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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黑田萌]優雅少東的霸道(豪門四兄弟四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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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30 00:14:34
第八章

  「和朗。」坐在和朗的辦公桌邊緣,英和神情凝重地睇著他。

  忙著整理資料給英浩的和朗,抬起眼簾覷了他一眼。「什麼?」

  「你覺得……」他欲言又止,「你覺得喬治怎樣?」

  聽他提及喬治,和朗一怔。

  他放下手邊的工作,疑惑地看著英和。「什麼意思?」

  他放著工作不做,跑來這裡已經夠奇怪了,現在還突然提起喬治的事?

  他真不知道他們兩兄弟是怎麼一回事,老大好不容易雨過天晴,不再陰陽怪氣,現在老二也跟著搞古怪、搞憂鬱。

  「你覺得喬治可以給華織幸福嗎?」英和問。

  和朗眨眨眼,不解地睇著他。「聽你的口氣,好像喬治不能給華織幸福的樣子。」

  「我是覺得……」

  「怎麼了?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任何事情只要跟他小妹有關,和朗總是相當的在意及緊張。

  「ㄜ,是……」他一頓。

  他能說嗎?不,他不能!雖然這是阻止華織跟喬治結婚最快的方法。

  但一旦他告訴和朗,愛妹心切的他一定會把事情搞得無法收拾。這麼一來,只會讓華織更恨他,認為他在打小報告破壞她跟喬治的婚事。

  所以,現在還不是告訴他的時候。

  「沒什麼,我只是在想你對他還不是太瞭解。」

  「那倒是啦。」和朗不疑有他的說,「不過良子說她覺得喬治不錯,我想她的眼光應該不會有錯。」

  說著,他又有幾分洋洋得意地說:「不然她也不會選中我了,呵呵。」

  英和臉上出現三條線,一臉哭笑不得。

  真是個單純的傢伙。他忖著。

  「不過……」和朗不知想起什麼,「華織好像還不急著結婚。」

  「咦?」他微怔。

  「我要她趕快把婚期訂了,結果她居然說不急。」他皺皺眉頭說著,「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既然都答應喬治的求婚了,為什麼不乾脆把婚事辦一辦?」

  知道華織對結婚的事不甚熱衷,英和有幾分意外,當然,也有幾分的高興。

  她只要一天不結婚,他就有希望,而且也表示她可能還在觀察喬治的表現。

  這是一件好事,顯然地,她還沒完全昏頭。

  「這很好啊。」他掩不住喜悅地說。

  和朗一怔,「好什麼?既然有對象,當然是越快完婚越好呀。」

  「她還年輕嘛。」他說。

  「別忘了,良子的捧花丟到了她手裡。」和朗說,這是一種徵兆。

  「少迷信了。」英和輕啐著。

  「據說你姊夫的妹妹在她同事的婚禮上,也接到了捧花。」和朗一臉神秘地說,「瞧,她不是快跟老大步入禮堂了?」

  聽他這麼一說,英和不覺又憂慮起來。

  是真的嗎?如果這是真的,那是否表示不管他如何努力,她終究還是會跟喬治結婚?

  忖著,他眉頭深鎖。

  ************

  利用星期假日,華織將棉被拿到頂樓曬太陽。

  抱著兩床棉被,她幾乎看不見前面的路,但憑著直覺,她步出房間,一路往樓梯的方向走去。

  走到樓梯口,她停了一下,然後先以腳尖探路,確定自己踩在階梯上後,她小心地上了樓梯。

  到了轉角處,她眼尾餘光瞥到一個黑影。她心頭一驚,腳下踩了個空——

  她整個人往後仰倒,然後驚叫一聲。

  意外的,一隻大手自她身後穩穩地托住了她的身軀。

  「給我。」那人在很接近她耳朵的地方,低聲地說道。

  她一下子就認出那聲音,也因如此,她更緊張了。

  「你……你怎麼……」

  「站穩了嗎?」他聲線溫柔,給人一種可靠的感覺。

  「唔……」她漲紅了臉

  他放開了手,然後接過擋住她視線的兩床棉被。這會兒,她終於清楚地看見他。

  他穿著休閒運動外套跟運動褲,跟平常的樣子十分不同。唯一相同的是……英俊的臉龐及迷人的笑容。

  「上樓,是嗎?」他問。

  「嗯。」剛才要不是他伸出援手,她可能會摔成腦震盪。

  他二話不說地往樓上走,而她則猶豫了一下才跟上。

  他來做什麼?那天她在公司對他說了那麼多還不夠嗎?她那些話還不能教他放棄,教他死心嗎?

  望著他挺拔的背影,她的心跳得好快、好快。

  她知道自己心裡對這個男人有著一種悸動及渴望,但她也知道他不是她能期待的那種人……

  到了頂樓,英和幫她把棉被晾到竿子上,然後再用夾子固定好。

  看他熟練地做著這些一般家庭主婦在做的事情,她有點吃驚——

  晾好被子,他轉過身看著她。「你該叫他幫忙的。」

  她微怔,然後意識到他說的是什麼。「他不在,他……他出去了。」

  「這麼巧?」他挑眉一笑,「我每次來,他都不在。」

  「他工作很忙。」她說。

  「不在也好,」他睇著她,笑意一斂,「要是他在,我不知道自己會怎麼修理他。」

  「還有,下次要曬被子,別一下子拿那麼多……」他瞥了她的腳一眼,「很危險的。」

  「我本來拿得好好的,是因為你……」她強裝冷漠的臉上,隱藏不住一絲羞澀,「誰敦你跟在我後面?」

  「那是因為你沒看見我。我一到,就看見你抱著棉被走出來,我站在你前面,但是你卻沒發現我,所以我就……」

  「就像背後靈一樣跟著我?」

  「要不是我這個背後靈及時伸出援手,你可能得在床上躺一個月。」

  「我是因為瞥見後面有人,才一時閃神。」她有些不服氣的說。

  看著她那不認輸的神情,他勾唇一笑,眼底淨是愛憐。

  迎上他熾熱又深情的目光,她心頭一悸——

  「你還來做什麼?」為了掩飾自己的不安,她故作冷漠地說。

  「我只是希望你再考慮一下你跟喬治的事。」他說。

  「你還不死心,我那天已經……」

  「你以為那些話就能教我放棄?」他打斷她的話,兩隻如炬的眼睛鎖住了她。

  她一震,「你……」

  「我已經打定主意跟你長期抗戰。」

  「你何必?」她眉頭一皺,「我們各有各的日子要過。」

  「我們不可能一起過嗎?」他問。

  聞言,她陡地一驚,臉上一片潮紅。

  這句話有著相當的含意,而她明白他的意思。

  「我是再認真不過了。」他直視著她,語氣堅定地說,「不管你心裡怎麼想,我對你都是……」

  「行了!」她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因為她的心臟已幾乎負荷不了。

  「華織,就因為我晚一步認識你,就失去機會了嗎?」

  她眉心一擰,低頭不語。

  「你知道我為什麼不把喬治的事告訴和朗嗎?」他問。

  她抬起眼簾,疑惑地睇著他。

  是的,自發現喬治「泡妞」至今,他並沒跟她哥哥提過,為什麼?

  如果他真想破壞她跟喬治的婚事,只需告訴哥哥就行,根本不必這麼麻煩。

  「第一,我不希望你認為我是那種愛打小報告的小人。」他深深凝視著她,「不過最重要的是,我希望靠自己的力量打動你。」

  打動她?不,他不知道他早就打動了她。

  儘管她是那麼奮力的壓抑著,但她的心因他而震盪卻是不爭的事實。

  「華織,」他注視著她,深情款款地說:「如果你認為我不夠真心,那麼我會以結婚為前提跟你交往。」

  她一震。結婚?!她有沒有聽錯,他要以結婚為前提跟她交往?

  據她所知,他大姊嫁給了京田建設的社長,而他大哥則是準備迎娶京田家的千金。

  他的哥哥姊姊結婚的對象都是名門望族,他有什麼理由跟一個出身普通的女人交往,甚至是結婚?

  他是太浪漫了,還是根本就在唬弄她?

  「別傻了。」她蹙眉苦笑,「你根本是在說天方夜譚。」

  「什麼意思?」他微怔,不解地望著她。

  「我的意思是……」她直視著他,「你不切實際。」

  他濃眉一叫,「為什麼那麼說?」

  「你是無可救藥的浪漫主義者嗎?」她笑歎一記。

  「不管是生活、工作,還是愛情,沒有一點浪漫是無法持續下去的。」他說。

  「我不否認,但,不適用在你我之間。」

  「為什麼?」

  「你哥哥姊姊的結婚對象都是出身名門,但我呢?」她說,「這難道還不夠證明你的想法過於浪漫?」

  「我們家沒有這方面的要求。」

  她把臉一別,看著遠遠的地方,「反正我跟你是不可能的。」

  「因為你已經訂婚?」

  「對。」她瞥了他一眼後說道。

  「但你的未婚夫不老實。」

  「你怎麼能保證你會老實?」她勾唇一笑,「嘴巴說說大家都會。」

  聞言,他神情一凝,忽地攫住了她的手臂——

  她嚇了一跳,羞急地看著他。「你……」

  「我不只是說說。」他眼底竄燃著熊熊情火,熾烈得教她心驚。

  她驚羞地看著他,唇片歙動,卻說不出半個字來。

  「你不肯面對他對你不忠,是因為不想丟臉嗎?」他牢牢攫住她的手,「你怕和朗說你識人不清?」

  「……」

  「如果你因為這樣而賠上自己的幸福,很快就會後悔。」

  「那不關你的事,而且我是……我是真的喜歡他!」面對他近乎咄咄逼人的質問,她忍不住激動起來。

  「你究竟喜歡他什麼?」他問。

  「我……我喜歡他……」

  「他很浪漫、很體貼?」他的目光帶著燒灼力地注視著她,「我可以比他浪漫體貼一百倍。」

  「還是他工作能力很強?」他繼續說道,「但我比他更有成就,你應該知道。」

  「你……你到底在……」她不懂他為什麼那麼執著,比她好、比她還適合他的女人太多了,他為什麼對她……

  「難道是你喜歡外國人?」他匆地將臉欺近她,「你看清楚,我也有一張很『外國人』的臉。」

  聽見他這句話,她突然很想笑。

  當他以認真又帶點賭氣的臉,說著這些話時,她覺得他像個任性又可愛的孩子。

  她討厭男人以死纏爛打的方式企圖擄獲她的心,但她必須說,他這樣的方式卻令她很心動。

  也許這是因為……她心裡其實是喜歡他的。

  覷見她慍惱的臉上,有一絲藏不住的笑意,他微怔——

  「你在笑嗎?」他盯著她的臉。

  她一震,連忙否認:「才沒有。」

  「你走吧,喬治馬上要回來了。」說著,她掙開他的手,轉身想下樓。

  他伸出手,重新抓住了她,並將她扯進自己懷裡。

  「你……放開……」她又急又羞地瞪著他。

  「不。」他的目光鎖住了她。

  被他那麼注視著,她心跳加快,「你這個人真是……」

  「你沒有一點點的動心嗎?」他聲線低沉而性感地問著。

  她一頓,「ㄜ……」

  「你真的……」他下巴壓低,定定地凝望著她的眼睛,「很難追。」

  她覺得他的臉有越來越近的趨勢,而這令她很緊張。

  「我到底要怎樣才能得到你?」他扣住她的纖腰,「難道真的得搬出和朗來?」

  「如果你那麼做,我會……」

  「我絕不會做出任何讓你討厭我,甚至恨我的事。」不等她警告,他接口說道。

  她臉兒倏地一紅,「你現在就在做,你……」

  他將臉靠近了她,低聲地說:「我不認為你討厭我這麼做。」

  她一震,想起上次他親吻她的事情。

  是的,她確實不討厭,甚至相當陶醉。

  「你不准再……」她感覺到他似乎想再親吻她一次,於是她試著阻止他,「喬治隨……隨時會回來。」

  「是嗎?」他勾唇一笑,充滿著誘人的男性魅力。

  「要……要是他看不見我,他會……會……」她開始結巴,而這也顯露了她此刻的驚羞不安。

  「他會上頂樓找你,然後會看見我正在吻他的未婚妻?」

  「對……對!」她強裝鎮定,儘管她已經慌得快站不穩。

  他對她的警告毫無反應,只是不以為意的一笑。

  然後,他低下頭,攫住了她的唇——

  對於突如其來的掠奪,她沒有太多反應的機會及時間。而此刻,緊貼著的四片唇辦引發著不可思議的酥麻感。

  雖然驚羞不安,但她並沒有掙扎或推拒。她莫名的順從他的索求,而她發現這也是她深刻的期盼及渴望。

  他的唇舌猶如一把烈火在她唇上、口中燃燒,拾起眼簾,她看見他那深情而熾熱的眸子。

  她一驚,閉上了眼睛……

  一種微妙的快感在她心裡竄升,她從未有過這種感覺,身體裡像塞滿了氣球,隨時都能升空飛起般。

  睇著她星眸微啟,唇片歙動,一臉迷惘的醉人表情,他的心更激動了。

  「老天……」他離開了她的唇,然後將她緊緊地摟在懷裡。

  頓時,她從恍神中醒來——

  她發現自己被他緊緊擁著,兩人之間連一丁點的空隙都沒有。

  那一刻,她感覺到他的溫度、他的心跳、他的激動……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動在她心裡滋生,並快速蔓延。

  這一秒鐘,時間在他倆之間靜止了。

  「天知道我有多喜歡你!」他低啞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著。

  她無法假裝自己沒聽見,她無法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幻覺,因為它是真實的存在著並發生著。

  她好想就這麼接受他的感情,但她行嗎?

  她哥哥也算是他的下屬,她若跟哥哥的上司在一起,會不會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傳言?而這些傳言是不是又會變成哥哥的負擔及麻煩?

  不,她無法自私的只想到自己,她要替哥哥著想。再說,他們的身份實在太懸殊了。

  忖著,她輕輕地、慢慢地推開了他的胸膛——

  「抱歉……」她眉心一擰,「雖然你接吻的技術很好,我還是不能接受你。」

  英和懊惱也沮喪地說:「為什麼?你不反對我吻你,只是因為我吻技一流,而不是因為你對我……」

  「是的。」像是知道他會說出什麼話似的,她及時打斷了他。

  「華織……」他不相信!剛才他吻她時,他明明可以感受她的回應,那不是激情跟慾望,而是一種來自內心深處的回應。

  「不管你來幾次,我的答案還是一樣,所以……」她直視著他的眼睛,儘管她內心在顫抖著,「請你不要再來打攪我的生活。」

  「如果你不在意,我又如何打攪得了你?」他神情冷肅地說。

  她眉心一皺,像是想說什麼,卻又沒說出口。

  「我知道你還不想跟喬治結婚,為什麼?」

  「這是我個人的問題,不需要跟你解釋。」

  「你還在考慮,你的心裡……」

  「桂英和先生!」她截斷了他的話,「我們的對話就到此結束吧。」

  說完,她轉過身子,快步走下樓去——

  ************

  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英和神情落寞地望著外面的街景。

  不管你來幾次,我的答案還是一樣……

  她為何能那麼絕決地拒絕他?他明明感覺到她對他……莫非那只是他的錯覺?

  噢,老天,他真的不敢相信她居然能讓他如此心浮氣躁、心神不寧!

  談感情,對他來說,從來就不是難題,但這次……他毀在她手上了。

  他腦子裡滿滿的都是她,甚至有一種「如果不能擁有她,可能會一輩子活在痛苦中」的感覺。

  還不到中午時間,他就離開了辦公室,獨自到一家餐廳用餐。

  一走進餐廳,服務生就趨前詢問:「桂先生,一個人嗎?」

  「唔。」他點頭。

  「這邊請。」服務生恭謹地招呼著他,並為他帶位。

  他走在服務生後面,朝一處幽靜的位置走去。

  突然,他瞥見一對男女同席吃飯,而且聊得相當愉快。

  他一震,只因那張臉教他既熟悉又痛恨。

  那是喬治,而跟他同席用餐的不是他的未婚妻華織,而是另一名女子。

  他們邊用大餐,邊飲白酒,態度十分的熟稔親密,那女子甚至伸出手撫摸他的臉龐。

  看見此情此景,英和只覺得怒火中燒,腦袋像快爆開了似的。

  他停下腳步,然後大步地朝他們走去,並站在他們桌旁——

  突然有人站在桌旁,喬治跟他的女伴都有點驚疑。

  「咦?」喬治睇著神情冷傲慍怒的他,以英語問道:「你……你不是華織她哥哥上司的兄弟?」

  「謝謝你還記得我。」英和冷然一笑。

  「你也來吃飯嗎?」天真的喬治完全沒覺察到他臉上的表情不對,逕自熱情的邀請他:「要不要一起坐?」

  英和濃眉一叫,恨恨地瞪著他。

  他簡直不敢相信這傢伙居然能面不改色的邀請他?!難道他一點都不感到心虛慌張?他把華織當什麼了?他有沒有把她放在心上?

  英和越想越氣,忍不住一把抓起喬治的衣領——

  「你這傢伙……」他怒視著驚訝的喬治,「上次在酒吧泡妞,今天又帶小姐吃飯,你……」

  「原來上次那個人是……你?」喬治一怔。

  「就是我。」他兩隻眼睛像要噴出火似的瞪著喬治,「夜路走多了,終究會遇到鬼的。」

  「喬……喬治?」喬治的女伴驚懼地問:「這是怎麼一回事?」

  「小姐,」英和看著她說:「他已經有未婚妻了,你最好睜大眼睛。」

  「ㄟ?!」女子陡地一驚,難以置信地望著喬治,「是……是真的嗎?」

  「不,沒……不是那樣的……」喬治急著解釋。

  「不是那樣?!你居然還不承認?」說著,他惡狠狠地瞪著喬治,然後失控地掄起拳頭。

  見他掄起拳頭,喬治瞪大眼睛,驚呼著說:「那是騙人的!」

  英和的拳頭停在半空中,以一種懷疑的眼神瞪視著他。「你說什麼?」

  「婚約的事是騙人的。」喬治鬆了一口氣,「我跟華織只是朋友。」

  騙人的?如果他所言屬實,那麼她為什麼要扯這種謊?

  「你最好給我說清楚!」說著,他鬆開了手。

  喬治抓抓頭,一臉無辜也無奈地說:「唉,看來我得出賣華織了,事情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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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30 00:15:03
第九章

  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喬治不是華織的未婚夫,所以他可以自由的泡妞,而她不會難過、不會在乎。

  喬治不是華織的未婚夫,所以他手上沒有訂婚戒指。

  喬治不是華織的未婚夫,所以他沒有跟她同住一個屋簷下。

  所以……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騙局一場。

  當他從喬治口中知道真相後,他既驚又喜。

  驚的是華織居然會扯出這種謊話,聯合好友欺騙自己的哥哥!喜的是……她是單身!沒有婚約也沒有男人,而這也應證了為何在他親吻她時,她會有所回應。

  她不需對任何一段感情負責,不需對任何一個男人負責,在她悍然拒絕他的時候,其實她只是為了捍衛這個謊話。

  她可以告訴他的,她可以向他透露這是一場騙局,而不是選擇連他一起隱瞞。

  老天,她讓他這段時間過得多麼痛苦啊!

  離開餐廳,他恨不得立刻驅車前往池末商事,但為了不妨礙她工作,他硬是等、硬是忍,然後熬到了晚上。

  晚飯時間,他來到她住處——

  「華織。」他敲敲門,叫著她的名字。

  屋裡有新聞報導的聲音,可見她正在看電視。

  「華織,你開門。」怕她沒聽見,他又敲了敲。

  這時,他聽見了越來越清楚的腳步聲。

  「你要做什麼?」門裡傳來她的聲音。

  「開門。」他說。

  「不方便。」她回絕他。

  「為什麼?」他蹙眉一笑,「你屋裡有男人?」

  她沉默了幾秒鐘後,說道:「對。」

  他忍不住又是一笑,「我不管,你開門就是。」

  「你這個人為什麼要強人所難呢?」她有點生氣,有點無奈。

  「你還沒見識到什麼是強人所難呢。」

  「這是威脅嗎?」

  「你愛怎麼解讀就怎麼解讀,我沒有意見。」他說,「不過你要是不開門跟我對話,我會……」

  「你又想威脅說要告訴我哥哥?」她打斷了他。

  「不,」他撇唇一笑,「我會破門而人。」

  「什……」她一驚。

  「你這扇門還擋不了我。」

  「你……你無賴。」她知道他確實能破門而入,這道老舊的木板門是擋不住他的。

  「我開始數,一……」

  「我剛認識你時,你明明既紳士又儒雅,怎麼現在卻……」她說話的語氣開始慌了。

  「我變成無賴也是因為你,二……三……」

  他語尾還未結束,門開了。看見她氣呼呼的站在門內瞪著他,他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你到底怎樣才肯放過我?」她懊惱地質問他。

  相對於她的焦躁,他顯得氣定神閒。

  「不請我進去坐坐?」他笑問。

  「不方便。」她想也不想地回答他,「別忘了我是有未婚夫的人。」

  他勾唇一笑,「我跟喬治也算認識,不是嗎?」說著,他硬是擠開了她,步進屋裡。

  「ㄟ!」她一驚,急著想制止他,但他已大步走到了客廳。

  「你做什麼?」她又氣憤又慌張,「你怎麼可以這樣!你……」

  「你這裡……」英和站著不動,但眼睛卻已將屋裡掃了一逼,「嗅不出一丁點男人的味道。」

  「什麼味道?」她強裝鎮定地說:「喬治很愛乾淨,不會有什麼味道。」

  她當然知道他所說的味道指的是什麼,但此刻她竭盡所能的裝傻。

  看她還在裝糊塗,他不覺蹙眉一笑,語帶暗示地說:「何必呢?」

  「什……什麼?」迎上他如雷射光般銳利的目光,她心頭狂震。

  「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他說,「喬治根本不住這裡,對不對?」

  她一震,驚疑地看著他後,旋即恢復鎮定,「你說得沒錯,他只有週末會來這裡過夜。」她說。

  看她還是死鴨子嘴硬不肯承認,他一歎,「今天我又遇到喬治了。」

  她一怔,「咦?」

  「你說,」他睇著她,似笑非笑的樣子,「我跟他是不是很有緣?」

  她躲開他的視線,「東京不算大,遇見他不足為奇。」

  「你說得一點都沒錯,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有些事是瞞不了多久的。」

  她聽出他這句話有弦外之音,似乎在暗示著什麼。

  「你想說什麼?」她不安地看著他,「你到底想……」

  「一切都是騙人的。」他炯炯有神的目光鎖住了她。

  她心頭一撼,「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要我找喬治來對質嗎?」他一笑,「他已經全都說了。」

  聞言,她陡地一震。喬治全說了?!他是說……他已經知道她跟喬治聯手欺騙哥哥的事?

  喬治該不會出賣了她,然後連通知她一聲都沒有吧?

  「今天中午在餐廳裡,他把一切都告訴了我。」他笑睇著她,「我知道他只是你的朋友、知道你們並沒有訂婚,我還知道你手上的婚戒也是騙人的道具。」

  說著,他瞥了一眼她手上的白金戒指。她心虛地將手往後面移動,懊惱地瞪著他。

  「你別怪喬治出賣你,他是不得已的。」他眼中黠光一閃,「當時我正準備當著他女伴的面揍他,所以他……」

  「你真是個徹底的無賴!」她忍不住罵道。

  「我可以更無賴,」他唇角一勾,伸手將她一扯,拙在自己懷中。

  低下頭,他猛地攫住了她的唇——

  ************

  不久後,他略離開了她的唇,深情地注視著她說:「你把我害慘了!」

  她微微皺眉,一臉不解。

  「你讓我痛苦到不行,我以為你……」他幽幽一歎,臉上的表情轉為和緩,「我以為你真的訂了婚,真的愛他。」

  迎上他深情溫柔的眸子,她的胸口一悸。

  「為什麼要說這種謊?」他問。

  「我不想再麻煩哥哥。」她說。

  「那麼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連我都要騙?」

  「連你一起騙,也是為了不想讓哥哥感到困擾。」

  「我不懂?」他濃眉一叫,「只要你告訴我,我會配合你的。」

  「我不想跟你走得太近。」她秀眉一橫,推了推他。

  他並沒有鬆開手,仍然將她緊扣在懷中。

  她羞紅了臉,有點生氣的說:「放開我。」

  「不。」他想也不想地回絕了她的要求,「為什麼不想跟我走太近?」

  「你知道的。」她直視著他說。

  「我不知道,請你告訴我。」

  她蹙著眉心,咬了咬唇,一臉為難,「還是那句老話,身份懸殊。」

  「我也是那句老話,我不在乎。」他說。

  「但我在乎!」她眼底閃著激動的淚光。

  「華織……」

  「我哥哥算是你的下屬,雖然你們把他當朋友,但他的身份還是桂家的員工,我若跟你走在一起的話,人家會說話的。」

  他眉心一擰,「說什麼話?」

  「說角谷和朗處心積慮將妹妹推到桂家二少身邊,以得到更多的權勢財富,或角谷和朗利用妹妹的裙帶關係攀上高峰……

  像這樣的耳語會讓哥哥痛苦難過的,你知道嗎?哥哥已經為我付出太多,我不想他因為我而受到任何的傷害。」她噙著淚說道。

  聽到她這些話,他才真正明白她為何聯合喬治演戲,甚至連他也一起騙了。

  善良貼心的她,為了維護最愛的哥哥,打從下飛機的那一刻,就不斷壓抑著自己。她是如此的體貼、如此的纖細、如此的窩心,又如此的惹人憐愛,而這也是他深受她吸引的主要原因。

  「華織……」他不捨地將她緊擁入懷,「老天,你一直是這麼想的嗎?」

  在他溫暖而厚實的胸膛裡,她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心及釋放。

  說謊是如此的困難且痛苦,尤其是在喜歡的人面前。

  這一刻,她的謊言在他面前被戳破,她反而覺得輕鬆了。雖然一開始覺得心虛、覺得慌張、覺得窘迫,但現在那些感覺一掃而空。

  「因為這樣,你拚了命的拒絕我?」他低聲溫柔地問。

  她沒說話,只是輕點了頭。

  確定她拒絕他,只是因為擔心哥哥被說閒話,他放心了。

  他知道,她並不是討厭他,只是不敢接受他的情感。

  「華織,不會發生那種事的。」他長長一歎。

  「會,世俗的眼光就是如此。」她聲音啞然。

  「就算會,我也不會讓你一個人獨自面對。」他輕捏著她的肩膀,低頭凝視著她說。

  迎上他溫柔的眸子,她的內心一陣激動,拚命強忍著的淚水更是決堤。

  他將她重新擁進懷中,讓自己的胸口吸取她所有的眼淚。

  不一會兒,他的衣服濕了一片。

  「華織,我喜歡你,不管別人說什麼都不會影響我的決定。」他柔聲安撫著她,亦表明自己堅定的心意。

  她說不出話來,只是靜靜的流淚,靜靜地聆聽他的心跳、他的聲音。

  「你想獨立,想減輕和朗的負擔有很多種方法,但不要用這種讓自己難過的方法。」他說。

  「我只是……」

  「要是和朗知道你這麼做,他會很自責、很難過的。」

  「我知道。」情感豐富而纖細的她,輕聲啜泣起來。

  他拍撫著她的背,試著安撫她有點激動的情緒。

  「放心吧,和朗那邊我會幫你搞定的。你不必擔心他的反應,也不必擔心他會要求你搬去跟他住,我會說服他。」

  她將臉埋在他胸口,軟軟地回:「嗯。」

  「所以你不要再哭了。」他輕端起她的臉,溫柔微笑著說:「一切包在我身上。」

  看著他英俊、溫柔而又可靠的臉龐,她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

  她的笑容像是春風般輕拂著他的心,讓他整個人有種通體舒暢的快感。

  「以後你會不會再躲著我、拒絕我?」他問。

  她臉上帶著怯意,沒有回答他。

  「你剛才說……你拒絕我只是因為不想造成和朗的困擾,那麼我是不是可以解讀成……你其實是喜歡我的?」他眼神熾熱地直視著她。

  「我……」

  「我開門見山的問吧,你……喜歡我嗎?」他炙熱的目光鎖住了她閃爍的眼神。

  她急著想逃避他的目光,所以顧左右而言他地說:「你要不要喝水?」

  她不高明的逃避惹笑了他,他端住她的下巴,霸道地說:「我想吻你。」

  她一怔,臉頰立刻漲紅。

  他勾唇一笑,低頭欺近了她——

  他的吻熱情卻又溫柔,這種感覺敦她十分舒服。

  「嗯……」她慢慢地閉上眼睛,享受著這片刻的溫存。

  他靈活的舌糾纏著她的,她下意識地想拒絕他更深入的探索,卻禁不起他致命又勾魂的誘惑。她的身體有一點點的發麻,有一點點的發燙,有一點點的酥癢,她舒服得一陣輕顫……

  這感覺太美妙也太危險,從不曾嘗試過的她,想阻止這感覺的蔓延。

  「英……英和……」她輕推開他,滿面臊紅地問:「你……你吃飯了嗎?」

  他知道這句話的真正意思是——夠了,到此為止。

  「還沒,你呢?」為免造成她的恐慌,他自制地鬆開了手。

  她搖搖頭。

  「那麼……」他頓了頓,「我們一起出去吃?」

  「嗯。」這一回,她毫不考慮的應允。

  「這是一個美好的開始,現在就走。」說罷,他拉住她的手想往外走。

  「咦?」她一怔,「讓……讓我換件衣服吧?」

  「不用。」他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你夠美了。」

  他的恭維讓她心花怒放,即使她努力隱藏,還是掩不住那醉人的羞色。

  英和給了她一記迷人而深情的微笑,「走吧,我的寶貝。」

  ************

  午休時間,華織因為上司交代的一些工作必須在下午開會前準備妥當,而留在辦公室裡打拚。

  當她埋首在滿桌資料之中時,有人走進了辦公室。她沒抬頭,但她知道那是個女人,穿著高跟鞋的女人。而且從那鞋跟著地的聲音判斷,她穿的應該是挺高價的鞋子。

  「角谷華織。」突然,那女人站在她桌前,以一種不甚友善的聲音叫了她的名字。

  她抬起頭來,看見一名年輕貌美,打扮入時的女子。她怔了一下,很快地想起自己在英和家曾見過這個女子。

  「你是那位……」

  繪理揚起下巴,一臉高傲的睇著她。「我是池末繪理。」

  「池末?」華織一怔。她姓池末,那麼她跟池末社長是……

  「看來你並不知道我的身份。」繪理冷冷一笑,「社長是我父親。」

  「啊?」她沒想到她竟是社長的千金,這真是太巧了!

  「英和說你訂婚了,是嗎?」繪理問。

  「ㄜ……」她想跟她說明那只是一個善意的謊話,但旋即覺得沒必要跟她解釋。

  「算了,那我問你,你是不是跟英和在交往?」繪理挑明了問。

  華織一怔,「池末小姐,你到底想知道什麼?」

  她跟英和互有愛意,也有了好的開始,但那算不算是交往,她實在無法告訴她。因為英和對於交往跟來往,有屬於他的一個標準,她不敢說自己與他的關係算是交往。

  「我想知道是不是你介入我跟英和之間,造成我跟他的感情生變?」繪理說。

  她陡然一震,「感情……生變?」

  「沒錯。」繪理恨恨地直視著她,「自從你出現後,英和他變了,他……」

  「池末小姐,」華織打斷了她,「據我所知,你跟他只是來往,並非交往。」

  聽見她這麼說,繪理眼底乍現怒焰。「你胡說什麼?」

  「我只是轉述他的說法,如果池末小姐有所質疑,應該直接去找他問個明白。」

  「你端什麼架子?拿什麼喬?你以為他會看上你這種沒有家世背景,出身平凡的女人?」繪理忿忿的說。

  「池末小姐,我說過了,這種事你應該去找他談,我不便……」

  「住口!」不等她說完,繪理已經近乎歇斯底里的暍止她。

  她不想與繪理爭辯什麼,只是直視著她,一副無畏無懼的樣子。

  看見她那麼直視著自己,繪理更是惱羞成怒地說:「你那是什麼眼神?你憑什麼跟他交往?」

  「我有工作要忙,不招呼你了,池末小姐。」既然有理說不清,華織索性不理她。

  「角谷華織!」繪理沉暍一聲,「你想飛上枝頭變鳳凰根本是癡心妄想。」

  「池末小姐,你……」繪理越說越過分,越說越難聽,終於也惹毛了她。

  「你知道我跟英和是什麼關係嗎?我已經是他的人,而且他也承諾過會跟我結婚,他對你只不過是一時好奇,新鮮罷了。」

  聽見她說「我已經是他的人」,華織神情一變。

  這句話代表的含意是——我跟他已經上過床?!

  但,英和說他們只是有來往的一般朋友,而「一般朋友」再怎麼好都不會爬上床的。

  「英和他出身名門,從小到大接觸的都是一些千金名媛,像你這種階級的女人,他從沒碰過。對他來說,你只是點心,玩玩可以,真要結婚,他是不會選擇你的。」繪理竭盡所能的離間造謠。

  華織當然知道她跟他的身份地位相差懸殊,所以她並沒有妄想嫁進豪門。不過對於「玩玩」這兩個字,她卻介意極了。

  兩人沒有結果沒關係,但她不能接受被玩弄。但英和是嗎?他那麼認真努力的追求她,只是因為新鮮好玩,富有挑戰性?

  「總之你離他遠一點,這也是為你好。」見她態度不似剛才堅定強硬,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凝重,繪理打從心裡得意起來。

  「我聽說你從小失去父母,跟唯一的哥哥相依為命,這樣的命運已經夠可憐了,要是還被玩弄感情,那可是只有一個慘字可形容。」在她來找華織之前,對她的出身背景有稍微調查一下。

  「如果因為你跟英和的事而影響了你哥哥,甚至害他失去工作的話,那你就真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繪理又繼續加油添醋。

  聞言,華織眉心一揪。

  「我說的話雖然不中聽,但絕對是實話,你自己想想吧。」說完,繪理轉身走出辦公室。

  站在安靜的走道上,她唇角一掀,露出了「任務圓滿達成」的得意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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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30 00:15:34
第十章

  回家後,華織反覆回想著繪理那番話,越是回想,她的心情就越是沉重。

  繪理說得一點都沒錯,雖然那些話真的很殘酷、很傷人。

  哥哥好不容易靠著自己的努力,得到了今天的一切,但會不會因為她而毀於一旦呢?

  雖然她喜歡英和,可是他們身份地位懸殊畢竟是事實。

  若她哥哥跟桂家一點關係都沒有也就罷了,但今天她哥哥所擁有的一切,卻都是來自於桂家對他的栽培及賞識。

  她跟英和走在一起,不管將來是圓滿結局還是無疾而終,都會直接影響到哥哥。

  她可以那麼做嗎?她可以為了自己的感情,而危害到愛她的哥哥嗎?

  而且,如果繪理所言屬實,英和只是貪圖新鮮而接近她,甚至已經跟繪理有過親密的關係,那麼她遺能接受這樣的他嗎?

  老天,她的思緒好亂,她根本無法作出正確的決定。

  愛錯了人、給錯了愛,都還不算慘,但若是因為她錯誤,或者是衝動的決定而失掉尊嚴,毀了哥哥,那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華織,」突然,門外傳來的聲音將恍神的她拉了回來,「是我,開門。」

  是他,那個擾亂她生活、擾亂她的心的男人。

  她眉心一皺,胸口頓時充滿了一種奇怪的憤怒。

  如果不是遇見他、如果他不對她展開一連串的追求、如果她不要愛上他、如果……如果他們從來不曾相遇,那麼今天的痛苦、掙扎及矛盾都不會有。

  突然之間,她好恨門外的那個男人——

  她霍地起身,走到門口,打開門,她惡狠狠地瞪著門外一臉笑容的英和。

  英和一怔,「怎麼了?」

  「你走,現在就走。」

  面對她突如其來的驅離,他一臉困惑。昨天他們還快快樂樂的吃了一頓飯,怎麼今天她突然又變了一個人?

  他皺起眉頭,「我以為我們已經有美好的開始。」

  她秀眉一橫,懊惱地說:「已經結束了。」

  「什……」什麼結束?要結束也該通知他一聲,她怎麼可以自行決定?

  再說,為什麼已經結束了?他做錯了什麼,或是發生了什麼天大地大的事嗎?

  「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她說。

  「你在開玩笑的,對吧?」他蹙眉一笑。

  她神情冷肅的說:「不是。」

  「華織,你……」他仔細地端詳了她一下,發現她是認真的。

  人家說翻臉比翻書還快,他今天還真是見識到了。

  「我們昨天不是已經都確認了彼此的感情?」他問。

  「什麼感情?」她反問他。

  他濃眉一叫,有點不悅地說:「別跟我抬槓,到底怎麼了?」

  「我們是交往還是來往?」她突然問道。

  「當然是交往。」他不假思索地回道,「我昨天已經說過了,我是以結婚為前提跟你交往。」

  「那麼你跟池末小姐是交往還是來往?」她問。

  他微頓。他不記得他曾跟她提過繪理的名字,難道說……

  「你見到繪理小姐了?」

  「回答我的問題。」她直視著他,略顯激動地說,「是交往還是來往?」

  「來往。」他想也不想地回。

  「你們來往到床上去?」她撇唇,冷然一笑。

  他一震。床上?她在說什麼?他跟繪理連接吻都不曾,怎麼可能會上床?

  「她跟你說了什麼?」直覺告訴他,繪理跟她見面了,而且還改變了她對他的態度及觀感。

  「她說了什麼不重要,你做了什麼比較重要。」

  「她說謊。我跟她並不是那樣的關係。」

  「無所謂,我不在乎。」她別開臉。

  「你真的無所謂的話,就不會態度丕變。」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她到底說了什麼?」

  她想掙開他的手,但卻無法如願。於是,她懊惱地瞪著他。

  「她說她是你的人,她說你對我只是一時好奇,她說你只是玩玩,她說我是有錢少爺的點心,她還說……」說到激動處,她忍不住眼眶泛紅,「其實不用她說,我也知道我們是不可能的。」

  「華織……」

  「為什麼讓我遇見了你?為什麼?」她情緒近乎失控,「我真是瘋了,明知道我們身份懸殊,居然還愛上你!我……我好恨我自己,我好恨你,你走,你走!」

  看見平時表現自製、理性的她,突然如此失控,他感到相當震驚,但也分外的不捨難過。

  「華織,你聽我說……」他張開雙臂,將她緊擁入懷,然後用力地抱緊了她。

  「不要,我不要!」她在他懷裡掙扎著。

  他知道自己此刻無論如何都不能鬆手,他必須讓她感受到他的認真、他的誠摯、他的堅定。

  終於,她像洩了氣的氣球般癱了下來,也安靜下來。

  像是經歷了一場馬拉松般,她疲累得癱軟在他懷裡,但很快地,她絕望的哭泣了起來。

  「我的天,華織,你怎麼……」他對她心疼又不捨,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華織,」他低聲溫柔地說:「我已經三十歲,說沒有性經驗那是騙人的,但我跟她絕對沒有發生過超友誼的關係。」

  她沒有回應他,只是低聲啜泣。

  「至於我對你的感情,你相信她所說的嗎?」他輕捧起她的臉,深情地注視著她。

  在他溫柔又熾熱的注視下,她眉心一蹙,眼淚又撲簌而下。

  「你不是點心,不是有錢公子哥的玩物,對我來說,你是好友最寶貝的妹妹,也是我最寶貝的女人。」

  聽到他這些話,華織胸口一陣抽痛。

  對於繪理所說的話,她並不是完全相信的。但關於哥哥的那一部分,她覺得繪理並沒有說錯。

  而真正令她掙扎苦惱的,就是那點。

  「別輕易相信別人的話,別輕易說要我走,或不想再看見我這種話,除非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

  他溫柔一笑,以指腹輕抹她的眼淚,「不過我絕對不會做出對不起你的事,讓你有離開我的藉口。」

  「英和……」她一陣鼻酸,又掉下淚來。

  「別哭。」他重新擁她人懷,「這段時間,你在我面前哭得夠多了。」

  「我……」

  「你什麼都不必擔心,什麼都不必害怕,天若塌下來,也有我幫你頂著。至於傷害你,讓你難過的人,我一定會給對方好看。」

  ************

  接到英和的電話,繪理興高采烈的前往約定的飯店。

  一進大廳,她就看見身穿灰色細條紋西裝的英和。他英姿煥發的模樣,吸引了出入大廳的人們目光。

  她走向他,臉上洋溢著驕傲、得意的笑。

  「英和,沒讓你久等吧?」她一把勾住他的手臂說道,「這是你第一次主動約我,我好高興喔。」

  英和撇唇一笑,「我們上去吧。」

  她一怔,「咦?」

  他拿出門卡,「我在上面訂了房間。」

  聞言,繪理驚喜地說:「英和,你真的……」

  他唇角一勾,露出性戚迷人的微笑。「上次臨陣脫逃的我,實在太不應該了,今晚……我會補償你的。」

  他極具挑逗意味的話,逗得她嬌笑不已。「你真壞……」

  「更壞的在後頭……」他意有所指地一笑,「我們走吧。」說著,他輕攬著她的腰,走向電梯。

  上了樓,進了房間,平時表現優雅的繪理,立刻大膽地投進他的懷抱。

  她難掩喜色地說:「我真的好高興。」

  「看得出來,你先去洗澡吧。」

  聞言,她挑逗地瞟了他一記,「要不要一起?」

  「不了,你先洗。」說著,他伸出手解著她上衣的鈕扣。

  她先是一驚,但旋即嬌媚一笑。

  不一會兒,她身上只剩一條內褲,她一點也沒感到嬌怯不安,而他也維持著一貫的冷靜自制。

  「然後呢?」繪理對於自己的身體十分自傲,她相信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在看見她的裸露後,還能冷靜的推開她。

  「然後……」突然,他走向窗口,打開了窗戶。

  繪理一怔,疑惑地看著他。「英和,你……你要做什麼?」

  他睇著她,狡黠地一笑。接著,他將她的衣物,包括貼身的胸罩往窗外一拋——

  「啊!」見狀,她驚叫一聲,嚇得眼珠子差點凸出來。

  看她那震驚、恐慌,又錯愕的模樣,他滿意地一笑。

  「現在我們扯平了。」他說。

  「你……你為什麼要……」全身光溜溜的她聲線顫抖地說。

  「你知道你做了什麼。」他撇唇一笑。

  她一震,然後恍然地道:「因為她?你居然為了她而……」

  他臉上笑意一收,眼神轉而陰鷥。「我不准許有人傷害她,包括你。」

  「她到底有什麼好的?」她憤恨地說,「我出身名門,我……我的身份比她高貴,我是哪裡輸給她?」

  「我愛她的人、她的心,不是她的身份地位,何況那種東西,我早就有了。」他直言地說。

  「再說,有身份地位的你,並不比她高尚。」說罷,他走向門口準備離去。

  「慢……慢著!」見他要離開,她慌張地喊道,「把衣服還我。」

  他睇著她,壞壞的一笑。「自己去撿。」

  「你!」

  「你該慶幸我還留了條內褲給你。」話落,他開門走了出去。

  關上房門前,他聽見她歇斯底里的號叫——

  「你該死!你走著瞧!我……我……哇!」

  ************

  雖然前天才受了社長千金的氣,但華織還是很認分地到公司上班。

  想起英和給她的安慰,想起他對她的耐心,她心裡真的很感動。

  她做出那麼歇斯底里的事,說了那麼多歇斯底里的話,但他還是……

  她想,他對她是真心的。

  但那並不能保證他們能「一路平順」,她有太多的顧慮,有太多的憂心,而大部分是因為她想維護她哥哥。

  午休過後,她回到工作崗位上,一坐定,她發現她有新郵件。打開一看,她陡然一震。

  上面有她的證件照片,而旁邊打上斗大的字:私生活淫亂的會社女職員——角谷某某。

  同一時間,辦公室裡的其他同事亦一陣嘩然,然後,大家幾乎在同一秒鐘將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那就是……大家都收到了這封損害她及哥哥名譽的黑函。

  那一瞬間,她腦袋裡一片空白,而耳邊也傳來了大家竊竊私語的聲音——

  「是真的嗎?她在波士頓有了未婚夫還勾搭桂家的二少爺?」

  「聽說上次桂英和跑來公司找她,還在一樓引起一陣騷動呢!」

  「ㄟ,是不是真的啊?她實在不像……」

  「難說,真人不露相嘛。」

  「這郵件裡說,她哥哥是桂英浩的特助耶!」

  「哇,難怪她要丟下波士頓的未婚夫了,要是她跟桂英和在一起,可就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她跟她哥哥這算盤敲得可精羅,不簡單。」

  「押對了寶,可是可以少奮鬥幾十年呢!」

  「拜託,桂家的財產是可以少奮鬥幾十代吧?哼哼……」

  「嘻……嘻……」

  華織再也聽不見任何字句,只剩刺耳的訕笑聲在耳邊繚繞。

  她搖搖晃晃地從位置上站了起來,趺跌撞撞地經過其他同事的座位,然後失魂地走了出去。

  ************

  同時間,天地集團的公司內部也收到了相同的電子郵件,而且立即引起高層的關注。

  當然,和朗也收到別人轉寄的郵件。

  他丟下手邊的工作,立刻衝進了英浩的辦公室。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情緒有點激動。

  英浩臉色凝重地看著電腦,「我也正在想。」

  「華織怎麼可能背著未婚夫劈腿,而且對象是二副!」

  英浩濃眉一叫,「是誰造這種謠?到底想打擊誰?」

  「華織不是這種隨便的女孩,她很自愛也很自重的。」他相當瞭解自己的妹妹,他知道華織是腳踏實地的人,絕不會貪圖榮華富貴,更不可能背叛她所選擇的男人。

  英浩沉沉一歎,「這郵件的內容及用辭看起來像是女人寫的,難道是英和他得罪了……」

  話沒說完,英和神情嚴肅而略顯慍怒地走了進來。

  「英和?」英浩訝異地看著他。

  「二副!」和朗趨前一步,「你來得正好,那郵件是怎麼一回事?」

  「英和,你是得罪了誰?」英浩問。

  「我大概知道是誰幹的。」英和說。

  事關自己妹妹的名譽,和朗顯得相當介意及焦慮,「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上面說的是真的嗎?」

  「一部分是真的。」他說。

  「英和,」身為他的大哥,英浩跟和朗一樣關心此事,「你說一部分是真的,這是什麼意思?」

  「華織並沒有劈腿。」他認為現在是將實情全盤托出的時候,「她跟喬治只是朋友,他們並沒有訂婚。」

  聞言,英浩跟和朗一震。

  「你說什麼?」和朗驚疑地喊道,「她跟喬治不是……」

  「她不想成為你的負擔。」他直視著和朗,「她認為你已經有了自己的家庭,不該再將她帶在身邊,為了讓你答應她獨立,所以她扯了這個謊。」

  「什……」從英和口中知道這件事情,和朗十分震驚。

  「她並沒有訂婚,所以根本沒有什麼劈腿的問題。」

  「那麼……」英浩微皺著眉頭,摩挲著下巴,「如果這部分是假的,那麼『真的』是哪一個部分?」

  「真的那部分就是……」他神情比剛才進來時更為嚴肅,「我確實跟華織正在交往。」

  「什麼?!」和朗幾乎整個人跳了起來,兩隻眼睛圓瞪著。

  「和朗,」英和正視著他,語氣及神情都十分堅定且篤定,「我喜歡華織。」

  「英和?」英浩訝異地看著他,蹙眉一笑,「你現在不是在唬弄我們吧?」

  「當然不是。」他目光一凝,「我是真的喜歡華織,而華織她也……」

  「我的老天!」和朗難以置信地驚呼一聲,然後表情誇張地說:「這不是真的——」

  「和朗,」為表示誠意,英和非常正式地向和朗一欠,「請鬧放心將華織交給我。」

  「啊?」和朗眨眨眼,茫然地說:「這……」

  「我是以結婚為前提對她提出交往的請求,我向你保證,以後的日子我會代你好好的照顧她,讓她幸福。」

  看見弟弟如此正式地對和朗提出請求,英浩先是訝異,但旋即一笑。

  「看來你是認真的。」說完,他轉頭看著因太過震驚而一時回不了神的和朗,「和朗,把妹妹交給英和,你應該會很放心吧?」

  「這……」

  「怎麼?你信不過英和的人品?」

  「不,當然不是,只不過……」和朗做出一個「天啊」的表情,「我們角谷家根本配不上桂家啊!」

  「此言差矣。」英浩撇唇一笑,「你雖然領我的薪水,但我幾時把你當員工看了?」

  「話是沒錯,但是……」

  「和朗,」英和眼神清澈且堅定,「我對華織是真心的,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二副……」迎上他篤定的眼神,和朗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當然相信英和會真心對待華織,也相信他是個可靠的男人,但他真的無法相信身邊總是圍繞著名媛千金的英和,居然會愛上他的妹妹。

  「和朗,我現在實在沒時間跟你解釋太多,因為我很擔心華織。」他說,「剛才我打過電話給她,但她的手機沒人接。」

  「什麼?!」和朗一震。

  「你放心,我現在立刻過去看她。」說著,他拍拍和朗的肩膀,「我不會讓我們『共同的寶貝』出事的。」說罷,他轉身步出辦公室。

  望著他的背影,和朗微張著嘴,一臉茫惑。

  「阿朗,」英浩趨前搭著他的肩,抿唇一笑,「咱們有機會親上加親喔。」

  ************

  華織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離開公司的,只知道當她回過神來,已經回到了住處。

  她沒有開燈,將自己反鎖在房間裡,彷彿只有在這樣的黑暗之中,她才能感覺安心。

  她相信這郵件一定不只池末商事公司上下收到,如果她沒猜錯,天地集團現在應該也正鬧得沸沸揚揚,而更糟的是……她擔心這樣的郵件透過網路會不斷的被下載轉寄。

  她覺得天似乎已經塌下來了,她的世界毀了,而哥哥也被她毀了。

  突然,她想起英和說過的那句話——

  「天若塌得下來,也有我幫你頂著。」

  如今,天真的塌下來了,而她也相信他願意幫她頂著,但是……這件事真是如此容易收尾嗎?

  不,她不抱如此樂觀的想法。那封黑函不只毀了她,也將疼愛她的哥哥拖下水。

  為什麼?為什麼她種的因,卻讓哥哥陪著她一起吃苦果?

  「哥……哥……」她再也忍不住地流下眼淚,自責內疚地說:「對不起,對不起……」

  「華織!華織!」突然,她聽見有人叫她的名字。

  她略略回神,發現那聲音是來自於英和。難道他也知道了?那不就表示她的猜測沒錯,這件事已經傳開了。

  想到這裡,她更難過了。

  「華織,你開門,我知道你在裡面!」

  聽到他焦急擔憂的呼喚,她搗住了耳朵。

  不,她不能再給自己接近他的機會,她要跟他劃清界限,她要這猶如惡夢般的一切快點結束。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道光線突然射進黑暗的房間。

  她陡地一震,抬頭看著房門口,而那裡矗立著一個高大的黑影——

  ************

  因為屋裡完全沒有回應,英和急得快發瘋了。他很怕,怕她一時想不開而做出什麼傻事來。

  最後,他實在無計可施,終於選擇破門而入。

  他快步地通過客廳,衝到她房門口。推開門,看見她蜷縮著躲在角落時,他的心都快碎了。

  「天啊!」他的胸口像是被狠狠刺了一刀似的,「華織……」

  他一個箭步衝向她,然後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她臉上滿是淚水,而且充滿惶恐、不安,以及痛苦。看見這樣的她,他好恨自己沒有在第一時間陪在她身邊。

  「別這樣……」他自責得想殺了自己,「別這樣,華織……」

  「你知道了……」她無力地癱在他懷中,嗚咽地說,「哥哥知道了,大……大家都知道了……」

  「沒關係的,我會解決所有問題。」他說。

  「不……」她神情痛苦地說,「我把哥哥毀了,我最……最害怕的事情終於還是……還是發生了……」

  「華織,看著我。」他端住她的臉,注視著她的眼睛,「這點小事打擊不了我,也打擊不了和朗,你別胡思亂想!」

  「哥哥他……他很努力的……」她抽搐哽咽的說,「他不是黑函上說的那樣,他沒……沒有……」

  「和朗是什麼樣的人,我們都知道。」

  「但是別人不……不知道,」她看著他,數度因哽咽而說不出話來,「大家會說哥哥的閒話,哥哥他……他不該被誤會……」

  「華織,」他心疼地將她緊擁入懷,「你放心,一切的事情都由我來承擔解決,你不要擔心、不要害怕,知道嗎?」

  她啜泣著,像是自言自語似的說:「如果我沒回來就好了,如果我……」

  「你累了。」他打斷了她,撫摸著她的髮,「去我那裡睡一覺,等你醒來,一切的事情都會解決的……」

  說著,他將她攔腰抱起,走出了幽暗的房間。

  ************

  「嗯,你放心,」英和坐在床沿,悄聲地說:「她已經哭累了,現在正在睡覺……」

  「有我在,你不用擔心……嗯,你那邊沒問題吧?」

  「我知道你行的,好……好,就這樣……」

  掛了電話,英和看著弓著身軀,背對他安靜睡著的華織。

  經歷一天的煎熬,他想她也累壞了。

  看著她纖細的身軀,他的心又揪了起來。他知道這黑函是誰發的,而他也一定會找「她」算帳,但不是現在。

  現在他只在乎華織,他只想安撫她,讓她心裡好過一點。

  伸出手,他輕輕的撫摸她的頭,輕聲地說:「好好睡一覺吧。」說著,他輕緩起身,準備離開客房。

  突然,背著他而睡的華織轉過身,還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不要走……」她聲線軟軟地,帶著無助及哀求。

  剛才他與哥哥的對話,她統統都聽見了,而她也知道……自己終究還是成了哥哥的負擔。

  在來之前,她的情緒還一直非常激動,但來到這裡之後,不知為何卻冷靜了下來。

  事情發生了總要解決、總要面對,她無法逃避,也沒有逃避的資格。

  而現在她所能想到最快且最好的方法就是「離開」。只要她離開日本,事情會慢慢平息、會慢慢過去,只要她……離開。

  「還沒睡?」英和溫柔地睇著她,「怎麼了?」他又坐了下來,然後伸手輕撫著她有點冰冷的額頭。

  他的大手是那麼的溫暖且溫柔,而那溫度透過肌膚,滲透到她全身的每一個細胞之中。

  這一刻,她驚覺到自己是如此的眷戀著這個男人。她以為自己只是喜歡他,卻沒想到他在她心裡有著那麼重要的地位。

  她多想留在這個愛她的男人身邊,但是她知道……這是不行的。

  雖然她想擁有他的愛,但是當她自私的擁有他的愛時,卻可能同時摧毀了哥哥辛苦建立的一切。

  一直以來,哥哥擔任著守護者的角色,而這一次,她想守護哥哥。

  但在她守護哥哥之前,她想做一件事,那就是做一件深刻得足夠她回憶一輩子的「傻事」——將自己交給她。

  「不要走……」她用一種乞憐、楚楚可憐的眼神看著他。

  他心頭猛然一震,因為她的眼神中透露著一種不尋常的渴望。

  他似乎知道她說的「不要走」代表著什麼樣的含意,但可能嗎?

  她是個被動又矜持的女人,她不像池末繪理那般大膽的表現出慾望及渴求。但他很確定她現在是……

  「華織,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濃眉一叫。

  她凝視著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她翻身坐起,靠近了他。

  身子一欺,她主動地吻上了他的唇。「我想要你的溫暖……」

  「華織?」他一怔。

  不等他說話,她又一次覆上他的唇,然後勾住了他的頸項。

  他愛著她,無可救藥的愛著她,所以當她如此主動的要求他時,明明覺得現在不是時候的他,還是深陷其中。

  他回應著她生澀的吻,將她深擁入懷,然後慢慢地、慢慢地躺下——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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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30 00:15:58
終曲

  三個月後,東京。

  英和身形孤單地站在落地窗前,看著樓下來來往往的行人,他越發地感到孤獨。

  自從發生那件事後已經過了三個月,這三個月來,他完全失去了她的消息。

  他早該料到會這樣,當她主動獻身於他之時。

  在他們共度了纏綿的一夜之後,華織一聲不響的走了。而且她的行李跟證件也都不見了。

  沒有人知道她究竟想去哪裡,只知道她搭上了飛往紐約的飛機。

  他知道她不會在紐約落腳,她打定主意離開他,離開日本,離開這一切是非紛擾,所以她不會讓他找到她。

  他只能等,等她出現,等她再一次回到他身邊。

  這段時日以來,他解決了國內的一切紛擾,也對散發黑函的池末繪理提出告訴並求償一億日元。

  經過幾個月的官司判決,法院宣判池末繪理敗訴,而他也總算是替行蹤成謎的華織出了一口氣。

  雖然不知道她在哪裡,但他確定的是她人在美國,而且最有可能落腳的是她所熟悉的波士頓。

  於是,他砸下大把鈔票,將他在日本國內控告池末繪理的事詳盡的、完整的刊登在波士頓當地的大報上。

  不管她身在何處,他都要她知道「天若塌得下來,也有他幫她頂著」這句話,絕不是信口開河,隨便說說。

  「嘿!」突然,有人敲了敲他的門。

  他轉過頭,發現是和朗。

  「怎麼來了?」他轉身,走向和朗。

  「老大要我把這份資料交給你。」說著,和朗將手上的資料遞給了他,「你在發什麼呆?」

  「嗯?」英和有一些恍神,「不,沒有……」

  看見他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樣,和朗若有所思。

  「幹嘛?」英和睇著他問。

  和朗低頭沉思片刻,終於抬起眼簾看著他。「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英和心頭一撼,「和朗,難道是……」

  「華織兩天前跟我聯絡了。」他說。

  「什……」英和激動地抓住他,「她在哪裡?!」

  「她……她人真的在波士頓……」和朗十分猶豫地說:「我考慮了好久,實在是……」

  「和朗,告訴我,我求你。」英和緊抓著他,語帶哀求。

  「可是她說我若是將她的行蹤告訴你,她就會繼續逃,而且……再也不跟我聯繫。」

  「我不會讓她繼續逃,我會把她抓回日本來。」他態度誠懇而堅定,就差沒發毒誓了。

  看著因深愛著華織而總是失魂落魄的他,和朗實在無法拒絕他的請求。

  他沉沉一歎,「好吧,我把她的地址給你……」說著,他迅速在紙上寫下華織位於波士頓的住所地址。

  他將紙條交到英和手中,緊緊地握住英和的手。「答應我,別讓她再繼續逃了。」

  「你放心。」英和抓著地址,像興奮的孩子般,「我現在就去把她帶回來。」

  剛才失魂落魄、毫無生氣的他,突然像是吃了什麼超猛的提神飲料般,生龍活虎了起來。

  抓起西裝外套,他立刻往門口沖。

  「二副。」突然,和朗叫住了他。

  他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和朗。和朗深深的看著他,然後彎腰一欠。

  「舍妹就拜託你了。」

  英和撇唇一笑,也彎腰回禮。「令妹就交給我了。」

  ************

  波士頓,北角。

  北角是波士頓的義大利區,華織選擇在這裡落腳是因為這兒幽靜也悠閒,感覺不到大城市的繁榮喧鬧。

  現在是九月初,正值為期一個多月的救助聖母慶典,整個北角沉浸在一種歡樂的氛圍之中。

  在街上買了報紙,華織穿過熱鬧的大街,回到住處。

  一到門口,就看見早已退休的老房東正坐在門邊曬太陽。

  「哈羅,你回來啦。」老房東是義大利人,有著濃濃的口音。

  「老爹,你沒去參加慶典?」她問。

  「我老了,曬曬太陽還可以,哈哈……」

  「那我不妨礙你曬太陽羅。」說著,她拍拍他的肩膀,走上樓去。

  到了三樓,打開了門,她走進這充滿著南義風情的溫馨小屋。

  她先將剛買的鮮花插在瓶子裡,然後泡了杯咖啡,坐在窗台邊,攤開了剛買的報紙——

  翻開國際版,人目的是天地集團二少控告池末商事千金的報導。其實,這三個月來,她不斷地在報上看到日本方面的報導。

  她知道英和在她離開後,循法律途徑揪出了幕後藏鏡人池末繪理,並對她提出告訴求償。

  這段期間,他不只一次召開記者會痛批池末繪理的卑劣行為,也找來喬治幫他解釋一切,反駁池末繪理黑函中的不實抹黑。

  他替她平反,也替她哥哥洗清靠裙帶關係高昇的不白之冤,他確實做到了,他確實解決了一切的事情。

  但縱使是這樣,她還是決定不見他,雖然她仍然深愛著他。

  他們之間,有些事是永遠都不會改變的。他還是桂家的少爺,她也還是個一般家庭出身的女性,他們的社經地位及家世背景是永遠都無法達到一種平衡的。

  雖說麻雀變鳳凰,平民變貴族的事情並不算少,但她並沒天真到認為那種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在今天的報上,她得知這場官司已經勝訴,池末繪理必須賠償英和六千萬日元,而且不得上訴。

  儘管覺得池末繪理還挺慘的,但她不得不承認,她心裡有種終於出了一口鳥氣的舒暢感。

  叩叩。突然,有人敲了她的門。

  「哪位?」

  「是我。」

  聽出那是房東的聲音,她立刻前去應門。打開門,她看見房東捧著一大把的玫瑰花。

  「給你的。」他將玫瑰花交給了她,「一個年輕人托我拿上來的。」

  她納悶的接下花束,「誰?」

  「我怎麼知道?大概是你的仰慕者吧。」老房東說完,轉身下樓。

  她關上門,狐疑地看著手裡的花束。這花完全沒有署名,是誰送的?

  她再找出一隻花瓶將花束插上,然後繼續讀報。約莫十分鐘後,房東二度敲她的房門。

  打開門,只見房東手上又是一束玫瑰花。

  「他又拜託我拿上來給你。」這回,他有點喘。

  收下玫瑰花,她更納悶了。誰那麼無聊,居然連送她兩束玫瑰花?!

  她再找出一隻花瓶,將花插上。

  才剛坐下,房東又來了——

  「角……角谷小姐,你的花……」這一次,房東有點上氣不接下氣。

  她一臉抱歉地接下花束,「到底是誰啊?」

  「我不知道。」他喘吁吁地說,「看來你……你的魅力真不小。」說完,他轉身又下樓去。

  關上門,她開始有點生氣。這是惡作劇嗎?誰那麼無聊?

  這回,她取來水桶,將玫瑰花束擺在裡面。雖然這樣有點對不起玫瑰花,但她實在沒有多餘的花瓶了。

  已經三束花了,她想……應該不會再有了吧!

  這個念頭剛過,房東再度報到。

  打開門,她看見滿身是汗、滿臉漲紅的房東,而他手上……還是一束玫瑰花。

  「角……角谷小姐……」他氣喘如牛地說,「我老了,真的……真的走不動了,你就……就答應他的求婚吧。」

  她一怔,「求婚?」

  「是啊,嫁給他吧。」他將花束交給她,然後指著旁邊。

  她一怔,好奇房東身邊究竟站著誰。是哪個搗蛋鬼,居然這麼折騰老房東?

  她往前一步,走出房門口。定睛一看,她怔住了。

  「華織,好久不見。」看來風塵僕僕,卻帶著滿臉笑意的英和,正站在她門外。

  「你們慢慢聊,別再叫我送花了。」老房東說著,轉身離開。

  英和對著老房東揮手致意,以義語跟他道了聲謝。

  華織簡直不敢相信他就是那個搗蛋鬼,他……他居然找到了她!

  「你這裡超難找的。」他唇角一勾,露出他迷人的笑容,「不過皇天不負苦心人,總算也讓我找著了。」

  三個月不見的他出現在她面前,她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感覺。有點意外、有點激動、有點震驚、有點生氣,也有點說不上來的暗喜。

  「你來做什麼?」她以冷漠的語氣掩飾著內心的不安及激動。

  「當然是找你。」他裝出一臉無辜可憐的表情,「你佔有了我的身體,然後就一走了之,實在太不負責任了。」

  她蹙眉一笑,「別開玩笑了,你又不是第一次。」

  「那是我跟你的第一次。」他說,「而且是你霸王硬上弓,我才……」

  「你胡說什麼?」她羞惱地說:「我哪裡霸王硬上弓?你……你自己還不是……」說著,她漲紅了臉。

  「好吧,我承認我後來是很享受,但你還是得負責。」他說。

  「我懶得理你。」她發現他根本是在跟她抬槓。

  既驚慌又羞赧的她,急著想把他拒於門外——

  「華織。」他伸手擋住了門,神情轉而嚴肅認真,「別再折磨我了。」

  迎上熾熱的、熱切的眸子,她的心一悸。

  她逃離日本就是因為害怕自己拒絕不了他,但當他再度出現在她面前時,她發現自己開始動搖……

  她好怕,她好怕自己會投進他的懷抱,就像那一夜她主動親吻了他一樣。

  「我不能失去你。」英和誠摯地說,「這三個月,你不知道我是怎麼過的,我每分每秒都在想著你,我……我無法停止那瘋狂的想念。」

  「不要再說了……」她轉身背對著他,「我求求你,你走吧。」

  「我既然找到了你,就不會讓你再從我眼前消失。」他將她扳向自己,以他深情的眼眸凝視著她,「難道你感覺不到我的真心嗎?」

  「英和,你……你何必?」她強忍著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

  「我揪出了幕後黑手,我打贏了官司,我替你出了一口氣,我也為你及和朗平反,正如我所說的,天若會塌下來,也有我幫你頂著。」他注視著她,聲線溫柔地問:「我做到了,不是嗎?」

  「英和……」

  她知道他這三個月來的努力,她知道他為她及哥哥做了什麼,她當然也知道他履行了他的諾言。對於他所做的一切,她是如此的感動,如此的……

  「華織,我愛你,難道你已不再愛我了嗎?」他輕撫著她的臉頰,聲線低啞深情的說:「你可以繼續逃,但我可以告訴你,我會繼續等你,繼續找你。」

  「英和……」終於,她控制不住激動的淚水,「你有更好的選擇,為什麼……」

  「我已經找到最好的了。」他凝視著她,笑道:「世界上最美好的女人不就在我面前嗎?」

  「嫁給我吧,寶貝。」他說。

  這一刻,華織再也拒絕不了他,這個她深愛著並付出一切的男人。

  「英和……」她哭倒在他懷裡,不斷啜泣,但這一次,是喜悅的淚水。

  「ㄟ?」突然,老房東出現在他們身後。

  緊擁著的兩人分開來,表情有點靦腆。

  看見他們緊緊相擁,老房東鬆了一口氣。「角谷小姐,你答應他的求婚了吧?」

  華織嬌羞不語,但答案卻已寫在她幸福洋溢的臉上。

  老房東拍拍胸脯,大大地歎了一口氣。「感謝聖母瑪麗亞,我終於不必再幫這位年輕人跑腿了。」

  說著,他在胸口劃了十字。

  看著他逗趣的模樣,英和跟華織相視而笑。

  英和不動聲色地握住了她的手,然後越抓越緊。

  彩繪玻璃窗射進來一道陽光,淡淡地灑在她美麗的臉龐上,而她臉頰上未乾的淚……閃爍著幸福的光芒。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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