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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lavenderc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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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瓅菁 -【清卿追戀之二】禍格格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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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3-23 13:56:19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浩瀚無垠的夜幕,晶瑩的星光閃耀,沁涼的夜風伴著園中花香四處飄揚。

  房內的馨香打開窗櫺,默默的凝視夜空,享受這靜寂的一切。

  在幽靜的片刻,房門卻突如其來的被蠻力撞開,馨香有些驚懼的看著闖入房內的齊龑。

  「你怎麼進來了?你……喝酒了?」看著腳步踉蹌、滿身酒臭的齊龑,馨香放下心扶著他。

  「怎麼,我不能進來?」飲了口手中的酒,齊龑沒好氣的悶聲一問,帶著三分醉意的他,眼中噙著濃烈的情欲看著折騰自己的女人。

  這陣子以來,齊龑發現自己的目光越來越離不開馨香。高傲如他,無法打破自己的承諾再和馨香糾纏,只能藉著酒意闖進她的閨房一訴情衷。

  曾幾何時,視情愛與女人如敝屣的他,竟會因一個人而如此煩惱,真是可悲又可笑啊!剛強的齊龑竟會臣服在愛新覺羅馨香的裙帶下?

  罷了,所有的恩怨情仇暫擺兩旁,現在他只想擁著馨香入懷,好好的愛著她。

  「別再喝了!」見齊龑悶頭不斷狂飲,馨香溫柔的勸道。

  她溫柔的想拿走他的酒瓶,卻被一隻霸氣的大手給按住。

  「你喝太多了,烈酒很容易傷身的!」

  「我傷不傷身你會關心?」齊龑紅著眼喃道,看自己手上空空如也,他又搶過酒瓶仰頭猛灌了起來。

  「齊龑,不要再喝了,再喝會醉的!」

  「醉死最好……不要管我!」

  出其不意的,齊龑抱住馨香柔軟的嬌軀,大手霸道的圈住她的纖腰。

  「喝酒傷身,不喝傷心!你肯不肯治癒我受傷的心?」

  鼻間充斥的淨是濃郁的酒氣,馨香有些惶恐。

  「香兒不是大夫!」她顫抖的掙扎,更怕自己又陷落在他懷中,從此無法自拔的沉淪。

  低頭與馨香那雙泫然欲泣的眸子相望,齊龑一顆剛烈的心都快被那抹愁悵的眸光給融化了。

  「酒濃情更濃,心病還需心藥醫;你不是大夫,卻是我的藥引!」對於馨香,齊龑勢在必得,他容不得她抗拒他的情愛。

  「放手,別這樣……」馨香強自鎮定,脆弱的心已禁不起再一次摧殘。

  可饒是她極力的抗拒掙扎,但不可否認的,齊龑已成功的吹皺一池春水。

  「不放!」齊龑更加放肆的圈緊她,仰頭喝幹瓶中物,異色的瞳眸閃著跳躍的欲火,直盯著她漸紅的臉蛋。

  「夜深了,你快回如嫻姑娘房裏吧!」眸中含著濕氣,掙不開霸道的齊龑,馨香只好懊惱的靠在他懷中。

  聞言,齊龑揚著唇得意的笑著。

  「小香兒吃醋了?」他已然明白馨香彆扭的原因。

  「誰吃醋了!」馨香矢口否認。

  「小香兒沒有吃醋,我卻聞到一股酸意。」放下酒瓶,齊龑抱緊她輕歎。「我承認過去自己是荒唐了些,但自香兒來了堡中,我從未與如嫻同房過,我心中只容得下香兒的一顰一笑,再也容不下別的女子;如嫻那兒,我自會和她說明白。」他說得真心誠意。

  「別說了!」馨香慌亂的別開臉。「你喝多了,香兒這就去喚總管來服侍你就寢。」

  她沒法子扶比自己高大許多的齊龑回房歇息,只能奮力掙脫他的懷抱。

  「別、別走!不許離開我!」

  「齊龑,啊——」

  才踏出幾步的馨香被齊龑惡意絆了一下,再回神,她已被齊龑壓在床鋪上。

  「你放尊重點,現在已是大半夜,你快點離開我的房間!」馨香氣惱他的裝瘋賣傻。

  「方才我已經夠尊重了,別再和我嘔氣了好嗎?」略有酒意的齊龑執意胡鬧,像個孩子似的耍賴。

  「你不是已有如花美眷,何苦再纏著香兒?」馨香吃力的想推開他,卻只是徒勞無功。

  「世間女子我只纏著你,若你不答應,咱們就這麼耗上一整夜!」帶著幾分醺然的齊龑,賭氣的伏在馨香柔軟的嬌軀上,聞著自她身子散發出的幽香。

  「你……」馨香歎了口氣,柔情似水的望著霸道的齊龑,良久都說不出話來。

  「過幾天我會找時間和如嫻徹底談談,今日的齊龑已非昨日之齊龑,你就安心住下,看著我的改變,好不?」他喃喃低語,眸中盛滿柔情萬千。

  「真的嗎?」馨香有著欣喜也有些懼怕,一顆心好像飄在雲端,怎麼都不踏實。

  「試著相信我,香兒!」齊龑深情款款的貼著她的唇低語。

  「齊龑!」

  感動之余,馨香含著淚嗚咽的點頭,她貼著他的唇柔情蜜意的吻著,吻上他的心、訴說她的情。

  再也攔不住滿腔熱情的齊龑狂喜不已,他迅速的主導他們之間的激情,猛烈的釋放彼此濃郁的相思。

  這夜風微涼的一夜,情深意更濃,愛也無止境的蔓延著。

  齊龑和馨香和好後數日,馨香在用膳時突然噁心欲吐、麗容蒼白,接著便雙眼一閉,虛軟無力的昏厥在齊龑懷中。

  她這一昏,幾乎嚇壞了齊龑,更波及到堡內奴僕,個個膽戰心驚,生怕是自己的怠慢疏忽才害得馨香姑娘昏倒;幸虧堡中管事機伶,忙請大夫來問診,才暫時安撫了齊龑的狂怒。

  「大夫,香兒到底怎麼了?有無大礙?」

  急得像熱鍋上螞蟻的齊龑,不知在床邊來回走了幾次,那雙異色的眸子也淩厲的直視大夫覆在馨香纖細腕上的大手。

  大夫沉吟了一會兒才問道:「姑娘是否成親了?」

  「香兒當然還沒成親!」齊龑不悅的回答。

  「這……」大夫看著齊龑似要殺人的目光,面有難色,不知該如何開口。

  「這什麼?大夫快說!是不是香兒的病症難治,還是需要的藥方很珍貴?再昂貴的藥材都沒關係,大夫儘管開藥,診金也不是問題!」齊龑激動的說。

  「堡主……」大夫仍是支吾其詞。

  倘若他說這姑娘未成親就懷了身孕,堡主會不會在震怒之餘失手殺了她?

  「快說呀,大夫!香兒到底得了什麼病?」齊龑大吼,也懊悔不已。

  他氣自己沒有好好照顧馨香,才會讓柔弱的她染上病症而毫無察覺,都怪他不好!

  「姑娘……懷了近三個月的身孕。」不得已,大夫只好說出原委。

  「香兒有孕!」齊龑一聽更是激動,算算日子,胎兒不就是在皇宮就有的?

  他真該被千刀萬剮!他竟還放任馨香乘著馬車到隱泉寺帶發修行,並在半路遇上匪徒,他真是該死!

  「堡主千萬別惱,事關姑娘家的閨譽,老夫知道該怎麼做,老夫的口風會守得緊緊的!」

  「香兒懷的是我的骨肉,這是喜訊,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你為何要緊守口風?」驕傲如齊龑,聞言不由得擰皺了眉。

  「賀喜堡主!堡主什麼時候請老夫喝喜酒?」恍然大悟的大夫暗籲了口氣,連忙由衷的恭喜。

  「快了!」齊龑呵呵大笑,「香兒的身子骨還望大夫多多照應!」他再也沒有比此刻更愉快過。

  「這是老夫的職責,堡主請寬心!」

  在賀聲連連的喜悅中,總管領著奴婢到大夫的藥堂拿安胎補氣的藥方,而昏厥的馨香也在此時緩緩蘇醒過來。

  「為何這般看著香兒?是不是香兒……」看到在床邊深深凝視著自己的齊龑,馨香不免狐疑。

  「別瞎猜。」扶著馨香坐起,齊龑阻止她說出不祥的話。「咱們有孩子了!」摟抱著她,齊龑感動萬分的摸著她尚未隆起的腹部。

  「孩子!?」馨香訝異的覆住齊龑的大手。

  她腹中有個孩子,一個和齊龑共有的孩子,這是她作夢也沒想到的事!

  「可不是嗎?都怪我,方才一慌竟忘了自個兒也算半個大夫,沒先幫你把脈,就莫名其妙的對大夫亂發脾氣。」齊龑嘲笑自己的傻氣。

  「香兒也有錯,沒注意到葵水遲來已是懷孕的徵兆。」馨香又喜又驚,見齊龑素來冷傲的臉龐有了笑意,才訥訥的低下頭問道:「你不氣香兒有孕?」

  「這孩子雖來得意外,但這意外之喜,我可是喜歡得緊!」

  「可是……」馨香不由得想起在宮中那一夜,那殘酷又令人心痛的一夜!

  心疼的望著倉皇的馨香,齊龑心中了然,他吻住她冰冷的雙唇,更加摟緊心慌意亂的馨香。

  「過去的事我無法彌補你,也許老天就是要藉著這孩子來提醒我,要我時時刻刻護著你、寵著你、愛著你!」

  「你真的不惱香兒有了孩子?」馨香如踩在雲端,感覺自己幸福得像在作夢。

  「小香兒,你這傻蛋!」愛憐的撫著她柔滑的臉蛋,齊龑更加愧疚。「咱們得趕緊拜堂成親,給孩子和你一個名正言順的名分,然後咱們還得學著做一對稱職的爹娘!」

  「齊龑,香兒真的好幸福!」馨香淚流滿面,忘情的抱住他,但這次流下的是喜悅的珠淚。

  「我何嘗不是?」

  抱緊懷中的妻兒,齊龑沉醉在幸福中,卻忽略暗地哭泣的如嫻,早已醞釀了狠毒之心。

  幸福之人似乎總會招人嫉妒。

  沉醉在齊龑寵溺中的馨香不知危險已近身,開門就見如嫻站在門前。

  「馨香妹妹不歡迎我?」如嫻端著熱騰騰的補品,向馨香哀怨的輕問。

  「不!不是的,如嫻姑娘快請進。」

  馨香敢忙差喚奴婢招呼,善良的她神色尷尬,反觀即將離開龍天堡的如嫻倒是落落大方。

  「齊龑不在這兒,他大概要過了正午才會回堡裏。」

  「我當然知道堡主不在這兒,我是特地來找馨香妹妹你的!」

  「找我?」馨香納悶不已。

  「我有正經事要找妹妹,馨香妹妹為何不敢看我,是嫌我長得不如妹妹貌美,還是妹妹做了虧心事?」神色自若的如嫻意有所指的一笑。

  慌張的馨香聞言,心裏更加過意不去。「如嫻姑娘貌美如花,反而是馨香相形見絀!」

  如嫻聽了她的話掩著紅唇媚笑,「馨香妹妹,咱們就甭再客套來客套去的了,我這次前來打擾,主要是要和你辭行。」她直截了當的說明來意。

  「如嫻姑娘!」望著她明媚的笑靨,馨香心裏更加難受。

  她明白齊龑曾和如嫻徹夜長談,雖不瞭解他們的談話內容,但她瞭解看著心愛的男人與他人成親是一件多麼難過的事。

  可在情感中,她是自私的,無法接受齊龑三妻四妾。

  「得了,什麼話都不必說了,妹妹和堡主成親在即,我這個失敗者還有什麼話可說?不過,我倒是有些體己話想私下同妹妹說。」如嫻自我解嘲。

  「好。」對如嫻有著深深歉意的馨香,順著她的意思撤下屋內的奴婢,好讓她說說心中話。

  「如嫻姑娘不是有話要對馨香說嗎?」面對如嫻雙眼眨也不眨的凝望,馨香不自在的一笑。

  「是呀,不過妹妹得先將我特別為你熬煮的補品喝了,我才要說。」如嫻綻開紅唇嫣然一笑。

  「這是……」不明就裏的馨香很是訝異。

  「這是我向妹妹陪罪之禮。這些日子我對妹妹的態度是過分了些,雖然我也愛著堡主,但堡主卻鍾情於你,我只好識大體的退讓羅!」如嫻端起補湯遞給愣住的馨香,「這湯我可是下了一番工夫熬煮的,堡主看我如此用心也稱讚連連呢!」

  「馨香方才才喝了湯品,實在喝不下。」馨香猶豫,但又不好當面拒絕如嫻的好意。

  「莫非妹妹是嫌棄我的陪罪之禮?」如嫻受傷的嚷道。

  「不不不,馨香喝就是,如嫻姑娘不要誤會。」不疑有他,馨香硬著頭皮喝下那碗濃稠的湯藥。

  如嫻面帶詭笑,看著馨香一口接一口的喝完碗中湯藥。

  半晌後,她毫不掩飾的哈哈大笑,眸子泛著得意的光彩。

  「妹妹果真聽話,三言兩語就騙你喝下藥,這樣一來我也能不負堡主的交代,可以高枕無憂的住下來!」

  「如嫻姑娘不是要離開?」拭著沾了湯汁的唇瓣,馨香狐疑的問。

  「原本是,不過妹妹既然乖乖的喝了打胎藥,我也不必離開了,還等著三天后和堡主成親拜堂呢!」如嫻揚著得意開懷大笑。

  「這是打胎藥!?」馨香捂著肚子,駭然瞪大水眸。

  「沒錯,方才我沒說嗎?」如嫻故作驚訝狀,「這打胎藥是堡主特別吩咐我熬的,他還要我親眼盯著你喝下,免得三天后妹妹挺著肚子大鬧我們的婚禮呢!」

  「你胡說,齊龑不會這樣待我,是你狠毒的害死我的孩子!」馨香咬牙切齒,臉色漸白,肚腹也慢慢的疼痛起來。

  「我沒胡說,愛新覺羅馨香,十五格格!」如嫻惡意的說出馨香的真實身分。

  呵,她會知道馨香的來歷,還得感謝齊龑和總管,若不是他們正討論如何籌畫婚禮,她怎麼有機會偷聽到呢?

  「你……你知道我的身分?」捂住絞痛的肚腹,冷汗直流的馨香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

  齊龑說過堡內除了他和齊烈夫婦,以及他的一些心腹外,幾乎沒人曉得她的身分;如嫻既然知道,表示如嫻所言不假,那這打胎藥莫非真是齊龑授意的!

  「堡主什麼事都告訴我了,妹妹的來歷當然也不會隱瞞;事實都擺在眼前了,妹妹還不信?」

  如嫻假意上前攙扶,卻被馨香一把推開,但她一點也不以為意。

  「妹妹又不是不明白堡主痛恨皇親國戚,怎麼可能讓自己的孩子流著他痛恨的骯髒血液?」

  「你別胡說,齊龑很愛這個孩子!」飽受肚腹翻絞疼痛的馨香駁斥道。

  「堡主只疼愛他想要的孩子,也只會娶漢女為妻為他生子,而他的夫人就是我!看在妹妹疼痛不已的份上,姊姊我才好心的告訴你。」哼!不識抬舉的女人。

  「你騙人!我的肚子好痛!」傷心和絕望已佈滿馨香的臉,痛得臉色發青的她跌坐在地上,裙擺已染上斑斑血水。

  如嫻假裝憐憫的低頭看著臉上汗淚交織的馨香,不過當她的視線轉到馨香裙間漫開的殷紅血水時,心情卻是極為愉悅的。

  「妹妹,你可得忍忍,要生要死千萬別在龍天堡,觸了姊姊的黴頭;姊姊和堡主一生一次的婚禮,可別讓你給破壞了!」如嫻嫌惡的叮嚀。

  「走開……不用你假惺惺!」馨香淚如雨下的咬牙嗤諷。

  看著痛不欲生的馨香,如嫻勾起陰沉的笑。

  「妹妹放心,姊姊我最不愛管他人閒事,不過我還是得提醒妹妹,真的痛不欲生的話,龍天堡後面的小溪是個不錯的地方,跳下去就一了百了,再也不必看到欺騙你的負心漢,這樣不是很好嗎?呵呵呵!」

  說罷,如嫻扭腰擺臀,得意的走出房門,留下肝腸寸斷的馨香蜷縮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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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3-23 13:56:44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堡主回來了,如嫻千盼萬盼,可把堡主給盼回來了!」

  齊龑一進龍天堡,恭候多時的如嫻就直撲他懷中,阻止他進廳門。

  「你不是該離開龍天堡了嗎?」擋不住懷中熱情的如嫻,齊龑儘量在不傷及她的情況下推開她緊湊上來的嬌軀。

  「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啊?堡主。」如嫻凝望著齊龑冷峻的五官,如蛇的纖手又往前靠近。

  睨著對自己糾纏不清的如嫻,齊龑異色的曈眸冷冷一沉;為了早些進房裏探望馨香,他只想儘快擺脫她。

  「昨日就該走之人,今日為何還在此苦苦糾纏?莫非是嫌我給的房產珠寶不夠多?」齊龑嗤道。在能容忍的範圍內,他可以任如嫻予取予求,但若貪婪的她要求太過分,也別怪他不念過去的情分。

  「堡主眼裏的如嫻是如此愛財之人?」噙著痛楚,如嫻苦澀的問。

  「你處心積慮的跟著我,不就是為了這些?」齊龑反問。

  如嫻的笑容漸隱,勉為其難的揚著唇柔聲回道:「如嫻才不是堡主所說的那種貪婪的女人,如嫻真的很愛堡主,只要堡主答應,如嫻心甘情願為小妾,不會和馨香爭風吃醋。」

  或許剛開始她是看上齊龑的權勢財富,可久而久之之後,她是真心真意愛著他的,他怎麼可以不相信!

  「不可能的事不須再提!」望著如嫻的笑靨,齊龑唯有冷酷的駁斥,壓根兒不信她的話。

  不甘被拒,如嫻撲往齊龑懷中,「為什麼不可能?如嫻哪一點比不上馨香?你說啊!」她哭泣的捶打他。

  「住手!你鬧夠了沒?」齊龑粗魯的抓住如嫻的纖手,臉龐更罩上一層冷冽的寒霜。

  「沒有!」如嫻哭哭啼啼起來,「堡主要娶馨香為妻,如嫻難道不該鬧?醉紅閣的當家花魁被人棄如敝屣,莫非該哈哈大笑?」

  「即使沒有馨香,我也不可能娶你為妻!」

  讓如嫻的希望落空,齊龑只能以財物作為彌補,不過她的癡心妄想或傷心失意,他概不負責。

  「為什麼?」如嫻淚汪汪的狂吼。

  「因為我從沒愛過你!」如嫻想明白,齊龑當然不吝嗇清楚的告訴她。

  聽了所愛之人殘忍的話,如嫻簡直痛心疾首,她錯愕萬分的跌坐在地。

  「我真恨不得拿把刀刺進你的心窩,看看你的心是不是鐵做的,為什麼要這麼殘酷的戳破我的夢?」

  她以為齊龑對她仍有絲毫眷戀,沒想到是她一直往自個兒臉上貼金、自作多情。天下最傻最癡之人,莫過於她!

  「我很抱歉。」齊龑神情嚴肅,一向高傲自負的他有著淡淡的歉意。

  「抱歉?一句不著痕跡的抱歉就能彌補我?齊堡主竟是這麼對待如嫻!」如嫻胡亂的擦拭淚水,迅速從衣襟中拿出紅色丹藥吞服。

  「你吞了什麼?」拉起她,齊龑就算想阻止也來不及。

  「難得齊大堡主會關心如嫻。」如嫻嗤之以鼻,豔如春花的嬌顏不再,面容也益發青白。

  帶著鄙夷和冷淡,齊龑方才微乎其微的歉疚已不復存在。

  「儘快離開龍天堡,別讓我再說第二次!」

  「堡主錯了!如嫻的魂魄會永永遠遠在龍天堡,如魅似影的糾纏著你,讓你一輩子也忘不掉!」如嫻淒厲的吶喊,絲絲血水從她唇角溢出。

  蠻橫的拉住如嫻,齊龑厭惡的瞪著她。

  「你吃了什麼?解藥呢?」

  「沒有解藥,沒用的!」流著傷心淚的如嫻撲在齊龑胸前搖頭,「如嫻終於可以死在你懷裏,讓你一輩子都忘不了……」她哀戚的臉龐涕淚縱橫,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薄弱。

  「如嫻!」齊龑抓住如嫻下滑的身子怒吼,「不要糟蹋自己,就算你死了,我也不會記得你的癡心妄想!別耽擱時間,快把解藥拿出來!」

  「我就知道,還好如嫻有先見之明,比你還要狠……」如嫻吐出一口濃濁的汙血,已然氣若遊絲。「既然我得不到你,愛新覺羅馨香也休想!呵,我一個煙花女子,終究贏了皇格格……」她帶著淒然的微笑,渙散的眸中閃過一道勝利的光彩。

  「你怎麼知道香兒的身分?你對她做了什麼?快說呀!」齊龑一驚,目含鄙夷和痛惡,粗暴的搖著彷若風中殘燭的如嫻。

  淚眼婆娑的如嫻用盡最後一絲力氣,伸手撫著齊龑的臉龐,「想知道答案……就隨如嫻到陰曹地府……」語落,她的手也無力的滑下。

  含著恨意,如嫻咽下最後一口氣離開人間。

  「可惡!」在詛咒咆哮下,齊龑放下體溫漸失的如嫻。

  神色俱厲的他看也不看地上雙目未閉的如嫻,立刻奔出門,瘋狂的尋找生死未卜的馨香。

  馨香踉踉蹌蹌、邊走邊爬的往川流不息的溪水邊走去,幾乎耗盡精力的她趴伏在溪邊喘息。

  望著湍急的溪水,馨香臉上帶著悲淒的苦笑。笑中有如釋重負的輕鬆,也有深深的絕望。

  跳入溪中,她就能和自己未出世的孩子相逢。

  她可憐的孩子是那麼小,在孤伶伶的黃泉路上一定會受人欺負,她這個失職的娘親應該隨他而去保護他,告訴他她有多麼愛他、多麼不捨得他離去!

  對,只要跳入溪中,她就會找到她可憐的孩兒……

  「香兒,不要呀!」

  一道椎心的吶喊,阻止馨香蹣跚踉蹌的往溪邊走去的腳步,她回頭望著齊龑和眾奴僕,淒美的麗容綻出訣別的一笑。

  「香兒,你不要動,我這就過來救你!」見馨香只差幾步就要涉入溪中,離溪邊仍有數丈遠的齊龑不禁暗自捏了把冷汗。

  好不容意喚回發絲淩亂、全身滿是泥濘和血跡的馨香,看到她安然無恙的活著,他一顆原本已沉入恐慌深淵的心才有了生機。

  「誰要你救?不要過來!」馨香神情哀慟狂亂,搖搖欲墜的吃不住下腹的疼痛,身子一軟、腳步一踉蹌,險些跌倒在地。「孩子沒了,你稱心如意了,還管香兒做什麼?」

  「咱們以後還會有別的孩子,你別做傻事!」

  「人說虎毒不食子,沒想到你比猛虎還狠毒!」

  「香兒,你說什麼?不要再後退了,你會掉入溪水中的!」

  憂心如焚的齊龑試著動之以情,並暗咒如嫻的狠毒,害死他和香兒的孩子,不知還胡謅些什麼話讓香兒神情渙散,恨他入骨。

  「香兒的確很傻,才會讓你和如嫻害死孩子,不過香兒這輩子不會再傻呼呼的了,更不會重蹈覆轍讓你繼續哄騙!」止不住哭意的馨香,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齊龑一聽,猶如五雷轟頂,忐忑不安的他臉上罩上一層不安的陰霾。

  「我怎麼可能害死自己的親生骨肉?你要相信我,那完全是如嫻的詭計!」

  「別再騙香兒了!」馨香心力交瘁,聲淚俱下地道:「如嫻知道香兒的身分,還知道你痛恨皇親國戚,你還要騙香兒到什麼時候?」說到傷心處,悲傷的往事歷歷在目,所有不堪的辛酸清清楚楚的呈現在馨香腦海中。

  「那是過去!」齊龑握緊拳否認。

  「騙人,你的恨根本沒有消失。」馨香幾度哽咽,哭得像個淚人兒。「香兒知道你對未尋獲秘圖和康親王叔毀了龍天寨之事還懷恨在心,所以才讓如嫻殺了孩子,不要你的孩子體內流著愛新覺羅氏骯髒的血液……」

  「那不是真的,你聽我解釋,我真的沒有!」齊龑異色的眸子有著濃濃的悔恨,俊容染上愧色。

  「不管有沒有,你都是始作俑者!」

  「馨香……」齊龑自責不已。

  過去他傷馨香太深,難怪她受了如嫻的挑撥便對他的愛心生動搖,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他真是罪該萬死!

  「你還要騙香兒到幾時?」馨香對齊龑聲嘶力竭的喊叫,「我本不欲生,卻生長在最尊貴、最無情的皇室;遇見你,香兒以為幸福降臨了,有你可以為香兒擋住一切風風雨雨,可你卻狠心的糟蹋香兒!我本不欲死,但殘忍如你,卻讓我沒有活下去的勇氣!」憤恨的話一落,馨香便使盡全身力氣縱身往湍急的溪水中一躍。

  「香兒,不要!」

  目睹馨香投水,整個人宛若被千刀萬剮的齊龑也跟著往溪中一跳,他們動作之快,令眾奴僕訝異又措手不及。

  又是一個霪雨霏霏的日子,也是一年一度牛郎織女相會的七夕之日。

  一年多了,馨香和齊龑在龍天堡內的含碧樓,遙遙相望的日子也已過了一年多。

  而齊烈夫婦苦口婆心的勸慰宛如鐵石心腸的馨香也一年多了,在這情意綿綿的日子,他們也不忘來含碧樓向她勸和。

  「香兒,你終於出來了,芸兒還以為你念經禮佛忘了咱們在這兒枯等呢!」向芸兒見馨香從佛堂步出,便開口取笑。

  「對不起,香兒讓你們久等了。」入座後,馨香淺笑,忙向齊烈夫婦頷首致歉。

  「哪兒的話,咱們在這兒也沒閑著,一連喝了好幾杯你親手栽種的藥茶。」向芸兒盈盈笑道,也暗暗向丈夫使了個眼色。

  她明白恬淡寡欲的馨香近來虔誠禮佛,還在含碧樓裏種了些花花草草,她再不及時喚醒快要遁入空門的馨香,恐怕齊龑這輩子就得打光棍了。

  「咱們等你不過是幾盞茶的時間,不過有個有心人卻足足等了你一年之久。」奉愛妻和師兄之命,齊烈也發揮他的三寸不爛之舌試著勸說。

  「誰有心?」馨香含笑,佯裝不懂。

  「齊龑師兄,那個在窗外淋雨的有心人!」齊烈指著在窗外眯著異色眸子淋雨的齊龑。

  雖然齊龑有此下場完全是他咎由自取,但一年來,他總是風雨無阻的在黃昏時刻守在含碧樓外同馨香看著日落月升。

  所以看在他癡心專情和是自家師兄的份上,齊烈當然義不容辭的為他說項。

  「齊龑若有心,世上就沒有無心之人。」馨香低下麗容,幽幽一說,視線在與齊龑交會時又倉皇的別過。

  其實,在馨香獲救並知道如嫻的詭計時,心中早已原諒了齊龑,她不過是想要考驗他的誠意,才決定冷漠以對。

  聽到馨香貶抑齊龑的所作所為,一向不怎麼欣賞齊龑的向芸兒也有意見了。

  「堡主若無心,就不會在堡內築了含碧樓;他要是沒心沒肝沒肺,就不會在你纏綿病榻時,不眠不休、衣不解帶的照顧你!香兒,懲罰適可而止就好,別再拒他於千里之外。」

  「芸兒說的沒錯,看在師兄每日風雨無阻的在你窗前負荊請罪的份上,你就原諒他吧!」齊烈趕緊附和。

  「我們言盡於此,香兒,切莫讓真心愛你的男人從你指縫間溜掉!」

  在齊烈夫婦的勸說下,善良的馨香歛下水眸,縱使心中仍有怨懟也逐漸軟化。

  凝思中,馨香不禁邁開蓮足,撐著紙傘走到廊下。

  「雨不大,但淋久了還是會受風寒的。」纖手高舉紙傘,馨香為齊龑遮去濛濛細雨。

  接過傘,齊龑眼中難掩激動之色。

  「你還是關心我的,香兒!」齊龑擁住馨香,唇角淨是失而復得的笑意。

  「誰關心你來著?少臭美!」馨香羞赧的低下頭,纖手不依的想拉開彼此的距離。「放開,人家還沒決定要原諒你!」她嬌嗔萬分,口是心非地道。

  「不放,這輩子我再也不放開你了,我的香兒!」著急的齊龑又擁緊了她幾分,愛憐的抬起她的嬌顏,柔情以對。「愛記仇的小香兒,原諒我吧,別讓我再飽受相思之苦!」

  「活該,誰教你以前老愛欺負人!」馨香掩住笑意嗔怪他。

  「那麼以後我都讓你欺負回去,好嗎?」為了再次贏得馨香的芳心,對女人從沒好言好語過的齊龑學著說些甜言蜜語。

  「香兒得再斟酌考慮一番。」看齊龑一臉慌亂,馨香忍不住笑出聲來。

  她那眼波流轉、嫣然巧笑的模樣,直讓齊龑看得心醉;他眯著眼,憐惜的撫著那張令他魂縈夢系的容顏。

  「我不能忍受再一次失去你,咱們得儘快拜堂成親,香兒!」他低聲誘哄。

  佯裝薄怒,馨香噘著唇推開他,「你答應香兒的事都還沒做到,我們還拜什麼堂、成什麼親!」

  「什麼事我沒辦到?」齊龑聞言納悶不已,慌張的撐著傘向前追去。

  「妙玉啊!是你自個兒說要幫香兒尋找妙玉的,到現在卻連個人影都沒著落!」馨香似真似假的抱怨。

  據堡內探子回報,紫禁城中的十五格格已香消玉殞,四阿哥也登上太和殿成了新皇。

  物換星移、人是全非,就不知道自那日一別,妙玉是生是死?

  「你怎麼曉得我沒做到?」齊龑反將她一軍。

  「你找到妙玉了!」馨香險些喜極而泣。

  「先跟我拜堂成親,否則我就三緘其口!」這次,得意的齊龑可是非常堅持的。

  「快說嘛!香兒好想快點知道。」

  「先拜堂成親!」

  「真的不先說?」馨香仰著玉頸,眨著水眸再次問道。

  「除非早日成親,否則沒得商量!」齊龑搖頭,怕極了再一波三折。

  「你不說沒關係,香兒自有辦法!」

  踮起蓮足,馨香巧笑倩兮的拿開齊龑手上的紙傘,嬌媚的送上紅唇,吻住那張拿喬又溫暖的薄唇。

  自古以來,溫柔自是勝剛強,馨香相信他們之間也是如此。

  迎著雨,他們熱情纏綿的擁吻,絲毫不顧忌漸大的雨勢。

  因為在雨中,他們第三次情鐘彼此,再次找到遺落的幸福。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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