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直在餐廳外觀望的溫芸濃,終於等到了她想看的結果,蕾姨跟劉叔用完餐後相偕走出餐廳,兩人姿態親密。
看見這樣的結果,溫芸濃樂得很,雀躍的心情讓她胃口大開,跑來汪梓俊的店裏點餐吃飯。
沒想到才剛落坐不久,樓烈剛也來找汪梓俊,她開心地招呼他一起坐下來用餐。
“阿剛,你說的沒錯,蕾姨和劉叔複合的事的確很樂觀,看來這次真的被你說中了。”
“我舅舅對蕾姨一往情深,我早就知道蕾姨一定會被我舅舅的深情感動。”長輩能複合,他樂見其成,至於蕾姨願不願意跟舅舅結婚,然後回到朵雅接下總經理位置跟舅舅一起經營,這就得靠舅舅自己努力了。“這件事能有圓滿的結果,真令人高興。”
“那為什麼你的表情看起來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他明明眉頭深鎖,一點笑容都沒有。
“我……”樓烈剛一對深眸猶豫地望進她清澈的眼底。“有嗎?我只是為公事煩心而已。”
“是嗎?以前你也常為公事煩啊,可是怎麼不見你眉頭這麼糾結?”她還是覺得不太對勁。“我說過,不准你有事瞞我喔!”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事情並不單純,她眯起眼仔細審視著他那雙帶著愁緒的深邃黑眸。
“真的是為了公事,你……你也知道我根本不是經商的料,最近閻子羅又老纏著我幫他設計天空魔獸的模型,我其實很想做回本行,但身不由己。”
關於他和莫裘莉有過一夜情還被設局的事,他發現他根本不敢坦白。
因為他擔心單純的她無法接受他風流的過去,雖然他曾經跟許多女人在一起過,但那無關感情,只是欲望的發洩,但純真的她絕對不懂,而他並不想讓她知道自己曾經浪蕩的一面,不想讓她知道男人為了滿足欲望而墮落的一面。
在她面前,他想要讓她擁有美好而單純的愛情。
“你好可憐喔!不過這件事我也無能為力。”看來他好像是為公事煩心,對於他的處境,她很清楚但幫不上忙,只能寄予濃厚的同情。
“是啊,這件事只能靠你自己想辦法解套。”汪梓俊這時候端著溫芸濃點的西班牙海鮮烤飯,還有濃湯跟麵包過來。“阿剛,你還沒點餐啊?你想吃什麼?”
“給我一杯咖啡就好。”他現在一點胃口都沒有。
“空腹喝咖啡不好,還是我也幫你準備一份烤飯?”汪梓俊提議道。
“也好。”這次他沒拒絕。
“烤飯需要一點時間準備,你肚子餓的話可以先喝濃湯和吃麵包,不過你自己進廚房拿湯跟麵包會比較快一些。”
“好吧,我自己來。”樓烈剛知道汪梓俊要私下找他談話,立即起身跟著汪梓俊進入廚房。
一踏進廚房,樓烈剛立即追問:“關於我托你查的事情,你是不是查到什麼了?”
“是查到一些眉目……”汪梓俊一邊熟練地準備著烤飯的海鮮食材,一邊快速地跟樓烈剛報告。
他利用人脈調閱了溫芸濃住家附近巷道的監視攝影機,經過比對之後,發現在溫芸濃出國前兩天,有一男一女行蹤可疑地在附近徘徊,等到溫芸濃出國的那天晚上,那名男子再度現身,潛入了溫芸濃所住的公寓大樓。
“剛剛有消息傳來,聽說有個男人在前幾天拿著設計圖到許多臺灣內衣品牌公司兜售,不過全都被拒絕了。”
“那一男一女的身分呢?”汪梓俊所查出的結果,讓樓烈剛更加懷疑莫裘莉是否參與其中。
“男的叫張傑,幾年前曾經在閻子羅的公司工作過,不過後來因為豪賭欠下賭債,被債主逼得只好竊取閻子羅公司的機密檔案兜售,後來被閻子羅趕出公司送警法辦。”有前科紀錄的人,調查起來並不難。“他在一年前出獄後,投靠他的女友,據說這兩年來他又欠下了不少賭債,現在又被債主逼得走投無路了。”
“他的女友是莫裘莉嗎?”既然跟閻子羅扯上關係,那麼他的懷疑應該沒錯。
“女的身分尚在確認中,我剛剛已經聯絡對方,要他查明女的是不是莫裘莉,最快應該今晚可以給你消息。”
“好,如果是的話,馬上通知我!”他認為答案已經呼之欲出,現在只要證實就行了。
“為什麼你會懷疑她?”汪梓俊很好奇他為何會懷疑這件事跟莫裘莉有關?
“兩年前我接受閻子羅的請托,幫他們公司設計模型,在某個晚上工作完畢後,我跟負責和我洽談的莫裘莉一起去酒館喝酒,後來兩人喝茫了,便到附近的旅館開了房間上了床……”
“你這傢伙過去的風流史還真是精彩!”汪梓俊嘲諷地吹了一聲口哨。
“你少挖苦我。”他現在很懊悔跟莫裘莉那女人不清不白。“我剛剛跟莫裘莉見過面,她跟我說那個晚上的所有過程全被拍了下來,而且她還該死的威脅我,要我拿出一千萬把光碟片買回來,否則她將寄給濃濃看——”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有人打斷了樓烈剛的話,但那人不是站在樓烈剛對面的汪梓俊,而是站在廚房門口的溫芸濃。
因為咖啡店來了客人沒人招呼,溫芸濃便走進廚房來喊人,沒想到卻聽見令人震撼且不堪的事情。
“你跟莫裘莉上床被拍下來,還被威脅?你剛剛就是為了這件事心煩?我一再的問你,你卻不肯對我說實話?”
樓烈剛驚愕地轉頭看向她,望著她憤怒的神情,一陣惡寒從腳底竄上來。“濃濃……”
“芸濃,這件事阿剛會瞞你,是不想讓你生氣。”汪梓俊也同時轉頭,他看著溫芸濃一臉震驚慘白,心中更加同情樓烈剛。
“樓烈剛!你又欺騙我!你答應過我不再瞞我任何事的,結果你到頭來還是選擇瞞著我?!你真是可惡透頂!”
他被拍下情色光盤還被威脅的這些事,令單純的她無法接受,而最令她痛苦的是,他心裏明明有事,卻選擇瞞她、欺騙她。
溫芸濃無法接受這樣的他,一氣之下,她轉身就跑。
“濃濃,你聽我說——”樓烈剛從惶恐和驚愕中回過神來,大步追著溫芸濃跑出店外。
溫芸濃不理他,逕自沖出門口,推開的門這時往後彈回去,將正要追上去的樓烈剛打個正著。
砰!門撞上他的額頭和挺直的鼻樑。
忍著痛,樓烈剛推開門,趕著追上她。
他腿長,很快便追上在路邊攔車的溫芸濃,極力解釋道:“濃濃,我很抱歉讓你聽見我過去太過濫情的一面,我沒告訴你是怕你對我失望——”
“別碰我!我什麼都不想聽!”她冷絕地揮開他的手。“你可以選擇跟我坦白,我給過你機會,但你沒有!你欺騙我!”她痛恨欺騙她的人。
“我會瞞著你並沒有惡意。”她不肯讓他碰觸,眼中的疏離讓他很難受,他只好雙手一攤,努力為自己辯駁。
“你一再騙我,就算沒有惡意我也無法接受!”欺騙從小地方開始,將來也許會撒下漫天大謊,搞不好哪一天又有其他女人找上門,告訴她更不堪的事情。“樓烈剛,如果你還執意糾纏我的話,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我要立刻跟你分手!”
她的初戀就是一直被蒙在謊言中,受過一次騙的傷心經驗,讓她再也無法接納對她扯謊的男人。
“濃濃,你不能這麼做!”一臉驚駭,他沒料到她的反應會如此的激烈。
“你再靠近我一步,我絕對會這麼做!”她一臉堅決。
深怕她真的當場開口跟他提分手,樓烈剛只好退開一步,心痛地看著她。
溫芸濃回頭揚手招了一輛計程車,毫不留戀地跳上車。
樓烈剛想留住她,但卻只能眼睜睜看著溫芸濃坐上計程車揚長而去。
她這一離去,讓他心情又糟又亂!他擔心她再也不肯原諒他,更擔心她的安危。
該死!都怪他過去的男女關係實在太過放縱,現在自食惡果了!
樓烈剛痛恨地臭駡自己,同時也懊悔萬分。
他找不到她。
找人找了整個下午,直到深夜才不得不放棄的樓烈剛,一個人踏進酒吧裏,他打電話約了閻子羅出來見面,在等待的時間,一個人先點了酒,坐在吧台前獨自飲酒。
他很擔心她,而傍晚時汪梓俊打電話回復他的消息,證實所有的結果一如他的猜測,闖入溫芸濃住處行竊的那個男人就是莫裘莉男友。
莫裘莉的男友在外欠下上千萬的債務,走投無路的兩人顯然想從他和溫芸濃身上拿到現金,兩人不但掌握他跟溫芸濃交往的消息,甚至早已偷偷跟蹤溫芸濃好幾天了。
在溫芸濃出國後,張傑先是闖入她的住處偷竊設計圖,計畫販賣設計圖牟利,然後莫裘莉也同時出面威脅他,希望能從他這邊取得一千萬鉅款,以償還鉅額的債務。
至於莫裘莉手裏是否擁有那一夜的偷拍光碟,目前並無法查證。
但樓烈剛有信心,那些都只是莫裘莉編造的!假如她手頭真有光碟片的話,應該早就拿出來威脅他了,不可能拖到兩年後的現在。
“怎麼突然想找我喝酒?”難得樓烈剛約他碰面,閻子羅很給面子地馬上飛車趕至。“終於有時間接我的案子做了?”
前陣子這傢伙很怪異地打電話請教他要如何煮粥,剛剛在電話中還答應會慎重考慮天空魔獸的案子,閻子羅心想,今天大概是有個結果了,他才會突然約他見面。
“我現在還沒有空。”樓烈剛蹙著眉頭,飲下第二杯烈酒。
“那你找我出來幹麼?陪你喝酒?”正忙著跟設計人員測試新遊戲的閻子羅,很不是滋味地問道,他可是丟下一群人獨自跑出來見客的。
“你公司有一位員工叫莫裘莉,你記得她嗎?”他樓烈剛喝酒還需要人陪?他是好心想警告閻子羅。
“裘莉啊,我知道,她以前在企劃部,兩年前就是派她跟你接洽案子。”他是有點印象。“怎麼突然提起她?”邊談著,閻子羅邊跟酒保點了一杯威士卡。“不過兩個月前她突然遞出辭呈,現在算是離職員工。”
“她離職了?那為什麼上一次你辦生日宴時,我還看到她?”是不是閻子羅記錯了?
“離職的員工也能回來走走,我並沒有限制其他員工邀請朋友參加宴會,她如果有來,應該是以客人的身分來參加的吧。”那天來的人很多,閻子羅根本沒印象有看見莫裘莉。“就像你邀請溫小姐來參加,我也很熱烈歡迎不是嗎?”
這沒什麼好奇怪的吧?
“就算是其他員工邀請莫裘莉參加,你也不該不挑賓客對象,你知道她的男友是誰嗎?就是以前偷竊你公司軟體的張傑,張傑在去年出獄後投靠了莫裘莉,這件事看來你並不知情。”
“什麼?”從酒保手中接過威士卡正要喝的閻子羅,臉色一變。
“你最好審慎調查一下莫裘莉突然離職的原因,她是個不簡單的女人。”而他正受到這女人的威脅。“我今天得到一項消息,聽說張傑在外欠下鉅款,這對男女近日還闖入我女友的家裏偷竊設計圖販賣牟利,今天莫裘莉甚至跑來找我,以兩年前我曾跟她發生過一夜情的事威脅我,要我付出一千萬擺平。”
“莫裘莉在公司的表現一直很平常,私生活很低調,沒想到她保持低調全是因為有秘密不敢公開。”張傑是閻子羅最頭痛的人,他曾是他最信任的左右手,沒想到卻選擇背叛他。
“你看起來好像一點也不緊張,難道你不擔心莫裘莉是因為竊取了你的軟體才突然遞出辭呈?”樓烈剛納悶地看著閻子羅。
“不會。”閻子羅的確一點也不緊張。“自從發生張傑竊取軟體的事情後,我對開發中還未發表的軟體保護得滴水不漏,就算是參與工作的工程師也沒法竊取,何況只是一名企劃人員。”閻子羅說得信心滿滿。“我看該擔心的人是你,你曾經跟她有一腿,現在她既然來要脅你了,想必沒得到好處是不會甘休的。”
尤其張傑在外欠下鉅款,這種被逼得走投無路的人,會做出什麼事,沒有人能預測得到!
“你真這樣想?意思是要我乾脆拿出一千萬擺平?”這筆錢對他來講並不難,問題是真的用一千萬就能擺平嗎?像張傑跟莫裘莉這樣的人,難保不會食髓知味。
“如果你肯接我的案子,我可以給你百分之二的利潤分紅,到時候你拿到的酬勞絕對比一千萬還多很多,要花一千萬擺平莫裘莉的威脅,簡直是不費吹灰之力……”說著,閻子羅同情地拍拍樓烈剛的肩膀。
“就算沒拿你給的分紅,一千萬對我來說也是輕而易舉。”他不屑地啐道。
“但我懷疑一千萬真能讓貪婪的張傑放手,擺平所有威脅嗎?就怕這一千萬……會給你惹來更多後患。”唉。
“不是怕,是絕對會惹來更多麻煩。”樓烈剛臉色一陣陰霾,原來閻子羅的看法跟他一樣。“閻羅王,你這麼聰明,有什麼好辦法?”
“我獻計,你就肯答應接我的案子?”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要他閻子羅幫忙,得給點好處。
“你一定非得趁火打劫嗎?”咬牙瞪向閻子羅。“你的辦法不見得有效,我也不一定會採納。”
“只要我想出來的辦法,保證成功。”他笑得很奸詐。“而且我在臺灣人脈比你廣,只要你開口要我協助,我一定幫到底。”
“這可是你說的。”為了擺平莫裘莉,避免溫芸濃再受到波及,他也只能接受閻子羅的趁火打劫。“好,我答應你接下天空魔獸的案子,不過紅利百分之二太少,我要百分之三。”閻子羅會算計,他也會。
“合作愉快!”伸出手,對於要多分百分之一的利潤給樓烈剛,閻子羅一點也不心痛,因為如果沒有樓烈剛的創作,他的天空魔獸絕對不會上市。“明天記得到我辦公室來,我會約好律師當面簽約。”
“沒問題。”他伸出手跟閻子羅握手言定,但願閻子羅真的能幫忙他擺平這個麻煩。
“謝謝,真是麻煩你了。”
宜蘭山區正下著滂沱大雨,溫芸濃帶著疲憊沮喪的神情付了車錢,準備要下車。
她很感謝這位計程車司機的幫忙,在這麼不好的天氣還肯載她上山來。剛剛她在車站攔了很多輛計程車,因為天色已晚,又下著大雨,沒有一輛肯載她到這裏來。
“小姐,你用跑的進去吧,要不然淋濕了可不好,會感冒的。”收下車資後,等溫芸濃下了車,計程車司機也打算趕緊下山了。
“我這就進去。”跟熱心的計程車司機道別,她下車沖進雨幕裏,飛奔至孤兒院門口。“院長,我是濃濃。”
“快進來。”此時,撐著傘等在門口的院長看見了她,趕緊將門打開,把她拉進傘下躲雨。
“謝謝。”雖然只是十幾公尺的距離,但她已經被大雨淋得全身濕透了。“哈啾。”衣著單薄的她,打了個噴嚏。
“快進屋裏把身體擦幹,可別感冒了。”院長很緊張。
“只是打個噴嚏而已,院長,我沒事啦。”她拉拉院長的手,安撫院長道。
“沒事的話,會這麼晚還跑到山上來?”院長怎會不懂她,看似開朗的溫芸濃,一旦遇到挫折難關,哪一次不是回到孤兒院來療傷。“濃濃,在院長面前你就別隱瞞了,想哭就哭吧,院長很願意聽你訴苦,院長也希望能替你分擔你的難過——”
“哇~~”院長話才說完,溫芸濃已經撲進院長的懷裏,痛哭了起來。
隱忍了整個下午的悲憤情緒,再也壓抑不了,濕潤的臉頰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眼淚,模糊了她的眼睛,也弄濕了院長的衣襟。
“傻孩子……”院長輕拍她哭得不停顫抖的背。“好了,別只顧著一直哭,你得先把頭髮和身體擦幹才行。”院長柔聲勸著她。
“嗯,我、我馬上去……擦幹。”吸吸鼻子,她在院長溫暖的懷裏點點頭。
強打起精神,她走進宿舍裏。
在走廊最盡頭有一間院長幫她保留的單人房,每次回到孤兒院來,她總還是有屬於自己的小小天地。
“濃濃,你突然跑來山上,有跟你蕾姨說嗎?”院長跟在她身後走進房間。
“嗯,我跟蕾姨請了長假,這陣子我想留在這裏工作。”她沒辦法留在臺北,在她把所有的一切付出給樓烈剛之後,得到的卻是樓烈剛一再的欺瞞,這讓她感到心碎。
“有跟你蕾姨提起就好。”院長稍稍放下心。“那你忙吧,我去睡了,明天如果你願意跟我談的話,儘管來找我沒關係。”
院長體諒她的心情,不逼她馬上說。
“院長晚安。”她很感激院長沒有給她壓力。
送走院長關上房門後,溫芸濃從衣櫃裏取出一條大毛巾把濕發擦幹,再從行李裏取出一套乾爽的運動服換上。
她坐在單人床邊,腦海再次浮現今天在咖啡店裏,樓烈剛和汪梓俊的對話。
她在意樓烈剛過去的情史,還有他隱瞞和其他女人的事情,尤其她有一再追問他卻不肯提,這一點讓她感到相當的生氣。
她知道,他會隱瞞是有他的苦衷,也許是怕她生氣。
但不肯吐實對她而言,是更嚴重的傷害,這代表他還無法信任她,而且這種事情將會一再地重複上演,就像撒謊欺瞞她、棄她而去的父母和遠親,以及用謊言矇騙她、跟她的好友大搞劈腿的初戀情人。
她這輩子最無法忍受的就是被欺騙,最害怕的是面對被欺騙後的真相,那對她而言是種傷害和恐懼。
她絕對不要跟一個總是對她撒謊的男人交往!
父母背著她輕生,留給她極大的陰影,而過去那段初戀所嘗到的痛,讓她對於被欺瞞更加深惡痛絕,因此樓烈剛對她欺瞞一事,等於是再次在她的傷口上撒鹽,讓她更加痛苦,更加受傷。
她決定跟樓烈剛分手。
分手……
這個決定讓她的心很痛很痛,痛得眼淚又忍不住掉了下來,但她還是決定非分手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