家,想起安林的行事,如此干脆利落,自己雖然深愛安琪,卻總是猶柔寡斷,甚至因擔心厲敏會受傷害,一直連提也不敢提,心里煩躁,徹夜難眠。
孫文國想向厲敏提出離婚,又想起小兒子孫衛華,如果夫妻離婚,兒子以後的命運又將如何?他不是不知道,家庭對一個年幼孩子的影響多麼巨大:一個在幸福的家庭中長大的孩子,總是對人生充滿信心,敢于鼓足勇氣,去迎接人生與命運的挑戰;一個在不幸的家庭中長大的孩子,他的世界里,有太多的陰云與悲傷,讓他對人生充滿疑惑,性格怪僻而偏激,故常因此而被整個世界所排斥與遺棄,——他們只是社會之海的一個個小小的悲哀的浪花,卻要這些可憐人用一生痛苦的付出,演繹他們不幸與無人理解的悲哀!孫文國怎麼能忍心,讓自己的兒子,踏上這麼一條不歸途!
但是,他難道一輩子,就這麼過?
安林既然可以與陳曉云離婚,他孫文國為什麼不可以?
在思想上反複再三,孫文國還是決定,向厲敏提出離婚。
翌日,在早餐桌上,當女傭把兒子送去小學後,另外的一個女傭也上街去了,桌上只有孫文國與妻子兩人。他抓住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下定決心,鼓起勇氣,大膽地說:
“敏,有件事,存在我的心里有好久了,現在,我不想再向你隱瞞下去——”
“什麼?”
“我一直都只把你當成生命中最好的朋友,雖然作過很多努力,就是結婚多年,我仍舊只能對你懷有朋友之情。”
“當年,在那種情況下,我是真的為了你好,才做出如此巨大的犧牲,但今天,我想你己經沒必要再需要我,所以我要自私一點,——我想跟你離婚?”他有些怯生生地說,生怕厲敏會大發雷霆。
厲敏聽丈夫說有事,還當什麼大不了的,聽到此,正喝咖啡的她,眼神很快慌亂,心情極其煩躁不安,忙放下杯子,低下頭,沉靜十分鍾,好讓緊張的心緒平靜下來,好久才冷靜地抬起頭,問丈夫道:
“真遺憾!——嗯,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呢?”
“離婚啊?”孫文國見妻子臉色如常,他就有些心慌意亂,忐忑不安地回複。
“之後呢?”
“去向安琪求婚!”
厲敏一言不發,放下杯子,走出餐廳,向小花園走去。孫文國覺得她有些腳步不穩的樣子。厲敏在草坪上大遮陽傘下的一張椅子上靠著。孫文國忙跟出來,也到妻子身邊的另一張椅子上坐下。他還不知道妻子會如何,雖然有些害怕她,但還是呆在她身邊。厲敏好似沒有看到丈夫,只是靜靜地注視遠處的地平線。從他們家的別墅院子望過去,可以一覽一個海灣的全海景。這天是個四月晴朗的日子,遠遠眺望,海上波平浪靜,近處有幾只小游艇,幾個人坐著垂釣;遠處海平面上,幾只海鷗在展翅飛翔。見到此,孫文國想起一句古詩:
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等了大約十個小時,從早上一直等到日落西山,厲敏依然坐在那沉思。孫文國則垂頭喪氣,如同做了錯事的孩子,提心吊膽地陪著。午飯,女傭做好了,來叫他們,孫文國只好吩咐先放著,他不敢打擾厲敏,但又不敢離開。好容易黃昏來臨,夜色籠罩了天地萬物,遠處城市的街燈與虹霓開始亮起。這才把厲敏從沉思中喚醒,她站起身,連看也沒看身邊的男人,轉身走進餐廳,叫女傭開飯。吃晚餐時,她始終沒說過一句話。之後,她就進入臥室。
孫文國一直都心神不安。晚上,當他沖過涼,進臥室拿一床毛毯,准備在客廳過夜時,這時,見厲敏還坐在床上等他。見他進來,她冷冷一笑說:
“想不到,這麼多年來,我都是在自作多情!好了,我想通了,你不是要離婚麼,明天就為你辦理離婚手續。我不會在乎此。哪怕你後天就娶那個女編劇,我也決不會反對!——不過,今晚,咱們還是夫妻,你又何必非要睡在外面。”說完,她就若無其事地讓出半邊床,自己先睡下。
聽妻子這麼平靜地說出來,孫文國心里倒覺得空空落落的,覺得沒意思得很,早知如此,他又何必忍了這麼多年!他想妻子可能己經厭倦了他,正等著自己提出離婚,好各奔東西呢!他一時十分失落,郁郁不快。最後還是在妻子旁邊躺下睡覺。
次日上午,在兒子孫衛華被送進小學後,厲敏帶著孫文國,去一位朋友開的律師事務所,非常爽快地簽訂了離婚協議書。離開律師事務所,上車前,厲敏對孫文國說:
“我做東,請你赴‘鴻門宴’,如何?”
孫文國淡淡笑笑答應了。
來到港島中環一家j酒樓,厲敏揀一個安靜的角落坐下,叫過服務生,點過菜,要了瓶法國波爾多陳年葡萄酒。她思忖幾分鍾後,才慢條斯理地開口說:
“孫文國,咱們如今是離婚了,不過,協議上講的,你一概不用管,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別在公共場所公布我們的事,當然,更不能讓阿華知道此。你呢,常常回家去看看孩子和我,盡一盡父親的責任,——當然,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做到吧?”
“我還是會履行協議的;但你說的一切,我都會照辦。只是,我不得不把離婚的事,告訴安琪,這可以吧?”
“那我管不著,但不可以對別人說。”
2
孫文國決定按厲敏吩咐的去做。他們吃過飯,就一起回家。孫文國對女傭說,他有事要出趟遠門,所以,他揀了必不可少的幾件衣服與生活必需品,找出只皮箱裝好,友好地吻厲敏一下,帶著它,開著車離開。
孫文國先在一家五星級酒店下榻。他在安琪家附近,看上一棟精巧別致的小別墅,恰好,那是一對新婚夫婦的。孫文國花上比原價高出兩倍的價格,買下這棟花園式別墅。他還很高興,因為如此一來,步行二十分鍾,就可以去拜訪安琪。
自從孫文國搬進新別墅,成為安琪的鄰居,他則經常出現在安琪的客廳里。常常,他也會邀請安琪去他家做客,而這時,安琪總是要帶上陳曉云與小遠志,一起去玩玩。偶然的一個機會,安琪知道孫文國己經與厲敏離婚時,她的確對此即不理解與覺得蹊蹺。不過,孫文國請求安琪與陳曉云,別把此告訴她們的朋友們,因為他曾答應厲敏,不能讓新聞界人士知道此。——厲敏如今怎麼說,都是中國文壇上的名人,她不想因為離婚,而成為大眾的焦點,況且,她更不想讓她曾經的裙下之臣們見笑。
安琪雖有些不相信此,可她答應他決不泄密。只是,她對于孫文國對她的殷勤,不知所措。因為她雖然如今,幾乎忘記約翰,可她亦如陳曉云,覺得單身貴族的日子很好,她不想再談情說愛,更主要的是,她認為自己還很年輕,結婚的事三十五歲以後再說。並且,她的確對孫文國很有好感,然卻只能把他當成朋友,對他似乎只可能產生友誼,不會有愛情。于是一次又一次,孫文國送給她玫瑰,都被她無情地拒絕,還一再地對他說,為什麼好好的朋友不做,
非要她作情人不可?當她偶然發現,孫文國己經送過她九十九次玫瑰時,有些尷尬地笑著說:
“文國,別給我再送玫瑰啦!如你這樣,會讓人很難堪,讓我都覺得自己是個無情又狠心的女人!我真的不是你要等的女人。我也真的不想讓你傷心,真的,請相信我!我心中,曾經有過一個男人,他叫約翰,——你也曾見過面的,——可是他用什麼愛情神話,同我開了場玩笑,我為此一直很傷心!”
“我不想再談什麼戀愛,因為我如今對它實在提不起興趣。——我們作朋友,不是更好麼?”
安琪說到此,眼眶中湧現出點點淚光。她忙起身,進入洗手間,再出來時又恢複了常態。但孫文國己看到她所受戀情的傷痕還不曾痊愈。
孫文國見安琪如此悲傷,也就不再說什麼。
幾天後,一個偶然的機會,當家中只有他與安琪時,他就問她,
“安琪,是不是因為約翰傷了你的心,因這次刻骨銘心的戀情,讓你有了‘十年怕井繩’的認知?”
“安琪,相信我,我是真的愛你!自從第一次看到你,你就鑽進我心房,藏進我記憶,想說忘記你,只是愚蠢的自欺!即使與厲敏結婚多年,我心中想的夢里惦記的還是你!正因為對你堅貞不渝的愛,才讓我下定決心,與厲敏離婚,放棄對兒子應盡的責任,投拜在你的面前腳邊,向你祈求點愛情的憐憫!”
“求求你,給我一點溫柔,別讓我在孤獨中守候,在寂寞中把苦澀的只影擁有!在漆黑的夜色中哭泣,在憂郁中因愛情的失落而白了頭!親愛的的女孩,嫁給我,好不好?”
安琪聽著孫文國的甜言蜜語,動了心,她低下頭,情感與理智在做最後、殊死的斗爭。的確,人非草木,誰會真的絕情到鐵石心腸呢?何況她安琪還是個平凡的女孩子,富有同情與憐憫心的人。安琪覺得她不能夠這樣。她認為,自己是個不幸的女孩子,雖然她不相信宿命,可她卻相信,自己這樣一個人生活,即不讓別人傷害,也不會介入別人的生活,如此,才最好。再者,她非常厭惡第三者的角色,想到陳曉云與哥哥安林,如果不是梁麗莎那個賤貨橫插一手,何至于如此!想到此,她咬咬牙,斬釘截鐵地說:
“不行!”她頓了頓,“孫文國,我勸你還是死心吧!我這輩子,是決不會嫁人的!”
孫文國很是傷心,只好默默地離開。在安琪家門口,遇見陳曉云與一個與其相象的女孩子在一起邊說邊走來。他就打個招呼。陳曉云忙為兩人介紹了一下。孫文國這才知道,女孩子名叫陳巧云,是陳曉云的堂姐。陳巧云見到孫文國,就興奮地上前說:
“你好!我看過你拍的電影與電視呢,真的是帥呆了!能見到你本人,我真的很高興!”
孫文國于是與她也閑聊上幾句,推說有事,告辭回家。
半個月後,孫文國去一位朋友家玩。離開朋友家,正准備上車走時,聽到背後有個女孩子叫他的名字,聲音很熟悉,似乎是陳曉云,回轉頭一瞧,認出是上次見過的陳巧云,頗覺意外,笑一笑,轉身與她聊上幾句。見她身邊有位約五十幾歲的人,孫文國好奇的問,這位老伯是你什麼人?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說這就是她的老公。孫文國對此吃驚不小。稍後,他說自己有約會,急急忙忙地與她告別開車走了。
等到孫文國再見到陳曉云,他不免好奇地問她:“上次見到你堂姐,漂亮又年輕,怎麼竟嫁給一個五十多歲的人呢?”
“陳巧云是吧,她不是與梁麗莎一個樣的下賤!”安琪在一邊聽到孫文國這麼問,沒好氣地搶著替陳曉云回答。只有這時,孫文國才明白,敢情是安琪蔑視陳巧云,陳曉云上次才只好與堂姐在外面走走。
孫文國事後,還是很偶然的,從陳曉云那兒,了解到陳巧云的為人,她講的如下所敘:
陳巧云在南京的恒康保健運動中心工作沒多久,與當時的人事部經理尤文彬勾搭上。尤文彬從第一眼看到陳巧云就喜歡上她,甚至于想與妻子離婚,同陳巧云結婚。誰知道他老婆薛林香不同意,死活都不離。尤文彬一氣之下,砍了老婆一刀,雖未致命,卻也讓她破了相。為這件事,尤文彬被送進監獄。事發後,陳巧云非常害怕,一聲不吭就跑到深圳,因為工廠里生活太苦,她干脆進發廊當上了按摩女郎,暗地里當各色人的情婦,只要別人出得起錢,她沒有不願意為你服務的時候。幾年後,她偶然邂逅現在的老公魏忠賢。魏忠賢當時在深圳開了幾家卡拉OK歌舞廳,陳巧云又常去那些地方玩耍,一來二往,他們由相識到相親相愛,下一步順理成章,他們同了居。
兩人同居一年後,魏忠賢的老婆出國旅行,飛機失事,于是自然而然,魏忠賢娶了陳巧云做老婆。陳巧云她什麼也不在乎,只要有人能養著她,不用她辛苦工作,她就高興,所以,她心甘情願做了這個老頭子的小嬌妻。
聽陳曉云講完這些,孫文國內心很不快。他不能理解陳巧云怎麼會如此!
3
孫文國雖然第一次求婚被拒,可他絕對不會輕易放棄。他曾經一時心動,從來不寫詩的人,居然也胡訕出一首,
獻給安琪,詩內容如下:
獻給我生命中的摯愛
一
我在塵世上尋覓,
生命中另一半的足跡,
踏遍千山萬水,
終天找到了你。
你的出現,是我生命是最大的驚喜,
你的微笑,把我的幸福維系。
可誰知,命運又強迫彼此分離,
讓我再一次失去你信息。
于是我啊,把對你的思念,
化為雨滴,
拋向蒼天,灑落大地,
——讓它帶著我最真的問候,
找尋心愛的你的足跡。
沒有你的歲月,只有孤寂;
沒有你的生命,只有死亡的氣息;
沒有你的春天,看不到哪里可尋到美麗?
沒有你的記憶,只剩空虛與傷感相依!
二
曾經有一個男生,
用自己的身體,把一位素不相識的女孩子,
拉出死神的手心,
他以為自己己經死去,
明天的太陽對其說:你還是個人。
然面目一新的他,卻連至愛的親人,
都把他推給殘酷的生活,
才讓他明白了什麼叫做現實的人生。
一個美麗的女生,
用她的柔情,溫暖過這顆孤獨寂寞的心,
讓他不再在無助中用夢想來安慰受傷的靈魂。
可他對她卻只有友誼而無愛情!
多年的猶豫,
終于讓他明白,人生如流星劃過天際,
幸福的尋求,是我們的宿命。
男生為此不再沉吟,
想用余生的光陰,
去擁抱一次真正的愛情!
他鐫而不舍地一次又一次地對安琪展開情感攻勢。
夏末的一天,孫文國租了艘游艇,約好安琪,陳曉云,陳巧云,帶著小安遠志,去海上游玩。當所有人都在游艇的陽台上,孫文國說有事,把安琪叫到游艇的小客廳中,取出早准備好的第九百九十九束玫瑰,終于使安琪意識到,自己的感情陣地,面臨被徹底攻克的危機。孫文國抱著玫瑰,把它獻給她,並第九百九十九次向她求婚,他十二萬分誠懇真摯地說:
“安琪,嫁給我這個可憐人吧!在我的世界里,只有你才是陽光,是絢麗的星辰,最美的夢想;你點綴我最真的夢,你喚醒我最純潔的情,你帶給我最高尚的向往。”說罷,他單膝跪下,掏出一只鑽戒盒,打開並獻給她。
安琪雖然一度對約翰情深似海,可他無情地拋棄了她,留給她的是傷心與無奈。她在與孫文國之間展開的玫瑰戰爭中,經受過九百九十九次勝利的考驗,但最後,卻被他用玫瑰擊中心房,她終于成為孫文國愛情戰場上的俘虜。安琪接過孫文國遞給她的鑽戒。孫文國一刹時驚呆了,出于一種習慣性思維,臉上依然是一種憂郁沮喪的樣子,轉而才明白過來,她己經讓他成為這世上最幸福的人,一時高興得熱淚盈眶,情不自禁的雙手摟抱住安琪,狂熱地在其鮮嫩的唇上印上一吻。安琪雖然並不是第一次與男孩子接吻,可她還是羞紅了臉。
當晚,孫文國請了安琪,陳曉云,陳巧云等所有的好朋友,請他們去旺角一家大酒樓吃飯。孫文國有多麼高興,在酒席上又忘情地擁吻了安琪。酒後,請所有的朋友,去一家夜總會玩耍。在午夜二點鍾左右,他們興盡而返。孫文國興沖沖地把安琪送到家後,自己樂滋滋地開車回去。
走進自己的別墅,沖過涼後,一夜狂歡,讓他精力耗盡。上床後,幾秒鍾後就呼呼睡去。接著他忽然又見到許久以前的情敵約翰。那好像在一個什麼海灘上。約翰老遠就看到孫文國,樂呵呵地對他說:
“孫文國,你不是一直都想弄明白自己的‘變形記’麼?今天,我帶你去個地方,告訴你想知道的。也要讓你看看,什麼是真正的‘魔幻時空’!”
說罷,約翰把手一招,一座大廈轉眼間出現在他們面前。他們並肩走進大廈。孫文國見到里面有許多人在活動,但不明白他們是在做什麼,只是看到這兒那兒,半空中會出現一些立體可視投影圖。于是問約翰他們在干嗎?約翰說,他們正在調整一部分人類的記憶系統與分析系統,有些在分類人類文明目前的整體認識體系,有些在調整人類生存時空的各種參數等。孫文國一點也不理解,但還是不懂裝懂地點點頭。
孫文國跟著約翰,走進這幢大廈的深處,來到一處,約翰一指,對他說小心點,要上樓了,接著,平地上,兩人就向上升起,倒把孫文國嚇了一跳,一把抓緊約翰的衣服。不知道上了幾層樓,但見每一層似乎都如同可透視的樣子。最後,可能是到了約翰的辦公室所在的樓層,約翰帶著他走出那看不見的電梯,來到一個地方。約翰向虛空中指點幾下,即刻在他們面前,出現一副立體可視圖像。這如同看電視一樣,可是卻能讓你能身臨其境,如同事件發生的當時,你就在現場一樣。此時孫文國看見的,正是當年他死後由約翰指導而被重新複制,獲得新生的經曆。當年,厲敏與古有義講給孫文國自己聽的正是這件事,可那時他一點也不相信,誰知這居然是真的。孫文國不能接受自己是位由神靈所複制的替代人!他不由不為之咋舌。
見孫文國己看完,約翰轉身對孫文國說:
“文國,我發現,你和安琪,其實半點也不般配,不似我與她。所以,我此次找你,是想讓你聽我一言,放棄她,好麼?”
“算了吧!安琪都快是我的新娘了!你既根本不愛她,她也根本不愛你,你又何必如此弄神弄鬼呢!我勸你還是放棄的好!”孫文國迷迷糊糊地回複,他無法相信這是真的,可是又不能相信這是夢中。
“不可能!”約翰來回走了幾十趟,這才又說,“如果你不自願放棄,那就別怪我不客氣,得罪了,我只有采取果斷措施,讓你永遠也別想得到她。你也不想想,你還是我再創造的呢,居然如此忘恩負義,真是失敗!”他又想了想,“——還是讓厲敏與你長相厮守吧!”
“你有這麼大本事?——以為自己是神仙?”孫文國絕不能相信。但這時,只見約翰在孫文國身邊指點幾下,立刻在他身邊,出現無數的奪目光線,它們圍繞孫文國的身體飛舞。孫文國只覺自己如同掉進了無底洞,無限下墜的恐怖感,最後使他昏迷過去。半晌,他轉動身體坐起,卻發現自己不知在什麼地方,連他是誰,要做什麼都忘記個一干二淨。孫文國一夢醒來,成為一個沒有記憶沒有理解與分析能力的白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