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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有了?”曾經叱吒風雲,如今依然“喊水會結凍”的虎爺一臉驚訝。
白家大宅來了重要客人,通常那道雄偉的歌德式火焰紋鐵閘門一打開,開進絲柏大道的不是黑頭車也是百萬名車,但今天只有一個長得像肯德基爺爺、穿花襯衫的灰發老人,騎著一台鮮黃色小VINO,大大方方地晃進來,兩旁工作的園丁或保鏢無不恭敬地喊一聲“顏老”或“顏博士”。
白家大廳裏,身材削瘦高挺,留著小鬍子,模樣派頭都挺斯文,舉止有一絲優雅從容,但說起話來卻粗野又豪爽的男人,如果不是因為聲名赫赫,連雜誌都採訪過他,誰也沒辦法把他和“虎爺”這兩個字聯想在一起。
原本一副帝王派頭,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虎爺,這會兒竟然一臉目瞪口呆,顯然驚嚇不小,一旁的顏老醫生一陣發噱,總管練老卻是一臉擔憂,只有虎爺的妻子老神在在地啜了口紅茶。
“你確定?”虎爺又問了一次。
“你當我是庸醫嗎?我說有就是有,你耳屎是多久沒請了?”
虎爺突然怔忡著坐回椅子上,好半晌才道:“阿麒呢?他怎麼說?是不是忘了戴套子?”他的話換來鄰座妻子的白眼。
“他沒說什麼,倒是交代我來警告你們,不准打草驚蛇。”
“什麼意思?”
“不知道,他只說他認定荷露就是了。”
虎爺沒好氣地坐回紅檜太師椅上,“我也不是說不滿意荷露,不過……這實在……”
顏醫生撇了撇嘴,大口大口地喝著上等的阿里山春茶,不予置評,而練老的神色則更加凝重了。
因為荷露一進白家大門就是由他帶著,所以對荷露,他有一分師生情誼,荷露十七歲進白家,他還權充了一年的監護人身分。練老很瞭解自家主人的想法,虎爺或許慷慨大方講義氣,也樂於把他的錢拿出來做善事,但就像很多人會對荷露那樣的出身有惻隱之心,或許還願意出錢出力,但對於接納她成為家庭的一部分,卻還是有所遲疑。
練老從上一代就在白家工作,虎爺的父親就有著根深蒂固的門戶之見,當年虎爺要娶奉信基督的妻子時就遭到家人反對,因為白家一直以來都像所有黑道世家一樣拜關公。
虎爺是比他父親開明了一些,但也只有一些。像和白安麒與荷露都很要好的名模雪兒,論羊毛、論學歷、論家世,都和白安麒相當匹配,偏偏虎爺就怎麼樣都不滿意,只因為雪兒家裏的政治背景與他們支持的政治立場對立。
“噯……荷露有說要生下來嗎?”虎爺不死心。
“他說,要我們都先別讓荷露知道,他就是怕她去拿掉孩子。”
“……”虎爺無語,以他對兒子的瞭解,只要他出招來陰的,就表示他已經吃了秤砣鐵了心,誰要是擋他,他就跟誰翻臉。
“荷露身體還好吧?”始終沒開口的白夫人問道。
“病著呢。”顏醫生對上白夫人,語氣和態度都是一百八十度轉變,看得虎爺頗不是滋味。
“咪咪和大力不是休假去了?安麒那孩子粗心大意的,怎麼懂得照顧病人和孕婦?我看等會兒麻煩練大嫂搬過去住兩天好嗎?”
“就照夫人的指示。”練老鬆了一口氣。
“誒,你怎麼一副無關緊要的模樣?”虎爺倒責怪起妻子。
“我哪裡無關緊要?這不是請練嫂過去照顧荷露了嗎?”白夫人依然優雅地品茶。
虎爺瞪著妻子,“我是為誰苦惱啊?亂七八糟,哪有姊姊嫁舅舅,妹妹嫁外甥的?到時阿麒要怎麼喊他小舅?”
白夫人哼笑,“唷,現在倒說是在替我苦惱了,別來這套,蓮雨沒說她要嫁呢。”
“啊,我懂了,所以你寧願讓安麒娶荷露,也不要讓你弟娶蓮雨?”
白夫人歎氣,“蓮雨跟見庸有他們的問題,門當戶對反而是次要的了,我要是女人,我也不想嫁給一個對我的過去耿耿於懷的男人。我早就跟你說過我讓荷露跟著安麒到巴黎是有私心的,這死心不是要她留在白家當總管,安麒喜歡,而荷露這孩子已經跟家裏那麼熟了,我教她管賬,教她打理宴客的程式,她都做得很好,這麼現成的媳婦人還有什麼不好?”
“做善事不要存著高高在上的心態,那才叫善。你今天捐了錢,但你覺得你的施,比對方的受更高尚,所以當對方有朝一日和你平起平坐,你卻覺得不舒坦了。但是你想想,要是能夠幫助人,誰希望自己是被幫助的那個?幫助人的同時能夠感激自己有能力助人,才值得尊敬。又比如我們會裏的姊妹,有人說自己支援同性戀,結果她發現兒子是同性戀,呼天搶地、尋死尋活的威脅她兒子,你想想,這不是很矛盾嗎?你出錢成立慈善基金會,幫助那些可憐的女人,卻嫌棄問題家庭出身的荷露,這不是一種偽善嗎?”
一開口就是一長串大道理。虎爺咕噥著,“你是老大,你說了算。”
白夫人瞪了好像還不甘心的丈夫一眼,“好啊,大家挺清楚了,荷露肚子裏的孩子要是生下來,你不准給我抱孩子。”
虎爺跳了起來,“什麼?哪有爺爺不能抱孫子的道理?這對嗎?你們倒是給我說說看!”
“清官難斷家務事。”顏醫生嘿嘿笑,顯然看老友吃癟讓他很樂。
“夫人的命令,我無能為力。”練老攤手,“不過我可以幫老爺抱小少爺或小小姐散步,也可以幫老爺陪小少爺或小小姐玩,更可以……”
“幹!那是你孫子還我孫子?只有我能抱!”
“哦,”白夫人哼笑,“要是荷露想不開,跑去把孩子拿掉,你就抱石頭去吧。”
因為生病,白安麒幾乎不讓她做任何工作,甚至連生活上大小事也不讓她自理,這她可以理解,以前她難得生病大少爺都是這麼緊張,但幾天後她病好多了,少爺還是沒解除警戒,讓她有點傷腦筋。
“不能一直麻煩師母啊。”她喜歡喊練嫂師母,比較有尊敬的感覺。
“不要囉嗦,趁天氣好出去走走,”他揉亂她的髮,“多了,就去看看蓮雨吧,小陳剛好開車過來,你讓他載你去。”
荷露總覺得少爺變了,現在竟然一副可靠大哥哥的樣子呢,和他花俏愛美的形象好不搭。不過也許是她的病嚇到了他吧。
因為正好打算採買點東西,荷露決定出門一趟,而且謝絕一堆工作沒做完的大少爺當跟屁蟲。她確實有一陣子沒去看姊姊了,本來堅持不想讓司機載,小陳是為白家工作,她怎麼能占這便宜,但白安麒威脅她不讓小陳載,就留在家裏跟他繼續做愛做的事。
咪咪和大力休假一個月,他們就天天用各種姿勢與花樣做愛,荷露覺得再這樣下去真的吃不消,只好答應讓小陳接送。
範蓮雨結束療養院的治療後,原本在以白安麒母親名義主持的基金會工作,半工半讀念完夜大,但是前陣子為了不再與白安麒的小舅舅打照面,便辭職了,她一直很想出國走走,又不想光拿妹妹的錢,就以一點微薄的積蓄和妹妹在臺北市的鬧區開了一家泡芙咖啡店,店裏賣各種咖啡和泡芙。
至於出國願望,她想等到存了錢,總會有機會的。
“霍見庸那傢伙還有來煩你嗎?”荷露幫著姊姊磨咖啡豆,煮咖啡她也很在行,因為嬌貴大少爺很挑嘴的。
範蓮雨搖搖頭,“他家裏要他去相親。”
荷露冷哼。
蓮雨不贊同地看著妹妹,“我跟他是好聚好散,你不要針對人家,他也老大不小了,他家的人都很著急。”再加上她的拒絕,霍家人更希望讓他儘快找到下一段感情寄託。
“處女情結的男人吃大便……”荷露咕噥著。
“每個人想法不同,合不來就不要勉強。”也許有些女人會選擇委屈地忍耐,這古老的父權社會已經定了她們的罪,她們活該要忍耐,但範蓮雨不想。她看著母親忍耐每一個能給她溫飽的男人,已經夠了,剛開始是一點小摩擦惹來的不愉快,然後傷人的話任意地說出口,誰知道未來愛情失去顏色,少了光澤,更大的考驗來臨時,還有沒有更傷人的對待等著她?
也許有人會語重心長地說,總要互相忍讓,彼此磨合,也許這做法對單單個性不合的兩人來說是良言,但對價值觀已經否定她的男人與范蓮雨來說,只是廢言。
她現在的生活很平靜也很安定,不需要忍耐一段潛在著地雷的婚姻。
兩姊妹閒聊時因為正值上班時間,店裏沒什麼客人,直到一個虎背熊腰、理著平頭,穿著牛仔褲和洗得泛白的無袖汗衫的男人走進來。
“三杯曼特寧,一杯照舊,另外兩杯隨便。”男人拿了三張千元大鈔放在櫃檯上。
“好的。”蓮雨似乎跟這虎背熊腰男認識,笑容親切地招呼,“上次你留的錢還有……”
“那就放著以後扣。”他把錢包塞進口袋裏,“昨天我錢包又掉了,吃完飯才發現,又被當成吃霸王餐,我當時在辦案,槍帶在身上,店老闆以為我是黑道兄弟,也不敢跟我收錢……”
“也許你該考慮不要用錢包。”蓮雨好笑地道。
荷露看著陌生人和姊姊有說有笑,有點吃味,“老客人?”她一臉母雞護小雞的扞衛姿態,防備地看著平頭男。
還帶槍?這種男人發起狠來最危險了!荷露潛意識地排斥塊頭大,看起來又孔武有力的男人,她不想姊姊跟這種男人走太近,太危險了。
蓮雨想到該為妹妹介紹,“這位是辜先生,這附近分局的員警;這是我妹妹。”
辜青禹向來有著過目不忘的好本事,他一眼就認出荷露,“你是……千實集團白安麒的秘書?”那天就是他出聲提醒他們有人放暗槍,可惜已經太遲。
白家跟警界的關係很微妙,荷露不想亂說話,“我為白少爺工作。”
辜青禹沒說什麼,只是想了想,然後歎道:“真巧。”
蓮雨將咖啡裝好,拿給辜青禹,“你的咖啡,照舊的那杯我幫你做了記號,其他都是在正常甜度,我另外給你兩包糖和奶精。”
“不用了,他們反正也喝不出差別,謝啦。”他接過咖啡,原本已經走到門口,卻突然回過頭問道:“對了,前天那傢伙有再來找你麻煩嗎?”
荷露洗咖啡壺的動作停住,看向蓮雨。
有人找她麻煩?她怎麼沒跟她說?
蓮雨笑著搖搖頭,“沒有,我看他應該不敢來了。”
辜青禹點點頭,“我就在這附近,他要是來了你可以直接打我電話。”
一等蓮雨送走客人,荷露馬上一臉嚴肅地質問姊姊,“有人找你麻煩?”她還不瞭解蓮雨?剛剛她回答那員警時笑得有點僵硬,看來事情根本沒解決!
“也不是,是他誤會了。”
“該不會是霍見庸吧?”如果是那傢伙還好,書香門第的文弱書生能搞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麻煩來?
“不是他。”蓮雨對妹妹的質問很苦惱,顯然她跟打算自己面對。
“你不要什麼事都自己悶著,我不是小孩了,我可以幫你想辦法。”荷露有些生氣地道。
“我知道,如果有別人找我麻煩,我不會瞞著你,這樣你放心了吧?”
荷露沉默地看著姊姊半晌,“所以不是別人?”
蓮雨歎氣,“也沒什麼,她來找我借錢而已。”
“叫她自己想辦法。”荷露果然大怒。
“荷露,”蓮雨知道說什麼都改變不了荷露對母親的不諒解,“你知不知道一個女人沒有一技之長,沒學歷,要養自己跟一個拖油瓶有多困難?她真的也無路可走,還沒嫁給……嫁給你爸那時他差點去當流鶯你知道嗎?”
“你不要跟我說這個。”荷露轉身收拾洗手台,當天和姊姊不歡而散。
可是姊姊的話還是讓她失眠了一整夜,白安麒哄了她一個晚上,她始終翻來覆去,最後實在拿不知道為什麼變得超級婆媽的大少爺沒辦法,只好裝睡。
第二天一早,小陳又來,白家一直派人過來幫忙,荷露一方面輕鬆不少,一方面又覺得過意不去,可是白安麒就是不准她再做任何家務。
白安麒糜爛太久,他公司幾個下屬找上門,臨時開了場會議。
為了不讓荷露跟在他身邊忙緊忙出,白安麒又把她趕出門,“出門走走,看要回我家或去看你姊姊都行,晚點我打給你,手機別開震動。”
荷露想到昨天和姊姊起了爭執,她決定去道歉。那女人看要借多少,她會想辦法,蓮雨正在存錢準備出國遊學,哪有閒錢給她?
誰知道一進咖啡店,就見蓮雨跟四個陌生男人對峙著。
“你們讓她自己來跟我拿錢,我不認識你們,不會給你們一毛錢。”
“X你娘哩,你是聽不懂人話嗎?那賤女人欠我們兄弟錢,你是她女兒,我們不找你找誰?等她拿錢來還我們?根本是在給我們裝肖維……”
“你們在做什麼?”荷露推開咖啡店的門,立刻沖到姊姊身前護住她。
“你又是誰?”手臂上刺了一條肥龍的流氓甲問道,滿嘴檳榔味讓人忍不住憋住氣。
“我是她妹妹,你們別太囂張,我要叫員警了。”
“警察局局長系阮細漢欸啦!”一群男人哈哈大笑,“那你也是王招弟的女兒?王招弟跟我借了二十萬,結果跟別人跑了,這條錢我不找你們拿,難道去跟閻羅王討?”
“我們跟王招弟沒有任何關係!”
“裝肖誒,前幾天招弟帶我們來找這個女人,她說會幫忙還錢,阿你現在是想翻臉不認帳嗎?”
所以姓辜的員警說的是這些傢伙?
“要還錢,叫她來跟我們拿,我們才還,不然,門都沒有,誰知道你們是不是敲詐?”
“小姐,你真愛驢欸,就說她跟別人跑了,我們才來找你們……”
“賣尬伊囉嗦啦,敬酒不吃吃罰酒!”刺青男將櫃檯上的東西一掃,然後把本來擺飾的花瓶抓起來砸爛。
“住手!”
“不給你們點顏色瞧瞧,你們當我們在唱大戲。”
說罷,四個男人就開始砸店裏的東西,甚至連玻璃門也被砸毀,門外路人紛紛閃避。
蓮雨拉住想衝上前教訓他們的荷露,不讓她衝動行事,一個女人要怎麼打贏四個大男人?她就算學過一點防身術,也太危險了!
被暴力砸得四處噴飛的玻璃碎片,讓她們姊妹身上多多少少掛了彩,但實在太過氣憤,荷露根本沒有任何感覺。
他們把店全砸爛了,荷露不是沒想過打電話回白家求救,但她真的不想再欠白家人情。
四個大男人站在被砸爛的店內,惡狠狠地對著范家姊妹警告,“這只是給你們一點小小的警告,明天我們會再來……”刺青男的對話被打斷了,因為外頭一群黑衣人突然闖了進來。
“林阿媽哩,底林北的地盤唱秋?”帶頭的是虎爺以前的愛將之一,道上都稱吉哥,荷露有印象,但更讓她驚訝的是吉哥身後衝進來的白安麒。
“少爺?”
白安麒看也不看其他人一眼,一見荷露身上掛彩,簡直像老虎被踩到尾巴,“幹!誰做的?叫救護車!”
“麒少,開我的車比較快!”吉哥道,馬上對兩名手下交代,“送兩位小姐去醫院,要快!”
白安麒鐵青著臉檢查她身上有沒有缺頭髮少指甲的,她衣服上沾到的血讓他差點火山爆發。
“我沒事,這不是我的血,可以麻煩你們先送我姊去醫院嗎?”
白安麒鬆了口氣,“幸好你沒事,那你陪蓮雨去醫院,這裏我來處理。”
荷露也擔心蓮雨身上的傷,無暇問白安麒怎麼會突然跑來,她與吉哥的手下護送蓮雨前往醫院。
“只是小傷而已,去隔壁診所包紮就行了。”
“要是有玻璃碎片怎麼辦?”
“診所也可以處理,我怕員警等等會來,白少爺在那邊沒問題嗎?”
荷露這才想到問題的嚴重性,已經是普通老百姓的白安麒又和吉哥走在一起,以後要說白家和黑道已經沒關係,誰信?少爺的公司現在可不能有任何負面形象出現,這對進軍國際只有不良影響。
“診所在前面而已,我沒什麼大礙,你回去看看吧。”
荷露堅持陪姊姊進診所掛號,才徒步回咖啡店,店門口站了一排黑衣人,行人紛紛繞道,不引來員警才有鬼!
荷露才走近門口,就聽到一陣哀嚎求饒聲,以及……
“幹!你欺負我老婆?你欺負我老婆你欺負我老婆你欺負我老婆……”
砰砰砰砰!結實的拳頭瘋狂打在刺青男身上,吉哥帶來的人全守在外頭,店裏只有吉哥,大力,小陳,以及白安麒和那四個流氓。
白安麒站在中間揍人,大力和小陳守在門邊,吉哥站在最角落抽煙。
另外三個流氓全都是鼻青臉腫的,縮在一起瑟瑟發抖。
直到大力擒抱住背對門口狂揍刺青男的白安麒,“少爺……”
“幹,我還沒打夠,這群雜碎……”
“你忘了荷露最討厭男人使用暴力了?”
白安麒張牙舞爪的動作停住,“她又沒看到。”但大力的話確實起了勸阻效果,白安麒理了理身上稍微淩亂的衣服。
“我剛剛只是在運動,我這人是很愛好和平滴。”他警告性地看了四個流氓一眼,隨手拿起地上剛剛那群流氓拿來砸店的扳手,“以後,不要讓我知道你們跑來找我老婆跟姊姊的麻煩,要不然……”
四名流氓全都驚呼著抱住頭,想不到白安麒沒有舉起扳手,只是雙手握住扳手兩端,當著他們的面,臉不紅氣不喘地將扳手折彎。“老子就讓你們像這根扳手一樣!死無全屍!聽到沒有?”
“聽到!”四個大男人痛哭失聲。
其實少爺高中時就是空手道黑帶四段了……不要讓少爺知道是我說的。
荷露突然想起大力曾經這麼說過,她一直認為他在開玩笑,畢竟白安麒可是曾被她一招撂倒在地上啊!
但是,現在想起來,當年的白安麒,根本沒有還手……
這些年來他裝草包,裝繡花枕頭,因為知道她的心裏對男人的咆哮與拳頭有陰影。
她的少爺啊……
“你們在幹什麼?”
身後揚起的男聲讓荷露回過神。
剛結束任務想過來喝杯咖啡的辜青禹臉色不善地亮出了警槍,在看到荷露時雖然稍微鬆了口氣,卻沒放鬆,他神色凝重地看了一眼被砸得七零八落的店,問道:“你姊沒事吧?”
“她被玻璃割到,到診所去包紮了。”荷露想到少爺,連忙解釋,“有一群流氓跑來鬧事,我……我男朋友本來來看我,正好撞見了,就……”她臨時實在想不出什麼理由可以讓白安麒揍人揍得合情合理啊!
話說回來,臺灣是講法律的,怎麼可能真的想得出這樣的理由?荷露感到既擔心又挫敗。
辜青禹擰著眉走進店裏,“又是你們。”
“警官大人,救命……”
辜青禹環視了現場一眼,又看向吉哥與白安麒,“我想可能要請各位跟我到局裏走一趟。”
白安麒進警局喝了一杯茶,就大搖大擺地出來了,辜青禹雖然警告他別太囂張,但終究沒多為難,否則他大少爺應該依傷害罪移送法辦,但辜青禹顯然不想這麼做。
“以後我會請局裏沒事多派人到店裏去走走。”辜青禹這句話是保證,但也是警告。
他們暫時留在店裏幫忙打掃處理善後,白家派了人過來,吉哥也派人來,有趣的是連警局的人都來了,一屋子員警、流氓,與聽說漂白的流氓,氣氛有點古怪,包紮完傷口的蓮雨找出了沒被毀壞的咖啡機與咖啡豆煮著咖啡,濃濃的咖啡香算是這怪異的氣氛裏的緩和劑。
“少爺……”荷露想知道白安麒怎麼會突然趕來?
白安麒本來擔心荷露看到他揍人,但他有更在意的事,“不是男朋友。”
荷露愣住,才想到她情急之下對辜青禹解釋的話,窘迫地解釋道:“我只是……”
白安麒很快地在她唇上親了一下,打斷她的話,“是老公。”
荷露紅著臉,半晌,才低下頭,幽幽地道:“少爺……”
“不要跟我說那些有的沒的,我本來不想勉強你,感情的事不能勉強,不過你都是我的人了,我再講這種話簡直沒種;我也可以跟你說,不管你答不答應,我都要娶你,不過我不想這麼做……”白安麒握住她的手,“所以我問你,你要不要嫁給我?”
荷露訝異地看著少爺,以及他們交握的手。她以為她的地雷區就要爆炸了,想不到沒有,她雖然激動,卻並不感到心痛。
她一直害怕自己愛上少爺,而根本配不上少爺的她只會因此被這份不該存在的感情炸得體無完膚,想不到她只是平靜而認命地接受現實。
她本來就配不上少爺,就算她愛上少爺還是配不上。地雷區沒有爆炸,因為她雖然心痛,卻一點也不難過,不後悔,因為在少爺身邊這些年來她很幸福,她會謹守分寸,不會讓自己成為少爺這一生的污點。
她垂淚回應,“對不起,少爺。”
“所以,你一定要這麼折磨我?”白安麒快瘋了,這女人到底怎麼回事?
“少爺,對不起,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我可以立刻搬出去。”
“我不想你搬出去。”他重申。
“那我就不搬,只要少爺需要我,我一定陪到底。”荷露簡直有如聖母般堅定且溫柔地道。
“好,很好,但是你不嫁給我!”她要跟他住,但卻不嫁給他!
“我很抱歉,少爺……”
幹!他好想掐死這個女人!白安麒中風般抖著手,“好,你……你狠,算你狠!我現在看到你會抓狂,今晚我不回來吃飯了,你自己看著辦!”
砰!他發洩似地甩上門離開了。
荷露落寞地坐在沙發上。
她錯了嗎?
最後一次見到母親時,她們母女倆吵到近乎決裂。
蓮雨一定是像她爸爸把?因為她美好的不該是那女人的女兒!
而她,身上流著那女人的血,另一半則是那禽獸的。如果不是少爺,也許她會墮落得比她痛恨的那種女人還要下賤吧……
但是她一再地拒絕少爺,一再地傷害他,又讓她痛恨起自己了。
荷露愁容滿面,連晚飯都不吃了,只是默默地整理著少爺的衣裳,讓自己至少有一絲安慰感。
“還沒搞定?兒子你也太遜了吧?”白夫人歎氣。
“我到底能不能抱孫子?”
“欸,我說你啊……”愛看熱鬧的肯德基老爺爺翹著腳吃掉老友的將軍,“她又跑不掉,你幹嘛這麼沉不住氣呢?”
是啊,他幹嘛這麼急?顏老一語驚醒夢中人,白安麒又恢復生龍活虎的樣子,“我現在宣佈……”他自顧自地站在白家大廳,指天作出立誓狀,“我白安麒這輩子跟範荷露耗定了!範荷露,你等著吧!”
沒人理他。客廳裏下棋的下棋,看電視的看電視,嗑瓜子的嗑瓜子,白大少手舉得酸了,看看時鐘也到了吃晚飯時間。
真想吃荷露幫他添的飯,還有荷露幫他夾得菜,還有荷露溫柔地替他撚起頰邊的飯粒……
“我回去了。”他摸摸鼻子,拿起車鑰匙閃人。
“慢走啊,還有不要吵了架就往爸媽家跑,像娘兒們一樣。”
死老頭。
“啊,對了,記得把雞湯帶回去給荷露喝。”白夫人抬起頭交代了這句,又繼續看她的電視去了。
所以雞湯沒有他的份哦?白安麒咕噥地結果練老遞來的保溫提鍋。
賭氣說不回家吃晚飯的大少爺,最後還是回到他專屬的小女僕身邊。
就一輩子這麼耗下去吧,拗久了,就是他的了,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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