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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尾戒 於 2011-10-27 12:37 編輯
貳 、傷痛,沒有什麼比這更痛了!
「陸姿妍」護士叫了我的名子,站起來我們走進了診間。
醫生低頭看著那張空白的問診表,連頭都沒有抬的開口。
「剛滿16歲?看來這會是場家庭革命吧!說吧,最後一次月經是什麼時候來?」醫生瞞不在乎的口氣,輕率的甩著手中的筆,漸漸的抬起頭。
「這是男朋友、男朋友的媽媽與姊姊嗎!直接說吧,要人工流產是吧,直接看超音波吧!」走向超音波機的醫生,那高高在上的態度,還有,什麼都知道的,沒什麼可以逃過他的眼睛的口吻,讓人很不舒服。
「我……」試圖說些什麼,但卻什麼也說不出口。只有心中滿滿的怒火,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喜歡小孩,我想生下來,難道現實就是這樣嗎?好可惡的醫生,嘴巴好壞。雖然不滿,卻也沒辦法發洩,只能默默的躺上床,開始照超音波。
「這樣看來,小孩應該有12周囉。」醫生看著螢幕,淡淡的說出口。
「那現在看的出小孩的性別嗎?」詠承的媽媽急切的想知道答案。
「這個我看看,等等。」醫生滾筒越壓越大力。好疼。
「醫生,好痛唷,可以小力一點嗎?」我小小聲的說,怕又惹怒了嘴壞的醫生。
「小力就看不到性別了阿,不然不要看性別。」醫生放下滾輪,走向了診間。
「我……我剛剛都沒看到螢幕,人家也想自己的小孩。」我輕輕的拉著詠承的手說。我也好想看到小孩,可是,大家剛剛都圍在螢幕旁邊,任憑我伸長的脖子,汲汲營營努力往螢幕瞧,就是看不到一丁點身影。失望。
「有什麼好看的!」詠承將我的手甩開,跟著媽媽和姊姊走回診間。
「擦潤滑液會有冰冰的感覺,忍一下就好囉。」護士小姐微笑的對我說。擠了一條長長的透明液體在子宮附近。十二月的天氣,寒流來襲的冬天,心裡暖暖的,可是肌膚上的冰冷,讓我無法微笑,只能木訥的望著黑鴉鴉的螢幕。
醫生拿起滾筒,開始滑行,嚴肅的對著螢幕。看了媽媽,再將臉頰轉向我。
「小孩已經14周了,做人工引產會有點危險。」我疑惑了,這個嚴肅的醫生是剛剛對我微笑的醫生嗎?是的,他們是同個人,做錯事的我,該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難道還冀望大家對我和顏悅色。
「好了,先這樣過去那邊討論吧!」醫生下個決定,轉身走向診間。護士小姐拿了衛生紙給我,姊姊溫柔的替我擦掉那層不舒服的黏膩感。替我把衣服整理好,牽著我的手,帶我回去。
「姿妍,陸太太,我有必要跟你們說事情的嚴重性。因為胎兒有點大,已經14周了,也就是三個半月。這個手術會有大出血的危險性,比起別人。」大出血?我會死嗎?原來,這種事情真的不可以拖。我笑了,那種燦爛的陽光笑容,竟然這時候露出來了。
「小妍,你還好嗎?」姊姊的出聲,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沉思的媽媽,嚴肅的醫生轉向了我。
「我很好。」收起了笑容,又回到那面無表情,僵硬的神情。
「好吧,如果沒問題,請簽下同意書吧。因為,未滿16歲需要監護人同意,需要確認監護人的身分,就請陸太太配合。」醫生轉向護士,拿了同意書放在桌上。媽媽拿起了,迅速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子,將那張判我死刑的同意書推向我,我想掙扎,但是我沒有,我見到自己的雙手在顫抖,眼睛開始無法對焦,筆在哪裡,我看不到。
「姿妍,要勇敢。」醫生的大手,輕拍了我的肩膀。又是張衛生紙,擦掉我的臉頰的淚。拿起了筆,我輕輕的在心裡說『寶貝,媽咪對不起你,你來的不是時候,以後媽咪一定會把你生回來的,等我,好嗎?』拿起筆,突然好恨自己的名子,陸姿研,一筆一劃的寫下,也漸漸的斷掉我們的關係,明明只有三個字,卻好希望可以寫一輩子,永遠不要停止。最後的那一筆,結尾,什麼勇氣,什麼堅強,我都不管了,轉身抱住姊姊,悶悶的哭了起來,眼淚滴濕了姊姊的上衣。
「我好痛,我真的好痛」我哭泣著,清晰的說著我的痛。
「我懂,姊姊真的懂。」姐姐把我扶起來,帶出診間,走向了我們的病房,留下媽媽跟醫生溝通,那些細節我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需要宣洩我的悲,我的痛,我殘忍的一切。
「不好意思,麻煩等等換上這套衣服,然後去上個廁所,等等要位手術做準備囉。」護士小姐交待著。
「姊…我想,我真的錯了,錯的徹底。」擦乾了眼淚,開始換起了衣服,其實,連我自己都不懂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心裡的徬徨,下意識說出來的話,深層的意義是什麼。
「這張超音波的照片給你們吧,看看是要拿掉還是生下來。」醫生拿著超音波給詠承的媽媽。而我的目光也緊緊的跟隨著那張照片,或許,詠承的媽媽發現了。
「要看就拿去。」我趕緊去伸手去拿,原來這是我的小孩,一張黑漆漆的照片,其實,也是似懂非懂,見到那麼一團東西。這個好像是手臂,不對,應該是大腿吧,好可愛,這真的是我的寶貝。沒拿照片的手放在肚皮上輕輕的摸著,好開心。
「看完了照片該還我了吧。」詠承的媽媽將照片抽走,可是我還沒看夠,我不敢反抗,只能眼巴巴的看著照片收詠承媽媽的皮包裡。
離開了診所,雀躍的心情不曾離開我,我的寶貝好可愛,我會愛他一輩子的!
坐在後座的我們,一邊赤道,一邊北極。快樂的我卻沒有發現,車上的氣氛詭異,大家各懷鬼胎的想著。
「拿張紙跟筆來。」詠承對我說,而我也乖乖拿給了他。
「想不想生下來,寫到紙上。」該如何下筆,突然,我發現車上怪異的氣氛了。原來我太遲鈍了。詠承的媽媽希望是男孩,女孩則拿掉。詠承的姊姊害怕我生了小孩,造成整個家庭的經濟困難。詠承呢?他還沒有玩夠,他不想當爸爸。只有我想要小孩,不管男孩女孩的前提下。
我們交換了紙條,打開時,我已不抱任何期待。『不生』,打破了我所有期待。
「我只問你要生、不要生,我沒有說可以寫不知道。」詠承低聲的對我說。後照鏡裡面看來,不知情的人肯定以為我們再說悄悄話,情話綿綿。如果夠仔細的人會發現,我的表情僵硬,甚至蒼白的可怕。
「我真的不知道。」我默默的說。詠承回過頭不看我,窗外的景色一幕幕的飛躍,我的快樂,隨著黑夜,漸漸的被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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