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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夕煙]頑妻不乖[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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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6 11:18:45
第九章

  自從宋禅風南下以後,尹天慈感覺度日如年,吃飯也不香、睡覺也不甜。

  唉,她真是越來越沒用了,以前一個人生活不也很自在,怎麽心裏多了一個人之後,卻變得如此牽念呢?

  她坐在石階上,吹著初秋怡人的微風,讀著宋禅風托人捎回的信,信上說他們大概七天之後就可以回來了,要她乖乖在家等。

  呵呵,好開心呀!她把臉埋在信紙上偷笑個不停。

  「二少奶奶、二少奶奶,不好了,您快去前院看看吧!」看門的李伯突然急匆匆地朝她跑來。

  「李伯,發生什麽事了?」尹天慈滿臉疑問。

  「前院亂了套,您快和我去吧!」

  說罷,他們一同朝前院跑去。

  還沒到前院,尹天慈就聽見遠遠傳來男人的怒吼聲;等到了之後一看,她就完全傻眼了。

  院中除了宋夫人、宋祥風和幾名家丁之外,還有五六個面帶凶相、手裏拿著木棍的壯漢,另外還有一個縮頭縮腦的男人擠在他們中間,那不是她的……爹嗎?

  「這是怎麽回事?」她被眼前的情況弄胡塗了,但隱約猜到這件事和她親爹脫不了關系。

  宋夫人尖著嗓說:「怎麽回事?賭坊的人指名道姓,要找妳這個宋府的二少奶奶呢!」她又驚又氣,現在丈夫和二兒子不在家,這可教她怎麽辦啊?賭坊的人哪裏是好惹的,萬一鬧出人命可就……她越想越害怕,身體止不住的發抖。

  尹天慈上前攙扶宋夫人,但被甩開了,「宋夫人,我也不清楚是怎麽回事,但我會處理好的。秋兒,扶宋夫人回屋休息吧。」

  「回屋?那怎麽行?今天不還給我們兩萬五千兩的賭債,誰都別想走,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

  帶頭的壯漢對同夥示意,另一個壯漢便緊握木棍朝兩個大盆栽揮去,盆栽應聲碎了一地。

  前院內的男女老少一陣驚恐,他們都知道這些賭坊催債的人都是要錢不顧人命的,萬萬惹不起。

  「兩萬五千兩賭債……這是怎麽回事?」尹天慈一下子傻了,這是什麽跟什麽啊?

  「天慈,這個男人自稱是妳的親爹,他欠下常樂賭坊兩萬五千兩的賭債,而且都畫押了。」宋祥風知道家裏出事後急忙趕回家,畢竟他現在是宋府唯一能主事的男人。

  「真的是這樣?」尹天慈不敢相信,顫巍巍的將視線轉向顧大魁,整顆心都涼了,不清楚下一刻將會發生什麽事。

  顧大魁無顔面對女兒的質問,怯懦的垂下頭,沈默不語。

  他的沈默令尹天慈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虛脫感,她知道大禍臨頭了!

  「想必您就是二少奶奶吧?」帶頭的壯漢一臉笑瞇瞇的。

  「對,我就是。」尹天慈強迫自己鎮靜下來。

  「令尊欠下的兩萬五千兩銀子,您看……」

  「我來還!」尹天慈打斷他的話,極其氣憤的看向顧大魁,現在她真是後悔認這個爹。

  「天慈,妳……」宋祥風知道她除了宋家二少奶奶這個稱號之外什麽都沒有,她拿什麽還啊?

  「大哥,那個男人真的是我的親爹,所以他欠下的賭債我必須還。有些事以後我會解釋清楚的,你不要擔心,我會想辦法。」她明白他的顧慮,「你們等我一下。」語畢,她轉身跑回別院,回到自己的房間後,抄起放在牆角的小罐子返回前院。

  現在只有這個辦法了!她雖然發過誓不去碰這兩萬兩銀子,可事到如今,她不得不違背誓言,她總不能因爲自己的緣故,眼看著宋家遭劫或是讓爹去送死吧?

  「我現在只有兩萬兩……」她當著衆人的面從罐子裏掏出銀票。咦,明明是兩張,現在怎麽只剩一張了?

  「天慈,是爹不好、是爹不好!爹上次看到罐子裏有兩張銀票,一時起了非分之想,就拿……」顧大魁越說聲音越小,一副悔不當初的樣子。

  他的話令尹天慈感到一陣頭昏眼花,渾身發軟,差點癱坐在地,好在有宋祥風及時攙扶。

  她現在真的是欲哭無淚,心徹底的碎了,她會被自己的親爹害死!

  「怎麽,還不了嗎?」帶頭的壯漢不帶好意的問。

  「大哥,借我一萬五千兩銀子好嗎?我會還給你的。」

  「沒問題,只是妳這一萬兩……」他記得她嫁進門的時候連個包袱都沒有,怎麽會有這麽多錢?難道是禅風留下的?

  「這個我會和你解釋的,現在就麻煩你了。」

  「妳等一下。」宋祥風轉身離開去取銀子。

  前院頓時安靜下來,尹天慈示意秋兒扶受到驚嚇的宋夫人回房休息,她自己則留下來和眼前幾個壯漢對峙。

  「借據呢?」

  帶頭的壯漢掏出一張紙,但沒有立刻交給她。

  尹天慈把宋祥風拿來的一萬五千兩銀票交給帶頭的壯漢之後,對方才把借據給了她,並且放了顧大魁。

  一名壯漢臨走時還不忘朝顧大魁說:「有空再去賭兩把,說不定還能贏回來。」

  曲終人散,人一下子走光了,只剩下這對父女。

  「天慈,爹……」顧大魁紅著臉,支支吾吾的,他知道這次的麻煩可惹大了。

  「什麽都別說了,回家去吧,不許對其他人說這件事,尤其是爺爺奶奶,錢的事情我會想辦法。回去吧,以後規規矩矩地生活。」尹天慈無力地朝他擺擺手,徑自轉身離開。

  ***    ***

  尹天慈回到自己的院落。

  她無力也無心對顧大魁發脾氣,她只想靜一靜,思考以後該怎麽辦。

  她深深的歎口氣。她只是一個挂名的二少奶奶,卻給家裏添了這麽大的麻煩,她還有什麽顔面在這個家裏繼續待下去?

  一萬五千兩……如果算上另外那兩萬兩的話,她一輩子也賺不回來呀!她陷入深深的苦惱之中。

  就在剛才,她突然意識到另一件麻煩的事情,因爲從宋祥風的話中,她判斷出宋府好像還不知道宮令培給過她兩萬兩銀子的事。

  如果禅風知道這兩萬兩之後會怎麽想?他會不會認爲她當初並不是中了宮令培一家人的奸計,而是爲錢才嫁到宋府的?

  就算這點他不介意,那麽她給家裏惹了這等大麻煩,他也可能把她轟出家門;就算他不轟她走,宋老爺和宋夫人也一定會趕她走的。

  天呀,不管怎麽想,她接下來的命運一定是被趕出家門!

  與其被趕出家門還不如自己主動滾蛋;對,她還是識趣一點比較好。

  尹天慈無精打采的離開房間,向宋祥風的別院走去,在離開這裏之前,她還有些事情要對他解釋……

  ***     ***

  尹天慈背起小小的行囊,裏面只有來宋府時穿的那件可笑的紅嫁衣。

  月色淒迷,她在庭院中繞來繞去,就是舍不得離開;可她沒臉繼續留在這裏,走,是唯一的辦法。

  只有等她湊齊一萬五千兩之後再回來了。

  視線落在宋禅風的房間,她無奈的歎氣,心系千裏之外的他。在這裏她有過苦惱、有過不甘,但也有過甜蜜……這份濃濃的甜蜜是他給予的,讓她那未識情愛的心嘗到悸動與甘甜。

  可現在,她就要告別這裏了。

  二十歲這年春,她胡裏胡塗地嫁入曾經妄想過的名門。

  二十歲這年夏,她恍恍惚惚地愛上一個沒有理由可以愛的男人。

  二十歲這年秋,她滿懷悲愁地離開這個已深植心底的男人。

  二十歲這年冬呢?也許她在獨自寂寞著。

  還是走吧,禅風,不能等你回來了……

  尹天慈無聲無息地從別院的後門溜走。

  整個庭院在清冷的月光下,淒淒靜靜。

  ***    ***

  當宋禅風風塵仆仆地回到家之後,顧不得和家人打個照面,第一件事就是沖回自己的別院,尋找日夜思念的尹天慈。

  可就在他邁進別院的那一刻,心頭卻隱約浮上一絲不安;別院內死氣沈沈的,只有樹葉沙沙作響,沒有她的一點氣息。

  他推開她的房門,空蕩蕩的;奔向自己的房間,和他離開時一樣;又依次查看倉房、膳房和配藥房,她不在!

  他不由得慌了。他不是叫她乖乖在家等他嗎?她到底去哪裏了?

  「尹天慈,妳給我出來!」他焦急地大聲喊著,盲目的在各院落中尋找。

  「二哥!」宋月風看到他來到自己這裏,不由得出聲喚他。

  「看到天慈了嗎?」

  「這個……」她吞吞吐吐。

  「我問妳看到沒有?」宋禅風捺不住性子,急躁地低吼起來。

  「二嫂她、她……」宋月風爲難得不知該如何對二哥說。

  「她怎麽了?」一想到她有可能遭到不測,他的心狠狠揪緊。

  「她回家了。」她低聲下氣的說,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胡扯!如果她回家一定會給我留字條的,告訴我,她去哪裏了?」

  看來天慈真的不在這裏,可她爲什麽要離開呢?

  他不在的這一個月中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你去問娘吧。」宋月風丟下他跑開了。

  天呀,看來二哥又要發火了!她可不想當靶子,還是快快離開的好。

  ***    ***

  去問娘?難道天慈和娘發生什麽不愉快了?宋禅風暗自思忖。

  他雖然知道娘對她不是很友善,但都是爲生活瑣事挑剔她;而她雖然倔了點,但絕不是那種會積怨的人。

  那到底是……他不再亂猜,忐忑不安地去找宋夫人問個清楚。

  「娘,天慈呢?」

  宋禅風剛跨進大堂就發問,讓宋夫人不太高興;和兒子分別了一個月,哪知他一回來就找她問媳婦,真是娶了媳婦忘了娘!

  一旁也是剛回府的宋仁合奇怪的看著兒子,難道媳婦不在家嗎?

  「走了。」宋夫人輕描淡寫的說。

  「走了?」宋禅風和宋仁合異口同聲、瞠目結舌。

  「她去哪裏?」宋禅風努力抑制怒火,咬牙擠出這幾個字。

  「不知道,反正走了。」宋夫人佯裝一副不疼不癢的樣子喝起茶,其實內心不禁緊張起來。

  「她到底是去哪裏?」這下宋禅風所有的焦急、擔心和怒火全都擰成一團爆發,不禁大吼起來。

  「是妳把天慈趕走了?」宋仁合也忍不住質問。

  「你們這對沒良心的父子,就知道吼我!」宋夫人委屈地道:「你們知不知道前幾天發生了什麽事?壞了宋家的名聲不說,還差點鬧出人命。」她有些誇大其辭的訴苦。

  「發生什麽事了?」宋仁合感覺不太妙。

  宋夫人用手絹沾沾眼角的眼淚,吸吸鼻子,便把前幾天常樂賭坊催債的事情一吐爲快。

  「之後天慈就趁夜離開了?」宋仁合聽完整件事情之後,心情凝重起來。

  正如夫人說的那樣,發生那樣的事情的確對宋府不太好,但不管發生什麽事,天慈終究是宋家的兒媳婦,他們總要對她的安全負責。

  「是啊。」宋夫人點點頭。

  「她離開幾天了?」宋禅風這才開口,心裏依舊焦急,但現在他對尹天慈的偷溜非常生氣,難道她就不能等他回來之後一起解決事情嗎?再說,這也不是什麽天大的事情呀。

  「五、六天了,聽祥風說,那之後天慈主動和他說了很多咱們一直不知道的事情。」宋夫人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什麽事情?」宋禅風皺眉,還有他不知道的事?

  「笨兒子,你這個媳婦在嫁入咱們家之前就收了宮令培那老狐狸兩萬兩銀子,你們都不知道吧,是她自己說的。哼,我早就知道她不是什麽實在的姑娘,兒子,你呀……」宋夫人刻薄地道。

  「別說了,該死!」宋禅風怒氣沖沖的咒罵,接著奪門而出。

  他的心又是怒又是疼,娘的這番話令他難受,當初宮令培那封信上並沒有提過兩萬兩銀子的事情。

  他不願相信她和宮令培之間有過交易,可他們的婚姻本來就是個交易,而且這也是兩人都心知肚明的事。

  一想到尹天慈對自己的感情建立在金錢之上,宋禅風的心又酸又疼,彷佛剛剛愈合的傷口又被活生生的扯開。

  她曾說過她喜歡他,可那是真心的嗎?她對他的每一個笑容、每一次關心、每一個親吻都是真心的嗎?

  在南下的這一個月中,他每天都想她,希望能快點回到她身邊抱抱她、親親她;可是她想過他嗎?會不會他這一走她反而輕松下來?

  現在,他的思緒亂極了,他不知該怎麽做……

  放棄她,他不舍也不願;去找她,然後問問她到底愛不愛他?可他不敢……不敢聽她的答案。

  宋禅風鎖上別院大門,把自己反鎖在房間中,獨自靜靜思索。

  曾經,宮碧凝走了,他不想去追,因爲她把他的心傷透了、碾碎了;現在,天慈也走了,他卻不能原諒。

  她不能就這樣不聲不響地帶著他的心偷偷溜走,他不甘心呀!

  宋禅風擡起左手撫上冰涼的臉,擦過漸濕的眼角……

  ***     ***

  「哎呀,苗苗姐,稍微輕一點啦!」尹天慈裸著背趴在床上,忍受背部擦傷的疼痛。

  「對不起,弄疼妳了。天慈,妳真的不再回去了?」苗苗輕手輕腳的爲她擦藥。

  幾天前,天慈還真把她嚇一跳,竟然三更半夜跑到她家裏,說要借住一陣,還說一定要保密,對任何人都不能說。

  當了解事情的經過之後,她終于明白她爲什麽不回平樂村,而是來同和村投靠她,因爲她不肯讓家人和劉籬擔心她。

  「現在只能這樣,我要把錢還給人家。」尹天慈歎氣,欠這麽一大筆錢,可怎麽是好啊?「苗苗姐,這陣子給妳和大娘添麻煩了,對不起,等我想到辦法就搬走。」

  「傻妹子,哪裏的話,我娘看到妳來她也很高興呢;不過妳去曹家幫扛米,哪裏吃得消?那可都是男人幹的活兒啊,妳看看,背部磨破了。」苗苗輕輕爲她吹幹背上的藥。

  「沒關系的,扛米賺的錢多一點。」

  「妳要一個人把錢湊齊?妳那親爹呢,這可是他惹的麻煩啊!」苗苗替她打抱不平,就算是爹也不能這般不心疼自己的女兒啊。

  「這個就別提了,我總不能讓五十多歲的爹和我去扛米吧。現在我只擔心娘和弟弟,他們太老實了。」

  「唉,妳真是……」苗苗都不知該怎樣說她了,「對了,宋家那個二少爺呢?按妳說的,他現在應該回到臨安了,怎麽沒來找妳?」

  聽到此話,尹天慈的心疼了一下。

  對啊,禅風他該回來了……當他發現她不在時會是什麽反應?會不會想她、四處尋找她呢?尹天慈突然很想哭,這些日子她一點也不開心,不是因爲工作累,而是想他想得難受。

  苗苗看她沈默不語,也就沒再追問,但明白她心裏一定不好受,「趕快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呢。」苗苗爲尹天慈蓋好被子之後,躺在她身旁睡下了。

  靜靜聽著枕邊均勻的呼吸聲,尹天慈卻怎樣都無法入眠。

  ***    ***

  宋禅風將自己鎖在房間中一天一夜,之後又去找宋祥風了解事情的詳細經過。

  經過深思熟慮,他決定將尹天慈找回來,因爲無論如何,他都找不到放棄她的理由。

  她不漂亮,但他喜歡就好;她倔得要死,但他不在乎。

  因爲她善良、她樸實、她心疼他,還擁有一顆包容他的心。

  她才是他最最需要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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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晌午,劉籬放下手中的農活正准備回家吃飯的時候,忽然看到一個陌生人招呼他,說是他們家二少爺找他。

  他向遠處望了望,在樹林間隱約看到宋禅風,便擡腳向他奔去。

  「怎麽,找我有什麽事?」他看宋禅風無精打采,一臉的疲憊,連下巴的胡渣也跑出來了,和前幾個月見到時的俊逸模樣大相徑庭,看起來就像個落難的少爺。

  「天慈她回來過嗎?」宋禅風焦急地開口。

  「沒有,發生什麽事了?」一聽他的話,劉籬察覺到事情不妙。

  「你確定她沒來過?」宋禅風更加焦急,他實在想不出她還能去什麽地方。

  「我騙你幹什麽?到底怎麽了,你們吵架了?」

  「要是吵架就好了。事情是這樣的……」宋禅風簡單地對他說明事情的經過。

  劉籬聽完之後也跟著心慌,他深知這個妹子的脾氣,她絕對不允許自己給別人惹麻煩的。「先別讓她的家人知道這件事,咱們先找找看。」

  「廢話!如果想讓她家人知道的話,我就不找你了。」

  劉籬瞥他,心想這人說話可真不討人喜歡!

  「她會去哪兒?」宋禅風一時也沒了主意。

  「我怎麽知道?這樣吧,我去和我未過門的媳婦說說,讓她也幫忙找找看,多一個人多一分力量。」

  「要保密。」

  「廢話!」劉籬也回敬一句,「不過,她那個爹還真是……」他實在不好說什麽,但心裏已有定論,自從顧大魁一家來到這裏之後,麻煩一大堆。

  「這邊就交給你了,我再去城裏找找看,一有消息馬上通知我。」

  劉籬點點頭,「嗯,你也是。」

  「謝了。」

  「你這小子也會說謝?」

  宋禅風沒理會他的調侃,都什麽時候了,他哪有這個心情。

  ***  **  ***

  「天慈,今天劉籬來找過我。」睡前,苗苗把憋了一天的話對尹天慈說。

  「哦,他說什麽,來求婚嗎?」尹天慈笑了。

  「什麽啊,他說今天晌午那個二少爺來找過他問妳的下落呢,還讓我幫忙一起找妳。」

  「那妳怎麽說?」尹天慈一下子慌了。糟糕,苗苗姐一向耳根子軟,沒准在劉籬哥的三言兩語之下就把她供出去了。

  「我沒告訴他妳在我這裏……」苗苗小心翼翼地瞥她,心裏矛盾得很,總覺得自己如果不說實話就是對不起劉籬,更對不起她的丈夫。

  聽到此話,尹天慈松了一口氣,「謝謝,嚇死我了。」

  「不過,天慈,我覺得妳還是回去吧,我絕沒有轟妳走的意思,聽劉籬說妳丈夫真的很擔心妳,而且他的氣色看起來糟透了。」苗苗誠心地道。

  尹天慈翻了一個身,沈默不語。一提到宋禅風她就很心疼,想盡辦法停住對他的思念,但都是徒勞。「沒關系,他家是賣藥的,他不會病死的。」她嘴上說得輕松,心卻是揪緊的。

  「天慈,妳對我說實話,妳到底愛不愛他?」苗苗扳過她,嚴肅地說。

  尹天慈不敢看苗苗的眼睛,喉嚨酸酸的,她知道自己快要撐不住了。

  「說啊!妳到底愛不愛他?」苗苗追問。

  漸漸的,尹天慈的眼泛淚光,她抖著嘴唇,輕輕緩緩地說:「愛……」

  苗苗把她擁在懷裏,輕撫她的頭發,拍著她顫抖的肩頭,「傻妹妹。」

  看來她的確應該幫這個陷入情網的傻妹子一把……

  ***  **  ***

  「嘿咻!」

  尹天慈背起兩大麻袋的米,背上的重量把她的腰壓彎了。

  雖然她的工作效率比不上一般的壯漢,但曹家幫的人看她力氣大、勤奮又肯吃苦,所以對她的表現還算滿意。

  「尹天慈,老板找妳!」工友向她傳話。

  「謝謝。」她卸下米袋,搥搥腰走過去。

  尹天慈剛進大廳,就聽見堂裏有人在交談。

  「你們爲什麽要雇用她?」

  這突然響起的怒吼令尹天慈大驚失色,這不是宋禅風的聲音嗎?

  尹天慈剛要轉身逃跑,不料腳下一絆跌倒了。「哎呀!」她立刻知道自己暴露了行蹤,連忙捂住嘴,匆忙站起身繼續逃跑,但爲時已晚。

  「天慈,妳再給我跑看看!」宋禅風聽見她的聲音,立刻從堂裏跑了出來,看到她又要跑開,氣得大吼。

  「我、我、我……」尹天慈背對著他,不敢回頭看他,「對不起。」她心虛得要命,不敢面對他,仍然不顧他的威脅倉皇地跑了出去。

  宋禅風咒罵一聲便追了出去。

  結果,曹家幫內上演了一部貓追老鼠的鬧劇,最終老鼠由于體力不支,還是被貓生擒了。

  「天慈,妳回不回家?」宋禅風把她扛在肩上斥問她。

  「不回。」她拿什麽臉回去啊?

  啪!他狠狠地打她的屁股,疼得尹天慈哇哇大叫。

  「妳該打。」他不顧衆人驚異的目光,像扛米袋一樣把尹天慈扛出曹家幫。

  ***  **  ***

  回家的路上,宋禅風一直冷著臉,沈默不語。

  兩人之間的靜默幾乎快將尹天慈憋死,她心裏七上八下的,一方面是因爲看到他而高興,另一方面是擔心接下來他會怎麽對她。

  他會不會將她五花大綁,然後再罰她三天不能吃飯?

  而且最令她弄不明白的是,他怎麽會知道她的下落?難道是……苗苗姐告的密?一定是!

  到了宋府的大門口,尹天慈連連後退,不願進去,結果宋禅風又把她往肩上一扛,走了進去。

  府內的人一看到二少爺扛著落跑的二少奶奶回來都很高興,急忙去通知宋仁合。

  回到房間之後,宋禅風將尹天慈往床上一放,狠狠地瞪著她,心裏卻是疼得要命,因爲她瘦了很多。

  她不敢看他銳利的眼睛,害怕得垂下頭,「對不起,給你添了這麽大的麻煩。」

  「我看妳是存心想害死我!」

  不等她反應,他迅速吻上她的唇瓣,狠狠地反複吮著,宣泄這些日子以來的擔心、焦急和思念。

  她把他折磨得好苦,他想她想得好難受!

  尹天慈驚慌地承受著他粗暴的吻,她的心劇烈地跳動,腦中亂成一片,只能任由他親吻著,那些積在胸中的委屈化作眼淚在臉上奔流不止……

  漸漸地,他的吻轉爲輕柔,彷佛是在憐惜她一般。

  「妳愛我嗎?」宋禅風輕咬著她微微紅腫的唇瓣,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欲望,在得到她之前他必須弄清這個問題。

  尹天慈擦幹眼淚,重重的點頭。

  「還會離開我嗎?」他吻去她眼角殘余的淚水,心中狂喜。

  她紅著臉,搖搖頭。

  「保證?」

  她又用力點點頭。她還能去哪裏呢?只有在他身邊她才會開心呀。

  這下,他釋然地笑了,再次覆上她的唇……

  熱吻過後,宋禅風喘著氣倒在床上,尹天慈則呆呆地坐在他的身邊,臉上滿是紅潮,心仍狂跳不止。

  「禅風,我……對不起……」

  看他沒有反應,她又輕喚了幾聲,發現他還是沒反應,低頭一看才知道原來他睡著了。

  她爲宋禅風脫下鞋,蓋好被子後便輕手輕腳的退出房間。

  她不是要逃跑,而是要去宋仁合那裏道歉。

  伫立在熟悉的庭院中,尹天慈深深呼吸,初秋的微風帶著淡淡的草藥味,好似到處都飄著他的味道……

  她回來了,真的回來了,這裏就是她的家,是她再也不會離開的家,因爲,這裏住著她深愛的男人。

  ***  **  ***

  晚上,宋仁合特意吩咐下人准備一大桌好酒好菜,全家人圍坐在一起吃團圓飯。

  這件事後,宋仁合和宋夫人都意識到一件事──宋禅風已認定了尹天慈。

  其實宋夫人心裏也明白,自從尹天慈進了宋家門之後,她的所作所爲都無可挑剔,只是自己把對宮令培那家人的憤恨遷怒于尹天慈的身上,所以便處處針對她。

  可現在不同了,兒子疼愛媳婦,她總不能和兒子唱反調,況且這個兒媳婦除了模樣差強人意之外,也是很不錯的。

  宋仁合猜出夫人的心思,但她礙于情面不好意思主動對兒媳婦示好,便決定邀全家人好好吃一頓飯,算是爲婆媳化開心結。

  熱熱鬧鬧的吃過晚飯之後,尹天慈習慣性的要收拾碗筷,卻被宋夫人攔下了。

  「以後就不要做這些粗活了,明天讓禅風帶妳去買些漂亮的布料,做幾件新衣服。」宋夫人拉起她的手,心裏覺得特別對不起這個兒媳婦,也爲自己以往的行爲感到慚愧。

  「宋夫……啊,不對!娘,謝謝您的好意,但是不用了,我習慣穿這些粗布衣服,方便活動。」尹天慈連忙婉拒。

  「那怎麽行,好歹妳也是宋家的二少奶奶,聽我的,明天就去買。」看到尹天慈不計前嫌,宋夫人才放下心。

  「這……」尹天慈爲難起來。

  「弟妹,妳就聽娘的吧。」玉環幫腔。

  「二嫂,明天我也和妳一起去買布料!」宋月風開心地笑著。

  尹天慈小心翼翼地看向宋禅風,其實心裏有些動搖,哪個女人不愛漂亮呢?

  「看我做什麽?妳穿什麽還不是一樣難看。」他迎面潑她一盆冷水。

  尹天慈氣鼓鼓地瞪著他。哼,不穿就不穿,幹嘛諷刺她,他這是什麽話嘛!

  全家人都被兩人逗笑了。

  ***  **  ***

  「妳先去沐浴,我已經把舒經活血的藥放進浴桶裏了,多泡一會兒,洗好之後馬上過來。」宋禅風交代。

  「哦。」尹天慈乖乖領命,退出他的房間,走到澡間沐浴。

  泡在充滿清香的熱水裏,她的全身都放松下來。

  尹天慈將全身都縮進水裏,充分享受舒爽宜人的時刻,把自己洗得香香的。

  泡過熱水澡之後,她立刻前去宋禅風的房間聽命。

  「這是擦傷藥。」宋禅風拿出一個瓶子放在她面前。

  「謝謝。」

  尹天慈拿起藥瓶轉身就要離開,但被他攔下了。

  「妳去哪裏?」

  「擦藥啊!」這不是明知故問嘛!

  「就在這裏擦藥。」他命令道。

  「這、這裏?別開玩笑了。」尹天慈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

  宋禅風懶得和她費口舌,幹脆將她抱起扔在床上。

  「你想摔死我嗎?」

  她哇哇亂叫,剛要起身卻被他按在床上,接著他迅速褪去她的外衣,弄得她又驚又窘,連忙用被子遮住裸露的身體。

  「宋禅風,你耍流氓!」

  「我是幫妳擦藥。」他是好心被當成驢肝肺。

  「我有手有腳的,不用你幫忙,你快走開!」

  他一臉無所謂的神態。「我偏不走,妳能怎樣?」

  「你、你……好,那我走。」她又起身,但被他狠狠地拽進懷裏。

  「乖,抹藥。」宋禅風讓她背對著他,拿起紗布輕輕爲她上藥。

  清涼的藥膏接觸到皮膚令尹天慈忍不住打顫,她將被子高高的拉到胸前,紅著臉低著頭不敢亂動。

  過了一會兒,她忽然感到他輕吹她的背部,忍不住全身一顫,繃得僵直。

  「怎麽,很冷嗎?」宋禅風輕柔的問。

  「不、不是啊。」尹天慈不禁結巴。

  「妳背上的傷過幾天就好了,不用擔心。」爲了加速藥的吸收,宋禅風繼續輕輕吹著。

  「哦,謝謝。」

  「還記得嗎?我說過,等我回來之後我們要做什麽?」他忽然啞著聲音在她耳邊低聲質問,一只手不規矩的伸進被中環住她的腰。

  做什麽?她當然記得,但他不要這樣折磨她嘛!他的氣息將她包圍,輕輕挑逗著,令她在他的懷裏縮成一團。

  「喂,我在問妳話呢!」他在她的後頸上落下細碎的吻。

  尹天慈再也抵抗不住他的挑逗,連呼吸也急促起來,「禅風,不可以啦。」

  宋禅風哪會理會她的拒絕,一把扯下她薄薄的單衣,手更是在她的身上遊走;在他惹火的逗弄之下,尹天慈全身燥熱,一下子軟成一攤泥……

  「天慈,我們圓房吧……」他火熱的雙唇吻上她的唇瓣。

  她只感覺自己腹中燃起一團火,快要將她焚燒殆盡般的熾熱,只有緩緩閉上眼,紅著臉應了一聲,任隨原始的欲望支配意識……

  ***  **  ***

  雲雨過後,尹天慈趴在宋禅風的胸前,靜靜聆聽他有力的心跳。

  「妳怕嗎?」他把她拉到面前,迅速偷去一個香吻。

  「怕什麽?」她不解地望著他俊秀的面孔。

  「我的胳膊。」

  尹天慈撫上他右臂的傷處,輕吻上去,「那我臉上的胎記有沒有很礙眼?」

  「笨蛋。」他輕笑。

  「你也是笨蛋。」她摟緊他,「禅風,以後我會緊緊摟著你,絕對不松手。」

  聽到她的話,他激動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以一記熱吻來回應她。

  「我的天慈,我的愛……」

  兩人靜靜地享受難得的溫馨時光,尹天慈突然擡起頭看著他。

  「禅風,你還記得嗎?我曾說過你不許強迫我生孩子的。」

  「我有強迫妳嗎?妳可是自願的。」

  尹天慈白他一眼,輕輕撫上自己的小腹,心中又是期待又是擔心,「如果咱們的孩子長得和我一樣怎麽辦?臉上會不會有這個?」她指指自己臉上的胎記。

  「如果和妳長得一樣,就把他扔了吧。」宋禅風忍不住逗她。

  「宋禅風,你幹脆連我也扔掉算了!」

  尹天慈好氣又好笑地搥打他,但反被他順勢輕柔地攬進懷裏,緊緊擁著她,反複撫摸她的腹部,彷佛這樣就能親手觸摸到他們未來的孩子。

  「天慈,我們給孩子起個名字吧。」

  「好啊,不過我沒什麽學問,還是你來吧!」她舒舒服服地靠在丈夫懷裏。

  宋禅風摟著她望向窗外,靜靜地凝視著夜空,忽然開了口。

  「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都叫『明月』吧。」

  月光靜靜照著院內的一草一木,光禿禿的枝桠映著皎潔的月光,遠天幾顆寒星閃爍,夜是那麽的寂靜,幸福悄悄蔓延……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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