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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黑田萌]我的尊爵總裁(超完美戀愛四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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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26 00:30:32
第九章

  這一吻讓他們兩人的關係拉近、感情加溫,也讓世界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慶典過後,伊瓦諾夫家族的成員們離開了冬館,而愛蜜莉也被塞爾轟了出去,並撂下「不想再看見她」的狠話。

  冬館恢復了平靜,而他們的關係在這個莊園裡也成了佳話。

  雖然未希還是做著女傭的工作,但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地位絕不只是女傭。

  塞爾總在她工作時,遠遠地看著她。當沒有人注意時,他會在花園深處裡擁吻她。

  幸福似乎就在未希的手心裡,但她心裡卻還有著不踏實的感覺。

  她想著她的母親,在她得到幸福的同時。

  什麼時候才能把媽媽接出來呢?她經常在想著這件事。

  她該誠實的告訴塞爾,關於她「失憶」的一切,但她該如何啟齒?知道她的失憶全是假裝,他會原諒她嗎?

  就在她猶豫的同時,一場風暴已慢慢接近——

  *    *    *

  伊瓦諾夫宅邸的大門前,一名中年男人正探頭探腦,不得其門而入。

  這男人不是別人,正是未希那不切實際,妄想一夜致富的父親。

  因為偷聽到妻子與未希在電話中的談話,他知道未希現在正在一名外籍富商的家裡幫傭。

  瞞著妻子,他偷偷來到東京,希望從未希這兒得到一些好處。

  一開始他還以為未希只是在一般的有錢人家幫傭,但來到這裡,他發現這可不是一般的有錢人家。他們家真是大,大到從門口根本看不見房子。

  在這裡幫傭的薪水一定不少吧。他想著。

  突然,一輛紅色跑車開到了門口,停下。車窗搖下,探出頭來的是愛蜜莉。

  上次塞爾在盛怒之下趕走了她,而這次,她希望塞爾能念在他們交往了一年多的份上,給她一個機會。就算不能復合,但至少她希望能得到他的原諒。

  看見松本在門口探頭探腦,她打量著他問:「你是誰?」

  一見車裡坐著的是一名金髮美女,松本立刻笑著趨前,「小姐,你一定是這戶人家的人吧?」

  愛蜜莉挑挑眉,「可以算是。」

  「喔,是這樣的,我女兒在這裡幫傭,我是來找她的。」松本說。

  「你女兒?」看他的年紀應該不到五十歲,冬館裡怎麼可能有他的女兒在幫傭?

  突然,一個念頭鑽進她腦海裡——

  「女兒?」她一震,「那個叫未希的?」

  「對對對,她就是我女兒。」松本彎著腰,一副卑微恭敬的模樣。「前陣子,她打電話回家,說她在東青梅的伊瓦諾夫家幫傭,所以我就來找她了。」

  愛蜜莉像是中了什麼樂透頭獎般的挑眉一笑,「打電話是嗎?」

  失憶的人還記得打電話回家報平安、交代行蹤?!哼,這趟她可真是沒有白來。

  塞爾為了那個叫未希的女孩,而與她分手絕裂,現在她就要塞爾看看那女孩的真面目,讓他知道是誰說謊騙了他。

  「她在這兒工作,薪水一定不錯吧?」松本只關心錢的事情。

  愛蜜莉撇唇一笑,「當然。」說罷,她打開車門,下車並走向門口。

  按下陌生人難以發現的隱藏式對講機,「我是愛蜜莉,我找塞爾。」

  「懷特小姐,」對講機那頭傳來僕人的聲音,「先生他不見你。」

  「他不見我,總該見見他心愛女人的父親吧?」她說。

  對講機那頭沉默了一下,「你……你等等。」

  等了約莫三分鐘,門開了。

  愛蜜莉唇角一勾,回頭看著松本。「上車吧,我現在就帶你進去找女兒。」

  *    *    *

  塞爾神色凝重而冷肅地坐在沙發裡,銳利的兩眼直直地看著眼前,那卑微又一臉討好的男人。

  他是未希的父親?他怎麼找到這兒來的?

  「塞爾,我在外面遇到這位先生,他說他是……」愛蜜莉撇唇一笑,「未希的父親。」

  「是的是的,」看著眼前這氣質不凡的金髮男子,松本涎著笑臉,「我是未希的爸爸,敝姓松本。」

  既然他叫得出未希的名字,就有幾成的可信度。

  但未希已經失憶,而他又沒有登報托人代為尋親,這個自稱父親的男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我們家未希在這兒多虧你照顧了。」

  一踏進這偌大的莊園,他就知道這伊瓦諾夫家,肯定不是一般大戶。未希在這種有錢人的底下工作,福利一定不差。而且說不定這個有錢人出手大方,還可能給他一筆錢——只要他開口。

  「你怎麼知道未希在這裡?」塞爾聲線低沉而冷漠。

  這個男人看起來是這麼的討厭,他會是猶如天使般的未希的父親?

  「是這樣的……」松本兩手交握搓弄著,「未希打電話回家,說她在這裡工作,所以我就來看看她。」

  他陡地一震。打電話?未希已經失憶,是如何打電話回家的?

  「她打電話回家?」他想更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是的。」松本點點頭,「她說她在這裡過得很好,再不久後就會有錢。」

  有錢?是的,只要她開口,他什麼都能給她,包括錢。

  只是,這代表什麼?代表她一直在騙他,從頭到尾都在騙他?失憶?她沒有失憶,從來沒有。

  她的目的是什麼?從他身上弄到錢?這些日子以來,她的所有表現都是在演戲嗎?

  她的良善、她的倔強、她的一顰一笑、她的眼淚、她的……全部都是假的?

  見塞爾神情冷肅,不發一語,松本小心翼翼地道:「未希要我們別來找她,是……是我自己要來的,其實是因為我需要錢,未希她……她應該發薪水了吧?」

  塞爾濃眉一糾,瞥了他一記。

  「……我是想,以後她的薪水可不可以寄給我?反正她吃住都在這裡,也花不了什麼錢。」

  「松本先生,」愛蜜莉臉上帶著得意的笑,「未希她是沒有薪水的。」

  松本一怔,「咦?為什麼?」

  「因為你女兒她是這位伊瓦諾夫先生的情人。」她說。

  松本一聽,並未吃驚,而是欣喜若狂地說:「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不信……」愛蜜莉斜瞥了臉色陰沉的塞爾一眼,「你問他。」

  「伊……伊瓦諾夫先生,未希她真的是……」

  「你要什麼?」塞爾打斷了他,目光冷峻地看著他。

  松本微頓,「……我缺錢,所以這個……」

  「多少?」塞爾知道他來此的用意,所以毫不囉嗦。

  見對方如此闊氣大方,松本簡直樂翻了。「不必多,只要二十萬。」一趟就能拿到二十萬的話,那就真是「值回票價」了。

  這些錢扣掉車資,夠他再去賭好幾把了。

  塞爾起身,走到辦公桌前,拿出支票,毫不猶豫地寫了一個數目。

  他將支票交給松本,「這些夠吧?」

  松本看著支票上的數目字,驚訝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一……一百萬?」老天,來一趟一百萬,那多來個幾趟,他馬上就變有錢人了。

  他飛快地將支票塞進口袋裡,「那我不打攪了。」

  塞爾眉一揚,「你不等她回來?她出去採買,馬上就回來了。」

  「不必了,我趕車呢。」拿到了錢,他還看什麼女兒?現在他只想趕緊將支票兌現,好好地享受花錢的快感。

  塞爾冷冷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要不要我送你出去?」愛蜜莉假意地說。

  「不,不用了,我自己出去就行了,再見。」松本又鞠躬又哈腰,然後樂不可支地走了出去。

  塞爾神情陰騖而深沉地站在原地,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的動作。

  愛蜜莉走上前去,有幾分幸災樂禍地道:「怎樣?你的日本女孩騙了你,你有什麼感覺?」

  他濃眉一擰,狠狠地瞪著她。

  「別瞪我,我早說過她有問題的。」她挑挑眉,一笑,「說什麼失憶?這根本是看見你有錢有勢,想賴著不走的伎倆。」

  她欺近了他,直視著他懊惱的眼睛。「她的一切都是謊話,她是個騙子,你最討厭的騙子。」

  他怒目一凝,瞪視著她。「你想狠狠踩我幾腳嗎?」

  「不,」她搖頭,「我要你認清她的真面目,我要你知道,我對你才是最誠實的。」

  「就算你誠實,你的心卻也是最惡毒陰險的。」他毫不客氣地說。

  她一震,羞惱地道:「你……」

  「出去。」他冷睇著她,「我上次應該說得夠清楚了,我不想再看見你。」

  「塞爾•伊瓦……」

  「大田!」他不讓她有開口的機會,大聲呼叫著外面的管家。

  大田開門進來,「先生,有什麼吩咐?」

  「送客。」他簡單交代一句,轉身就走。

  愛蜜莉恨恨地看著他的背影,卻無計可施。她原本已打好的如意算盤,這下可是全盤皆輸了。

  *    *    *

  塞爾沉默而孤獨地待在房間裡,他將高大的身子,陷進了那張舒服的大沙發裡,神情卻是懊惱而沉鬱。

  她騙了他?

  她裝失憶留在他身邊,而她的父親是個見錢眼開、卑微諂媚的失意男人。

  他相信她,他以為她真的什麼都不記得,而她卻利用了他的信任,恣意的在他面前演戲。

  二十幾年前,一個日本女人欺騙了他、背叛了他,這二十幾年來,他不斷提醒自己,不要再上楚楚可憐的日本女人的當,卻沒想到這次竟又……

  他的胸口一陣一陣的刺痛著,那種痛苦的感覺讓他喘不過氣來。

  一切都是假的。當她哭著說她不想走,是假的;當她哭著說她想走,也是假的。

  一切都是在做戲,而他卻任她擺弄著。

  他這輩子最恨別人欺騙他,而他卻愛上一個欺騙他的女人。

  都是設計好的嗎?從她昏倒在他車前到現在,都是她精心設計的騙局嗎?

  老天,他好恨她,但又無法恨她。

  「該死。」

  他低聲咒罵一句,將臉埋進掌心裡。

  他該怎麼辦?他無法將一個欺騙他的女人留在身邊,但矛盾的是……他深愛著這個女人。

  他要如何面對她?他要如何看她繼續在他面前演戲?不,他做不到,他無法視而不見,若無其事……那種被欺騙、被背叛的痛心,他不想再來一次——

  叩叩叩。有人敲了他的門,而他知道那是誰。

  「進來。」他沉聲地道,

  門打開,跟阿彩姨一起出去的未希回來了。

  她走進來,關上了門,慢慢地走向沉在沙發裡的他。「大田先生說你找我。」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唔。」

  察覺到他神色有異,她不安地說:「怎麼了?」他看著她的時候,從來都不是這種表情。

  只有他們兩人的時候,他通常會把她緊緊抱在懷裡,有時溫柔、有時狂熱的親吻她。

  「過來。」他伸出手,凝視著她。

  遲疑了一下,她緩慢地、有所疑慮地走向他。

  突然,他抓住她的手,將她扯進自己懷裡。她跌坐在他腿上,神情十分驚慌。

  還沒反應過來,他一把扯開她的衣襟,大手揉住了她的柔軟……

  「啊!」她驚叫一聲,本能地想逃開。

  塞爾眼底透露著恨意,還有受挫。

  他就像只受了重傷的獅子,就算只剩一點氣絲,還是要裝腔作勢地想鞏固自己的地盤。

  未希驚慌失措地掙扎著,因為他從沒這麼對待過她。他此時的行徑,讓她想起他的表弟尼可拉斯。

  「不要!」

  她想推開他揉住她胸部的手,而他的手卻已快速地移到她大腿處。

  他蹭起她的裙擺,火熱的掌心緊貼著她細白的大腿。

  「別……」

  她驚懼地看著他,眼睛已泛著恐懼的淚光。

  看見那惹人憐惜的眼淚從她眼中流出,他備覺諷刺。眉心一擰,他恨恨地道:「這也是演技?」

  她一怔,不解地看著他。

  他一把拉起她,將她摔到床上,像老虎撲羊般的壓在她身上。

  未希瞪大了眼睛,發出驚恐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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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26 00:31:05
第十章

  「不要這樣!」她害怕的掙扎著、尖叫著:「你不要這樣……」

  憤怒及痛心填滿了他的腦袋、他的身體,他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他只想懲罰她、毀滅她。

  「想從別人那裡得到什麼,就該知道也得付出些什麼。」他銳利而憤怒的灰眸直盯住她。

  迎上他憤怒的、燃燒著的眼睛,未希驚恐又茫然。「什……」

  「你知道我最恨的是什麼……」他的聲線粗啞而沉痛,「你知道的,不是嗎?」

  她感覺得到他的憤怒,而這憤怒是來自於她,但她實在不知道他為何憤怒。

  今天她出去之前,一切不是都還很好嗎?為什麼……在她出去的這段時間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怎麼了?」她顫抖著聲線,試著安撫他激動而憤怒的情緒,「發生什麼事了?」

  他視她的困惑為做戲,而冷然一笑。「你想不到的事。」

  她一怔。什麼是想不到的事?他不說明,她真的一點頭緒都沒有。

  「到底是……」

  「你家的電話號碼還記得嗎?」突然,他冷冷地問。

  她一愣,不解地望著他。她當然記得她家的電話號碼,但他為什麼這麼問?難道說……

  一個不好的念頭閃過她的腦際,她倏地瞪大了眼睛,驚疑地看著他。

  他冷峻的臉上有一抹毀滅的、可怕的笑意,「看來,你記得的事情比我想像中還多。」

  「先生,我……」

  「住口!」他沉聲一喝,恨恨地瞪視著她,「你欺騙了我。」

  不,她不是故意欺騙他,事實上,她一直想找機會告訴他,但是卻始終沒有那樣的時機。

  只是,他怎麼會知道她打電話回家的事情?她是在外面打的啁。

  「從一開始就是騙局嗎?」塞爾神情痛苦而懊惱地說:「你假裝昏倒在我車前,再假裝失憶,然後一步步地設計我,讓我愛上你?」

  「不,不是的……」

  「你非常成功,而且你的計劃天衣無縫,只可惜……」他冷哼一聲,「你不該讓你爸爸出現在我面前,松本未希。」

  聽見他連名帶姓地叫出她的全名,她陡地一震。

  但更讓她吃驚的是……他提到了她爸爸。她爸爸怎麼可能知道她的落腳處?又怎麼找到這兒,出現在他面前?

  「你在電話裡是怎麼說的?」他的眼底夾雜著憤怒及受傷,讓人既害怕又心疼,「我釣了個俄國凱子,他可悲的愛上了我,我可以在他身上得到任何我想要的東西,而他卻不知道我的失憶只是一場騙局……你是這麼說的吧?」

  她拚命地搖搖頭,「不,我沒有……」

  他唇角一勾,哼地一笑。「我還能相信你嗎?」

  他的手背輕輕地滑過她的臉頰,然後猛地掐住她的下巴,惡狠狠地看著她。

  「你所說的每一句話,你的笑、你的眼淚、你的一切……我還能相信嗎?」

  「你聽我說,我……」

  他不讓她解釋,惱恨地壓住她的肩膀。「我已經先給你爸爸一百萬,就當我吻了你的代價。」

  她一震。她爸爸跟他拿了一百萬?她爸爸真的來過這裡?這怎麼會……

  「接下來,」他欺近了她,「我會給你更多,而你該付出的代價……你應該知道。」說罷,他單手撩起她的裙子。

  她陡地一震,驚叫著:「不!不,你聽我說,我……」

  他低頭以唇堵住了她的聲音,不讓她再作任何的解釋。

  「唔!」

  他的手狂肆而憤怒地摸索著她的身體,她只能掙扎,但她的抵抗在他的憤怒侵襲之下顯得多餘。

  他狠狠地吻她,狠狠地蹂躪她的身軀,狠狠地發洩他滿腔的怒氣,狠狠地讓她知道他有多痛心、多受傷……

  他這樣的行為,她並不恨也不氣。

  她知道他對她有所誤解,但她一開始就假裝失憶,卻是不爭的事實。她非常清楚他過去發生過什麼樣的事情,她瞭解他此刻的痛,她明白他為何會有如此激烈的報復他以為她是另一個欺騙他、背叛他的日本女人,就像他的母親一樣。

  他的侵犯及粗暴沒使她生氣,卻反而讓她為他難過。

  他不會再聽她的任何解釋,而她也自知沒有立場再說什麼。她不該裝失憶、她不該至今還沒對他坦白。

  假如一切可以重來,她會告訴他,她會讓他知道她的苦衷。

  但……都來不及了。

  突然,她覺得自己沒有掙扎的必要。她愛著這個男人,而這個男人正因她而感到痛苦、憤怒,如果毀滅她能讓他得到些許的慰藉,那麼她願意付出一切。

  忖著,她停止了掙扎,安靜地躺在他身下——

  *    *    *

  他以為自己可以毫不留情、毫不心軟,狠狠地、粗暴地、無情地毀了她,但他失敗了。

  當他看著她靜靜的身體、靜靜的眼淚、靜靜的神情,他無法那麼對她。

  為什麼她不抵抗、不掙扎?她的神情平靜得像是赴義前的烈士般無怨無悔、無畏無懼,

  他凝視著她,然後停下了所有的動作。

  他對她的恨意及不諒解,遠不及他對她的愛戀。

  是的,他已經如此無可救藥的愛著她,以至於寧可被她傷害,也不忍傷害她這就是愛。他知道……他對她的愛就是這麼多、這麼深。

  他認了,也輸了。老天注定要他在日本女人手裡再栽一次,而他也逃不過再一次的被傷害、被欺騙、被背叛。

  他鬆開了手,放開了她,也離開了她——

  她慢慢地睜開眼睛,疑惑地望著他。她唇片輕輕掀合,欲言又止。

  「你什麼都不必說,我也不想聽,你走吧。」他背過身去,不敢看她。

  再多看她一眼,他就會後悔。

  不是後悔愛上了她、不是後悔終究沒有佔有她,而是後悔要她離開。

  他是愛她的,他比誰都不願讓她離開。但是他不能,他不能與一個欺騙他的女人朝夕相對。

  曾經,他以為自己已走出了黑暗,但如今,他才發現自己從未離開過。

  「先生……」

  他抬手制止了她,「我會給你一筆錢,但是……我不想再看見你。」說罷,他大步一邁,走出了房間。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未希再也忍不住的痛哭失聲。

  *    *    *

  「未希,為什麼要離開?」阿彩驚訝又難以接受地問著。

  自從她來了以後,冬館變了,塞爾也變了,一切都因為她的存在而變得不一樣,為什麼她突然要離開?她跟塞爾不是已墜入了愛河?

  「阿彩姨,我做了令他無法原諒的事情,所以……」

  「是什麼事情?」阿彩激動地道:「我去幫你求情。」

  在塞爾的刻意隱瞞及交代下,未希的父親來過的事情,只有大田知道。

  「不。」她搖搖頭,眼眶微濕地:「我不想再讓他痛苦難過……」

  「未希,」阿彩一歎,「他一直很痛苦,是你讓他活了過來。」

  「阿彩姨……」

  「難道你要讓他又變成『沒有心』的人?」

  「我希望他快樂,而我的離開可以令他快樂……」說罷,她拿起塞了幾件換洗衣服的袋子,「阿彩姨,謝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謝謝。」

  見她離意堅決,阿彩紅了眼眶。「傻孩子,你能去哪裡呢?」

  「我也不知道,但是總會有我可以落腳的地方上說著,她拿出一個信封交給阿彩,「請你幫我把這個交給先生。」

  阿彩微怔,「這是什麼?」

  「一張支票。」她說。

  阿彩疑惑地:「支票?」

  她點點頭,「我不能拿他的錢,一毛都不行。」

  「那你身上還有錢嗎?」阿彩收下信封,憂心地問。

  她低下頭,咬咬唇,神情尷尬又為難。

  阿彩知道她沒錢,因為她雖做著女傭的工作,身份卻不是女傭,也因此她並沒有薪水可領。

  「你等等……」阿彩返回自己的房間,不一會兒就拿出了幾張紙鈔。「這些錢,你拿著。」她拉著未希的手,將錢塞到她手心裡。

  「不,阿彩姨……」

  「我堅持。」阿彩姨像個母親般,慈愛的注視著她,「身上沒錢,你能上哪裡去?」

  看著待她如女兒的阿彩姨,未希再也忍不住地掉下眼淚。她離開老家的那一夜,母親也是這麼將錢塞給她的。

  「傻孩子,別哭。」阿彩姨也難過的流下眼淚,不捨地拭去她臉上的淚,「你要保重。」

  「嗯。」她猛點著頭,卻說不出話來。

  「你知道冬館在哪裡,也知道這裡的電話,有什麼困難,一定要打電話給我……」

  「嗯。」她感激地看著阿彩姨,哽咽地道:「再見,阿彩姨。」

  「再見。」

  再不捨、再難過,她終究還是得離開這裡。

  雖然不想離開他、離開冬館、離開大家,但是她知道自己這一次是非走不可。

  因為她的存在,只會再一次的傷害塞爾。他是那麼的相信她,而她不得已的謊言卻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她一點都不怪他,只因這是打從她謊稱失憶開始,就注定要承擔的後果。

  *    *    *

  敲了門,阿彩走進了塞爾的房間。

  他坐在窗前的沙發上,神情沉鬱的看著窗外。 

  阿彩走到他旁邊,「未希走了。」

  「唔。」他的眉心抽搐了一下,卻沒有多說什麼。

  阿彩將信封遞給了他,「這是她要還你的。」

  看見那信封,塞爾一震。那是他放在她桌上的信封,裡面裝了一張金額高達三千萬的支票。

  她沒有拿走,為什麼?

  他接過信封,抽出裡面的支票。沒錯,它還在,原封未動。

  這時,阿彩瞥見了上面的金額,她嚇了一跳。

  「她為什麼沒拿走?」他喃喃地道。

  阿彩皺皺眉頭,「先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什麼要她離開?又為什麼給她這麼多錢?」

  他濃眉一糾,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三千萬是在打發她走嗎?」阿彩滿心疑惑地問:「為什麼……」

  「她什麼都沒帶走嗎?」他像是聽不見她的聲音般,神情茫然。

  阿彩有點不滿地看著他,「是的,她什麼都沒帶走。」

  聞言,塞爾的表情變得痛苦而激動。

  「先生,你以為她會帶走什麼?」阿彩情緒激動地問:「她到底做了什麼,你為什麼要趕她走?」

  這是她到冬館幫傭以來,第一次以這種近乎無禮的口吻跟他說話。

  「行了。」他眉心一擰,沉聲地道:「都結束了。」

  「先生……」

  「你出去吧。」他眼睛一閉,往沙發裡一靠,「我想一個人靜靜。」

  看他神情沉鬱懊喪,她知道她再追問下去,只會惹他不快。

  幽幽一歎,她轉身走了出去。

  *    *    *

  塞爾將所有時間投入工作中,甚至經常住在公司,而不回家。

  他以為讓自己忙碌,就能徹底的忘記她的一切,但他越是想把她趕出自己的腦海,她的身影就越是深深刻劃在他的生命中。

  她曾經存在過的事實不容抹滅,他還愛著她也是不爭的事實。

  他不斷地工作,工作再工作,直到他的背痛又發作……

  「你必須休息。」終於,在巖田醫生一聲令下,他回到了處處充滿她的記憶的冬館。

  他將自己關在房間裡,哪裡都不去,什麼人都不見。

  整整一個月,他如同行屍走肉般。

  「先生,」阿彩開門進來,神情慌張地道:「外面有位太太要見你,她說她是未希的媽媽。」

  他一怔,「什……」未希的媽媽?上次是她爸爸,這次是她媽媽?

  她都已經離開了,她媽媽還來做什麼?

  「先生,我已經請她到大廳候著。」阿彩坦承她自作主張,「你見見她吧。」

  雖然他對阿彩自作主張有點不悅,但並沒有責備她。好吧,既然她媽媽來了,他就見她一面,看她究竟要做什麼。

  他起身,走出房間,往樓下大廳走去。

  走到大廳,看見一名原本坐著的婦人,連忙站起——

  「伊……伊瓦諾夫先生嗎?」看見眼前英俊高大的外國人,松本景子立刻猜出他就是未希的僱主。

  看著眼前樸素而怯懦的婦人,塞爾怔了一下。他以為他會看見一張諂媚的、討好的、貪婪的女人面孔,但她不是。

  「我是松本景子,未希的媽媽。」她彎腰一欠,「非常對不起,我知道我先生來打攪過你……」

  塞爾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看著她。

  看他神情冷漠,景子有幾分畏怯。她從皮包裡拿出一個鼓鼓的信封,小心地擱在桌上。

  「這信封裡有三十萬,我先還給先生你……」她說。

  他一怔,非常疑惑。

  「我知道我丈夫跟你要了一百萬,而那些錢……他都已經在賭桌上輸光了。」景子神情羞愧,「我只能先還你三十萬,剩下的,我會慢慢還你的。」

  知道她是來還錢的,他非常,驚訝。

  「伊瓦諾夫先生,」景子囁囁地問:「我聽你家的傭人說,未希已經離開這裡了,你知道我們家未希去哪兒了嗎?」

  塞爾心頭一震,「她沒回家?」

  她搖搖頭,「她打過電話回來,不過她在電話中說她還在這裡工作,所以我……」

  她沒回家?那麼她上哪兒去了?

  他以為她貪圖他的財富,但她沒有拿走他分文;他以為她的父母是貪得無饜的小人,而她的媽媽卻拿著三十萬來還他……

  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事情是不是比他所想的還要複雜?他……他是不是誤解了什麼?

  不,他沒有誤解她什麼,她假裝失憶是事實。

  「先生,你也不知道她的行蹤嗎?」景子焦急地問。 

  他點頭,「是的,我不清楚。」

  景子一聽,眼眶紅了。「她到底去哪裡了,如果她被那些人找到,那……」

  「那些人?」他一怔。「那些人」是誰?他們找到了她,又會發生什麼事?

  「說起這個,真的是很……」景子抹去眼角的淚,娓娓道出:「我丈夫生意失敗後就沉迷賭博,這幾年下來輸了不少錢,未希學校畢業後就工作幫忙償還債務,可是我丈夫卻越陷越深,最後連女兒都成為他的籌碼。」

  塞爾震驚地說:「你是說……」

  「我丈夫把她輸給了賭場的流氓,那些人要讓她去賣春,要不是我聽見了他跟那些人的談話,連夜讓未希逃家,恐怕她現在已經……」

  聽到這邊,他才赫然發覺,原來她裝失憶,不肯讓他把她交給警察,都是因為害怕被送回家去。

  他一直覺得她在逃避什麼、害怕什麼,原來她逃避的是她的命運、害怕的是那些即將傷害她的人……

  他知道了,他全知道了。她不是故意騙他,她是有苦衷的。

  「老天,」他懊悔地叫起眉頭,「我居然……」

  他為什麼不聽她解釋?為什麼趕走了她?他……他竟親手將她推向危險。

  「未希她一直希望把我接出來,但是她……」景子擔心得哭了,「我連她在哪都不知道……」

  「松本太太,」塞爾趨前,伸手輕拍了她的肩膀,「你先別擔心。」

  景子微怔,疑惑地望著他。「伊瓦諾夫先生……」

  他愧疚的蹙眉笑,「她一定會把你接出來,而我……我會找到她。」

  是的,他會找到她,也會找到他未來的希望及陽光——

  *    *    *

  「松本小姐,請你把這幾箱放到貨車上。」組長吩咐著。

  「是。」未希擦擦汗,喝了一口水,繼續著這對女孩子來說有點粗重的工作。

  她現在在一家貨運行:正作,雖然工作粗重而月.辛苦,但這家貨運行卻是唯一給她工作機會及提供住宿的公司。

  早已離開專館的事,她一直不敢告訴母親,怕母親為她擔心,所以她報喜不報憂,什麼都沒說。

  她奮力地搬起箱子,一步步地走向貨車,堆疊上去後,又返回搬了一箱。

  「嘿咻。」她一個用力,將箱子頂上肩膀。

  往前走了幾步,突然一陣頭暈。她停下腳步,硬撐著搖晃的身子。

  她不敢放開箱子,因為一鬆手,箱子裡面的貨品就會被她摔壞……

  但她的眼前一陣黑,她幾乎快站不住了。身子一晃,她往後仰去——

  突然,她肩上的箱子被接手了,而一隻強勁有力的大手,自她背後扶住了她。

  她的眼睛有幾秒鐘的時間,是什麼都看不見的。

  「這工作對你來說不會太粗重嗎?」在她背後頂住她的人說話了。

  那聲音是如此的熟悉、如此的溫柔、如此的……不,不會的,這聲音是來自冬館,一個名叫塞爾•伊瓦諾夫的男人,但那個男人怎麼可能會……

  她回過頭,眼睛慢慢地看見東西,而那身影也漸漸地清晰。

  塞爾擱下紙箱,不捨又深情地看著滿頭大汗、模樣疲憊的她。

  才一個月的時間,她瘦了許多。也難怪這樣的工作對她來說,真的太粗重了。

  他自責又心疼的凝視著她,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她沒看錯,是他,塞爾•伊瓦諾夫真的就站在她面前。「怎麼會……」

  「跟我回去,好嗎?」他說。

  她,驚疑地看著他,不解地問:「回去?」

  「我很想你,你不在的時候,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誠實地說。

  「先生……」她輕蹙眉心。

  她很想跟他在一起,但她知道……他們的世界有多麼的不同。

  再說,她先前欺騙了他,而他不是最討厭欺騙他的人嗎?

  「未希,」他眼底充滿了懊悔,「在你離開之後,我才發現自己根本不能沒有你。」

  「先生……」他這些話教她心動萬分,但……可以嗎?

  他深情注視著她,臉上淨是不捨及憐惜,「我是個膽小鬼,怕受傷,於是就先傷害了你。」他濃眉一糾,語帶悔恨地說:「我對你做了很不好的事,我知道再多的言語,都彌補不了我對你的傷害,但……」

  他微頓,無限懊惱地一歎,「我願意做任何事來彌補一切,只要你能接受我、原諒我。」

  他的深情、他的懊悔、他的一切,打動著她脆弱又需要呵護的心靈。

  迎上他熾熱深情的眸子,她的胸口一陣鼓噪。 

  她愛他,但她不確定他們能在一起。「先生,我配不上你……」

  「不,」他居心一擰,倏地握住了她的手,「你這麼說只會讓我更內疚。」

  「我……」他真摯的眼神及表情,讓她激動得想哭,「可是我曾經騙了你……」

  眼眶一熱,她淌下眼淚。

  他不捨地抹去她眼角的淚水,溫柔一笑。「你母親來找過我,」

  她一怔。「什麼?」那麼說,她媽媽已經知道,她不在冬館幫傭的事情了?

  「我都知道了。」他愧疚地看著她,「我知道你為什麼裝失憶,我全都知道了。」

  他全知道了?他知道她因為怕被抓去賣春而逃家,知道她裝失憶是為了能留在他家幫傭賺錢,而不是因為貪圖他的財富……

  塞爾愛憐地抹去她臉上交織著的汗水及淚水,話聲輕柔地:「對不起,我誤會了你,還不給你解釋的機會。」

  「先生……」

  「我錯了,我不該那麼對你,我……」他眼底有深深的歉意及愛憐,「我愛你,我完全不能停止想你。」

  「冬館的每一處都有你的聲音、你的身影,不管我走到嚼裡,我都好像能看見你的影子、聽見你的聲音……」他捏住她的手,深情地:「我覺得自己就快崩潰了,你能救救我嗎?」

  事情突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令她措手不及、六神無主。「先生,你……」

  「你可以生我的氣、可以罵我打我,只要你跟我回去……」說罷,他忍不住地將她深擁入懷,「我們把你媽媽接來住,我可以給你爸爸一筆錢,要求他跟你媽媽離婚,讓他再也打擾不了你們的生活。」

  她怔怔地偎在他懷中,不知道該說什麼,

  「對不起,讓你受苦了。」他低頭在她額前深情一吻,「原諒我的脆弱跟憤怒,未希……」

  他的吻是那麼的溫柔,溫柔得讓她的心,一陣一陣的溫暖起來。

  她愛他,而她從未像這一刻般,如此堅信他也愛著她。

  就這樣,這一個月來的所有煎熬及思念,在此際完全釋放——

  她忍不住再一次激動落淚,然後緊緊地環抱住他,「先生……」

  「未希,」塞爾擁著她,輕聲地道:「我愛你。」

  他拭去她臉上的淚,笑著說:「別哭了,現在就跟我回去。」

  「可是我還在工作……」

  他一笑,「我已經替你辭職了。」

  她一怔。

  「走吧。」他拉著她的手,「大家都在等你回去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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