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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黑田萌]明星富豪(極品亞曼尼四之四)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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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12 00:37:42
第八章

  美優一路狂飄回到動物之森,悲憤的淚水從沒停止過。

  他就是那種人,而她……她猶如止水的心為他悸動。

  怎麼會這樣?吃過愛情的虧,受過愛情的傷的她,為什麼還會糊里糊塗的往裡面栽?

  而且只要一想到自己剛才竟衝動得對他動手,她就感到懊悔不已。

  她不該那麼衝動,那麼失控,再怎麼樣,她也不能動手打他,何況……他們之間其實根本算不上有什麼恩怨糾葛。

  當初學長另娶他人時,她雖傷心失落,但並沒氣憤到動手的地步。

  對交往兩年的學長,她都能高EQ的處理,為何面對他時,她竟……噢,老天!

  回到家,一關上門,淚水完全漬堤。

  「嗚……」見她一進門就哭得傷心,貼心的波吉挨了過來。

  她一邊抹著眼淚,一邊看著一直陪伴著她,依賴著她,也在乎著她的波吉,「波吉……」

  「嗚……」波吉像是瞭解她的傷心,將它長長的頸部貼近她身體磨蹭著。

  「我沒事,波吉……」她摸著它的頭,哽咽地:「我很快就……就沒事了……」

  是的,那麼痛苦的一段傷心戀情都能過去,更何況是這種沒頭沒尾,莫名其妙的情愫。

  從前爺爺總是說,遇到難過的事情,唯一該做的事就是盡情的大哭一場,然後重新站起來。

  跟學長分手時,向來倔強又堅強的她並沒有大哭一場。但現在,她準備那麼做……

  「美優,川野美優!」突然,門外傳來喊叫聲。

  她一怔,而波吉開始吠叫。

  「我知道你在,開門好嗎?」

  她聽出那是他的聲音,只是……他來做什麼?他房裡不是有個等著他的年輕美眉?

  「你開門,我一定要跟你說清楚。」

  有什麼好說的?她跟他之間連朋友都談不上,他不必跟她解釋交代什麼,而她也不想跟他有任何的瓜葛。

  「美優……」

  「你走。」她努力不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剛哭過一場。

  得到她的回應.門外的武范像是鬆了一口氣地。「我們聊聊,好嗎?」

  「我不想跟你聊,你走,那個漂亮美眉還在等你呢。」她話中帶著醋意。

  「她是我姊姊的女兒,是我外甥女。」他說。

  「你騙誰啊?」該死的男人,居然扯出這種不打草稿的謊?

  那年輕美眉是他外甥女?這種唬弄人的謊話還真不是一般人說得出來的。

  「我沒騙你,她考上東京的學校,今年大一,是我姊姊把她托給我照顧的。」

  「鬼扯!」她氣憤地。

  「是真的……沙織,你說話啊!」

  「美……美優小姐」

  這時,美優聽見一個年輕女孩的聲音,不由得一怔。

  「武范真的是我舅舅啦。」

  舅舅?武范?哪個外甥女會那麼沒大沒小地直呼長輩的名字?依她看,根本是他逼著年輕美眉陪他一起來扯謊。

  「你們都走。」她把心一橫。

  「美優小姐,你出來見他啦,不然我慘了……」沙織語帶哀求。

  聽見她這麼說,美優一怔。

  「是我不聽話,老直呼舅舅的名字,才會引起你的誤會……」沙織繼續說道:「上次你打電話來,就是我接的,那天我說他去泡夜店是亂哈拉的,武……舅舅他其實是在公司……」

  「美優,你誤會了。」這時,武范插話,「你不只誤會我跟沙織的關係,也誤會了我跟光子的關係……」

  「不要說了。」不管他跟誰在一起都不干她的事,她不想繼續深陷。

  「今天你一定要開門,不管你接不接受我,至少都要聽我把事情說清楚。」

  「你……」

  「要是你不開門,我就帶著她們兩人站在門口,明天早上,你終究還是得開門,不是嗎?」

  「你……你威脅我嗎?」她有點慌,有點氣。

  但旋即,她猛一頓。她們兩人?他的意思是……現在站在她門外的不只他跟聲稱是他外甥女的美眉?

  另一個「她」是誰?突然,她好奇起來。

  他說得對,明天她總得開門,所以不管如何,她終究還是得面對他。

  既然早晚都要面對,那麼她就看看他到底還要玩什麼把戲,到底還能鬼扯什麼。

  忖著,她像是下定決心似的打開了門──

  *********

  門外站著三個人,他,那個穿睡衣的年輕美眉,還有一個全然陌生的婦女。

  她一怔,驚疑地看著他們三人。

  波吉衝了出來,一見到武范就撲了土去。

  「嘿,波吉。」武范抓著它撲上來的前腳,熟稔地揉弄著它的頸子。

  美優本來打算一見到他就要發飆的,但因為還有兩名局外人在,她非常自制地控制住自己的脾氣。

  「你……」她雙手交叉環抱胸前,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你要說什麼?」

  「我要說的是……」他挑挑眉,無奈笑歎,「這個是我外甥女沙織,而另外一位是光子。」

  「ㄟ?」那婦女是光子?!她不只樣貌普通,身材普通,就連年紀恐怕都已經四十好幾了,她就是他的「女人」?

  「川野小姐,你好。」方才在來的路上,已經約略知道事情來龍去脈的光子,伸出她友好的手。

  人家先釋出善意,美應當然也不能失禮。於是,她尷尬地伸出手,握住了光子的。

  「我是山田光子,也是澱川先生的秘書。」光子說。

  聞書,美優一震。「秘書?」

  「是的。」光子點頭一笑,「聽說你對我有點誤會,以為我是澱川先生的……」

  「不,不是的……」美優漲紅了臉,「我只是……」

  老天,眼前這位充滿母愛光輝的家庭主婦,真的是光子?

  像是看出她眼底的疑慮,光子莞爾,「我是澱川先生的秘書,而且是兩個高中生的媽,跟澱川先生的關係絕不是你以為的那樣。」

  天啊,真的是誤會一場嗎?這位媽媽味十足的婦女真的是「光子」,真的只是他的秘書嗎?

  噢,她羞得直想找個地洞鑽。

  「我想你會誤會我跟光子的關係,是因為我在你家打的那一通電話吧?」武范無奈一歎,苦笑著:「光子經常在我家出入,我把她當家人一樣看待,所以談話中沒有那種疏離感,也許是因為這樣才讓你產生誤會……」

  「是的。」光子笑睇著她,「澱川先生來接凱撒時,我受托照顧沙織,因此當時我是住在他家的。」

  「沒錯,這個我可以證明。」沙織誇張地舉起手做發誓狀。

  武范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就屬你最壞事,要不是你老是沒大沒小的叫我武范.也不會引起這麼大的風波。」

  沙織嘟著小嘴,一臉心虛愧疚,「好啦,我以後不敢了……」

  「還有以後?」他在她後腦勺拍了一下。

  「唉唷。」沙織摸著腦袋,嬌嘖著,「會痛ㄟ。」

  看他們三人之間的互動既自然又親密,而且還真有「一家親」的感覺,美優不禁意識到還可能真的是誤會一場。

  但若這一切真是誤會,那她不是糗大了?

  「川野小姐,現在誤會冰釋,請你不要再生我老闆的氣了,好嗎?」光子話聲輕柔委婉,「他回東京後老是提起你,而且還無心工作……」

  「光子!」怕她抖出一切,武范難為情地喝住她。

  光子一笑,「我只是說出實情罷了。」

  「對啊,美優小姐,」這時,沙織也附和著:「我從沒見武范他對誰這麼認真過耶。」

  「得本沙織,你什麼意思?」武范白了她一眼,一臉「你在幫倒忙嗎」的表情,「你是說我以前都玩世不恭,遊戲人間?」

  沙織俏皮地眨眼一笑,「差不多是這樣囉。」

  「你找死?」武范懊惱地在她臉頰上一捏。

  這一個動作逗笑了美優,但驚覺到自己笑了,她又立刻一臉羞赧。

  「她笑了。」沙織興奮地,「美優小姐笑了。」

  美優羞紅著臉,尷尬地低下了頭。

  「唉,」光子笑歎一記,「看來我跟沙織的任務已經達成了。」說罷,她伸出手,從武范外套口袋裡掏出車鑰匙。

  「我先帶沙織回飯店,你們慢慢聊吧。」她說。

  「對對對,」沙織咧嘴一笑,眼神曖昧,「你不必急著回來。」

  「你在胡說什麼?」知道她在暗示什麼,他眉頭一皺。

  「好啦,」光子一手拉著沙織,「小孩子要早點睡,我們走吧。」

  說罷,她拉著沙織轉身就走回停車處。上了車,發動引擎,沒一會兒,車子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闐靜的月夜裡.只剩下他跟她,還有坐在一旁的波吉。

  空氣裡瀰漫著一種甜蜜的、微妙的、不可思議的氣息,而這氣息教她心跳加速,耳朵發燙。

  「ㄟ……」

  「喂……」他們兩人幾乎同時出聲。

  武范一笑,「你先說。」

  迎上他熾熱又溫柔的眸子,她心頭一悸。「不,我……我沒什麼要說……」

  「喚……」他挑挑眉。

  「那你呢?」不知怎地,在「真相大白」之後,她竟緊張起來。「你……你要說什麼?」

  他凝視著她,沉默了幾秒鐘。

  「我其實也沒什麼要說,只想……」話沒說完,他低下了頭,覆上了她輕顫的唇。

  這一次,她沒有拒絕,沒有閃躲,只是驚羞地瞪大眼睛。

  在短暫的一吻後,他離開了她的唇,深情地注視著她。

  「你沒生氣?」

  她臉兒羞紅,輕咬唇瓣,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看著她面紅耳赤的嬌羞模樣,武范撇唇一笑,促狹地:「我以為你又會賞我一巴掌。」

  提及巴掌事件,美優立刻露出了羞愧、尷尬且懊悔的表情,「我不是……不是故意的……」

  「是嗎?」

  「真的。」她慌忙地解釋,「我很後悔,我……」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過……」難得見她如此嬌怯,他趁機逗弄她,「打人總是不對,你說是嗎?」

  她羞到無地自容,只恨地上沒有預先挖好的洞可供她跳。

  「親我。」

  「ㄟ?!」她一驚,「你說什麼?」

  他挑挑眉,「親我一下,我就原諒你。」

  她漲紅著臉,結巴地:「什……什麼啊?你……你還不是……誤會我……我是第三者……」

  「但是我沒動手打你吧?」

  「是沒錯啦,不過你……你這根本是趁火打劫。」

  「小姐,我沒告你傷害就不錯了。」他打趣地說。

  「不要。」她羞惱地:「辦不到。」

  「不要也行,」他眼底閃過一抹黠光,「跟我交往。」

  「ㄟ?」她瞪大了眼睛,臉頰發燙,「你……你真是……」

  「我喜歡你。」他忽地握住她的手,神情轉而認真地,「我不管你之前遇過什麼讓你傷心失望的事,相信我,我不會那麼對你。」

  迎上他熾熱又真誠的眼眸,她的心倏地一緊──

  不會嗎?他不會讓她遇到相同的事嗎?他是個百分之百的都會男子,而且有著顯赫的家世及令人咋舌的財富。

  而她呢,她只不過是個住在偏僻鄉間,經營著爺爺留下的小小獸醫院的女人。這樣的她跟那樣的他,距離是多麼的遙遠。

  「我吻你一下,就不必跟你交往嗎?」她神情凝肅地問。

  他微怔,「你不是認真的吧?」

  「是,我是認真的。」她說。

  他蹙起眉頭,「不,我希望你能答應跟我交往。」

  「但是我們不會有結果。」

  他一頓,「你會不會太早下定論?」

  「我知道你是誰。」她直視著他,「你是出身東北的少爺,而且家世顯赫,家境富裕,對吧?」

  他皺皺眉,「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過我並不在乎這種表面上的差距……」

  「不只是差距太大的問題,還有……」頓了一下,她語氣有點沉重,「我不能離開這裡。」

  他一怔,一時無法理解地,「什麼?」

  「我必須守著爺爺的獸醫院,我不能離開北輕井澤。」她說。

  聞書,武范微徹一怔,沉默了一會兒。

  他的沉默勾起美優傷痛的記憶,她知道像他這樣功成名就,早已習慣都市繁華的男人,不會甘於平淡。

  要他遠離他曾經擁有的熱鬧繁華,陪她過著平淡、規律、簡單,毫無變化的鄉間生活,那簡直是折煞了他。

  「你……」武范濃眉微蹙,若有所思地,「從沒想到換一個環境或是生活方式?」

  她眉心一鎖,幽幽地望著他。

  她知道他這麼問是為了什麼,接下來……他就會像學長一樣要求她離開這裡。

  「NEVER。」她目光清澄,語氣堅定。

  他蝴起眉心,沉吟片刻。「我明白了……」

  他那樣的表情,她似曾相識。那種猶豫的眼神,她曾經在另一個男人眼中看見。

  她知道他即將放棄,因為知道,她不自覺地心痛起來。

  「你……」胸口一悶,疼得她擰起眉心,「你回去吧。」說罷,她像是要遠遠的逃離這一切似的轉身就走。

  「美優。」他突然地抓住她的手。

  她一震,卻不敢回頭看他。

  一直以來,她拒絕別人的追求,她不再動心動情,就是因為她不想再經歷一次那樣的痛。

  「如果不離開,你就願意接受我的追求嗎?」他問。

  她沒有回答,也沒有回頭看他。

  接受他卻又不離開?這是不可能的。

  當他們之間的感情慢慢進展,他就會要求她放棄這裡的一切,放棄爺爺苦心經營起來的「動物之森」。

  「是不是?」他輕震了她的手一下,「是不是不離開這兒,你就能接受我?」

  「那是不可能的。」她幽幽地說道,然後緩緩地轉過頭來。

  當她轉過了頭,武范發現她眼眶裡閃著淚光。

  「當我們開始,你就會要求我離開道裡,放棄爺爺辛苦經營起來的獸醫院。」她眉心微蹙,淒迷一笑,「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了。」

  「東京到輕井澤有車吧?」他突然沒頭沒腦地問道。

  她微怔,「是……是的。」

  「一趟路要多久時間?」他又問。

  「單程大概要……要兩個小時……」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問這個,但她還是就自己所知的告訴他。

  「那就是說來回要四個小時?」他挑挑眉,氣定神閒地一笑,「也不是太遠嘛。」

  她一愣,疑惑地:「你……」

  「我不會要你離開這裡。」他忽地伸出手輕撫她的臉頰,然後以溫暖的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淚花,「我會來見你。」

  她震住,驚疑又嬌羞地望著他。

  「為了見你,」他露出深情而迷人的微笑,「四個小時真的不算什麼……」語罷,他低下頭,重新攫住了她的唇。

  這一次,她閉上了眼睛──

  *********

  就這樣,他們開始了遠距離的交往。

  他在東京有事業,而她必須守著「動物之森」,這樣的遠距離戀愛,美優其實並不抱任何希望。

  甚至,她曾不只一次悲觀的認為,這段戀情不會持續太久。

  當初跟學長的戀情維持了兩年,是因為那兩年,她人都在東京就學。如果當時她已經回到北輕井澤,他們的交往可能連一個月都無法維繫。

  其實若武范很快的就打了退堂鼓,她也是能理解的。畢竟,他在東京可是呼風喚雨,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要他屈就自己來配合她,那簡直就像是「不可能的任務」。

  但教她意外的是,他每個星期六日都來,有時開車,有時搭車,而這樣的「周休二日之戀」維持了半年。

  「醫生,那謝謝你了……」

  「不客氣,你就安心的把它留在這兒吧。」星期五晚上九點近十點,美優送走了最後一位客人,然後準備熄燈休息。

  剛關掉屋外招牌的燈,她就看見遠遠的來了一輛車。

  這種時間還有人來,她不自覺地繃緊了神經,擔心有急需醫治的動物。

  於是,她站在門口等著,直到……那輛車來到門口。

  「ㄟ?」她一怔,驚訝地。

  因為這車不是別人的,而是武范的預級休旅車。

  車子熄火,武范從車上下來。「你要休息了?」他提著簡單的行李,朝她走了過來。

  「你……」她驚疑地望著他,「你怎麼來了?」

  他通常都在星期六的晚餐時間過後才到,從沒在星期五晚上就來。

  「因為我想你。」他撇唇一笑,低頭在她嬌羞的臉頰上輕輕一吻。

  她紅著臉,怔怔地看著他。

  「我滿腦子都是你,所以不想等到明天。」他說。「而且你知道嗎?我跟光子請了一個星期的假。」

  「ㄟ?」她一怔。

  老闆得跟秘書請假這種事,要是從別人口中說出,她一定會覺得很荒謬,但從他口中說出,她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與其說光子是他的秘書,倒不如說光子是他跟沙織的管家。

  「接下來整整一個星期,我們都可以在一起。」他說。

  「但是我要工作。」她的獸醫院只休星期天,而且一遇到急診,她還必須隨時待命。

  「我不會打攪你的工作。」說著,他搭住她的肩往屋裡走,「我還沒洗澡呢。」

  「ㄟ?」她一怔,「你在忙什麼?」

  「忙著開車來見你啊。」他一笑,「我一下班,收拾了行李,然後就跳上了車。」

  「什……」她忍不住蹙眉一笑,「有那麼趕嗎?」

  「趕。」他神情一凝,目光深沉地盯住了她,「非常趕,我連一秒鐘都不想浪費。」

  迎上他熾熱的目光,她心頭一悸。「胡說什麼?」不知為何,今天晚上的他讓她覺得心慌。

  過去半年,他每星期六都在她家過夜,但為何今天……她竟有種想叫他去住飯店的衝動?

  隱隱地,她覺得好像即將發生什麼事。

  她在心裡忖著,是她想太多了……

  是的,一定是她想太多了。

  「我還要整理一下,你先上去吧。」儘管心緒紛亂,她還是表現得十分冷靜自若。

  「那我先洗了。」

  「嗯。」她點頭,「順便把波吉帶上去吧。」

  「沒問題。」他一笑,然後喚來波吉,「走,上樓。」

  看著他跟波吉上了樓,她不自覺地鬆了一口氣。

  老天,她在慌什麼?他不是第一次來,而她也不是第一次跟他同住一個屋簷下,為什麼會……

  一定是因為他提前來了,對,一定是這樣。

  *********

  將一天的例行工作徹底結束後,美優上了二樓。

  她內心忐忑不安,而這是她第一次覺得,從一樓到二樓的距離竟是那麼的遠。

  上樓後,她看見洗完澡,身著休閒服,十分神清氣爽的武范正跟波吉玩著。

  以往波吉見了她,一定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撲上來,但現在,它會因為忙著跟武范玩而對她視而不見。

  就這樣,武范已經不知不覺地進入了她的生活、她的生命,儼然成了這個家的一分子。

  只是,這一分子會在這個家及她的生命裡停留多久?

  「你去洗澡吧,洗完澡,我們可以聊個天。」

  「嗯。」她有點有氣沒力地。

  「你怎麼了?」察覺有異,武范暫時丟下玩瘋了的波吉,走了過來,「很累?」

  「不……」她搖搖頭。

  他濃眉微蜊,眼神專注地凝視著她。「你有點悶悶不樂。」

  她躲開他探索的視線,「沒有……」

  「真的沒有?」他知道她心裡有事,「怎麼了嗎?」

  「真的沒……」她抬起眼,迎上他專注又熾熱的眸子,不由得心頭一震。

  他蹙眉一笑,「你可騙不了我,你心裡有事。」

  「我……」

  「為什麼不說?」他神情轉而嚴肅,「我還不值得你依靠信賴?」

  「不是的,我……」

  「怎麼了?」他一臉「你就是有事,而且非告訴我不可」的強勢表情。

  她低下頭,咬了咬唇。沉默了好一會兒,她再度抬起臉來──

  「不累嗎?」她幽幽地問。

  他徽怔,「開了那麼久的車,是有點累,不過……」說著,他看見她臉上那嚴肅的表情,突然驚覺,「你不是指這個,對吧?」

  她以沉默代表回答,而聰明的他,很快的就知道她說的是什麼。

  神情一凝,他認真而篤定地。「不,一點都不累。」

  美優秀眉一蹙,神情沉鬱。

  「看著我,」他輕端起她的下巴,深情地注視著她,「你在擔心什麼?」

  看著他溫柔又熱情的眼睛,她內心一陣激動。她沒擔心什麼,她只是怕這段感情對他或她來說,都談得太累、太勉強。

  「這真的是你要的嗎?」她問,「不管我們在一起多久,不管你愛我還是我愛你,我都不可能離開這兒,這樣的感情對你來說會不會太累、太麻煩、太勉強?」

  「一點都不。」他毫不考慮也毫不猶豫地回答。

  「不,」她眉心一擰,眼眶泛紅,「不要回答得那麼肯定、那麼絕對,我不希望你把話說死說絕,以後還得勉為其難的持續下去……」

  「你怎麼會覺得我在勉強呢?」他捧著她美麗的臉龐,勾唇一笑,「我曾經說過什麼,做過什麼,或是露出什麼表情及眼神,讓你覺得我在勉強嗎?」

  她搖頭,「不,沒有。」

  「那不就得了。」

  「就是因為沒有,我才更覺得……」

  「美優,」他打斷了她,如炬目光深鎖住她,「跟你在一起,我很快樂,很放鬆,復滿足,我根本不在乎這短短幾個小時的車程。」

  「武范……」

  「如果你能跟我同在一個地方當然很好,但是不能也沒關係。」他深情一笑,「因為不論你在哪裡,我都找得到你。」

  聽見他這番話,她激動的淚水終於淌落。

  他笑歎一記,沒說什麼,只是伸手拉她入懷,給她一個溫暖的擁抱。

  「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嗎?」他語聲溫柔而堅定。

  他知道她曾有一段不愉快的過去,但她從來不說,而他也不醫問過。

  過去也許有個蠢蛋錯過了她,但他不是蠢蛋,他不會放開一個這麼好的女人。距離對他來說完全不是個問題,而交往半年至今,他也不曾因為路途遙遠而感到疲憊。

  「武范……」她把臉埋在他胸口,而眼淚已被他的衣服吸去。

  「美優……」他輕輕推開了她,神情認真地看著她。

  她覺得他似乎要跟她說什麼重要的事,不禁屏氣凝神──

  「說真的,」他眉頭微虯,「你去洗澡吧。」

  她一怔,驚愕地瞪大了眼睛。

  「忙了一天,你身上還真的有點……」

  「討厭。」不等他說完,她嬌羞地推開了他。

  她還以為他要說什麼感性又感動的話,結果……

  「煞風景。」她嘀咕了一句,轉身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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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12 00:38:03
第九章

  美優習慣先洗澡再洗頭,但當她洗完了澡,弄濕了頭髮,才赫然發現洗髮乳沒了。

  「老天……」她眉頭一蹙,看著鏡中有點狼狽的自己。

  如果家裡只有她,她會把浴巾一圍,大剌剌地走出去。但此刻,她家裡還有另一個人。

  「武……」她知道她只能向他求援,但一時之間,她有點叫不出口。

  「武范。」她圍上浴巾,硬著頭皮開了幾公分門縫,「武范。」

  「什麼事?」正看著電視哈哈大笑的他闐聲而來。

  她從三公分的門縫中露出了一顆眼睛,「洗髮乳沒了……」

  「啊,」他一怔,有些不好意思地:「抱歉,我剛才忘記告訴你了。」

  「沒關係。」她無奈一笑,「你能幫我在廚房洗水槽下的櫃子拿一罐來嗎?」

  「沒問題,你等一下。」說完,他轉身走開。

  再回來時,他發現她又關上了浴室的門。他想,她應該不是防他,而是害羞吧。

  「拿來了。」他敲敲門。

  門又打開了三公分的縫隙,「謝謝。」她依舊只露出一隻眼睛。

  為了把胖胖瓶的洗髮乳塞進門縫,她將門打開了一些,然後伸出手來接住洗髮乳。

  而就在此時,調皮的波吉將它長長的頸部往門縫中一卡,然後興奮地衝開了門──

  「啊!」雖然身上圍著浴巾,美優還是驚叫起來。

  看見圍著浴巾的她又叫又跳,武范不禁覺得好笑。

  「波吉!」他邊笑邊喝止著興奮莫名的波吉。「出來!」

  波吉像是聽不見他的命令,也聽不見美優的驚叫般,在浴室裡衝來衝去。

  「啊!不要!」美優一手抓著洗髮乳,一手拉著浴巾,又羞又氣地,「波吉,你……」

  「鳴汪!」突然,波吉吠了一聲,撲向了她。

  「啊!」就那麼一撲,美優整個人往後仰去。

  怕她摔成腦震盪,武范顧不得失禮的衝進浴室,一手抱住了濕淋淋的她。

  美優心頭一悸,但還來不及臉紅,更教她花容失色的慘事發生了──

  「啊!」

  波吉咬走了她身上的浴巾,而她還在他的臂彎裡。

  「啊!啊!啊!」美優連聲慘叫,而波吉已經叼著她的浴巾往外衝。

  心愛的女人就那麼光溜溜地倒在自己懷中,任誰都會無法自拔地將目光緊盯在她美麗的同體上,武范也不例外。

  跟心愛的女人交往半年,每週末還同住一個屋簷下,他有時都覺得,至今仍未跟她發生任何關係的自己,實在太偉大了。

  能動心忍性至此的男人只有兩種,一種是聖人,一種是性無能。

  而他,兩種都不是。

  「不要看!」驚覺到他的視線停留在自己身上,她第一個動作不是遮掩自己的重要部位,而是伸手摀住他的眼睛。

  他的手正直接接觸著她的肌膚,而這樣親密的接觸讓她驚羞心慌。

  「你你放開我。」她滿臉羞紅。

  「不行。」他說,「我現在放手,你會摔倒的。」

  「好,那……那你把我扶正。」

  他手一使力,將她推站起來。

  他的眼睛被她遮著,什麼都看不見,但他聞到她身上那香香的味道,而那香味教人意亂情迷。

  「閉……閉著眼睛。」她驚慌地命令著,「閉上了沒?」

  他點點頭,「閉上了。」

  「不准騙我。」她不放心地確認。

  「我不是那種人。」他說。

  其實,他剛剛什麼都看見了。

  「我……我放手囉。」她語帶威脅地,「要是我發現你偷瞄,你就完蛋。」

  「你放心,我沒那麼卑鄙。」他說。

  「好……我放囉。」說著,她放開了手。

  發現他真的閉著眼睛,她鬆了一口氣。「你出去。」

  「小姐,我閉著眼睛。」

  她咬咬唇,「好,那你轉身。」

  他「聽話」地轉過身去,但在轉身的同時,他忍不住「卑鄙」了一下。

  匆匆一瞥,他看見蒙著水氣的鐃中有她美好的身影。

  「出去。」她推了他一把,將他往門外趕。

  一出浴室,她砰地關上了門。

  武范挑挑眉,揉揉眼睛,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然後唇角一勾,露出「快樂」的笑容。

  「嗚汪!」波吉叼著浴巾跑到他跟前,放開浴巾,興奮地吐著舌頭嘿嘿嘿。

  他伸出大手揉揉它的頭,「幹得好,兄弟。」

  *********

  明明已洗完澡,甚至連頭髮都吹乾了,美優還是在浴室裡掙扎了好久。

  她覺得好尷尬,好糗。一想到自己被他看光光,她臉上就浮現三條黑線。

  都怪波吉那傢伙,居然害她在他面前出糗。

  「唉……」尷尬歸尷尬,但她還要繼續把自己關在浴室裡嗎?

  說起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她又何必這麼想不開?

  女人的身體,她想他一定看過不少,她這種普通的身材在他眼裡應該不算什麼吧?

  也許他根本不在乎,根本沒感覺,她又幹嘛這麼小裡小氣的……

  忖著,她打開門,勇敢地走出浴室──

  一出來,她就看見站在客房門口的他。她一怔,立刻面紅耳赤。

  雖然剛才已有了面對他的心理準備,但當她真正面對他時,卻還是慌了。

  為免氣氛尷尬,她強自鎮定地迎上他的目光,然後勉強地擠出笑容。「你還沒睡?」

  「等你。」他說。

  她胸口一陣狂悸,「ㄟ?等……等我做仟麼?」

  「不是說好要聊天的嗎?」

  「ㄜ,是嗎?」她不敢直視他的眼睛,急忙地把頭一撇,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美優……」他走了過來,喚住她。

  她站定,力持平靜地轉頭看他。「已經晚了,明天再聊,好嗎?」

  雖然她笑著,但她猜想自己此刻的笑臉一定既怪異又可笑。

  她這是在幹嘛?她不應該躲他,這會讓他覺得她根本把他當隨時可能侵犯她的色狼。

  而正當她這麼想著的時候,他眉心一蹙,有幾分懊惱地開口了:

  「你怕我?」

  「武范……」

  「我看見了。」他神情相當認真,像在說著什麼重要的、嚴肅的話題。

  她微怔,「什……」

  「我承認,我剛才都看見了。」他直視著她,坦率地,「我是說,你的身體。」

  她當然不會天真的認為他剛才什麼都沒看見,但當他自己承認時,卻還是教她不知所措,心慌意亂。

  氣氛真的很尷尬,尷尬到她想立刻逃開。

  他沒說話,只是一直凝視著她,而他的目光讓她覺得自己至今還是裸裎著。

  「我……我想……」想到他會在這兒待上一星期,但氣氛卻總是這麼尷尬也不是辦法,她決定主動化解這樣的尷尬。

  想著,她衝口說出有點愚蠢的話,「你一定常常看見沒穿衣服的女人吧?」

  老天,這是什麼蠢話?!她懊惱又懊悔得想一頭撞死。

  武范微怔,驚訝她會說出這種話來。但再細想,又覺得這就是她會說的話。

  因為,她慌了。

  看見這樣的她,他方纔已稍稍平靜的心情又浮躁起來。

  「你這句話是在損我,還是在吃醋?」他微蹙眉頭,撇唇一笑。

  他的眉、他的眼,還有他勾起的唇角……此刻的他透露著一種成熟、性感且迷人的男人味。

  她發現自己的心跳正不斷地加速再加速,而她幾乎負荷不了這樣的速度。

  她倒抽一口氣,微微喘著。

  「我是看過不少女人裸體的樣子,但是……」他微彎下腰,近距離地凝視著她,「你以為我會因此對你的身體沒有感覺嗎?」

  她感覺得到他熾熱的氣息,吹拂在她臉上,「ㄜ……」

  她的預感成真了?

  今天一見到他,她就一直覺得會有什麼事發生,而現在……它即將發生了嗎?她不是什麼涉世未深,猶如白紙般的小女孩,她知道只要她有所回應,「那件事」就會發生。

  然而,她該讓它在今晚發生嗎?

  「美優,」他端起她的臉,「你在害怕?」說著,他在她沁涼而顫抖的唇上輕輕一吻。

  他的眼神毫不掩飾地透露出他對她的渴望,他會尊重她最後的決定,但他絕不否認他是有所期待的。

  她濕潤的眸子猶豫的、不安的望著他,他感覺得到她內心的掙扎。

  只要他再積極一點,他知道他能說服她。但是,他不想給她任何的壓力或暗示。

  「你……」她聲線微顫地,「你想過嗎?」

  「嗯?」他徹頓。

  「交往半年以來,你想過跟我……」她羞於敔齒,臉頰漲紅。

  他知道她想說什麼,接口道:「我說沒有,你信嗎?」

  她低下頭,怯怯地,「那麼你今天……今天早有這樣的打算?」

  「不。」他不假思索地,「這不是我預期中會發生的事,不過……」

  她抬起眼,嬌怯地問:「不過?」

  睇著她羞紅的臉,他溫柔一笑,「我期待。」

  「如果我拒絕呢?」

  「不管你作什麼決定,我都尊重。」他說。

  揚起頭,她凝望著眼前的這個男人。

  這個男人有著一雙真誠澄澈的黑眸,從他的眼神中,她可以感覺到他對她的愛戀及疼惜。

  不管未來確不確定,她清楚的知道這個男人愛她。

  以前的她對這種事相當堅持,不到最後一刻,不到百分之百的確定,她絕不輕易獻出。

  而這一切的堅持不單只是因為堅持,更多是來自於她不想後悔。

  跟他交往的這半年,她一直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然而它該來的時候還是來了。

  她知道他對她是認真的,不是半調子,更不是隨便玩玩。他想佔有她,但不是因為慾望,而是……他愛她。

  她有什麼好猶豫的?她怕什麼?她今年已經二十八歲了,再這麼下去,她才真的要後悔。

  況且,就算會後悔又怎樣?她不怕,真的沒什麼好怕了。

  不知是哪來的傻氣及勇氣,她一鼓作氣地伸出雙手,勾下了他的頸子──

  *********

  雖然幾乎一夜未眠,早已習慣早起的美優,還是在六點準時睜開了眼睛。

  不知為何,她一點都不覺得累,相反地,她的身體因填滿了喜悅而莫名的興奮著。

  第一次並不如她以往所認為的那麼倉皇失措,而這一切只因他的體貼及溫柔。

  是的,他絕對是個一百分的情人,抱著她的時候,他不疾不徐,細膩溫柔,讓初次的她相當放心。

  看著他沉睡著的英挺側臉,她只覺得這個早晨,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個早晨。

  她悄悄地下了床,穿上衣服,躡手躡腳地走出了房間,就怕驚醒了他。

  她想讓他再多睡一會兒,因為據良子所說,在歡愛過後,男人通常比女人還累。

  出了房間,她輕輕地帶上了門,然後先到浴室梳洗一番,再到廚房準備早餐。

  她九點開門,所以在九點之前,她必須把一切的事情打點好,包括早餐。

  她熟練地一邊煎著法國吐司,一邊烹煮咖啡,然後順便再偷個空檔喂波吉飼料。

  這是她每天的例行公事,但不知為何,今天早上做起來特別的愉悅。

  為什麼呢?只因為她跟他之間又更進了一步?只是發生了更親密的關係,就有這麼大的變化嗎?

  想著,她不覺恍了神──

  「早。」突然,一雙勁臂溫柔地自她身後環抱住她。

  她一怔,因驚羞而蹙起眉頭。

  「你在做什麼?」他的話聲輕柔卻又熾熱地在她耳邊燎燒,「煮咖啡?」

  「嗯……」這是他們發生過親密關係後共度的第一個早晨。

  因為是第一次,即使她並不後悔自己的決定,卻還是覺得有點彆扭。

  俊臉貼近她細緻的頸項,「你比咖啡還香……」

  「武范……」她不自在地掙了一下。

  「怎麼了?」她的細微掙扎引起他的懷疑。

  他將她轉了過來,面對著自己。「你在生氣嗎?」

  她臉紅耳熱地拚命搖頭,「不,不是的……」

  「那麼你……」他端住她的臉,細細地端詳著她,「你後悔了?」

  「不,沒有。」她急忙解釋,「我沒後悔,一點都沒後悔。」

  他濃眉一蜊,疑惑地,「那我就不懂了,你……」

  「我只是還不習慣。」她低下頭,有點像是自言自語,「這是第一次,我在清晨醒來時,身邊還躺著一個人,以前都是波吉,它……」

  「嘿,」他打斷了她,重新端起她的臉,然後溫柔地一笑,「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我……我沒有……」

  「你知道嗎?」他深情凝視著她,「這是我第一次醒來時,心裡充滿了踏實的、幸福的感覺。更重要的是,我居然急著想尋找昨夜跟我同床共枕的女人……」

  聞言,她靦腆一笑,難為情地抿著嘴唇。

  「我愛你。」他聲線低沉而沙啞地,「我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武范……」迎上他炙熱的目光,她感受到他強勢又濃烈的愛意。

  她從沒如此強烈的渴望獨佔他,然後永遠跟他在一起,但此刻,她迫切的盼望著。

  只是當她如此渴望擁有他的同時,一股濃濃的悵然襲上了她的心頭。

  不管她多麼渴望獨佔他,他終究得回到另一個她從來不曾進入的世界裡。

  他的世界對她來說,是那麼的遙不可及,她一輩子都無法想像,那個世界是什麼樣子。

  他呢?不管是生活還是事業都在東京的他,能為了她……噢,不,她不該有這種想法,她不能因為跟他發生關係,就進而要求得更多。

  只是,她真的很好奇,在東京的「澱川武范」,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

  「武范,」她凝視著他,軟軟地:「在東京的你,是什麼樣子?過著什麼樣的生活?」

  他先是一怔,然後撇唇一笑。「在東京的澱川武范,跟在這裡的澱川武范沒什麼不一樣。」

  她微微皺眉,「是嗎?」

  「你想知道嗎?」他挑眉一笑,語帶試探地,「你想知道我所處的那個世界嗎?」

  她微怔,「你的世界?」

  「嗯,」他握住她的手,舉到嘴邊一吻,「你願意到我的世界去看看嗎?只是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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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12 00:38:30
第十章

  因為他的一句「只是看看」,美優來了。

  她先見識到的是他的……豪宅,而那絕不是她所能想像的。

  她知道他家世顯赫,家境富裕,而他本身的事業也相當的成功,但她無法想像有人住在這樣的豪宅裡,而這個人是她所愛的男人。

  這是她第一次進入他的世界,當然這也讓她深刻的體會到,她與他是多麼的不同。

  她必須說,她覺得自己像是只誤闖黑森林的小白兔。

  但如果他可以為她待在北輕井澤幾天,她為什麼辦不到?連這個都做不到的她,還有什麼資格說愛他?

  「你怎麼了?」發現她坐在窗前發呆,武范輕搭住她的肩膀。

  「沒事……」回過頭,她努力笑得愉悅、燦爛。

  「是嗎?」雖然她努力地在笑著,但武范知道她其實是有點悶悶不樂的。

  「悶壞了嗎?」這兩天,他都在忙公事,白天只有凱撒與她為伴,而他只能利用、下班後到上班前的時間陪她。

  她搖搖頭,「不會……」.

  「明天晚上,我們出去走走。」他說。

  她微怔,「咦?」

  「其實是個新裝發表的時尚派對,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出席。」

  聽見時尚派對幾個字,美優立刻蹙起了眉頭。「我……我……」

  「美優,」他眼神一定,凝神注視著她,「我想把你介紹給所有的人,我想讓每個人都知道你是我心愛的女人。」

  他眼裡有著懇求,但也有著勢在必行的霸氣。

  她知道自己沒有拒絕的理由,是她說想知道在東京的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所以她沒道理不參與他的生活。

  「美優……」像是不許她再猶豫似的,他緊緊捏住了她的手,「你不是想看看在這個世界裡的我嗎?」

  迎上他熱切的眸光,她蹙眉笑歎,點了點頭。

  *********

  這是一場極簡卻又奢華的時尚派對,出席的幾乎都是喊得出名字的明星、名模、造型師、設計師,以及經常出入這種場合的名媛及企業家第二代、第三代。

  武范穿著剛發表的新裝,而陪同他出席的美優,也身穿著亞曼尼的長禮服。

  她身上配戴著她從不曾擁有過,甚至見都沒見過的美麗珠寶,而那是他為她添置的。

  總是一襲白衣白褲,衣著輕便的她,實在難以適應這樣隆重又奢華的妝扮。

  但她知道,在他的世界裡,她必須是一個可以與他匹配的女人。而不管她喜不喜歡這樣的妝扮,她都得盡責的穿上它一整晚。

  「澱川先生,聽說你帶了一位漂亮的小姐來,是你身邊這位嗎?」

  說這話的是一個年約四十的時尚工作者,當他看著她的時候,她感覺到他正在替她打分數,像是在質疑她是否能與澱川武范這號人物匹配。

  「澱川,人家說你被套牢了,我還不信呢,原來是真的……就是她嗎?」

  說這話的是一個美艷動人的時髦女子,而美優明顯的感覺到她對她的敵意。她想,這女子跟武范曾有過一段情,不管是長或短。

  「澱川先生,你的女朋友是哪戶人家的千金呢?大學是在國內還是國外念的呢?」

  說這話的是一名年約五十歲,一身珠光寶氣的貴婦,她上下打量著美優,而美優知道她正以嚴格的目光審視著她,彷彿想徹底檢視她是否是貨真價實的千金名媛。

  她努力地表現出她該有的風度及氣度,她努力地笑,努力地融入他的世界,但她發現……這裡的一切讓她窒息,她覺得自己在這裡,連一點點呼吸的空間都沒有。

  「澱川先生,」一對貴氣的中年夫妻走了過來,「今天的派對非常成功,我想明天的頭版頭條,一定又被你一個人佔滿了……」

  「塚田先生,您太誇獎了。」武范早已習慣這樣的應對進退,而他也一直處理得很好,「一場成功的派對,單靠我一個人是不夠的,若不是大家捧場,我也成不了事。」

  「哈哈……」塚田笑說:「你太謙虛了。」

  「澱川先生,今晚你跟你身邊這位小姐,可說是搶盡了鋒頭,不知道這位小姐如何稱呼?」一派貴婦氣質的塚田夫人笑睇著美優。

  「我來介紹一下……」武范一笑,「這兩位是塚田先生跟他的夫人,塚田先生是位銀行家,而這位是我的女朋友川野美優小姐。」

  「塚田先生,塚田夫人,初次見面,請多指教。」美優禮貌地一欠。

  「川野小姐真是漂亮,」塚田說。

  「可不是嗎?」塚田夫人勾唇一笑,「擄獲澱川先生不定的心,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我們家莉香就沒這本事了……」

  美優微怔;這話說得有幾分酸,像是在吃味般。不過……莉香是誰?

  「塚田夫人,」武范微蹙眉頭,「您別尋我開心了,我怎麼配得上令千金呢?」

  「澱川先生真是愛開玩笑……」塚田夫人掩唇一笑,然後轉而看著美優,「對了,川野小姐很面生,從來沒在任何宴會或派對見過呢。」

  「這是我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派對。」她誠實地說。

  「噢?」塚田夫人一臉訝異,「從來沒有嗎?」

  「是的。」她點頭。

  她實在不想跟他們這些人打交道,因為她在他們臉上看不見一點點的真心。

  他們明褒暗貶,說起話來十分尖酸刻薄,而她一點都不喜歡這種虛情假意的人際關係。

  「美優她一直住在北輕井澤,這次是我硬要她來參加的。」像是察覺到她的不悅,武范替她補充說明。

  「北輕井澤?」不識趣又白目的塚田夫人挑挑眉,笑問:「家裡是……」

  「獸醫院。」美優雖捺著脾氣,卻還是忍不住失禮的打斷了她,「我爺爺是獸醫,我也是。」

  「那麼是繼承家業囉?」塚田夫人抿唇一笑,「我們家莉香就不行了,她在美國念的是茱麗亞音樂學院,跟銀行金融根本毫不相干,不過她在音樂上的成就還不差就是了。」

  「對了,」她像是一隻聒噪的麻雀般繼續說著:「川野小姐在美國念的是什麼名校?」

  美優清楚的知道她並不是真的想瞭解她,而是想損她,因為眼尖的塚田夫人,早就看出她並沒有什麼顯赫的家世。

  她不希罕得到他們這些人的認同,她也不想成為他們其中的一分子,她不需要應付他們,就像她不需要勉強自己進入這樣的圈子一樣。

  「我沒念什麼名校,更沒出國留學。」她抬起她倔強而驕傲的下巴,直視著塚田夫人,「我出生在北輕井澤偏僻的鄉下,現在經營的是一間三十幾年的動物診所,每天都跟貓狗豬羊和在一起。」

  她的神情跟語氣,讓一心想損她的塚田夫人一震,「你……」

  「塚田夫人還想知道什麼嗎?」美優神情凝肅,「妁果沒有別的事要問,恕我失陪。」說罷,她彎腰一欠,轉身走開。

  「這……」塚田夫人有些惱羞成怒,「澱川先生,說真的,你的女朋友真沒教養。」

  「你在胡說什麼?」塚田急忙低聲制止她,「少口無遮攔。」

  「澱川先生,」塚田涎著笑臉,連忙賠罪:「內人失禮了。」

  「不,塚田夫人沒說錯。」武范唇角一勾,露出迷人的一笑,但他的笑意裡暗藏令人毛骨悚然的陰沉,而他沉靜的黑眸也透露出教人不寒而慄的精芒。

  「我女朋友確實是沒有經過上流教養的洗禮跟薰陶,才會那麼單純又直接的將自己的情緒表露無遺,不過……」他目光一凝,直視著塚田夫人,「塚田夫人您所自豪的上流教養,真教我不敢恭維。」

  「什……」塚田夫人臉一綠。

  「真是抱歉。」塚田知道已惹火了他,連忙低頭致歉。

  武范是他的大客戶,得罪不得。剛才見妻子那麼喋喋不休的問個不停,他早就想阻止她,誰料到她還是因為圖一時之快而闖了禍。

  武范笑意一收,神情冷傲地,「失陪。」說罷,他轉身走開。

  *********

  美優衝出了宴會廳,來到了飯店的門口。

  她想直接叫輛計程車回家,但她不知道武范家的住址。於是,她懊惱又焦躁地在原地跺腳。

  夠了,今晚她真的受夠了。她曾試著融入他們,但她發現……她做不到。

  這麼虛假的圈子,這麼浮華又浮誇的世界,怎麼會有人喜歡,並不擇手段地想跳進去?

  川野美優,認清一切吧!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而他……他也不是你那個世界的人。她心裡有個聲音在說。

  是的,來了三天,她一天比一天更清楚,一天比一天更明白。

  她不屬於這裡,而他也不會去她所在的那個地方,因為那個地方沒有他發光發熱的舞台。

  她並不怪他、怨他,因為她不能自私的要求他放棄他原有的生活及世界。

  老天,這就是她最害怕的事。但它已經來了,而她必須面對它。

  「結束了,都結束了。」她居然對他的客人那麼失禮,像她這樣的人,以後如何成為他事業的幫手?如何陪伴在他左右?

  她只會壞事,只會搞砸一切,因為她從不屬於這裡,以前不是,現在不是,未來也不會是。

  忽地,她驚覺到自己掉了眼淚。眉心一擰,她懊惱又心傷──

  「美優……」

  武范一路從宴會廳追了出來,卻在大廳遍尋不著她。要不是有人告訴他她跑了出去,他還真沒想到她已經衝到飯店外。

  「美優。」他走向了她,而她卻背對他。

  當他的手搭上她的肩,並準備將她轉向自己時,他發現她急著在擦眼淚。

  他心頭一緊,將她轉了過來。「你在哭?」他心疼不捨地看著她。

  她紅著眼眶,眼睛有點濕潤。

  「我們分手。」她說。

  武范一怔,「你在說什麼?」

  「面對現實吧,」她佯裝鎮定堅強地一笑,「我們是沒有辦法在一起的。」

  「美優……」

  「今天我得罪了你的客人,而這種事……以後還是會發生。」她秀眉一擰,「我並不屬於這裡。」

  「塚田夫人是自取其辱,你並沒做錯什麼。」

  「不。」她搖搖頭,「這三天來,我已經清楚你的世界跟我的不同,在你的世界裡,我不能那麼隨心所欲的說出那種話,我必須學會忍氣吞聲,我必須有高EQ去忍受任何的無理挑釁及冷嘲熱諷,但是我沒有……」

  「跟我在一起,你不必忍氣吞聲。」

  「這行不通的。」她語聲哽咽,情緒有點激動起來,「這就是你這個世界裡的規則,而我無法遵守。武范,我不想成為你的絆腳石,你的事業,你的舞台,你的人生都在這裡,這是不爭的事實。」

  「美優,」他濃眉一蜊,「別老是說什麼我的世界、你的世界,你把自己說得像是火星人一樣。」

  「我是。」說到激動處,她忍不住又掉了眼淚,「我就像不小心在地球落難的火星人一樣,我慌張失措,我不斷出糗,我根本……」

  「你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他打斷了她,「你累了,需要休息,我送你回家。」說罷,他攬住她。

  「不,」她撥開他的手,退後兩步,「你不敢面對事實嗎?」

  武范目光一凝,沉聲地:「什麼事實?」

  剛才在派對上發生的事,他根本不在意,事實上,他是完全站在她這邊的。

  「我們無法在一起。」她不自覺地提高分貝。

  「我不會跟你分手。」他語氣堅定地,「我愛你。」

  聽見他一聲我愛你,美優再也控制不住地哭出聲音。

  「美優……」他趨前抱住她。

  「不要……不要……」因為情緒激動,她不自覺地有點歇斯底里。

  「美優……」

  「再這麼下去是不行的,你會要求我某些我做不到的事情,而我也會對你提出無理的要求,到最後我們……我們就會彼此憎恨對方,然後再也……」

  「別再說了。」他沉聲打斷了她,但眼神卻是溫柔的。

  「不,我一定要說,我……」

  「美優。」他眉心一擰,微慍地注視著她,「你現在只會說出一些令自己後悔莫及的傻話。」

  .迎上他強勢霸氣的眸子,她一怔。

  「任何事情都可以解決,我不許你現在就放棄。」他語帶命令。

  「解決?」她淒楚一笑,「你的事業、你的舞台都在這裡,你能不要嗎?」

  他眉頭虯皺,神情懊惱。

  是的,他的事業在這裡,要他放下是不太可能,但要他放棄她,他更辦不到。

  「我不想也不會離開北輕井澤,那裡有我所有的回憶,有我在乎的一切,我不能……我愛你,但是我卻不能追隨你……」

  她噙著淚,「你知道嗎?當我愛得越深,內心就越不安、越痛苦,我每天都在擔心這一天的到來,而它真的來了」

  「美優」他將她的頭按在自己胸口,語氣憐惜:「別哭。」

  依偎在他胸口,她聽見他穩健的心跳,感受著他溫暖的胸膛,她愛這一切,但她終究無法擁有。

  她並不後侮愛上他,也不後侮將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給他。

  他們彼此相愛,而且他從沒放棄過她。夠了,曾經擁有過他,已足夠她回憶一輩子。

  伸出手,她緊緊地抱著他,像是明天已是末日般。

  「武范,帶我回家……」她在他懷中幽幽說道:「我要你……」

  她緩緩地抬起了頭,淚眼凝望著他,「我要你今晚緊緊地抱著我。」

  他眉頭微蹙,若有所思地。

  須臾,他低頭在她額頭上一吻,牢牢地擁抱著她。「我們回家。」

  *********

  式范,我想……以這樣的方式來道別是最好的,謝謝你給了我一個永生難忘的回憶,我愛你。

  美優留

  在一夜纏綿後,她就這麼悄悄的走了。

  其實他一點都不意外,他早料到她會這麼做,因為昨夜的她既主動又熱情,而那是他從未見過的她。

  他可以現在就追到北輕井澤去,但他知道……她需要時間沉澱。

  當然,他也需要一些時間好好的思考。

  他並不想放棄她,而且也絕不會放棄她,但為了擁有她,他勢必要有解決之道。東京並不是他的出生地,他既能離開東北的老家,就隨時能毫不留戀的離開這裡。

  雖然他的事業在東京,但只要願意,總有兩全其美的方法。

  他會有辦法的,而當他再一次出現在她面前,他會教她驚喜萬分。

  「美優,」他將紙條撕開,只留下「我愛你」的部分,「澱川這個姓,你是冠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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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12 00:38:51
尾聲

  一年後,北輕並澤。

  自那一天離開東京,至今已經整整一年了。

  她回到這屬於她的世界,告別了那一段的刻骨銘心。

  現在的她,過著單純而平凡的生活,一切都跟認識他以前沒什麼兩樣。

  但她知道,她心裡的某個部位空了、缺了,而那個部分再也填不滿。

  「波吉,來……」吃過早餐,她的例行公事就是帶波吉去散步。

  波吉興奮地跑過來,乖乖地讓她扣上牽繩。

  沿著林間道路,他們走走停停,十分悠閒。

  這附近的一草一木從沒變過,而她也相當的熟悉,但唯一陌生的是距離「動物之森」約莫五百公尺處的這一棟豪華別墅。

  說陌生其實也早已熟悉。因為這棟別墅是在她回來的兩個月後開始動工的。

  近一年的趕工,這棟別墅在她的眼前從無到有。

  這棟別墅佔地寬廣,光從包圍整棟房子的外圍高牆估算,佔地千坪是跑不掉的。

  聽來動物之森的客人說,別墅的主人是外地人,她想……應該是什麼有錢人蓋的度假別墅吧。

  隔著雕花的雙開大銅門,可以看見長長的車道,還有盡頭的主建築物。

  牆內草木扶疏,高聳的大樹分站車道兩旁,十分氣派。

  主建築物是一棟白色的歐式洋房,有著維多利亞式的風情。

  「好像完工了喔……」她喃喃自語地。

  「嗚汪!」突然,一直乖乖站在她身邊的波吉叫了一聲,然後……暴衝!

  她一時反應不及,差點被它拖著跑。

  「你做什麼?波吉……」她板起臉孔教訓著它。

  「嗚汪!」波吉不管她,逕自望著她身後的地方叫著。

  「汪!」這一聲吠叫從她身後傳來,從聲音判斷,她知道那應該也是大型犬。

  她轉過頭去,看見一名高大的男人牽著一隻毛色黑亮的杜賓犬。

  她心頭一震,驚愕得說不出話來,因為……因為她不只認識那隻狗,也認識它的主人。

  「不……」她發覺自己在發抖,而且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男人牽著他的狗,慢慢地、悠閒地朝著她跟波吉走了過來,然後在她面前站定──

  *********

  在美優離開後一個月,武范下了一個重大決定,那就是他決定「移民」。

  而他移民的地點,正是她所居住的地方──北輕井澤。

  當他做下這個重大決定之後,便立刻著手購地。他在離「動物之森」不遠的地方買下這片土地,然後興建這棟別墅。

  經過近一年的趕工,別墅終於在一個星期前峻工,而他也在兩天前搬進來。

  他知道她每天早上都在這一帶散步,而事實上,他昨天就看見她在門前好奇張望。

  「早。」看著她因過度震驚而呆若木雞的模樣,他撇唇一笑。

  美優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唇片歙動卻說不出話來。

  他怎麼會在這裡?分開一年,他怎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嗚汪!」自她手中掙脫的波吉衝向凱撒,興奮地跟它玩了起來。

  武范一笑,「看來你的狗很喜歡我的狗。」

  美優怔怔地望著他,還是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趨前一步,更接近了她。「我們家凱撒可以跟你的愛犬成為朋友嗎?」

  「ㄜ……」看著眼前的他,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在作夢。

  「你是川野美優小姐吧?」看她一個勁的發呆,武范故意跟她裝陌生,像是初次見面一樣,「聽說你是附近動物醫院的獸醫師?」

  「你……」

  「我是澱川武范,剛搬來。」他撇唇一笑,眼底閃過一抹惡作劇的精芒。

  美優一震。剛搬來?他的意思是……

  「這……這間別墅是……」她終於能發出聲音。

  「喔,」他露齒一笑,迷人地,「這是我家,以後我們就是鄰居了。」

  「你……」

  「我單身未婚,不知道川野小姐你……結婚了嗎?」他問。

  迎上他熱情卻又狡黠的目光,她猛地回神。

  他搬來北輕井澤!他真的……真的放棄了他的一切?

  眼前的他故意跟她裝陌生,還問一些逗她的問題。在整整一年不再聯緒之後,突然地出現在她的面前?這是他的計畫嗎?他想……

  是的,他想嚇她、鬧她,這她,然後看她震驚的、倉皇的、欣喜的表情。

  她確實還深愛著這個男人,當他再出現在她面前的這一刻,她幾乎想撲上前去抱住他。

  他心裡住著一個調皮的小男孩,而她心裡……也住著一個難纏的小女孩。

  他捉弄她,她亦忍不住回擊──

  「我不是單身了。」她一臉正經,話聲冷漠。

  聞言,武范陡地一震。

  「什……」不會吧?才一年時間,她已經……

  「抱歉,我有喜歡的男人。」她說。

  「美優……」他震驚地。

  看見他那樣的表情,她差點笑出來。

  「澱川先生的條件這麼好,難道都沒有對象?」她反問他。

  他濃眉一虯,「我心裡只有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寫了一張這樣的紙條給我……」

  說著,他從口袋裡摸出一小塊紙片。

  他將紙片遞給她看,而她發現那是她一年前寫給他的紙條,只是其他的部分都不見了,只剩下「我愛你」。

  她一震,驚訝得忘了她還在捉弄他,「我當初寫給你的紙條不是這樣。」

  他挑挑眉,似笑非笑地瞞著她,像是發現她在跟他「裝肖ㄟ」。

  「我收到的紙條就是這樣,可能其他的部分被凱撒吃了吧?」說罷,他將上半身往前一傾,欺近了她,「怎麼?原來這紙條就是你寫的?」

  她陡地,再看見他唇角那一抹狡黠笑意,赫然發現自己失算了。

  「我……我才沒有……」她羞惱地蹙起眉頭,轉身就想跑。

  「美優。」他伸出手,把她拉了回來。

  「別再跑了。」他笑意一斂,神情專注而認真,「這次,我不准你再從我身邊離開。」

  迎上他深情的眸子,她胸口一陣抽緊,情緒不自覺地激動起來。

  「我對你說過,我不會放棄你。」他說。

  「你……」她秀眉顰蹙,「你在做傻事。」

  「也許這是件傻事,但我知道,我不會後悔。」

  他的眼神真誠,他的話聲誠摯,她知道這不是不負責任的甜言蜜語,但……她真的很難相信他會為了她而放棄東京的一切。

  「你的事業呢?」

  「在東京,光子幫我看著。」他一笑,「你應該知道科技非常發達,靠視訊就能搞定一切事情。」

  她發覺他是說真的,也是來真的。

  「你真的……」她的眼眶開始發燙,而她知道自己就快要掉眼淚。

  只不過,這不是傷心的眼淚,而是欣喜的眼淚。

  「真的,都是真的……」他伸手,溫柔地抹去她眼角的淚珠,「我不能沒有你……」

  「……」她激動得說不出話,只是注視著他。

  他不需她給他任何的回答及回應,因為他已經在她含著淚水的眼眸中找尋到他要的答案。

  「現在告訴我,」他輕撫著她的臉頰,溫柔地:「你剛才說的那個喜歡的男人是誰?」

  抬起淚濕的眼簾,美優在他瞳中看見唇角慢慢上揚的自己。

  她露出感動、激動,同時也洋溢著幸福氣息的笑容。

  「澱川武范。」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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